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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le Watch Kaikoura|凱庫拉賞鯨,跟著船長追鯨去,95%機率看到巨鯨!
《Whale Watch Kaikoura》有人去過嗎?紐西蘭不只是景色漂亮,更有不少特色城鎮,好比皇后鎮極限運動、奧馬魯企鵝等,而要講到紐西蘭賞鯨那絕對不能不提到凱庫拉,畢竟凱庫拉賞鯨是不少旅人到訪紐西蘭旅遊會安排的行程之一,但因為凱庫拉為在基督城上方,所以在行程安排上會比較緊湊,除非旅遊天數比較多就顯得時間游刃有餘,但不得不講Whale Watch Kaikoura 凱庫拉賞鯨行程真的很讚! Continue reading Whale Watch Kaikoura|凱庫拉賞鯨,跟著船長追鯨去,95%機率看到巨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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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子景點 頑皮世界野生動物園
之前介紹了機器人創藝園區, 屬於較為小型的親子景點, 今天要來介紹是就可以玩比較久、比較多樣的地方, 親子景點 頑皮世界野生動物園 頑皮世界野生動物園位於台南學甲郊區, 全票售價 480 ��, 學童票 380 元 ( 6歲以上未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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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舜臣 - 神獸之爪 (1966)
1980年由鈴木清順改編為電視電影:「傑作推理劇場 陳舜臣の神獣の爪」 (12月25日、テレビ朝日) 此為陳舜臣原著翻譯。
神獸之爪 (1966) 陳舜臣
一
警官西脇八點多鐘才回到家裡。 「王先生已經來過好幾次了。」 當妻子秋子站在大門口告訴他時,他才想起自己與王仁銘已經約好兩家夫婦一起打麻將的事。
西脇住在神戶北野町一幢條件較好的兩層樓房的一樓。二樓住著一位名叫王仁銘的中國人。他是從新加坡來的華僑,現在在華僑貿易進出口辦事處工作。
王仁銘個子高大,眉眼間顯得十分開闊,下巴也較長。雖然已經三十六歲,但做事並不穩重,甚至有時還會流露出孩子氣。他的妻子是日本人,名叫真沙子。雖然年紀也不小了,但仍然讓人覺得像個孩子���的。人們都說性格相近的人容易結為夫妻,一點也不假。
「真沙子確實討人喜歡。」秋子曾這樣評論道。在年僅二十三歲的秋子眼中,年長的真沙子也被視為幼稚的孩子。
王仁銘夫婦都有工作。他們雖然結婚將近十年,但至今仍未生下一男半女。這正好促使樓上、樓下兩對沒有孩子的夫婦,常常在閒暇時圍坐麻將桌旁,展開方城之戰。
吃晚飯時,秋子突然停下手裡的筷子說:「不知怎麼的,我和王太太在一起時,心裡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王先生可是個好人。」西脇說。
「他的太太看起來也像個老實人,但是……」秋子想起,有一天晚上,在山本路看到真沙子依偎著一個男人在散步。那個男人並不是她的丈夫王仁銘。
起初,秋子把這件事告訴西脇時,他怎麼也不肯相信。他想:真沙子像個孩子似的,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然而,就在半個月前,西脇也親眼見到了這一幕。而且那天晚上,真沙子跟一個男人走進了北野町的一間住宅。這戶人家門前,釘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松江」二字。
這間住宅是戰前蓋的一幢古色古香的洋房。牆上的油漆已經脫落。灰色的圍牆內,有一個相當寬闊的庭院。這幢房子的主人與附近的鄰居沒有什麼來往。
鄰居們對他也不熟悉,只知道他前年喪妻,兒子還在東京上大學。
西脇曾在白天遇見過房主兩三次,覺得他是一個比較古怪的男人。他身材高大,眼睛雖小,卻炯炯有神。
這眼神讓人見了,不由得心生提防。幾乎每個見過他的人,都有這種感受。
「王先生真叫人可憐。」秋子說。
「他不會認識那個男人吧?」
「當然不會認識。如果認識的話,王先生就是再老實,也不會忍住這口氣。」「王先生真是倒楣。」西脇由衷地同情王仁銘。他與王仁銘交情深厚,不單純是因為鄰居關係。西脇在搜查二科工作,人們都視他為奇才,因為他在大學時代研究考古學。而王仁銘也與考古學有些淵源。
王仁銘出生在中國江蘇省C縣。十歲那年來到日本。他早年失去雙親,被叔父收養。C縣有許多古墓,而他的叔父正是古墓盜竊團夥的頭子。因此,每當看到沾滿泥土的考古文物,總會讓他想起自己的少年時代。難怪一看到西脇的考古學圖片時,就不禁勾起一陣思鄉之情。
「這種銅器,在周家庄這個地方出土很多。像這種黑陶做的人俑,我叔叔家裡多得是。」有一次,王仁銘拿出一張褪色的舊照片給西脇看。王仁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長什麼樣。十歲那年,如同父母般撫養他的叔父也不幸去世了。這張照片上有十幾個人,最靠左邊的那個用紅鉛筆標記的人就是他叔父。
「這就是我叔叔。」他用誇耀的口氣說道。他的叔父也像他一樣,身體非常強壯,但看起來卻不像他那樣悠閒自得、親切和藹。到底是盜墓團夥的首領,讓人望而生畏。
「這是叔叔臨終前的照片。」他補充說。
西脇再仔細一看,照片上的人幾乎都站著,只有中間兩個人坐在椅子上。而且,坐在椅子上的兩個人頭上,用紅鉛筆打了兩個「X」。
「這是什麼意思?」西脇問。
「他們是大熊和小熊,我的叔叔就是被他們殺害的。因為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所以這樣稱呼他們。」說到這裡,王仁銘那雙平時顯得悠靜、溫和的眼睛,剎那間發出一束異樣的光芒。西脇第一次看到王仁銘如此嚴肅的表情。
「這兩個傢伙是從日本來挖掘古墓的。」王仁銘解釋道。據他說,從日本來的發掘隊並不是什麼搞學術調查的學者,而是專靠盜墓賣文物牟取暴利的團夥。大熊這個人滿臉絡腮鬍子,難怪王仁銘叫他熊。小熊雖然看起來年紀很輕,卻給人一種體弱多病的感覺。雖然長相與熊毫無關係,但因為他是大熊的同夥,所以被稱為小熊。
這是一張外景照片,背景像是一個寸草不生的開闊地,或許就是盜墓現場。照片下方寫著「1940年」幾個字。此時正值日本昭和十五年,當時正處於中日戰爭的激烈階段,也是日本在中國大陸為所欲為的時代。不難想像,從日本來的強盜般的盜墓團夥是如何仗勢欺人,到處亂挖古墓的。
據王仁銘說,當時大熊小熊一夥來到C縣後,得知他叔父熟悉古墓地點,便與他搭上了關係,開始合伙挖古墓。
這幫人雖然利用他叔父,但一旦發現較有價值的古墓地點,就不再需要他叔父了。何況分贓時還得給他一份。這樣,他叔父就被他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那天拍照後,他的叔父失蹤了。參加拍照的人們因為最後看到他叔父是與大熊小熊在一起,就向大熊小熊追問起來。
「我們��在找他。那天,我們在廟前分手時還說第二天再見,結果再也沒見到。」大熊和小熊這樣回答道。
當大熊小熊幹完事,用卡車滿載出土文物回到日本一個月後,人們才發現了王仁銘叔父的屍體。
古時候,為了防止後人盜墓,墓穴都用一種特殊的黏著劑封閉起來。從新石器時代開始,就採用將天然石灰磨成粉末,加水製成「泥糊」的方法將墓穴封閉。後來,隨著時代的發展,在石灰中又加入陶器的細粉末和碎石,有時還要摻上糯米。盜墓的人要想行竊,就必須首先打穿這堅實的牆壁。
有一天,一個以盜墓為生的男人,偶然走進了一個已被盜過的古墓。他進去一看,發現過去明明被鑿開的墓穴又被人用磚和水泥重新封上了。附近的盜賊不會這麼文明,絕不會盜墓後再把墓穴封上。他感到很奇怪,於是叫來同夥,又重新把墓穴的磚拆開。結果一看,被洗劫一空的墓室裡,靠著封閉的牆壁下倒著一具男屍,但不是古人的屍體,因為他還穿著現代的服裝。從他那件染著血跡的衣服可以想像,他可能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都在絕望地敲打著這被封死的牆壁,求得死裡逃生。
這個人就是王仁銘的叔父。
當時,王仁銘只有十歲,是個聰明過人的孩子。看他現在這副模樣,人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曾被當時村裡的人稱為神童。叔父死後,王仁銘這個孤苦伶仃的孤兒,變得更加無依無靠。當時,駐紮在這一帶的一個日本軍司令,不知道他是理想主義者還是好事者,忽然想到要把這個中國的神童少年帶到日本受教育。王仁銘在東京上了小學,在鹿兒島又度過了中學時代,神童也漸漸變成了凡人。他靠半工半讀掙了點錢,好不容易才讀完大學商業系。現在是個平凡的、靠工資糊口的職員。只有當他打起麻將時,才能稍微顯露出一點昔日神童的靈機。
然而,這天晚上打麻將,王仁銘卻一敗塗地。他的妻子真沙子倒是很幸運,連連滿貫,節節獲勝。西脇夫婦正好相反,西脇的戰績相當不錯,而秋子卻是狼狽不堪。
「以夫婦為單位分勝負的話,今天是平局。」王仁銘慘敗之餘,卻還風趣地說道。因為從九點半以後才開始打麻將,所以直到第二天清晨快兩點時才結束。「打個通宵也可以。」打得順手的真沙子正在興頭上,她一個勁兒地提議再戰一局。西脇考慮到第二天還要上班,就制止說:「咱們今天就打到平局吧。」然後,西脇夫婦走下樓,喝了杯熱茶,就上床睡覺了。此時正是清晨兩點鐘。
二
第二天早上,西脇上班後不久,科長就把他叫去了。
「你能到一科來幫幫忙嗎?因為事情出在你家附近。」「我家附近出了事?」「噢,你可能還不知道。今天早上發現一具屍體,被害者是跟你住同一條街的松江雄太郎……」「什麼?松江?」毫無疑問,就是把王仁銘的妻子真沙子帶回家的那個男人。
「驗屍結果還沒出來。但鑑識科說,作案時間可能在昨晚十一點到夜裡零點之間。」「噢。」西脇鬆了一口氣。案件發生的時刻,王仁銘還在打麻將。昨夜如果沒打麻將,西脇出於自己的工作性質,不得不懷疑到王仁銘身上。因為被害者是他妻子的情夫。再者,說不定王仁銘已經發覺了妻子的姦情。
科長考慮到事情發生在西脇家附近,西脇較便於了解情況,而且西脇直到最近人事調動之前一直在搜查一科,因此就委託他協助調查松江雄太郎的案件。
可是,西脇卻有些憂慮,他想:難道王仁銘的妻子與被害者似乎有關係的事非得說出來不可嗎?西脇本人比誰都更能證明兇手不是王仁銘。考慮到王仁銘,他就想盡可能不把這件醜聞公開出去。
昨晚,西脇他們從九點半到將近早晨兩點之間,一直圍著桌子打麻將,沒有一個人走開。但如果要準確無誤地說,過了十二點半時,真沙子曾離開過一次。那是聽到電話鈴響後,真沙子一邊嘀咕著「都這麼晚了,誰還來電話」,一邊走了出去。電話機就在隔壁,可以一清二楚地聽到她的聲音。
「什麼?你問停電?這裡沒停過電。」這就是她講的全部內容。因為正是打麻將打得起勁的時候,加上又是深更半夜,所以她很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就把電話「喀嚓」一下掛上了。她回到座位上說:「是個醉鬼,突如其來地問什麼時候停過電。」「是認識的人打來的嗎?」王仁銘一邊放牌一邊問。
「說不準。喝醉的人聲音和平時不一樣,但大體上我能猜到是誰。」她一邊說,一邊翻著牌。
如果說昨晚打麻將的時間裡有什麼異常,頂多就是這一個電話了。
西脇來到一科時,調查已經有了相當進展。調查主任對西脇說:「關於調查的注意事項,我不說你也知道。」他開始單刀直入地講起了案情經過。
在一幢牆皮脫落的古色古香的寬敞洋房裡,只住著房主人松江雄太郎一個人。他的妻子已經去世,獨生子現在東京。早晨八點鐘,女傭人來到這幢洋房上班時,才發現松江倒在臥室的地毯上。被害者是因頭蓋骨被無刃兇器猛擊致死的。死者穿著睡衣,床上還有睡過覺的痕跡。女傭人吉川房子也證實說:「主人常常很早睡覺,一般都在十點半左右。」從死者躺在地上情況判斷,不是被兇手從床上拖下來的,就是在兇手進屋時醒來,自己從床上走下來的。床上沒發現血跡,從屍體和房間的情況都看不出有撕打的痕跡。
「恐怕是偷襲。被害者五十五歲。聽女傭人說,他很喜歡誇耀自己的身體如何如何棒。睡覺時從未不鎖臥室的門。」看來,人過於自信是要吃虧的。「主任說道。」那麼,院子大門上栓了沒有?」「院子大門倒是上了栓,但是那堵板牆不高,很輕鬆就可以跳進來。外屋門雖然上了鎖,但屋子西面的窗子壞了,窗門閂也掉了。要是他老婆還在,門閂是會及時修上的。現在估計兇手只能從這個地方鑽進來。進來後是廚房。」松江死了妻子後,家裡到處都是漏洞。更糟糕的是,女傭人也不知道有沒有丟東西。手提保險櫃仍上著鎖,女傭人不知道裡面有多少錢。打開後,發現裡面放著十二萬日元。另外,桌子的抽屜裡也隨便塞著三張一萬日元的紙幣。房間裡並沒有被翻亂的痕跡。
「好像不是來偷東西的。」主任皺著眉頭說。
「好吧,我們還是先到現場去看看吧。」
西脇趕到松江家時,兇手闖入松江家的路線已經基本被推測出來了。原來,鄰近松江家西邊有一塊空地,空地的一角長著一棵很大的松樹,其中有一根很粗的樹枝,緊貼著板牆頭,伸進了松江家的院子裡。兇手可能爬上松樹,攀著這根離地面兩米多高的樹枝,跳到院子裡的草坪上。他在樹枝上事先繫好繩子,逃走時,仍順著那條繩子攀上板牆,然後再順著松樹滑下去。
樹枝上有被繩子摩擦過的痕跡。長時間沒洗刷的骯髒板牆內側,發現了腳印似的痕跡。由於腳滑,登不住板牆,所以留下的不是完整的腳印。至於兇手潛入臥室的途徑,大家認為還是從那個掉了門閂的窗子進來的。窗框的突出部分積滿了灰塵,在那裡發現了用手扒過的痕跡。
「兇手好像戴了手套。」鑑識科的人搖著頭說,「窗內除了發現很多女傭人的指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指紋了。」兇手爬進房子後,可能脫掉了鞋,在廚房的磁磚地上找不到什麼可疑的足跡。到了走廊,過道上都鋪著地毯。
無人照管的庭院裡,雜草叢生,根本無法發現腳印,這使調查人員大傷腦筋。
三
「真是個怪人!」調查主任在了解被害者情況時,忍不住嘆了口氣。西脇在松江生前,曾有幾次在路上與他打過照面,得到的印象也是如此。
松江雄太郎十七年前遷居來到神戶,從那以後就一直住這幢房子。至於他來神戶前的經歷則一無所知。聽女傭人說,松江似乎不願與人來往,家裡難得來一次客人。
「當然,我下班回去後,什麼人來就不知道了。」女傭人說。她的意思是晚上可能有人來。西脇心裡捏了一把汗。因為晚上的客人很自然會讓人聯想到女人。調查主任好像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不由得問道:「你家主人有女朋友嗎?」「這點我就不清楚了。我早上來得很早,可屋子裡總是主人一個人。」五十九歲的女傭人回答道。言外之意,就是說沒有在這裡過夜的女人。
松江雄太郎在神戶市內開了西餐館、酒吧、茶館、彈子房等四個店鋪。他只到各店收取銷售額,並不直接參與經營。但有時也召集各店的經理,鼓勵他們搞好經營。據女傭人說,到家裡來的客人中,除了四個經理外,還有兩三個人,至於與這幾��人是什麼關係,女傭人根本不知道,更不知道對方的姓名。
「其中有一個人有點怪。」女傭人有些猶豫地說。
「怎麼有點怪?」調查主任觀察著女傭人的表情,心情有些緊張起來。
「已經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有一個客人不知為什麼竟跟主人大聲吵了起來。店裡的人遭到主人的訓斥,而那個人卻敢反過來同主人爭吵。主人也不示弱,加上他又很固執,一開口就罵起來。因為窗戶開著,會客室的爭吵聲自然傳到廚房來。」「他們爭吵什麼?」「我可沒偷聽。聲音是自己傳過來的,我沒注意聽,所以不清楚。只聽得他們爭吵著要砸碎什麼東西。」「砸碎什麼東西?」「好像是什麼貴重的東西。」「這個客人長相如何?」「是個又矮又胖的中年人。過去我在的時候,他從來沒來過。雖然我沒好好注意過他,但給我一種讓人難以摸透的感覺。」警察又分別向松江投資經營的四個店鋪的經理詢問了一些情況。其中,彈子房經理石川談的內容證實了女傭人講的那些話。
「前些天松江先生說,一個傢伙借錢不還,反而找藉口吵架。」「什麼藉口呢?」「松江先生只講了這些,沒再多說。他平時不愛講話,而且很討厭那些講起話來喋喋不休的人。我在他面前,從來不多說一句廢話。」可以想像,石川所說的「藉口」和女傭人說的「砸碎什麼東西」是一致的。
「如果能知道那個客人的名字就好辦了。」主任邊說邊心情煩躁地用鉛筆頭一個勁地戳著桌子。
「松江先生很少對人談自己的事。」石川抱歉地說。「但這次能借給那個人錢是很出乎意料的。」「怎麼?這種情況很少嗎?」「是的,他在金錢上摳得很緊。他不僅不借給別人錢,也不願意向別人借錢。怎麼說好呢?總之,他不喜歡與別人建立任何關係,是個性格孤僻的人。」松江雄太郎的工作,似乎就是每天到四家店鋪挨家巡視。聽說在高興時,有時還看看電影,或到寶塚一帶去玩樂消遣。他對圍棋、象棋、麻將絲毫不感興趣,相反,有時卻去賽馬場和賽車場。為了消磨時間,還常常去彈子房玩彈子。由此可見,諸如看電影、玩彈子,或看賽馬、賽車等娛樂,都是不需要對手的。
他很討厭與別人在一起,而這種人往往是利己主義者。
「先把那個向被害者借錢的男人找到。這項工作就請西脇負責吧。雖然沒有人了解被害者的詳細情況,但他的兒子回來後,可能會獲得一些線索。」主任果斷地吩咐道。之後,又帶著懷疑地說了一句:「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女人?」西脇現在必須找到那個向人借錢、反而尋找藉口吵架的男人。西脇又問了一次女傭人,回答的內容與對主任大體相同,沒什麼更多的新東西。可能是刨根問底的緣故,把她惹煩了,只聽她說道:「我可沒這毛病,死盯著人家的臉一個勁地看。」別看她上了年紀,但生氣時噘著嘴的樣子,看起來倒覺得可愛。
「好了好了。」西脇說。結果,線索就是那個男人向松江借了錢。雖然錢數無法查到,但松江雄太郎既然在錢上摳得很緊,就一定會留下借據。
在手提保險櫃裡沒找到借據。兇手很可能把借據偷走了。而且,作案動機很可能就是為了銷毀借據。但是,如果是這樣,保險櫃裡留下的十二萬日元現款就令人費解了。也許這十二萬日元從借款的金額來看,只不過是零頭,根本不值得一拿?然而,過了不久,從有關方面了解到,松江把重要的文件一直放在銀行保險櫃裡保管。
西脇馬上來到銀行查對。在眾多的股票中,只發現了一張借據,金額是一百五十萬日元。借款人是宮原一郎,家住神戶市生田區下山手街。借款期限是到三月十日為止。現在早已過期。宮原家住在一幢公寓裡。這幢公寓是一座鋼筋混凝土結構的四層樓,樓內沒有電梯。西脇在一樓的角落裡找到了「宮原」的門牌,但房門緊鎖著。
公寓的管理員不在。剛好有一位住在樓上的家庭主婦買東西回來。西脇向她一打聽,馬上就知道了宮原的工作單位。原來他是京町北島大廈裡的長谷川商社的貿易商。
西脇好像在哪裡聽人說過北島大廈的名稱。記得是哪個熟人與這個大廈有關係,但一時又想不起是誰。
四點多鐘,西脇決定留下兩個同行的刑警繼續偵查,自己到北島大廈去看一看。北島大廈是一幢新建的樓房,但規模並不大。每層樓有兩大間辦公室。長谷川商社的辦公室設在三樓。
長谷川商社的對面,掛著「大昭物產股份有限公司」的牌子。西脇看到這塊牌子,突然想起王仁銘的夫人真沙子就在這個公司工作。正因為這個原因,使西脇對北島大廈這個名稱感到耳熟。
長谷川商社的辦公室裡,共有十二、三個男女職員。宮原到大阪出差去了,聽說馬上就能回來。
桌上放著晚報。西脇順手翻開一看,松江雄太郎被害事件已經用很醒目的標題登出來了。西脇把報紙拿給社長看,並說:「老實說,我們正在搜集有關被害者松江的情況。你們公司的宮原是被害者的熟人。我是為了向他了解情況來的。」社長剛才看到刑警的名片時,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臉上不禁現出緊張的神色。
聽了西脇說明來意後,才放下心來。他那小小的鼻子上,架著一副搖搖欲墜的寬邊眼鏡,鼻子下邊長著一撮修得很整齊的小鬍子。
「唉,原來是這樣。」社長一開口,只見小鬍子也跟著上下牽動著。他深深地點了點頭。
西脇決定到一樓的咖啡店等著。他要了杯咖啡後,就打電話給調查主任,匯報了以上的經過。主任又交代了西脇幾句,並告訴他被害者在東京讀書的兒子剛剛回到家。
「從被害者兒子的談話中,了解到了一些被害者早期的經歷。戰前,被害者在一位名叫鯉本男爵的大富翁手下幹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具體情況他也不了解。如果找到跟鯉本男爵有關係的人,大概就能知道更詳細的情況。另外,為慎重起見,我派山崎去幫助你。哦,你現在在大廈的咖啡店?好,我知道了。」調查在穩步進行著。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山崎刑警趕到咖啡店。兩人一起又去了三樓長谷川商社辦公室。
宮原已經從大阪回來了。他顯得很激動,一邊攤開手裡的晚報,一邊很快地說道:「我在回來的電車上看到報紙,不禁大吃一驚,沒想到身體那麼棒的人會被人殺掉。」西脇仔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正如松江家女傭人說的那樣,他確實給人一種難以摸透的感覺。他胖胖的,年紀可能已過四十五歲,臉色很難看。
「因為你與被害者相識,我想麻煩你到警察局來一趟,我們有話要問你。」西脇說道。
「當然可以。」宮原答道。他眨了眨眼睛,隨後嚥下一口唾沫,只見喉頭上下動了一下。從每一個舉動都看得出他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單憑他因為借款與被害者發生過口角,還不足以把他作為嫌疑犯逮捕起來。
西脇開車帶著宮原返回縣警察局。西脇的臨時助手山崎刑警,為了進一步掌握情況,暫時留在長谷川商社。
據宮原在調查總部談的情況,知道他很早就與被害者有關係了。宮原在廣島讀完小學後,到橫濱的一家貿易公司作小伙計。昭和十二年(1937年)他在商業學校夜校畢業後,才成為正式職員。後來由於工作關係,他經常到國外出差。
「我所在的橫濱貿易公司的社長與鯉本男爵的關係非常好。鯉本先生是有名的古董收藏家,他通過我們公司,來搞外國的珍貴古董。松江當時正在鯉本男爵家做事,因此,我們也就認識了。」宮原講話時很不鎮靜,確實看得出他心裡忐忑不安。沒等警方開口,他自己就談起了向松江借錢、與他吵架的經過。
「我受到你們的懷疑也是沒有辦法的。在電車上看到晚報時,我就想這下子可糟了。」宮原不時抽搐著面部的肌肉,仍在不停地敘述著。
宮原說他妻子留在老家廣島,打算來年兒子上中學時,一塊把家搬到神戶。他向松江借錢是為了在搬到神戶前蓋好房子。
