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唇 繡唇快速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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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nie1215ebby-blog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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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驗>鷹記維他益生菌 四大益生菌 輕鬆調整好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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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年紀越來越大(淚) 就越來越害怕失去健康..而且目前身為媽咪,讓自己健健康康非常重要, 想到如果生病兩個小的還是不斷撲上來,就開始覺得可怕..哈 而且每次換季的時候最可怕,病毒都超強, 自從弟弟出生後,常常就面臨到,一個感冒,再傳染給一個..然後兩個大人也中 這是非常可怕的,尤其是小的晚上哭鬧不睡覺.. 沒得睡覺,真的會很令我崩潰.. 還有可能傳染給爸媽更慘..沒有人可以替手的媽咪,只好自己堅強阿(拭淚) 所以我對保養身體這塊也非常重視 女生還蠻多人有便便不順暢的問題,當然我也不意外(嗚嗚) 最近在找保健品的時候,被G妮發現了這個好東西!! 趕快來介紹一下吧!! 鷹記維他益生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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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吸引人的是 調整體質跟蔓越莓口味的.. 總覺得蔓越莓很適合女生吃.. 體質調養��是重要.. 尤其是我們當了媽咪後更要認真..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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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鷹記維他益生菌,選用四大菌種,可相輔相成,發揮最大效用 採雙重包埋技術,好菌可以通過消化系統,順利抵達腸道。 故不需要冷藏,常溫可儲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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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裡面的黃金成分有 四大益生菌:瑞士乳桿菌、副乾酪乳桿菌、鼠李糖乳桿菌 、嗜酸乳桿菌 兩大益生質: 難消化性麥芽糊精、酵母-β-聚葡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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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緩不適跟增加元氣完全就是好需要阿.. 每天都被小孩操到元氣大傷.. 最近都約我在地墊上面學佩佩豬他們跳泥巴水坑..小孩真的是精力充沛耶..天啊,我完全比不上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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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每天一包,加強調整體質一天兩包..所以正常來說就是一天1-2包都可以 官網介紹這些族群都很需要(感覺就是大家都很需要..哈哈) 銀髮族、外食族、上班族、發育中孩童、學生族群.. 也很適合換季容易不適的體質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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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層紙鋁隨身包,小包裝非常攜帶方便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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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盒內是14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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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來給大家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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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說明說也可以搭配水或是果汁 但其實真的不用..非常好吃 入口也即化,沒有奇怪的藥味之類的.. 之前G妮有吃過感覺就是藥味很重,而且顆粒也粗粗的 那種就比較適合搭配果汁吃..哈哈 因為很難下嚥 但鷹記維他完全不會喔..感覺就是吃果乾粉末一樣..很好吃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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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溶微粒科技,讓粉末易溶解、吸收快 無添加防腐劑,大人小孩均適合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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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面上很多益生菌都主要強打幫助消化 應記維他益生菌除了幫助消化外,也幫助調整體質.. (市場上針對調整體質的益生菌很少,而且單價很高30天分大約就要2-3000而且需要冷藏居多) 鷹記維他益生菌,選用四大菌種,可相輔相成,發揮最大效用 採雙重包埋技術,好菌可以通過消化系統,順利抵達腸道。 故不需要冷藏(這就非常方便啦..不然帶到包包忘記怎麼辦?),常溫可儲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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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是價格比較起來漂亮很多.(當了媽後就更會計算..).哈 尤其換季容易哈啾不適的人,更要嘗試..(有小孩後好怕生病..要講一百次 哈哈) 調整體質跟幫助順暢.這兩個重點就完全深得我心啦... 兩隻一起感冒發高燒..可怕的要命 重點是爸爸上禮拜也淪陷了...而且爸爸還四肢無力..嚇死媽媽我了 但好處是.爸爸變得非常聽話.開始願意乖乖喝水跟吃保健品, 還是老話一句,保健品是健康的時候吃的..不是生病了再來吃喔.. 健康維持很重要,身體只有一個.. 也分享給大家囉.. 尾聲也放上 👉 官網 👉 粉絲團 有興趣的人可以去看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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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妮的痞客邦
G妮的美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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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rty-word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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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妻被騙拍床戲
(1)婦人The Woman
「大玲,你考慮看看好嗎,不急著做決定啦!」曉莉若無其事的說。一派輕鬆的表情,相對於美玲沉重焦慮的臉龐,在這咖啡廳角落,空氣中凝聚著一些難以言喻的無奈。 曉莉是她從學生時代就認識的好朋友,每次都稱呼自己為「大玲」,一方面是因為認識很久了,另一方面是因為美玲胸部很豐滿,她們在學校時就這麼開她玩笑,閩南語意就是「大奶媽」。 人生的無常有時讓人措手不及,一年前,美玲的先生中年失業,又遇到經濟不景氣,股票與投資都失敗,原本安定富足的生活竟然在一年之內崩潰,還背負大筆債務。為了兩個國中小孩的生活與學業,又沒辦法將居住的房屋賣掉,除了債務還有房貸要撐著,近日來的生活真是度日如年。 美玲雖然也盡可能找工作,但是大環境實在很糟,美玲也算中年人了,果然找不到一個像樣的工作。她的先生更慘,原本工作的電子公司倒閉,老闆帶著資金逃避大陸,美玲的先生竟然被陷害成為公司負責人,不只負債還信用破產,一蹶不振。上個月底心情不好,竟然酒後駕車撞上北二高的收費站,現在還躺在醫院。 美玲望著窗外中山北路上明亮的陽光、光鮮往來的行人,竟然有一種被社��遺棄的疏離感。 曉莉跟著美玲的眼光向���看,見到從Louis Vuitton店中走出來幾位滿足的婦人:「哇!大玲,你看到那個穿著米色套裝的女人沒有,我也有一套一樣的衣服噎!」 美玲回過頭來看看曉莉身上的明牌衣服,跟自己身上的老舊便裝,實在不知怎麼回答。 「你……」美玲有點難以啟齒:「你自己有拍攝過嗎?」 「有啊!」曉莉笑著說:「還好啦,稍微暴露的服裝而已……蠻輕鬆的說。唉呦,大玲,你嘛幫幫忙,現在好多年輕女孩自己花錢去拍攝寫真集呢。」 曉莉眼神閃動,她自己其實拍攝的照片與影片到現在還沒有公司要用,她自己也知道身材變形,又沒有出色的外貌,當時也不知怎的受到男友阿海的慫恿會去湊熱鬧拍攝了一套,後來就沒下文了。 曉莉喝口水接著說:「何況拍攝影片或照片又有專門的化妝師、造型設計師、髮型師為你打點,讓你妝扮得美美的去拍照,一般人還沒有這種機會呢。一組照片20000元的薪資,如果連同拍攝錄影帶可以收入50000元耶,想想,只要一、兩個工作天就可以收入5萬,真不錯!」 相對於曉莉,美玲就是那種麗質天生,皮膚白嫩,身材高挑,骨架細小,卻又豐滿,結實飽滿的胸脯不用說了,專科學生時就被取了「大奶媽」的綽號,曉莉記得以前美玲的胸圍是36F,生過孩子後似乎更大了,不知道現在有沒有38或是40?。 腰部非常纖細,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多餘的脂肪堆積。雖然現年38歲,生過兩個孩子後,小腹似乎有點肥胖,偏偏就是不影響她的腰圍。細腰之下的臀部又圓又翹,雖然美玲偶爾會笑話自己是「大屁股」,但是曉莉知道這種美麗飽滿的臀部,與一般年輕女孩過於小扁、發育不良的屁股完全不同。 時下女孩為求苗條,連帶腿部也太瘦。美玲偏偏又有一雙結實的美腿,大小腿部又長又直挺,大腿的肌肉卻頗為豐厚,與臀部線條連接成誘人的曲線,兩腿之間圓���的曲線,更與下體形成完美的倒三角空隙。記得以前一起去買內衣褲時,知道她的身材這麼魔鬼誘人,雖然同是女兒身也受到吸引,更會有一絲忌妒。 「放心啦,其實沒有多少人會看到你拍攝的照片。」曉莉看出美玲的顧忌:「他們都是將照片或影片再處理、剪接後製成音樂錄影帶、伴唱帶。你也知道,KTV中大家喝酒唱歌,誰會仔細去看清楚錄影帶中的人嘛。」 「哎呀,我陪你去就是了,5萬元不無小補耶。」曉莉爽快的說。 美玲心中暗想:「5萬元,對我而言豈只是小補,可解決眼前全家人吃飯的問題呢。」 (2)定裝照與丁字褲The T-Back 「三圍多少?」 美玲跟著曉莉來到攝影工作室的準備間,這有一組化妝台與一個用布簾圍起來的更衣間。裡面的化妝師小姐Allice很自然地問道,一面走向掛滿衣服的衣架。美玲從早上就很緊張,進入工作室後更加神經緊繃,一時之間竟然口乾舌燥說不出話來。 Allice回過頭來,隔著眼鏡看著美玲,上下打量:「你的名字是美玲是吧,很豐滿喔!」 曉莉見美玲緊張的臉色,趕忙接口道:「大約是36F-23-34吧,美玲?」 「嗯!差不多吧……」 美玲勉強接著回答,其實那是20多歲時的尺寸了,生過孩子後乳房漲大卻沒有恢復,近年來買胸罩都遠超過36F,只是她實在說不出口。 Allice笑了笑:「不只吧!」 順手拿了一條布尺:「你不要緊張,我幫你量量,絕對不只36啦……你看,哇!42咧,乳房下又蠻纖細的……G罩杯!」 Allice吐了舌頭:「麻煩啦,這裡的內衣可沒有這樣大的size。」 美玲一愣:「我自己有穿內衣……」 「我當然知道,」Allice笑著說:「可是不能用來拍照啦。」 又繼續量下去:「腰圍23,臀圍36啦,魔鬼身材歐。來,我幫你選一套,可是會有點緊。哎呀,反正男人就喜歡看這種緊緊的。」 Allice提著一套紫色內衣褲塞給美玲,推著她就往更衣間去:「這是今天的第一套,趕緊換上,時間寶貴。」 說完,噓的一聲就把簾幕拉上。美玲根本沒辦法表示意見,連曉莉也沒能插話,只好隔著布簾勸美玲放心。 美玲提起這套紫色絲質的內衣褲,愣得說不出話來,「太小了吧!」她心裡暗自叫苦。 兩手稍微將三角褲撐開後,更是���吸一口氣,差點叫出聲來:「這是丁字褲!」 美玲轉身就想離開,心想:「不行,放棄吧。」 布簾外頭卻聽到曉莉與Allice呱啦呱啦聊了起來:「照相一組還是兩萬左右吧?」 「應該是。」Allice想了想:「現在都是與攝影合併啦,省時間嘛!」 「那就至少五萬嘍!」 「差不多吧,反正就是這個行情……」 美玲低著頭沉默的聽著。 「美玲,換好了嗎?」 「嗯,馬上好。」 美玲想到家裡沒剩多少錢了,輕咬嘴唇,把身上的衣服與內衣褲都脫了。 她彎下腰,小心地套上丁字褲,這麼小的褲子彷彿稍微用力拉扯就要破裂似地,又一直延著腿部捲曲,不太好穿。慢慢拉正之後,發現褲子前面的花邊與紋路看起來還算美麗,又高雅又性感,美玲注意到褲子邊緣有小小的標籤:「Victoria’s Secret」,「難怪這麼漂亮。」美玲心想。 她側過身,對著落地的大鏡子看看後面,不由地耳根發熱:「天哪!這怎麼走得出去!……」 「大玲!好了沒呀?」曉莉稍微拉開布簾的一角探頭進來問道:「哇,漂亮歐,漂亮!」 見美玲正想披上一件外套,提高聲音說著:「哎呀!不要加上自己的外套嘛,有什麼好害羞的。」曉莉一邊說著一手就將布簾拉開。 美玲嚇得稍微以手扶胸,不敢抬頭。 「哇!」 「不錯喔!」眾人發出讚歎聲。 「咦?有男人的聲音!」美玲心底暗自叫苦,雖然曉莉早跟她提過攝影師、燈光師、導演等人都是男性,但是原本以為是先試穿看看,最多幾個女性朋友給些意見。心態還沒有準備好,沒想到這些工作人員什麼時候進來了,一下子就這麼暴露地面對眾人,美玲根本嚇得不敢看。美玲不知道,沒料到的事情還多著呢。 這套紫色絲綢的維多麗亞秘密果真性感,胸罩大約只有一半,上緣是細緻高雅的荷葉邊繡花,背帶與肩帶都只是細線。看來原設計師就頗為瞭解男人的心理,這胸罩主要是將胸部托高吧。但是Allice沒有準備合適的size,只好用36F的半罩杯湊合。這下可苦了美玲的酥胸,一大坨白嫩的乳房就要擠爆胸罩似地向上凸出,偌大的棕色乳暈根本遮蔽不住,連乳頭都好似就在胸罩上緣偷偷地伸出頭來喘氣。 丁字褲的花邊與胸罩同款式,細緻性感,但是側邊就如同胸罩肩帶般只是一條細絲帶,延著腰身有些向上的圓弧,美玲���潤的臀部簡直從正面就要顯露出來,美玲的「大屁股」這下要交給大家評論了。平心而言,這臀部與時下流行的纖細體態不同,美玲也是覺得生過孩子後臀部變得太大了,在以前生活還過得去時,經常著重臀部的運動。不論是在家裡面跟著瑜珈錄影帶運動,或是偶爾參加的健身俱樂部,都將重點放在臀部。 美玲其實缺乏自信心,總認為運動後效果似乎不夠好,怎麼還是那麼大(那是她自己硬是要與年輕女孩相比較)。但是經常的運動累積下來,其實練就了又圓又翹的屁股,變得渾厚結實,大雖大,絲毫沒有下垂的樣子。 不僅是大小臀肌,另外一方面臀部運動的附帶成果就是提肛肌特別發達,這點美玲自己更是不知道了。但是,眼前這兩天內,就會被別的男人發現這塊神秘有力的提肛肌。 從背後看去的景色更教人情狂,不論是英文的「T-back」或是中文的「丁字褲」,都很生動地描述了這種褲子背後的風采。美玲豐碩的屁股夾住一條細絲帶覺得很不習慣,尤其是肥臀根本是裸露在外,她很懷疑肛門怎麼遮掩住。其實站立時美玲飽滿圓熟的臀部自然地後凸,渾厚地包覆著下體,這是多慮了。倒是周圍的男人們面對這樣剔透的美臀,越是看不到,越是增添想像空間。 兼任導演的攝影師Jason吞了吞口水,對旁邊的燈光師阿亮比了個兩指下跪的手勢:「汪汪!」意思是等一下拍攝時一定要求她跪下成狗爬式,屁股高翹。肥胖的阿亮瞇眼直盯著美玲,嘴角微微張開,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聽懂Jason的話,猛點頭。 Allice拉著美玲:「我幫你再妝一下!」 美玲還來不及穿鞋,只好稍微提起腳跟,用腳尖小碎步地前進,被Allice拉到化妝台前。下意識地夾緊大腿,稍稍彎腰,一手還扶著胸前的暴乳,擔心乳頭會跳出來。 美玲修長與結實的美腿在踮起腳跟時特別明顯,腿部肌肉的飽和狀態與豐碩的臀部連續,皮膚的緊度實在不像38歲。美玲因為身材高,平日很少穿著高根鞋,小腿整體而言比較細緻,並沒有肌肉凸出的感覺。也許是因為骨架長而細小,腳踝顯得細緻嬌柔,與美玲豐滿的上半身相比,有一些許不成比率的錯覺。其實這樣踮著腳移動時,暴露在外的乳肉與肥碩的臀部隨著碎步振動得特別厲害。手臂圍住胸部的效果只是進一步將爆乳高高���提起。幾個男人看到簡直快噴出鼻血,下體也忍不住一陣抖動。 (3)搖頭The Pill 好在Allice先給美玲一件貼身洋裝套上,否則美玲簡直不敢走到攝影機前。這是件細肩、低胸、迷你裙的性感洋裝,美玲的大胸脯與肥美的屁股在洋裝下若隱若現,非常性感。 美玲在鏡頭前來回走了幾趟,順著Jason的指揮擺了幾種pose。但是,Jason面無表情,顯得沒什麼興趣,拍了幾張就要美玲再去換衣服。 Allice只好幫美玲選了一件絲綢睡衣披在身上。 「這很暴露呢!」美玲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感到嬌羞。 「哎呀,都嘛這樣,這些死男人就想看女人穿著性感,越暴露越好。」Allice說:「沒辦法,順著他們的意才拿得到錢。好啦,別想這麼多了。」 這件睡衣其實非常短小,帶著荷葉邊的下擺只到臀部的高度,美玲圓滿的屁股還有一半是裸露在外。上緣也只有遮蔽到乳房中上部份,美玲被過小號的胸罩擠壓的肥乳,形成深陷的乳溝,囂張地在睡衣上緣綻放女性的第二性徵。 絲織質料透明的本質,在鎂光燈下將美玲性感成熟的身軀展露無遺,美玲也知道這其實太過透明,根本遮掩不住春光,但總比沒穿的好。至少能讓她鼓起勇氣在攝影機前搔首弄姿來回走了幾趟。 「好!臉轉向右側,對對對,就是這樣,下巴稍微抬高,眼皮稍微閉,很好,就這樣,露出勾引我的眼神。」 Jason一面拍照,也一面指揮並且鼓勵,這讓美玲漸漸放鬆緊張的心情。在鎂光燈下對於週遭的人影其實都看不清楚,只聽到Jason的命令聲音、快節奏的音樂聲、相機啪嚓、與攝影機轉動的機械聲。周圍的工作人員來回走動與低聲的交談吵雜,彷彿相當遙遠。 「等一下,break,休息一下!」 「怎麼了?」曉莉在攝影機後面探出頭問道。美玲也愣在舞台上,不明所以。才拍攝幾分鐘而已? 「嗯,不夠自然啦。」Jason搖搖頭,一副嚴肅的表情。他走向後面的小桌子前,點燃一支煙。 曉莉先帶著美玲到化妝室補妝,休息一下。然後出來與Jason、阿亮等人討論:「她太緊張了,不夠輕鬆自然。」 「第一次都嘛這樣。」 「還是比其他人緊張,你看她,身體繃緊成這樣!哎呀,曉莉你上次拍照還比較自然。」 曉莉打了Jason一下:「少貧嘴了!」 「那怎麼辦?」 「我看哪……」Jason抽了一口煙,正想提出想法。此時一位胖胖的中年男性正好開門進來。 「陳董!怎麼有空過來?」眾人都站起來迎接。 曉莉也馬上倒了一杯水靠過來:「阿海,你打完球啦。」 這就是曉莉的男友陳定海,中等肥胖的身材,肚子明顯凸出,小小的眼睛從眼鏡後透露出精明的目光。身上名牌不少,金飾鏈子,勞力士金錶,還穿著今天打球的Lynx高爾夫球服,一副大老闆的架勢。 阿海是這攝影棚的老闆,所以大家稱呼他為「陳董」,主要獲利是將拍攝的照片與錄影帶賣給國內音樂公司或是出版社,也有些比較重鹹度的成品賣到日本市場以躲避保守的國內法規。 曉莉跟他很多年了,知道阿海肚子裡非常好漁色,經常亂搞。但是有一點好處,就是對自己的女人曉莉頗慷慨,讓曉莉享受名牌服飾,美食佳餚,名車別墅一樣不缺。雖然曉莉經常要配合阿海奇特的性癖好,但是這些年來也逐漸習慣了。 「身體又不會受傷。」曉莉每次這樣安慰自己,只是每次見到阿海邪淫的目光,肛門口就難免一陣灼熱,因為阿海的陽具實在太粗大,也不知為何近日來對肛交特別有性趣,曉莉的肛門每每被他搞得死去活來。 「曉莉,不是說你的專科同學要來嗎?叫啥名字的……」 「大玲啦,她在裡面補妝。」 阿海順著曉莉的目光看去,遠遠地見到美玲白嫩豐滿的身體,雖然坐在椅子上正在讓Allice整理頭髮,但是裸露在外的那雙結實修長的白嫩美腿就教男人心神晃蕩。 「陳董,不行啦,她太保守了,站在舞台上僵硬得要死。」Jason開始談正事:「空有一副好身材,又駝背又低頭,根本拍不出韻味啦。」 Jason說這話時一直偷瞄陳董的眼色,發現陳董在眼鏡後的目光充滿奇異的光采,一直盯著美玲的身體。 「陳董一定對她有興趣!」Jason心裡想著:「這是個好機會呦!」 陳董這個人滿腦子壞主意,又不在意自己吃相難看,完全不講究風度。生意人嘛,也許就是這種霸道的個性,讓他賺了不少錢。當然,只要將陳董服侍好,大家都可吃到甜頭。 「我是有個建議……」Jason手指指桌上的果汁,眼神斜看向美玲的方向。 大家很快瞭解他的意思:「加點搖頭丸!」因為上回有位年輕的女孩服用搖頭丸後,媚態十足,拍攝結果非常好。國內與日本市場都大賣。 「陳董,這個身材非常好,不拍可惜啦!」阿亮也在旁邊幫腔。 阿海點點頭:「那就去做啊。」一手摸向曉莉的大腿:「沒問題啦,一點點藥而已,跟喝酒差不多嘛,你說是吧。」 也沒等曉莉回話,左手一揮,下巴一抬,意思就是快去辦妥。 「曉莉,你叫她過來,介紹一下,順便請她喝杯果汁。」 美玲見過這位陳董後,總算重新開始拍攝了。「原來這就是曉莉的男友阿海!」 曉莉與陳董勸美玲:「放鬆心情,好好表現,否則,要是待會做白工,拿不到錢就不好了。」陳董開玩笑地說。言下之意,還有點威脅的意味。  曉莉是她多年的朋友,美玲也不會在意。倒是那位陳董的眼神讓美玲很不舒服,「不知道曉莉為什麼跟他這麼久?」美玲心想。但是可不敢說出來,兀自多喝了一些果汁。 第二次走上攝影機前,的確比較不會緊張了。腳下的紫色高跟鞋好像現在才適用似的,美玲雙腿一挺直,腰身也打直,一股傲人的性感就自然散發出來。美玲自己也覺得有些荒謬,不記得方才是如何走路的。 漸漸地,在音樂節奏中、炙熱的鎂光燈下,美玲彷彿脫離了現世的苦惱般,陷入一種混亂的錯覺,彷彿自己是舞台上的巨星。 