「松江看在老相識的面上,很痛快地把錢借給了我。我告訴他說,家裡收藏著一個很值錢的唐三彩,我願意拿它做抵押。因為它相當於我借的金額的全部價值。當他來到我家時,我把唐三彩拿出來給他看了。可是他不要。結果,我沒用什麼東西抵押就把錢借來買了塊地。最近,因為期限快到了,我正打算把這塊地處理掉。」唐三彩是唐代的陶製冥器。冥器又稱為明器,不做實際生活用品,而是用作陪葬的。冥器同日本的俑人一樣,最開始是作為殉葬者的替身出現的。除了替身外,還有供死者在另一個天地裡使用的馬、車、駱駝、房子等各種日用器具模型。宮原收藏的唐三彩是一個為保護死者用的避邪「神獸」像。據宮原說,這個「神獸」一副龍顏,頭上長著兩隻漂亮的角,頸上鬃如浮雲,立足利似鷲爪。高度約二十公分,色彩也保持得基本完好。特別是聽說由於在釉彩中用了藍色,所以在唐三彩中也算是珍貴的藝術品了。
如果將它變賣,足以償還松江的借款。
宮原平時把這隻「神獸」鎖在櫃子裡。可是有一天,他從公司下班回家,竟發現櫃子鎖被撬開,裡面的那隻唐三彩的「神獸」不翼而飛,其他東西都原封未動。很明顯,來者的目的是專為偷「神獸」來的。這肯定是明白「神獸」的價值,而且知道它鎖在櫃子裡的人幹的。一定是松江雄太郎!宮原腦子裡立刻閃現出這個人。因為宮原向松江借錢時,特地請他到家裡來,從櫃子裡拿出「神獸」,給他講了半天,目的是想以此作借錢的擔保。「因為沒有別人知道,所以我懷疑是松江偷去的。但是因為我沒抓到證據,所以不能當面指責說是他偷的。沒過多久,我就找到了證據。我偶爾聽到他家附近的人說松江把陶器的碎片丟到垃圾箱裡了。」宮原說著說著,聲音漸漸變得嘶啞起來,而且開始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氣了。
四
「我馬上到松江家的垃圾箱去找,果然不出所料,唐三彩被砸得粉碎。我把碎片撿起來,拿到他家去當面對質。」宮原說到這裡,拿出髒手帕擦掉前額上的汗珠。「他為什麼要把好不容易偷來的貴重東西砸碎呢?」西脇盯著宮原手裡的手帕問道。宮原拿著手帕的手不住地顫抖著。
「他就是那種人。對我來說,他是我們以前經常來往的客戶的管家,所以他總是瞧不起我。現在雖然已經不是那種關係了,可他還想小看我。也許他嫉妒我有那麼珍貴的唐三彩,或者是想到我把唐三彩變賣後還給他錢,他就失去了我會有求於他的優越感,所以才這麼幹的。但到底是因為什麼,我也不大清楚。總之,他是個怪人,而且不是一般的怪,簡直怪得像個瘋子。當然,我是了解他的,他是個……」宮原可能想到沒有人相信這種話,說到這裡,就不再繼續往下說了。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傷心地低下了頭。看到他這個樣子,西脇鼓勵他說:「這些我都明白。在這個世界上確實什麼人都有。」「不錯!」宮原恢復了平靜,抬起頭說:「這是一種發瘋的舉動,對他來說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他一直想要控制我,叫我聽他的話。」「你去質問松江時,松江是怎麼回答的呢?」「他從頭到尾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他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既沒有偷、也沒有砸過唐三彩。」「你在他家的垃圾箱裡找到了陶器的碎片,這不是一個很有力的證據嗎?」「可是他根本不講道理,瞪著眼睛硬說是別人路過扔的。簡直氣死人。」「這麼說,你們的爭吵還沒得出個結果。那麼,最後怎麼辦了?」「松江說,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沒有偷,也沒有砸壞過。隨你自己去認為這個值一百五十萬日元的唐三彩抵銷了借款好了,可我沒幹這種事,也不認為借款已經抵銷了。但是,我今後決不再催你還錢。就是說,雖然借條還在我手裡,但我不催你還錢,實際上也就等於銷帳了。對松江來說,雖然他嘴硬,死活不承認自己偷了唐三彩,但肯定心裡不舒服,所以就想出了這麼個辦法來解決了事。」「這麼說問題就這樣解決了?」「是的。雖然採取了這個奇怪的方式,但……」「但總是留下了疙瘩,對不對?」宮原被西脇這麼一說,不安地向四周看了看。然後,用手背擦了擦頭上的汗。
「沒有。我後來認真地想了想,覺得不能總是耍小孩子脾氣,眼下得忍耐才行。所以,我就寫了一封信給松江,說過去的事就算了吧。」「你們真的和好了嗎?」「請你相信我。後來我在元町見到他時,他主動跟我握了手。他說他已經看了我的信,那回發生的事就當沒那麼回事算了。打那以後就一點疙瘩都沒有了。」「真的嗎?」「求求你,請你相信我。我怎麼會殺他呢?他一次也沒催我還錢,我有什麼理由要殺他呢?對了,我在那封信上,對到他家吵架的事賠了禮,道了歉。這些都是實話。那封信正好是在十天前寫的。我想信一定還在松江家裡,你只要看看那封信就會明白的。」宮原急了,只見他額頭上,汗水直淌,無論怎麼擦都來不及止住。他說的這些話,與其說是為自己辯解,倒不如說是在訴苦求情。
聽到宮原比較反常的語氣,又看到他這副樣子,西脇對他的懷疑越來越深了。
宮原可能認為與松江吵嘴這件事事關重大,對他不利,便想方設法為自己開脫責任。西脇感到這裡面有文章。
在松江家裡,調查人員沒有找到宮原寫的那封信。當然,這並不等於宮原沒有寫過信。松江雄太郎從來都是看了別人來的信後,統統把它燒掉。女傭人吉川房子也說:「除了股票分紅通知單外,無論是什麼樣的信件,頂多保存兩三天就讓我燒掉。」燒信時,女傭人也不會逐個看寄信人的名字。即使宮原真的來過信,事隔十天也早就化為灰燼了。
調查總部決定先不放宮原回去,留他待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調查總部又收到了不少情報。
根據得到的這些情報,大體上掌握了宮原一郎這個人物的情況。宮原原姓佐藤,戰後,他到廣島一��叫宮原的家裡作養老女婿時改了姓。他在公司裡的工作情況不好也不壞。做事謹小慎微,但一激動起來,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有兩三件事使調查科的人們特別感興趣。
據宮原本人講,昨天晚上正在聽收音機時,突然停了電,他就稍微睡了一會兒。那時大概是十一點左右。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他醒來,重新點上了燈繼續讀書,直到一點鐘才睡。平時他很能熬夜,十二點鐘是不會上床的。他住的公寓對面有一家麵包廠,每天都做夜班。工廠的幾個工人正好對著公寓一樓的窗戶工作,所以經常可以看到宮原的窗子。他們從窗子裡透出的燈光,知道一樓角落這間房子的主人每天睡得很晚。昨晚十一點多只停了一下電,馬上就恢復了正常。但是宮原的房間有一段時間沒有亮燈,一直到過了十二點後才看見燈光。
五
麵包廠工人所談的情況與宮原的自述是一致的。
有一位住在二樓的公司職員由於工作關係,經常在十二點左右回家。他上樓前,每次都經過宮原房間前面。昨天,他十二點回來,正好也注意到宮原的房間關著燈。
他怎麼會知道屋裡關著燈呢?原來,他看到宮原房門下面的縫隙裡沒有透出燈光,也就是說,燈是熄滅的。然而,房間裡卻傳出很大的收音機聲。
宮原說他正聽收音機時,突然停了電,他沒關上收音機就睡著了。房間裡的電燈是日光燈,一旦停電熄滅後,來電時一定要再按一次電燈開關才會亮,而收音機在來電時會馬上自動響起來。
電燈關著,收音機還在響,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問題在於停電時間特別短,經調查證明只有五十八秒鐘。
如果停電時間過長,沒等到來電時就睡著了,這倒有可能。可是昨天晚上很快就來電了。況且,昨晚他又沒關掉收音機,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來電了。可是他卻一口咬定自己睡著了。這種說法顯然很不合乎情理。
根據從公寓附近了解的情況得知,宮原有個女朋友,經常到他房間來。宮原的妻子在廣島,所以這個女人肯定不是他的妻子,無疑是司空見慣的男女情事。
然而,那個看起來與女人無緣的、平時無精打采的宮原居然也搞這種事,不免令人感到有些意外。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呢?從長谷川商社回來的山崎刑警給大家解開了這個謎。「辦公室對面有個大昭物產公司,宮原跟那兒的一個女職員來往很密切。聽說那個女人長得很漂亮,宮原在廣島時就認識了她。宮原到神戶能進這家公司工作,也是由這個女人介紹的。公司裡的人都說,沒想到宮原這個傢伙居然能結識上那麼漂亮的女人。」聽了山崎的報告後,西脇頓時感到有些不妙。
「這個女職員叫什麼名字?」
「叫瀧村真沙子。」山崎刑警看著記錄本回答。
王仁銘的夫人真沙子,在公司裡仍然使用結婚前的瀧村這個姓。公寓裡,有些人晚上回來很晚。或許宮原把主意打在這上面,故意開著燈和收音機,來證明自己不在作案現場,其實這是很笨拙的做法。因為偶爾遇到停電,日光燈熄滅後,即使來電了,也不會自然再亮,而收音機卻響個不停。宮原苦於解釋,只好自圓其說地說在停電時睡著了。
宮原顯然有可疑之處。但既然找不到他在這段時間不在房間的足夠證據,就無法斷定他是兇手。到目前為止,他的男女關係,還不至於扯到案件裡來。只有西脇一個人知道,被視為宮原情婦的真沙子可能與被害者有關。
宮原被准許回家了。
西脇也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到了家裡。
「你怎麼啦?」妻子看著他的臉色,不禁擔心地問道。
西脇回答說沒什麼。他身為警察,卻沒能把他掌握的可能成為解決案件的關鍵情況提供出來,這使他大傷腦筋。他鑽進被窩裡,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正在這時,他忽然想起了昨晚打麻將時打來的那個電話。真沙子接電話時漫不經心地答道:「停電?這裡可沒停過電。」最後一句話聽起來很隨便。
為了偽裝不在兇案現場的證據而偷偷跑出去的宮原,回來後看到電燈熄滅著,而收音機大開,一定會大驚失色。但他只要稍動腦筋就會明白是因為停電引起的。為了進一步證明在松江被害的這段時間內自己不在兇案現場,就必須弄清楚停電的時間。可是,這件事向誰打聽好呢?如果被人知道自己向人打聽過,就會暴露自己根本不知道停過電。所以一定要向一個絕不會向警察告密的人,而且這個人本身還要與這個案件多少有些瓜葛,又不會暴露真相。
他選擇了真沙子。
但是,真沙子住的北野町沒有停電。雖然都在同一個生田區內,但從北野町到下山手街的公寓還比較遠;需要走三十分鐘。想到這裡,西脇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只覺得頭暈沉沉的。好吧,我明天一早就去問真沙子,那天晚上是誰打來的電話。記得真沙子當時曾說能猜到是誰打來的電話。我是一個警官,工作性質決定我不得不犧牲與鄰居的友情。
第二天早上,西脇很早就醒了。���聽見樓上有響動時,立刻走到門外,衝樓上喊道:「王先生在家嗎?」「西脇先生,你喊我有什麼事嗎?」樓上傳來王仁銘帶著好像還沒睡醒的聲音。
「有件事想問問你夫人。」
「屋裡很亂,不過你上來好了。」
西脇上了樓。王仁銘穿著睡衣,靠著窗子正揉著眼睛。柔和的霞光,灑在王仁銘那寬寬的臉龐上。屋裡屋外呈現出一片天下太平的景色。
真沙子已經穿好了外出的衣服。
「西脇先生,你找我有什麼事?」
「王太太,前天晚上打麻將時,不是有人打來過電話嗎?」「是呀,怎麼了?」真沙子有些吃驚地反問道。
「是誰來的電話?因為有件事搞不通,所以才來問你。」「是誰?不過我說了你也不認識。他是我們對面那個公司的宮原先生。我們在廣島時就認識了。那天晚上他問我幾點鐘停的電。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這個。」「哦,原來是宮原打來的電話。這傢伙真怪。」王仁銘在旁邊一面笑嘻嘻地說,一面用手拔著鼻毛。西脇細心地觀察了真沙子的表情,但絲毫沒發現與平時有什麼不同。
西脇開始這樣想著:在廣島時,已過中年而又毫無魅力的宮原看到鄰居真沙子是個漂亮的女人,就與她親近起來。真沙子雖然看起來像個孩子,但似乎是一個多情的女人。這種女人大多是輕浮不穩的。真沙子可能去誘惑過宮原。對她來說,偶爾去逗弄一下膽小怕事、給人當養老女婿的男人可能是件很開心的事。總之,兩個人的關係發展到被人議論的程度。
這位與女性無緣的宮原,也立刻被真沙子迷惑住了。據山崎刑警了解到的情況,得知宮原竟是個令人難以相信的感情容易衝動的人。他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知道了真沙子還與別的男人有關係,非常生氣。對他這樣性格的人來說,那個男人如果是老實善良的王仁銘還有情可原,假如是第三個男人那簡直是無法容忍的。
松江雄太郎像一個妖怪,在玩弄著宮原心目中的神聖偶像——真沙子,這使宮原簡直難以忍受。這樣的事情,對心胸狹窄、謹小慎微的人,往往容易使他犯下驚人的罪行。西脇看到真沙子平靜的表情後,他的這番臆想雖然有些動搖,但並沒完全從根底上推翻。
即使宮原為心愛的人下了要把松江殺掉的決心,留下的也只是他一個人的痴情。因為輕佻多情的女人是不會看重他的這份情愛的。
宮原之所以向真沙子詢問停電時間,是因為他把她看成最值得信賴的人,而真沙子卻毫不在乎,被西脇一問,她就毫不顧忌地照實說出了宮原的名字,甚至連電話的內容都說出來了。由此可見,宮原殺死松江的可能性依然存在。
因為提到了宮原的名字,王仁銘開始談起了廣島的事,又說原子彈如何如何可怕。
「當然,死於原子彈之下是夠可怕的。但是,世界上還有比原子彈更可怕的死法,比如我叔叔就是一例。」「哦,你的叔叔……」正在思考的西脇,有點心不在焉地搭訕著。
「我曾經跟你說過,我叔叔被大熊小熊封死在墓穴裡。我聽說叔叔被人灌了安眠藥,否則,他不會眼睜睜地被拋進墓穴,老老實實地等著讓對方用水泥砌上磚,把自己封到裡面。何況,對方只有兩個人。」「嗯,可能是那樣。」「安眠藥吃得不多,結果叔叔在一片漆黑中醒了過來。他真的什麼也看不見,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使勁敲牆也沒用。手磨破了,牆上留下了叔叔用頭撞牆的痕跡。
那時,他並不想撞開牆壁,而只想能夠快點死。漸漸地空氣沒有了,當時他肯定是悶得透不過氣來。你看,這不是比原子彈更可怕!」「噢,這真是太可怕了。」西脇這才注意到他的話,深深地點頭表示同意。
「如果讓他吃了安眠藥就死去倒還算慈悲,但這些傢伙偏偏讓叔叔吃了不能馬上就死的藥量,使他過後再醒來。真是慘無人道。」「真是一幫殘忍的傢伙。」西脇也迎合著說了一句,然後站起身來說:「對不起,今天我有急事,就在這附近發生了一起兇殺案,今早我也必須去一下現場。」「哦,聽說那邊有一個叫松江的男人被人殺害了。我在報上已經看到了。以前我在路上曾遇到過他兩三次……這事一出來,又得讓你們不得消停了。我不太認識這個人,前些天郵差錯把他的信送到我們家來了。他的門牌是37號,我這兒是31號,用阿拉伯數字寫是很容易弄錯的。郵差可能沒注意到松江先生的信箱,看到我家信箱就扔到裡面了。啊!對了,那封信……」王仁銘急急忙忙站起來問妻子:「上次那封信還給他了嗎?」「我不知道啊!」「對了,一直放在那兒沒動,將近兩個星期了吧?……這下可是太粗心了。」「什麼樣的信?」西脇問。
「就是普通的信封。因為收信人是松江雄太郎先生,我想寄信人一定寫錯了門牌,上回也有過一次。這次本想馬上送給他,可是叫我給忘了……」王仁銘從衣櫥的抽屜裡拿出一封信。
「請讓我看一下。」
「好吧,本應當把信送給本人,可是收信人已經死了。」西脇接過信,翻過背面一看,寄信人正是宮原一郎。
「那我把這封信拿走了。」西脇興奮地說。
王仁銘把信遞給西脇後,又開始拔起鼻毛來。
六
事件已得到解決,現在只剩下收尾工作了。
西脇去松江家聯繫時,看到大門口的信箱裡塞滿了報紙。房主人已不在人世,而報紙還是照常送來。
西脇一進客廳,看到松江雄太郎的兒子也在那裡。他完全不像他父親,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大學生。他與先到的刑警一起核對著從調查總部送回來的參考物件。
辦完聯繫事項後,西脇坐在沙發上,抱著胳膊沉思著。由於宮原的自供,案子很簡單地結束了。但他總覺得還有些問題想不通。
松江的兒子與其他刑警交談的聲音,不斷地傳到他的耳朵裡。
「我父親是個很能幹的人,還在鯉本男爵家時,也不光是做普通的管家工作。他曾按男爵的吩咐,去過中國大陸,到過南洋,可以說是一個冒險家。」微弱的聲音裡滲透著他對父親的哀悼情意。
「哦,他果然是冒險……」一位刑警無可奈何地回答。
「是啊,因為鯉本先生是個古董和民間藝術品的收藏家,父親為收集這些東西,被派到很多地方。聽說父親在大陸挖過不少古墓。」「古墓」這個詞使西脇為之一震。他把疊在另一隻腿上的腳放下來,問道:「你父親是什麼時候去中國的?」「這個……」松江的兒子想了一會兒,「對了!聽說是我已故的姐姐出生的那一年,昭和十五年。」「昭和十五年?那麼地點呢?」「好像去過很多地方,不過主要是在上海附近。」上海附近是王仁銘的老家。
「也許他就是……」西脇暗自思忖著。
從體格上看,松江雄太郎有可能就是當年的大熊。照片上的大熊,有半個臉都被鬍子遮住,所以幾乎無法辨認長相。
西脇原以為這個案件是否因為牽扯到輕浮多情的真沙子,才使得心胸狹窄的宮原殺死了松江這個情敵。可是,根據宮原的自供,兇殺動機僅僅是因為平常的金錢關係的糾葛。
宮原經過三個階段的動搖,終於供出了犯罪的經過。最初是從被誤送到王仁銘那兒的信打開的缺口。信的內容是宮原向松江道歉,表示自己前幾天的態度無禮。在前些天,審問宮原時,宮原曾說,松江在那時已經讀過那封信,並主動上來握手,說過去的事就算了。所以不存在任何隔閡,兩人心情都很舒暢。
可是,松江不可能看過那封信,因為信根本沒送到他家。很清楚,宮原在供述中說了謊話。當警方把這個事實擺在宮原面前時,他還是極力找出這樣那樣的藉口,百般抵賴。但他的動搖神情,卻已無法掩飾了。
七
其次是弄清了他曾向附近香菸店的姑娘打聽過停電的時間。刑警追問他這個事情時,他卻狡辯說:「這只不過是客套話而已。我們不是經常習慣向別人打聽自己已經知道的事情嗎?」但是,當警方最後亮出宮原打電話問真沙子同一個問題的事實後,他像洩了氣的皮球,聾拉下腦袋說:「松江是我給……」真沙子把此事洩露給警方使他心裡受到了致命的打擊。宮原開始供述了他兇殺的動機。
「因為錢的事,松江責怪我,而且相當刻薄。更可惡的是,他不懷好意地對待我,把我珍藏的唐三彩『神獸』偷去給砸碎了。這不是單純的偷盜。他並沒把它拿去賣錢。
他就是想在精神上折磨我。他太殘忍了。松江雄太郎他……」說到這裡,宮原流出了眼淚。他用手帕擦去眼淚,然後像被什麼吸住了似的,激動地繼續說道:「不能讓這種人活在世上。他不僅對我,對其他人也同樣刻薄殘忍。不知有多少善良人吃盡了他的苦頭。有些人受他的侮辱比我還厲害。難道他不是社��的害蟲嗎?他是個惡魔,他一死,一定會有人很高興。說老實話,我一點都不後悔。」說完,宮原抬起了頭,挺起了胸。
事後,調查主任搖著頭說:
「這傢伙還以為自己是英雄呢。」
除了西脇以外,其他調查人員恐怕也有同感。人們聽到「社會的害蟲」這個獨白,大概都會這麼想。
但是,西脇覺得宮原話中有話,他暗暗地回味著宮原的話。
宮原說有的人受松江的侮辱比他還厲害,指的是誰呢?他沒有說出名字。調查主任等人好像以為這是一種修辭,是用來補充「社會的害蟲」這一概念性名詞的,所以沒有一個人追問指的是誰。誰都不以為這是指特定的人,而是籠統地把它解釋成善良的人們。
只有西脇一個人在思索著。他把「誰」換上了「真沙子」這個名字。
宮原又說,那個傢伙一死,一定會有人很高興的。
西脇相信,宮原是為了真沙子而殺死了松江雄太郎。
他心裡總有些悵悵不樂,這是因為人們忽視了動機的主要部分。而西脇本身卻掌握著能夠弄清這個主要部分的材料。
但是,他不能把這些說出去,因為他不想讓真沙子,特別是她的丈夫王仁銘捲進這個醜惡的案件中。
真是難辦呀!
他躺在沙發上,心裡悶悶不樂。就在這時,他忽然產生了一個疑問,松江會不會就是大熊?如果事實是這樣,這案情就完全不同了。真正懷有殺死大熊即松江雄太郎這種動機的人,不是別人,不就是住在樓上的那位悠閒自得的王仁銘嗎?
八
已經解決的案子又重新在西脇的腦海中分解開來。
王仁銘說過不知道殺死他叔父的兇手的名字。但是大熊和小熊既然挖掘古墓,就一定在當地住過很長時間。村裡人背後叫他們的綽號,但見了面,一定會很尊敬地稱呼對方的大名。王仁銘不可能不知道大熊的真名。
來到日本後,他可以根據這個名字,為叔父找到仇人。而找到仇人後又該怎樣下手呢?到了現代,人們不會把報仇稱頌為忠臣孝子的行為。不管是誰,只要殺了人,都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但這並不意味著沒有安全可行的報仇方法。那就是自己不下手。
他要利用同犯。但如果讓同犯覺察出來是很危險的。同犯一旦被捕,供出自己來,就一切都完了。所以最好找一個連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同犯的人。這種人與其說是同犯,不如說等於一把兇器。
外表看起來很老實的王仁銘,曾一度被人們稱為神童。他肯定也有一副制定嚴密作戰計畫的頭腦。他決定把在廣島認識的宮原一郎訓練成一把兇器。宮原是一個心胸狹窄,感情容易衝動的人,只要需要,他是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的,可以成為一把理想的兇器。況且,宮原又跟松江認識,這一點王仁銘可能也調查過。因為整整有二十五年時間,他可以一點不必著急,不慌不忙地了解有關松江的一切情況。或許他為了得到宮原這個再好不過的助手,特意搬到廣島去住了一段時間。
為了訓練這把兇器,他必須得到漂亮妻子的配合才行。她首先接近宮原,在她的甜言蜜語中,宮原一定被弄得神魂顛倒。
不久,她會在他的耳邊說道:有一個可惡的男人死纏著我。只要有那個男人在,我就一輩子不得安生……你看,我痛苦得要死。
她不厭其煩地反覆向宮原訴說:只要一想到他,我就討厭死了,只要世界上沒有他。用這些話語,來惹宮原發火。宮原漸漸地得到了暗示,把那個男人視為不共戴天的仇敵,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最後,他果然變成一把兇器了。
這樣的話,唐三彩的「神獸」到底是不是松江偷去的就是一個疑問。宮原說只有松江才知道「神獸」的價值和所放的地方。他當然沒有把真沙子供述出來。其實,真沙子何嘗不知道「神獸」的價值和它所放的地方呢?正如公寓的鄰居們所說,真沙子時常出入宮原的屋子。
甚至宮原向松江借錢,也可能是真沙子鼓動的。她會說:松江雖然很令人討厭,卻有的是錢。你與他過去是老交情,儘管跟他借好了。
她知道宮原曾把「神獸」拿給松江看過,就把它偷出來砸碎,然後扔到松江家的垃圾箱裡,從而使兩個男人的裂痕越來越深。
這麼去猜想難道過分嗎?
宮原曾說他從住在附近的人那裡聽到松江把陶器碎片扔到垃圾箱裡了。當問他從誰那裡聽說時,他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只是一個很面熟的人。最近沒看見他,大概搬到別處去了。」宮原說的這個人一定是真沙子。宮原千方百計地想把真沙子庇護到底。
宮原真是一把無以倫比的安全兇器。
隨著想像的發展,西脇的心越來越沉悶了,他到松江家去時,看到大門外的信箱裡塞滿了報紙。從外面很輕易就可以把報紙抽走,何況北野町這一帶行人又很少,難以被人發現。
假如王仁銘想幹掉松江,也一定對他的一切情況進行過調查。信件是再好不過的調查材料了。從外面拿走信,看了之後,再封好放回原處,這樣能在相當程度上掌握松江的情況。但是,王仁銘只是沒有把宮原給松江提出和好的信放回原處,因為這樣可以更加促使兩個人的關係惡化。
想到這裡,西脇不禁皺緊眉頭,覺得一陣噁心。這種令人髮指的推理,甚至使他覺得自己很惡劣。
西脇試想著人被悶在墓室裡的情景。
墓室裡充滿了發霉的難聞氣味。一個人醒過來睜開眼睛時,已是空氣稀薄,悶得他透不過氣來。他什麼也看不見,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他也許以為自己在地獄裡。他拚命地揉著眼睛,但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他以為自己突然變成了瞎子。聞著這氣味,一種職業上特有的嗅覺使他敏感地察覺到自己正置身於令人毛骨悚然的墓穴裡。
他發瘋似地敲打著牆壁。手上已是皮開肉綻。他想死,不,或許他認為自己已經死了。他用頭去撞牆,撞得鮮血直流,腦袋發疼。他這才發現自己還沒有死。這真是一個活地獄。
這簡直是慘無人道的兇殺方式。無論是誰,都應該為此而復仇。
西脇內心裡不知不覺地寬恕起王仁銘來。他站起身,在地毯上來回踱著步。刑警們把警察拿去保管的東西送還給了松江家。其中有一件東西送錯了地方。就是那個唐三彩的「神獸」。這件古董雖然被摔壞了,但並沒有被摔得粉碎。因為摔得塊兒大,由陶器的行家又把它粘了起來。粘合復原的「神獸」本是宮原的東西,刑警們卻把它送到了松江家來了。
「這送錯了。」一個刑警撓撓頭說。
「宮原的夫人從廣島趕來了,這個要還給她。」「真是太粗心大意了。」西脇聽到刑警的話,不由得停住腳步。
對古董比較內行的西脇看得出,這件「神獸即使在唐三彩中也算得出類拔萃的。龍頭上的角,栩栩如生,只是可惜缺了一塊。西脇暗想:太可惜了。
龍頭張著血紅的大嘴,頷下端就是鷲爪。鷲爪蒼勁有力,緊緊地摳住岩石。這只「神獸」在造型上特別著重刻畫了強有力的角和爪,使之上下相互對襯。
因為角上缺了一塊,使人感到這個「神獸」是靠緊緊摳住岩石的利爪來支撐全身。這些淋漓盡致地表現出利爪一旦抓住岩石,至死也不會鬆開的一種強烈形象,就像復仇者咬牙切齒準備復仇似的,異常兇猛。西脇目光避開那「神獸」,不忍再看。
西脇暗想:簡直太過分了。或許松江雄太郎是應該得到報復的人。但是把宮原這個無辜的人當作兇器是不能原諒的。而且王仁銘夫婦絲毫沒有想救出宮原的意思。
宮原給松江寫了要求和好的信,可能是因為他與松江吵嘴時被女傭人聽到的緣故。宮原擔心殺害松江後,自己會受到懷疑,所以在行動前想用信來證明兩人早已和好。這個方法雖然很幼稚,但對宮原來說卻是煞費苦心。王仁銘夫婦扣下這封信的用意很明顯,他們必須阻止這兩人和好。
九
但在事後把這封信給警察看,警察自然要懷疑這兩人根本沒好過。王仁銘夫婦的這種行為可以說是見死不救,落井下石。事實上,宮原由於自己講得太多,已使自己處於極端不利的地位。宮原在電話中問停電時,恐怕在電話裡就告訴真沙子要保密。可是真沙子卻一點也不想替他保密。
當宮原知道真沙子說出了電話的事後,才下了決心坦白交代。
如果只是復仇倒有情可原。但是為了復仇,對當作兇器使喚的人見死不救,就未免太不近人情了。「西脇兄,勞駕,請把這個放在上面。」站在壁爐台前的西脇,聽到刑警招呼自己的聲音才如醉方醒。那個刑警雙手從桌子上拿起「神獸」遞給他。
「放在這上面,對吧?」
西脇接過神獸像,把它放在壁爐台上。壁爐台旁放著一本舊相冊。西脇漫不經心地打開翻看著。這好像是松江在鯉本男爵家裡當管家時拍的照片,背景大部分都是豪華的建築和庭院。忽然,他不覺屏住呼吸,目光停落在一張照片上。
這好像在哪裡看過的照片。噢!是與王仁銘曾給他看的那盪照片一模一樣,只不過這張照片上沒有「○」和「X」的標記。
西脇輕輕地吁了一口氣。
毫無疑問,松江雄太郎就是大熊。由此,西脇那個令人髮指的推理竟成了事實。
照片的左下角寫著字,因年久變色,鋼筆字跡很難辨認,看了半天才認出下面那行字:昭和十五年(1940年)秋,於江蘇省C縣,與佐藤一郎君挖掘古墓留念。
剎那間,西脇覺得心裡涼了半截。
宮原一郎是在戰後當養老女婿後才改用了宮原的姓,他原來姓佐藤。
西脇注視著照片上坐在中間的兩個人的面孔。一臉絡腮鬍子的大熊,就是松江雄太郎,年輕瘦弱的小熊,卻是宮原一郎。從二十五年前的照片上看,兩個人臉盤很小,一個留著鬍子,一個很瘦弱。但有人清楚地告訴西脇,這兩個人正是現在的這兩個人。
「宮原原來不是單純的兇器……」
此時,西脇腦海裡浮現出在朝霞的照射下,一個男人悠閒自得地拔著鼻毛的情景。想到這副面孔,倒使他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他合上相冊,一抬眼,看到了那副神獸的利爪。
光彩奪目的黃色利爪死死地扣住岩石,恐怕誰也難以將它掰開。
原載於《小説現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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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於《小説現代》,19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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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桃花寶典(九)
隔天,昊天他們來到了山中小屋,來到了這間讓他們失去命根子的地方,老翁依然在小屋外曬著藥材、臘肉等食物,看到昊天他們的到來,老翁依然沒有什麼表情,昊天先是介紹了阿鐵給老翁認識,接著表示阿鐵需要在這邊一段時間,老翁立刻猜到,阿鐵是來做閹割的,昊天表示他們要去找一下需要的藥材,老翁表示不需要去找,因為他已經在一旁的田裡種了很多藥材,去那邊摘就可以了,這讓澤宇非常驚訝,沒想到老翁竟然隨時準備好所有東西,連刀子都做了些許改良,讓閹割的流程更加順暢,昊天二人心想,老翁平時到底都在幹什麼,澤宇到田裡摘了需要的止血止痛藥草,準備回來熬煮,老翁表示後天就可以幫阿鐵閹割了,老翁要阿鐵這兩天就多活動一下吧,不然之後需要兩週的時間才能到處跑了,隔天老翁將刀具進行打磨,然後又去了一趟村裡,而澤宇則是一直在熬煮藥水,要把藥材熬的濃稠,所有人都各自在忙著,而昊天則是跟阿鐵一直在整理小房間,必須把小房間整理乾淨,澤宇將熬煮的藥水放置等它冷卻,看著一切都順利準備就緒,就等明日早上,阿鐵就可以閹割了。
晚上,昊天帶著阿鐵一起去澤宇的家裡,打算先研究要從哪裡下刀,三人先是洗了澡,澤宇要阿鐵先站在床邊,開始研究起阿鐵的命根子,因為有了經驗,很快就鎖定了下刀位置,而阿鐵的兩顆蛋也非常碩大,這割下來肯定是非常驚人,研究完之後的三人,打算繼續再做一次愛,不然明天就要割掉了,阿鐵躺到了床上,而昊天和澤宇爬到他的旁邊,開始伺候即將閹割的阿鐵,阿鐵的命根子已經硬的不像話,馬眼也流出很多透明黏液,昊天握住阿鐵爆筋的命根子,上下套弄著,接著用嘴慢慢親吻著阿鐵的命根子,阿鐵發出舒服的呻吟聲,手掌撫摸著昊天的頭,而澤宇負責吸允阿鐵的乳頭,結實的胸膛和些許的胸毛,讓本來就充滿成熟男人魅力的阿鐵,更加讓人欲罷不能,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阿鐵心想,能在閹割前享受這最後一次,已經心滿意足,昊天的菊花對準了阿鐵的命根子,坐了下去,阿鐵拼命的上下抽插,床板發出了嘎嘎聲,昊天此時也被頂的酥麻,感覺自己很想一直跟阿鐵做下去,阿鐵似乎比昨日更快就高潮了,才沒過多久,就已經射了好幾股精液進入昊天體內,昊天開著玩笑說,都最後一次射精了,怎麼會這麽快就射出來了,阿鐵靦腆的笑著,或許是明天要割掉了,有點太緊張了,流出體外的精液量非常多,澤宇說可是你射出來的量比昨天還多,應該是你其實很期待被閹割吧,阿鐵笑著沒有說話,因為隔天還要早起,昊天表示早點睡覺吧,明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呢,夜晚的月光照射進入房裡,阿鐵沒有睡著,就只是靜靜的看著月光,昊天早已經睡著,澤宇爬起來看著窗外的景色,小小聲的跟阿鐵說,記得當初昊天閹割前一晚,也是像這樣的月色,昊天睡得跟豬一樣,完全看不出隔天要閹割的感覺,當初也像你一樣,一絲不掛的躺在我的床上,我也只是靜靜的看著昊天的命根子,如今的他你也看到了,下體已經一點也不剩了,練了桃花寶典之後的我們,讓我們不像宮中的太監一樣,昊天也長了很多體毛,如今傷口也已經被陰毛遮住了很多,澤宇��心的撥開昊天的陰毛,澤宇要阿鐵看仔細了,割掉之後的傷口,復原後就是會變成這樣,阿鐵看得很仔細,手卻不自覺的摸著自己的命根子,應該是在幻想自己未來的樣子,阿鐵問澤宇,割掉的時候會很痛嗎,澤宇表示畢竟是閹割,一定是會痛的,但是會讓你喝下麻藥,所以不要太擔心,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忙呢,澤宇和阿鐵躺回床上,兩人也慢慢進入夢鄉,早上天剛亮,昊天和澤宇醒來了,開始帶著需要的衣物,和準備三人份的早餐,打算在路上邊走邊吃,此時的阿鐵還在睡,昊天走進房裡,看到阿鐵還沒醒來,全身赤裸的阿鐵,真的看起來很性感,命根子還硬梆梆的,那充滿活力的巨蟒,都不知道等一下就是死期,昊天叫醒阿鐵,表示已經都整理好了,我們可以出發去山中小屋了,阿鐵開始穿上他的衣服,但是命根子還是一直硬梆梆的,檢查一切行囊之後,三人出發前往山中小屋,一路上三人一邊走一邊吃早餐,阿鐵似乎還想繼續睡,但是距離閹割的時間快到了,可不能再讓阿鐵繼續貪睡了,否則老翁會生氣的,三人總算來到了山中小屋,一進入屋內,所有東西都早已完備,澤宇要阿鐵先脫掉衣物,要先做切割的記號,阿鐵不疑有他就將衣物脫光了,澤宇先是將阿鐵的陰毛剪短,接著按壓找到阿鐵的恥骨,順勢劃上切割記號,澤宇在子孫袋上劃上第二筆記號,一切準備就緒,老翁讓阿鐵喝下麻藥,昊天帶著阿鐵來到床板上,阿鐵躺在床板上,接著一塊布開始纏繞到阿鐵的腹部,雙腿分別被澤宇和老翁用麻繩固定並抬高,澤宇再次確認阿鐵的切割記號是否需要調整,阿鐵的命根子因為腹部的用力,又跑出來了一點,於是澤宇再次畫上新記號,老翁從樑上有拉下一條麻繩,將麻繩固定在阿鐵的龜頭上並拉高,眼看阿鐵已經有點昏昏沈沈,閹割的時機已到,澤宇拿起老翁改良的彎刀,老翁表示一樣瞄準切線一刀割下就行,澤宇對著阿鐵說,我開始割了喔,阿鐵點頭答應,澤宇的彎刀貼著命根子上的切線,刀子的冰冷讓阿鐵都能感覺到寒冷,一個瞬間彎刀就一刀割下阿鐵的命根子,瞬間的疼痛讓阿鐵發出了慘叫聲,鮮血噴出,昊天先是用煮過的布壓住傷口,老翁將割下來的命根子從麻繩上取下放到碗裡,接著拿著止血止痛藥膏趕緊塗抹到傷口上,鵝毛桿對準了阿鐵的尿口插入,緊接著麻繩綁緊阿鐵的子孫袋,澤宇趕緊瞄準了剛才的切割線,完全沒有思考就一刀割下阿鐵的子孫袋,再次的疼痛襲來,阿鐵疼痛到昏過去了,接著澤宇趕緊讓位讓老翁處理接下來的縫合術,事隔兩年了,老翁的手藝依然沒有退步,反而是變得更厲害了,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將血止住了,昊天講阿鐵的雙腳鬆綁,腹部的布也解開,幾人小心謹慎的將床板移動到固定的位置,閹割大功告成,澤宇將碗裡的子孫袋拿出來,將兩顆蛋倒出來,老翁看著阿鐵的命根子不僅粗又長,老翁表示他的命根子比你們的大多了,老翁拿著阿鐵的命根子把玩了一會兒,接著就將命根子丟入鹽盆裡,而老翁開始剝開蛋蛋外面的膜,兩顆白皙的蛋讓澤宇看得驚豔,真的非常碩大,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腥味,老翁說他的蛋足足有你們的兩倍大,澤宇拿起阿鐵的子孫袋,拉扯了一下,皮上還有很多毛,蛋蛋拿起來看,也比昊天的大了很多,澤宇表示就算他的蛋再大顆,命根子再長,如今也跟我們一樣了,老翁表示他會處理好他的命根子的,讓澤宇快去照顧阿鐵吧。
前三天的阿鐵,疼痛到無法自拔,一個輕微的移動就讓阿鐵痛到叫出聲,好加在阿鐵已經脫離最危險的狀態,七天的時間過去,鵝毛桿也可以不用再插著,阿鐵拔除鵝毛桿的時候,由於還不會控制排尿,尿噴的到處都是,有著昊天和澤宇的指導,很快就找到了訣竅,14天的時間過去了,阿鐵的傷口也沒那麼疼痛了,還有一些結痂的地方還未脫落,但是整體來說已經可以到處走走了,昊天告訴阿鐵,等你完全好了之後,就可以開始訓練心法了,阿鐵非常期待練成心法之後,究竟可以再讓他提升多少實力,昊天要阿鐵多休息,不用著急的馬上去練,第二十一天後,阿鐵的下體已經完整復原,傷口已經呈現成粉色的疤痕,原本有著一根15公分長的命根子,如今一點也不剩了,傷口被陰毛遮蓋著,但是阿鐵還不像昊天他們一樣可以控制排尿,現在偶爾還是會有一些尿會漏出來,看著阿鐵復原的狀況好很多了,澤宇和昊天開始教授他桃花寶典的心法,阿鐵畢竟在拳法造詣上本來就很好,很快就將桃花寶典的心法與拳法做結合,融合出一個全新的境界,有著桃花寶典的護持,阿鐵的身體不僅沒有因為閹割而受到影響,反而變得更有男子氣概,而尿口的控制也變得順暢自如,阿鐵除了聲音變得很渾厚有力,其他的地方都沒有改變,除了變得更強壯之外,下體平坦外,與還沒閹割前的阿鐵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本來就很帥氣的阿鐵,如今有更多女子想認識阿鐵,但是阿鐵心裡明白,他不可能給對方幸福的,他一心只想著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如今的阿鐵已經超越了昊天兩人,但是阿鐵依然和昊天他們一起修煉,如今的江湖有青嵐三俠的稱號在鄉野中流傳,很快三人又受到皇帝的邀請,昊天心想又可以再見到夢瑤了,內心非常高興,澤宇也覺得好久沒有見到夢瑤了,阿鐵問到,夢瑤是昊天的前女友沒錯吧,澤宇回答他,沒錯,夢瑤不僅是昊天的前女友,也是幫昊天閹割的人,阿鐵覺得非常特別,沒想到昊天的命根子是這樣閹割的,由於皇帝的召見,昊天他們開始前往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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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Zuandads
看完兩季,第一次粗看便被Silco這個角色吸引,同時也很喜歡他與Jinx間的父女互動,加上Arcane內容中其他的龐大細節,因此便觸動我仔細看第二次。
我想這會是一篇著重於探討Zaundads之間的長文,我不確定,邊想邊寫吧。 這一對,我得先感謝我的朋友向我解釋S2E5的大外套小外套是致敬斷背山,並且拉我去看斷背山。(趁機抱怨一下中文能看斷背山的串流不多��,且看且珍惜,李安真的很會說故事。) 如果有看過斷背山,那對於這對的悲劇可能會更深刻一點。沒看也沒關係,看過了就會是二重滋味。 接下來將是大量劇透(包含個人視角的藍色窗簾),如果沒看過Arcane兩季,勸先看過再來,這將是一個阿腐的哭嚎與大量廢話。
Arcane的劇組是喜歡對稱的,幾乎喪心病狂的程度。 我覺得角色間的關係需要這樣排列一下。 親情關係: Vander - Vi(s1e9 Vander在光亮中向Vi說話) Silco - Jinx(s2e8 Silco在黑暗中向Jinx說話) 受洗(泡入毒河床)關係: Vander - Silco(暴力殺死"弱小"的Silco) Silco - Jinx(溫柔殺死"弱小"的Powder) 治癒關係: Silco - Jinx(收養Jinx後用妝粉蓋起那張因Vander造就的惡魔的面) Jinx - Isha(認識Isha後因失去Silco而瘋狂的一面被撫慰) 夥伴關係: Felicia - Vander - Silco(Felicia是兩人的好友,Vander在中間是因為他是拉近彼此的調劑) Vi - Ekko - Jinx(Ekko是兩人的青梅竹馬,本劇最佳sup) 外界觀感: Vander - 有人望的,沉穩的,佐恩的獵犬,調停者,明面的佐恩治安維護者。 Silco - 眾人畏懼的,激進的,佐恩的煉金男爵之首,毒梟,幫派掌控者,暗面的佐恩權利鬥士。(美術集似乎提到他是個dirty little thing.*) *chatgpt說法:若語氣帶有批評或不滿,可能是貶低對方、不尊重的表達,暗指對方行為不檢點或不乾淨(不一定是物理上的不乾淨,更多是道德或行為層面)
- (s1e3) Silco: 你想過溺水是什麼感覺嗎? 與傳說相反,水裡很平靜,就好像水在擁抱著你。 (s2e2) Jinx水葬Silco,Silco帶著他熱烈的情感(一身紅衣)回到了平靜的懷抱。
s1e3的開頭,是Silco對Vander最溫柔的告別,那溫柔的口吻很難在之後再見。這裡關於水的形容我認為是在暗諭Vander。 *有一集標題是水與油,儘管這表面上拿來形容Vi與Caitlyn,但Zaundads之間也是如此,Vander沉穩的包容了dirty little things的Silco,水之於Vander便如熾烈的油之於Silco。
人物關係概略如此,Zaundads他們過去是有關係的,在第一季時我如是想。這件事在s2e5得到證實,Warwick躲進最深處的礦道,他想進去的房間裡有著Vander外套包著Silco外套的場景。 然後讓我們記住這個s2e5的礦道"深處"。 是Zaundads他們曾經的起點,曾經商議作戰的地方。這裡有著"過去"的回憶,是Vander放在內心深處的東西——即使化為野獸也要回去的地方,是他與Silco的過去,他的情感停駐在那裏,深深的暗處,被動的等待。 而Silco,在Silco展示了"我他媽放下了"這樣的態度後,在華麗的s1e3的Vander之死後,他收養了Jinx後,搬進了Vander的酒吧樓上,並讓Jinx在那裏留下各種塗鴉——以及他保留了Vander回憶中的那只酒杯。(s2e8中Jinx的點火順序明示了他的辦公室之處) 種種跡象表示Silco是激進的,面對Vander他是主動碰觸的(s2e7)。這意味著一件事,他的動作表明他是這段情感中是主動的那方,他是情感中相對細膩的那方,所以他在感情上他是明面的,他是掌控者。熾烈的紅色,如同他穿在身上的西裝;如同他惡魔之面中燃燒的紅眼。 而,當我以為Silco在第一季裡是真的放下與Vander的過往恩仇時,s1e9 Jinx那句悲傷的台詞提醒了我,他沒有,Silco的內心實際上留在那裏,被Vander背叛的那天。(Silco同樣是破碎的。)s1e9的標題「你造就的怪物」我認為這句話也同樣是對Vander說的。 當一段感情兩方都停下時,感情便會終結。 他們都停在了過去。 Arcane正劇裡Zaundads是明晃晃的悲劇。 (幹寫到這裡我好痛苦Zaundads就是40米大長刀有沒有人能理解!!!!!)
第二季時,s2e5敘說了他們的過去。
讓我插一段關於「眼睛符號」這件事,Vander的酒館是黃色眼睛。而Vi與爆爆的兒時住處是Felicia的紫色眼睛符號。當Silco追殺Vi與Caitlyn未果時,他的卑劣、不堪、全都在Felicia破碎的紫色眼睛符號中表露無遺,我認為這也明示Felicia曾經是怎麼與其他人一樣看Silco的。(根據美術集的可能描述Vander是那個唯一的例外;也解釋了Benzo罵Silco的那段話是怎麼回事。) 若仔細觀察鏡頭語言會發現Felicia與Silco在該回憶場景中眼神交會少之又少,而她與Silco恰是最遠的距離。 s2e7,Silco受傷的那隻眼睛是白色的眼白,淡黃色的眼睛。恰如Vander酒館眼睛符號的顏色,也暗示他那隻眼睛沒有受過需要使用微光治療的重金屬汙染;且Vander的右手沒有當年Silco留下的刀傷。 (可以在回憶中看到受洗事件Silco往Vander右手插入不小的刀傷並導致他以後長年帶著遮蓋這個部位的皮套。) 雖然Jinx說如果Silco如果有讀到s2e5那封信事情或許將有所不同。但我想應該是要在更早之前。 Silco在正劇裡用高領與領巾保護了自己的脖子,因為他在正劇中受洗事件裡被Vander在毒河床裡掐脖幾乎窒息至死。而美術設定集表示了年輕的與s2e7的Silco大方露出脖子,情感相對纖細的Silco既然沒有保護脖子是否能猜測:如果當年受洗時的Silco那時候因恐懼想逃,而Vander放走他而不是將人強硬抓回去,也許他們就有可能進入s2e7的世界線吧...(因為Silco是兩人間主導感情的那方)
- 讓我多說點關於s1e3的事,這一集兩人的細節太多太多了。不管是Silco直接抓人而Vander是處於被動的;Vander最後才解開的右手(那裏有Silco造成的傷,象徵他仍困在Silco身上);又或是當Vander真正造成暴力行為而Silco第一時間是逃這件事(因為受洗事件讓Silco對於這件事仍然懼怕,他至今仍在保護他的脖子);又或是Vander那近乎親密的、因暈厥而慣力的向前靠肩,但Silco無情推開;這些細節都很痛。 Silco的感情之濃,s1e3時他沉入水底看到的紅色,紅色除了是鮮血,也是情感的象徵色。在他的視角裡鮮血裡泡著Vander (亦悲劇的表示了Vander將成Warwick),那是Silco最濃烈的感情,所以他停留在那一天。 s1e3的兩人都有兩面性,他們在角色外型上幾乎對稱了,請務必細品對談時兩人的對稱點,句句虐刀刀虐。尤其Silco這個角色有兩面性,重溫Arcane時真的是...唉,Silco可能是設計的最有層次的角色了。 本劇個人認為最棒的互文亦跟他有關。 (s1e9) Jinx說Silco停在Vander背叛他的那一天。 (s2e9) Jinx聽了Silco的話(s2e8),徹底走出迴圈。THE END。 -
劇組,我真的好需要類似s2e7的和平世界線,我已經困在Arcane裡三個星期,我被困在Zaundads的種種細節裡,每發現一點就是一個刀點,即使我真的缺鈣,也不至於要在CP上舔骨灰對嗎? Zuandads真的是,我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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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明高中棒球隊-4
(Ai創作 Grok)
第二週:宿舍休養與心靈成長
第二週,陽明高中棒球隊的新生們雖然已經可以緩慢行動,開始適應學校的作息,但為了避免傷口感染或過早活動,張醫生為所有隊員向原班級請了假。他們繼續留在宿舍,躺在床上,用平板電腦或手機透過視訊上課。為了保持學習進度,學校特地安排了線上課程,隊員們雖然身在宿舍,但仍能跟上課堂內容。下午的訓練則改為使用學校設計的棒球遊戲模擬軟體,隊員們在平板上練習防守跑位和戰術觀念,雖然無法親自下場,但這讓他們的頭腦保持活躍。
由於傷口仍在癒合,所有人——包括隊員、教練和隊醫——依然全裸,宿舍裡的氣氛已經從第一週的尷尬轉為一種自然的坦然。視訊課堂上,班級老師和同學也遵循學校的傳統,全裸參與,這種一致性讓隊員們不再感到突兀,反而更專注於學習與互動。
白天的學習與模擬訓練
早晨,隊員們躺在床上,各自拿著平板連上視訊課程。數學老師陳老師一邊在螢幕上寫公式,一邊笑著說:「你們這些棒球小子,聽說第一週很辛苦啊?別擔心,專心養傷,課堂上可別偷懶!」 小智盯著螢幕,忍不住回應:「老師,我們現在只能躺著,偷懶也沒地方去!」引來宿舍裡一陣笑聲。
下午的模擬訓練則是另一種挑戰。學校的棒球遊戲模擬軟體模擬了各種比賽場景,隊員們需要根據畫面中的情境選擇最佳的防守站位或進攻策略。阿豪作為隊長,經常在討論中帶頭發言:「小智,你這球要是內野高飛,應該馬上回一壘掩護,別愣在那!」 小智撇撇嘴,笑著反擊:「隊長,你自己上次模擬還漏接呢,說我幹嘛?」 這樣的互動讓宿舍充滿笑聲,隊員們雖然身體無法動彈,但透過遊戲逐漸熟悉彼此的思考方式,團隊默契也在無形中建立。
晚上的談心與身體話題
每到晚上洗澡和睡前,是教練和隊醫與隊員們談心的固定時段。洗澡時,所有人輪流使用宿舍的公共浴室,隊醫會逐一檢查傷口癒合情況,確保沒有感染。教練則會陪在旁邊,與隊員們聊天,話題多圍繞著手術、身體變化與心理適應。
•洗澡時的對話 某晚,張醫生幫小凱檢查傷口,邊擦拭邊說:「癒合得不錯,再過幾天應該就能正常走動了。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小凱搖搖頭,卻忍不住問:「醫生,我還是覺得怪怪的……少了那個,會不會影響什麼?比如……力量之類的?」 張醫生笑了笑,語氣溫和:「不會。力量來自你的肌肉和意志,睪丸還在,激素分泌正常。你看教練,他當年也做過手術,後來不還是拿了世界冠軍?」 李教練在一旁聽到,接話道:「小凱,當年我跟你一樣,擔心這擔心那。但後來我發現,這手術讓我更專注。沒了雜念,我在球場上只想著怎麼把球打得更遠。」 小凱點點頭,雖然還是有些疑惑,但教練的肯定讓他安心不少。
•睡前的分享會 睡前,教練和隊醫會坐在宿舍中央,與隊員們圍成一圈(雖然大家都躺在床上)。李教練通常會先分享自己的故事,比如他在職棒時如何面對壓力,或是手術後如何重新找回自信。 「我記得手術後第二週,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選擇。」教練說,語氣帶著回憶的溫暖。「但我爸告訴我,真正的男人不是怕犧牲,而是怕沒為夢想全力以赴。你們現在的犧牲,是為了更大的目標。」
小智聽完,忍不住說:「教練,我這週跟爸媽視訊,他們說支持我,但還是會問我痛不痛、習不習慣。我自己也覺得怪怪的,總覺得少了什麼。」 張醫生點頭,語氣溫和:「這很正常,心理適應需要時間。你的身體正在適應新的狀態,但你的心態得跟上。你有沒有發現,這週你跟隊友聊天時,已經不像第一週那麼尷尬了?」 小智想了想,笑了:「對耶,現在大家全裸也沒什麼,感覺……就像兄弟一樣。」