「太棒了!腰部向左側傾斜,對,倆手叉腰,來,笑一個!OK!太美麗了!」 美玲露出迷離的眼神,逐漸有一點難以招架的灼熱感使得她心跳加速,臉龐也出現紅暈,身上也出了一涔薄汗。美玲不知不覺有些搖晃,「有點暈!」她心想,以為是燈光與音樂的關係。「希望能趕快拍完。」 其實搖頭丸的藥效越來越強,美玲的表情越見迷亂,她在舞台上的姿態就更加誘人。腰桿也自然地挺直,使她的豪乳與豐臀曲線更加狂熱地表現出來。隨著快節奏的音樂擺動身體,乳房與屁股也顯現陣陣波動。 美玲看不清周圍的人影,不知道她自己的表演如此挑逗性感,不論是正面或是背面都教人癡狂。她背對著攝影機走動時,被丁字褲勾勒出圓滾滾的兩坨屁股,隨著音樂左右搖擺,發散出最原始的性呼喚。 Jason彷彿可以經由鏡頭中聞到美玲下體的騷味:「我靠,這個尤物!」 眾人火熱的目光緊緊盯著她肉感的身體。阿亮機乎忘記操作燈光,感到勃起的下體一陣痙攣,精液都快滲出來了。 Jason的指揮命令聽來好遙遠,彷彿是催眠般,美玲昏沈中順從地拉扯睡衣拍照。她拉起短睡衣時的那種挑逗,實在不太容易形容。因為生過小孩吧,美玲的小腹脂肪稍厚,在腹直肌部份形成圓融的曲線,與丁字褲包覆的陰阜之間形成自然的分隔線條,是一道彎曲向上的圓弧。因此,也可說美玲的小腹並非完全平坦。 「這種鼓起的陰阜幹起來最爽了。」阿海自覺閱人無數,也很少見到這種熟透的下體。現在不知什麼XYZ世代的女孩大部份小腹都太瘦薄了。 美玲的舞動越來越狂野,皮膚上滲出汗水在燈光下更加白嫩得晶瑩剔透。她媚眼一笑,轉過身去,背對者攝影機,一面拉起小睡衣,一面竟然扭動小蠻腰,好像陷入跳艷舞的錯覺中。 「哎呀,我的天哪!」曉莉感到有些問題:「大玲昏頭了!」 在丁字的線條下,美玲結實的屁股完全裸露地搖擺著醉人的呼喚。看到這種畫面,最近對於肛交特別有心得的阿海忍不住陽具抽搐,幻想著插入美玲屁股之間的景象。 美玲背對攝影機,混亂中將睡衣由頭上脫掉,丟在舞台的床上。然後回過頭,頭髮已經凌亂,搖晃地轉過上半身來,大家才發現美玲的右側胸罩肩帶滑到手臂上,豪乳已經露出在胸罩外面了。美玲兀自搔首弄姿,肥碩的乳房就在舞台上陣陣擺動,偌大的棕色乳暈與凸起的乳頭在胸罩上晃動。 曉莉突然發現,美玲飽滿的豪乳不僅僅是肥大而已,似乎還很堅挺,與曉莉自己下垂的乳房完全不同。竟然在這失序的場面下,心裡感到有一股忌妒的酸意。 美玲在晃動中似乎終於發現了,用右手稍微扶著乳房,還想要用左手將胸罩拉好,但是美玲的肥乳比胸罩的size差別太多,混亂中怎麼也塞不回去。美玲也沒遮掩,竟然還嗤嗤地笑出聲來,她顯然是失去判斷力。這小小的攝影棚竟是瀰漫著無限春光。阿海坐在後面的椅子看著,心中有了淫穢的主意。 「大玲!大玲!好了啦,休息一下。」曉莉上前想要幫同學解危,拉她下來休息整理一下。 「等一下,再拍攝一組就好。」Jason揮手要曉莉下來,眼前是大好機會,肯定要拍攝到美玲跪姿翹起臀部的極度性感姿勢。他原本也沒想到搖頭丸的藥效這麼棒,是美玲從來不曾接觸的關係吧。 「Jason啊,讓她休息一下吧!」阿海出面解危,其實心中自有盤算。 「好吧,陳董都這樣說了,大家休息一下!」 曉莉趕快拿了一條大浴巾披在美玲身上扶她下來。美玲深坐在椅子中,感覺口乾舌燥,腦筋沉重得無法思考,心臟彷彿要從胸口跳出來似的,拿起桌上的果汁一仰而盡。 曉莉看著美玲迷惘的臉龐,不由得有些擔心:「大玲!還好嗎?」 美玲彷彿沒有聽到,兀自坐著,頭部向後靠在椅背上。她好像早已忘記自己身上並沒有穿什麼衣服,大浴巾也已經滑落在椅子下。她深深的呼吸著,胸罩難以遮蔽的巨乳高高地起伏。 「曉莉,放心啦,慢慢就好了。」阿海在旁邊安慰:「對了,曉莉,等一下你先回去吧,我們會照顧她。」 曉莉聽了一愣:「阿海,這是我多年的朋友耶。」 「所以我說過會照顧她啊!」阿海點了一支煙,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她不是很缺錢嗎?我會多給她一些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曉莉遞給美玲一杯熱水:「我的意思是……」 「好了好了,別說了。」阿海扳起臉孔:「你先回去就是了!」 曉莉知道阿海非常霸道,違背他也沒有用,只好收拾東西先走:「你們不能欺負她喔!」 阿海沒有回答。 臨走前又偷偷地叮嚀Allice好好照顧美玲。她也知道Allice其實無法阻���什麼事,但是同為女人,總是可以在事後將傷害減輕吧。 (4)深陷No Way Out 美玲看著病床上的老公,有著難以言喻的悲哀:「以前他也曾經意氣風發呀!」 在車禍發生後就更糟糕了,躺在醫院的三人床上,眼神呆滯。似乎這一生已經沒有希望了。 「老公,你記得我的朋友曉莉嗎?她幫我找了份工作……」 沒有回答。 「嗯……收入還不錯,明天就可以先結清一部份醫療費用……」 還是沒有回答。 美玲真是難以啟齒說明她的工作。昨天晚上似乎陷入混亂之中,拍攝了將近全裸的照片與錄影帶,連她自己都有些不確定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 上午起床時頭痛欲裂,就接到阿海的電話。 「今天下午見面,我先拿錢給你,順便再計劃下一組拍攝內容喔!」 美玲急需金錢解決眼前的醫療費與貸款,也沒辦法多想就答應了。 「老公,我先走啦。手術同意書我已經簽好了。你……你好好休息。」 外面陽光有些刺眼。美玲不知道該搭哪路公車,只好揮手叫了部醫院門口排班的計程車。 「薇閣旅館。」 美玲有些彆扭,怎麼會約在這種奇怪的地方。電話中阿海倒是回答得很自然:「我們有時會借用他們的房間拍攝嘛。放心啦,還有幾位工作人員會在場……」 一進門就見到阿海,他走出房門將外面按鈕按下,停車的鐵門就慢慢關上了。 「進來,美玲。」阿海笑容滿面。 美玲只見阿海一個人,有些奇怪,但是房間裡面的確看到架設好的一組攝影設備與鎂光燈。「真的在這裡拍攝喲。」 美玲進門才發現這真是很大很豪華的房間。沙發椅、音響、大投影電視、KTV點歌設備、書桌、大客桌、雕花玻璃後的按摩浴缸、淋浴間,啊!浴室還有液晶電視……當然,房間裡還有一張大床。 有一張奇特的椅子,有點像按摩椅,但是把手很奇怪,還有一對類似婦產科檢查椅的腳架。 「美玲,來,坐,」阿海打開公事包,拿出一大疊花綠綠的鈔票:「拿去吧,二十萬!」 美玲愣住了,不知怎麼回答。原本說的價錢沒有這麼多吧? 「沒問題啦,」阿海拿起一支雪笳,一副大老爺的架勢,彷彿這是小錢:「我知道你有需要。」 他大喇喇地將兩腿抬到客桌上,身體向後躺臥到沙發中。 「美玲,」阿海手指向桌上的點煙器:「幫我點個煙!」 雖然有些不習慣,但是阿海有一股壓制人的霸氣,美玲順從地站起來為他點煙。 「當然,」阿海抽了一口雪茄:「這些錢是包括今天的工作啦。」 攝人的眼光從眼鏡後面穿透而出,美玲竟然感到一股寒意。 阿海伸出左手撫摸美玲的屁股:「知道嗎?」 美玲雖然���感覺到今天的會面有些問題,也沒想到阿海這麼直接表明。身體自然地向後倒退,躲開阿海的手。微微張開嘴想要表達,但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阿海笑了笑,也沒進一步去拉美玲。只是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袋交給美玲:「看看昨天拍攝的毛片,今天趕工沖洗出來的喔。」 美玲打開袋子,背對阿海,拉出一疊大張的相片,身體禁不住抖起來。 那些是後來拍攝的照片?!美玲根本記不清楚了,什麼時候跪在床上拍照了?,攝影機正對美玲只穿著丁字褲的大屁股拍攝,丁字褲稍微皺折成一直線,肛門口的皺紋竟然拍得這麼清楚,丁字褲的帶子夾在兩片大陰唇間,肥碩的陰唇在豐滿的臀部之間形成鮑魚的樣子,稀疏的陰毛也非常顯著。 「我的天哪!」美玲嚇得一身冷汗:「這根本是全裸嘛,我是清醒的嗎?」 相片中的人上半身向左側斜頃,幾乎是趴在床上,偌大的乳房被擠壓成肉球般地向側面爆出,臉部也由左側斜向後看,眼皮半開,目光有些曖昧,但是……是醒著的!並且照片中的臉部非常清楚:「我?怎麼會這樣?」 美玲身體不住微微抖動,腦筋一片混亂,怎麼會這樣?怎麼想不起來?看著相片中的人明明是自己,怎麼就是沒有印象?自己又怎麼會這樣放蕩的表情拍攝這種暴露的照片? 其實,美玲連昨晚是如何回到家都忘記了。阿海原本昨天就想要進一步侵害美玲,偏偏化妝師Allice一直在旁邊攪局,並且到了後來美玲似乎已經神智不清,快要睡著了,阿海想想那時候就算勉強性侵害大概也不夠愉快吧。所以決定隔天再設局,昨天就讓Allice送美玲回家。 但是阿海知道這件事也不能拖太久,打鐵要趁熱呢,免得曉莉也出來胡鬧!因此交代Jason盡速把照片與錄影帶洗出來,隔天馬上打電話給美玲。 「不錯吧,後面更精彩喔!」阿海不知什麼時候走到美玲身後:「後面幾張差不多是全裸呢,你的褲子脫到大腿,你看看,連陰毛都露出來呢。哦……對對對,還有錄影帶喔。」 「不要再說了!」美玲顫抖地說,臉色漲紅,根本不敢再看下去。 阿海輕鬆地走回沙發坐下,慢慢地抽著雪茄:「放心啦,我不會在台灣賣出這些照片和錄影帶的!」他拍拍旁邊的沙發椅,做勢要美玲過來坐下:「你知道嘛,只要你配合我,好好聽話。」 美玲沒有移動身體,仍舊站在書桌前,背對著阿海。但是,彷彿背後就能感覺到阿海淫穢的目光,銳利地穿透過自己的身體。阿海最後那兩句話:「只要你配合我,好好聽話。」好似一把利劍,深深地砍在美玲心上。「這個人好不要臉!說得那麼明白。」 「我該怎麼辦?」美玲兩手緊握:「這不是越陷越深?沒有出路了?」 她轉頭看著桌上的二十萬元,感到無盡的悲哀,我這樣豈不是出賣身體賺錢嗎?腦中閃過兩個小孩的影子,這些日子真是苦了他們,又想到躺在病床上的老公,「怎麼辦哪,老公?我們最需要的就是錢啊……」 她低頭咬牙沉默了一會兒,轉身走向阿海,用細微的聲音問道:「先洗澡嗎?」 「不用。」阿海內心狂喜:「幹!這個尤物總算到手了,我這招一以利誘、二以威脅的方法簡直萬無一失。今天要慢慢地玩個盡興。」 「你先把衣服脫了!」阿海從公事包中拿出一套黑色網狀衣褲:「換上它!」 美玲狠下心接下內衣褲就往浴室走去。 「喂!」阿海既然已經抓住美玲的把柄,終於露出野獸般的表情,絲毫不掩飾,霸道地命令道:「幹嘛!要去哪?就在這裡換!」一面得意地、輕鬆地躺臥在他的沙發上,等著看這出脫衣秀。他知道,美玲現在根本毫無選擇。 這正是美玲心底最深切的悲哀:「我根本沒有選擇!」像是一隻誤入陷阱的兔子。 她背向阿海,慢慢地褪下衣褲。當內褲也脫下時,美玲真的心酸地流下淚來。 阿海呢?根本不在意,淫穢地看著美玲豐盛圓翹的臀部。最得意的時刻,就是美玲赤裸著屁股,彎下腰來努力要套上網襪的那幾秒鐘。那種若隱若現躲在兩坨臀肉之間的肥沃下體,與結實的大腿內側形成的空隙,是天底下最誘人的景象之一。雖然說待會兒不僅可以看個仔細,還可以好好地撫摸、舔舐、將陽具插入。但是,我肏!這一晃眼的一刻就是那麼爽快! 美玲一面流淚,一面費力地套上這件黑色連身網衣。她從未曾穿著過這種又稱為「貓裝」的網衣,淚眼模糊中也不知穿對了沒?只知道中間在下體部份是挖空的,陰部與肛門是赤裸的;頸部到胸口挖空的大洞,非常荒謬地暴露著頸部線條、鎖骨、當然,還有乳房,貓裝的「領口」作用只是將乳房集中、提高、幫助男人發洩慾望。黑色的網裝會造成奇異的視覺效果,身體的曲線變得特別明顯。美玲原本就前凸後翹的身材,細小的腰身、結實的大腿、修長的小腿在貓裝下更襯托得嬌艷動人。還有一雙銀色的高跟鞋,阿海也叫她穿上。 「美玲啊,過來!」 聽到阿海平淡而簡短的命令,其實並不意外,但是美玲卻忍不住強烈地顫抖,彷彿是犯人在法庭上被法官宣判死刑的那一刻。「時候終於到了!」 美玲轉過身來,只見到阿海已經解開褲襠,手握著充血勃起的粗暴陽具,緩慢地套弄著。好似野獸般的眼神上上下下盯著美玲的肉體,就像大蟒蛇正要吞噬捕捉到手的獵物之前的準備動作。 美玲則好像被毒液麻痺般,竟然覺得手腳不知如何移動…… (5)主婦調教The Lessen 「調教」,這是個很特殊、被日本人運用得很怪異的名詞。我所得到的印象好像都是女演員被變態地性虐待啦、滴蠟燭啦、捆綁啦(又稱為「緊縛」吧)、解尿或解便給人看啦、灌腸、「顏射」,甚至是同時接受數人射精在臉上或乳房上的「精液浴」! 也許,使用「調教」兩字的大概意思是,藉由使用各種方式刺激身體的各種感官,以教導這些原本不瞭解性愛的普通女性,期望她們能開發出更全面地享受性愛快感的能力??? 這真是奇特的民族,將文字意義作奇妙的運用,去形容這種奇異的行為。美玲這一天所受到的性交活動,雖然沒有這麼變態,但是意境頗為類似,遠超過美玲過去的性經驗,稱得上是一種「調教」吧。 「她過去的性經驗大概相當普通吧!」阿海半臥在沙發中,看著美玲被強迫、吃力地用嘴巴含著自己的粗壯陽具時,有這樣的心得。 美玲與她先生都是鄉下長大的孩子,兩人經由長輩介紹認識,二十出頭就結婚生子。的確,性生活很平凡,就連較奇怪的姿勢都沒嘗試過。這是美玲第一次幫男人口交。 阿海還沒洗澡,陽具充滿濃烈的尿腥臭味,美玲舌尖還嘗到鹹垢味,起初感到厭惡。但是,這畢竟是活熱的器官,有些微的脈搏與偶發性的抖動,美玲從未曾這般近距離地看到、聞到、嘗到與觸摸到一個男人的陰莖。並且「很粗大!」。美玲對於手指幾乎握不住的陰莖有一種奇特的……「性刺激?」,美玲感到心跳加速。 阿海雙手抓著美玲的頭髮,決定給她一些指揮。 「喂,用你的舌尖舔我的馬眼吧!」阿海粗鄙地淫笑道:「美玲,知道吧,就是尿道口哦。」 美玲近距���看著阿海漲得發紫的龜頭,好像比剛才更大了。她伸出手握著,「真的更粗壯了!」心底有些異樣的情慾,不禁脫口而出:「好大!」 雖然很小聲,美玲馬上後悔,臉龐更紅了,「真丟人,我在幹什麼?」伸出舌頭就往阿海龜頭舔下。 阿海聽到了,心裡想:「我靠,這個騷貨!」,不禁得意非凡:「很大是吧,曉莉也經常受不了我的大可惡呢!」 講得美玲耳根都紅透了:「天哪,曉莉也經常要舔舐這個大可惡嗎?完了,要是被曉莉發現我這樣淫蕩的樣子怎麼辦?阿海的龜頭好大呢,充血得紫亮,等一下要是真的被他強姦,我怎麼受得了哪?」想著想著更是嬌羞,看起來特別淫蕩。 「好棒!連龜頭邊緣也要舔乾淨……對了,就是這樣。哦……真爽,幹!」 阿海見美玲跪在自己兩腿之間,貓裝胸口的大洞露出她一對白嫩豪乳垂在胸前,��著她頭部的動作有韻律地晃動。阿海幾乎不曾見過這麼美的乳房,就在眼前真實地搖晃,忍不住陰莖一陣強烈地抖動。美玲還以為阿海就要射精了,趕緊轉頭躲開。 等了一會兒,怎麼沒有動靜,斜眼見到阿海得意的淫笑:「沒那麼容易,大奶媽。」伸出右手抓住美玲豐滿的乳房使勁搓揉,另一手又捉住美玲的頭髮向自己的胯下壓:「大奶,繼續唅著老二,好好套弄一下!」 玩弄了好一會兒,阿海還是覺得美玲口技不夠好,比起曉莉還他XX的差了一大截。「我靠,以後再訓練,老子先姦淫了這個尤物。」 阿海作勢讓美玲暫停,見她頭髮已經有些凌亂,豐潤的嘴唇微微張開,嘴角殘留些許套弄陰莖後形成的口沫,白晰的臉龐透滿紅暈,突然覺得這女人真是嬌美不可方物。 「美玲,你真是他XX的好美!」 美玲逐漸接受必須「乖乖聽話」的現實,聽到阿海的稱讚,雖然沒有回答,倒是心裡頭有一絲得意,臉色和緩許多。 阿海扶美玲站起來,要她轉過身,背對著阿海:「彎下腰,屁股抬高,兩腿張開來。」 「啊,這樣不行啦!」美玲小聲地抗議,竟然帶有嬌羞的語氣:「你不要看我的大屁股啦。」 「傻瓜,你不知道自己的屁股有多麼性感嗎?又圓又翹又結實!」阿海兩手扶住她的臀部,用力擠壓了一把。仔細盯著美玲赤裸的下體:「真是好美!」伸出舌頭,大片舔下去。 「啊……不要……」彷彿觸電般,羞恥的癢感自下體傳上來,美玲強烈地抖動。欲向前躲開,卻被阿海緊緊地抓住臀部,身體不由得向下傾倒,手卻構不到桌子,只能彎著腰扶到地毯上去了。 美玲幾乎是倒立著上半身:「不要啦,好髒呢。」 阿海沒有回答,兀自深深地舔舐,由陰蒂、微微縐摺的小陰唇,經過會陰,直到屁眼的菊花皺紋。 「啊……好髒呀……我不要啦……」美玲未曾接受過如此強烈羞恥的刺激,超載的騷癢彷彿深入體內竄流,抓也抓不著。雙手又沒有地方可以扶著,只能勉強用手指觸到地板,上半身好似陷入狂亂地擺動。 阿海見到美玲倒掛的豪乳狂搖,兩手不住揮動,視覺上的狂野刺激簡直令他要射漿出來。他發現美玲的穿著網襪的兩腿真是結實而細長,上半身雖然豐滿,但是相對於她的長腿,卻是上半身比較短。 「幹,這個尤物,難怪她腰彎成這樣兩手還摸不著地面。」一面想一面盡情地享受著帶有騷臭味的下體,還故意發出舔舐的聲響,不一會兒,美玲身體越來越熱,全身滲出薄薄汗水,阿海彷彿聽到她發出微細的哼叫聲。 「呀……啊……不行呀……」美玲忽然仰起頭發出尖叫聲,修長的雙腿肌肉緊繃,膝蓋靠攏,似乎再也站不住,就要蹲下去,臀部肌肉抽搐似地夾緊屁股。 阿海用力扶住美玲的臀部以免她跌倒,「這麼快就高潮啦?」發現眼前美玲的陰道口與肛門一陣陣地��勁收縮!並且隨著陰唇的蠕動流出一些液汁。 阿海簡直看呆了,他以前曾聽一位醫界友人告訴他,這是提肛肌的不自主收縮。美玲沒想到平日常做的臀部運動,竟然也訓練到這塊神秘的肌肉。「幹!這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生淫娃!今天若沒有好好享用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阿海一鬆手,美玲就跌坐到地板上,淫水沿著大腿根部流下來。美玲仍舊急促地深呼吸,感到無比羞人。她的先生以前也曾笑話過美玲,說她「淫水很多」。但是,今天,今天是被人欺侮啊,怎麼會出現這麼強烈的快感?美玲對自己身體淫蕩的反應感到非常難為情。 阿海看到美玲曲臥在地上,微微出汗的肉體,「是享用的時候了!」將美玲扶起來,褪去她身上的貓裝,又扶著赤裸的美玲到八爪椅上躺臥下來,將美玲兩條腿架上腳架。美玲白嫩透紅的肉體在深紅色做愛專用椅子上顯得嬌艷動人,兩腿大開成M字,陰唇還閃爍著濕熱的黏液,充滿色情的淫蕩氣氛。 「太過於順利了,」阿海覺得有些奇怪,美玲被扒光衣服,躺臥在椅子,兩腿張開,「她竟然都沒有抗拒呢?」 這同時也是美玲心裡的疑惑,「我怎麼都沒有抗拒他?」雖然知道今天是躲避不了失身,但是下意識中高漲的情慾似乎掩蓋她的理性,方纔的高潮還留在體內擴張。 她從來不曾坐過這種椅子,這種姿勢,妖艷地張開雙腿,誇張地暴露著下體,幾乎可感覺到大小陰唇已經張開,露出陰道的黏膜,美玲對於自己順從地配合覺得不可思議。「我好像發情的母狗!」正在感到自己的羞恥時,突然發覺阿海粗糙的手掌貼著自己的陰部,順著濕潤的陰唇就將兩指頭插入美玲的陰道中。 「嗯……」美玲嬌羞不已,身體蠕動了一下,一雙高掛的腳掌微微撐直,但是對於即將來臨的交媾沒有再排拒,阿海的手指抽動還算溫柔,美玲陰道中的肌肉微微緊張,感到一種莫名的舒服,微微張開眼睛瞄到阿海熾熱的眼神。 「怎麼又這樣看著人家?」她害羞地用手半遮酥胸和陰部。 阿海心底偷笑:「幹,這個騷貨!」抓起美玲左腳腳掌,將腳姆趾送進他嘴裡吸吮。一邊舔著美玲的腳趾頭,一邊用兩根手指插著她的濕透的小穴,傳出「ㄆㄧㄚ……ㄆㄧㄚ」的聲音。 美玲同時受到腳趾與陰道中的刺激,身體不斷蠕動。整個人往後躺倒在八爪椅,倒下後她的那對豐滿乳房稍微往兩邊垂,多汁又飽滿,隨著身體陣陣波動。沒多久,美玲下體又是一股熱潮,阿海將手指抽出來,幾乎整個手掌都沾滿了濕粘的淫水。 「哇靠!又發現美玲屁股下的椅子都濕了一大片,真是太淫蕩了。」阿海心想,陰莖堅硬地跳動幾下,「再不開始還得了,否則等一下還沒肏到就要射精了。」 ��用一手俯撐在美玲身上,一手提著肉棒往她的的淫穴一擠,龜頭才剛擠進去,美玲的嘴唇微開,眉間微皺,喉間擠出細小的聲音:「啊……海哥……好痛……」 「竟然叫我海哥,幹!這個蕩婦!」阿海果然聽得心神蕩漾,動作也變得溫柔,稍微暫停前進。 他爬到美玲身上,吸吮著她的乳房,咬著乳頭,美玲被乳頭傳來的強烈麻癢,弄得身體不斷扭動,受不了這樣的刺激,發出一連串的呻吟,全身都弓起來。然後美玲感覺這只龐然大物開始挺進,一種撕裂的感覺從下腹傳來,美玲臉部表情扭曲,分不清是疼痛還是快感,性感的嘴唇微微張開,輕輕地發著呻吟聲「啊……好大……輕一點……痛啊……啊……啊……啊……」 當阿海整根大可惡都沒入美玲體內時,阿海感受到許久沒有的快感,一種欲仙欲死的感覺,「比他XX的曉莉鬆弛的陰道好多了。」美玲的身體似乎每一吋都很結實,包括陰道的肌肉。阿海忍不住強勁地衝撞著。 美玲喪失理智,沉浸在這無亙的慾海之中,呻吟逐漸變成狂叫呼喊,手指深陷阿海的肩肉,感到這輩子從來沒有過的激情快感。在阿海強而有力的推動下,龜頭直頂到子宮頸,美玲感覺整個子宮都微微振動,不斷的達到高潮,而且一波比一波還高。 她的提肛肌與陰道肌肉無法控制地抽搐,造成陰道與肛門陣陣地收縮,讓阿海驚訝地感受到美玲溫暖的陰道緊緊地夾住他的陰莖。 「我的天哪,快爽死了!」陰道的構造其實是一組環狀肌與縱向肌所形成的肌肉管道,美玲結實的肌肉收縮,不僅會縮小陰道管徑,也同時會增加內壁的皺摺。阿海的龐然大物受到美玲陰道內壁黏膜皺摺的磨擦,造成龜頭冠強烈的刺激。 「哦……」阿海感覺到陰莖海綿體一陣緊張:「快來了!」 美玲突然感覺到阿海咬著牙加速衝撞,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海哥……不要射在裡面……我……我怕會懷孕……」 但是,雙手卻沒有推開阿海的意思,理性已經被排山倒海而來的快感淹沒:「不行啊……我受不了了……」 阿海渾然不理會美玲的要求,使勁享受這爬到高峰前的快感。果然,「哦啊……」喉嚨發出野獸般的低吼,陰莖抽動,大量的熱精深深地射在美玲陰道深處。 美玲感受到阿海巨大的陰莖在體內強烈地抖動,忍不住放肆地狂叫,腰部弓起,臀部都不自主地抬高離開椅墊,彷彿是要迎接阿海的濃精。她雙手緊抓住阿海的肩膀,雙眼緊閉,杏口微張,彷彿同時享受這高潮,口中兀自喃喃地叫道:「啊……受不了……我受不了……」 「我幹,她還在收縮。」阿海射過精的大可惡,竟然感受到美玲的陰道還兀自不停地收縮,那種快感好似被無盡地延長,遲遲不退,阿海簡直不想把陰莖抽出美玲的身體了。 (6)肛門調教The Anus 美玲蹲坐在按摩浴缸���,滾動的水流稍稍緩解她肉體與心靈的緊繃。方纔的快感彷彿還留存在這個身體內,肩膀仍舊微微地顫抖。心裡有些複雜的情緒,對老公感到歉疚,不僅只是出賣身體而已,而是今天與阿海的性交似乎比她與老公在一起時更狂熱、更多高潮、更加愉悅?天哪,美玲感到耳根都紅了,低下頭摀住臉龐,沖洗一下臉上的汗水。 「過去了,今天都過去了,以後再想辦法解決吧!」 美玲不知道,今天才正開始呢。 美玲突然感覺到背後一股涼意,肌肉又重新緊繃。果然見到阿海帶著邪氣的笑容蹲在她後面的浴缸外,嘴上還叼著雪茄煙。美玲反射性地以雙手捂胸,阿海哈哈大笑,心裡想:「剛才都被我姦淫過了,現在還躲什麼哩。」 脫下腰際的浴巾,跨入浴缸中:「美玲哪,我們來洗個鴛鴦浴。」見美玲別過頭,沉默不語,阿海忍不住又犯賤地說:「呦,剛才不是叫我海哥嗎?怎麼現在又不理我啦!」 美玲紅著臉,仍舊不回話。 阿海見她嬌艷不可方物,兩手摀住的乳房飽滿地在水面上振動,忍不住讚歎:「好漂亮!」語氣溫柔許多。 美玲低聲說道:「你答應的事可不能反悔。」 阿海知道美玲還在擔心錢的事情,故意嘻笑地問:「什麼事啊?」 美玲瞪了他一眼,不過見到阿海還算溫和的表情,心裡知道那筆錢應該會拿到了,眼神也就逐漸溫柔了。 「那你要答應我做一件事。」阿海摟住美玲,一邊撫摸她的豪乳:「你剛才答應今天要乖乖聽話,好好配合我,對嗎?」 美玲沒有聽出他語中的意思:「好啊!什麼事?」 阿海一手仍抱著美玲的乳房搓揉著,另一手卻伸入水中撫摸美玲的臀部,手指還在股溝間抽插:「你知道,女人有三個洞。」說著說著手指已經勾向美玲的肛門。 美玲嚇得差一點由浴缸中跳起來。眼睛大大的瞪著阿海:「你要幹什麼?你不是……不是已經……已經……那個……已經……?」「射精」兩個字卻說不出口。 阿海卻是一副得意的表情,也不接話,只是將右腿抬高跨在浴缸邊,輕鬆地躺臥到按摩浴缸中,一手兀自握住自己的陽具,在水面左右搖動。 「我的天!這個淫蟲。」美玲驚訝地看到阿海淫穢的動作與他那根昂然舉起的大可惡,怎麼可能恢復得這麼快! 「你到底要幹什麼?」美玲終於明白他的意圖,仍舊難以相信地問。 原本以為今天的「工作」已經結束,雖然失身,但是畢竟將要拿到錢,家裡許多問題馬上可以解決。可是,現在怎麼會變這樣?雖然理智上想要拒絕,現實面卻不知如何說出口,阿海會不會惱羞成怒,不給我錢了?或者使用暴力強行姦入?我會不會受到傷害? 「我要幹什麼?幹你的屁眼啊!」阿海嘴巴又賤了起來,露骨的說出。 美玲聽他說得這樣淫穢,臉頰又氣又羞地泛紅:「不行啦,我……我沒經驗。」 自己從未嘗試肛交,以��只有聽曉莉說過。但是美玲總覺得曉莉好像在說笑,半信半疑。怎想到今天阿海的動作讓她嚇一大跳,「真的要插入我的屁眼嗎?不可能吧?」 美玲心底卻有一股異樣,方才身體的快感彷彿又悄悄爬上來,那麼粗大的陰莖,怎麼插得進來?下體的提肛肌不自主地收縮起來。 「哎呀,這需要什麼經驗嘛?很多人都嘛這樣做哩!」阿海詭異地笑著,他心裡想:「你那個好朋友曉莉每天都讓我幹屁眼呢!」 美玲低著頭沒有馬上回答,但是阿海發現她眼神流轉,臉龐泛起紅暈,身體有些輕微的扭動。終於聽到美玲唯唯諾諾地說:「可是……我……我會怕啊。」