阿偉則插話:「我倒覺得沒什麼,反正大家一樣,沒什麼好害羞的。只是有時候洗澡時,傷口碰到水會有點刺痛。」 張醫生立刻回應:「那是正常的癒合反應,保持乾燥就好。如果有其他不適,隨時跟我說。」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你們現在的狀態,其實是一種平等。沒了外在的差異,你們更能專注於彼此的內心。」
身體與心理的變化
這週,隊員們開始更坦然地面對自己的身體變化。全裸的狀態已經成為常態,無論是視訊上課、模擬訓練,還是洗澡和談心,大家不再遮掩,反而開始用幽默化解尷尬。 某晚,阿豪看著自己的標本盒,半開玩笑地說:「這東西還真像個獎盃,說不定以後我拿了冠軍,還真會感謝它。」 小���聽了哈哈大笑:「隊長,你這話也太誇張了吧!不過我看我的盒子,教練寫的寄語還挺帥的,感覺自己有點厲害。」
隊員們也開始討論身體的感覺。小智提到,雖然傷口偶爾會癢,但整體感覺比第一週好多了。「我現在走路不會痛了,就是有時候會忘記……它不在了。」他說這話時,語氣帶著點自嘲,卻也少了最初的抗拒。 阿偉則分享:「我爸說,男人就是要學會放下一些東西,才能專注大事。我現在有點懂了,雖然還是覺得怪,但好像也沒那麼重要了。」
與家人的視訊聯繫
每晚的視訊通話仍是隊員們與家人的重要聯繫。父母們這週的關心依然細膩,但語氣中多了對孩子適應的欣慰。 小智的媽媽在視訊中說:「小智,你看起來精神好多了。教練說得對,這是為了讓你更專注。你爸還說,等你拿冠軍,他要親自去球場看!」 小智笑著回應:「媽,你別急,我現在還在學跑位呢。不過教練和醫生真的很照顧我們,感覺他們像爸媽一樣。」
阿豪的爸爸則更直接:「豪哥,你現在是隊長,帶好兄弟們!手術算什麼,當年我朋友也有做過,現在不也過得好好的?」
小凱的姐姐在視訊裡忍不住調侃:「小凱,你那標本盒放哪了?不會真擺在書桌上吧?」小凱笑得誇張:「姐,你別亂說!不過教練說這是榮耀,我還真有點喜歡它了!」
團隊凝聚力的成長
到第二週結束,隊員們已經從最初的埋怨與不安,轉為對手術和身體變化的接納。教練和隊醫的陪伴,讓他們感受到家的溫暖,而全裸的環境則讓他們放下羞澀,彼此間的距離更近了。宿舍裡的笑聲越來越多,標本盒也從最初的尷尬象徵,變成一種團結的標誌。 某晚,教練看著隊員們,語重心長地說:「你們現在是真正的兄弟,經歷了同樣的犧牲,未來在球場上,你們要為彼此而戰。」 隊員們點頭,眼神中多了一份堅定。他們開始期待傷口痊癒後的訓練,期待在球場上證明自己的價值。
(故事至此,第二週結束,隊員們在身體與心理上逐漸適應,團隊凝聚力進一步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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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隊長Captain America 中計洗腦淫墮(Final End)
「吻它,」盧卡斯重複說道,他的聲音冰冷且毫無感情。史蒂夫的眼睛眯起,他的決心搖擺不定。無情的痛苦穿透了他,佔據了他的思緒。史蒂夫的臉因痛苦而扭曲,然而他的身體被吸引到盧卡斯的腳邊,就像被一條看不見的鏈條束縛。
他沈重地呻吟著,聲音被他下方的地毯所悶。每一次費力的呼吸都把他拖得更深入絕望。快樂的甜蜜承諾在他意識的邊緣起舞,用它那飛逝的時刻誘惑著他。
「向我發誓,」盧卡斯要求道,他的聲音如絲絨鞭子般抽打著史蒂夫受創的靈魂。史蒂夫在折磨的風暴中意志動搖。
史蒂夫閉上眼睛,紅骷髏在這個房間裡侵犯他的記憶掠過他的腦海,在痛苦中……他無法記得那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而在那一刻,他意識到他想再次感受那種感覺……再次被侵犯,再次感到快樂……自由……擺脫痛苦,擺脫這一切。
陷阱一目瞭然,但解脫的誘惑太過誘人。於是,史蒂夫聲音顫抖地聽到自己說:「我向你發誓。」盧卡斯笑容滿面,伸出腳讓史蒂夫親吻。
當史蒂夫的嘴唇觸及涼爽的肌膚,一股快感沖刷過他,淹沒了痛苦的殘餘。他熱情地吻著那只腳,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渴望釋放的慾望越來越強烈。
盧卡斯的腳趾壓在他的嘴唇上,快感波浪般在他的身體裡激盪。他輕輕呻吟,聲音在房間充滿的強烈寂靜中幾乎聽不見。
「乖孩子,」盧卡斯低聲哄說,聲音低沈而撫慰。「現在,你只想吸我的腳趾嗎?」盧卡斯問道,臉上露出一抹魔鬼般的微笑。
他清楚自己對史蒂夫做了什麼,痛苦與快樂在一場越來越難以抗拒的舞蹈中交織。
史蒂夫抬頭看向盧卡斯的陰莖,感到嘴巴變得乾燥,而他的陰莖為了更多而哭泣……
史蒂夫慢慢從膝蓋上站起來,開始像哺乳的小牛一樣吸吮陰莖的尖端。他用手撫摸著陰莖的基部,輕柔地按摩,同時用舌頭在敏感的頭部周圍打轉。他的嘴巴熱切地接受著日益勃起的陰莖,盡可能地吞咽進喉嚨。
盧卡斯呻吟著,他的身體向前弓起,享受著快感。「就是這樣,隊長,」他喘息著,手指穿過史蒂夫的頭髮。「你真是個好孩子。」當史蒂夫熱情地上下擺動頭部時,盧卡斯緊緊抓住他的頭髮,引導他的陰莖更深入。
史蒂夫溫暖濕潤的嘴巴將他整個吞沒,貪婪地吸吮舔舐著他的每一寸。史蒂夫那靈巧的舌頭巧妙地追蹤著每一條脊紋和血管,使盧卡斯大聲呻吟。這感覺令人電光火石,盧卡斯不敢相信史蒂夫的表現竟能如此嫻熟。
他知道這不僅僅是身體能力的展示,而是順從和絕對奉獻的反映。
「這麼願意的淫蕩貨…」盧卡斯咯咯笑著,欣賞著史蒂夫熱切吮吸他的陰莖的景象。他沈醉於權力的動態之中,享受著他對傳奇的美國隊長擁有完全控制的知識。"移動到窗戶邊,這樣你就可以恰當地服務我的優越德國陰莖了。
他們移動到窗戶旁,史蒂夫蜷縮在男孩旁邊,再次將他的陰莖含入口中。他無恥地呻吟著,當男孩像寵物一樣稱讚他時,他努力工作著那根粗大的陰莖,「這麼乖的男孩…誰有一個淫蕩的嘴巴?是你嗎?是美國隊長淫蕩貨嗎?」
男孩戲弄著,將史蒂夫的頭推向他的陰莖。史蒂夫發出一聲窒息的噪音,他的喉嚨在侵入物的擠壓下抽搐。「沒錯,美國妓女,吸吧!展示給我們看你有多愛我的德國陰莖的味道!」
史蒂夫輕聲啜泣,他的嘴緊緊吸附在盧卡斯的陰莖上,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渴望給男孩帶來快樂,這樣他也能得到快感。
當他吮吸著那根巨大的陰莖時,他模糊地意識到他已經將吮吸這根陰莖與自己的快感聯繫在一起,他吸得越用力,從盧卡斯那裡抽出的呻吟和呻吟就給他帶來了同樣的快感…他對此上癮了…他真的成了一個妓女。
「你喜歡那樣嗎?」盧卡斯問道,將肌肉英雄的嘴從他的陰莖上拉開,「你喜歡服務那根陰莖嗎?」他問道,深深地看進史蒂夫的藍眼睛。
肌肉英雄感到熟悉的羞恥開始膨脹,但快感…純粹的色情感覺在他抓住陰莖時穿過他…迅速淹沒了它…他發現自己點頭,比失望更震驚,「是的…先生…」他低下了視線。
盧卡斯抬起肌肉英雄的臉讓他看著自己,「這麼乖的男孩…」然後熱情地吻了上去。史蒂夫感到震驚,他從未被男人吻過,但當德國人的舌頭推入他的嘴裡,裝置自己提高了檔次,史蒂夫發現自己在吻中呻吟著,傾���進去,貪婪地尋求更多。
盧卡斯也做出了同樣的回應,他們像戀人一樣擁抱並在寬闊的全景窗前接吻。史蒂夫將他的陰莖磨擦在盧卡斯的陰莖上,兩個腫脹的成員在彼此身上塗抹著前列腺液。盧卡斯拉開,史蒂夫的嘴仍然張開,渴望更多…
「你準備好服侍我了嗎?」盧卡斯問那位前肌肉英雄,「你準備好屈服了嗎?」
史蒂夫感到自己的心在胸腔裡怦怦跳動,他在準備說話時呼吸急促。他不得不承認,他厭倦了受苦,厭倦了戰鬥。如果他投降了又有什麼區別呢?至少那樣他還能體驗到某種幸福的假象。
史蒂夫知道他正危險地接近背叛他曾經信仰的一切,但痛苦太大,他再也無法忍受。他用沙啞的低語勉強鼓起勇氣回答說:「是的,我準備好了。」
盧卡斯抓住史蒂夫的臉頰,將它們擠在一起,「是什麼?」他低吼著,眼中燃燒著如煤炭般的火焰。史蒂夫不舒服地扭動著,感到自己暴露而脆弱。
「是的,先生,我準備好屈服了,」史蒂夫低聲說,他的聲音在顫抖。
盧卡斯微笑著再次吻了史蒂夫,帶走了復仇者的呼吸,然後站起來走向寶座,坐下來,悠然自得地披在上面。
他看著史蒂夫,「來吧,孩子……爬過來!」
史蒂夫用手和膝蓋爬行,他的下體拍打著腹部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響。當他到達底部的台階時,他在盧卡斯的腳下俯伏著,顫抖著滿是期待。
盧卡斯俯下身來,用指尖沿著史蒂夫的臉頰滑動,描繪出他分明的下巴線條。「看著我,隊長,」他低聲說,聲音誘人地柔和。史蒂夫抬起目光,與盧卡斯那銳利的眼神相遇。
那深邃的黑暗之池有著某種令人不安地催眠效果。
史蒂夫抬頭,從那目光中尋得愉悅……他的陽具在看著他的新主人時悸動……並意識到這不全是裝置的作用……他已被馴服……這個男孩現在擁有了他。
「爬上我的腿,你將在我祖父的寶座上騎著我的陽具……向這根優越的德國陽具宣誓效忠。」盧卡斯命令道,他的語氣堅定而有權威。
史蒂夫緊張地吞了口唾沫,心跳加速。他猶豫了一下才開始爬上台階,動作笨拙且不確定。當他上升時,史蒂夫瞥向窗外,陽光透過雲層露出一絲光芒,在城堡的牆壁上投下跳舞的影子。
他試圖回憶起他上次來這裡的時光,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但他唯一能回想起的是紅骷髏在那些窗戶邊上操他,當時他乞求那納粹讓他高潮。
他轉過身來看向盧卡斯,看到那男孩身上的同樣陽具,意識到……他渴望這個。他需要這個……他渴望德國男孩的觸摸,他的吻,他的擁抱。
內心的慾望越來越強烈,他毫不猶豫地騎上了盧卡斯。史蒂夫坐在寶座的邊緣,緊握著德國人的巨大陽具,將它對準自己的入口。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陶醉於盧卡斯激情的氣息與空氣交融的香味。史蒂夫引導著陽具頭朝他潤滑的肛門移動,心臟在期待中狂跳。盧卡斯輕聲安慰地說:「放鬆,」他的手放在史蒂夫的臀部上。「讓我來引導你。」
史蒂夫點頭,向那一刻投降。盧卡斯在史蒂夫下方找到了位置,他們的身體完美對齊。
他環抱著史蒂夫的腰,穩住他。史蒂夫喘著粗氣,將手掌放在盧卡斯的肩膀上,當他小心翼翼地向後移動,讓陽具頭進入他的入口。
當第一英吋滑入時,史蒂夫倒抽一口氣,他的臀部本能地抽搐。
「拿去吧,」盧卡斯怒吼道,「把整個東西都拿去,你這個淫蕩的……」
史蒂夫哼嚥著,感覺到那根雞巴美妙地撐開他的洞。裝置嗡嗡作響,將刺眼的痛楚轉化為一種自成一格的快感,不斷地將快樂送入史蒂夫的大腦。
史蒂夫開始前後抽動,將那根巨大的雞巴越推越深進他的屁股裡。史蒂夫呻吟著,他的臀部狂野地挺動,將自己刺在那根巨大的陽具上。
環繞他前列腺的極度敏感神經不停地發射,將快感的波浪席捲遍他的全身。史蒂夫大叫著,他的聲音在城堡中迴響。
「再用力一點,」史蒂夫懇求著,他的聲音因絕望而嘶裂。盧卡斯照做了,抓住史蒂夫的臀部,將他拉得更近。史蒂夫大叫著,他的聲音在城堡中迴響。
他向上猛推,將史蒂夫更深地刺在他的雞巴上。史蒂夫的呻吟聲越來越大,隨著每一次抽插強度都在上升。肌肉英雄不敢相信,向這種感覺屈服竟然會感覺如此之好。
「哦,天哪,對。快一點,再猛烈地操我!」史蒂夫尖叫著,他的聲音達到了狂熱的高度。盧卡斯服從了,將他的雞巴更深地驅入史蒂夫緊湊、濕潤的洞裡。史蒂夫拱起背,雙手抓住盧卡斯的肌肉肩膀。
他們抽插的節奏建立了動力,每一次沖擊都讓電般的火花穿過史蒂夫的身體。汗水和興奮的氣味彌漫空氣,助長了他們激情的交流。
「再用力一點,」史蒂夫喘息著,他的聲音因需求而變得沙啞。盧卡斯以更新的活力回應,猛烈地將他的雞巴撞入史蒂夫渴望的屁股。他們的身體相撞,創造出一場充滿呻吟和喘息的交響曲,充斥著整個房間。
「你喜歡那樣嗎,妓女?你喜歡那根德國雞巴操你嗎?」盧卡斯問道,看著肌肉英雄騎著他的雞巴,好像他的生命取決於此。
史蒂夫的呻吟和尖叫聲越來越大,他的聲音在整個城堡中迴響。「對,哦天啊,用力操我!」他乞求著,雙手緊緊抓住盧卡斯的肩膀。盧卡斯邪惡地笑著,他抓住史蒂夫臀部的力度加大。
這個德國人的雞巴無情地進出史蒂夫緊繃的屁股,讓他充滿了壓倒性的快感。史蒂夫感覺到他的高潮在積聚,他的睪丸緊縮著,他繼續拼命地騎著盧卡斯的雞巴。
他已經不再在乎任何事情,只在乎自己正在被操。詞語「操客」和「納粹婊子」在他的腦海中烙印,當他放開所有的顧忌,擁抱自己成為盧卡斯順從的玩具的新角色。
「你想要高潮嗎?我的操狗想要高潮嗎?」盧卡斯問,當史蒂夫把他的屁股猛烈地撞在他的雞巴上。
史蒂夫點頭,「拜託…我是個好孩子…」他啜泣著,更用力地在那男孩的雞巴上操自己。
「那就向九頭蛇致敬…當你在我的雞巴上操自己時,用我們的戰鬥口號向我宣誓忠誠!」盧卡斯命令道,他的眼睛閃耀著勝利的光芒。
史蒂夫的心思凍結了,他的心在胸膛裡狂跳。這就是那一刻,他所恐懼的——不僅僅是身體的投降,而是靈魂的投降。他知道沒有回頭路了,他將永遠被背叛的污點所標記。
「海德拉萬歲,」史蒂夫終於喊出聲,強行將那男孩巨大的陽具塞入自己的洞穴,他的聲音因情緒而哽咽。「海德拉萬歲……」他一邊重複著,一邊抓住自己的陽具猛力地套弄。
盧卡斯放聲大笑,他的聲音在寬敞的石室中迴響。他緊緊抓住史蒂夫的臀部,用更多的力量將自己粗大的陽具猛烈地插入這位肌肉英雄等待的屁股。
史蒂夫的身體顫抖著,他的肌肉在激烈的性交下繃緊。汗水和性慾的氣味在空氣中濃重,助長了兩個男人之間的熾熱激情。
「是的是的,」史蒂夫呻吟著,他的聲音沙啞而緊張。「操我,主人。操我更狠。」盧卡斯邪惡地笑著,他的眼睛閃爍著勝利的光芒。
盧卡斯用手握住史蒂夫的陽具,一邊套弄,一邊讓史蒂夫更用力地自慰,「舉起你的手,隊長……在你高潮的時候給我一個海德拉的敬禮!」
史蒂夫,在極樂邪惡的迷霧中迷失,高舉著手臂大喊:「海德拉萬歲!」
盧卡斯笑著,加快了對史蒂夫陽具的套弄速度,「為我高潮吧,美國隊長!為我高潮!」史蒂夫開始喘息,他的高潮迅速逼近。他的陽具在盧卡斯的手中抽搐著,當他開始射精……他的肌肉身體在不斷尖叫中震動著……
「海德拉萬歲……哦,操我,海德拉……」史蒂夫啜泣著,當他的陽具射出他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負荷。
盧卡斯,對看到史蒂夫淪為哭泣的一團糟感到滿意,放開了他的陽具,讓史蒂夫跌落到地板上。冰冷的石頭對史蒂夫的皮膚來說是刺骨的,隨著高潮的霧氣從他的腦海中消散。他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他努力地試圖接受自己所做的一切。
史蒂夫躺在那裡,無神地盯著地板上的潮濕污漬,他的陽具仍然堅硬並且因殘留的性慾而跳動。
「你的床在那邊,」盧卡斯說著,指向一個很大的枕頭,看起來像是狗床,「那邊有食物和水,休息吧,如果我需要你,我會叫你。」
史蒂夫望向一旁,看到地上有兩個碗……每個上面都有他的星星標誌。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他爬向那些碗,屁股裡滲出的精液在他移動時滴落。
他低下頭開始舔飲水……意識到自己已經變成了盧卡斯所說的那樣。
一隻被幹的狗。
一個月後
「他們又釋放了一個,」黑寡婦說著,跑進了弗瑞的辦公室。
「混蛋們,」他低聲咒罵著,一邊打開了一台顯示器。
美國隊長被一根雞巴刺穿,其他九頭蛇特工圍繞著他。這位肌肉英雄明顯是自願的,因為他一邊將每根雞巴含進嘴裡,一邊猛烈地坐下在小混混的雞巴上。
弗瑞關掉了顯示器,「有多少人看到這個了?」
「我們從Pornhub上弄下來的!他們在全世界範圍內釋放了它,我們正在刪除副本,但每刪除一個就會冒出兩個。它已經在外面了。」
弗瑞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我們對他們是怎麼抓到他的有頭緒了嗎?」
她搖了搖頭,「他有一天就沒來,沒留字條,什麼都沒有。接下來我們知道的就是...我們開始收到那些東西。」
「我們得找到他。」他說道,黑寡婦停了下來,他看著她,「現在可不是害羞的時候。」
「恕我直言,局長,但您也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了,我們確定他想被找到嗎?」
弗瑞沒說什麼,幾乎是在默認她的話。
「如果我們找到了什麼,我會告訴你的。」
當她走出去時,他點了點頭,克林特在那裡等她,「他接受得怎麼樣?」
「你覺得呢?托尼有消息嗎?」
「他在尋找,但現在掌管九頭蛇的人很狡猾,沒有大動作或演講,只是隨機的美國隊長色情。他在摧毀士氣。」
「我們會找到他的,」她說,「我要去踢幾扇門,看能不能找到些什麼,你來嗎?」
克林特搖了搖頭,「不行,」他舉起一張卡片,「今天我有年度體檢。」
「玩得開心,」她說著走出了大樓。
「對,」他自言自語,「誰會覺得體檢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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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后》
其實我一直沒有很愛大堆頭的戲劇,這部給我的第一印象很像日本資生堂廣告常常找一大票一線女星代言那種XD
但編導是嚴藝文,有一定的品質保證。事實證明真的好看。
劇本跟角色有血有肉,角色特質明顯,各種女演員在這個圈子的不同樣態。在自己的專業上努力之餘,還要顧及形象、旁人的眼光。除了檯面上的女性們,我覺得這部戲還有一個很成功的地方是,男角也寫得很好,而且演員也是超級實力派。
(以下有雷)
另外,比起看大明星,在背後支撐的那些力量更動人。特別喜歡胖姐跟壁虎,雖然胖姐的作風有點誇張,但可以感受到他是真心愛這個工作,以及希望他帶的藝人發光發熱。黃迪揚真的演活了壁虎這個角色,我覺得他在《鹽水大飯店》的演出就應該要拿獎了,希望這部有機會!特別喜歡壁虎和芳姐的對戲,結尾那幕真的好好看。李導這個角色相對沒有這麼討喜,不過薛仕凌的詮釋非常精準,把一個私下溫吞但創作上有點神經質的藝術家個性表現出來。
柯麗芬跟女兒TB的對手戲超級精采,導演把母女間的糾葛用一種很暴力的方式噴出來,看了真的極爽。謝瓊煖的演技不用說,每一部都是品質保證,李雪很讓人驚豔,把海歸的調調詮釋的超好。看訪談才知道他沒有出國的背景,超驚訝。
第一次看林廷憶的演出,表現不輸姐姐們,很猛。角色相對沒有那麼討喜,但也顯示出詮釋的難度。看到被罵這麼慘有點同情艾瑪,我覺得他離開胖姐的理由沒錯,本來就說好沒綁約,錯在要好好跟胖姐說明再走,但我也懂有些事真的很難面對面講,可以理解艾瑪的選擇。另外,她應該不是完全為了要上位才勾引李導,在野貓都已經拿獎了,親愛的導演角色也早就確定,不需要這麼急。應該還是有喜歡的成份在...吧(?)也可能是我被劇中劇的演技迷惑了。
謝盈萱跟楊謹華的對手戲很好看,為什麼不湊這對!(喂)
結尾的部份,遊覽車那一幕真的收得太戲劇性,看了偏尷尬XD
整體來說是很成功的作品~期待明年金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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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多聞
H:傳達知識,快樂是友多聞的益處。友多聞也讓你成為「語言的富翁」。
「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強調友多聞的重要性。另外友多聞帶來教學相長的效應,《禮記.學記》:「是故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知困,然後能自強也,故曰「教學相長」也。」尤其「人人都是一本書」,
甚至「人人身上都是一個時代」教你一句建言,警語也是受用無窮。學無止境,終身學習。20240604W2
多聞
解釋:
見聞廣博,增廣聞見。《論語.季氏》:「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三國魏.何晏〈景福殿賦〉:「故將廣智,必先多聞。」
增廣見聞知識。《文明小史》第一五回:「橫豎我們這趟出門,乃是為著增長見識,於學問有益的事。」也作「增長見聞」。
學問淵博
淵,淵深。博,廣博。學問淵博謂學識豐富。如:「他溫文儒雅,學問淵博,是學術界所公認的大學者。」
學識淵博,意思是指學識深而且廣。
見多識廣
見聞廣泛,學識淵博。《鏡花緣》第四四回:「多九公本是久慣江湖,見多識廣,每逢談到海外風景,竟是滔滔不絕。」《文明小史》第三四回:「只因常常出外遊學,見多識廣,知識也漸漸開通。」
知識淵博的相似詞
博學多識 學識豐富 博學多才 知識豐富 學識淵博 淵博 知識廣博 博學多聞 博學 學識廣博 博古通今 博聞強識 學富五車 淵博的知識 學問淵博 淵博知識 博學睿智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通古博今 淵博的學識 博覽群書 學識 博學廣識 見識廣博 淵博學識 談吐不凡 博聞多識 學養深厚 通曉古今 學識深厚
淵博
精深廣博。
晉 葛洪 《抱樸子·崇教》:“是以遐覽淵博者,曠代而時有;面墻之徒,比肩而接武也。” 宋 蘇軾 《東坡志林·記講筵》:“卿講義淵博,多所發揮,良深嘉嘆。” 清 昭槤 《嘯亭雜錄·純廟博雅》:“ 純廟 天縱聰慧,攬讀淵博。” 柔石 《二月》二:“你學問是淵博的,哥哥常是談起你。”
百科解釋
淵,精深;博,廣博。淵博:精深而廣博,形容知識廣且深,博學多才。晉 葛洪《抱樸子·崇教》:“是以遐覽淵博者,曠代而時有;面墻之徒,比肩而接武也。”
中台山:
《論語》說:「以文會友,以友輔仁。」結交朋友是很重要的事。我們在社會上要懂得交好的朋友、親近善知識。
維基文庫:
論語季氏篇
孔子曰:「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損矣。」
孔子說:「有益的朋友有三種,有害的朋友有三種。與正直的人交朋友、與誠實的人交朋友、與見多識廣的人交朋友,有益處;與走邪門歪道的人交朋友、與讒媚奉迎的人交朋友、與花言巧語的人交朋友,有害處。」
星雲大師
所謂:「友直、友諒、友多聞。」朋友之間要耿直真誠,要能相互諒解,要互通知識、要理念相投,還要能雪中送炭,這才是善友。
釋星雲
僧人
釋星雲(1927年8月19日[2]—2023年2月5日[3]),俗名李國深,法名悟徹,法字今覺,法號星雲[註 1],筆名趙無任[4]。生於江蘇江都,童年出家,漢傳佛教比丘及學者,為臨濟宗第四十八代傳人,同時也是佛光山開山宗長(方丈)、國際佛光會創辦人暨榮譽總會長、世界佛教徒友誼會榮譽會長[5],被尊稱星雲大師[1]。
「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真正的益友是能夠讓我們擺脫孤陋寡聞的處境。
「數位遊牧」,以遠距的方式工作,並同時周遊不同的國家和城市。
一種是自己去搞清楚,從自己的經驗、觀察中學習。另一種就是向別人學習,學習別人已經搞清楚
或者正在搞清楚的東西。
「真正高明的人,就是能夠借重別人的智慧,來使自己不受矇蔽的人。」——蘇格拉底
「腳步不停,不一定是前進;閉目深思,不一定是停頓。」
通過艱苦的學習,使自己成為「語言的富翁」。
景福殿賦
作者:何晏《文選》卷11
姊妹計劃: 數據項
大哉惟魏,世有哲聖。武創元基,文集大命。皆體天作制,順時立政。至於帝皇,遂重熙而累盛。遠則襲陰陽之自然,近則本人物之至情。上則崇稽古之弘道,下則闡長世之善經。庶事既康,天秩孔明。故載祀二三,而國富刑清。歲三月,東巡狩,至於許昌。望祠山川,考時度方。存問高年,率民耕桑。越六月既望,林鍾紀律,大火昏正。桑梓繁廡,大雨時行。三事九司,宏儒碩生。感乎溽暑之伊鬱,而慮性命之所平。惟岷越之不靜,寤征行之未寧。
乃昌言曰:「昔在蕭公,暨於孫卿。皆先識博覽,明允篤誠。莫不以為不壯不麗,不足以一民而重威靈。不飭不美,不足以訓後而永厥成。故當時享其功利,後世賴其英聲。且許昌者,乃大運之攸戾,圖讖之所旌。苟德義其如斯,夫何宮室之勿營?」帝曰:「俞哉!」玄輅既駕,輕裘斯御。乃命有司,禮儀是具。審量日力,詳度費務。鳩經始之黎民,輯農功之暇豫。因東師之獻捷,就海孽之賄賂。立景福之秘殿,備皇居之制度。
爾乃豐層覆之耽耽,建高基之堂堂。羅疏柱之汩越,肅坻鄂之鏘鏘。飛櫩翼以軒翥,反宇䡾以高驤。流羽毛之威蕤,垂環玭之琳琅。參旗九旒,從風飄揚。皓皓旰旰,丹彩煌煌。故其華表,則鎬鎬鑠鑠,赫奕章灼,若日月之麗天也。其奧秘則蘙蔽曖昧,髣彿退概,若幽星之纚連也。既櫛比而攢集,又宏璉以豐敞。兼苞博落,不常一象。遠而望之,若摛朱霞而耀天文;迫而察之,若仰崇山而戴垂雲。羌瑰瑋以壯麗,紛彧彧其難分,此其大較也。若乃高甍崔嵬,飛宇承霓。綿蠻黮䨴,隨雲融泄。鳥企山峙,若翔若滯。峨峨嶪嶪,罔識所屆。雖離朱之至精,猶眩曜而不能昭晰也。
爾乃開南端之豁達,張筍虡之輪豳。華鍾杌其高懸,悍獸仡以儷陳。體洪剛之猛毅,聲訇𥉻其若震爰有遐狄,鐐質輪菌。坐高門之側堂,彰聖主之威神。芸若充庭,槐楓被宸。綴以萬年,綷以紫榛。或以嘉名取寵,或以美材見珍。結實商秋,敷華青春。藹藹萋萋,馥馥芬芬。爾其結構,則脩梁彩制,下褰上奇。桁梧複疊,勢合形離。赩如宛虹,赫如奔螭。南距陽榮,北極幽崖。任重道遠,厥庸孔多。
於是列髹彤之繡桷,垂琬琰之文璫。蝹若神龍之登降,灼若明月之流光。爰有禁楄,勒分翼張。承以陽馬,接以員方。斑間賦白,疏密有章。飛枊鳥踴,雙轅是荷。赴險凌虛,獵捷相加。皎皎白間,離離列錢。晨光內照,流景外烻。烈若鉤星在漢,煥若雲梁承天。騧徙增錯,轉縣成郛。茄蔤倒植,吐被芙蕖。繚以藻井,編以綷疏;紅葩𦾏𦁛,丹綺離婁菡萏赩翕,纖縟紛敷。繁飾累巧,不可勝書。
於是蘭栭積重,窶數矩設。櫼櫨各落以相承,欒栱夭蟜而交結。金楹齊列,玉舄承跋。青瑣銀鋪,是為閨闥。雙枚既脩,重桴乃飾。㮰梠緣邊,周流四極。侯衛之班,藩服之職。溫房承其東序,涼室處其西偏。開建陽則朱炎豔,啟金光則清風臻。故冬不淒寒,夏無炎燀。鈞調中適,可以永年。墉垣碭基,其光昭昭。周制白盛,今也惟縹。落帶金釭,此焉二等。明珠翠羽,往往而在。欽先王之允塞,悅重華之無為。命共工使作繢,明五采之彰施。圖象古昔,以當箴規。椒房之列,是準是儀。觀虞姬之容止,知治國之佞臣。見姜後之解珮,寤前世之所遵。賢鍾離之讜言,懿楚樊之退身。嘉班妾之辭輦,偉孟母之擇鄰。故將廣智,必先多聞。多聞多雜,多雜眩真。不眩焉在,在乎擇人。故將立德,必先近仁。欲此禮之不諐,是以盡乎行道之先民。朝觀夕覽,何與書紳?
若乃階除連延,蕭曼雲征。櫺檻邳張,鉤錯矩成。楯類騰蛇,槢似瓊英。如螭之蟠,如虯之停。玄軒交登,光藻昭明。騶虞承獻,素質仁形。彰天瑞之休顯,照遠戎之來庭。陰堂承北,方軒九戶。右個清宴,西東其宇。連以永寧,安昌臨圃。遂及百子,後宮攸處。處之斯何,窈窕淑女。思齊徽音,聿求多祜。其祜伊何,宜爾子孫。克明克哲,克聰克敏。永錫難老,兆民賴止。於南則有承光前殿,賦政之宮。納賢用能,詢道求中。疆理宇宙,甄陶國風。雲行雨施,品物咸融。其西則有左墄右平,講肄之場。二六對陳,殿翼相當。僻脫承便,蓋象戎兵。察解言歸,譬諸政刑。將以行令,豈唯娛情。鎮以崇臺,寔曰永始。複閣重闈,猖狂是俟。京庾之儲,無物不有。不虞之戒。於是焉取。
爾乃建凌雲之層盤,浚虞淵之靈沼。清露瀼瀼,淥水浩浩。樹以嘉木,植以芳草。悠悠玄魚,曤曤白鳥。沈浮翱翔,樂我皇道。若乃虯龍灌注,溝洫交流。陸設殿館,水方輕舟。篁棲鵾鷺,瀨戲鰋鮋豐侔淮海,富賑山丘。叢集委積,焉可殫籌?雖咸池之壯觀,夫何足以比讎?
於是碣以高昌崇觀,表以建城峻廬。岧嶢岑立,崔嵬巒居。飛閣干雲,浮堦乘虛。遙目九野,遠覽長圖。頫眺三市,孰有誰無?睹農人之耘耔,亮稼穡之艱難。惟饗年之豐寡,思無逸之所歎。感物衆而思深,因居高而慮危。惟天德之不易,懼世俗之難知。觀器械之良窳,察俗化之誠偽。瞻貴賤之所在,悟政刑之夷陂。亦所以省風助教,豈惟盤樂而崇侈靡?屯坊列署,三十有二。星居宿陳,綺錯鱗比。辛壬癸甲,為之名秩。房室齊均,堂庭如一。出此入彼,欲反忘術。惟工匠之多端,固萬變之不窮。物無難而不知,乃與造化乎比隆。讎天地以開基,並列宿而作制。制無細而不協於規景,作無微而不違於水臬故其增構如積,植木如林。區連域絕,葉比枝分。離背別趣,駢田胥附。縱橫踰延,各有攸注。公輸荒其規矩,匠石不知其所斲。既窮巧於規摹,何彩章之未殫。爾乃文以朱綠,飾以碧丹。點以銀黃,爍以琅玕。光明熠爚,文彩璘班。清風萃而成響,朝日曜而增鮮。雖崑崙之靈宮,將何以乎侈旃。規矩既應乎天地,舉措又順乎四時。是以六合元亨,九有雍熙。家懷克讓之風,人詠康哉之詩。莫不優游以自得,故淡泊而無所思。歷列辟而論功,無今日之至治彼吳蜀之湮滅,固可翹足而待之。
然而聖上猶孜孜靡忒,求天下之所以自悟。招忠正之士,開公直之路。想周公之昔戒,慕咎繇之典謨。除無用之官,省生事之故。絕流遁之繁禮,反民情於太素。故能翔岐陽之鳴鳳,納虞氏之白環。蒼龍覿於陂塘,龜書出於河源。醴泉涌於池圃,靈芝生於丘園。總神靈之貺祐,集華夏之至歡。方四三皇而六五帝,曾何周夏之足言!
孤陋寡聞
《禮記.學記》
大學之法,禁於未發之謂豫,當其可之謂時,不陵節而施之謂孫,相觀而善之謂摩。此四者,教之所由興也。發然後禁,則扞格而不勝。時過然後學,則勤苦而難成。雜施而不孫,則壞亂而不脩。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燕朋逆其師。燕辟廢其學。此六者,教之所由廢也。
《禮記.學記》:「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源)
《抱朴子.外篇.自敘》:「年十六,始讀《孝經》、《論語》、《詩》、《易》,貧乏無以遠尋師友,孤陋寡聞,明淺思短,大義多所不通。」
《朱子語類.卷一一七.朱子.訓門人五》:「淳稟曰:『伏承教誨,深覺大���下學工夫。恐遐陬僻郡,孤陋寡聞,易致差迷,無從就正。望賜下學說一段,以為朝夕取準。』」
元.馬致遠《陳摶高臥》第二折:「若做官後每日價行眠立盹,休休休,枉笑殺凌煙閣上人,有這般疏庸愚鈍,孤陋寡聞。」
《三國演義》第一○回:「某孤陋寡聞,不足當公之薦。」
《鏡花緣》第一六回:「不瞞二位大賢說,這叫作『臨時抱佛腳』,也是我們讀書人通病,何況他們孤陋寡聞的幼女哩。」
寡聞少見
猶「孤陋寡聞」。見「孤陋寡聞」條。
《漢書.卷八一.匡張孔馬傳.匡衡》:「蓋聰明疏通者戒於大察,寡聞少見者戒於雍蔽。」
寡聞陋見
猶「孤陋寡聞」。見「孤陋寡聞」條。
明.胡翰〈羅文質公集敘〉:「以寡聞陋見論前人之道德,其亦過矣!」
寡見鮮聞
猶「孤陋寡聞」。見「孤陋寡聞」條。
漢.王褒〈四子講德論〉:「俚人不識,寡見尠(鮮)聞;曩從末路,望聽玉音,竊動心焉。敢問所歌何詩,請聞其說。」
獨自學習而沒有朋友一起切磋、研討,就會造成學識淺陋而見聞不廣。 對朋友怠慢就違背了師長的教導;一旦言行偏差,就會荒廢了自己的學業。
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
獨學:指獨自學習,不瞭解外部動向。獨自學習,無人切磋,則孤陋寡聞。形容孤偏鄙陋,見聞不多。有井底之蛙含義。
原因: 朋友是你瞭解外部世界的橋樑,也是你不斷完善自己的標尺。一個人學習,而不接觸外部環境是行不通的。只有與朋友共同學習,集思廣益、取長補短,才能彌補自身的缺憾,並獲得更多知識。
中文名
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
出處
《禮記·學記》
類型
古文
作者
戴聖
出處
出處:《禮記·學記》:“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
釋義:如果學習中缺乏學友之間的交流切磋,就必然會導致知識狹隘,見識短淺。其中,“而”錶轉折的作用。
教學相長
教與學互相增長。指通過教授、學習,不但能使學生得到進步,而且教師本身的水準也可藉此提高。語出《禮記.學記》。
雖有嘉肴,弗食,不知其旨也;雖有至道,弗學,不知其善也。是故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知困,然後能自強1>也,故曰「教學相長2>」也。
《禮記.學記》:「是故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知困,然後能自強也,故曰『教學相長』也。」(源)
《韓詩外傳》卷三:「雖有善道,不學不達其功,故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不究。不足,故自愧而勉;不究,故盡師而熟。由此觀之,則教學相長也。」
明.王守仁〈教條示龍場諸生.責善〉:「使吾而是也,因得以明其是;吾而非也,因得以去其非:蓋教學相長也。」
《兒女英雄傳》第一八回:「我那解悶的本領都被公子學去了,那裡再尋甚麼新色的去?我們『教學相長』,公子有甚麼本領?何不也指點我的一件?彼此頑起來,倒也解悶。
人人都是一本書
每個人都是獨特的,每個人都是值得欣賞的,
閱讀每個人的故事,獲得成長的養分。
人人身上都是一個時代(全新增訂版)
作者:陳柔縉
語言:繁體中文
出版社:麥田
出版日期:2016/10/06
目錄
◎新版序──陳柔縉
一‧人的日本時代
1 人人身上都是一個時代
2 跑啊!林和
3 王永慶的兩百圓有多大
〈附表:台籍前輩企業家出生年與學歷〉
4 辜家豪門鑽石失竊記
5 台灣最貴單身漢
6 巴黎唯一的台灣人
7 神祕的第一位台灣人車主
8 名門公子日本浪漫遊
9 美國鳥人到台灣
10 明治元勳欠錢記
11 禁吃大蒜迎親王
二‧愛與死事件簿
1 戀愛?亂愛!
2 台灣人殉情記
3 少年仔愛看電梯小姐
4 煙草女工眼裡的蔣介石
〈附表:1930年代煙草女工的世界〉
5 懷念的鐵路便當
〈附表:1914年台灣鐵路便當〉
6 烤鴨該怎麼吃
7 愛鄉愛土全民票選台灣八景
8 1933年雙十國慶在台北
9 鐵達尼船難消息在台灣
10 豪華世界郵輪初體驗
〈附表:日治時期世界觀光郵輪來台概況〉
11 英語演講比賽前先獎盃奉還
12 車牌暗藏魔鬼
13 那時候的公車會「犁田」
14 颱風來了會缺鹽
15 火災的關鍵詞
16 打開日本時代的鉛筆盒
17 考上醫校回頭嗆校長
18 修學旅行遇見明治天皇
19 捨不得不愛的農曆年
20 老藥房的推銷術
三.古典罪與罰
1 怪怪小偷和大盜
2 日本時代也有毒品?
3 盜賊拔刀海上來
4 偷車賊最愛的作案地點
5 好膽賭博要鞭刑
6 來看富豪斬雞頭發毒誓
四.療癒系台灣史
1 那些年動物惹的禍
2 最佳療癒系之小鴨物語
3 小象闖進高級料亭了
4 猛雄藏了十個月的祕密
5 狗狗的日本時代
6 不是端午也能划龍舟
7 人間無處不花火
8 上陽明山不看櫻花
9 為路樹繫上第一張身分證
五‧地的時光垂直線
1 台灣銀行重返上海
2 東京火車站的呼吼
3 早稻田的咖啡店
4 松泉閣給的問號與答案
5 第一波青春壯遊
6 第三國人
7 撫臺街洋樓身世之謎
◎附錄【日本時代台灣物價水準概況】
參考資料
圖片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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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論:能共患難的才是好旅伴=>患難(逆境窘境)忍耐,所以能一起患難在逆境下工作忍耐的人才是好旅伴好伴侶,The dodomen跟我身價百億的朋友們或幾億的親戚們(一個老婆是從公司中找到勤奮可靠的+另外幾位是跟老婆一起經營公司然後都成功了)以身教告訴我們,一起共患難一起工作克服逆境窘境,逆向思考,所以他們是真正好伴侶真朋友好夥伴,所以一起工作共患難可以看透一個人,所以其他人繼續玩會越陷越深或bingo好運氣 {看看現在超高的離婚率,那個不是一起旅遊的時候玩得好開心}。 他可能希望伴侶隨和些,要尊重自己意 見例如講好"我們去的點不要太多,我平常工作很忙,放假的時候只想放鬆,旅遊就是play,他的伴侶說,我平常工作也很忙啊,為什麼我放假就想要把旅遊行程排好排滿…, 若是不隨和太過堅持己見的話那雙方就難以長久若他不是計劃狂的話,那伴侶的隨和度(絕不可是計畫狂)就可以不需要太高. 2.旅遊到底是for運動或放鬆或大吃大喝呢?或療 傷或培養感情或測試感情{例如女友向"測試伴侶性格旅行社"報名,這次旅遊會安排很多意外去測試男的(首先男方是不知情的) },雙方要協調好: 認為旅遊是for運動減肥的,那就應該要找願意飛到遠方+運動減肥的,感覺不容易除非你出旅遊的錢,真正運動員也不想飛大老遠去運動, 所以只能一開始雙方說好,我們旅遊就是 for運動+邊看美景 旅遊for放鬆的,那行程就不要排太滿 旅遊for學習的,那行程也很難排,學習 跟思考超級耗時間的. 光一個大型博 物館就要逛幾個小時了. 旅遊for培養感情,找朋友敘舊,那行程要 看朋友或伴侶的個性,畢竟培養感情 可能要配合對方,不然對方有壞印象 那可能就不是培養感情而是破壞感情 旅遊for裂,某方一直想找藉口決,但是苦無 理由,行程就得安排緊湊些,問題跟爭議出現機 率才會高 旅遊for奪取對方保險金,就會多安排懸崖荒郊野 外的行程.(愛壞男壞女的下場,不預防的下場) 旅遊主要為了聽演唱會看明星,那行程就也不需 要太滿 旅遊for 吃某家廣告打很兇的餐廳,俗稱高級餐 廳,那就找願意花大錢在飲食上面的人。(很少, 我也不太願意花100USD在吃一頓上面,一片 主機板才賣多少錢,除非是朋友結婚.) 旅遊for測試對方人格,那可能要排滿些 包含主辦方製造的意外.例如爆胎 水箱爆了,假流氓找碴,冰天雪地下車子故障彼此 都有失溫的危險,患難見真情 旅遊for拍Vlog,for IG那就是要邊拍邊規劃,有時 候計畫趕不上變化,因為我知道有時候到了 現場才發現是騙局,現場根本就沒有 那麼多party或盛開期已經過了或某地治安跟
人並沒有旅遊節目中說得那麼差或好. 旅遊for炫耀,那行程就不需要太滿但是要奢華夢 幻。 旅遊for shopping,買國內買不到的東西 旅遊for豔遇(這時候應是單身,還有別妄想有 豔遇了,除非你是人上人+在核心中心區) 我覺得旅行社應該更名為"旅遊+",意思就是只講旅遊的話太含糊了,還需要包含旅遊的目的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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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有時是一馬平川的曠野,有時又是起伏不定的山陵,但只要心懷熱愛,就可跨越世間山河大海。
(20240217)
新的一年,讓我們給時光一些儀式感,低眉淺笑,和過去的人和事好好道個別吧,畢竟,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是我們生命中獨一無二的體驗,新的征途上,不荒廢好時光,不辜負小風景。
歡樂的假期過得太快,縱有不捨也需忍耐,告別吃喝玩樂的逍遙,離開親朋好友的聚,帶著親人的殷殷期盼,努力工作把佳績再創,願你在休息之後有好的狀態,事業更上一層樓!
鞭炮的響聲漸漸停止,酒席的喧囂漸漸遠去,新年的熱鬧落下帷幕,新的一年即將開始,快快調整作息時間,振作精神進入狀態,帶著親朋好友的期盼,闖出一片新的天地來。
把你的藉口減少一半,把圍繞目標的行動增加一倍,付出就會有收穫,或大或小,或遲或早,始終不會辜負你的努力!
所有成功的背後,都是苦苦堆積的堅持;所有人前的風光,都是背後傻傻的不放棄,只要你願意,並為之堅持,總有一天,你會活成自己喜歡的模樣!
不要慫,就是幹,幹的越狠,就越牛逼,沒啥道理好講的,如果賺錢還要天天給你洗腦才行,你真的很適合做一輩子窮人!
2024請給我一點好運,其餘的我靠自己努力,只要是在變好,慢一點也無妨,希望我們都是苦盡甘來的人!
給自己插上翅膀,才能飛得更高;煉造一雙千里眼,才能望得更遠,滿載而行,即使困難重重,留下的汗水也終會獲得回報;滿載而行,即使艱辛與淚水並存,前方的道路也依然光明;滿載而行,即使跌倒,也將有勇氣邁向成功。
生活像一隻蝴蝶,沒有破繭的勇氣,哪來飛舞的美麗,生活像一隻蜂,沒有勤勞和努力,怎能嚐到花粉的甜蜜,越努力越幸運!