這樣說,其實就是快要接受了。 「不用怕!我會很小心的。」 「可是……」美玲還是在猶豫,有點害怕卻不敢拒絕:「這是今天最後一次了?海哥?」 「別可是了,來,」阿海慾火中燒,不再讓美玲有考慮的時間:「哪,我保證,這是我,阿海,今天最後一次與美玲性交!」 說得不倫不類的發誓,但是也的確有效地讓美玲下定決心:「好吧,再一次就好了。」 其實阿海的心機狡猾,這個誓言有留伏筆。阿海抱著美玲便站起來,美玲自然的用雙腿夾住阿海的腰,阿海抱著她一直走到床邊,然後把美玲放在大床上。 美玲心中覺得有些荒謬:「方纔把我搞成這樣,到現在才是今天第一次上床呢。」 美玲跪坐在大床上,發覺天花板上一面大鏡子,床的左右兩側也都是大大的落地鏡,她見到鏡中的自己,白嫩豐碩的乳房又大又挺,自己都覺得頗為性感,「42吋,男人都愛這個嗎?」 阿海命令美玲跪在床上,然後自己也爬上來,阿海一邊要美玲身體翻轉,變成背向他,一邊施壓在她肩膀,美玲變成上半身趴在床上,臀部卻高高翹起。 美玲突然想起這種跪臥姿勢,就是昨天迷糊之中被拍照的姿態,「真是色情!」想到相片中的自己屁股之間的肛門口像菊花一般的紋路,臉頰耳根禁不住熱潮衝起。 「原來就是這般姿態,我的肛門就要被開苞了。」對於即將發生的肛交突然覺得非常害怕。 當阿海的雙手接觸到美玲的臀部時,她身體猛烈地顫抖,頓時想要反悔,低聲輕呼:「啊……不要……」 阿海也感受到美玲的害怕,但是,說真的,他知道一定能達到目的,美玲的顫抖只是增添阿海的愉悅。阿海���手使力抓緊她的屁股,狠狠地用右手掌朝美玲肥嫩的屁股拍打,「啪!」響亮的一聲,凶悍地喊道:「不要亂動啦!」 美玲嚇得不再移動,阿海自美玲背後方望去,比昨天的攝影更加挑逗,美玲豐滿的乳房被壓迫向兩旁暴露出,由身後方就可以看到,腰身在這種姿態下更加纖細,豐碩的美臀更加寬厚。阿海抬頭看到鏡子中的美玲倒影,真像是大提琴的形狀哪。 阿海感到慾望高漲,懶得再慢慢挑逗,用腿插入美玲兩腿之間,將她的大腿撐開。抹了些潤滑油在美玲的屁眼上,握著陰莖就頂上去。 「啊……會痛……」阿海粗大的龜頭頂住美玲的股溝時,她緊張得全身緊繃,然後感覺到阿海的大龜頭在屁眼上滑動,麻癢的感覺讓美玲屁眼緊縮,當阿海的大龜頭開始慢慢的擠進她的菊花時,美玲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屁眼被慢慢的撐開,藉著油的潤滑,一開始還滿順利,但是當阿海擠進將近半個龜頭時,一種肛門被撕開的痛處,讓她忍不住痛叫出來。 「不要……我不要了……」美玲痛得想逃開,但是阿海緊緊的抓住她的大屁股,不但不讓美玲躲避,還將整個龜頭都擠進她的屁眼內,美玲痛得快昏過去。 「嗯呀……」美玲咬著下嘴唇,明顯地感覺阿海的大陰莖緩慢地推進,但是當阿海的龜頭整個沒入她體內時,美玲反而鬆一口氣,屁眼緊緊的含住僅僅略小於龜頭的陰莖,這已經讓她可以喘一口氣。 「痛一下就不會痛了。」阿海的口氣,讓美玲想起第一次和老公做愛時,老公刺破她的處女膜時說的話一樣。阿海沒有再深入美玲的體內,暫停在洞口享受她的提肛肌緊緊的收縮。 隔了一會兒,阿海慢慢將他的大可惡深入美玲體內,這時她的痛楚減輕許多了,但是一隻超級巨大的熱棒這樣深入她的體內,這種感覺讓美玲幾乎窒息,嘴唇持續地微微張開,好像有一口氣息將要自身體深處衝出,她幾乎持續地發出輕細的唉叫聲。接著美玲感覺阿海的龜頭在肚子裡摩擦,一波波快感瞬間像大浪一樣席捲而來。 「不要……不……要……求……求……你……放……放……放過我……」當阿海開始一前一後的抽插時,連續不間斷的高潮快感,一波比一波還強烈,受不了這樣的襲擊,美玲幾乎是哭泣著求饒。 「海哥……你的……太大了啦……我受不了啦……哎呀……」美玲高潮來臨,叫聲明顯拉長,美玲全身無力的任由阿海擺佈,只知道這樣的熱痛似乎無窮無盡,直到她將近昏厥過去,然後醒來,然後又昏厥過去,而阿海卻好像精力無窮,永遠都沒有停止的時刻。(因為剛才已經射過一次了呀!) 阿海此時徹底體會美玲有力的提肛肌有多麼美妙,縱使她全身癱軟時,肛門卻仍然隨著高潮強勁地收縮。「怎會有這樣美妙的身體?」阿海覺得今天可能沒有辦法持久了。 美玲隱約感覺到阿海的陰莖變得更堅硬了,他抓住美玲的上臂,將美玲的雙手向後拉,加速衝撞。美玲上半身被拉起,但是屁股仍被姦淫著,因此胸部前挺,腰部被拉得向後方弓起,好似一匹被阿海騎乘的母馬,雙手是他的韁繩。 美玲42吋的豪乳就在胸前強烈的搖晃,從背後都能看見。連美玲自己都覺得這樣搖晃真是太淫蕩了,忍不住隨著抖動鶯燕叫了起來:「啊……啊……」 阿海果真承受不了這種視覺刺激,狠狠嘶吼:「啊……要射了……我……要射在……你的屁眼裡……」 美玲在混亂的淫慾之中,竟大聲地附和:「海哥……射……射在我的……肚子裡……」 在倆人高聲呼喊中,美玲由屁眼的收縮,感覺到阿海的大陰莖抽搐了好幾下,知道阿海終於洩了,美玲忍不住發出「嗯啊……」長長的尖叫聲,配合阿海的射精,彷彿持續了好幾秒鐘才逐漸平息,但是阿海沒有���刻抽回陽具,任由大陰莖留在美玲的體內。 阿海將美玲整個人摟在懷裡,兩手溫柔的握住她肥碩的乳房,美玲累得向前傾倒,但仍是跪姿,腿部似乎已經麻痺,無法改變姿勢了。阿海則撲倒在美玲身上,而軟下來的陰莖仍然留在美玲的屁股裡,兩人都因為極度的快感與縱慾,感到無比的滿足,不想移動身體,深深地喘息。 好一會兒,阿海慢慢地退出陰莖,見到白色的液體從她的屁眼緩緩流出,美玲高翹的屁股之間,菊花、會陰與陰道口仍舊不自主的陣陣痙攣。 (7)計劃The Plan Jason與阿亮在樓下的會客室等好久了,陳董一大早就與他們商議好今日的計劃,所以他們知道等一下就可以輪流享用美玲豐滿的身體。光是想像美玲的巨乳與大屁股就快令人抓狂,高漲的期待使得他們焦躁難耐。 「Jason,你想,陳董辦好了沒?」阿亮的個性毛燥,等不及的問。 這根本是無聊的問題,Jason不會知道,也不想回答,戴著墨鏡深坐在沙發裡,懶得理他。其實原本不想讓阿亮跟來,但是早上陳董請他幫忙送洗相片,阿亮問東問西的,陳董只好告訴他了,當然,也只好讓他參加今天的「活動」啦。 阿亮等不到回答,兀自東張西望,坐立難安。他挺著肥胖的肚子在會客室走來走去,連Jason都快被他煩死。 「喂,黑炮呢?怎麼還沒到?」 黑炮是個原住民,平日開計程車維生,陳董與Jason有時會找他前來「工作」賺取外快,主要工作內容就是他們拍片的A片男主角,他因為有一條烏黑的大可惡,勃起時的角度上揚得很高,因此被取了個外號「黑炮」。 黑炮從事這樣工作還頗適合的,身形強壯,陽具非常碩大、皮膚黝黑、配合度高,主要好處還是「便宜」、「聽話」,幾乎不會有自己的意見。原住民說話都帶有一些腔調,在台北混口飯吃的確不容易,黑炮大概也因此特別安靜。 有時拍片找不到漂亮的女主角,只好要黑炮與幾個沒特別姿色的女人,拍些性交的身體部份,再回去剪接,他也都配合。因此陳董才時常找他。黑炮大概也沒想到今天能夠嘗到身材這麼美麗的性感尤物哩。 阿亮說著說著,就見到黑炮由門口進來。此時Jason正好接到陳董自房間打電話下來:「喂,該上去了。」 阿亮聽了使勁捶了黑炮的肩膀:「他XX的,你來得正好,真是便宜你了!」 黑炮傻傻的笑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美玲趴在床上喘息了好一會兒,累積的高潮漸漸散去,才有力氣爬起來。「痛!」她一動就感到屁股之間一陣酸痛,難忍肛門口的痛楚,右手彎到屁股後輕撫著屁眼,摸到底下濕熱的黏液,不由得悲從中來,她過去一直覺得肛門太骯髒,不肯讓她老公接觸,連手指頭摸��下都不答應,以前還曾經為此與老公翻臉。哪知,就這樣後庭花被強姦開了苞。回頭看見阿海正滿足地躺坐在沙發裡抽著事後煙,這個可惡的流氓!想想真是不值。 美玲看阿海似乎正要打電話,「趁他忙的時候,趕緊沖洗一下,換了衣服快點離開吧!」 眼看周圍沒有浴巾,匆忙地光著身子就跑到淋浴間沖洗,回頭看到阿海忙著打電話,並沒有跟上來,心裡有一種解脫的輕鬆,「總算結束了!」 蓮蓬頭衝下的水花灑在美玲身上,彷彿是這一天最美好的時刻,薇閣寬敞的浴室、高級的設備與高雅的佈置讓美玲感到特別舒暢,有一種身份也變得高貴的錯覺。她閉上眼睛,面向水灑,愉快地享受從頭徹尾的清爽。 美玲沉醉了好一陣子,走出淋浴間擦拭身體後才發現「衣物都在房間呢!」包括她的內衣褲,被阿海強暴時都脫在房間地毯上了。又不敢拜託阿海幫忙,美玲只好圍了一條大浴巾自己去拿了。她離開浴室才發現房間裡怎麼坐著好幾個人?心中有極不好的預感…… 看到美玲站在浴室門口,只見阿海放下手上的煙,高聲叫道:「美玲啊,過來坐下,我幫你介紹一下。」臉上似笑非笑,語氣中倒是有股威嚴。 美玲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輕聲說:「不好意思,我,我先穿個衣服。」低著頭想要去拿地上的衣褲。 「不用了,先過來!」阿海清楚嚴肅地說。嗯, 美玲很是尷尬,又不敢違抗,伸手將浴巾包裹緊,低著頭,抱著胸脯慢慢地走到阿海旁邊,卻沒有坐下來,美玲覺得浴巾太短,總覺得坐下來會有曝光的危險,阿海倒也不勉強她。 「這倆位你昨天見過面了,知道吧,Jason,阿亮,」阿海手接著指向另一位黝黑的年輕人介紹道:「這位是黑炮。」 美玲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沒有回答,心中只是想:「這個人長得好精壯!卻不知他們來作什麼?」 眾人見到美玲只披著浴巾碎步走出來,白嫩修長的雙腿又直又結實,飽滿的乳房輕輕波動,在浴巾包覆下擠成深深的乳溝,心中馬上泛起情慾,「真是好性感的女人哪!」猴急的阿亮更是快要按奈不住,小小的眼睛直盯著美玲,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阿海慢調斯理地對美玲說:「早上在電話裡有跟你談到今天的工作吧,」他又抽了口煙,彷彿是大老闆在交待事情般接著對大家說:「我們今天要拍片,你們知道,要賣到國外的,大家好好努力!美玲啊,尤其是你,還沒有什麼拍片經驗,要跟大夥兒多多配合。」 這番話美玲聽得又驚又疑,「工作?」今天不是已經「工作」過了?怎麼現在又說要拍片了?拍什麼片啊?說要給我的錢呢?拍片是否還另外有薪水啊?不止滿心疑惑,眼看這些工作人員眼色詭異,心底深處更有強烈的恐懼。 「陳董?」美玲鼓起勇氣,小聲地問,又怕旁人聽到,轉身背對大伙,面對著阿海細聲耳語:「海哥,你……你剛才不是答應我,今天已經……已經……我是說,剛才已經是最後一次了?今天工作結束了?」 美玲問得結結巴巴,先前阿海對她的強制性交與肛交,實在不知如何說出口。其實也沒什麼差別,阿海原本就料到美玲想問什麼,卻故意回問:「你是問我剛才發的誓?」 美玲紅著臉點點頭,阿海更是得意:「有什麼問題嗎?我剛才是說今天我,阿海,和你做愛最後一次,是吧?我可沒說其他人不可以和你做愛喔,也沒說你今天工作都做完了呦,」 他沒讓美玲接話,繼續接著說:「當然啦,我也說過,只要你連今天工作都完成,二十萬元現金馬上交給你,對吧?」 阿海抽一口煙,口氣轉變得更加邪惡:「要是你今天沒有繼續拍攝,昨天的拍照與錄影就都浪費掉了嘛,賣不出去,那我也沒辦法付錢嘍!」 這番赤裸的說明讓美玲聽得臉色忽青忽紅,身子不停顫抖,又羞又氣得說不出話,眼淚倏倏流下,怎麼會掉入這麼惡毒的陷阱?真想掉頭就逃走吧!但是,美玲轉念一想:「這下豈不是人財兩失?」 兀自低頭流淚,沉默了好一陣子。阿海悠哉地在旁邊抽著雪茄煙,沒有再說什麼,也不安慰美玲。 美玲仍低著頭,泣聲問到:「你要……我該做什麼?」 「簡單的說,就是A片嘛!哪有什麼困難!」阿海笑得淫穢異常:「只不過三個男人輪流上而已嘛,4P呦!」 美玲聽了只感到腦袋轟轟然,一陣眩暈差點昏倒。 (8)夢境The Dream 美玲「工作」到好晚才回到家,倆個小孩都已經睡了,雖然說十多歲的孩子許多事情都會自行處理了,但是說會「照顧」自己卻也太勉強,這倆個國中生孩子自從父親生病之後獨立許多,美玲常想,真是為難他們了。 她回到客廳坐下來,從皮包裡拿出紙袋包起的二十萬圓,希望整理整理,看看哪些花費要先處理。但是下體的痛楚卻仍然那麼明顯,他們精液的腥臊味彷彿自體內湧上來,「這些野獸們,臭男人!」美玲想到今天的遭遇,真是感歎…… 『Jason帶來拍攝用的服裝仍是暴露的丁字褲,他大概對這有偏好,今天是黑色皮質的,配上黑色馬甲、吊帶與絲襪,還有黑色皮革的頸圈。他沒有給美玲搭配胸罩,她那42吋G罩杯的肥美巨乳被馬甲襯托下裸露在外,真是雙倍波滔洶湧,白嫩的乳肉高高聳起,Jason很明顯地是巨乳的愛好者,脯乳過的大乳暈與乳頭被Jason吸咬了好久,簡直快要破皮了。的確,乳頭是美玲明顯的性感帶之一,美玲曾經聽人家說乳房越豐滿的女人乳頭越敏感,似乎也有幾分正確,Jason看似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吸咬一邊乳房時,也不忘用手輕柔的擠壓另外一側乳房。』 回想起來,當時的確被挑起頗高的情慾。美玲不自覺地兩手輕撫自己的乳房,「哎呀!」兩顆乳頭還留存些磨擦的疼痛,美玲低頭翻開衣領與胸罩看看自己的乳頭,並沒有真的破皮,但是乳頭還高高聳立,大概被玩弄後仍舊非常敏感吧,在乳罩的包覆下兀自挺立。 「唉!」美玲輕歎,Jason的玩弄技巧的確不錯,錯在他是強暴我?至少不是心甘情願下的性交啊! Jason當時並沒有脫下我的衣褲,只將丁字褲撥到一側就以正面與我性交,最後的階段跨坐在我身上,用我那42吋的巨乳進行乳交,並且就這樣姿態下射精,噴灑我滿臉都是。乳交過程與被精液噴的臉龐都被阿亮提著攝影機近距離拍攝,美玲想像著都覺得好淫穢、好羞愧。 美玲走進洗手間,蹲坐下來小解,竟也是有些微痛楚,今天下體真是被那些臭男人欺凌得有些紅腫,「好過份!」美玲閉上眼睛,竟忍不住坐在馬桶上就哭了起來,一方面不知自己為何會遇到這般凌虐?另一方面也不曉得自己的身體怎麼如此「淫蕩」?兩種心情交互激盪,心中壓力好大! 阿亮雖然好色魯莽,但是年輕氣盛,我的馬甲與丁字褲就是那時被他扒光的吧,雖然被他玩弄了一會兒,他卻還沒有肏到我就洩了,這個胖子氣急敗壞只能用手指頭姦淫我,並不是很愉快的經驗。但是,後來與黑炮的性交,就完全不同了。 「都是那黑炮的陰莖太粗大了!」美玲回想起來仍感到不可思議,「真是太大了!」,那段記憶卻是她感到最愉悅的一次淫蕩!雖然說起初也非心甘情願。 黑炮並不多話,身體黝黑精壯,眼睛大而深邃,其實算是個英俊的年輕人,陰莖粗大,勃起時上揚成高挺的角度,表面青筋暴露,但是,似乎專門為了拍片整理過,包皮的膚色雖然是深棕色,但是很均勻,很像是特別曬成與身上膚色相同程度的深棕色,陰毛修剪得頗乾淨,留下延續到腹部中線的體毛,六塊腹肌結實漂亮。 美玲在為他口交時竟有些心猿意馬,從沒與這樣英挺雄壯的男人做愛呢!並且嘴巴不會吃到毛髮,雖然有些腥味,美玲彷彿有些「陶醉」?怎麼會這樣?我那時好像很淫蕩哪? 美玲回想,拍攝到那時,我似乎已經沉溺在其中,對身旁的攝影機與刺眼的燈光幾乎麻痺了。盡情為黑炮口交後,他輕輕把我摟住,然後輕吻我的胸膛,慢慢的往下移,接著一口便咬住我的乳頭,又吸、又咬、又含,弄得我全身酥麻,黑炮發覺我開始有反應後,便爬到我身上,我忍不住握住黑炮的大陰莖,同時我也很害怕,這麼巨大的陰莖我受得了嗎? 黑炮的陰莖在我的小腹上摩擦,不時的接觸到我的陰阜,我知道自己下身已經氾濫,我緊握住黑炮的陰莖,深怕它一時興起,衝刺太快,我會受不了。沒想到黑炮將我的臀部稍微抬高,用手在我的陰部一抹,我全身有如電殛,然後黑炮將我的愛液抹在我的屁眼,然後便將漲大如拳的龜頭,對著我的屁眼上下的摩擦,讓龜頭沾滿我的淫液。 「啊?他想要我的後庭嗎?用這樣正面的姿勢嗎?」只見他兩手壓迫我的大腿內側,使我雙腿彎向上半身的方向大開,我可以感覺臀部都已經稍微騰空,肛門口正對著黑炮的龜頭。是否淫慾高漲之下,我竟然沒有拒絕?或是先前已經被粗暴的阿海開苞後恐懼感降低了? 我當時似乎盡力的放鬆屁眼的肌肉,配合黑炮的龜頭進入,然後就在我的肌肉撐到極限時,黑炮用力一挺,超越我的肌肉擴張極限,我發出一陣尖叫吧?卻不是拒絕的聲音,而是「非常快意的尖叫」?我記得雙腿不知什麼時候纏住黑炮強壯的腰際,彷彿在幫助他挺進呢? 黑炮抽動了將進百下吧,我從來沒想過肛門也可以帶給一個人這麼大的興奮感,由於肛門不停的收縮,我大概也帶給他相當的快感吧?在我快感高潮、尖叫聲後,黑炮將陰莖從我的肛門抽出來,似乎讓攝影機與相機拍攝特寫鏡頭吧,正對著赤裸的大屁股有一閃一閃的閃光燈與拍照聲,帶給我更強大的羞辱感,我感覺到屁股間陣陣痙攣,肛門口應該一開一縮吧。他們好像拍攝得很滿意,發出驚呼的聲音。 黑炮接著進一步頂住我的陰道口,我的雙腿又纏上他的腰給他暗示:「快進來吧!」並且雙手也圍繞上他的脖子,不,應該說是我手腳都纏繞住他的身體,用我的大乳房緊貼他的胸膛,盡情享受黑炮的大陰莖慢慢的滑入我的陰道中的那一刻。 「痛啊!」我尖叫著,實在太大了,但是手腳反而纏得更緊、更瘋狂。 我想,周圍有人觀看似乎也增添我的淫蕩表現吧,我閉上眼睛,清晰地感受黑炮在我的陰道內滑動,「啊……啊……啊……」,這是我最歡愉的一次性交,我是用盡全身所有的感官在享受那次交媾。 我的嘶喊彷彿迴盪在整個房間,在我洩了好幾次後,發現黑炮全身肌肉緊張,加強抽送,知道他也快要射精了,我更是激情地扭動腰身,縮緊陰道,尖叫連連地配合他的衝刺,在我極度錯亂的同時,黑炮嗯哼一聲,就將大陰莖抽出,放到我的嘴邊,我想也不想就含了下去,當黑炮的精液在我嘴巴裡射出時,可以感覺到他那巨大的陰莖抖動,與腥熱的液體衝擊在我的口腔黏膜,那時刻,竟希望時間暫停…… 美玲坐在馬桶上,滿臉紅潮地回想自己最淫蕩的一刻,兩腿忍不住微微夾緊,彷彿兩腿之間還留存有方纔的高潮。此時客廳電話響起,美玲匆忙穿好褲子去接聽,「這麼晚了,怕吵到孩子呢,不知是誰?」 「喂?喂,是美玲嗎?我是曉莉啊!」語氣非常急。 美玲聽到曉莉的聲音,複雜的心情翻湧而上,竟然不知如何回答,忍不住淚流滿面。 「美玲!美玲!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曉莉在電話那頭哭泣,她很擔心美玲。 曉莉到了晚上接到Allice的通風報信,才知道今天阿海帶著幾個人與美玲出去拍攝,詳情雖不清楚,但大家鬼鬼祟祟絕對沒好事。這個死阿海,還騙說要去打高爾夫球,讓曉莉失去誡心,以為這些人不會在白天幹壞事,誰想到,呸!還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呢!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們有沒有欺侮你?」曉莉的聲音很是焦急。 美玲也不知從何說起,彷彿一場惡夢,亦或是一場春夢?拿著電話說不出話來,方纔的回想使她嬌喘不已,混亂的情緒中,崩流的淚痕下,美玲一手掩面啜泣,低著頭竟帶著微笑。 曉莉在電話中聽到美玲又哭又笑的聲音,以為美玲受到這麼大的打擊已經崩潰了,驚訝地連問:「美玲!怎麼了?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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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ushealer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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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Raven of War: Ouverture
Chris的書信抵達巫師堡時,時節正好入秋。 金色的麥田在山谷底下肆意漫長,於風裡化為一片流淌的金海,晨間連結山峰的山道上霜漸增厚,不久後道路便將被厚雪凍透,將巫師堡與外界徹底隔絕。 巫師堡的中庭裡,受雇的谷底居民正在卸下巫師們訂下的最後一批書信貨品,Chris的書信夾在其中,並將會是由此刻起,直到初春以前,Kyle能接到的最後外界信息。 導師將信件遞給他,目光滑過封泥時,暗色的眼熠熠生輝。蜂蠟上壓著一層格外小心的咒,用以掩蓋信息。儘管蠟上印的並非高深的咒術,刻意的中庸反使得其偽裝性更加淺而易見。他用雙手捏住信封,半透明的纖維溢出濃烈的林木氣息,像條金色的絲線,在巫師們乳白色的眼裡流動著。在沉默裡,他猜想他們早已摸透了他的身分。 Cartman闊步從堡裡走了出來,鑽入谷底住民的隊伍裡,他撕開一封包裹,裏頭塞著幾罐琥珀色罐狀蜂蜜與山胡桃木燻製肉乾。他短短一瞥,便將包裹重新封起。短短數秒之間,包裹裡洩出的細小的蜂鳴,足以使巫師們豎耳傾聽,捕捉到大氣裡轉瞬間細微的魔力波動。 Cartman傲慢地瞟了他一眼,掏出一枚金幣遞給送貨的谷底居民,將包裹拽進懷裡走開了。Kyle捏著書信,觀望著巫師們幽魂似的,陸陸續續支付酬勞。巫師們夢遊似地搖晃身軀與Cartman銳利的眼神都令他不安,彷彿他全身赤裸,無所遁形。他將書信帶進大廳裡,扔進壁爐裡,火焰貪���地啃噬著米色的信紙,焦黑的口逐漸將精靈王國的訊息融化成灰燼。 以渴求知識為由的他們,各自懷抱著自己的秘密來到此地,巫師們對此緘口不語,對來者無條件地開放知識。這是巫師堡世紀以來的信條,泰半是為了換取各方知識並維持中立所作的妥協。短短幾個月裡,Kyle便察覺巫師堡藉著低姿態所吸納,並擁有的機密具有高度威脅性。巫師們太過精通隱藏,將貴重的信息同織網似地層層交疊,刺入日常生活中每一樣肉眼看來微不足道的事物之中。對術士而言,僅是曖昧不清的頻率、波動、音律或著氣息,都是包覆著每一個完整拼圖中的關鍵。 他知道當他們的手掃過那層蜂蠟,上頭林葉的氣息就已將他曝光。他源於自身反叛,為了逃避責任而孤身前來巫師堡的行徑;Chris對此事所感到的憂慮與不滿。王與后為即將入冬時,密林豐收後降臨的靜謐所感到的喜悅;以及人類劍士包裹在清澈靈魂下的思念,這一切都被展開,揭露在巫師堡內陳舊的宛如凍結的時空裡。矛盾的是,正式此地具有橫跨著時代的獨特透明性,Kyle才被其冷靜洞察萬物的特性所吸引。 但他很確信,Cartman前來此地的理由必定截然不同。 夏季時當他們在谷地祭典相會時,Cartman看來不過是個開朗、健談,稍顯孩子氣的人類王子,Kyle一度以為他憧憬的巫師堡的理由,是源自同樣對學識的迷戀。他步上螺旋階梯,重新在火光的引領下來到書庫,即便尚未入冬,包覆在陰影之中的石砌通道以散出寒意。提燈內的火光僅能微微喘息,即便精靈向來對火抱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巫師堡裡凍結的時空卻令他不得不將火焰緊緊貼在胸膛前。微弱的火光裡,他能看見藏書書背上燙著的字跡,它們按照人類字母至末排列,紀載著Zaron大陸從古至今所有民族、土地與生物的歷史,每本書物的內容都已被他詳讀,清晰烙印於腦海裡。但正如每一道光後必然緊隨的暗影,這些藏書不過是巫師堡的一個面向。 Kyle穿過書庫,來到房內的盡頭,將手貼在磚牆上摸索著,凹凸不平的磚面被一層灼痛的酷寒包裹著,即使戴著手套,他也能感覺到指腹被扎得刺痛。但當他的手指按入其中一塊磚裡時,通往禁書庫的暗門緩緩地在他的足前展開。 大門敞開使門內的光線薄弱的火把更因氣流的衝擊,在陳腐的霉味裡不斷閃躲。Kyle拉緊披風,以免在濕冷的空氣裡瑟瑟發抖,除了他的呼吸聲,室內一片死寂,只有黑暗聳立於林立的書架中,他對棲息於禁書庫黑暗感到害怕,他們就像與死亡及破滅共生之物,在那裏頭沒有回聲,沒有盡頭,只有虛無。同時他卻感到一種致命的驅使力,令他無法自拔地聽從召喚,踏入黑暗之中。 他吸了口氣,將集中力放回書架上,視線在每一本書冊的封皮上滑翔,追著自己曾經完成的足跡。正如他無法拒絕虛無的召喚,Kyle也對自己飢餓地啃食著每一本藏書上紀載的知識的行徑所迷惑,彷彿他正將自己推近瘋狂的刀鋒上,而理智仍柔聲說服他繼續下去。他視線突然落空,茫然地重新著地於自己前一晚完成的書籍封皮上,紀載著致命性毒藥製作的配方書,它的左側應當是《死靈祭儀》,這本書卻不在書架上。 他瞇起眼,抓著搖晃的提燈朝書庫深處走去,禁書庫盡頭的牆面上有著一個磚大的通風口,一旁放置了一張小桌,此時壟罩在微弱的油燈光暈下。 Kyle走進小桌時,座位上的人仰首,已飽含輕蔑的細長雙眼注視著他。 他吸了一口氣,那本《死靈祭儀》正躺在對方的手肘下。 偌大的圖書室內,按照書類順序閱讀的他,與隨機選書的Cartman屢次在禁書庫裡爭奪同樣的書籍是件十分愚蠢,並毫無邏輯的事,次數之頻繁,讓Kyle合理懷疑對方是刻意為之。好幾回他想問,為何對方會出現在巫師堡?又為何他們總每每來到同樣的地方?渴求著同一本書?他們也許能共享知識,早在山谷下的祭典,他們便已結識,在山谷裡人煙稀疏的村落裡以年齡相近的王儲身分相識,又毫無預警地在此處再度撞見更是難得的默契。他熟知並非所有人類都能平等地將終年生活於密林中的精靈一視同仁,但人類王子安逸地融入黑暗的姿態,相較祭典時,對其身分鮮明的厭惡態度只勾起他的怒火,總讓他下意識高速運轉的腦袋分神,難以思考。 你拿了我的書。他說。 上頭寫著你的名字嗎?Cartman挑眉。 不好笑。 誰說我在開玩笑。你幹嘛不走開,去外頭看你的兒童百科。 Kyle從懷裡掏出拆信刀,插在桌面上。 你真是我見過最無禮的人類!我已經厭倦你整天和我搶書了。 Cartman盯著沒入桌面的刀尖,再將視線轉向怒氣沖沖的Kyle。 我說,你們精靈到底要知道這些做什麼呢?在臭氣沖天的泥沼地裏蓋詛咒博物館嗎來娛樂自己嗎?Cartman將刀拔起,揚起的聲調帶著慍怒。 那你又想做什麼,人類,沉溺在自我毀滅的力量裡嗎?Kyle咬牙切齒地回答。 傲慢之徒!別說的你好像很懂似的!Cartman吼道。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你處心積慮就只是要阻擋我借閱禁書庫的書! Cartman瞇起眼,一抹興奮的暗影在他的眼底流竄。 誰知道,在這樣連蛆蟲都不願棲身的死亡夾層裡,精靈王子會對這些腐朽的禁術這麼執著呢?你真的是精靈嗎──還是不過是披著精靈皮囊的死靈? 要不是我只有半年,才懶得跟你吵這些──Kyle吸了口氣,正要打斷Cartman,視線卻不自覺被通風口外的風景引走了視線。一片血紅正逐漸墜落,吞噬了狹窄視野下所能視見的天空。 Kyle偏頭,聽見雪地裡細碎的墜落聲。 那是什麼? 廉價咒術,封山前術士們娛樂那些愚蠢平民的幻術表演。Cartman冷漠地回答。 不,不是那個。他咬唇,將半身壓在小桌上,將上半身靠向通風口。 Cartman詫異地瞟向通風口,朝下眺望,說道:是渡鴉。 巨大的黑色的羽毛隨著第一陣落雪在空中飛舞,漫無目的,卻又在漆上緋紅光澤的雪花裡瀰漫著惴惴不安的氣息,一根尾羽乘著風滑進Cartman手裡的書。 他將書猛然闔上,羽毛在拍擊聲裡被深深擒入書頁裡。 看完了。Cartman咧嘴笑了,將書遞給依然疑惑的Kyle。讓給你。