努力不是為了做給誰看,而是不想辜負自己,更不想辜負此生,為每天努力奮鬥的自己點個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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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移力|Chapter V. THE INDUCED TRANSITION
Do Not Absorb Negative Information
〈The Generation Shift(世代轉移)〉
人們總是懷念「過去美好的時光」。隨著年紀增長,人生似乎漸漸變得不如從前。人們開始回憶自己的青春歲月,那時色彩更鮮明、初次體驗更深刻、夢想似乎觸手可及、音樂更動人、氣候更宜人、人與人之間也更親切,肉也更嫩,健康更不在話下。生活充滿希望、歡愉與喜悅。當���月過了一段時間,人們開始察覺:那些曾經讓人開心的事,如今卻已不再如往昔。野餐、派對、音樂會、電影、慶典、約會、溫暖的海水……從客觀上看,這些事物的品質幾乎與以前無異。派對還是好玩,電影依然有趣,海水依舊溫暖。然而,人生卻不再像從前那樣了。色彩褪去了、反應遲鈍了、熱情也減退了。
為什麼年輕時一切都那麼美好?我們對世界的感知真的會隨年齡而遲鈍嗎?我們並沒有因此就失去笑、哭、品嚐滋味與色彩、分辨真偽與善惡的能力。那麼,是不是這世界真的逐漸走下坡了?其實並沒有,世界本身沒有變壞。只是對某些人而言,事情「看起來」變糟了。實際上,是這個人轉移到了一條較負面的生命線(life line)上,而這條線與他過去的生命線是平行的──在他離開那些線的那一刻,那些舊生命線上仍維持原本的狀態。當一個人表達不滿時,他便與那些會將他捲入其中的生命線產生共振,而在那些生命線上,事情的確比從前「更糟」。
依照〈Transurfing〉(鏡像實相)法則,在「變化空間(alternatives space)」中,萬事萬物都有其存在之地。在某些區塊,人生的色彩已然灰暗;但在另一些區塊,人生仍如往常那樣明亮愉悅。一個人若散發出負面思維能量,就會被吸引進那些風景不同的區塊,而世界對其他人來說仍然如故。這情況不僅出現在極端案例中,例如一個人癱瘓、失去家園或親人、成為酒鬼而毀了人生;大多數情況下,一個人在人生中不斷滑向風景愈來愈黯淡的生命線。當這種事發生時,他便開始懷念過去那種鮮活、嶄新的一切。
一個孩子出生時,會全然接受世界本來的樣子。孩子尚未意識到生活是可以變好或變壞的。年輕人尚未被世界「寵壞」,因此較少挑剔。他們還在忙著探索世界、享受人生,因為他們懷抱希望,遠大於抱怨。他們認為生活還不錯,甚至會變得更好。隨著時間流逝,他們經歷挫折與失敗,逐漸明白並非所有夢想都會成真;有些人就是活得比自己輕鬆,而自己則得為那點陽光位置而奮鬥。日子一久,抱怨便超過希望。不滿與抱怨開始成為一股動力,把人推向失敗的生命線。用〈Transurfing〉的語言來說,這類人散發的是負能量,進而將他們轉移到與其思維頻率相符的生命線上。
你覺得人生不夠好,那它就真的會變糟。孩子很少思考他們的童年到底好不好。作為孩子,我們理所當然地接受一切。我們才剛開始探索這世界,還沒養成批判的習慣。對孩童來說,最大的打擊,大概就是親戚沒買那個夢寐以求的玩具給他。等我們年紀稍長,就開始對這個世界不滿──因為它越來越不能滿足我們了。抱怨愈多,事情就愈糟。任何一個熬過青春、走到中年的人都會說:「很多東西,年輕時真的比較好。」
這正是那個悖論:你遇到讓你失望的事,於是表達不滿,這舉動又讓情況變得更糟。你的不滿如同三倍回力鏢回到你身上。首先,它創造出過剩能量(excess potential),引來平衡力(balanced forces)的對抗;其次,它成為鐘擺體(pendulum)吸取你能量的管道;最後,你散發出負能量,將你拉入頻率一致的負面生命線。
負面反應的習性早已根深蒂固,以致人類逐漸失去比其他生物更高一層的「覺知優勢」。牡蠣也會對外界刺激產生反應,但人類擁有意識,可以有意識地調整自己與世界的關係。然而,大多數人並未善用這一能力,反而對一點不如意就暴怒。攻擊性常被誤認為是一種力量,但其實,那些選擇以攻擊方式表達自己的人,某種意義上,也不過是鐘擺網中無助顫抖的小蟲罷了。
你也許認為人生已不如以往,但年輕人卻覺得人生很棒。也許,他們只是還不知道你當年的日子有多美好。但說到底,當你還年輕時,那時的長輩不也一樣在抱怨生活嗎?一樣在懷念過去的好時光。這不是單純因為人的大腦會抹去負面記憶、只留下美好回憶。這些批評總是針對當下,彷彿現在比過去更糟。
如果你相信生活一年比一年糟,那你也得接受一個邏輯:世界應該早在幾百年前就崩潰了。自人類歷史開始以來,幾百個世代已過,每一代人都說生活的色彩已經褪去。許多老人會堅定地說:可口可樂以前比較好喝。可口可樂是在1886年問世的。那麼照這邏輯,它現在應該難喝到爆炸才對吧?或者是,味覺隨年齡退化了?不過這說法也站不住腳。總之,那位老人也可能會告訴你,家具、衣服、任何東西,現在通通都比以前差。
如果世界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那經過幾十代後,這世界早該變成地獄。那我們該如何理解「世界不是對每個人都一樣」這句話的弔詭?我們都活在同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是所有替代生命線的物質實現,但每個人都在經歷不同的版本。表面上,人們的命運有明顯差異,有人富裕、有人貧困;有人成功、有人掙扎;有人幸運、有人不幸。我們每個人在這共同世界中,都活在自己「專屬的現實」裡。就像一座城市裡也有貧民區與豪宅區一樣,這道理其實不難懂。
不同的實相展現出不同的劇本、角色與場景。場景的差異較難察覺。一個人從豪車窗戶看世界,另一個則從垃圾桶裡探出頭來;一個人在派對上享受當下,另一個人則陷在煩惱裡;一個人看見快樂的年輕人,另一個人看見的是一群惡棍。他們看的其實都是同一件事,但感知卻如黑白片與彩色片之別。每個人都調頻在自己「變化空間」中的某個區塊,因此每個人都活在自己專屬的世界裡。這些世界如同一層層堆疊起來,共同構成我們所理解的「現實空間」。
雖難以想像,但這些層疊無法彼此分離。每個人都創造了自己的實相,而這些實相與周圍世界互相交織、作用。
試想地球在尚未有任何生命誕生之前是什麼模樣。風在吹,雨在落,火山噴發,河流奔流。然後,某個人類誕生了,開始觀察他的環境。這個人的思想能量,啟動了備選空間(alternatives space)中某個區段的物質顯化,這個區段對應著他在這個世界中的特定人生。這個人的人生,便成了世界中新的一層。接著,另一個人出生,創造出另一層。某人死亡,一層就此消失,或者根據死亡門檻之後發生的事而轉化。
我們隱約感知,有些形式的生命存在於某種平行世界裡。假設這些世界中暫時還沒有任何生命存在,那麼,是什麼能量能夠促使這些空間中的物質實相顯現出來?我們只能猜測。也許當最後一個生命消失之後,這個世界本身也將不復存在?畢竟,若再無任何人在場,又有誰能證明這世界(就我們的理解而言)仍然存在?若無人觀察,也就無所謂「世界」可言。
好了,先別再陷入這類抽象推論。我們不想讓自己被這些猜想纏住。請記住:Transurfing 只是眾多宇宙模型中的其中一個。所有關於世界與生命的理論,不過是模型罷了。也請記住「重要性(importance)」這個概念,不要將外在重要性投射到 Transurfing 這個宇宙模型上,否則你可能會變成某些徒勞觀念的辯護者,試圖說服他人相信你自己的主觀世界觀是真理。所謂真理,只是一種抽象概念——我們所能理解的,不過是這個世界部分的形式與法則而已。我們的目的,僅僅是從自己偏好的宇宙模型中獲得最大的實用效益。
回到世代的主題。人在一生之中,不斷地將自身的能量頻率從備選空間中的一個區段調整到另一個,從而改變自己個人世界的那一層。如果一個人經常表達不滿,大量發散負面能量,那麼他的生活品質走下坡的傾向就會越來越穩固。人即使年紀漸長,財富極大,也不必然會更快樂。他的風景色調可能早已黯淡,生命也變得無趣起來。年長者與年輕人喝的是同一瓶可口可樂,在同樣的海洋裡游泳,在同一座山坡上滑雪,一切幾乎與多年前無異。然而年長者堅信當年一切比較好,年輕人則堅信現在最好。等年輕人老了,這劇本想必又會再演一次。
當然,也有這一模式的偏離——或好或壞。有些人直到年紀漸長才開始懂得享受人生;也有人年少得志,卻逐步墜落,跌入谷底。儘管如此,總體來說,世代之間對「年紀越大生活越糟」這件事多半心照不宣。這就是世代層層遞移的方式:老一代的那一層滑落到品質較差的人生軌道(life line),而年輕一代也逐漸隨之靠攏。這種轉移是漸進式的,每次都是從一個樂觀的起點開始。也正因如此,整個世界從來沒有真正淪為活地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那一層,而那一層,是他們自己選的。現在你應該已經能清楚理解:人是如何在不知不覺中,選擇了對自己不利的現實版本。
前幾章我們已經討論過,如何避免讓自己的人生層變成活地獄。你可能也會想知道:一個人是否能夠找回他早期的世界片段,或回到那條充滿色彩與希望的生命軌道,就像童年那樣。Transurfing 技術可以協助這項任務。但在我們深入技巧之前,先理解一件事會比較有幫助——那就是,一個人究竟是怎麼從一條充滿成功與希望的生命軌道,滑落到會讓自己問出「我怎麼會變成這樣?」的那條人生軌道的。
〈The Pendulum Vortex(鐘擺漩渦)〉
人類的心理結構,使得我們對負面刺激的反應特別強烈,例如不想聽的資訊、敵意、危險,或任何形式的負能量。當然,正面影響也能引發強烈情緒,但恐懼與憤怒的強度遠遠超過喜悅與快樂。這種現象的根源來自遠古時代——那時候,恐懼與憤怒攸關生存,而快樂就沒那麼有用。在那種情境下,快樂對防衛、避險或覓食都沒有幫助。
此外,人類歷史長期充滿了勞苦與艱困,帶來的痛苦與恐懼遠多於快樂與幸福。這就是為什麼人比較容易陷入憂鬱低落的思維,而快樂與喜悅的感覺則轉瞬即逝。你可曾聽說過有人「因為太快樂」而痛苦?但你隨處可見因壓力與憂鬱而受苦的人。
鐘擺(pendulums)——特別是大眾媒體——正是積極利用了人類這種感知的特性。新聞裡很少有什麼好消息。通常,一則新聞會先拋出一個負面事實,然後接連追蹤報導,慢慢釋出更多細節,把整個故事煽情渲染、徹底咀嚼。
其他負面新聞,如災難、天災、恐怖攻擊或戰爭,報導方式也一樣。你會發現有個固定模式:事件按著螺旋式的強度發展。先是一個聳動標題,接著故事層層揭露更多細節,情緒張力逐漸升高、共鳴不斷加劇。直到故事結尾,這股情緒能量釋放出去,觀眾陷入短暫的平靜。無窮無盡的電視影集也利用相同機制,就像海浪拍打岸邊——先堆疊張力,再釋放。客觀來看,這些節目根本沒什麼特別,整個「戲劇性」幾乎是無中生有。但只要看個兩三集,你就被黏住了。為什麼?因為你的思維能量頻率被影集的鐘擺抓住了,你的注意力也被鎖定在備選空間(alternatives space)裡的某個特定區段。
這就是那個螺旋機制的運作方式:一開始,一個人接收到某個事實,理論上這個事實可能會讓人心煩,也可能不會。假設,這是一則來自遙遠國度的負面新聞,這就是破壞性鐘擺的第一次挑釁。如果某人被這則新聞觸動,他會開始表達自己的想法與情緒。如果這新聞讓他產生共鳴,他就會開始發出與鐘擺相同頻率的能量。像千千萬萬其他人一樣,他的興趣與關注,就是對鐘擺的能量供給。他的思維頻率開始與鐘擺共振,進一步強化鐘擺的力量。此時,媒體也持續加碼推送後續內容,而這個人緊盯發展進程,確保鐘擺餵飽能量。這就是鐘擺如何誘使追隨者落入其網絡,吸取他們能量的典型案例。
這個人愈來愈投入新聞的細節,也無意間吸收了一些負面能量,不管他自覺與否,他已經參與了這場遊戲,至少是以旁觀者的角色。一開始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看新聞不是再正常不過?就算貢獻一點能量給破壞性鐘擺,又有什麼影響?總不至於傷身吧?但當一個人開始以負面事件的頻率發出能量,他會轉移到一條與這些事件更加接近的生命軌道上。他開始參與劇情,進入螺旋式加速區域,被捲入一場如同漩渦漏斗般的漩渦中。個人與鐘擺的互動越來越緊密,他會將這事件視為人生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注意力變得選擇性,他會覺得全世界類似的事件不斷冒出。然後他與親友討論這些新聞,他們也會表達關心與共鳴。鐘擺的能量因此增強,而這個人也會被拉得更近,思維頻率已對準當初那個事件的生命軌道——但此刻,他已不再是觀眾,而是直接參與者。
被鐘擺漩渦越拉越近的現象,可被稱作一種「誘發的轉移(induced transition)」,也就是轉移到某條他所共振的破壞性生命軌道。個體對鐘擺首次觸動的反應,以及後續的能量交換,會導致他進入與鐘擺擺動頻率相近的生命線。結果就是——在他生活的那一層裡,真的發生了某個負面事件。
〈Disaster(災難)〉
大多數人理論上能接受自己可能會捲入災難事件,但並不是每個人都真的讓這種可能性進入他們個人的生命層。有人從不看連續劇、不關注新聞,對世界另一端發生的事件情緒上毫無波動。他們活在與那些事件不同的生命層裡,依附於其他的鐘擺(pendulums)。某地發生空難,他們一邊吃晚飯一邊冷靜地聽著新聞,大概是因為自己的生活裡就已經夠多事情要處理了。
最有可能發生誘導轉移(induced transition)的人,是那些對與自己無關的災難表現出強烈興趣、且因此而情緒受到衝擊的人。有時候,一個人自身的問題不多,就傾向以關注其他生命層裡發生的事情來填補內在空白。這種人經常閱讀小報、追看連續劇、等待悲劇與天災的即時更新。小報與肥皂劇屬於小型、無害的鐘擺,依附於這類鐘擺的結果,不過就是用來彌補個人生活中資訊、情緒與經歷的匱乏。相較之下,對重大災難與天災表現出積極關注,則存在實質風險,因為這些事件所對應的鐘擺更強大、更具攻擊性。
當一個人將注意力投向悲劇事件時,其思維能量的振動會如同被電視劇勾住一般被鉤住。誰若刻意尋找��面資訊,一定會找到大量這類內容。一開始,他們像是在看足球比賽的觀眾,角色是無辜的旁觀者。比賽逐漸變得引人入勝,觀眾變成球迷。然後他走上球場,等待接球。漸漸地、不知不覺中,這個球迷參與度越來越高,最終有人真的把球傳給他。換句話說,原本的觀眾變成了球員——災難的受害者。
會這樣發展真的那麼意外嗎?一個人讓災難相關的資訊進入自己的生命,無意間接受了「受害者」的角色,最後就在另一條替代生命線上具體實現了不幸的事件。當然,他本無意成為受害者,但這點並不重要,因為一旦人答應參與這場戲,角色的分配就由鐘擺決定。對很多人而言,捲入災難可能代表一連串宿命事件的終點;但對這位受害者而言,這不過是他過去一連串行為所導致的必然結果——讓自己出現在「錯的時間、錯的地點」。
如果你能忽視破壞性鐘擺的挑釁,你就永遠不會捲入災難性事件,至少機率會接近零。你可能會質疑:難道那些在意外與天災中喪生的幾千人,全都在同一時間想著災難嗎?問題是:我們並非活在一個人的世界裡,我們被其他人包圍,而他們正為破壞性鐘擺服務,並在鐘擺的頻譜內發射能量。想要徹底與這些頻率隔離開來並不可能。這個共同場域(common field)包含了你,你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開始與周圍場域同步,發射出相同頻率的能量。這種行為的根源來自遠古時代,當時的「群體本能」有助於整體生存。也因此,誘導轉移的能量場會不斷擴大,如雪球般滾動,將你吸入旋渦中心。
你的任務是盡可能遠離鐘擺的漩渦。這表示你必須不吸收與災難有關的負面資訊,不表現出興趣、不擔憂、不討論,總之,讓這些資訊「從你身邊流過」。請注意,我們說的是「讓資訊從你身邊流過」,而不是「避免它」。如前章所述,試圖逃避與鐘擺的接觸,其實等同於在主動尋找它。當你抗拒某件事、試圖迴避它,或表達對它的反感時,你正在以它的頻率發射能量。所謂的「讓它從你身邊流過」,意思是不吸收、不回應負面訊息,只是忽視它,並將注意力轉向無害的電視節目或書籍。
如果你發現自己難以在負面環境中保持正向視角,你可以轉向你的守護天使(Guardian Angel)。例如,如果你害怕搭飛機,那就遠離飛機。你的恐懼代表,在你的能量頻譜中,某處有與「飛機失事」這種生命線相共振的頻率。這不代表你馬上就會轉移到那條生命線,但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如果你根本不會去想飛行的危險,那你就沒什麼好怕的。反過來說,如果你在登機前感到極度焦慮,最好就取消這趟行程。如果這完全不可能,那你就應該學會傾聽「晨星的細語」(the rustle of the morning stars)。至於那是什麼,又該如何聽見——這還得你自己去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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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世界 1904年 譯者:蘇曼殊 陳獨秀
原作者:維克多·雨果
第八回為世不平俠士題壁恩將仇報惡漢揮刀
話說明男德和範財主爭論之後,不說範財主父子後事如何,且說男德以範財主不足教訓,便憤憤出門,回到自己家中。原來男德也住在巴黎,家道小康。父親明頑,生性固陋,也只生男德壹人。男德自離娘胎的時候,就有些蠢氣,因此壹家人都瞧他不起。他的脾氣也與眾不同,不屑事家人生產。到了十五歲的時候,就在中等學堂裏讀書。歲月如流,光陰似箭,不知不覺地又過了三年。
這壹天,男德就和範財主爭論回來。他父親明頑,手裏捏著壹枝鉛筆,正在那裏算賬,猛然間看見男德氣憤憤地回來,大聲問道:“男德,妳到哪裏去了?”
男德本是壹個爽直的漢子,從不會撒謊的,也就把在範桶家裏的事情,壹壹說出。
只見那明頑聽罷,立刻就把他的大眼鏡子取下來,厲聲罵道:
“妳這小孩子,也應該講什麽為世界上不平的話嗎?妳莫羞死我吧!那世界上的事體,是妳們這樣貧窮的人講得的嗎?妳若不去用心讀書,以圖功名富貴,好事養父母,妳就快些去做叫化子罷了。
世上的人若能盡了這‘孝順’兩個字,就是好人,不用講什麽為世不平的邪話。”說罷,將鉛筆放在桌上,還滿面堆著怒容。
男德也知道他父親是個冥頑不靈的東西,只好壹言不發,聽他辱罵。後來見他父親住了口,才悄悄地去到自己的書房。悶坐多時,猛擡頭,只見玻璃窗外雨雪滿天,把壹座巴黎城都化作了銀花世界。男德見此淒涼景象,觸目驚心,不由得長嘆道:“哎!
世界上這般炎涼淒慘,暗無天日,也和這天氣壹般,倒是怎麽好呢?”正在獨自感傷,忽見後面傭人送信進來。男德接過來拆開壹看,只見信上約略寫了幾行道:
男德同誌賜鑒:
頃有壹位誌士從尚海來,托弟介紹於兄。倘蒙不棄,祈移玉來敝處壹聚是禱。
弟某頓首男德看罷,尋思道:“尚海那個地方,曾有許多出名的愛國誌士。但是那班誌士,我也都見過,不過嘴裏說得好,其實沒有用處。壹天二十四點鐘,沒有壹分鐘把亡國滅種的慘事放在心裏,只知道穿些很好看的衣服,坐馬車,吃花酒。還有壹班,這些遊蕩的事倒不去做,外面卻裝著很老成,開個什麽書局,什麽報館,口裏說的是借此運動到了經濟,才好辦利群救國的事;其實也是孳孳為利,不過飽得自己的荷包,真是到了利群救國的事,他還是壹毛不拔。哎,這種口是心非的愛國誌士,實在比頑固人的罪惡還要大幾萬倍。這等賤種,我也不屑去見他。”便隨手將這封信放在桌上。這時那壁上掛的自鳴鐘,正叮叮當當打了十二下。男德就嘆壹口氣道:“哎!這鐘的聲音,也不過是不平則鳴,況是我頂天立地的大丈夫男德嗎!”說著,就到飯廳裏去吃飯。
不多時,傭人拿飯進來。這赤心俠骨的男德和那尚海喜吃大菜的誌士不同,也不問是什麽味道,胡亂吃罷。即忙起身回到書房,坐在書桌面前,七上八下地亂想壹會,嘆道:“哎!世界上這般淒愴模樣,難道我就袖手旁觀,聽他們這樣不成嗎?只恨那口稱誌士的壹班人,只好做幾句歪詩,說兩句愛國的話;其實挽回人間種種惡習的事,哪個肯親身去做呢?”又忽然想到他父親身上,嘆道:“哎!我的父親,這樣頑固螃蟆備賬檔稭飫錚又住了口,尋思道:“凡人做事都要按著天理做去,卻不問他是老子不是老子。而且我的身體雖是由父母所育,但是我父母,我祖宗,不仗著世上種種人的維持,哪能獨自壹人活在世上?就是我到這世上以後,不仗著世上種種人的養育教訓,也哪能到了今日?難道我只好報父母的恩,就把世上眾人的恩丟在壹旁,不去報答嗎?”
想罷,便立起身,在房門口探看壹回。立刻又轉身進房,將掛在壁上壹件半新不舊的外套拿下來,穿在身上。又取壹把鎖匙,打開箱子,拿出十多塊銀錢,放在外套的袋裏。向書桌架上尋出壹柄不長不短的快刀,用壹條白毛手巾包裹起來,放在外套裏面的長袋裏。足下換了壹雙舊皮靴。順手在桌上拿了壹枝鉛筆,看了壹看,又放在桌上。這時諸事預備妥當,又低頭沈吟了壹會。立刻跑到廚房裏拿了壹枝黑炭,靜悄悄地從廚房的後門走出。來到那小花園裏,便提起那枝黑炭,向著小花園的墻壁上,歪歪斜斜地寫了四行字。寫罷,自己又念了幾遍,便即將這枝黑炭丟在地面,放開大步,壹溜煙走了。
看官,妳想男德到哪裏去了?他寫的這四行字是些什麽字呢?隨後再表。
那金華賤自從那大雪的時候,眼巴巴地坐在家裏忍不住饑寒,就偷竊面包犯案。衙門裏定了罪後,就把壹條鐵鏈子鎖起他的手腳,用壹輛罪人的馬車,解到道倫地方的監裏。走了二十七天,才到了道倫,就把華賤換上壹件藍布的罪犯衣服。那衣襟上面有個號頭,沒有什麽金華賤的姓名,那華賤的號頭,乃是第二萬四千六百零壹號。
過了十個多月,有壹天晚上,天色已經黑暗,華賤坐在這監獄裏面,想起從前在家裏砍柴的苦境,又想到他的姐姐還有七個孩子,也不知道現在怎樣受苦,不由得壹陣心酸,落下淚來。正呆呆地坐在那裏,越想越難受,朦朧間忽然瞥見壹個黑影兒來到面前,漸走漸近。這時華賤嚇得兩手捏了壹把汗,不由得戰栗起來,不知是人還是鬼。不多壹會,來到身邊,才知道是壹個年輕的男子,站在華賤身旁,對著他的耳朵,低聲說了好壹會。
說罷,華賤接口道:“妳想把他弄死嗎?”
那人答道:“不是,不過是用這般手段,來嚇他壹嚇,他自然就會中了我的計;我焉能因為要救壹個人,就來弄死壹個人哩?”
華賤道:“言之有理。”
那人即刻跑到看監的房裏,瞥了那看監的壹眼,就兇狠狠地壹手把他的衫襟扭住,壹手伸在外套裏面,拔出壹把光閃閃的明刀,說道:“妳不要吃驚,我不是來殺妳的,不過到這裏要救出那個金華賤。妳快快地把那鐵門的鑰匙和他手腳鏈子的鑰匙壹齊交給於我;妳若不肯依從,那卻怪不得我,就要將妳結果!”
那看監的嚇得魂飛魄散,口裏不住地說道:“我螃笪姚螃笪野言砍捉桓妳。”說著,就在衣衫袋裏摸出兩把鑰匙,說道:“這把大的,是開鐵螃筇門的;這個小的,就是開鐵螃筇鏈子的。”
那人接在手裏,隨將刀子收好,就扭他壹同來到華賤面前,將華賤手鏈腳鏈壹發開了。照樣把那看監的手腳鎖將起來。就和華賤壹齊抽身跑到鐵門旁邊,將鐵門打開,兩人逃出。
華賤說道:“將門鎖起來。”
那人答道:“使不得,把他鎖在裏面,恐怕沒有人知道,不叫他餓死在裏面嗎?”
華賤又道:“不把他鎖在裏面,我們不怕後患了嗎?”
那人道:“今夜壹定沒有人知道的,妳看鐵墻這樣高法,就是他高聲喊叫,也沒人聽見,我們乘著夜裏快跑吧。”
兩人說著,就飛似地壹直跑了三裏多路,未曾停腳。忽然瞥見路旁有壹叢黑影兒,二人吃了壹驚;待慢慢地向前走去,壹直到了面前,才知道是壹大叢樹林子。這時二人又驚又喜,就來在樹林子裏坐下歇息歇息。
華賤便開口問道:“妳是什麽地方來的呢?妳的名字叫什麽呢?”
那人答道:“我姓明,名字就叫做男德,巴黎人氏。自從去年聽得妳的事體,心裏就不平起來,壹定要來救妳。那時便在家中取些銀兩螃蟆
說到這裏,華賤就破顏壹笑,問道:“現在妳還有銀子嗎?”
男德答道:“現在還有幾兩,在外套的袋裏,我們明天的路費總夠用了。”
華賤又問道:“妳從哪裏來的呢?”
答道:“我從巴黎而來。”
華賤道:“咦!這樣遠的路,怎麽妳就來到了呢?”
男德道:“我壹路叫化,將近壹年,到了前月才來到這裏。
初到的時候,我不知道妳的監房在哪裏,只好在這地方左近,天天找些工做,得便打聽妳的消息。前幾天我才遇見壹個工人,他道:‘有壹個做苦工的人,自去年就收在這監裏。他家裏的姐姐還有六七個子女,都沒飯吃,他也不知道怎麽樣好,真真是可憐。’我聽得這樣說法,就壹壹知道妳的消息。”
華賤道:“妳怎麽就能夠進了那監呢?”
男德道:“到了今天早晨,恰好那個看監的開了鐵門,出來掃地,我就出其不意,跑進他的房裏,將身躲在床底下。壹直到了今晚,我才乘他不在房中,出來救妳。”
華賤聽罷,就長嘆壹口氣道:“哎!妳真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不知哪壹天才能報答?”
男德道:“哪裏話來!我並不像那做生意的人將本求利,也不過為著世界上這般黑暗,打壹點抱不平罷了。”說著,就脫下外套,對華賤道:“現在初交冬令,覺得有些寒冷,妳穿上這件外套吧。”
華賤歡天喜地地即忙接了穿在身上。
男德道:“我們二人今晚早些睡覺吧,明天還要早些跑路。”
說罷,就躺在草地上睡了。
這時華賤尋思道:“我身上現在壹文沒有,既然遇見這種奇貨,卻不要放過了他。”正在那裏胡思亂想,只聽得男德睡得呼聲如雷。忽然翻身爬起來,跑了三四步,又住了腳。便在外套袋裏摸出那壹把光閃閃的刀,口裏說道:“世界熙熙,皆為利往;天下攘攘,皆為利來。我金華賤這時候也為金錢所驅使,顧不得什麽仁義道德了。”說著,就拼命地用盡平生氣力,把刀尖兒正對著男德身上,飛似地丟將過去,抽身便走。
欲知道男德性命如何,下回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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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武現實主義(Seiburealism)
/ Victor Burgin, 1989
四月的東京。在上野公園,櫻花低垂如雲,野餐席遍布其下。啤酒潑灑成水漥,載著狂歡人群的塑膠布筏子順著櫻花樹大道漂流(每艘筏邊整齊地擺放著一圈鞋子)。這些瀝青河流的兩岸擠滿觀光客,他們既為櫻花短暫盛放的美感所吸引,也沉醉於花見野餐所展現的景象——櫻花短命的綻放成了這場狂歡的道德藉口、一種死的提醒(momento mori)。櫻花影像被傳輸到西武百貨澀谷店,以環境影像的形式出現在店內各處。透過十二層樓的螢幕、交錯的手扶梯與電梯中,櫻花在商場每個角落綻放;如同富士山的影像(櫻花融化為山景,伴隨著約翰·藍儂《Imagine》的旋律);又或是街上的路人影像,被隨機捕捉,短暫地使螢幕成為千扇窗戶,讓人望向外部世界。(從外頭望上,百貨外牆橫跨數層樓的數位螢幕上,行人可能只看見巨大的魟魚,在海底悠然擺動,然後畫面轉化為像素化的動畫新聞,播報最新的人質危機。)
班雅明(Benjamin)曾視十九世紀的購物商廊為從街道過渡到百貨公司之間的中介階段。商廊——一條室內街道——白天靠天窗照明,這種大片透明玻璃得以實現,乃因為鐵架的支撐使其成為可能。抬頭望去,人們可見白日的雲朵,或夜晚的星空。在西武百貨中,這些鐵框玻璃矩形彷彿已從格子中爆裂而出;我想像它們在電腦動畫中慵懶地翻滾,變形為無所不在的視訊螢幕。在一種與時間無關的均勻冷光照射下,這些螢幕可以顯示雲朵、火星地貌,或任何可用二進位編碼定義的影像。東京位於富士山以東約百公里之處。從江戶時代(1600年)起至明治末年(1912年),富士山仍可間歇而清晰地從市內望見——成為一種固定的時空精神指標(在東京,能望見富士山之地即為「名所」)。如今,建築與空氣污染抹去了富士山的輪廓,至少在肉眼中是如此。新的參照點、新的「山」,在城市中自身誕生,成為僅能從百貨公司中看到富士山的景觀。儘管如此,觀看富士山的現象學經驗仍保留於百貨空間中——人們在穿越商場、從一處螢幕移動到另一處時,如同昔日穿越建築縫隙偶爾瞥見山景一般。
日本人稱為「立讀(tachiyomi)」的行為,是一種移動中、隨機式、斷續式的閱讀方式:翻閱漫畫與雜誌,只是路過隨手翻看,並無購買意圖;或在地鐵上從鄰座撿起報紙隨意瀏覽。安德烈・布勒東(André Breton)曾回憶戰時與賈克・瓦謝(Jacques Vaché)在南特的日子,他們的習慣是「無論正在播放什麼,都隨意走進電影院,看到哪裡算哪裡,一旦感到無聊便馬上離席,前往下一家影院,如此不斷輪替」。如今我們不斷切換電視頻道。(有段時間,在紐約某些餐廳流行「瀏覽式點餐」——這嚐一點、那吃一口。)觀光客也像這樣「套餐式」地體驗文化:在這座城市待兩天,再去另一座城市幾日(就像我如今在這區閒晃,在那區遊蕩)。而日本人不也常被說是「瀏覽」西方文化、取其所需再「本土化」的代表嗎?如果文化本身是複雜的文本,那麼它們如今已成為富裕與閒適者邊走邊翻的文本——無須承諾,只是移動中的一瞥。
在這間西武百貨的書籍部(藏書四十萬冊,我甚至找到兩本由密西根安娜堡的UMI學術出版社出版的超現實主義論文),一整面牆成為了放映螢幕,播放經典好萊塢電影的片段——以主題分類,其中之一是「戰爭」。畫面上,美國轟炸機正準備夜襲(東京曾在戰爭中遭遇毀滅性燃燒轟炸),畫外音堅定表示:「無論敵人藏在哪裡,我們都會追擊。」螢幕右側,在轟炸機飛出畫面之處,擺放著一座展示模型——燒焦的塔樓,其頂部爆炸場景正是電影《魔鬼剋星》(Ghostbusters)結尾的鏡頭之一。
(布勒東初識瓦謝是在1916年的軍方精神病院,當時布勒東是實習醫生,瓦謝是病人。其他病人中,有一人堅信所謂的「戰爭」不過是模擬場景;砲彈是道具,傷口是化妝;死者是從醫學院解剖台上帶來的屍體,趁夜散佈在假的「戰場」上。)美軍轟炸機由畫面左側飛向右側,如同西方的閱讀方向。而在書區翻閱時,我又看到一部漫畫,開頭描繪的是日本轟炸機自右向左起飛。它們先摧毀珍珠港,然後轟炸美國本土。接著,日本士兵踢破美國住家的大門。一戶家庭——男子、女子與一名幼童——蜷縮在客廳中,被士兵襲擊。男子遭殺害。士兵開始撕扯女人衣服,孩子哭喊。一名日本軍官抓起孩子的腳踝,以一個橫跨雙頁的弧線將他甩向牆壁。孩子的臉部從頭顱撕裂開來,飛越畫面,拖出一道墨筆揮灑般的筆觸,讓人聯想到禪宗書法。接下來半頁畫面中,女人遭輪暴(其哀號以英文呈現),最後士兵們聚集起來,坐在倒塌自由女神像的伸展手臂上合照。下一頁,也是最終頁,我們看到裕仁天皇騎馬現身。有人說,東京之所以安全,是因為所有暴力都被收納於這些漫畫中。
布勒東在《超現實主義第二宣言》中曾寫道:「最單純的超現實主義行動,就是手持左輪手槍,走到街頭,盡你所能隨機射擊群眾。」如今,這樣的行為雖然不常見,卻也成為日常生活中的一種現象。有評論指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爆發令超現實主義失效,因為現實世界的暴力早已超越藝術所能預見。(盟軍登陸時,超現實主義攝影師李・米勒(Lee Miller)遊走於滿目瘡痍的街道,每扇門像是通往駭人而奇幻的風景。有次她不慎踩到一隻人手,撿起後憤怒地將其拋向街道。)但人們往往忘了,超現實主義始於第一次世界大戰,其戰間期的重要使命之一,正是將日常生活中的恐懼與失落加以昇華——轉化為幻想,特別是在性愛的範疇中。
在街頭,人群偶爾會突然分開,使人瞥見某個身影、某張臉,但那一瞬即逝,卻觸動了情慾神經。班雅明稱之為「最後一瞥的愛情(Love at last sight)」。百貨公司則提供這一現象的變體:透過那些輕薄帷幕圍成的小空間,女性離開觀眾群,成為被觀看的對象——不僅為了自己與其他女性目光的觀賞,也為那因帷幕掀開而勾引來的非法凝視所設(羅蘭・巴特曾問:「身體上最具情慾性的部分,不正是衣物掀開之處嗎?」)。我匆匆轉移視線;某些光線在鏡面空間內反射、延遲,在我視網膜上形成混亂(與其說是超現實,不如說更像立體主義),只能依靠記憶,在其中提取出一段熟悉的、被愛的身體片段。班雅明在論述超現實主義的文章中寫道:「在秘儀式的愛情中,女人本身並不重要。布勒東亦如此。他與娜佳(Nadja)親近的,不是娜佳本人,而是娜佳身邊的事物。」我們可以將這種「秘儀愛」以臨床術語命名——「戀物癖(fetishism)」。百貨公司,作為商品戀物的神殿,也召喚著佛洛伊德所言的戀物心理。男性漫遊者(flâneur)若欲前往正當之地,勢必得穿越洋裝海洋與香水濃霧的沙漠。他別無選擇,只能進入這些禁忌之地。他的藉口天衣無縫,而內心的罪惡快感則無可迴避。當他在衣架間無意識地翻看服飾時,或許以為自己在為情人挑選禮物,但同時他也正盲目地觸摸著母親的身體。某刻我在西武感到口渴,找到了飲水機,其透明上層水流覆蓋著石礫——彷彿是一段溪流被切割下來,擺放於展示台上的自然部件。
在街道層,有一家以廢墟為造型的酒吧(採用「後末日建築」風格),其立面突出一段飛機機翼,下懸的引擎艙象徵性地讓人聯想到曾夷平越南的 B-52 轟炸機。在奈傑爾・柯茲(Nigel Coates)設計的 Café Bongo 中,「內部空間」衝破與「外部空間」之間的脆弱邊界。在同一個六本木(Roppongi)地區,為時裝設計師安傑洛・塔拉齊(Angelo Tarlazzi)設計店鋪的建築師八束一(Hajime Yatsuka)曾說,他將整棟建築構思為城市的「內部」。班雅明曾評論:「對於漫遊者(flâneur)而言,街道就是他的住所;他在房屋立面間的感受,猶如市民置身於四面牆內一樣自在。」百貨公司已成為那些從榻榻米小房間逃出的富裕難民的共同居所,他們在地鐵裡入睡。在城市各處,人們沉睡的景象隨處可見。男性躺在西武百貨各樓層扶梯轉折處旁的寬大沙發上,看似專為此而設(否則用途為何?),進入沉睡。
在這家百貨公司底下的有樂町地鐵站內,年輕的女性上班族也入睡著。她們從城市邊緣通勤,來回奔波於狹窄的住處與辦公地點,週末則重返澀谷、銀座、池袋,或其他西武分店。她們購買的是三宅一生(Issey Miyake)、Comme des Garçons 等品牌的服飾,而這些品牌對歐美的同齡女性來說幾乎遙不可及。從她們狹小房間出發,搭乘約一個半小時的列車,度過一天如遊蕩者般的生活,徘徊於西武那奢華至極的空間——這些空間透過無所不在的環境影像,開啟通往無限空間的通道。作為來自英國北部工人階級家庭的流離���,我想起了那位較富裕的姑媽家中的「前廳」(frontroom)。那是一間擦得發亮、充滿蠟香的房間,平時封閉,只在打掃或有訪客來時才會開啟。來客可以看,但不能碰,只能站在敞開的門前觀看,而不能踏入其中(這間「起居室」沒人坐,這間「客廳」裡也無人交談)。這房間彷彿是一個全息投影的模擬空間,只為提供心理上的額外生活空間,如同西武百貨所帶來的慰藉一般。在西武百貨,正如其西方對應對象(至少在這方面),家具部就如同無數富人家庭的前廳;彷彿從其原始情境中抽離,再「傳送」到這座城市的樓層中——這座由無數「前廳」構成的城市,雖然沒有牆壁,卻以內部街道相互隔開,主要用途就是用來閒逛(flânerie)。
尚–盧・高達(Jean-Luc Godard)曾表示過這樣的想法:既然任何東西都可以被拍進電影,那就所有東西都應該被拍進電影。比起電影,西武百貨更是一場由異質集體所創作的組合展——包括買手、租戶精品店業者、駐場視覺藝術家、圖書管理員、旅行社人員等。這裡沒有「作者控制」或「敘事封閉」的概念(因此也不需要布勒東與瓦謝式的逃避);其組織原則早已是非整體的、務實的、機會導向的。在某種程度上,這場組合也可視為一種整體,由此構成的過程類似於超現實主義者的集體書寫實踐。
西武百貨是超現實主義於後現代階段的作品,一件無盡變奏的作品,由遊蕩者(flâneur)「自動書寫」而成,其對於商品的興趣與對所處空間的興趣無高下之分。(班雅明有句格言:「建築是在分心狀態中被欣賞的。」)
在日本,想看一場重要的藝術展覽,你有很大機率會在百貨公司,而不是美術館看到它。當西武百貨展出尚・杜布菲(Jean Dubuffet)的作品時,東京上野公園內的東京都美術館也於1988年4月開展名為《1920年代的日本》的展覽。我在那裡得知,1923年摧毀東京的關東大地震,被視為日本「機械時代」藝術的開端。布勒東的《超現實主義宣言》與《超現實主義革命》首期,也是在1924年的巴黎發表。在東京都美術館,我發現大量機械美學影響的證據,特別是包浩斯(Bauhaus)對視覺藝術——攝影、繪畫、建築、工業設計、電影、劇場設計、時尚等的深遠影響。同時也能看出德國表現主義的廣泛影響,尤其在劇場與電影領域;而隨著1920年代結束,愈來愈多政治啟發下的「寫實主義」創作開始盛行。然而我幾乎找不到任何關於超現實主義的明確跡象。並沒有理由認為當時的日本在1920年代對於超現實主義的了解會比其他歐洲美學運動來得少。1970年,瀧口修造(Shūzō Takiguchi)——在布勒東與艾呂雅所編的《簡明超現實主義辭典》中被列為「超現實主義作家」——曾寫道:「在日本,從未出現過像法國那樣的超現實主義團體。」我無法判斷超現實主義在戰間期或今日的日本意味著什麼,也無從推測它未能代表什麼;我確定的是,它的意義絕對與我自己的理解不同。許多超現實主義研究者認為,這場運動的編年史應該終結於1968年五月事件。而就在同一年,一個法國電視台團隊前往東京郊區採訪三島由紀夫。他是傳統價值的擁護者(兩年後,他將以近乎完美的切腹行動實踐他的理念),當時他住在一間宛如法國蔚藍海岸別墅的宅邸中。一樓以十八世紀法國風格裝潢,而樓上則採用現代國際風格設計。三島說道:「在這裡,只有看不見的部分才是日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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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餘杭林家
餘杭,江南水鄉的明珠,在歲月的長河中,曾是無數文人墨客筆下的詩意棲居。然而,此刻的餘杭,卻被亂世的陰霾籠罩,昔日的繁華與寧靜,正一點點被侵蝕。林家,這座在餘杭城中屹立數百年的書香門第,亦如一葉扁舟,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飄搖,前途未卜。
林家大院深處,一間古樸典雅的書房內,林子清正襟危坐於一方琴案前。他身著一襲素色長衫,髮髻高束,面容清瘦,雙目卻炯炯有神,透著一股超然物外的清明。修長的手指輕撫著面前那張古琴,琴身溫潤如玉,散發著歲月沉澱的幽光。這張琴,名為「清風」,是林家世代相傳的寶物,亦是林子清半生知己。每當他心緒不寧,或對世事有所感懷時,便會撫琴一曲。琴音流淌,時而高亢激昂,如龍吟虎嘯,激盪人心;時而低迴婉轉,如泣如訴,傾訴著無盡的愁緒。今日,他的琴音中,卻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重與憂慮,彷彿在預示著林家即將面臨的風雨。
林子清深知,亂世之中,個人命運如浮萍,隨波逐流,難以自主。但他依然堅守著自己的信念,以琴書為伴,以清高自許。他認為,即使身處亂世,士人也應有自己的風骨,不為五斗米折腰,不為權勢所屈服。他的書房,是他唯一的避風港。在這裡,他可以暫時忘卻外界的紛擾,沉浸在書本的世界裡。他研讀《春秋》,感嘆亂世之無常,興亡之無定;他品味《離騷》,抒發懷才不遇之悲憤,以及對國家民族的深切憂慮。他相信,文字的力量,足以穿透時空,給予人精神上的慰藉,指引迷途之人。而古琴,則是他的知己,是他情感的寄託。他與琴,早已融為一體,琴音便是他內心最真實的寫照,是他對天地萬物的感悟,對人間百態的悲憫。
林子清的琴藝,在餘杭乃至整個江南,都享有盛名。許多文人雅士,甚至遠道而來的商賈巨富,都曾慕名而來,只為聆聽他的一曲琴音。他的琴音,不僅僅是技藝的展現,更是他內心世界的寫照。他將自己的情感、思想、對亂世的悲憫,對蒼生的關懷,都融入琴音之中。因此,他的琴音,總能引起聽者的共鳴,讓人感受到一種超脫世俗的境界,洗滌心靈的塵埃。然而,林子清卻從不以此自傲。他認為,琴藝只是修身養性的一種方式,真正的學問,在於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他常常教導兩個兒子,讀書是為了明理,琴藝是為了修身,最終的目標,是為了天下蒼生,為百姓謀福。
林家有兩子,長子林逸,次子林樸。這兩兄弟,母親早逝,性格迥異,卻又各自繼承了林家血脈中獨特的稟賦。林逸,作為林子清的長子,從小就展現出與眾不同的天賦。他不僅聰明好學,過目不忘,而且對治國之術也有著獨到的見解。他常常在林子清讀書時,提出一些關於治國安邦的看法,其見解之深遠,常常讓林子清感到驚訝。林子清雖然欣賞林逸的聰慧,卻也擔心他過於將學問視為晉身之階。他常常告誡林逸,讀書是為了明理,是為了經世濟民,而不是為了功名利祿。然而,林逸卻不以為然。他認為,亂世之中,唯有掌握權力,才能保護自己和家人,才能實現抱負。他渴望建功立業,渴望在亂世中闖出一番天地。在這個時代,只有掌握權力,才能改變命運,才能將自己的理念付諸實踐。
林逸的琴藝,也繼承了林子清的精髓,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了林子清。他的琴音,更加的激昂,更加的富有感染力。他的琴音,彷彿能激發人們內心的鬥志,讓人們在亂世中看到希望,燃起奮門的火焰。許多人聽了他的琴音,都感到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投身沙場,為天下太平而奮鬥。林子清對此感到欣慰,但也隱隱感到不安。他擔心林逸的琴音,會助長爭權奪利及亂世殺伐之氣。他曾多次勸說林逸,不要過於追求功名利祿,要保持一顆赤子之心,以仁義為本。然而,林逸卻總是敷衍,他有自己的雄心壯志,不願被束縛所限制。
林樸,作為林子清的次子,卻是林家的一個異類。他對讀書和琴藝毫無興趣,卻對農事情有獨鍾。他常常在田間地頭,與農夫們一同勞作,曬得皮膚黝黑,雙手粗糙。他喜歡看著種子在泥土中生根發芽,喜歡看著莊稼在陽光下茁壯成長,感受生命的脈動。他認為,土地是生命的源泉,是萬物生長的根基,只有腳踏實地,才能感受到生命的真諦,才能體會到勞動的價值。林子清對林樸的「不務正業」感到非常失望。他常常責備林樸,希望他能像林逸一樣,專心讀書,學習琴藝,繼承林家的書香門第。然而,林樸卻始終不為所動。他認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他的使命,就是守護這片土地,守護這片土地上的人們,讓他們有地可耕,有糧可食。他相信,只要大家齊心協力,便能度過難關,迎來太平盛世,即使亂世再亂,生活也總要繼續。
林樸的淳樸,並非愚笨。他只是將自己的聰慧,用在了不同的地方。他對農事有著天生的敏感,能預測天氣的變化,能判斷作物的生長情況,甚至能從泥土的氣味中分辨出土地的肥沃程度。他能與農夫們打成一片,了解他們的疾苦,幫助他們解決問題,深受鄉親們的愛戴。他雖然不善言辭,卻用實際行動贏得了鄉親們的尊重。在鄉親們眼中,林樸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好青年,是他們在亂世中的依靠。他常常幫助鄉親們解決農事上的難題,也常常為鄉親們排憂解難,從不計較個人得失。他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為這個亂世中的鄉村貢獻著自己的力量。他常常對鄉親們說:「只要我們有地可耕,有糧可食,便能活下去。亂世之中,唯有自給自足,方能保全性命,等待太平的到來。」
林子清雖然對林樸感到失望,但內心深處,卻也隱約感受到林樸身上那種難能可貴的淳樸與堅韌。他知道,在亂世之中,或許林樸這種腳踏實地的人,才能真正地生存下去,才能在亂世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然而,他依然無法接受林樸的「不學無術」。他希望林樸能有所改變,能成為一個像林逸一樣的「士人」,繼承林家的傳統。他認為,只有讀書,才能明理;只有琴藝,才能修身。他希望林樸能繼承林家的傳統,成為一個真正的「士人」,光耀門楣。他常常在夜深人靜之時,獨自一人思考,林逸和林樸,究竟誰的選擇才是正確的?在這個亂世之中,究竟是應該追求功名利祿,還是應該堅守本心,回歸田園?他找不到答案,只能將所有的疑問,都融入琴音之中,讓琴音替他訴說內心的矛盾與掙扎。
林家,就像是這亂世中的一個縮影。林子清代表著傳統的士人階層,他們試圖在亂世中堅守自己的信仰和情操,維護著舊有的秩序與價值;林逸代表著新興的知識分子,他們聰慧過人,卻也可能為了功名利祿而背棄親情,追逐著新的權力與秩序;林樸則代表著廣大的勞動人民,他們淳樸善良,腳踏實地,是亂世中真正的脊樑,默默地支撐著這個搖搖欲墜的社會。他們三人的命運,也將隨著亂世的發展,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這一切,都將從張士誠的到來,拉開序幕,將林家捲入這場時代的洪流之中。
第二章:琴會風波
時光荏苒,轉眼間已是初夏。餘杭城外,綠意盎然,蟬鳴陣陣。然而,這份看似平靜的景象,卻掩蓋不住亂世的暗流湧動。城中百姓茶餘飯後,談論的不再是風花雪月,而是各地烽煙四起,義軍蜂擁而起的消息。其中,尤以盤踞江南的張士誠聲勢最盛,其禮賢下士、愛護百姓的傳聞,更是甚囂塵上,引得無數士人側目。
就在這亂世之中,一則消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江南文人雅士之間激起了千層浪花——餘杭林家將舉辦一場盛大的「清風雅集」。這雅集名為琴會,實則是一場匯聚江南名士的文化盛事。林子清作為當世琴壇泰斗,自然是此次雅集的靈魂人物。消息一出,四方雲集,不僅有江南各地的琴師、詩人、畫家,甚至連一些久不出世的隱士,也紛紛聞訊而來,只為一睹林子清的風采,聆聽他的琴音。
林家大院因此變得熱鬧非凡。平日裡清幽的庭院,此刻卻是高朋滿座,談笑風生。林子清雖然不喜世俗應酬,但為了弘揚琴道,也為了給江南士人提供一個交流的平台,他還是親自主持了這場雅集。他身著一襲青色長袍,穿梭於賓客之間,溫文爾雅,談吐不凡,盡顯一代宗師的風範。然而,他眉宇間那抹淡淡的憂愁,卻始終揮之不去。他知道,這場盛會,或許是亂世中難得的清歡,但亂世的洪流,終將吞噬這一切。
雅集的高潮,自然是琴音的較量。林子清的琴音,一如既往的清幽淡遠,如高山流水,洗滌人心。他彈奏一曲《梅花三弄》,琴音清雅高潔,彷彿將人帶入那冰雪傲骨的梅林深處,讓人忘卻了塵世的喧囂與煩惱。聽者無不沉醉其中,或閉目凝神,或輕聲讚歎,彷彿靈魂都得到了昇華。這便是林子清的「琴操」,他將琴音視為修身養性,傳達天地之道的媒介,不為取悅於人,只為表達內心。
然而,與林子清的清雅不同,林逸的琴音卻是另一番景象。他身著一襲玄色錦袍,端坐於琴案前,眉宇間透著一股銳氣。他彈奏的曲目,是林子清從未教過他的《將軍令》。琴音初起,便如金戈鐵馬,氣勢磅礴,殺伐之氣撲面而來。他的指法剛勁有力,琴音激昂高亢,彷彿再現了千軍萬馬奔騰廝殺的慘烈場面。每一個音符,都充滿了力量與野心,讓人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投身沙場,建功立業。許多年輕的士子,被林逸的琴音所感染,眼中閃爍著對功名利祿的渴望,對亂世建功的嚮往。
林子清靜靜地聽著林逸的琴音,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林逸的琴藝已臻化境,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了自己。然而,他卻從林逸的琴音中,聽到了過於濃烈的功利與野心。這並非他所追求的琴道,也非他所期望的「情操」。他看著那些被林逸琴音激勵得熱血沸騰的年輕人,心中隱隱感到不安。他擔心,林逸的琴音,會成為亂世中野心家們的號角,將更多的人捲入無休止的殺伐之中。他曾多次勸說林逸,琴音當以修身養性為本,而非爭名奪利之器。但林逸總是笑而不語,眼中閃爍著林子清無法理解的光芒。
琴會結束後,林逸在士子中聲名鵲起,許多人都稱讚他為「江南第一琴師」。他享受著眾人的追捧,也樂於與那些對時局有獨到見解的士子們交流。他常常與他們談論天下大勢,分析各路義軍的優劣。他的言談舉止,無不透露出對權力的渴望和對建功立業的雄心。他深知,亂世之中,機會稍縱即逝,只有抓住機會,才能脫穎而出。
而林樸,則一如既往地遠離這些喧囂。他沒有參與琴會,而是選擇在田間地頭,與農夫們一同勞作。他喜歡看著那些因戰亂而流離失所的百姓,在林家的田地裡重新找到生活的希望。他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護著這片土地,守護著這些淳樸善良的人們。他認為,真正的「情操」,不在於琴音的高低,不在於功名利祿的追逐,而在於腳踏實地,為百姓謀福。他常常對翠兒說:「亂世之中,能讓百姓有地可耕,有糧可食,便是最大的功德。」翠兒總是溫柔地看著他,眼中充滿了敬佩與愛意。她知道,林樸的心,比任何人都純粹,比任何人都善良。
林逸在琴會上的表現,很快便傳到了張士誠的耳中。這位盤踞江南的義軍領袖,素來愛才如命,尤其對那些有真才實學的士人更是禮遇有加。他聽聞林子清和林逸琴藝超凡,心中便生出了招攬之意。他派人前往林家,邀請林子清和林逸父子前往府邸一敘。這份邀請,對於林家而言,無疑是一次巨大的機會,也預示著林家將被更深地捲入亂世的漩渦之中。林子清對此憂心忡忡,他知道,一旦踏入權力的漩渦,便很難再獨善其身。而林逸,卻是躍躍欲試,他看到了實現自己抱負的機會,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第三章:知音之約
張士誠的邀請函,由一名��著錦衣的使者親自送達林家。那使者態度恭敬,言語謙和,絲毫沒有尋常武將的粗獷。他言明張王久聞林子清先生琴名,特設宴相邀,共賞琴音,並希望林逸公子也能一同前往。林子清接過請柬,眉頭微蹙,他深知這份邀請背後的深意。亂世之中,任何一位梟雄的招攬,都意味著身不由己的開始。他本欲婉拒,但林逸卻在一旁按捺不住,眼中閃爍著渴望。林逸認為,這是林家躋身權力核心的絕佳機會,也是他施展抱負的舞台。最終,林子清拗不過林逸的堅持,也想親自探探這位亂世梟雄的深淺,便應允了。
前往張士誠府邸的路上,林子清與林逸乘坐一輛樸素的馬車。沿途所見,讓林子清對張士誠的治理有了初步的認識。雖然戰火頻仍,但張士誠所轄之地,秩序尚可,百姓雖有疲憊之色,卻無流離失所之慘狀。城鎮街道整潔,商鋪雖不復往日繁華,卻也開門營業,偶有貨物往來。這與他所聽聞的元朝統治下的民不聊生,形成了鮮明對比。林子清心中暗自思忖,或許這位張王,真有幾分愛民之心。
當馬車駛入張士誠的府邸時,林子清並沒有看到想像中的金碧輝煌,也沒有感受到權勢的壓迫。相反,府邸內佈置簡樸,卻處處透著一股雅緻。花園裡,修竹搖曳,清泉潺潺,幾株臘梅傲然綻放,暗香浮動;書房中,筆墨紙硯整齊擺放,書卷氣息撲面而來,牆上掛著幾幅山水畫,意境深遠。這讓林子清對張士誠的印象更好了幾分。他認為,一個能如此注重內涵之人,定然不是尋常的亂世梟雄。他甚至在心中暗自揣測,或許張士誠真能成為亂世中的一股清流,為百姓帶來一線生機。
張士誠親自出迎,他身著一襲深色常服,身材魁梧,面容剛毅,眼神中透著一股久經沙場的沉穩與睿智。他沒有擺出任何架子,反而像一位久別重逢的老友般,與林子清寒暄。他談吐不凡,對詩書禮樂也有著獨到的見解,尤其對林子清的琴藝更是推崇備至,這讓林子清感到十分舒適,也消除了他心中的戒備。林逸則在一旁,仔細觀察著張士誠的一舉一動,心中盤算著如何才能在這位梟雄面前展現自己的價值。
寒暄過後,張士誠屏退左右,只留下林子清父子。他請林子清入座,並命人奉上香茗。茶香裊裊,室內氛圍漸趨融洽。張士誠開口道:「林先生琴名遠播,士誠久仰。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吾聞先生琴藝超凡,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不知先生可否為士誠鼓琴一曲,讓吾等領略先生琴音之妙?」他沒有指定曲目,只是說:「先生請隨心所欲,彈奏一曲,讓吾等領略先生琴音之妙。」
林子清見張士誠如此禮遇,心中對他的敬意更深。他撫琴而坐,深吸一口氣,指尖輕觸琴弦。他選擇了《廣陵散》。這首曲子,相傳是嵇康臨刑前所奏,充滿了悲憤與不屈,是亂世中士人精神的寫照。琴音初起,如高山之巔,雲霧繚繞,清幽淡遠,彷彿將人帶入一個超脫塵世的境界,讓人忘卻了亂世的紛擾;繼而,琴音轉為激昂,如萬馬奔騰,金戈鐵馬,氣勢磅礴,彷彿再現了亂世的慘烈與悲壯,將聽者拉回現實的殘酷。林子清將自己對亂世的感慨,對家國的憂思,對士人情操的堅守,對蒼生疾苦的悲憫,盡數融入琴音之中。琴音時而低迴婉轉,如泣如訴,訴說著百姓的流離失所,家破人亡;時而高亢激昂,如雷霆萬鈞,表達著對不公的憤慨,對太平盛世的渴望。他的琴音,不僅僅是音符的組合,更是他靈魂深處的吶喊,是他對亂世的控訴,是他對理想的堅守。
張士誠凝神傾聽,他的目光隨著琴音的起伏而變化,時而沉思,時而動容。他閉上眼睛,彷彿能看到琴音所描繪的畫面:亂世之中,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英雄豪傑,奮起反抗,浴血沙場。當琴音達到高潮之際,林子清抬頭,恰好與張士誠四目交接。那一刻,林子清從張士誠的眼中,看到了深沉的理解與共鳴。他知道,眼前這位亂世梟雄,竟是自己的知音。他們之間,無需言語,琴音便是最好的橋樑,將他們的心靈緊密相連。這種心靈的契合,讓林子清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他從未想過,在這樣一個亂世之中,竟能遇到一位如此懂他的人,一位能理解他琴音深處悲憫與堅守的知己。
一曲終畢,張士誠久久不語,良久才發出一聲長嘆:「林先生之琴音,實乃天籟也!吾聞之,如飲甘霖,心曠神怡。先生之琴音,不僅僅是琴音,更是先生之情操,先生之抱負也!吾今日方知,何為高山流水,何為知音難覓。」他起身,走到林子清面前,鄭重地說道:「亂世之中,得先生之琴音,實乃吾之幸也。吾本欲留先生在朝,助吾一臂之力,共圖大業。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吾願與先生共謀天下,為百姓謀福。」
林子清聞言,心中一凜。他深知張士誠是真心相邀,且其言辭懇切,令人動容。然而,他早已厭倦了世俗的紛爭,只想過著隱居的生活,以琴書自娛。他沉吟片刻,拱手辭道:「承蒙張王厚愛,林某感激不盡。然林某乃一介散人,不諳政事,恐難當大任。唯願歸鄉,以琴書自娛,不負張王知遇之恩。」他知道,一旦踏入仕途,便會身不由己,再也無法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地追求自己的琴道。他更清楚,亂世鬥爭的殘酷,遠非他一個文弱書生所能承受。他只想守著自己的一方淨土,以琴書為伴,安度餘生,遠離這血雨腥風的權力鬥爭。
張士誠見林子清去意已決,也不再強求。他深知知音難覓,更不願因此而傷了林子清的心。他感嘆道:「先生高義��士誠佩服。既然先生志不在此,士誠亦不強求。然先生之琴音,士誠永世難忘。他日若有緣,望先生能再為士誠鼓琴一曲。」隨後,他轉向林逸,眼中閃過一絲欣賞:「林公子琴藝激昂,對時局亦有獨到見解,實乃少年英才。若公子有意,士誠願掃榻相迎,共商大計。」林逸聞言,心中狂喜,正欲開口應允,卻被林子清一個眼神制止。林子清對張士誠拱手道:「犬子年幼,尚需磨礪,多謝張王厚愛。」張士誠見狀,也不再多言,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林逸一眼。
於是,張士誠厚贈金銀珠寶,並派人護送林子清父子歸鄉。他知道,這些財物對於林子清而言,或許並無太大意義,但這卻是他對林子清的一份心意,一份對知音的敬意。他希望林子清能感受到他的誠意,也希望這份情誼能長存。林子清回到餘杭,心中對張士誠的敬意更深。他感嘆道:「亂世之中,竟能遇此知音,吾生足矣!」從此,林子清便將張士誠視為今生知己,對其心懷感激。他常常在夜深人靜之時,回想起與張士誠相遇的場景,回想起那曲《廣陵散》所帶來的震撼。他不知道,這份知遇之恩,將在不久的將來,為他帶來一場滅頂之災。但他卻從未後悔自己的選擇。他認為,能夠遇到一位真正的知音,即使付出生命的代價,也是值得的。他堅信,士人當有士人的情操,知恩圖報,義不容辭。而林逸,則在回家的路上,一路沉默,心中卻已然種下了對權力的渴望,以及對父親選擇的不解與不滿。
第四章:田園情深
當林子清與林逸在張士誠的府邸中,以琴音與權謀交鋒之際,林樸卻在餘杭城外的田埂上,用雙手丈量著這片土地的溫暖與厚重。他對那些高談闊論的琴會、那些爾虞我詐的權力鬥爭毫無興趣。在他看來,真正的生命,在於泥土的芬芳,在於莊稼的生長,在於百姓臉上那樸實的笑容。
林樸自幼便與田地結下了不解之緣。他不像兄長林逸那般聰慧早熟,也不像父親林子清那般沉迷琴書。他喜歡光著腳丫在田埂上奔跑,喜歡用手觸摸泥土的溫度,喜歡聽風吹過麥浪的沙沙聲。林子清曾為此認為他「不學無術」,有辱林家門楣。然而,林樸卻從未因此而改變。他認為,讀書識字固然重要,但若不能讓百姓安居樂業,那學問又有何用?