Raven of War: Overture
濃厚的黑霧凝聚在大氣裡,靜謐而柔軟,延伸至四周所能視見的所有方向,除了細小的風聲,漆黑裡不存在任何事物的輪廓,沒有方向,沒有時間,連他自身的樣貌都被遮蓋的模糊不清。他既不明白他身在此地的理由,也記不清是為何徘徊,只漫無目的地在霧中行走。 他走著。彷彿世紀之久。 一塊黯淡的光在遠方顯現,氣若游絲地閃爍著。但當他下定決心朝它前去時,光線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光的盡頭是間書房,鋪著勃艮第色的絨地毯,溫暖的胡桃木桌椅與書櫃整齊地林立於室內,壁紙是金綠的,在燭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牆面上懸著一張法蘭德斯壁毯*,用亮面繡線交織出一對年輕愛侶的畫像,花朵與樹木環��著他們綻放,張開斑爛的色澤,身段優雅的淑女坐著,目光柔軟地垂下。在她前方的貴族,指間擒著一顆血紅的心型寶石,��伸手探向淑女,正欲將手中的心交付予她。(* "The Offering of the Heart",1410年,法蘭德斯織畫) 這幅畫作的前景洋溢著豐饒與浪漫,畫作的邊際卻壟罩在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他端詳著壁毯,望得出神,過了片刻才意識到坐在胡桃木椅上的男人──Eric Cartman,正以古怪的眼神注視著他。 你在這裡做什麼? 他回過頭,視線落在對方捧在手裡的犢皮書。 他對那封皮的樣貌十分熟悉,因為封皮上的花飾圖騰與Cartman的性格毫不相襯,Cartman一直隨身攜帶,裡頭紀載密密麻麻的密語筆記。 他見過那本記事的內容,即將邁入夏季的時刻,Cartman將它與其它書籍夾在一塊,落在巫師堡的壁爐上。風將它的書頁吹翻,潦草的字跡被扯進火光裡。那時他經過壁爐,正好瞧見Cartman無意間遺忘的記事,在展開書頁的文字裡,望見一種隱晦而奇特的思念。 他沒有讀懂整頁記事的內容,因為匆匆回到大廳的Cartman將他粗暴地從壁爐前推開,在他從踉蹌中找回平衡時,Cartman已經記事重新拽回懷裡,脹著臉朝他大發雷霆。但無論Cartman當時的咆哮多麼無理取鬧,他只在其中意識到欲蓋彌彰後的脆弱感。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Cartman說,嗓音夾著矛盾的想望與抗拒。 你有什麼資格決定我該不該在巫師堡?他皺起眉頭,在Cartman眼裡浮現更多疑惑時,停頓下來。他發現Cartman相較記憶中要來的成熟,穿的並非巫師堡時那套簡便巫師袍,而是帶著毛皮的棗紅絲綢外衣。他覺得怪異,重新環視室內的細節,猛然意識到他並不在巫師堡裡。巫師堡中沒有這樣的書房。 人多少都有不願面對的掩藏事物。當時在壁爐前的他是這麼想的。那些潛藏於人們性格之下,極力掩飾的脆弱性,反讓人更接彼此的心靈。這顯示了在他們各自的人生之中,都具有著無法失去的珍貴之物,他們是有能力去愛的人。他可以選擇不恨Cartman,也許信任他──他可以嗎? 他倒抽一口氣,呼吸急促地後退,遠離Cartman。他開始重新記得發生了什麼。Stan劍鋒上的血。Kenny的屍體。Cartman在地面上畫出的魔法陣。 Cartman從椅子上站起身,但沒有逼近。 所以,那本書真的很有效,對吧?我們沒有一人真正懂《死靈祭儀》的意涵。Cartman自嘲似地笑了起來。現在,我明白為何巫師總抱怨事情不按牌理發展了。 他停頓,眼神轉暗,變得深邃而渾沌,口吻壓著難以掩飾的狂喜。 我還真沒想過你會自己來找我,這是為什麼呢?難道這正是收割嗎?Kyle,你想要���我這裡得到什麼?我可以展示給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只要你乖乖待在這裡── 他無法回答。他的心底沒有答案。惡寒從他的尾椎一路竄升,蔓延至全身,眼前的景象倏地崩塌了。他因恐懼而顫抖,身體被高速托拽,撕碎,甩入遠方。他反射性地握緊雙手,但撲了空,回應他的是一道粗暴刺眼的光。 Kyle喘息,瞪著炫目的光線發楞,許久才從重新拼湊出周遭的景象。 他躺在床上,浸泡於厚重的疲倦中,身體與意識的連結支離破碎,即使腦部不斷下達指令,身體僅是微微顫抖著,動彈不得。唯有他的頭部,勉強回應著指令朝側方偏轉。 他看見Chris因震驚撞到門框,發出巨響。 快去稟告王和皇后!!殿下醒了!Chris抹了抹睡眼惺忪的臉,對走廊吼道。 他想回答,喉裡只發出一陣混濁的氣音。一群穿著長袍的精靈將他團團圍住,他們的綠袍上沾著濃厚的藥草味,衣領上別著藤蔓交纏的銀蛇別針,是宮廷藥劑師的標誌,上頭的漿果圖紋艷紅而飽滿,彷彿隨時要迸出血色的汁液。他們用枯枝般的手指將他扳來扳去,在模糊的囈語中檢視他,他們機械式地測量體溫,觀察他的眼睛,與他四肢對外界的反應狀態,直到皇后奔進室內,直直撲上床,這群烏鴉似的藥劑師才紛紛散開。 他被皇后Sheila抱了滿懷,在衝擊後的餘波中,搖搖晃晃地看見尾隨在後的父王Gerald,王不發一語,僅是伸手環抱住他的妻子與獨子。Kyle被鉗的呼吸困難,疑惑地望向Chris尋求答案,後者卻僅是站在門邊,神情寬慰。 發生什麼事了?他清了清嗓子,語言卻破碎地摔在床上,他奮力地反覆嘗試了幾回,才講出混濁的句子。 別擔心這些,孩子。Gerald說,拍了拍他的肩。其他事情可以慢慢來。 對。現在你得先好好休息。Sheila抹著眼角的淚水,將他按回床上,一面輕撫他的前額,將他緊緊裹在棉被裡。她熱烈地要他灌下一大碗湯藥,堅決要守在床側,直到Gerald用Kyle還需靜養的理由將她勸走。 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慢慢理解,但在那之前,我們希望你能先康復起來。Gerald對他說。 Chris重新清空了室內的侍從,屋內只留下他與一名年邁的藥劑師,在窗邊打著盹燉煮湯藥。 那藥讓我想吐。他說。 應該是因為你很久沒進食了。Chris點燃一捲扎起的藥草,將發散的煙撒在他身上,藥草濃郁的甜味讓他放鬆,噁心感也消退許多。 Chris,我在精靈王國裡嗎? 正是。 為什麼我在這裡? My Lord,正如His Majesty所說,比起擔心這些,現在你需要的是靜養。 Kyle盯著自己寢殿的擺設發楞,他的身體與大腦正在重新組織,將混亂的訊息與記憶重新整合為完整的、精靈王國樣貌。周圍的一切景象都十分熟悉,父王母后的樣貌,他們的體態與嗓音,侍從唯唯諾諾的態度,與自小在身側服侍他的Chris,這些事物與他的童年交織在一塊,深深烙印在他的記憶裡。但當他開始延展,摸索在那以外的景象時,突然意識到其中少了什麼,有個不自然的空缺,令他焦躁。 他扯住Chris的袖口,腹部翻攪,試圖起身。 Chris,Stan在哪?我的護衛,他在哪裡? 他不在這裡。 那是什麼意思?他是我的護衛,他應該待在我身邊的── 一股古怪而強烈的不祥在他的胸口蔓延。 你冷靜一點。他沒事,只是暫時不在國內。Chris一怔,但很快便收拾起吃驚,將他按回床上,察覺Kyle並沒有因此放鬆。他嘆了一口氣,問: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我記得Cartman的詛咒。Kyle舔了舔嘴唇。你氣炸了。 我當時確實是氣炸了。Chris平靜地說。 我做了差勁的決定,Stan試圖安撫我,他覺得是他害我中了圈套,他想要彌補。 Chris沉默地聽著他的陳述。 我覺得糟透了。我從來沒有感到這麼虛弱過。Kyle回憶起當時的狀況,但記憶依然模糊不清。當晚Stan攙扶他回房後,他全身發冷,異常疲倦,告訴Chris與Stan他要提早休息。Stan沒有離開,他守在床側。夜裡有人打翻了燭火,但他實在太疲倦了,試圖讓自己起身查看情況,卻昏昏沉沉地無法清醒。他記得他的名字被反覆喊叫著。他被橫抱起來。馬車輪軸在道路上行駛的聲音粗暴的幾乎要解體似的。 已經將近五年了,My Lord。 Kyle抬起頭。 那晚深夜你開始高燒,陷入昏迷。我們連夜趕到巫師堡,巫師掃遍堡內的典籍,找不到任何解咒的方式。 Chris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駭人,即使他的口吻相當冷靜,Kyle依然能感受到其中壓抑的憤怒。 那人類雜種的詛咒,請原諒我的用字,打斷了你與森林的連結──你無法再從自然力量獲得生命力,我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帶您回來,回到精靈的土地上。巫師說如果不這麼做,情況可能惡化的更迅速。 Kyle難以置信地瞪著Chris,對方的神情沒有一絲玩笑的意涵。 我們嘗試了所有的方式重建你跟自然之力的連結,藥劑師掃盡了國內所有能尋獲的珍稀藥材與配方,但沒有一樣有用。 Chris抬起頭,目光直視Kyle。 你能提早醒來簡直是奇蹟。 提早。Kyle停頓。提早是什麼意思。 His Majesty��親自宣布您的繼承儀式會在三個月後舉行,正是因此,Stan奉命為您的繼承儀式進行準備。 什麼!?Kyle瞪大雙眼。等等,我甚至不到三百歲──而且按照你說的,我昏迷了快五年,現在我甚至無法自由移動身體,怎麼可能繼承? 您知道繼位儀式是怎麼運作的。繼任者的名字得在繼位前一年就由先知奉給聖樹,請求祂的同意,這是已經敲定的事,我不覺得His Majesty會改變心意。您會在這個時候醒來,也許是聖樹的祝福,希望您在繼任前有所準備。 你們嘗試了所有的方式都沒有成功,所以……你們連繼位儀式都賭上了?你們瘋了嗎? 精靈傳統繼位儀式裡,卸任的王要將畢生累積的智慧與被自然所加持的權杖,在王國中心的聖樹下賜與新任的王。當天清晨,飲用聖樹所墜落的晨露將給予新王祝福。晨露中所蘊藏的,是匯集了森林初生至今,所有生死循環的能量,也是最初賦予精靈一族生命的巨大能量。曾有先知形容,那龐大的生命力甚至能令亡魂起死回生。 Chris吸了口氣,解釋:我們都希望能夠樂觀地看待這件事。但My Lord,你很清楚和自然失去連結的精靈只會逐漸衰竭而死。我很抱歉這麼說,但你是精靈王國唯一的合法繼承人,我們負擔不起失去你。你必須好好休息,接下來的時日,我們會竭盡一切讓你能準備好繼位。 Kyle咬唇,不再說話,只覺胸口隱隱作痛。 儘管如此,My Lord,我很高興你能回來。Chris沉默了片刻,說。 他躺在床上,閉上眼,苦澀地消化著超載的訊息。
一對雙眼注視著他。 它飄動在大氣裡,無聲無息。 Kyle別開頭,不安地將視線別開。倚著落地窗櫺的藥劑師睡的昏沉,懸在空中的月光皎潔地撒入室內,在地毯上留下銀粉似的光。他聽見聲音,隨著那雙眼在黑暗裡滑動,暗影從室內的角落墜落。它的步伐沉重地踩在地毯上,朝他逼近,那宛如骸骨碰撞的移動聲,飛散在風中的黑霧,使月光瑟瑟發抖。 他希望藥劑師能醒來,它就會離開。但藥劑師無法聽見它的聲音,唯有他能。他感覺到它冰冷的吐息,它落在床上的銳利爪子,它的低語。他看不見它,動彈不得。但它一直跟隨著他。無所不在。蓄勢待發地要將他吞入肚裡。
他抹了抹臉,讓皇后勾住他的手。 她露出滿足的微笑,領著他踏進灌木林間的小徑上。他開始習慣每日早晨皇后親自攙扶著他,在花園進行的步行活動。他的身體正在復甦,重建昔日的肌肉記憶,進程十分緩慢,但已足夠讓他無礙地使用自己的四肢。 她興致盎然地談論著天氣,與花園內新植花卉生長的狀態,Kyle揉了揉鼻骨,心不在焉地回應。夜裡頻頻顯現的影像使他心神不寧,它們不同於夢境,真實的讓他無法安睡。馬匹的長嘶聲穿過五顏六色的灌木叢,端到小徑上時,他還意識混濁的無法馬上反應過來。 Sheila皺眉,領著Kyle先到花園內的涼亭歇息,要Chris去查探了騷亂的源頭,自己則涼亭內踱步。Kyle坐在長椅上,漫不經心地摩擦著相貼的十指時,隔著灌木叢聽見Chris的說話聲。 你應該要一周才能回來,我希望你沒累死坐騎。 我準備了備用馬。非常多。答覆的聲音因急喘聽來相當破碎。 Kyle倏地站起身,瞪視著Chris一路穿過灌木叢,回到涼亭回報,他尾隨在Chris身後,在涼亭前單腳跪下。低著頭,他的身形大半被佇立於Kyle前方的Sheila遮住,但若影若現的輪廓仍舊讓Kyle的心爆跳。 Her Majesty同意在這裡接見你,但陛下希望His Majesty在場,你必須等。Chris說。 謝Her Majesty饒恕在下的唐突。他說,嗓音中有著無法掩飾的狼狽。Kyle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的急切,但Sheila在的場合他基於禮數無法回應他,這樣的迫切感讓他備感挫折。意外的是Gerald來到花園時,只帶著幾名貼身侍從,場面對稀鬆平常的對談來說顯得嚴肅,對正式會面又顯得太過隨意。 Stan Marshwalker,我希望你捎來的,是我期盼已久的信息。Gerald步上涼亭,站在妻子身旁,他伸出手,示意要Stan抬頭。 屬下相信您不會失望的。Stan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呈上。侍從接過書信,交付給Gerald。後方的Kyle看不清書信的內容,但其父閱讀時,異常嚴肅的神情彷彿他早已等候這音信許久。Gerald細讀之後,將書信折起,塞進懷裡。 做得很好。因為你的辛勞,儀式能在預期裡舉辦。 為此,屬下額外捎來賀禮。 喔?Gerald挑眉。 Stan吹了口哨。一名身影搖搖晃晃地從灌木叢間走了出來。 這位是Jimmy Valmer,Zaron聲名響赫的吟遊詩人,特意為此前來恭賀。 參見His Majesty。跛腳的吟遊詩人在Stan的協助下躬身行禮。 我很期盼能聽見你的演奏,不如你待會就在花園為我的皇后獻上一曲?Gerald歡快的嗓音也帶起了Sheila心情,她收起對騷動的不耐,揚聲贊同。 悉、悉聽尊便。 Jimmy在侍從的引領下退開。Gerald將目光重新落在Stan身上,說:我希望能從你口中得到更多此行的細節,用餐後我會在書房等待你。 Stan再度躬身行禮。 現在,容我在皇后的伴隨下享受漫步花園的時光。Gerald望向Kyle。我將此地留給你和你的部下敘舊。 他伸出手,召喚Sheila,她凝視著Stan片刻後,提裙迎向夫君的手,侍從尾隨著王與后,並領著Jimmy再度踏上小徑。 Kyle終於在隊伍散去後看清跪在涼亭前的Stan,他的拳擱在膝上,因過度緊握而關節浮突,彷彿費盡心力克制著自己。 Stan,你可以起來了。Chris開口,他最後的音節還在大氣裡發散,Stan已倏地從地上跳起,衝向Kyle,將他拽進懷裡。Stan的動作太快,來不及反應的Kyle僅是愣在原地,他抱得太緊,壓的Kyle雙肩發麻。Kyle沒有掙扎,因為Stan微微發顫的身軀裡,能隱約聽見呼吸中伴隨的哽咽聲。 對不起,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吧。過了片刻,Stan連忙鬆開Kyle。 Kyle搖頭,仍然有些詫異,近距離見到Stan,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氣息時,他才赫然驚覺,對他而言短暫的一瞬間,時光卻實實在在在Stan身上流逝了五年。難以在精靈身上察覺光陰的變化,在身為人類的Stan身上,變化深切地體現出來。他們初次相識時,Stan只有15歲,如今在他面前,Stan的骨架已變得寬廣,身材高䠷,嗓音也低沉的多。 我好想你。Stan用雙手捧著他的臉。 我不懷疑。Kyle笑著,回抱如今姿態有些陌生的Stan,原先佔據在心底的不安預感變得模糊,必定是他將思念的焦躁與不詳混淆了。 我知道你們很開心,但就個人來說,我不建議你們在這裡接吻。 Chris任由他們相擁了許久,終於發出一聲嘆息,打岔。於是Stan側頭親吻Kyle的前額,惹得後者不住輕笑。 抱歉,Kyle。還有工作要做。Stan依依不捨地滑出Kyle的雙臂。 我以為他是我的護衛。Kyle朝Chris板起臉。 暫時不是。Chris無視他的抗議。 不會太久。Stan莞爾,走向涼亭外的Chris。 Kyle抱胸,摸著長椅的座椅坐下,他的目光追著緩步走下階梯的Stan。斑斕樹影的碎影打在他略顯陌生的側臉上,笑意迅速地消退,那裡容不下昔日的稚嫩,沒有陰柔,取而代之的,是Kyle不曾見過的淡漠。
室外展開的枝枒逐漸被一條條花簇編織的藤蔓覆蓋,隨著厚實的葉片蛻變,換鑲上一層漆亮的金橘時,也牽引為放射狀的空中道路,一路邁向聖樹的根前。入秋的寒意輕輕在葉脈上騷動,登基之日已將降臨。 從書房朝外眺望,能一覽無遺地望見戶外景象的變遷。儀式本應在初春舉行,卻落在了秋季,因此舉國上下在完美完成儀式投注了所有心力,無暇分神。Kyle擒著鵝毛筆,目不轉睛地望著侍從與傭人來回穿梭在庭院裡,試圖在裝飾上重現春季生機盎然的景象,他們交談評論的聲音不時勾起他的注意。 當他的身體狀況被宣告穩定後,他便獨自被困在書房裡,在蜿蜒的輕煙裡過目一疊疊紀載著只有皇室成員能過目的機密書卷。起初Chris與Stan會在整頓完手頭上的工作後抽時間來見他,但漸漸地他們無暇來訪,使他只能貪婪底注視著他們暗青色的影子,偶爾與護衛軍的足跡一同滑過他的窗下。 他揉了揉前額,乾草燃燒的氣息令他有些恍惚,使他進度遲緩,但要藥劑師不斷補上乾草是他的命令。他要他們日夜不停地焚燒,任由濃霧盤旋於任何他所駐留之地。煙霧阻擋著夜晚的記憶,那些渾沌的幻象,使它們不在日間溢出,侵入他的每一寸光陰與記憶裡。他能清晰記得夜裡每一回噩夢降臨時的細節,彷彿他們緊咬著他不放──冷霧裡搖曳的柔光,蠢蠢欲動的無數黑色輪廓,它在破碎的光點裡浮游,尾巴掃過他的足前,留下一片碎裂的厚霜。光點被它巨大的翅膀擊碎,殘片卻仍像隧道盡頭的引路燈,引誘著他向前,把他們拽近。Kyle心知光後通往的是何方,他知道對面火光的熱度,書頁翻動的聲音是什麼樣子。這不是夢,而是召喚,讓隱藏在胡桃木氣味裡的青年得以輕易穿過迷霧,將意識扎進他的體內,迫使他們被擠壓成模糊的結合體,穿透彼此的靈魂。他拒絕去理解,拒絕向前,即使停滯的酷寒凍的刺骨,也不願看再去窺探火光後的景象,寧可任由它在每一次漫遊的路徑裡畫出一條條森白的脊骨。 鵝毛筆從他的手心裡掉了墜落,筆尖落在桌面上,在文件邊緣濺出一片赤色的墨漬,Kyle即刻要重新抓起筆,將墨跡掃出紙面,卻發現手僵在空中,不聽使喚。秋季儀式。離死亡太近。不吉。他的手失去溫度,無比冰冷。停止。他在心裡大吼,猛然將握起的拳打在桌上,力道之大震的墨水瓶彈了起來,翻覆的墨濺在他手上,黏膩地像血。他的手心發麻,緊握的拳顫抖著,分不清是恐懼還是憤怒。 他抬頭,目光再度飄向窗外,禁衛軍手持旗桿上的鉻綠色正在飄揚,那姿態與Stan的披風漂浮在風中時如出一轍,但它一溜煙便逃出了他視線,彷彿窗外的一切景象都與他毫無干係。
司祭將新編的冠冕按在他頂上時,蜿蜒的枝枒在秋季時已落光了葉,比起傳統繼任儀式上象徵著生機的綠冠,那交纏的藤枝看來更像公鹿銳利的角,迅猛而驕傲。 他跪在聖樹前,被茂密的樹冠壟罩在下,Gerald微傾的權杖落在他的頭頂上,青色的光霧由鑲於杖上的寶石裡溢出,雨水似地打入他的前額。Kyle仰頭,望見日光照耀在聖樹上,青綠色的葉一如初春時柔軟稚嫩,在陽光裡發出璀璨的光芒,它窸窣的嗓音潮水似地沖刷著他,溫柔卻安寧地將他裹覆在裡。他用雙手捧著聖樹新葉製成的杯,一口氣飲下露水,它成了一道光,凝聚在他的胸口,暖意清明地穿透了他的身軀,驅散了原先冰冷的四肢,接上了光,熱氣穿透他的全身,一直到末梢,彷彿新芽要從指尖迸發而出。 Gerald用雙手將他扶起時,臉上揚著滿足而驕傲的笑意,但在Kyle眼裡,聖樹搖曳光芒下的父親卻瞬時顯得格外衰老。他握著父親的權杖,居高臨下地掃視聖樹前整齊站成兩排的出席者,一齊跪下向他展示忠誠,皇后、司祭、臣子與衛隊,躲藏在衛隊後的Chris用衣領抹了抹眼。 他轉頭望向晴空,雲層像隻被風切碎的巨龍,它的影子墜落,被聖樹輕柔卻堅定的祝福逼退至遠方。聖樹給了他新生,令它無處可躲。他緊握著手,感覺到權杖的重量,寶石發散的光湧現著希望。 他再度環視了出席者一眼,莫名傷感。