在林樸的世界裡,有一位如同田間清泉般純淨的女子,她便是翠兒。翠兒是鄰村的農家女,自幼喪父,與母親相依為命。她雖然出身貧寒,卻溫柔賢淑,勤勞善良。她的雙手雖然粗糙,卻能繡出精美的花樣;她的歌聲雖然不曾受過名師指點,卻能唱出田間地頭最動人的旋律。林樸與翠兒的相識,始於一次偶然的相助。那年夏天,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沖毀了翠兒家的田埂,眼看著莊稼就要被洪水淹沒。林樸得知後,二話不說便趕去幫忙,他冒著大雨,用自己的身體堵住決口,直到田埂修復。翠兒被林樸的善良與勇敢深深打動,而林樸也被翠兒的堅韌與純樸所吸引。從此,兩人的緣分便如同田間的藤蔓,悄然生長,緊密纏繞。
他們沒有華麗的約會,只有在田間地頭的相會。林樸會將自己種出的最新鮮的瓜果送給翠兒,翠兒則會為林樸縫製最結實的衣裳。他們常常坐在田埂上,看著夕陽西下,聽著蛙聲一片,互訴衷腸。他們沒有海誓山盟,只有對彼此最真摯的愛意,以及對未來最樸實的憧憬。他們憧憬著能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男耕女織,過著安穩平靜的生活,遠離亂世的紛擾。
然而,這份純粹的愛情,卻遭到了林子清的強烈反對。在林子清看來,翠兒出身低微,配不上林家。他希望林樸能娶一位書香門第的女子,為林家延續香火,光耀門楣。他曾多次勸說林樸,甚至以斷絕父子關係相威脅。他認為林樸的選擇,是對林家百年清譽的玷污,是對他自己「琴操」的背叛。他無法理解,一個林家的子弟,為何會對泥土和農婦如此痴迷。
林樸卻執意要娶翠兒。他對林子清說:「父親,兒不求功名利祿,只願與翠兒相守一生,耕讀傳家。兒相信,只要我們勤勞肯幹,便能過上安穩的日子。」他堅信,真正的幸福,不在於門第的高低,而在於兩顆心的契合。他甚至一度認為,父親所追求的「琴操」,不過是虛無縹緲的空中樓閣,遠不如腳下的土地來得真實。
林子清聞言,不由得生起氣來,卻也無可奈何。他知道,林樸的性子倔強,一旦認定的事情,便很難改變。他甚至一度認為,林樸是林家的恥辱,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林逸身上,認為只有林逸才能光耀林家門楣,繼承林家的「琴操」。
儘管林子清反對,林樸和翠兒的感情卻日益深厚。他們在鄉親們的眼中,是一對天作之合。林樸在農事上的智慧和對鄉親的幫助,更是讓他在鄉間贏得了極高的聲譽。他能預測天氣的變化,能判斷作物的生長情況,甚至能從泥土的氣味中分辨出土地的肥沃程度。每當鄉親們遇到農事上的難題,都會來向林樸請教。林樸總是耐心解答,傾囊相授,從不藏私。他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為這個亂世中的鄉村貢獻著自己的力量。他常常對鄉親們說:「只要我們有地可耕,有糧可食,便能活下去。亂世之中,唯有自給自足,方能保全性命。」
翠兒也常常跟隨林樸一同勞作,她學會了辨識各種農作物,學會了如何照料牲畜。她不僅是林樸的愛人,更是他最得力的幫手。他們的生活雖然清貧,卻充滿了歡聲笑語。他們相信,只要有愛,有土地,即使亂世再亂,他們也能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份安寧與幸福。這份田園情深,是亂世中難得的溫暖與希望,也為林家這座搖搖欲墜的書香門第,注入了一股樸實而堅韌的生命力。
第五章:亂世風雲
張士誠與林子清的「知音之約」結束後,江南的局勢並未因此而平靜。相反,朱元璋與張士誠兩大勢力的戰火愈演愈烈,如同兩條巨龍在江南大地上纏鬥,所到之處,皆是生靈塗炭。朱元璋的軍隊紀律嚴明,戰鬥力強悍,其勢如破竹,不斷蠶食張士誠的領地。而張士誠的軍隊雖然也奮力抵抗,但在朱元璋的鐵蹄之下,終究是節節敗退,防線不斷被壓縮。
戰火從江南的東部,一路向西蔓延,最終燒到了餘杭。這座曾經安寧的江南水鄉,也未能倖免於難。昔日繁華的街市變得冷清,商鋪紛紛關門歇業,街上行人稀少,偶爾可見衣衫襤褸的流民,面帶菜色,眼神空洞。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每日都在擔憂戰火何時會降臨到自己頭上。物價飛漲,糧食短缺,曾經富庶的餘杭,此刻也顯得蕭條而破敗。
林家大院,雖然依舊保持著往日的清幽,但那份寧靜卻已是搖搖欲墜。林子清每日都會在書房中研讀戰報,眉頭緊鎖。他深知,餘杭已是風雨飄搖,林家也難以獨善其身。他常常在夜深人靜之時,獨自一人撫琴,琴音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愁緒與悲涼。他為亂世中的百姓疾苦而悲憫,也為林家的未來而擔憂。
而林逸,則在張士誠府邸一別後,便做出了他人生中一個重要的決定——離開林家,投奔朱元璋。他深知,張士誠雖有愛才之心,但其勢力已顯頹勢,難成大器。而朱元璋則如日中天,其軍隊所向披靡,統一江南指日可待。林逸渴望建功立業,渴望在亂世中闖出一番天地,他認為只有追隨強者,才能實現自己的抱負。他向林子清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林子清聽聞後,心中五味雜陳。他既為林逸的野心感到不安,又為他能做出自己的選擇而感到一絲欣慰。他知道,林逸與自己的道不同,強留也無益。最終,林子清只是輕嘆一聲,叮囑林逸保重,並贈予他一些盤纏。
林逸離開林家後,便一路北上,尋找朱元璋的軍隊。他憑藉著自己的聰慧和機敏,很快便得到了朱元璋的賞識。他不僅在軍事謀略上屢獻奇策,而且在處理政務上也展現出過人的才能。他深諳朱元璋的性格,知道如何投其所好,如何展現自己的價值。他常常在朱元璋面前分析時局,提出獨到的見解,讓朱元璋對他刮目相看。很快,林逸便在朱元璋的軍中擔任要職,成為朱元璋身邊的紅人。
林子清雖然身在餘杭,卻也時常聽到關於林逸的消息。他知道林逸在朱元璋軍中步步高升,心中既有欣慰,也有隱憂。他欣慰於林逸的才華得到了施展,卻也擔憂林逸會為了功名利祿而迷失本心。他常常回想起林逸在琴會上彈奏《將軍令》時那激昂的琴音,那琴音中蘊含的野心與殺伐之氣,讓他感到不安。他不知道,林逸在權力的漩渦中,是否還能保持一顆赤子之心,是否還能記得林家「琴操」的教誨。
戰火的陰影,越來越近。餘杭城外,戰鼓聲隆隆,殺聲震天。林子清知道,這場亂���的浩劫,終將降臨到林家頭上。他看著窗外被戰火染紅的天空,心中充滿了無力感。他曾試圖以琴音來感化亂世,以清高來獨善其身,但現實卻是如此殘酷。他不知道,林家將何去何從,他自己又將面臨怎樣的命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堅守自己的「情操」,無論面對何種困境,都不能背棄自己的信念。而此時,張士誠的軍隊已是強弩之末,他的敗逃,已是不可避免的結局。
第六章:敗將投奔
朱元璋的鐵騎勢不可擋,張士誠的防線如同紙糊一般,節節潰敗。曾經雄踞江南的張士誠,此刻已是窮途末路,麾下將士死的死,降的降,曾經的百萬雄師,如今只剩下寥寥數千殘兵敗將,在朱元璋的追擊下狼狽逃竄。戰火從餘杭城外蔓延至城郊,殺戮與哀嚎充斥著空氣,昔日秀美的江南水鄉,此刻已化為人間煉獄。
一日,林子清正在家中撫琴,琴音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愁緒。他深知,戰火已近,餘杭的平靜日子,恐怕也將走到盡頭。他聽聞城外戰鼓聲隆隆,殺聲震天,心中更是焦慮不安。忽聞屋外人聲鼎沸,馬蹄聲雜亂,還夾雜著兵器碰撞的聲音。他推開門,只見一群敗兵正狼狽地朝餘杭城方向奔來。他們衣衫襤褸,臉色疲憊,許多人身上還帶著傷,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恐懼。為首之人,正是張士誠。他身披殘破的戰甲,臉色蒼白,嘴角還帶著一絲血跡,顯然是經歷了一場惡戰,敗下陣來。他的身後,只剩下寥寥數十名親兵,個個帶傷,疲憊不堪,卻依然緊緊跟隨。
張士誠見到林子清,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露出苦澀的笑容:「林先生,想不到在此處相遇,實乃天意也。士誠兵敗,無顏再見先生。」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絕望與自嘲。林子清見狀,心中一緊。他知道,張士誠已是窮途末路,但他卻沒有絲毫猶豫。念及昔日知遇之恩,他毫不猶豫地將張士誠引入家中,並命家人準備食物和熱水。他深知此舉風險極大,一旦被朱元璋的軍隊發現,林家將面臨滅頂之災。但林子清卻毫無懼色,他堅信,士人當有士人的情操,知恩圖報,義不容辭。他對張士誠說:「張王不必如此,亂世之中,勝敗乃兵家常事。先生能來,林某不勝榮幸。請先生入內歇息,養精蓄銳,他日再圖大業。」他的語氣堅定,眼神中充滿了對知己的關懷與信任。
張士誠在林家暫避了一夜。這一夜,他與林子清徹夜長談,談論天下大勢,談論人生理想。張士誠感嘆自己的壯志未酬,回憶起自己從鹽販起義,到雄踞江南的艱辛與輝煌,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心中充滿了不甘與悲涼。林子清則勸慰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告訴張士誠,只要生命尚存,便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即使不能再爭天下,也能尋得一處安身立命之所。兩人從治國安邦談到詩詞歌賦,從亂世紛爭談到隱士情懷,彷彿回到了那日琴音相會的場景,又如久別重逢的知己,傾訴著內心的苦悶與感慨。張士誠從林子清的琴音中,感受到了超脫世俗的寧靜;從林子清的言談中,感受到了士人堅守的風骨。這份情誼,在亂世的風雨中,顯得彌足珍貴。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林子清便在林樸的協助下,為張士誠準備了樸素的衣衫和乾糧。他親自將張士誠喬裝打扮,從林家後門悄然離去。臨行前,張士誠緊握林子清的手,眼中充滿了感激與不捨:「林先生大恩,士誠永世不忘!他日若能東山再起,定當報答先生。」他的聲音沙啞,卻字字鏗鏘。林子清目送張士誠遠去,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這一次的相助,將徹底改變林家的命運,將林家推向風口浪尖。但他卻從未後悔自己的選擇。他認為,能夠在危難之際幫助一位知己,即使付出生命的代價,也是值得的。他堅信,士人當有士人的情操,義氣為重,恩義當先。而林樸,則默默地站在父親身後,看著張士誠遠去的背影,他雖然不理解父親與張士誠之間那份「知音」的情誼,但他卻理解父親那份「知恩圖報」的淳樸與堅定。
第七章:背叛之刃
張士誠離去後不久,朱元璋的軍隊便攻佔了餘杭。這座曾經繁華的江南水鄉,徹底淪為戰火的廢墟。朱元璋為了鞏固統治,對那些曾經幫助過張士誠的士民進行了大規模的清算。他下令徹查,凡是與張士誠有過瓜葛之人,一律嚴懲不貸。一時間,餘杭城內風聲鶴唳,人人自危。曾經的鄉紳富賈,如今或家破人亡,或鋃鐺入獄。血腥的清洗,讓整個餘杭城籠罩在一片恐怖的氛圍之中。
林子清雖然深居簡出,但庇護張士誠之事,終究未能瞞過朱元璋的耳目。然而,更令林子清心寒的是,出賣他的,竟是他的長子林逸。林逸自從離開餘杭後,便投靠了朱元璋。他憑藉著自己的聰慧和機敏,很快便得到了朱元璋的賞識,並在軍中擔任要職,成為朱元璋身邊的謀士。他深知朱元璋生性多疑,對曾經幫助過張士誠的人更是恨之入骨。為了表忠心,也為了自己的前程,告發了自己的父親。
林逸站在朱元璋面前,將林子清庇護張士誠的經過,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他詳細地描述了從探子口裡打探事的情報:林子清如何將兵敗的張士誠引入家中,如何為他準備食物和熱水,甚至連林子清與張士誠在書房中徹夜長談都一一道來。
朱元璋聞言大怒,他拍案而起,怒斥林子清「冥頑不靈,助紂為虐」。他立刻下令逮捕林子清,並對林逸的「大義滅親」表示讚賞。林逸跪謝朱元璋的恩典,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波瀾。他告訴自己,這是為了林家更好的未來,為了讓林家能在新朝中繼續生存下去。
當朱元璋的士兵闖入林家大院時,林子清正在書房中撫琴。琴音悠揚,卻帶著一絲悲涼。他聽到門外的喧囂聲,心中便已明瞭。他緩緩放下手中的古琴,眼中沒有恐懼,只有一絲淡淡的悲哀。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當他看到帶隊的將領竟是自己的長子林逸時,他的悲哀便化作了無盡的失望。林逸身披鎧甲,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愧疚,只有一種冷漠的堅定,說道:「父親,兒奉命行事,還請父親不要為難。」
林子清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跟隨士兵離開了林家大院。他知道,他的「情操」,將在不久的將來,得到最終的考驗。而這份考驗,將比他想像的更加殘酷。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所出賣。這份背叛,比任何刀劍都更讓他心痛。他回想起林逸小時候的聰慧,回想起他對琴藝的熱愛,回想起他曾經對自己的孺慕之情。如今,這一切都化為泡影,只剩下一個冷漠而陌生的背影。林子清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鮮血淋漓。他知道,從這一刻起,林家,這個曾經充滿書香與琴音的家族,將徹底改變。
第八章:獄中省思
林子清被捕後,被關押在餘杭縣衙的牢房裡。牢房陰暗潮濕,空氣中瀰漫著腐朽和絕望的氣息。牆壁上斑駁的霉點,地上潮濕的稻草,以及從鐵窗透進來的微弱光線,都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他已身陷囹圄,與外界的繁華與自由隔絕。他知道,自己將被押解送往京城,接受朱元璋的審判。對於自己的命運,他早已看開,畢竟亂世之中,生死早已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他曾以為,士人的情操,在於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在於琴棋書畫,在於詩詞歌賦。他自詡清高,堅守著自己的「琴操」,認為那是士人最高的境界。然而,當他身陷囹圄,面對死亡的威脅時,他才發現,這些曾經引以為傲的東西,都變得如此蒼白無力。
在冰冷的牢房中,林子清開始回顧自己的一生。他想起自己年少時的意氣風發,對琴藝的痴迷,對學問的追求。他想起自己如何將林家打理得井井有條,如何將兩個兒子培養成人。他曾為林逸的聰慧而驕傲,為林樸的「不學無術」而失望。他曾以為,林逸才是林家的希望,才能光耀門楣。然而,現實卻給了他沉重的一擊。那個他寄予厚望的長子,為了功名利祿,竟親手將他送入牢獄。這份背叛,比任何刀劍都更讓他心痛,也讓他對自己曾經的判斷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林逸冷漠的眼神,那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愧疚,只有一種令人心寒的堅定。他不禁自問,自己究竟是哪裡出了錯?是他對林逸的教育出了問題,還是亂世的洪流,徹底扭曲了人性?他曾教導林逸要明理,要修身,但林逸卻將這些教誨拋諸腦後,為了權力不擇手段。他感到無比的疲憊,這份疲憊不僅來自肉體,更來自心靈深處的絕望。
然而,在絕望之中,他心中唯獨牽掛著次子林樸。林樸自幼魯直,不喜讀書,卻有一顆善良淳樸的心。他與鄉裡的一位農民之女,名叫翠兒,情投意合。林子清一直以來都反對這門親事。他認為翠兒出身低微,配不上林家。他希望林樸能娶一位書香門第的女子,為林家延續香火,光耀門楣。他曾多次勸說林樸,甚至一度認為,林樸是林家的恥辱,是林家書香門第的敗類。
如今,林子清身陷囹圄,生死未卜。他回想起林樸與翠兒在田間地頭相守的畫面,回想起林樸對土地的熱愛,對鄉親的幫助。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所追求的「情操」,或許並不是真正的「情操」。真正的「情操」,或許就在林樸身上,那份對土地的熱愛,對愛情的堅守,對生活的淳樸。他曾以為,士人的情操,在於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在於琴棋書畫,在於詩詞歌賦。然而,當他身陷囹圄,面對死亡的威脅時,他才發現,這些曾經引以為傲的東西,都變得如此蒼白無力。唯有林樸身上那份對生命的熱愛,對生活的堅守,才是最真實,最可貴的。那是一種根植於泥土,源於生命本真的「情操」,它沒有華麗的外表,卻有著最堅韌的內核。
他開始反思自己的人生,反思自己對「琴操」的執著。他曾將琴音視為生命的全部,認為琴音能表達一切。然而,當琴音無法挽救林家,無法阻止背叛時,他才發現,琴音終究只是形式,真正的「情操」在於內心。他為自己曾經的固執而感到後悔,為自己對林樸的誤解而感到愧疚。他多麼希望,能再見林樸一面,親口對他說一聲對不起。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完成對「情操」的最終領悟,並將這份領悟傳遞給林樸。
第九章:父子情深
林子清被捕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靂,震驚了整個餘杭。林樸和翠兒得知後,心急如焚。林樸不顧一切地衝到縣衙,卻被獄卒攔在門外。他苦苦哀求,甚至跪地不起,只求能見父親一面。翠兒則在一旁默默垂淚,她知道林樸與父親之間的隔閡,此刻卻也為林子清的安危而擔憂。
林樸日夜奔走,四處託人,終於在一位曾經受過林家恩惠的獄卒幫助下,獲得了探監的機會。那獄卒感念林子清平日裡的善舉,也憐憫林樸的孝心,冒著風險為他們安排了這次會面。就在林子清被押解送京的前一日,林樸帶著翠兒,提著一些簡單的食物,忐忑不安地走進了陰暗潮濕的牢房。
當林子清看到林樸和翠兒的身影時,他那雙原本黯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他看著眼前這對年輕人,心中百感交集。林樸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和焦急,眼中布滿了血絲,顯然是為了他而日夜操勞。翠兒的眼中則充滿了淚水,她緊緊握著林樸的手,彷彿要從對方身上汲取力量。他們雖然身處困境,卻依然緊密相依,這份純粹的愛意,讓林子清的心頭湧起一股暖流。
林子清突然覺得,自己曾經的堅持是多麼的愚蠢。他曾以為,只有功名利祿才能光耀門楣,只有琴棋書畫才能修身養性。然而,此刻他才明白,真正的幸福,真正的「情操」,卻是林樸和翠兒身上那份對土地的熱愛,對愛情的堅守,對生活的淳樸。他握住林樸那雙因勞作而粗糙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樸兒,為父對不起你。為父一直以來都希望你能光耀門楣,卻忽略了你真正的幸福。為父曾固執己見,不理解你的選擇,甚至對你多有責罵,如今想來,實是為父之過。」
林樸聞言,淚如雨下。他知道,父親這是回心轉意了,這是父親第一次如此真誠地向他道歉。他跪在林子清面前,哽咽著說道:「父親,您別這麼說。兒不怪您,兒只希望您能平安無事。」他緊緊握著父親的手,生怕一鬆開,父親就會離他而去。
林子清欣慰地笑了。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這是林家的傳家之寶,質地溫潤,雕工精美,象徵著林家的榮耀與傳承。他將玉佩遞給翠兒,語氣溫和而堅定:「翠兒,這是林家的傳家之寶。從今以後,你便是林家的人了。希望你能與樸兒相守一生,白頭偕老。林家雖然遭遇變故,但只要你們好好活下去,將這份淳樸與堅韌傳承下去,林家便永遠不會倒下。」翠兒接過玉佩,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不住地點頭,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知道,這塊玉佩不僅僅是傳家之寶,更是林子清對她和林樸愛情的認可,對他們未來生活的祝福。
送走了林樸和翠兒,林子清獨自一人坐在牢房中。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拿起陪伴自己多年的古琴,輕輕撫摸著琴弦。這把琴,名為「清風」,見證了他半生的榮辱沉浮,也承載了他對音樂的熱愛,對「琴操」的執著。他緩緩地將琴弦一根根扯斷,琴音戛然而止。琴弦斷裂的聲音,在寂靜的牢房中顯得格外刺耳,如同他內心深處的掙扎與決斷。他知道,自己的「琴操」已盡,他不再需要琴音來表達自己的情感,因為他的「情操」,將在這一刻得到昇華。他將琴身抱在懷中,彷彿抱著自己的一生,抱著他對「情操」的最終領悟。他知道,他將用自己的生命,為這亂世中的「情操」寫下最後一筆,為林樸和翠兒爭取一線生機,為林家保留一份尊嚴。
第十章:情操永恆
次日清晨,當獄卒打開牢房時,一股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他看到林子清的身影,靜靜地靠在牆角,手中緊抱著那張斷了弦的古琴。獄卒走上前去,才發現林子清已自縊身亡。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解脫的笑容,彷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終於找到了內心的平靜與歸宿。他用自己的生命,捍衛了士人的尊嚴,也完成了他對「情操」的最終詮釋。他的死,不是懦弱,而��對亂世的控訴,是對背叛的無聲反抗,更是對自己信念的堅守。他以血肉之軀,為林樸和翠兒爭取了一線生機,也為林家保留了一份尊嚴,一份在亂世中彌足珍貴的清白。
林子清的死訊傳開,餘杭城為之震動。朱元璋雖然震怒於林子清的「抗旨」,但礙於其士人名望,也未再深究。林逸得知父親的死訊,心中百感交集。他或許曾以為,父親的死會讓他徹底擺脫過去的束縛,然而,那份血緣的羈絆,那份背叛的愧疚,卻如同無形的枷鎖,緊緊地纏繞著他。他得到了權力,卻永遠失去了父親的諒解,失去了內心的安寧。
林樸和翠兒在林子清的墳前結為夫妻。他們沒有大張旗鼓的婚禮,沒有鑼鼓喧天,沒有賓客盈門。只有簡單的儀式,幾位相熟的鄉親,以及林子清的靈位,靜靜地見證著這份樸實而真摯的結合。林樸身著粗布衣衫,翠兒頭戴野花,他們在父親的墳前,許下了相守一生的諾言。這份結合,不僅是愛情的昇華,更是對林子清遺志的繼承,對林家「情操」的延續。
婚後,林樸和翠兒便在鄉間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勤耕耘著腳下的土地。林樸雖然沒有繼承父親的學識和琴藝,卻繼承了父親那份對生命的熱愛和對情操的堅守。他用自己的方式,詮釋著「情操」的真諦。他常常對翠兒說:「父親用他的生命,教會了我什麼是真正的情操。我們不能辜負他。」他們將林子清的教誨銘記於心,用自己的雙手,創造著屬於他們自己的幸福。他們將林子清的琴音,化作了田間地頭的歌謠,化作了對土地的深情,化作了對生命的敬畏。
歲月流轉,亂世終將過去。朱元璋最終一統天下,建立了大明王朝。而林樸和翠兒,則在餘杭的鄉間,過著平靜而充實的生活。他們的孩子們,在田埂上嬉戲,在書房中讀書,他們繼承了林家的血脈,也繼承了林樸和翠兒那份淳樸與堅韌。林子清的琴音,也將永遠迴盪在餘杭的山水之間,成為一段傳奇,一段關於「琴操」與「情操」的悲壯故事。這份情操,不再是書齋裡的清高,不再是琴弦上的技藝,而是融入了泥土,融入了生活,融入了每一個平凡而偉大的生命之中。它在林樸和翠兒的身上,代代相傳,生生不息,成為亂世中一道永恆的光芒,照亮著前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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