Stan從草地上翻起身,單手貼在劍鞘上,黃昏前壟罩著一層陰影的湖面漾出騷動,映在裏頭的鐵灰天空與顫動樹影被一抹晃動的人影打亂了姿態。但他抬頭認出正悻悻然穿過湖畔朝他走來的對象時,貼在劍鞘上的手便鬆開了。 Chris說你在這裡。噘著嘴的精靈掃視著湖畔,漫不經心轉動的頭比起辨識四周的景象,更像是為了發洩滿腔暴躁的情緒。 你一整天都在這裡嗎? 仰視著他,Stan聳肩。 Kyle發出鄙夷的嗤聲,粗魯地踹著野草在Stan身旁坐下。Stan即刻意識到他頭上樹枝紮成的冠,被強硬地固定在毛帽上,給人一種不合時宜,固執的孩子氣印象。 我真不敢相信那些老古板竟然不讓你出席任何場合,用什麼聖樹不容忍不淨靈魂的藉口── 他咕噥著,Stan搓了搓手,沒有答話。 你真該看看Chris的樣子,晚會上他醉的簡直連話都講不清了,我從沒見過他喝到神智不清的樣子。 他大概高興地要瘋了。Stan欣慰地笑了。 我想是吧。Kyle揪著野草,停頓了片刻,悶悶地說。我真希望你也在那裏,為我驕傲。 嘿。Stan用肩膀撞他。從今以後你就是王了,你不開心嗎? Kyle嘆了口氣。 你知道我一直在外旅行的原因就是這個吧? Stan沒答話。 我一直不想承擔國主的責任,旅行就是為了不去想這些事情。我知道這一天終究會來,但不是這種方式。 Kyle抱膝,吸了吸鼻子。 父王在儀式裡看來老了好多,他一定分給我太多自己的能量,我卻只能裝作什麼也沒發生。我真是孩子氣── Stan搖了搖頭。 Kyle吸了口氣,望著湖泊吸收了環繞在湖畔樹群的影,與天空的顏色,靜謐的岸上只有葉叢細小的碎波迴盪於空中。逐漸轉弱的日光讓視野變得模糊,風在湖上激起的波紋也顯得黯淡。 這裡很像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才離宮殿六英里,我以前竟然從沒注意到。Kyle說,轉向Stan。 正確來說,是我的第二次。Stan莞爾。如果不是傍晚,看起來會更像的。 Kyle想在他的回應裡找到得以調侃的地方,但他凝視著Stan的臉,望著黏在他邋遢的短髮上,卻一時之間失去了焦點。Stan的笑意很溫柔,那雙藍色的眼卻在微暗的天色下閃閃發亮,隱藏著一種令人驚駭的集中,好像要穿破他。Kyle搶在忐忑從心底漾出前伸手揪住Stan的領,輕輕吻上他的唇。Stan愣住了,Kyle仍是反覆吻著他的唇,一面將他放倒在地上。 這是做什麼?Stan問。 索取我的登基賀禮。Kyle翻身騎在Stan身上,說。 我以為我已經給過你了。Stan的視線落在他的下腹與Kyle的鼠蹊部相貼的地方,嗓音有些乾澀。 我有種感覺。Kyle低下身,將Stan的視線逼退到自己臉上。你帶那個吟遊詩人回來,其實是為了討我父王歡心。 嘿。 看看我父王,幾乎讓他寸步不離的跟著。 天啊,你讓我無可否認──Stan喘了口氣。 你這條狡猾的蛇。Kyle拽著他的領口。 你撬掉晚會的理由就是為了找我算帳嗎? 我可沒忘記自己的身分,意思意思聊了天也喝了酒。Kyle理直氣壯地說。 我想也是。我能聞到酒的味道。 但我夠清醒到來這裡找你了。Kyle在Stan的額頭上拍出一聲輕響,雙手交疊,笑嘻嘻地趴在Stan胸前。我想知道,Stan,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 很多事情。Stan瞇起眼,沙啞地說。 Kyle預期Stan談自己的工作,談儀式漫長的準備過程,談他獨自被派遣時的旅途細節,但Stan沒提及任何一項,彷彿那些事物毫無價值的不值得一提似的。即使從他的表情裡看不出來,Kyle依然在一瞬間就察覺了Stan的勃起頂在自己身上,他沒有立刻反應過來,一時之間迷惑於預期與現狀間的落差。他遺失了Stan青春期快速蛻變的那段時光,在記憶裡Stan對他的感情不曾以如此輪廓鮮明的慾望表現出來──他總是那樣羞澀與沉靜,現今由他身上發散的體熱彷彿在強調著,隨著時光流逝越漸濃烈的執著。 原來今晚醉的是你。Kyle的胸口凝著一團熱意,使他不自覺伸手撥開散在Stan額前的瀏海。 我可沒喝任何含酒精飲品。 但你的心醉了,不是嗎? 那聽上來很詩意。Stan帶著笑意的聲音飄在空中。 別挖苦我。Kyle的指輕輕下滑,撫摸著Stan的側臉與額。 我會因為猥瑣國王被斬首嗎?Stan的眼閃爍著光。 今晚不會。 你確定嗎── 我可是王,你有我的批准。 Kyle用下體磨蹭Stan,Stan揚起下巴,後腦壓進草地裡,閉起雙眼,拉出一聲急促的長嘆。Kyle伸手去探Stan隔著衣物被磨蹭的發熱的���頭,卻在半空中就被Stan攔下。 怎麼?Kyle狐疑地望著Stan。 是補償你的禮物,應該由我來做。 喔,你又知道我想要什麼了?Kyle瞇起眼,戲謔地笑了。 Stan翻起身,將Kyle反壓在草地上,深吻他唇上還沒徹底消散的笑意。Stan的吻帶著吐息的熱氣,他的汗毛發顫,體溫發燙。Stan解開Kyle的外袍,伸手來回撫摸他的陰莖,Kyle發出悶哼,隨著Stan的觸碰擺動著腰。他讓Kyle的性器在手裡變得黏稠,喉間溢出滿足的嘆息。 Kyle抹了抹額前滲出的汗珠,將冠帽滑落在地時散落的紅髮後撥,重新調整姿勢,讓Stan的身體夾在他的雙腿之間。 請便吧。他說。 你的禮儀去哪裡了?Stan扳開他的腿,朝他的鼻尖輕聲說。 說的好像你又多懂禮節一樣。 Stan扯下Kyle的長褲,Kyle一腳將它踢在草地上,並伸手擰了Stan的臀部。Stan揚眉,報復似地托起他赤裸的臀,用指稍微擴張後便將勃起的陰莖插了進去。Kyle弓起身,因緊張不由自主地退縮,Stan笨拙地將他按回地面,一面深入一面吻著他的鼻樑與前額。 天啊,你原本只是個孩子。Kyle嗚咽地說。Stan在他的體內膨脹,翻攪,隨之融化,他攀上Stan的頰,一路滑落,最後環住對方的肩。 不再是了。Stan低聲回答,一鼓作氣輾進Kyle的身體裡。 Stan斷斷續續的侵入與親吻使Kyle暈眩,一面規律地擺動身體,一面輕撫Kyle後頸的挑撥更令Kyle難以把持自己,他胡亂攀著的手與Stan的披風糾纏,彷彿索求著Stan更為深入地內探。 他的恐懼被揪了出來,在大氣裡飛散。偶爾他會認為Stan對他的感覺會隨著年歲增長而變得遙遠,在界線分明的階級與種族隔閡下,朦朧而壓抑的逐漸化為純粹的憧憬。他不懂Stan對他是什麼感覺,不懂人類的愛戀與感情最終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展現出來。但現今逼迫著他全面潰散的渴望,令他意識到Stan的真實,像團焦躁的火,尋求得以燃起焚燒的地方。他原不是火,如今從他血骨裡爆發的慾望卻能融盡Kyle的世界。 Stan扯掉披風,拒絕讓Kyle打亂節奏,他緊迫逼人,Kyle頻頻被那熱鈎的在草地上拱身,卻又被Stan扳直,再度壓制回掌控裡。他嗚咽地呼喚對方的名字,推擠著Stan的胸口,希望對方放緩節奏,但Stan沒有妥協,要他用全身去容納他,感受他,成為他的容器,一次又一次臣服在恍惚的熱潮裡。 Kyle喘息著揚起頭,視野裡天空已被黑暗壟罩,星點閃爍,Stan的眼卻在夜色裡越發明亮,融進繁星裡。他的手打滑,栽進Stan的胸口,觸摸到一片粗糙而顛簸的疤,但他無法思考。即使那觸感無比陌生,世界卻離他很遠,只覺熱潮衝進他的體內,逐漸完整包覆住Stan全身的自己脹得要碎了。 Stan將Kyle從地面上扶起,讓他冷靜下來。Kyle坐在Stan的腿上,手還貼在對方的胸前,疑惑,遲疑地順沿著上頭崎嶇不平的紋路,滑到他的腹外斜肌上。Stan將Kyle抱在懷裡,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而不去探索他的舊傷,但Kyle沒有停下摸索,他繞過Stan的胸口,來到側腰,背脊,用指尖記住他肌膚上每一處陌生的傷口。Stan的視線穿過黑暗,落在湖上,滿月皎潔的光芒將夜晚的湖畔照得格外清晰,將一切公平的揭露展開,連夜風都承載著一抹銀色的輪廓。他聽見Kyle的吐息變的濕潤,但Stan對此無話可說。 事實上,他並不覺得這座精靈王國的湖像他們相會時的湖泊,也許只是想念讓兩處的景象錯誤重疊。他們相會時的景色在他的記憶裡如此鮮明閃亮,連大氣裡都瀰漫著細小的星火,是這黯淡夜色中過分靜謐的湖泊無法重現的。 Kyle的指腹滑到一側曾被撕裂的傷,Stan崩起身體,正要退出。 別。Kyle制止Stan從他腰間鬆開的手,輕聲說。 細微的神情掃過Stan的臉,Kyle不明其中的意涵,像是畏懼,不安,卻平淡地缺乏徵兆,難以被看透。但他的動作使Stan逐漸放鬆下來,平緩地沉在Kyle的體內,維持著相連。 他吻上Stan的眼,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多年以前──
他被眼前景象所迷惑,止步於湖畔的灌木叢。Chris正雙手持劍,將劍尖指著地面,展露缺乏防備卻又挑釁意味十足的攻擊架勢,看似正要挑起一場決鬥。 Stan單手握著劍鞘,另一手橫壓在劍柄上,有所防備,擰起的眉卻帶著遲疑,彷彿正對Chris的備戰姿態難以理解。 Chris,誰讓你擅自找碴別人的護衛了?難道我們是流氓?Kyle闊步跨越灌木,將碎葉掃了一地,大姿態打斷了Chris。 這不是找碴,若您允許,My Lord,我想見識見識人類劍術錦標賽冠軍的實力。Chris沒有動,依然維持著備戰架式。 Kyle對Chris的無禮態度發出一聲嗤笑。 無須多問他也知道Chris打著什麼主意,Chris向來扮演著提醒Kyle懸崖勒馬的角色,但那並不代表他不懂如何僭越職責。當然他的冒犯是有理由的,以下犯上不過是一場為了刺探情報所演的戲,替Kyle刺探那些以一個王儲禮節上不應過問,下屬卻能以無知當藉口代行之事。他們和人類的外交關係,表面平穩,卻不至於至全然信任的地步,精靈王與后容忍他肆意在外遊走,泰半也希望Kyle藉此切身體會國家之間的實際關係,Chris的積極並不是毫無理由。 禮儀上Chris公然挑釁並脅迫他國護衛的比試極為無禮,幾乎等同於是對其主的污辱行為。但Kyle清楚知道,這是基於Chris對Stan身為公主護衛卻屢次獨自前來與Kyle攀談的動機有所疑慮,才冒然用虛張聲勢的方式試探Stan的反應。 Stan躊躇的態度表態了對比試毫無興趣,這有些可惜,或許Stan是個懂得自制的人,也可能是個懦弱之徒。無論是哪一種,都掩蓋了他們得以分辨他的行徑是出於個人,或是履行職責的刺探的跡象。 Kyle雖有些失望,卻依然露出微笑,張手走向兩人之間。 ……我替我無禮的部下向你道歉。他看來是被祭典與鄉村新鮮的空氣沖昏了腦,請別將此事視為對公主殿下的冒犯。 他轉向Stan,等著對方接話,替這場即興演出劃下句點,Stan卻出乎意料之外地陷入沉默,視線追著Kyle的嗓音,落在他身上。原先面對Chris的迷惑已從Stan的眼裡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迫切。Kyle被那樣直白的迫切怔住了。他們結識的短短幾天內,Stan確實不時表現出對他的傾慕,但他的言語與行徑謹慎地使他的動機也隨之模糊不清了。 然而與他四目相對的霎那,Kyle意識到是自己模糊的態度讓Stan產生了誤會。他的言行舉止之中沒有謊言,也並非曇花一現的迷惑,他的斟酌純粹是害怕Kyle拒絕,他的脫序行為不過出自於年輕──忠於自我。 他橫在劍柄上的手勢在Kyle的眼下突然變得堅定,目光忐忑,卻盈滿希冀,彷彿期盼著為Kyle展現隱藏於鞘中的劍光。 Chris悶哼一聲,似乎覺得可笑。Kyle卻開始被對方熱烈的視線攪得迷亂起來。 咳,你不介意? 一點也不。Stan禮貌性地躬身。 聽你這麼說,我就寬心了。Chris是我的劍術指導,但我向來不是個出色的學生,我想他必定希望藉此激勵我學習劍術的熱誠。Kyle解釋著,卻覺自己的嗓音聽來相當緊張。 這是在下的榮幸。Stan輕聲回答。 Kyle退開,和Chris交換了眼神,後者頷首,重新擺好備戰架式時,Stan已經將劍出鞘,雙手將劍身舉於臉側,劍鋒直指Chris臉部。 Chris的刺擊率先挑起火花,Stan身子一偏,捲劍上挑,撥離直來的劍鋒,幾乎是同一瞬間闊步朝Chris的頸間刺去。Chris立刻將劍身下壓,將對方的攻擊打斷,Stan迎刃有餘地整理步伐,舉劍過頂,水平迴劍旋斬劈向Chris的肩部。Chris回以一個旋斬格擋,雙劍交纏,撞出悶響。 Chris的交鋒落點較佳,於是他使勁將劍身前壓,使劍刃推向Stan的肩頸處,但Stan將劍身繞開,讓Chris撲了個空,單手握住下墜的劍刃,一手持柄,一手持刃,握矛似的只以半劍朝Chris突刺。Chris閃避。Stan跟上,緊咬住他,半轉身,背朝Chris,旋劍就以劍柄末端再度朝Chris的臉部猛擊。他的攻勢很快,Chris來不及再次閃避,只得任由Stan刻意中斷攻擊動作,將劍柄收在他鼻尖前。 即使不擅劍術,Kyle也看出短暫的交鋒後Chris的神態變得嚴肅起來,他原先漫不經心的刺探態度被Stan流暢的動作徹底粉碎。Stan在交鋒的時刻展現著是自信,並非自滿,或著對於勝利的執著,而是對交鋒時的每一處細節有著無比冷靜的洞察力與判斷力,甚至可說應對的十分老練。 Chris沉默地退開,單手持劍轉了架式,示意要展開第二輪比試。 這回Kyle就無法理解Chris再度邀戰的意圖了,Chris初回的攻擊是配合Stan身為人類,擅長雙刃長劍的架式,但此時他變換的才是精靈真正善用的單刃配劍架式,相較搏擊動作較多的人類雙刃劍術,精靈單刃擅長的是高速劈斬,但由於精靈與人類世界文化與地理位置的界線,人類中鮮少有人熟知這點,只認為精靈十分古怪。 他皺眉,要開口制止時,Stan已經二度做出回應,將手半劍轉為單手持握,以劈砍姿態做出攻擊。 相較起Kyle,Chris對Stan的反應更要錯愕,但沒有因此錯失了格擋對方攻勢的動作,迅速給以反擊。雙方交叉來回相互劈砍與格擋使雙劍頻頻碰撞,發出連綿不斷的撞擊聲。 Chris的迴轉劍身在空中左右反覆劃圓,快速打擊並逼近,縮短他與Stan之間的距離。Stan閃躲,並頻頻以劈砍架住Chris的攻擊,看似被壓制,反應卻十分平穩,絲毫不顯忙亂的做出防守。Chris的意圖是以極近距離壓縮Stan的防禦空間與反應速度,高速將對手切割。Stan在閃躲時有節奏地反覆調整雙方之間的距離,但似乎疏於防範Chris壓近的速度。Chris抓住時機一擊斬向Stan喉頸,Stan卻沒閃躲,而是突然將劍身筆直向前刺去,在Chris肩旁落空時,Chris的劍刃淺淺扎進了他胸前的衣物。 看來我太小看你了。Chris收回劍,說。 中途改了劍法獲勝,說這樣的話也失風度了吧。Kyle雙手抱胸,不以為然地插話。 My Lord,您的劍術還真的是毫無長進,剛剛是和局。見Kyle露出頗被冒犯的眼神,Chris嘆了口氣,繼續解釋:他看似被壓制只是佯攻的佈局,如果剛剛他用的是彎刀,我們會同時刺中對方要害,是因長劍沒有弧度才落了空。 我確實不擅長配劍,其實只是孤注一擲。Stan搖了搖頭,說。 是誰教你的劍術?Chris不理會Kyle瞪視他的神情,問。 我的父親。 你是半精靈?Chris瞇起眼,狐疑地重新來回打量Stan。 不是的。我父親,正確來說,是我的養父,是精靈。 Chris陷入思索,久久沒有回話。Stan也沒試圖打擾,視線飄忽地轉向Kyle。 你真是滿帶驚喜啊,我都有點羨慕公主了。Kyle明白了對方正在等待自己評論,夾著客套說道。 Kyle發現Stan的臉頰泛紅了,或許是對方的反應太過直白,Kyle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接話,臉頰也跟著開始發燙。 不如,你也和我交手一輪吧。Kyle磕巴地說。Chris,把劍給我。 Stan猛然抬起頭,遲疑中帶著惶恐。 Chris蹙眉,但沒阻止被自己的提議說動,開始產生興致的Kyle,解下配劍就扔向Kyle。 快點,可別放水。Kyle拍了拍Stan的肩,Stan瞪大雙眼,緊張地死握劍鞘,在Kyle不斷催促之下在先前比試的位置上站好。
他們回到祭典廣場,午後的陽光灼熱,熾白地照的人眼花,他們懶洋洋地並肩坐在被遮陽棚護住的賓客席裡,讓人類適從斟上冰鎮的薰衣草檸檬水,藝人正魚貫進入廣場,在詩人的吟唱與伴奏下,展開戲劇演出。 Kyle望見Stan單手持劍輕巧地從後方鑽進公主Kenny的賓客席裡,彎身與她交談了一陣,隨後中規中矩地在她的座位後方佇立。 他很不錯。Chris似乎是注意到Kyle的視線,低聲說。 喔?真難得聽見你誇獎人。 他的劍術,無庸置疑。 不是因為他養父是精靈,懂得我們這套,你才這樣講吧。Kyle挑眉。 My Lord,我充其量不過是指導,但他的養父無疑是大師級的水平,以照他的年紀已經有這水準,他在湖邊如果是要行刺,憑您的水平,都不知道得手幾次了。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慶幸他對我有好感? 您別對自己的樣貌太過自信了,該慶幸的是他的缺陷很明顯。 你是指他沒有勝負心這點嗎?Kyle聽出Chris口吻中少開玩笑了的指責意味,沒好氣地回答。 他有力量,力量卻未被慾望染上雜質這點很難得,人類一旦浸染在慾望之中,就很難再看清世界的樣貌了。 畢竟,他們的壽命這麼短……Kyle用指敲了敲桌面。短暫壽命換來激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很具感染力,不是嗎? 哼嗯。那位公主殿下撿璞玉的眼光總是特別奇怪。Kyle瞇起眼,目光不自覺隨著話題導向Kenny。她注意到Kyle的視線,只是一笑,朝他招了招手。 她無論好壞,確實獨具慧眼。但比起她,您被迷惑的厲害了。 我?Kyle的聲調拔高,惹的周圍侍奉的適從驚恐地連忙詢問是有哪裡出錯,Chris只得頻頻揮手將他們打發走。 我擔心您交了太多人類朋友,變笨了。他嘆了口氣。 Chris,我發誓你要是再耍嘴皮── 您想要他? 少來了,我才不讓人類當我的部下。 Kyle不耐煩地說。Chris似乎鬆了口氣。 您覺得我和他最大的不同是什麼? 哈,Chris,你當我部下這麼多年了,我會說,你永遠不會背叛我。 人類可以,不是嗎?他們會燒得你粉身碎骨。 Kyle蹙眉,胸口一陣沉鬱,他注視著Chris,卻沒有任何一人再度接續這話題。 劇團接續了第二齣戲,一名被龍所扶養成人的人類王子,為回到人類世界而屠龍,成為人類英雄的故事。
哼,你們還真的都在這裡啊。 Stan回過頭,Chris正站在樹影裡,單肩靠著樹幹,一手還拿著酒瓶。 他板著的臉看不出是嚴厲或是不快,只是以銳利的目光一路掃視臉色有些尷尬的Stan,落在地面上,披蓋著披風熟睡的Kyle,隨後吸了吸鼻子,灌了口酒。 抱歉。Stan半摀發紅的臉,沒敢直接迎向Chris的視線。 要是我在意這種事情,老早就把你轟出宮裡了。Chris瞇起眼,彷彿對Stan的反應覺得可笑。 Stan沒說話,在宮裡侍僕幽會確實並不罕見,Chris也早就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但被當面戳破王與護衛的親密關係依然不是什麼值得說嘴的事。 這是好事,現在他能好好睡著比什麼都要來的重要。藥師開了這麼多藥方都沒用,那憑依在他身上的玩意真是夠嗆。 和His Majesty所料想的一樣,也只有儀式才足以驅散古代死靈的影響。Stan低頭,指尖輕輕掃過Kyle的髮絲。 那東西跟黃泉太近了,一般的術士能抵抗牠的陰影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這倒也說得通,能使死者復活的術,怎能不經冥府之主的使者同意,但就連祂(聖樹)的加護都沒能打斷連結……那狗娘養的雜種──Chris不自覺飽帶憤怒地揚起聲調。 Stan沉默,Chris的憤怒他怎能無法理解。死靈祭儀本是公平分攤施術者與祭獻品供給的魔力,藉由亡靈之力再造復活者的血肉,並固定其靈魂。但當年Cartman替換了施術的音節,造成魔力連鎖,使他與Kyle、Kenny三方的生命被強制綁定,身為壽命最長的精靈,Kyle成為了主要的魔力供給者,他與祭獻品的魔力大半被Cartman分割,令Cartman獲得超脫人類的壽命與魔力。 更不用說祭儀打斷Kyle與森林生命力的連結,作為仰賴自然力量來維持生命的精靈,幾乎可說是致命性的重創。近五年的時光,Kyle臥病床榻昏迷不醒,即使他幸運地自行甦醒,卻終日被亡靈帶來的死亡陰影纏身,夜不能寐,在生死的界線上苟延慘喘,是國王轉位時的祝禱儀式,才使Kyle與地脈的連結重新復甦。但未來,或許他再也無法離開在聖樹加護下的,精靈王國的國土,壽命也會因祭儀魔力切割的緣故嚴重削減。 他什麼都沒說。 他才不會說,越棘手的事就越不說。Chris悶哼了一聲。芝麻綠豆的事反倒聒噪的要死。呿,他還真以為瞞得住,也太小瞧我了吧。 Chris,你真是醉了。Stan莞爾。 你不會出賣我吧,人類。Chris瞇起眼。 不會。Stan笑了笑。 Stan。Chris嘆了口氣,隨後停頓。 嗯? 他拋出酒瓶,Stan一臉迷惑,但依然順手接住了。 補償你的。 沒什麼好抱歉的。 老頭子們不是開玩笑的,聖樹討厭血的味道,你又不是精靈,就算不是今天,你一輩子不能靠近聖樹,祂會消滅你的。 那就,謝你了。Stan聳肩,扭開酒瓶,朝Chris敬酒。 His Majesty再半年就會完成所有交接,和皇后一起隱退,接下來我們得確定陛下隱退之後有足以託付重責的臣子,對人類的防備也不能再拖了。 輔佐跟備戰,燙手山芋都落在我們手上啊。Stan苦笑。 雖然我想說,你該慶幸自己同時被國王父子信任,但今晚我只告訴你,多喝點,以後會更辛苦的。 這些事情,他不必知道? 陛下也是這麼認為的,時機未到。 Chris穿過草皮,走到Stan身旁,接過酒瓶,又喝了幾口,再將酒瓶遞給Stan。 敬無血緣的兄弟。 敬無血緣的兄弟。Stan說,一口氣將瓶中的酒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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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tmoon-arclibrary ·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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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月,第六話,結界公主
距離聖法提加的程度莫里森城迎來了尊貴的客人,一行人行事低調,在夜深人靜時透過魔法陣進入城市,悄無聲息地入住城主帕特.桑洛斯的宅邸。
一行大約七、八人,為首的兩名女性有著象徵天使族的淺粉紅色頭髮,容貌被掩藏在繡有銀色琉璃花的白色斗篷之下。
屬於天使的翅膀以魔法收在背後,在月色的掩護下悄悄地進入莊園。
會客室內,主客各自落座,消除疲勞的花茶散發柔和的香氣。
其中較高的女性攏了下斗篷,露出斗篷之下的容顏。她看來大約百歲,淡粉紅色頭髮髮尾顏色較淡,一頭梳理整齊的捲髮及胸,高高盤起的後髮綴以不凋的冰雪百合,典雅又不落俗套。百合身邊的女性年紀輕一些,她同樣是天使族標誌的粉紅色頭髮,比起氣質更加柔和。
較高的女人說道:「這麼晚才叨擾,真是抱歉。」
桑洛斯夫人笑容甜美:「這是我應該做的。不論離開多久,我永遠是天使園的一員,甘願為百合女王陛下服務。您久久才來聖法提加一次,作為臣民,我自然應該全心準備。」
她遲疑了一會兒,才接著問:「現在,您是否能告訴我,所謂的準備是?」
被稱作百合的女性說道:「跟琉璃的婚事有關。希尼斯陛下數個月前致信天使園,希望琉璃作為亞德王子的未婚妻候選,能夠充分發揮自己的價值。」
桑洛斯夫人的視線落在百合身邊的少女身上。「希尼斯陛下的意思是說,要加強結界魔法的能力?恕我直言,琉璃是玫瑰之戀的主人,更是天使園最優秀的天才結界魔導士,也是我最得意的學生。普天之下除了我之外,沒有幾個人能夠指導她。」
「這我知道,但這是難得的機會,我們絕對不能失敗。所以,我打算先讓琉璃稍微練個手。桑洛斯子爵,能夠借一下你們的結界石嗎?」
帕特城主有點赧然:「當然可以,不過我們莫里森城民風純樸,也沒有足夠的結界魔導師能夠展開結界。上次看到結界啟動還是我小時候,距今也有三百年了,實在不能保證魔法陣跟結界石都能正常運作。」
「這樣正好。作為謝禮,就讓琉璃負責檢查結界,順便替你們檢查一下結界。琉璃,今晚能夠處理好嗎?」
琉璃道:「莊園的規模不算大,應該不成問題。」
帕特城主有些詫異,忍不住道:「您是打算一個人檢視嗎?」
桑洛斯夫人笑容愉悅:「親愛的帕特,您這就有所不知了。對神族來說結界魔法可能很困難,但對我們天使族的結界公主來說,這不過是基礎。畢竟,這孩子平常負責的可是整座天使園的結界啊!」
「一個人負責整座結界,這……這怎麼可能!」
琉璃笑容靦腆。「如果沒有玫瑰之戀,我也不可能做到。這都得感謝先民的智慧。更何況,我除了琉璃花跟結界外就什麼也不會。」
桑洛斯子爵訝然,半信半疑道:「那就交給妳了。因為桑洛斯本家建築物是千年古宅,很多魔法陣是用古代的神聖文字,現在有不少已經失傳。我之前也請許多魔導師協助,夫人也盡力修復了很大部分,可惜關鍵部分仍然遭到不可回復的破壞。如果無法修復,還請不必勉強。」
「我會量力而為。」
琉璃這麼回應後不久,桑洛斯城主家的結界石亮起,黯淡千年的神聖文字重新亮起,初代城主親自繪製的文字魔法陣重新保護著這座古老的建築。如果不仔細看,甚至不會看到包圍莊園的淡金色亮光。
桑洛斯夫人放下茶杯,一臉愉快的笑:「不愧是琉璃,我就知道她能夠做到。」
桑洛斯子爵道:「我之前一直很好奇,為何百合女王會將平民少女迎入皇宮,授予公主的身分。現在,我不得不承認,百合女王確實���光獨道。」
百合笑道:「誇得好,你可以多誇幾句。」
桑洛斯子爵被堵得說不出話。夫人笑著接話:「我一直很好奇,您怎麼願意讓琉璃離開天使園。您以前經常說要在天使園種滿琉璃花,已經放棄那個計畫了嗎?」
「不,已經完成了。琉璃是因為這件事,才近入神王陛下的視野。」百合扶著額頭,神情難掩陰鬱,「我一直想摸透神王陛下的意思。他禁止王子殿下進入教會受洗,是因為王子殿下小時候因為魔力失衡瀕死,也是怕重蹈覆轍。外傳他對王子殿下漠不關心,可他千挑萬選卻為王子殿下選了我國最優秀的結界師……旁人都說這是為了讓殿下無法角逐王位,可我怎麼看,都覺得這是希望讓他活下去。你們有聽到什麼特殊的消息嗎?」
「之前傳說的聖王已經受到光明女神的承認,成為光聖殿的主人。除此之外,聖王御下已經入主大聖堂,親自為亞德殿下受洗。」
百合掩嘴低笑:「教皇閣下的表情顯然會非常精彩。看來這位聖王御下也不是個簡單人物,想必教皇閣下現在應該非常不高興。如果伊芙蕾希雅殿下地下有知,應該會有些安慰。要是聖王御下也跟教皇同流合汙,那聖法提加真的要完蛋了。」
「哎呀,我們女王陛下還是跟一百年前一樣口無遮攔。您是放棄偽裝了嗎?」
「聽說希尼斯陛下的身體狀況越來越糟,隨時可能撒手人寰。屆時不論是由教會還是雷爾契家族掌權,天使族的處境都一樣糟糕。國內一直是反戰派聲音更大,我雖是女王,可是根基不穩,無法獨排眾議。這些愚蠢的傢伙永遠不瞭解雷爾契家族,若你選擇對他們跪下,還得跟其他搖著尾巴的忠犬比較自己跪下的姿勢是否標準。倘若只能活得這麼沒有尊嚴,不如竭盡全力賭一把。」
「……那位王子殿下可是魔族。」
「殺死我天使族同胞的,是同樣信仰光明神的同伴。更何況,戰神藍月也是魔族,他作為異族的首領,對天使族並不苛刻。我們不屬於神族、也不是魔族的附庸,我們天使就是天使,不是被神族豢養在鳥籠的玩物。」
百合彷彿要將忍耐至今的惡氣吐出那樣,長長地吐息。
「琉璃是我的希望也是賭注。以前我也是主和派的人,甚至為了表示忠誠將德古加家族逐出樂園,斬下族長得羽翼。事實證明,他們才是對的。不論成功或者失敗,至少,這是我作為天使族的領導者的贖罪。」
「這倒是不難,只要能跟魔王取得聯繫的話……」
桑洛斯子爵話語未落,突然感覺到強烈的震動。眾人面面相覷,還是桑洛斯夫人道:「有人破壞了結界!」
「不可能,這可是神代的結界。會不會是結界穩定度不足?」
突然間,一股具有強烈威壓的深淵魔力襲來,眾人被魔力的威勢壓得無法動彈。
難道是雷爾契家族的伏兵?
「我去迎接客人。」
客人?桑洛斯子爵夫人還在疑惑,百合女王悠然起身準備離開房間。
此時震動還未停歇,敲開的門外是不顧禮儀飛回會客室的琉璃。只見她神情驚慌:「女王陛下,結界被突破了。對方有兩個人,正在接近這裡,應該怎麼辦?」
「既然大範圍的結界被突破,就用暫時性的強力結界。這個妳很擅長,對吧?」
被百合女王的冷靜感染,琉璃種重點頭,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呼吸。
琉璃迅速收回結界,以會客室為中心,重新樹立結界。魔力濃度極高,對魔力不敏感的普通人也能以肉眼看見。
金色的魔力籠罩著四人,緊接著,數層結界開始往外拓展。
「敵人只有兩個人,不過,感覺有點奇怪。」
「怎麼說?」
琉璃抿著嘴唇,顯得很緊張,「對方好像沒有敵意。如果沒感覺錯的話,那兩個人用的也是神代的魔導具,非常不好對付。」她望向百合,尋求下一步指示。
只見百合與桑洛斯夫人交換了視線,百合扶著額頭嘆息。
「都過了五十年,這兩個傢伙怎麼還是這副德行?」
「您認識那兩個人嗎?」
百合苦笑:「認識。妳應該也聽過那兩個人的名號。畢竟,他們在五界都頗有知名度。」
琉璃愣了一會兒,綠色的眼眸陡然瞪大。
「您說的該不會是……」
「沒錯,就是妳想的那兩人。」
長廊的盡頭,一高一矮的兩名男性突破結界並肩走來。從外表看來,其中一人是灰髮的精靈,另一人則是水神族的貴族。前者外表看來輕浮隨意,後者穿著講究儀態完美,這樣種族、性格迥異的兩人一起破壞結界走來,可真是荒謬至極。
百合雙手抱胸,一臉不高興:「這是誰的主意?」
那兩人交換了視線,同時指著對方。
「……由希.海亞,給我好好回答。」
水神族男子語調平淡地說:「具體來說,是我指使尤爾下手破壞的。我本來是想要好好打招呼。看了這樣的結界,就忍不住想要試著破解。還請桑洛斯子爵別擔心,我會在離開前將結界恢復原狀。」
由希.海亞這個名字在東方大陸可說是家喻戶曉,卻不完全是美名。
因為那就是拋棄神族王座,選擇入主海亞大圖書館的廢王子,年僅百歲卻有「移動圖書館」稱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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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tharchive ·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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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破狼番外 by PRI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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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卷——萬古雲霄一羽毛
番外一 魂歸故裡
長庚在夢裡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他週遭飄浮著一股刺鼻的火油味,有血的咸腥,還有乾草的土腥氣。他夢見自己變成了很小的一團,蜷縮在一個破舊的背簍裡,隨著女人深一腳淺一腳的步伐顛簸著。 胡格爾有一頭烏雲似的長發,可惜身體太過瘦削,顯得頭有點大,像個支楞八叉的骨頭架子,她從亂葬崗一樣的山匪窩裡獨自一人穿過,嘴裡哼唱著蠻族的小調。忽然,她回過頭來,目光正好對上長庚的,長庚本能地瑟縮了一下,即便他已經長大成人,堅不可摧,可這個瘦弱的女人卻總是能傷害他,他對她依然有種骨子裡的恐懼。
然而她只是默默地看了他一會,並沒有動手,她臉上沾著血跡,嘴唇蒼白,神色木然,整個神魂都蜷縮在那雙眼睛裡。 那雙眼睛像是藏著驚濤駭浪的暗礁海。 胡格爾輕輕地嘆了口氣,也看不出很瘋,她伸出削瘦的手,在長庚的頭上摸了一下,口中換了另一個小調——天涯海角各地人,南北東西語言不通,然而母親哼來哄幼兒睡覺的小曲卻都大同小異,長庚有些驚詫,他從不知自己的記憶裡還有這一幕。 她背著他走過一段彷彿漫長無邊的死亡之路,然後停在山腳下,山在身後悄無聲息地燒著,濃煙向天,怨魂沉地。胡格爾抹了一把額上的細汗,坐在路邊歇腳,將小小的長庚從背簍裡拎了出來。長庚下意識地掙動著,胡格爾雙手將他舉到面前,盯著他的臉,不知在看什麼,臉上忽然現出一點說不出的惆悵與柔情。 她將小長庚放在自己的膝頭,輕輕地用手指描繪著他幼小的五官,然後俯下身來,在他額頭上輕輕地親吻了一下。 長庚沒敢眨眼,看見那異族女子的睫毛濃密如蝶翼,微微顫抖的時候,好像隨時准備飛揚上天。然後她毫無預兆地流下眼淚來,輕聲說道:「你怎麼生在這裡呀,孩子?是天把你發配來受罪的嗎?」 長庚透過多年的回憶看著她,忽然意識到,當她哭著想要掐死他的時候,她那沾滿了人血的雙手是凶狠的,然而眼神是溫柔的。而等她哭得精疲力竭,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松開了卡在長庚脖子上的手,還將一口活氣渡到了他垂死的喉嚨裡,眼神卻冷酷了下來。 每一次擦乾眼淚,她都好像把自己靈魂的一部分從身體裡蒸發出去,她越來越冷漠,和小長庚越來越相安無事。 長庚跟著她一路走,一路流浪。 直到忽然有一天,胡格爾無意中看到了長庚的腳,忽然面露驚駭,猛地用雙手摀住臉,倒退了幾步,在男孩無措的目光下崩潰似的蜷縮成一團,痛哭起來。 夢裡的長庚低頭看自己的腳,他發現他的腳趾正在奇跡般地自我修復…… 什麼叫自我修復呢? 長庚艱難地回憶了片刻,清晰的夢境突然將早年埋藏在記憶深處的東西找回來了。他想起了很小——本不該有記憶的年歲裡發生的事,那時他的腳趾中確實有一隻先天不足,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莫名其妙地自己長好了。 烏爾骨身上會逐漸體現出被他吞噬的兄弟的特徵,長好的腳趾給了胡格爾極大的刺激,那好像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把自己的孩子製成了烏爾骨,而那個孩子的特徵開始像傳說中的那樣,在這個合而為一的小小「邪神」身上體現出來。 長庚有些悲憫地看著她,當他以局外人的視角來看待這一切的時候,突然就明白了那個瘋婆子的感受。 一個人滿懷國恥家仇的激憤,很容易作出極端的決定——比如自戕,甚至謀殺親子,可那畢竟只是一刀快傷,哪怕鮮血淋漓,也總有時過境遷的時候,她卻非要選擇一條不斷凌遲自己的路。 胡格爾突然沖過來,抓起他的腳,舉起一塊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那疼是真真切切的,即使在夢裡。 胡格爾發狠地彎折著他的腳趾,一邊彎,一邊魔怔似的反復道:「你不是我的孩子,你不是我的孩子……」 長庚發出一聲痛哼,卡在夢境與現實之間,整隻腳疼得幾乎沒有知覺。就在這時,一隻冰涼而有力的手忽然攥住了他的腳,剛好緩解了那火燒火燎的疼痛,長庚急喘了幾口氣,聽見有人在他耳邊低聲道:「噓——都過去了,我在這,過去了。」 長庚茫然抬頭,只見週遭忽然場景大變,他的身形逐漸拉長長高,依然遍體鱗傷,無邊的寒冷猶如要浸到他的骨頭裡,關外孤絕無緣之地,他眯起眼睛,見一人逆光而來,大氅獵獵,步履堅定,腰間掛著一個玄鐵的舊酒壺。 那個人雙手穩如鐵鑄,而眉目卻能入畫,對他伸出一隻手,問道:「跟我走嗎?」 長庚看著他,身心幾近虛脫,一時說不出話來。 「跟我走,以後不用再回來了。」 長庚一把抓住了那隻手,由他牽著往前走去,他覺得自己越長越高,越長越有力,一步彷彿能邁過千山萬水。走著走著,他突然回了一下頭,看見苦寒的關外與群狼漸漸地被他拋在了身後,胡格爾穿著她那條鵝黃的裙子,梳著未嫁娘的頭,默默地注視著他。而她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人,剛開始是個小男孩,而後隨著長庚自己長大,他也一步一步地變成少年、青年…… 他長著一張和長庚如出一轍的面孔,與胡格爾並肩站在一起。 胡格爾忽然偏過頭,拉下他的頭,踮起腳在身邊那年輕人的額上親吻了一下,然後他們一同目送著長庚遠去。 長庚驀地睜開眼,天光已經大亮,他突然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好像有生以來就捆綁在他身上的枷鎖突然不見了,身體輕快得幾乎有些不習慣。週遭飄著一股安神散的味道,長庚一抬眼便看見陳輕絮默默地坐在一邊,手持一卷,見他醒來,陳輕絮輕輕地沖他豎起一根手指,長庚順著她的視線一扭頭,見顧昀已經靠在一邊睡著了,一隻手還搭在他的肩上。 他心裡悠忽一跳,一時間萬般滋味上了心頭。 陳輕絮非常識趣地將書捲成一卷,點好安神散,斂衽一禮,靜靜地退了出去。 一片靜謐中,長庚只能聽見那人清淺的呼吸聲,他緩緩地捉住放在自己肩頭的手,十指相扣地困在手裡,默默地注視了顧昀片刻,摘下他臉上的琉璃鏡,然後小心翼翼地在顧昀的嘴唇上輕輕碰了一下。 可惜這蜻蜓點水似的偷吻沒能驚動顧昀,長庚只好無奈地略微加重了動作,輕輕地舔開顧昀的唇縫,聽見他呼吸的頻率終於變了,他才把顧昀整個人拖過來圈在手臂裡,想讓他躺得舒服些。 顧昀沒有睜眼,只是習慣性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含糊地哄道:「睡吧,我在。」 長庚微微合上眼,心滿意足地將頭埋在他的頸窩中。 噩夢結束了。 然後戰爭也結束了。 西洋聯軍的降書送抵京城的那天,沈易派人發急件請示顧昀以什麼方式護送入城。 顧昀簡短地回函道:「巨鳶。」 十一年前,加萊熒惑用一艘巨鳶混入西北雁回小鎮,在大樑上空投下了一片陰影,那片陰影也是一代天子從小鎮走向千裡之外帝都的起點。而今,硝煙散盡,風雨初歇,彷彿也正要來這麼一場首尾照應的結局。 京城不像雁回小鎮,城中沒有規劃接引巨鳶的功能,只好由北大營負責防務,在九門外的護城河上開辟一條通路,內城供人圍觀的地方豎滿了袖珍版的鐵柵欄,防止看熱鬧的人太多擠到水裡。 新皇率百官親自赴城外迎接,等到傍晚時分,一整排的巨鳶才歸雁似的自南面而歸。千萬條火翅在黃昏中旋轉著,夕陽透過蒸汽,將巨鳶群鍍了一層流金,轟鳴聲自幾裡以外傳來,落日一般依次落入護城河中,融金入水,繞城而行。 巨鳶上所有將領列隊甲板,山呼萬歲。 圍觀的百姓將成千上萬只河燈推入了水中,浮沉千裡,熒火冉冉,載著魂歸故裡。
——本篇完——
番外二  故人餘情
顧昀回京後足足有小半年沒出過門,剛開始還好,他有一陣精神很差,不耐久站久坐,昏昏沉沉地一碗藥下去,一天也就過去了。可是等到冬季將近,他的身體漸漸好轉,顧昀就有點受不了了。 忙得昏天黑地的時候,他天天都想一頭扎進溫柔鄉裡休息個肉酥骨爛、終日不起,然而好不容易過上夢寐以求的日子,他又快要閒出毛病來了,一天到晚沒事幹,跟家裡那隻嘴碎的賤鳥互相折磨,��那八哥折騰得形銷骨立,恨不能自絕於人世。 大概有些人天生就是要睡硬板床的,一身賤骨頭,錦繡叢中躺久了腰疼。 終於,連皇上都看不下去了,在臨近冬至的時候,把顧昀放出來上朝了。 那天正趕上顧昀要休沐,頭好幾天他就有點提不起精神來,晚上也沒睡好——雖然他頗為自制,不至於翻來覆去,不過長庚還是察覺了——顧昀沒睡著的時候為了不吵他,總會下意識地把呼吸壓得又低又綿長,有時幾乎聽不見。 長庚問起,他也不說,問急了就開始胡說八道,反正以顧某人的油嘴滑舌,但凡他不想說的事,用錐子撬都找不到能下手的地方。 大梁朝除年節之外,正三品以上的重臣日常都是輪流休息的,以防萬一出事找不著能負責的人。換言之,雖然顧昀這一天能休息,但不代表偷偷溜出宮夜宿侯府的皇帝陛下也能休,新政伊始,長庚手頭一大堆事,他還是要清早起來趕回去幹活。 結果他發現顧昀也是一身打算出門的裝扮。 「這麼冷的天多穿點,」長庚隨口道:「對了,你幹什麼去?」 顧昀正經八百地胡扯道:「我去郊外遛遛馬。」 長庚抬頭看了一眼外面嗷嗷嚎叫的西北風,又看了看顧昀重傷初癒明顯沒什麼血色的臉,皺了皺眉:「什麼?」 顧昀瞥開視線,看天看地,反正不看長庚,拒絕交談。 長庚來不及在侯府對其展開嚴刑逼供,只好在臨走的時候匆忙沖霍鄲使了個眼色。自從眼睜睜地看著自家侯爺病骨支離,被陛下親自背回來之後,霍鄲就果斷變成了一枚吃裡扒外的眼線。 顧昀耳目不便,一時半會沒能察覺到自家後院多了個叛徒,等長庚出門,他才鬼鬼祟祟地披上外衣,吩咐下人備了輛十分低調的馬車,只帶了個霍鄲,多餘的侍衛都沒用就出了門。 霍鄲:「侯爺,哪兒去?」 顧昀含糊地哼唧了一句什麼。 霍鄲:「侯爺,您牙疼啊?」 顧昀:「……」 霍鄲難得看見他一臉「難言之隱」的模樣,心道:難不成這是要背著陛下去尋花問柳? 可看顧昀那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似乎又不像是要出門尋歡作樂的。 倆人大眼瞪小眼良久,車簾裡灌進來的涼風把暖爐都給吹熄了,顧昀才終於從牙縫中擠出仨字:「護國寺。」 霍鄲震驚地想:我家侯爺早晨起來肯定是吃錯藥了! 顧昀憤怒地摔上車簾:「看什麼看,還不走!」 顧帥在北疆的時候,曾經暗暗許過願,想著如果長庚身上的烏爾骨真有解,他就去護國寺上一炷香,不過一直未能成行。這白眼狼當時許願時或許有幾分虔誠,等時過境遷,早就忘恩負義地把佛祖拋諸腦後了。 這一陣子不知怎麼的,顧昀夜裡接連做一些古怪的夢,夢見一排光頭和尚整整齊齊地沖著他念經,那一片腦袋鍇光瓦亮,往一個方向搖晃,阿彌陀佛一宿,他第二天起床都還在頭暈,這麼連著念了三四天,顧昀總算是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當年發下的「宏願」,明白了這群禿驢為何而來。 於是趁著休沐,他要萬般不情願地前往護國寺上一炷香。 趁著寒冬臘月、非年非節的日子,山寺裡訪客稀少,顧昀急匆匆地趕了個大早,做賊似的悄悄潛入護國寺。此時,山間迷霧沒散,石階上掛著一層露水,週遭一片幽靜。顧昀卻一點也欣賞不了,只顧低頭走路,腳步飛快,趕投胎一般地風馳電掣拾級而上。 霍鄲生怕他摔著,心驚膽顫地跟在後面一路小跑,半個時辰的山路,倆人不到一刻的工夫就走到了頭,轉眼已經到了香殿門前。 霍鄲急喘了幾口氣,戰戰兢兢地問道:「侯爺,咱們來這幹什麼?」 顧昀一腦門官司,咬牙切齒道:「上香。」 霍鄲:「……」 他還以為這位爺這般來勢洶洶,是專程來討債尋仇的。 護國寺中僧人的早課已經開始了,晨鐘聲聲,香殿中蒲團擺放儼然,旁邊有個素色僧袍的和尚正背對著正殿敲木魚,默默念經。 顧昀目光四下一掃,見遠近沒人注意到他,便飛快地躥進香殿中,捏著鼻子抓了一把銅錢碎銀扔進功德箱裡,然後十分嫌棄地拈起兩根香,一抖手腕點著,伸長了胳膊,盡量讓那香煙飄不到自己面前。 顧昀拈著香,抬頭掃了一眼面前的金身佛像,心道:我要拜這玩意嗎? 然後他只用了一眨眼的工夫就作出了決斷:去他的。 他連個拜的姿勢也沒有,紆尊降貴地沖那佛像一點頭,彷彿已經算是給足了佛祖面子,迅疾無比地將手裡的香往香爐裡一插,轉頭對霍鄲道:「上完了,走。」 霍鄲:「……」 霍統領還是頭一次知道有人拜佛拜得這麼趾高氣揚——他們家侯爺與其說是來拜佛的,還不如說是等著佛來拜他的。 就在顧昀速戰速決地應付完這炷香,抬腿打算要離開大殿時,那躲在旁邊敲木魚的和尚突然站起來回過頭來,笑眯眯地沖顧昀一稽首,比劃道:「侯爺安好?」 顧昀:「……」 他做了完全的准備要避人耳目,誰知居然在香殿裡和瞭然那臭和尚冤家路窄,出門前準是忘了看黃歷。 瞭然和尚笑容可掬地沖他打手勢問道:「侯爺所為何來?想必不是祈福。」 顧昀神色有幾分不自然地回道:「還願。」 瞭然和尚道:「侯爺既然是還願,為何不心誠一點,這樣來去未免也太匆匆了。」 顧昀暗道「晦氣」,臉上卻客客氣氣地微笑道:「心意既然到了,何必執迷於形式?大師著相了吧?」 瞭然雙手合十,稽首做禮,坦然道:「顧帥慧根天然,令我等修行中人感佩,確實如此——不過侯爺能想起來老遠趕來還願,想必許願的那一刻心意是無比真實的,如今來還,自然也是來和我佛推心置腹的。」 顧昀無言以對,只好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瞭然:「天氣寒冷,侯爺不如來貧僧禪房喝杯茶?」 顧昀:「不敢打擾,大師忙去吧,我……嗯,我大老遠也算來一趟,自己四處轉轉。」 瞭然微笑著沖他再三做禮,施施然地飄出香殿。 只見那高僧出門後走了約莫有百步的光景,突然拎起僧袍,邁著小碎步顛顛地跑了回來,賊頭賊腦地往香殿裡一探頭,見顧昀那十分不敬的渾蛋果然老老實實地又轉回了蒲團面前,滿臉不樂意地跟蒲團大眼瞪小眼片刻,然後取香重新點上,捏著鼻子憋出了一副虔誠的模樣,卻連背影都能看出此人不甘不願的心。 高僧欣賞了一番顧昀憋屈的背影,頓感心滿意足,高高興興地提起僧袍,又邁著四方步溜走了。 顧昀回家以後用艾草葉泡水從頭到腳洗了三遍,並且將霍鄲叫到一邊,嚴肅地威脅道:「我知道你沒事愛跟長庚嚼舌根,但是今天的事,膽敢跟別人洩露出一個字,拿你軍法處置。」 霍鄲:「……」 顧昀走出兩步,猛地扭頭,正對上霍鄲一臉忍笑又不敢笑的扭曲表情。霍鄲嚇了一跳,活生生地把賊笑憋回去了,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直到多年後,長庚也沒能打聽出顧昀那天到底幹什麼去了,可見顧帥軍威猶在。 不知是不是顧昀難得一次誠心拜佛,佛祖這次給了他一份買一送一的大禮。 第二天下午,陳輕絮來訪,帶來了一紙藥方。 「宮裡找尋許久,沒能翻到線索,」陳輕絮道:「反而是從神女秘術的那本書上找到了一點有用的東西,可以解陳年舊毒。只是大帥的耳目多年損傷,即便解毒,日後也只能等著慢慢恢復,恐怕……」 恐怕想完全痊癒是不可能了。 陳輕絮:「您想試試嗎?」 顧昀掃了一眼旁邊欲言又止的長庚,毫不��豫地接了過來——管不管用另說,但要是能讓長庚安心一點,他倒也不在乎多喝幾缸藥湯子。那藥入口的時候,他就覺得這股味道有點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聞過,當時想來是喝過的藥實在太多,難免有幾味重疊的,便沒往心裡去。 反倒是長庚十分緊張,一打奏摺看了足足兩個時辰,每隔一炷香的時間就要分神抬頭問一遍他什麼感覺。 都是沉屙舊疾,才一服藥下去,能有什麼感覺? 顧昀半哄半騙道:「好多了。」 長庚忙問道:「哪裡好多了,摘下琉璃鏡能看見我嗎?」 顧昀瞥著長庚笑道:「看得分毫畢現,每根頭發都歷歷在目,蒙上眼都能一清二楚。」 長庚聞聽此人又不說人話,便將御筆往旁邊一丟,打算過去和他好好「談談」。 顧昀嬉皮笑臉地一抬腿,穩准狠地給皇上吃了個「絆馬索」,腿法猶勝當年,長庚猝不及防地磕絆了一下,一時沒站穩,直往他懷裡摔去,那貨還沒心沒肺地伸開胳膊等著接,長庚自己嚇出一身冷汗,唯恐自己這麼大個人砸下去壓著他,手忙腳亂地伸手在椅子把手上一撐,怒道:「顧子熹!」 顧昀一臉壞笑,咸豬手在長庚腰間飛快地佔夠了便宜,長庚讓他摸得心頭火起,又擔心他吃不消,完全不敢碰,只好黑著臉扣著他的手腕拎出來按在一邊。顧昀也不掙扎,側頭順勢在長庚的小臂上親吻了一下:「唔,香。」 長庚簡直說不出話來:「你……」 忽然,顧昀神色一變,手腕一翻便掙脫了長庚:「等等。」 長庚忙自己站穩:「怎麼?」 顧昀非禮他家陛下的時候,鼻尖無意中蹭到了自己手腕上的舊珠子,一股極細的味道從那木頭珠子的縫隙中冒出來,輕得大概只有顧昀和狗能聞得到,他忽然就想起陳輕絮的藥方為什麼聞起來那麼熟悉——那股藥味和他手上這串珠子溢出的淡香居然如出一轍。 多年來,顧昀跟這串木頭珠子分分合合,他沒太在意過這東西,這些小珠子卻彷彿賴上他一樣,不管經歷什麼都始終相伴身側。 顧昀將鮮少離身的珠子摘了下來,試著擰了幾顆珠子,最後試到了一顆最大的隔珠上,在他指力之下,居然露出了一條淺淺的縫隙,而後一聲脆響,那珠子在顧昀手中一分為二,露出內裡的乾坤來——裡面居然藏了一顆藥丸。 兩人一時間面面相覷,長庚將整個皇宮翻了個底朝天,為了找解藥的蛛絲馬跡,卻不料真正的解藥原來就藏在顧昀身上,跟著他風裡來雨裡去,相伴了整整十一年多,直到陳輕絮靠自己找到瞭解藥配方,它才肯露出一點端倪。 顧昀忽然忍不住笑了,伸手捏起那枚藥丸,笑道:「這小東西怎麼和先帝的脾氣一模一樣?」 都是不合時宜的狠毒,不合時宜的溫情……不合時宜的劇毒,不合時宜的解藥。 「大表兄看著你呢。」
——本篇完——
番外三
(一)
「小師父!」 瞭然和尚抬起頭,看見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踉踉蹌蹌地向他跑來,她那小臉髒得花貓一樣,兩隻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塊面餅,認認真真地遞給他道:「小師父,我爺爺讓我給你送來的,快吃。」 瞭然知道這可能是人家擠出來的口糧,自然不敢要,連忙推拒。可他說不出話來,眼前這丁點大的鄉下孩子又看不懂手勢和臉色,只會瞪著一雙懵懂的圓眼睛,執意把面餅往他手裡送。 面餅硬得堪稱堅不可摧,活像玄鐵打的,可是離得近了,依然能聞到一股糧食的香味。瞭然的喉嚨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他如今也才十來歲,正是抽條長個子禁不住餓的年紀,剃了光頭顯然無助於辟榖,餓了這許多天,他早就眼前發黑,恨不能把腮幫子上的肉咬下來生吞。眼前的面餅於瞭然,彷彿是個天大的誘惑,他只能在心裡拚命念經摒除雜念。 這時,地面傳來可怕的震動,一隊披甲執銳的人從遠方跑來,周圍原本神色麻木的百姓們頓時露出惶恐驚懼。 瞭然忙跳起來,將小女孩撈起來擋在身後。他緊張到了極致,周身的肌肉硬得發疼,但臉上還是裝出了一副紅塵檻外不問世事的模樣。接著,瞭然將雙手緩緩合十,頂著一後背的冷汗,沖那些跑過來的暴徒稽首做禮。 身著鐵甲的暴徒們果然停下來看了他一眼,為首的一人遲疑了片刻,不端不正地回了個禮,隨即一招手,瞭然聽見他含糊地說了一句:「這和尚一念經,我總覺得佛門面前那什麼……不太吉利,今天就算了吧。」 說完,這伙人跟著頭目稀稀拉拉地走了,等確定暴徒們真的不再回來,方才有劫後餘生的人悄悄跑過來,給瞭然鞠躬道謝。 瞭然心神俱疲地挨個還禮,又把掉在地上的面餅撿起來,還給嚇壞的小女孩,本想拿袖子給她擦擦眼淚,結果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袍子髒得看不出底色來了,便又訕訕地放下手。 他把外袍脫下來,內外翻轉後穿在身上。瞭然希望能盡可能地保住自己出塵的樣貌,能唬住這些暴徒一時是一時——這是暴徒叛軍與朝廷對峙的第十天,外有鐵甲圍城,城中補給岌岌可危,叛軍裡也是人心惶惶,這幫亡命徒心情壓抑、無處排遣的時候,便要拿城中百姓戲耍開心。幸而本朝受佛教影響深遠,再喪心病狂的人,見了出家人也多少還有些顧忌,瞭然雖不能說話,卻長了一副好相貌,天生帶著一股仙氣,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用自己這點裝樣子的「仙氣」盡可能地保護周圍的人。 這一年,瞭然十四歲。 剛開春的時候,他那不知雲游到了何方的師父突然回來,將他叫到身邊聊了幾句,然後神神叨叨地對自己這關門小弟子說道:「你小時候曾經問過為師,何為眾生,現如今你也大了,那就自己去看看吧。」 護國寺中,僧人須得有了一定年齡和資歷才能外出遊歷,瞭然是第一個以少年之身出門的,眾僧人都說小師叔慧根獨具。少年啞僧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四處流浪,一路化緣而行,他受過乞丐的朝拜,也因為模樣俊俏險些被女匪捉走做童養相公,甚至被為富不仁的大戶人家硬拉回家,要請他做法驅鬼。不過總而言之,雖然偶爾會遇上些意外情況,但他隨身帶著覺遠大師的親筆信和護國寺的文牒,一路所遇寺院驛站還是給了他這半大孩子很高的禮遇,基本算一路平安。 直到他倒楣催的,趕上了這場匪禍。 閔州水軍督察新官上任,非要點上三把邪火,第一把便拿境內紫流金走私下手,不料地頭沒踩明白,將前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官匪勾結那點破事都扯了出來。惹了事,還沒本事收拾,這位新任督察一時不察,導致事態不斷發酵,最後,閔州境內的亡命徒們乾脆鋌而走險,與東海一線的倭寇勾結,組成了一支叛軍,就地造了反。 海盜、倭寇,與匪徒沆瀣一氣,連佔數城,到一個地方,就先殺地方官,然後強佔老百姓的房子,劫掠人家的積蓄,再將百姓都驅趕到外面,集中看管,一旦跟朝廷軍隊硬碰硬,就把老百姓驅趕到陣前做人盾。 不幸雲游到此地的瞭然成了人盾中的稀有品種——他是個光頭的人盾。 匪徒作亂與民間起義不同,哪怕是暴民作亂,叛軍也大多是苦出身,不到失去理智,不會故意做出太傷天害理的事,可是這伙私運紫流金出身的亡命徒卻是不能以「人之常情」忖度的。 瞭然不知道自己被扣在城中多久了,他發愁地蹲下來,拍著哭得打嗝的小女孩,跟旁邊的人借來一碗水,一邊咽著口水,一邊把干餅子泡軟,掰著喂給那小孩吃。 女孩問道:「小師父,來救我們的人什麼時候才能來?」 瞭然眉梢一動,還沒來得及打手勢,就聽見旁邊有個漢子嘆道:「救我們?唉,娃娃,別想啦,等死吧。」 元和皇帝重文輕武,腦子有病。自收復北蠻之後,他就以「有傷天和」為名,開始潛移默化地打壓朝中武將,尤其安定侯顧慎與長公主夫婦先後辭世之後,那皇帝老兒更是離譜,竟雪藏了國之利器玄鐵營,乃至於這幾年朝中忠臣良將老的老、走的走,青黃不接。 暴亂剛開始,朝廷派來個酒囊飯袋當將軍,一來就中了倭寇的埋伏,還激怒了盤踞在此處的匪首,此人唯一的用途,就是讓叛軍探明了朝中兵將虛實,以及給了他們拿老百姓當人盾的靈感。 朝廷這才知道事態失控,接著又派了新人來,這回更讓人絕望——此時,在外圍城的前鋒將軍姓顧,不管是個什麼名門之後吧,反正人才十五歲,而且顯然沒長三頭六臂,也看不出怎麼天賦異��,僥幸從戰場上活著回來的人,都記得那少年將軍看見一群衣衫襤褸的「人盾」時,那近乎驚慌失措的目光。 他的目光洩露了自己的底細,這小將軍不但是個孩子,恐怕還是個沒見過血的孩子。 他一時驚慌後竟沒能壓住陣腳,被埋伏的群匪偷襲個正著,若不是剛好來了援兵,險些全軍覆沒,明顯是個不能指望的。 瞭然暗自嘆了口氣,心裡十分茫然,感覺自己就要死在這了。
(二)
在此時還是少年的一代高僧看來,眼下的境遇差不多就算「苦海無邊」了,然而佛法至此,似乎並沒有什麼用,他是泥菩薩過江,自身尚且難保,更遑論要度誰。 瞭然百無聊賴地靠著牆根發了一會呆,忍不住想起自己在護國寺的日子。 他是護國寺前住持覺遠大師一次游歷途中撿回來的棄嬰,出身不明,天生不能說話,注定了不能登科入仕,也難以習武從軍,覺遠大師覺得他與佛門有緣,就收做了關門弟子。 元和皇帝年間,日子最好過的,除了那些個世家公卿外,大概也就是僧人了。皇帝自己就篤信佛祖,朝野內外自然也一片上行下效,個個沒事誦經唸佛,逢年過節,夫人小姐們都排著隊去寺廟裡解囊上香……就連眼下這群亡命徒,雖說推小和尚出去當人盾毫不手軟,卻也不會當面作踐他。 護國寺是百寺之首,寺中高僧往來宮禁,雖無實權,影響力卻猶勝天子近臣。覺遠大師收了瞭然這個弟子之後,就退隱了,將住持之位傳給了大弟子了痴,自己長年雲游在外。瞭然鮮少能見師父一面,平時都是師兄照顧他日常起居,給他開蒙講經。 師兄年輕的時候,模樣堪稱英俊,只是長年面帶憂郁,不苟言笑,嘴角眉心間總是有一道繃出來的褶皺,像是終生未曾開懷過一樣。了痴師兄有時候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親自擦拭佛像,或是一個人於香殿中打坐參悟,小和尚瞭然不明所以,只會笨拙地效仿。 了痴挑著大水桶去清理佛像,瞭然就抱著他玩沙子的小桶,跟著打一小桶清水,也爬到香案上給大佛爺擦腳。 了痴在青燈古佛下靜坐,瞭然小和尚就抱著個蒲團與他比鄰而坐,時常昏昏欲睡,不是栽倒在了痴師兄身上,就是從蒲團上一頭摔下來。每每這時,瞭然就擦擦口水,迷迷糊糊地重新爬回去,盼著師兄領他回去睡覺。 了痴和尚沉默寡言,瞭然是想說也說不出來,這古怪的師兄弟相處起來一點也不熱鬧,默無聲息,但又相依為命。了痴師兄會在他睡著了以後,把他抱回禪房,會在寒冬臘月裡把他趕回去叫他穿棉衣,甚至會面無表情地給他擦鼻涕。瞭然就像只戰戰兢兢的小動物,不用特意召喚,總是充滿依賴地圍著師兄轉,一步不敢稍離,拿師兄當他的主心骨。 不過孩子總會長大。 後來,瞭然從一個一隻手就能拎起來的小光頭,抽條成了日漸俊俏的少年,心也越來越野。他不再是師兄的小跟屁蟲,也不再滿足於每天在寺裡日復一日的敲鐘誦經,總是想去看看外面。每每有外來的僧人借宿護國寺,瞭然都要湊上去,如飢似渴地聽人講外面的見聞。 師兄說,出家之人當六根清淨,總是心浮氣躁可不行,瞭然日復一日地壓抑著自己渴望入世的心,隱約覺得自己是不太清淨的,和佛祖好像也不是那麼有緣。好不容易得到了師父他老人家的首肯,瞭然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要逃離護國寺。臨走的時候,了痴師兄替他打點行囊,一路將他送出城。 這十幾年裡,了痴如他父兄,他目送著瞭然走向寺外的萬丈紅塵,細碎地將他從頭叮囑到尾。 瞭然當時覺得他囉嗦,此時身如危卵,方才感覺到一腔惘然。他想:要是師兄知道我現在在這,會擔心我嗎? 天漸漸黑了,瞭然和幾個了無生趣的「人盾」蜷縮在一起,一顆一顆地掐著佛珠,假裝念經,其實心裡十分悲觀。他剛剛在上一個驛站給師兄寫過書信報過平安,緊接著就變成了一枚光頭盾,想必等他的信送回寺裡,死訊也該一並抵達了。 到時候,師兄會給他念往生咒嗎? 會哭嗎? 還是四大皆空地祝他早登極樂? 瞭然想到這裡,心裡又生出一個更憂愁的念頭:我修行不認真,身上也沒什麼功德,倘若死了,夠得上去極樂之地嗎? 一個和尚,不明不白地死在亂軍之中,連皈依都不行,瞭然心裡更加沉重,一時間,本著「盡人事聽天命」的想法,他居然真就臨時抱佛腳地念起經來。就在他在梵聲中漸漸忘我,沉靜下來的時候,身邊突然傳來腳步聲,瞭然嚇了一跳,猛地睜眼,只見三四個叛軍從他身邊經過,徑自往後面的茅屋中走去。 茅屋是城中被扣留的百姓們拼湊起來給老弱婦孺們躲藏的。 瞭然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這些叛軍要干什麼,旁邊一個漢子已經叫罵出聲道:「這些狗娘……」 同伴飛快地按住了那漢子,死命捂上了他的嘴,堵住他的話。 瞭然呆了片刻,這才驀地明白過來,一股少年熱血裹挾著怒氣直沖到他腦門。這時,其中一個暴徒卻去而復返,他回到瞭然面前,避開少年僧人噴火似的目光,在自己懷裡摸了摸,摸出一個冒著食物香氣的油紙包,放在瞭然面前,低聲道:「素油做的,師父吃吧。」 說完,這暴徒又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雙手合十,對著瞭然拜了拜,口中念道:「阿彌陀佛。」 然後他轉身追上自己的同伴,大步走向畜生道。 瞭然緊緊地盯著油紙包裡的小點心,有那麼一瞬間,他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 一個罪大惡極的叛軍暴徒,即將卑鄙地去向無辜的人發洩獸欲,路上卻順便拜了個佛。 他也求佛祖保佑嗎? 他也想求佛法度他嗎? 師父,何為眾生? 眾生往何處去? 瞭然愣了片刻,猛地跳起來,在身邊人緊張的聲聲阻攔裡,撒腿追了上去。
(三)
瞭然知道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我要跟他們拼了。 他撿起一塊石頭,追至茅草屋內,碎沙石磨破了他的手心。他看見方才那幾個暴徒已經沖進了茅屋內,一個人正背對著他,守著門不讓人往外逃。 瞭然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盯準了那人的後腦勺,准備犯殺戒。 可是普通人要下殺手尚且過不了自己這關,何況瞭然還是個出家人。他腦子裡轟鳴作響,三魂七魄彷彿被活活扯成兩半,就在他痛苦地下定決心,高高舉起手中大石即將往下砸的時候,那人卻毫無預兆地自己倒下了。 ���然:「……」 他傻乎乎地舉著凶器,愕然地抬起頭,只見對面站著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面無表情地抓著一把銀針,不知用了什麼神通,把那幾個暴徒全部放倒了,一個個不知死活地倒在地上。 那小姑娘和他對視一眼,目光在他的僧袍和光頭上逡巡了片刻,冷冷地問道:「我聽說有個小和尚是護國寺的?你嗎?」 瞭然張了張嘴,喵都沒喵出一聲,傻乎乎地跟對方大眼瞪小眼。那少女倒也沒有不耐煩,想了想又道:「我是太原府陳家的人,你師父是覺遠大師嗎?」 瞭然茫然地點點頭,少女長眉一挑,皺眉道:「算了,那你先跟我進來吧。」 瞭然懵懵懂懂地跟著那少女走進了茅屋,迎面撞上一個文士打扮的青年。那青年文士緊張地問道:「沒事吧?」 「擺平了。」少女隨口道,又指著瞭然說道:「這是個護國寺來的小和尚,這位是姚大人。」 那青年忙道:「不敢,後學如今賦閒在家,不過一介草民……」 少女快言快語地打斷他道:「行,那叫你姚公子——那位將軍呢?已經走了嗎?」 姚公子忙壓低聲音道:「是,顧將軍說都安排好了,只是……」 「怎麼?」 姚公子有些猶豫道:「到時候兵荒馬亂,我怕城中百姓們驚惶下會再添傷亡,顧將軍也有這個顧慮,要是能想方設法將眾人集中在一處就好了,只是這樣一來,又怕打草驚蛇,再者……這城中百姓幾次三番被當成人盾,眼下已經成了驚弓之鳥,我恐怕驚弓之鳥是不會落在一棵樹上的。」 他這話一出,兩人都沉默了起來,這陳姓小姑娘不知師承何處,身手極好,會偷襲,卻不太清楚怎麼把人趕到一起。 這時,一邊沉默不語的啞僧終於弱弱地伸出一隻手,比劃道:「我……我能試試。」
(四)
那是後來的安定侯、臨淵閣兩位股肱,與兩江總督姚鎮的第一次匆匆相逢。 那時,安定侯顧昀還是個會臨陣怯場的半大孩子,兩江總督姚大人只是個罷官回家的窮秀才,瞭然大師還不是人間優缽羅——他此時的水準,大約只配當一朵人間狗尾巴花,而陳輕絮也還是個只會橫沖直撞的小丫頭。 瞭然夥同陳輕絮與姚鎮,連夜將那幾個暴徒的屍體藏好,隨後約定了時辰和暗號,分別行動。 隔日傍晚,城中百姓們發現,人流正在自發地往一個地方匯聚。 少年啞僧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來了水,好好把自己打理過一遍,他坐在夕陽下的一塊大石上,手持念珠,合目默誦經文,身邊有一群人跪聽——都是姚公子安排的。 人在絕望的時候,特別渴望能有一點精神寄託。 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導下,迷茫恐懼的百姓紛紛往大石頭處聚攏。有些膽大的,也跟著跪在大石下,有些則在樹後、牆角躲躲藏藏偷偷看。 剛開始,叛軍們沒管這些柔弱的人盾,有的看熱鬧,有一些甚至也加入了其中,想趁機受一受佛光普照,求佛祖保佑城外圍城的朝廷鷹犬自己蒸發。 而等他們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夕陽已經開始往下沉了,瞭然熠熠生輝的光頭將城中大部分的百姓吸引到了大石頭附近。陳姑娘混在人群裡,悄然將一把針扣在手中,她緩緩矮下身,褲腿上別著一把匕首。 「都閃開!」一個叛軍小頭目第一個意識到不對,他抽出刀,指著聚在一起的百姓,「滾回去!滾!不許聚在一起!」 瞭然後背汗毛都豎起來了,悄悄去看一邊的陳姑娘,姚公子不在,那凶殘的小姑娘不知是不是已經做好了當場宰了這些叛軍的准備,一張小臉上彷彿被凍上了,看不出一點表情。 兩個半大孩子,一群窮凶極惡的叛軍,朝廷的人不知什麼時候能到,周圍盡是手無寸鐵的百姓,四面楚歌——瞭然的心快從胸口跳出來了。 做點什麼。他慌亂地想:我得做點什麼。 叛軍小頭目隨手將掌中刀砍向一個腿腳不靈便的老婦人,咆哮著:「我說來人——」 陳姑娘一時沒沉住氣,一把抽出腿間匕首,疾風似的從人群中鑽了出去,抬手架住了小頭目的凶器,她的身體繃到了極致,像一根隨時會折斷的筷子。 同時,尖銳的哨子在城中響起,方才平和地混進人群中的叛軍飛快地回過神來,第一時間開始對周圍的百姓下手。混亂一觸即發,到處都是驚叫和慘呼,陳姑娘用一把短短的匕首硬扛了叛軍小首領三個下劈的長刀,匕首嗆啷一聲,斷成了兩截。 諸天神佛在血海外鞭長莫及,瞭然猛地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支鐵箭拖著漫長的白氣橫空而至,徑自穿過那叛軍小首領的喉嚨,血濺了陳姑娘一頭一臉,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神色竟有些茫然,瞭然慌忙要趕上前去,卻被慌亂的人群阻擋,而遠處傳來了姚公子的大喊:「剿匪的將士進城了!賊首已經伏誅,百姓閃避!膽敢負隅頑抗者格殺!」 接著,鋪天蓋地的馬蹄聲震著街上的石板,方才險些四散奔逃的百姓同一時間往道路兩側互相推搡著躲閃,瞭然被兩個漢子抓著後頸與袍袖強行帶到了牆角:「小師父小心!」 匆忙集結的叛軍從街巷中湧出。 姚公子仍在妖言惑眾:「賊首已伏誅……」 只見叛軍中一個鐵塔似的大漢越眾而出,咆哮道:「放你娘的屁!老子還活著呢!弟兄們,城門外吊橋早就炸了,就算有吃裡扒外的耗子放進幾個猢猻來又能怎樣?狗皇帝的大軍進不來,給老子把這些膽大包天的猢猻殺干淨!」 陳姑娘甩了一把頭上的冷汗,五指扣住身上最後一把針,抬手奪過旁邊一個中年人抱在手裡的長木棍,准備拼了。 而她一步尚未滑出,便有一支騎兵旋風似的捲了過來,為首那人喝道:「閃開——」 陳姑娘堪堪釘住腳步。 叛軍首領吼道:「剁碎了他們!」 他話音未落,那支總共不過八九個人的輕裘騎兵已經殺到眼前,陳姑娘縱身一躍,沒來得及動手,為首的少年將軍便驀地將手中長刀一橫,劇烈的蒸汽爆炸似的噴出來,他竟連甲都沒穿,俊秀而略帶稚氣的容顏晾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那戰馬負重極輕,幾息間已經甩開自己的騎兵,悍然無畏地獨闖敵陣,手起刀落連斬三人,那一襲青衣頃刻被冒著熱氣的血浸透,戰馬長嘶一聲,第四個叛軍竟難擋其銳,未曾交手已先心生怯意,倉皇而逃。轉眼少年將軍身後輕騎逼近,叛軍首領眼見士氣低落,大喝一聲,一刀砍了那逃兵的腦袋,提刀上前,與那少年短兵相接。 有叛軍大吼道:「放箭!弓箭手!」 如夢方醒的叛軍們紛紛拉弓搭箭,要將聚集在此的百姓與這支輕騎一起堵死在這條街上,瞭然一口氣提到了嗓子。 那少年將軍神色不動,聽見對方下令的瞬間已經站在了馬上,毫不猶豫地松開韁繩,方寸間的地方,他整個人被手中長刀放出的蒸汽暈染得幾乎有了股仙氣,電光石火之間,他毫不猶豫地別過叛軍首領手中的兵刃,隨即果斷邁開一步,直接從自己的戰馬上跳了下去。 叛軍首領沒料到對方居然這麼不要命,一時反應不及,蒸汽刀已經從他肩膀直切而下,巨大的凶器發出嘆息似的長嘯,握在少年還有些單薄的雙手中,將那叛軍首領連人帶馬,齊刷刷地劈開——那馬竟還能站著! 蒸汽刀頓時捲了刃,厚重的刀柄尖鳴一聲,源源不斷的蒸汽散開,露出少年將軍的臉。 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人說他沒見過血。 他殺意凜然,抬手將廢了的蒸汽刀扔進叛軍弓箭手中,一簇剛剛發出的鐵箭在半空中被砸得七零八落,騎兵們飛快地趕過來,將自己這年輕氣盛的主帥圍在中間,叛軍首領的屍體晃了兩下轟然倒下,那少年將軍在親衛與自己錯身而過時接過一把新刀,斷然喝道:「賊首伏誅,不降者格殺勿論。」 更多的大梁騎兵趕來,城中叛軍群龍無首,很快節節敗退,瞭然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漢子爬上他方才念經的那塊大石頭,手中舉著一支不知從哪裡撿來的鐵箭,長槍似的攥在手中:「諸位父老,大仇現在不報,你們還等什麼!」 但凡能拿得動武器,能跑得動的百姓們跟著他一擁而上。
(五)
叛軍一潰千裡,散亂的殘余勢力倉皇逃竄,朝廷鐵騎前鋒顧將軍帶人去追,留下一小撮重甲和騎兵維護城中治安。 那姓陳的小姑娘居然還懂些醫術,用藥很果斷,包紮手法也十分嫻熟,瞭然上不了馬殺不了人,便跟著她跑腿,幫忙安置受傷的百姓。 五天後,新任地方官趕到,一場浩劫過去,人們才終於安定下來。 姚公子留下幫忙,陳姑娘則背起簡單的行囊,與瞭然告別。 兩人一起出生入死一次,言談中便多了幾分熟稔,陳姑娘漸漸能看懂他更多的手語了。 瞭然有點不放心地比劃道:「聽說叛軍往南方跑了,殘余勢力尚未肅清,姑娘的行程可要避著點他們啊。」 陳姑娘露出了一點笑意:「多謝小師父,不過該去的地方,我還是要去。」 她這個年紀的小女孩,不大不小,不是小孩子,卻也沒到待嫁的年歲,正是討人喜歡,在家備受嬌寵的時候,瞭然不知道她是什麼出身,家裡竟捨得把這樣的女孩子扔出來闖江湖。 「我大哥身體不好,我爹說,到了我這一代,我家恐怕是要交到我手裡的。」陳姑娘少年時,還沒有長大以後那麼不苟言笑,她難得遇到個年紀相仿的孩子,也有忍不住顯擺幾句的心,「我爹還說,不要怕什麼,越是艱險的路,就越是能找到自己的『道』。」 瞭然忍不住面露疑惑,笨拙地比劃道:「姑娘的道是什麼?」 「倘若天下安樂,我等願漁樵耕讀、江湖浪跡。」陳姑娘帶著一點小女孩天真的一知半解,充滿堅定地告訴他,「倘若盛世將傾,深淵在側,我輩當萬死以赴,此道名為『臨淵』——好了,我走啦!」 瞭然目送她飄然而去的背影,正在發呆,突然有人叫住他:「小師父!有人找你!」 瞭然一回頭,驀地睜大眼睛。 只見來人風塵僕僕,顯然是馬不停蹄地趕路,幾乎有點像苦行僧了,正是他大師兄了痴。了痴遠遠地見了他,萬年不開顏的臉上露出了「鬆了口氣」的神色,不過僅一瞬,又回歸漠然,伸手召喚他過去。 瞭然頓時像是離群的小獸找到了家,一瞬間就把連日來硬裝出來的高僧氣質丟在一邊,蹦蹦跳跳地跑到了痴面前,一臉傻笑地拽著師兄的袖子,比劃道:「師兄怎麼到這來了?」 了痴看了一眼一臉髒污的師弟,無奈地搖搖頭。 瞭然這才發現師兄���是自己來的,他身後跟著好幾個人,一水的人高馬大,都挎著兵刃穿著輕裘,不知是哪個營的將士被借調來的。 了痴皺眉道:「我不該聽師父的,讓你小小年紀獨自出門在外。」 瞭然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端詳著了痴的神色,剛抬起手—— 「不能。」了痴看也不看他的手勢,便截口打斷他道:「想出門過幾年再說。」 瞭然不敢吭聲了,默默地跟上他,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拉住師兄比劃道:「那要過幾年呢?師兄久在京中,就不想出門看看嗎?」 了痴淡淡地回道:「沒什麼好看,我都看過了。」 瞭然聽了這麼大一個牛皮,憤憤地比劃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這世間這樣大,有這樣多的悲歡離合,眾生有千重百態,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愛憎,師兄又沒怎麼離開過護國寺,怎能說『都』看過呢?」 了痴抬手在他的腦門上拍了兩下,並沒有說什麼。 很多很多年以後,瞭然才從炮火喧天中,短暫地窺見了他那句「我都看過了」是什麼意思。
(六)
又過了一年,覺遠大師圓寂了。 大師兄了痴為人老成持重,是覺遠大師理所當然的衣缽傳人,可是陪著這一代高僧走過人間最後一程的人卻不是他。 瞭然在覺遠大師的禪房裡逗留了整整一天,最後出來雙手合十,沖在外等候的師兄弟們深深稽首,手語道:「師父圓寂了。」 護國寺大鐘低回轟鳴,萬條香燭裊裊向天,師兄成了新一代的「權貴和尚」,瞭然沒來得及多做寒暄,一個人回到了以前住過的禪房——取出一塊小小的木頭。 臨……淵。
(七)
「師父,您說我佛普度眾生,那何為眾生呢?」 「阿彌陀佛,販夫走卒、皇親國戚、紅男綠女、黃發垂髫,乃至於飛鳥走獸、花葉草木——一呼一吸之內,一動一靜之外,有情者、有欲者、有憂怖者、有憎惡者,皆為眾生。」 「那徒兒也是眾生,師父也是眾生,佛祖也是眾生嗎?」
——本篇完——
番外四  且談風月
比起隆安先帝李豐,李旻這皇帝做得可謂是有張有弛,改革雖然如波濤層層疊疊,但凡事在他手中都有條有理——法令先行,政策隨後,由點及面,自上而下。他又是辦學開民智,又是長蛟入海護送來往商船與外出留洋人士,不動聲色地一點一點地將武帝時起便高度集中的君權從紛繁復雜的朝堂中剝離開。 李旻勤於政務,同時,他雖然不大愛排場,卻也絕不像兄長那樣苛待自己。 每年天一熱,他就會把群臣一起領到重新建成的景華園行宮避暑,年節時分,一頓宮宴早早散場之後,誰也別想用亂七八糟的破事絆住他,皇上必是要跑到北邊的溫泉別院裡休沐的。 不過太始元年,群臣還沒有習慣皇上的私人習慣,因此溫泉別院還是被打擾了幾次。 其中最煩的就是沈易。 正月初五,圓滿押送回戰爭賠款的沈易回京復命,估摸著那兩個人也該膩歪得差不多了,此時上門不至於太討人嫌,於是就回家拎了幾罐親爹自釀的酒,前往北郊拜會顧昀。 沈老爺子在家沒事瞎鼓搗,一次酒釀多了沒地方送,被家人放到瞭望南樓寄賣,不料兩大車的私釀三天便賣了個底朝天,從此沈老爺的私釀竟紅極一時,一滴難求。老爺子聽說這事,果斷拿起了喬,再也不肯大批釀制了,每次固定出產三兩壇,只送親朋好友,沒事還讓人在坊間小報上寫一寫他老人家製作私釀的小故事,專門讓人看得見喝不著,很是可惡。 最後連沈家那頗為古樸的小酒壇子都變成了京城裡的新鮮風尚,沈老爺的私釀也成了頗為拿得出手的重禮,便宜了沈易那窮酸貨拿出去做人情。 可惜,著名佳釀只在顧昀手裡過了一下,就被陛下無情地沒收了,長庚溫柔且不由分說地將酒壇子拎走,對他說道:「我叫人拿去溫好再給你。」 顧昀神色莫名悲憤,弄得沈易莫名其妙,等長庚一走,他就用胳膊肘捅了捅顧昀:「一國之君把你照顧得這麼周到,你還擺什麼臉色?」 顧昀很是胃疼地瞥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你懂個屁。」 沈易本想反唇相譏,然而話到嘴邊,他又想起自己今日前來是有事相求,不便把顧某人得罪得太狠,只好壓著脾氣低聲下氣道:「子熹,我有個事要請教你。」 顧昀沒精打采地哼唧道:「說。」 沈易嚥了口口水,一本正經地問道:「我要是想跟陳姑娘提親,怎麼才能顯得不那麼唐突?」 顧昀聞���,將一側長眉高高挑起,詫異道:「唐突?有什麼唐突的?」 沈易:「……」 顧昀又奇道:「你不是連定情信物都給了?」 沈易耷拉個腦袋,慢吞吞地從懷裡摸了摸,在顧昀驚奇的注視下,磨磨蹭蹭地掏出了一塊細絹裹著的小布包,那玩意嚴嚴實實地裹了一層又一層,足足翻了三層,才露出了裡面的內容——正是那支「傳說中的」小步搖。 「還沒給?」顧昀毫不留情地給出評價,「幸虧沒給,太難看了。」 沈易默默地摀住自己的心肝。 顧昀品評道:「挑半天挑這麼個老氣橫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拿來給令堂上供用的——再說陳姑娘明顯不會喜歡這些珠啊翠啊的累贅,我看你多餘買。」 前半句沈易還能勉強虛心接受,後半句就不對勁了,沈易立刻警覺道:「你怎麼知道人家不喜歡?」 顧昀煞有介事地沖他招招手,語重心長道:「一個女人,除非她真是窮得買不起,否則喜歡什麼,她自己會置備——不然你覺得她難道會一天到晚揣在心裡惦記,特意期待誰專程買來送給她嗎?」 沈易:「……」 顧昀往後一仰,憐憫地看著他,搖頭嘆道:「你想得也太多了。」 沈易一臉無措。 顧昀平常總以欺壓他為樂,此時目睹沈易這副慫樣子,居然難得生出了一點同情心,默默地從旁邊的小托盤裡磕開一個溫泉煮的雞蛋遞給他。 回想起來,他們一起做掉了加萊之後就各奔東西了,陳輕絮回了陳家老宅,之後又趕到京城照顧長庚,沈易則一直留在北疆,後來又被顧昀調到江南,兩人各自天南海北,現在才算是緩過一口氣來,想來也沒機會說幾句話。 沈易這個沒用的東西,一起出生入死過的人都沒抓住機會多套套近乎,要不是陳姑娘天生自帶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場,現在哪還輪得到他在背後唧唧歪歪? 顧昀有點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語重心長地指導道:「你自己在心裡念叨個百八十遍,人家也不會知道,沒用,成不成的先擱在一邊,你首先得讓人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吧?」 沈易痛苦道:「我見了她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昀一針見血道:「以你那廢話連篇的本領,不知道說什麼只有一個原因,就是目的性太強,你覺得自己對人家有企圖,又唯恐弄巧成拙,所以才瞻前顧後不敢說。」 沈易雖然一度對顧昀的個人作風頗有微詞,此時卻不得不十分信服地連連點頭:「有理。」 「你這心態就很不對,」顧昀十分有經驗地說道:「要想遊刃有餘,首先自己不能露怯,你心裡要把她當成個普通人,不能把她當菩薩拜,跟別人怎麼說話,你就跟她怎麼說話——但是呢,陳姑娘常年和藥石打交道,性情太平和……也就是有點木,你還得讓她能感覺到你待她和待別人是不一樣的,這個事很微妙,火候不到她反應不過來,用力過猛了就顯得你很猥瑣。」 長庚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將酒壇子換成了一個小酒瓶,他讓人將溫酒的小爐放在一邊退下,自己要笑不笑地在旁邊默默地聽顧昀講風月。那兩位正一個全神貫注地顯擺,另一個孜孜渴求地學習,愣是誰都沒察覺到皇上回來了。 沈易:「求大帥教我。」 顧昀一本正經道:「這事我教不了你,因為我一般沒這個煩惱,英俊瀟灑到我這種地步的,無論幹出什麼事來姑娘們都不會覺得我猥瑣。」 沈易:「……」 顧昀:「你這麼望眼欲穿地盯著我看也沒辦法,再說此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靠三言兩語傳授教不會的。」 沈易拚命按捺住自己想毆打他的沖動,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說點實在的,舉個例子——比如呢?」 顧昀思考了片刻:「比如你這把年紀的……」 沈易怒道:「我哪把年紀了!」 「嘖,比如你這種成熟男子——成熟,行了吧?」顧昀嫌棄地改口道:「就不應該像少年人一樣整天把『情��』掛在嘴邊,否則別人會覺得你靠不住。情話貴精不貴多,最恰當的情況是你同她說一百句正經話,中間夾帶一兩句有情的,這就很能打動人,還不顯得輕浮。」 他總算說了幾句像樣的人話,沈易忙連連點頭。 顧昀:「這種夾帶要有技巧,夾之前自己得先打一打腹稿,要不動聲色,不能夾得前言不搭後語,剛開始也最好不要說些太露骨的,得適可而止,你先確定別人不反感,再酌情得寸進尺。」 不遠處偷聽的皇帝陛下將雙臂抱在胸前,也跟著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顧昀以前拿來對付自己的套路。 顧昀:「但是話雖然不便露骨,其他地方你得做到位,比如你要多考慮她的感覺,時時刻刻照顧到她,剛開始說什麼、做什麼,要按著她的步調和好惡來,這個得靠觀察,能用自己眼睛看到的,最好不要開口直接問她,這樣顯得你比較上心,還有……唔,眼神得對。」 沈易恨不能請來文房四寶,將安定侯的金科玉律逐條記下來,一個字都不敢漏,忙問道:「什麼樣的眼……」 他話沒問完,一抬頭正對上了顧昀的目光。 倘若顧昀平時看他的眼神是「快滾蛋你擋我的光了」,那他這一刻的眼神就是「你是我的光」。 顧昀的目光非常微妙地介於「專注」和「游離」之間,眼角微微彎,好像是帶著一點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笑意,眼眶裡似乎只裝得下一個眼前人,同時又似乎正不由自主地心猿意馬,眼睫微微有點閃爍,忽然被人逮住,他眼皮一垂,非常自然地做出一點「不自然」的笑容,伸手在自己鼻子下面輕輕地蹭了一下。 沈易:「……」 他手一哆嗦,險些把沒吃完的半個雞蛋掉地上。 長庚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大步走過來,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顧昀立刻將架在一邊小桌上的腿放下來,飛快地收出一張正人君子似的臉。 沈易莫名有點尷尬,忙站起來:「皇上。」 長庚硬是將自己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掰成了「溫文爾雅」的模樣,擺手道:「私下場合,不必多禮,沈卿坐。」 沈卿隱約感覺自己可能該告辭滾蛋了。 長庚微笑道:「我方才不小心聽見了兩句,怎麼,是為陳姑娘來的嗎?」 沈易頓時更尷尬了。 「我倒是聽說陳姑娘自從北疆一戰之後就對沈將軍十分仰慕,」長庚慢條斯理地將小酒瓶放在爐子上溫著,同時眼皮也不抬地拍掉了顧昀伸向酒瓶的手,對滿臉通紅的沈易說道:「倘若兩情相悅,大可以不必有那麼多試探——我上回從宮裡翻出幾本醫藥典籍的孤本,正打算派人給陳姑娘送去,沈卿願意代個勞嗎?」 沈易差點給皇上跪下,只覺得長庚這兩句話比顧昀那一篇長篇大論都有價值。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長庚滿意地目送著沈易腳步輕飄飄地離開了——他才是最巴不得沈易趕緊娶媳婦的,省得此人沒事老在顧昀身邊晃,從當年雁回小鎮開始一直到現在,這倆人老形影不離,顧昀遇到難事哪怕不告訴自己,都肯定會通知沈易……雖然每次都是事出有因,但長庚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打發了這一個,長庚這才轉向另一個,顧昀忙調度了一個深情的眼神給他。 長庚不為所動,慢悠悠地秋後算帳道:「眼神也能提前打好腹稿,子熹,果然是千錘百煉,身經百戰。」 顧昀眨眨眼,伸了個懶腰站起來,踱到長庚面前,順手將狐裘解開一條縫隙將長庚裹進來,壓低聲音在他耳邊笑道:「吃醋早說啊陛下。」 長庚:「……」 他被顧昀懶洋洋的一聲低語說得耳根都麻了,才知道此人不愧精通三十六計,教給沈易的那點原來都是皮毛。顧昀嗅了嗅他的鬢角,贊道:「酸香撲鼻——陛下,咱倆打個商量,你剛喝了一缸醋,給我喝一口酒好不好?」 長庚給氣笑了:「做夢,你聞味吧。」 顧昀嘖了一聲:「昨天還讓我舔了一筷子呢,怎麼今天變成純聞味了?都怪沈易這禍害,大過節的非得跑來礙眼……」 長庚從一邊抽出一根筷子,在溫好的小酒盅裡沾了一下:「拿去嘗,別討價還價了。」 顧昀:「……」 兩人中間夾著一根酒香四溢的筷子,相顧無言了片刻,就在長庚以為顧昀今天老實了的時候,顧昀忽然將那根沾了酒的筷子抽了出去,輕輕地聞了一下,然後飛快地扳過長庚的下巴,將沾著的酒液都抹在了長庚的嘴唇上,迅雷不及掩耳地湊過去舔乾淨了,礙事的筷子「啪嗒」一聲被他丟在了一邊。 長庚呆若木雞地被他佔了個酒香四溢的便宜,全然沒反應過來。 顧昀舔完一抹嘴,似笑非笑地飄然而去:「好酒,醉了。」 慘遭花樣調戲的新皇陛下原地僵立片刻,終於忍無可忍地追了過去,感覺自己十分有必要親自檢查一下顧將軍的傷養得怎麼樣了。
——本篇完——
番外五  清明雨後
長庚對外聲稱為了避嫌,即便夜宿宮中,也絕不涉足後宮,後宮一干事宜依然歸皇後管,幸好李豐的後宮人丁不旺,皇後那病秧子也勉強拿得起來。 整天來宮裡點卯,下朝走人的皇帝古往今來聞所未聞,剛開始,有人站出來說如此這般的不合禮法,都被罵回去了——皇上登基之初就聲稱自己只是個「代皇帝」,如今代得兢兢業業絲毫不踰矩,怎麼總有馬屁精唯恐天下不亂地企圖攛掇他竊國呢? 以徐令為首的御史台成了御用噴壺,將「破舊立新」別在腦門上,每天專門負責給朝廷的各項政令尋覓種種理論依據,以便吵架吵得更加名正言順。 不住在宮裡的皇上有時候會裝模作樣地回雁王府,然後將雁王府當成個私下接見朝臣的「客廳」,轉身就往侯府裡鑽——反正離得也近。 這一年的雨水下來得比往年早了不少,清明前夕就一場連著一場的小雨。 顧昀雖未卸甲,卻總算能安安穩穩地在京城長住了,他難得對自己家有這麼重的歸屬感,於是命人將荒草叢生的侯府整了整。幾乎快要傳出鬼故事的安定侯府總算有了點住人的樣子。 修理園子整飭房舍的時候翻出了不少經年舊物,於是每天跟在霍統領身後扒拉舊東西就成了皇上晚上遛食的新愛好。 「這是當年長公主的舊物嗎?」長庚指著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問道——為免不尊重,他沒有貿然上手動。 收拾屋子的粗使老婦笑道:「可不是麼,專門給小侯爺做的。」 說著,她把那盒子打開,只見那活像個藏珠匣的寶盒裡居然是個雞毛撣子。 那老婦道:「小侯爺幼時搗蛋得很,訓斥一頓他根本不往心裡去,關思過房裡他自己會撬鎖鑽出來,打輕了不管用,老爺又是那麼個暴脾氣,一來二去就要上家法,家法的那些個傢伙式,皇上是知道的,老侯爺下手又黑,豈是小孩子禁得住的?公主怕打出事來,有一回行軍途中看見一個村婦拎著掃把訓子,便想出這麼個招數對付他。」 長庚雙手將那揍過顧大帥的雞毛撣子「請」了出來,只見此物的內撐是一根細細的桿子,用力過猛會斷,不至於打出人命來,外面一圈厚厚的「雞毛」也不是真的野雞毛,是細細的小竹絲和一種不知什麼動物的堅硬的毛編在一起湊成的,往身上一抽,那滋味…… 長庚從小在侯府裡長大,比正牌主人都像主人些,老僕婦雖然改口稱「皇上」,卻絲毫不見外,樂呵呵地說道:「咱家侯爺小時候可真是淘出圈了,上房揭瓦,無惡不作,後來就怕這個,不管幹什麼,只要一提,指定能老實一會。」 顧昀在長庚面前從來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長輩模樣,他那童年少年時代對長庚而言都是空白的,因此聽得格外津津有味。 「公主要打他的時候才好玩,滿院子跑,一邊跑一邊哭,嚎得跟真事似的。」 長庚奇道:「真事?難不成是裝的?」 「當然是裝的,」老僕婦邊走邊嘆道:「咱家小侯爺小時候,不上幾板子真章,別指望能讓他掉眼淚,你看他滿院子哭,乾打雷不下雨,嘴裡的詞一套一套的,動輒就可憐巴巴地來一句『娘,你不喜歡我了嗎?你不要我了嗎?我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嗎?』要不然就『娘是想換一個比我好的弟弟嗎?我都改了,求求您別換弟弟,我就一個娘,要是也不疼我,我就成了沒人要的野孩子了』……聽得人心肝亂顫,公主都不忍心下手收拾他。」 長庚一想那情景,笑得喘不上氣來,顧昀不愧是兵法大家,從小就知道「虛實相生」、「攻���為上」。 老僕婦眼角的皺紋中笑意一閃而過,隨後她話音忽然一轉:「後來去了一趟邊疆,回來就什麼都變了。」 長庚臉上的笑容漸消。 老婦兀自回憶道:「每天就把自己關在房裡,不理人,也不哭,送飯進去,怎麼拿進去怎麼推出來,誰哄也不開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原來是只小猴子,回來以後成了個小鬼,整個人都變了——過了有兩三個月,老侯爺才安頓了北邊的事回府……要我說,老侯爺待自己的兒子也真是狠,大概也是出了那麼檔子事,怕他真就這麼廢了吧。」 長庚輕聲問道:「怎麼?」 「老侯爺一腳踹開他那房門,生生把他從屋裡揪了出來,您想,他眼睛受了那麼重的傷,乍見天光怎麼會不疼?一邊踉踉蹌蹌地跟著一邊流眼淚,這回是真眼淚,反而一聲沒吭。」老僕婦伸手一指,「就是那片小池塘,老侯爺把馬鞭子網成一圈,圈在侯爺脖子上,按著他的頭逼著他往水裡看,沖著他的耳朵吼『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配姓顧嗎』。」 長庚順著她的手指看去,荒了多年的池子早已經幹了,這兩天才重新注了水,養了幾條新魚,悠然自得地擺尾來去。 「小侯爺的喉嚨卡在馬鞭上,吼回去說『我看不見』。」 長庚隨著她的話,好像回到了若干年前,握著雞毛撣子的手微微地抽動了一下。 「老侯爺就把他的頭按進水裡,說:『看不見,你趴在水裡好好看,要不然你自己站起來,要不然你找根房梁吊死,顧家寧可絕後,也不留廢物!』」老僕婦說到這裡,搖搖頭,「這麼多年了,我這老婆子都一字不落地記得,真是太狠了。」 兩人之間短暫地沒有了聲息,過了不知多久,長庚才輕聲問道:「老侯爺捨得?」 「為人父母的,自然都心疼,可是捨不得還能怎麼辦呢?老侯爺說,骨頭斷了,只能用鋼釘楔上,越是痛苦的絕境,越不能讓他感覺到一點可以依賴的依仗,否則他自己會靠過去,一輩子都站不起來。」老僕婦道:「老侯爺要是不捨得,十幾年前誰能名正言順地出手收拾零落各地的玄鐵營?」 沒有玄鐵營,說不定大梁早在當年西域諸國第一次叛亂的時候就已經被人一步一步地蠶食鯨吞,恐怕都輪不上西洋人千裡迢迢地跑來咬一口。他們這些錦繡叢中的舊王公,還能榮華富貴到什麼時候呢? 「寒冬臘月裡,不許家人給他穿一件禦寒的棉衣,凍得那孩子手腳都是青的,回到屋裡碗都端不住,一天到晚,十多個鐵傀儡圍著他轉,老侯爺在一邊看著,好像哪怕他死了也絕不眨一下眼……過了有兩三年的光景吧,他們夫婦先後去了,元和皇上才把小侯爺接進宮。」老僕婦話音一頓,便聽拐角處傳來一聲尖利的鳥鳴,兩人一��頭,見顧昀拎著個鳥籠子從那邊溜達過來,原來姓沈的倒楣鳥被他惡意晃得七葷八素,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好扯著嗓子尖叫。 自從顧昀騰出手來,有時間修理這只鳥後,他在這場人與鳥的斗爭中就從未立過下風,此時拎著勝利成果出來溜達,可謂是春風得意——得意到看清了長庚手裡拿著的東西,他先是眯了一下眼,隨後臉色陡然黑了。 顧昀快步走過來,一把將那雞毛撣子搶過來:「什麼破玩意也翻出來玩,沒溜!」 如影隨形多年的傷病即便治好了,也很容易有後遺症,比如顧昀一輩子也不太可能完全地耳聰目明,比如長庚雖然擺脫了噩夢纏身,但稍有勞累與思慮,夜裡仍然會多夢。 這天晚上,不知是不是還惦記著那根被顧昀搶走的雞毛撣子,長庚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他夢見自己走進了侯府,卻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安定侯府,至少沒有他印象裡那麼蕭條,人來人往,顯得更有人氣。 遠遠地,長庚聽見一陣金鐵聲,他循聲過去,見後院的空地中,一群殺氣騰騰的鐵傀儡正在圍攻一個小男孩。那小男孩眼睛上蒙著一層黑布,蓋住了半張臉,艱難地左右躲閃。忽然,一個鐵傀儡從身後靠近了他,手中的長刀已經換成了鐵棍,向他橫掃而來,彷彿是感覺到了來者不善的風聲,那小男孩下意識地想要躲開。 慢著,不能這樣! 長庚心裡一瞬間浮起多年前有人告訴過他的話:「你心裡慌,腳下就飄,腳下若是站不穩,再厲害的劍法也都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退縮是人之常情,但你會很難在短時間裡凝聚反擊之力,反而會手忙腳亂地落到對方手裡。」 男孩一瞬間猶豫瑟縮後,很快被鐵傀儡追上,一聲巨響,那怪物的鐵棍狠狠地砸在稚嫩的後背上,衣服當場崩裂了,露出裡面的護心甲,人已經飛了出去。長庚忙趕上前去,一把將半身塵土的小男孩抱了起來,同時反手抽出他腰間的佩劍,接連釘住了幾個不依不饒追上來的鐵傀儡。 他將那佩劍扔下,手有些哆嗦地想去解開男孩臉上的布條,卻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長庚回過頭去,只見一個中年人背負雙手,緩緩地走過來。他身穿便裝,面容清秀,像個風度翩翩的書生,可是那雙眼睛卻是帶著戾氣的,直面的時候,目光裡像是有千軍萬馬的刀光劍影。 長庚從未見過這個人,盡管成年後的顧昀和他長得不怎麼像,但還是一照面就認出了此人的身份——五官臉型不像,這父子身上卻有種神似的東西一脈相承。 那人站定了,對長庚道:「你就算把他從這裡帶走,也養不大他,就算勉強帶大,稍有風雨,他也經受不住……」 長庚小心地將那男孩瘦小的身體抱起來:「他可以依靠我。」 老安定侯搖搖頭,長庚驟然聽見身後金匣子燃燒時的轟鳴,飛快地抱著男孩閃身一躲,只見方才被他釘住的一幫鐵傀儡整飭有序地圍了過來,個個原地一分為二,不過片刻,已經成了一支鐵鑄的重甲軍,虎視眈眈地盯著他,遠處傳來一聲模糊不清的梆子聲,鐵傀儡集體動了,一擁而上。 長庚只好抱起小顧昀奪路狂奔,跑得狼狽不堪,心裡想沖那漠然旁觀的老男人吼叫一通——我連風雨飄搖的舊江山都能收拾,難道還庇護不了一個顧昀嗎? 然而夢裡叫不出聲音,他在倉皇逃竄中一腳踩空,長庚心裡重重地一跳,伸手一抓,抓住了一隻手,他驀地睜開眼,見屋裡汽燈已經打開,外面天還沒亮,自己正緊緊地握著顧昀的手。 顧昀在他頭上摸了一把:「怎麼今天叫不醒?不舒服?」 長庚愣愣地看了他片刻:「做了個夢。」 顧昀嚇了一跳。 「不是噩夢,不是烏爾骨。」長庚翻了個身,抱著他的一隻手,將他一條胳膊都卷進懷裡,額頭抵在顧昀手肘上輕輕地蹭了一下,低聲道:「夢見我從老侯爺手裡把你搶走了,你爹派了一個營的鐵傀儡追殺我。」 顧昀先是愣了愣,隨後沒心沒肺地笑起來,手臂用了一點力氣把賴床的皇上從被子裡拽了出來,抽出自己的胳膊:「膽子不小啊陛下,他老人家手上有十萬陰兵呢——行了,威風完了,快起來,今天有大朝會。唔,說來也是到清明了,莫非他在那邊缺紙錢用,特意來提醒?」 長庚坐在床邊看著他,借著燈光從頭到腳看了個夠,直到顧昀把衣服穿好,他才戀戀不捨地收回視線:「你爹缺紙錢用,為什麼找我不找你?」 「看你好欺負吧。」顧昀笑道,隨後他的笑容漸漸變了一點味道:「我不欠他什麼,我估計他不好意思來見我。」
清明那天,長庚特意空出大半天來,陪著顧昀祭掃先人陵墓。 顧昀在神位面前活像修了閉口禪,半句話也沒有,只是完成任務似的燒完了紙,隨後就冷漠地站在了一邊。這些年所作所為,他不必說,那兩位也該泉下有知。倒是長庚認認真真地上了香,祭了酒,當著顧昀的面不好說出聲,便在心裡默念道:我以後會照顧好他,二位放心,別再往他身上楔鋼釘了。 「走了。」顧昀輕輕地拉了他一把。 長庚回過神來,正要跟他回去,便見顧昀漠然地轉向公主的靈位:「看好你家駙馬,讓他沒事在下面老實待著,少來騷擾我的人。」 隨行的霍鄲聽了這番大逆不道的話,險些跪下一頭磕死在老侯爺面前。顧昀輕哼了一聲,轉頭拉著長庚走了。 別說,他說話果然很管用,從那以後,長庚再也沒有夢見過顧老侯爺和他的鐵傀儡大軍。 不過老侯爺沒再入過他的夢,卻入過顧昀的夢……那都是後話了。
——本篇完——
番外六  父心拳拳
(一)
入了關,便是一去千裡的平原,再往前走不遠,一過昌平,途中的驛站就已經掛了北大營的旗——這是京畿重地了。 一隊玄鐵輕重甲兵自北疆班師回朝,大部隊在後面,一支先遣軍由安定侯顧慎親自帶回,這支先遣軍乃是玄鐵三軍的精銳,隨行押送著大批的紫流金,還有十八部落狼王父子與神女等重要戰俘。 大軍過處,除了近乎肅穆的腳步與馬蹄聲,竟無一人私下交談,齊刷刷一片,動靜如一。乍一看,簡直看不出這一夥是人還是鐵傀儡。他們入北大營時,為首玄騎將鐵面罩往上一推,抬手傳令止步,身後數千精兵同時定格,紋絲不動地凝固在了原地,難以想像的壓迫感排山倒海而來,北大營當值的衛兵一時間只覺毛骨悚然,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只見隊伍中一個親兵出列,小跑上前,雙手捧出一塊玄鐵虎符,遞給北大營守衛。 那守衛這才知道居然是顧大帥親臨,腦子裡「嗡」一聲,連滾帶爬地跑去報信,臨走前,他壯著膽子偷偷看了馬背上一身輕裘的顧帥一眼,見那男子身量頎長,並非傳言中的三頭六臂,他約莫三十來歲,臉上略有些風霜之色,五官堪稱清秀,與想像中率領黑旋風蕩平北蠻十八部落的絕代名將不太相符。 正這當,顧慎彷彿感覺到了他的視線似的,面無表情地偏頭看過來,衛兵沒來得及收回的目光驟然與之遭遇,一時間胸口竟然一涼,有種自己被洞穿的錯覺,忙頭也不回地跑了。 都說顧帥是天命破軍,果然不是凡人。
(二)
送回京城的北蠻戰俘雖然不過是些階下囚,但皇上仍然下令以禮相待,將狼王世子與神女等一行送入鴻臚寺的官驛裡,好吃好喝地侍奉。之後又是大朝會,又是犒賞三軍,顧慎折騰一番,得以回府時,已經是深夜了。 他卸了甲,便順帶收斂了一身鬼見愁的煞氣,單是看背影,與京城中車來車往的士族公卿並沒有什麼不同。 進門時,顧慎拍了拍自家門口鐵傀儡的肩,長長地籲了口氣,顯出一點疲憊來。他的親兵霍鄲年方十七,還是個孩子,一直跟著他在北疆吃沙子,這還是頭一次來京城,跟在主帥身後轉著一雙大眼睛東看西看,眼睛快不夠用了,侯府的影壁、花窗……乃至門口掛的汽燈,都能讓這土豹子少年新鮮個不停。 顧慎指著霍鄲,對迎出來的王管家道:「給這小子找個落腳的地方,別餓著他。」 王管家應道:「是。」 霍鄲忙道:「大帥,屬下不跟著您嗎?」 王管家身後的幾個小廝嗤嗤地笑起來,顧慎在他後腦勺上摑了一巴掌:「我去殿下那,你跟著幹什麼?」 玄鐵營中有公主帳,只是這次公主並未隨行,霍鄲只聞其聲名,未見過其人,「公主」對他來說,簡直和遙不可及的仙女差不多。霍鄲聞聽「殿下」兩個字,臉已經紅成了猴屁股,等他回過神來,顧慎已經走遠了。
顧大帥一路摒退下人到了後院,到門口,先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冠,中規中矩地開口道:「顧慎求見公主。」 門口一個老嬤嬤笑得見牙不見眼:「侯爺總是這麼多禮,快請。」 在大梁朝,長公主比公主金貴一些,有本事的長公主更金貴一些——乃至於先帝唯一的血脈,玄鐵虎符的持有者,那便是天下無雙地貴重了,皇上見了她也要恭恭敬敬地叫姑姑。 顧慎進了屋,耐心地等著礙事的嬤嬤和丫頭都走開,這才陡然換了一張面孔。 他一臉不怒自威的嚴肅褪了個干淨,幾乎帶著幾分無賴相,上前摟住長公主的腰,低聲道:「太想你了……真想把這些閒雜人等都丟出去,彤兒,下次還是隨我去邊關吧,那是我的地盤,想抱著你坐一匹馬也沒人管得著。」 長公主笑道:「大帥非得威嚴掃地不可。」 顧慎將外衣去了,又到屏風後洗漱收拾,出來衣服也不肯穿好,便去拉長公主的手,不料被夫人甩開了。 長公主壓低聲音道:「別鬧,你兒子在呢。」 顧慎頓時笑不出來了,他掀開床帳,果然看見一隻小團子四仰八叉地佔了一整張床鋪,睡得手腳顛倒。 顧慎臉色有點發黑:「這臭小子怎麼又溜進來了?」 安定侯府的小侯爺顧昀當然有自己的奶娘,只是這小東西天生有股說不出的古怪性情,平時看著不認生,誰帶都行,跟誰玩也不哭,可是小小年紀,心裡卻很有一筆親疏遠近的賬,至今不認奶娘,只認親娘。有一次他避過一大幫丫鬟婆子,偷偷溜進長公主房裡,躲在床底下,晚上公主回來才給揪出來,半夜三更,公主也不捨得把他打發回去,便留他住下了,從那以後,顧昀彷彿打通了任督二脈,為了賴在他娘屋裡,簡直無所不用其極,變著法地蹭床。 父母小別勝新婚的時候,中間夾著個狗屁不懂的倒楣孩子是件很難受的事——孩子是親生的也不成。 顧慎運著氣坐在床邊,伸手戳他兒子的胖臉,戳了一會發現又軟又嫩,有點上癮,還沒完了。終於把孩子驚動了。小顧昀無意識地往被子裡縮,臉也皺了起來,哼哼唧唧的,像是要哭。 長公主捉住顧侯爺的賤手:「閒得你,怎麼當爹的?一會弄醒了他要鬧覺,你來哄嗎?」 「他多大了還鬧覺?還要人哄?」顧慎長眉一挑,不滿道:「這孩子也太嬌氣了。」 可他話是這麼說,手掌卻很輕柔地覆上顧昀的額頭,繼而又擋住了他的眼睛,省得他被汽燈微弱的光芒驚擾。安定侯的手寬厚穩定,手心溫暖,像根定海神針似的,顧昀很快不折騰了,老老實實地窩在他掌心下睡熟了。 長公主輕笑道:「那你這是在做什麼?」 顧慎乾咳一聲,欲蓋彌彰地解釋道:「我是不耐煩聽這小兔崽子吵鬧。」 長公主隔著被子輕輕地拍著兒子,問道:「北疆怎麼樣?」 「我在,玄鐵營在,能怎麼樣?你放心。」顧慎臉上露出一個有點倨傲的微笑,他伸長了腿,平放在床上,比了比,發現縮在被子裡的顧昀還沒有他一半的腿長。 他便漫無邊際地想:這個小東西,長了這麼長時間,還是這麼小。 小顧昀的模樣活脫脫是個翻版的長公主,顧慎看著他的睡顏,神色微微一動,目光隨即柔和下來,又說道:「你若是不耐煩在京裡待著,過了年就隨我走吧,北疆天高皇帝遠,吃糠咽菜也自由。」 長公主:「小十六怎麼辦?」 「帶著,省得府裡沒人敢管他,」顧慎摸了摸兒子的頭發,嘆道:「這小崽子,真會長,哪都隨你,我平時想管教都舍不得下狠手。」 長公主:「……」 連她也不是很想知道顧帥「捨得下狠手」是什麼標准。 顧慎想了想,伸了個懶腰,靠在床沿上,對公主道:「西域十六國來朝,東海倭寇不成氣候,如今北疆蠻人又俯首,眼下,十年的太平日子總是有的,我想趁這十年休養再練兵,將玄鐵營擴充,十年後,世上再無人敢犯我大梁鐵騎——彤兒,到時候,咱們就把玄鐵虎符交還給皇上,你說好不好?」 長公主笑眯眯地看著他:「大帥要解甲歸田嗎?不好,我可不會織布,你還得再娶個會織布的小老婆。」 顧慎伸出手指點了點她,隨即,他臉上溫柔的笑容收斂了些,又道:「位高者不可權重,倘若外敵肅清,再拿著玄鐵虎符,免不了動輒得咎,我看小十六也不是什麼經天緯地的材料,你我退一步,來日他的路會寬敞些……你看我做什麼?」 長公主:「我在看傳說中鐵石心腸的大帥一腔拳拳慈父心。」 顧慎有些窘迫地干咳一聲,抬手將汽燈拉滅:「天色不早了,趕緊歇下——把這肉團往裡挪。」 「慢點,你別壓著他。」 「我把這小子從窗戶扔出去算了!」
(三)
顧昀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從夢中驚醒,一隻手遮在他的眼睛上,擋住了旁邊細微的燈光,一瞬間,顧昀有些茫然,不知今夕何夕。 這時,旁邊的人低低地抱怨了一句:「可算醒了,飯點都讓你睡過去了,快起來喝碗熱湯墊墊,想吃什麼點心?」 顧昀這才回過神來,微微閉了一下眼,懶洋洋地應道:「都行。」 這是太始三年,顧昀南巡西南駐地,為了趕上過年,馬不停蹄地連夜坐長鳶飛回京,勞頓太過,他到家以後倒頭便睡,一覺醒來都已經快黃昏了,不知怎麼夢見了他爹,夢裡,老侯爺還用手替他遮過光。 醒來後才發現果然是夢,這麼周到的人只有他家陛下,而他自己,如今也手掌玄鐵虎符多年,雙手遍生老繭與傷疤,早不是當年那個想盡辦法往母親房裡鑽的幼童了。 顧昀抓住長庚的手放在眼前反復把玩。陛下的手能看出一點習武之人的特徵,手指上還有幾道弓弦磨出來的痕跡,不過平日裡畢竟還是拿筆的時候多,他手指修長,賞心悅目,手心卻有點涼,與他夢裡那男人的手天差地別,不知道怎麼勾起他做了那麼個古怪的夢。 長庚手持奏摺,偏過頭來用下巴蹭他的頭頂,低聲問道:「怎麼了?」 「沒怎麼,」顧昀若無其事地回道:「好長時間沒摸過陛下的龍爪,想得很。」 老侯爺用手給他擋燈光? 這可真是白日做夢了。 可是這件事總是在他心裡糾纏不休,晚間歇下,許是白天睡多了的緣故,顧昀死活合不上眼,他一隻手摟著長庚,一隻手墊在自己的腦後,在靜謐的夜色中,任憑思緒一路漫無目的地滑開。 雙���去世太早,顧昀發現自己有點記不清公主的樣子了,對老侯爺的印象居然還要深一點,可能是他那時總是憤恨地盯著父親的緣故。 他們父子兩個一度像仇人一樣,老侯爺對他毫不留情,而他則是撐著一口氣,無論如何也不肯服軟求饒,好像那樣就輸了一樣。 「想什麼呢?」長庚忽然動了一下,帶著點鼻音低聲問。 「吵你了?」顧昀抬手掠過他的鬢角,用指腹在他太陽穴上輕輕按著。 顧情聖在情人床上,是不可能說出「想我爹」這種鬼話的,他頓了一下,輕聲道:「我在想……陛下最近是日理萬機累著了嗎,怎麼今天晚上這麼老實?」 顧昀畢竟佔了半個長輩的身份,盡管關系變了,但他對長庚始終是愛護縱容大於其他,再不要臉,在某些事上,他這做義父的也不好意思太主動,除了偶爾嘴欠,剩下基本是對長庚予取予求。長庚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當即清醒了,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看了一會,神色漸漸變了,不過他隨即想起了什麼,又按捺住自己,屏息凝神地掐著顧昀的手腕把了片刻的脈,到底還是意志堅定地忍住了,咬牙道:「你長途跋涉那麼遠,一回來就撩撥我,沒事給自己找病嗎?」 顧昀:「想你。」 長庚頭皮有些發麻,拼盡全力擠出一句:「我不想。」 「唔。」顧昀頓了頓,無辜地問道:「那你在蹭什麼?」 長庚:「……閉嘴,睡覺!」
(四)
「閉嘴,睡覺!」顧慎額頭上蹦出兩條青筋,很想把他床上的肉團扔出去。 長公主自從生了顧昀,身體一直不太好,換季時總要病一場。倒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她怕把病氣過給孩子,不讓顧昀賴在她房裡,為了給孩子做個公平的好榜樣,連想湊上去的顧大帥也一起趕了出去。 被攔在門外的小孩墊腳扒著窗戶,瞪著大眼睛,眼巴巴地往公主屋裡看,顧慎一時心軟,就給領回來了……然後他現在後悔了。 「你到底睡不睡?」 顧昀在被子裡拱來拱去,露出個腦袋看看他,然後齜著小乳牙沖他笑,一點也不怕凶神惡煞的顧大帥。 「好吧。」顧慎一巴掌把這小崽子按住,生疏地在他身上拍了拍,「你娘怎麼哄你睡覺?」 小顧昀脆生生地回道:「唱歌!」 顧慎:「別扯淡,你娘她根本不會唱歌。」 那小崽見謊言被拆穿,也不心虛,依然很歡樂地嘗試著掙脫顧帥的鐵掌,想要四處亂爬。 顧慎驚奇地打量了幼子一番——這小子乳牙都沒長齊就敢騙他老子,瞎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的,還不怕他,簡直是狗膽包天。 顧慎道:「老實點我就給你講故事。」 顧昀聽了,往枕頭上一趴,很識時務地不動了。 顧慎面無表情地猶豫了一下,生硬地開口道:「從前,有個小……小狗……」 顧大帥哪裡會講什麼正經故事?他絞盡腦汁地一邊說一邊自己編,語氣十分生無可戀,活像老和尚念經,把自己都念叨困了,顧昀沒一會就煩了,又開始哼哼唧唧地到處爬,顧慎抬手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老實點!」 顧昀憤怒地翻身坐起來,開始醞釀大哭一場。顧慎不為所動地看著他,驚奇地發現這小東西居然很會察言觀色,眼見平時對付他娘的招數不管用,立刻就把眼淚憋回去了,連裝裝樣子都不肯了。 顧昀:「我要告訴我娘!」 顧慎一挑眉:「隨便,你娘是我老婆,你可以試試,看她到底向著誰。」 「老婆」是什麼意思,小顧昀不是特別明白,但是懵懵懂懂地感覺對方說得有道理,於是板著小臉不吭聲了。 顧慎直覺這小東西不會跟他善罷甘休……可能也算是另類的父子連心吧。他忽然來了興致,想知道小崽打算怎麼對付自己,於是強行把顧昀裹在被子裡,往胳膊底下一夾,自己閉上眼,假裝睡了。 顧昀老實了一會——比顧慎想像得還要有耐心,隨後他小幅度地試著掙紮了幾下,見顧慎沒反應,便湊上來偵察他睡著了沒有。小孩細軟的呼吸噴在臉上,癢得顧慎想笑,心道:這麼鬼鬼祟祟的,打算往我臉上畫東西嗎? 顧昀觀察了他爹一會,小貓似的叫了一聲:「睡著了嗎?」 顧慎閉著眼假寐。 顧昀賊兮兮地笑了一聲,飛快地從被子裡掙脫出來,爬到床尾,猝不及防地伸出爪子撓了顧大帥的腳心,在顧慎猛地彈起來之後,這小崽子哧溜一下滾下床,一氣呵成地鑽到了床底下。 顧慎:「……」 他發現自己居然小看了這只胖團子,這小子沒幹出什麼往人臉上畫畫之類幼稚的事,一眼看出自己只是想睡覺的意願,於是直奔主題,就不讓他睡,還特意等他睡著以後再給他「致命一擊」,甚至准備好了撤退路徑! 顧慎挽起袖子跳下床,蹲在地上:「你給我出來!」 顧昀往床底下更深的地方鑽去,得意洋洋地沖他做鬼臉! 玄鐵三軍主帥大半夜穿著一身中衣蹲在地上,隔著床板跟幾歲大的小兒子對峙:「出不出來?」 顧昀歡樂地搖頭晃腦。 顧慎被他氣樂了,沖顧昀招招手,軟下聲音哄道:「出來,爹給你講故事。」 顧昀聽了,往前探了一下頭,差點被哄出來,誰知臨時又改了主意,一臉懷疑地看著顧慎:「你打我!」 他居然還知道談條件——顧慎笑道:「不打你了,快出來。」 顧昀聽說,放了心,開始往外爬,結果爬了一半,這小崽子又不知想起了什麼,動作一頓:「不信!」 還挺不好糊弄。 顧慎將已經開始癢的手掌背到身後,大尾巴狼似的說道:「保證不打你,打你爹是……是那個小狗。」 顧昀以其年幼的腦子思前想後了一番,認可了這個條件,這回,他被他爹騙了出來。顧慎老鷹抓小雞似的將他拎了起來,獰笑道:「髒猴,爹這不是打你,只是給你拍拍土。」 一刻之後,顧昀讓他爹拍灰撣土的鐵砂掌收拾得嚎啕大哭。 顧慎重新用小被子把那小崽包起來放在一邊,回顧了一番方才鬥智鬥勇的過程,忽然覺得這小子是個可塑之才,便抬手在抽抽噎噎的胖團子頭上拍了拍:「給你講故事,還聽不聽了?」 顧昀眼淚汪汪地露出個頭,充滿不信任地瞪著他。 顧慎頓了頓,緩緩道:「給你講我大梁征戰北疆的故事。」 顧昀帶著哭腔問道:「什麼是大梁?」 「我大梁,北有大關林立,南至海上諸島,西有十萬大山,東臨浩海一片,從東邊走到西邊,跑馬要連月之久,風物也大有不同,百姓在各地安家,南來北往,和睦欣然……」 他不再操著一副乾巴巴的聲音,顧昀雖然似懂非懂,卻意外地聽進去了,老實了下來。 顧慎:「你知道什麼是百姓嗎?」 顧昀遲疑了一下,搖搖頭。 「就是成千上萬、很多很多像爹一樣的男人,像你娘一樣的女人,像你一樣的小孩,還有像王伯一樣的老人。」顧慎道:「我們一起生活的地方,就叫作大梁。我們有很多好東西,身上穿的綾羅布匹,出門坐的蒸汽馬車,還有盤中……你愛吃什麼?」 顧昀道:「肉。」 顧慎:「……」 這孩子忒沒追求了。 「但是有個地方,有一群跟我們長得不太一樣的人,他們那比較窮困。肉也有,只是不管飽,很多都是風干的,」顧慎掰開顧昀的嘴,看著他那一排嬌嫩的小乳牙,鄙視地搖搖頭,「反正你肯定是咬不動的,而且總是不夠,沒有糧食,你每天吃的點心、糖……一樣也沒有,天天餓肚子,你知道什麼叫餓肚子嗎?」 顧昀一臉敬畏,顯然是不太知道。 「所以他們時常要和我們換吃的。」顧慎說道:「但是換著換著,就會不滿足,認為我們給得太少,於是就派人來搶。」 顧昀眼睛睜圓了,蜷縮起來,緊張地抱住被子的一角,好像怕人來搶他的肉和糖一樣。 顧慎道:「所以我大梁要有鐵甲和你爹這樣的人,才能保一方太平。」 顧昀眨眨眼:「……太平?」 顧慎一抬手把他撈起來放在自己胸口上,他的胸膛寬闊厚實,沉穩緩慢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地傳來,他拍著顧昀的後背,給那孩子講什麼叫做太平,什麼叫做玄鐵營,講那些咆哮的重甲、劃破長天的鷹、一日千裡的輕裘,講玄鐵三營是怎麼縱橫北疆,讓群狼俯首的……顧昀不知是什麼時候睡著了,顧慎睜開一隻眼看了看他,見這小東西眼角還有些發紅,一隻爪子揪著自己胸口的衣服,彷彿是要往嘴裡塞。 顧慎忍不住想道:「你小子若是爭氣,天下還能再安定一代人。」 隨即,他又覺得自己將這麼大的野望安在一個胖團子頭上,有點異想天開,便自嘲地一笑,抬手彈滅了汽燈,心道:唉,還是順其自然吧。 至少這一刻,鐵血的顧慎還是懷著一顆嬌寵放縱的心,想讓他唯一的小兒子無憂無慮地長大的。
(五)
顧昀下了朝,沒去北大營,也沒去靈樞院,他徑自回了侯府,去他家的武場。 王伯跟上來問道:「侯爺找什麼?」 「找一把割風……其實是一根棍子。」顧昀讓過一個院的鐵傀儡,往裡走去。顧家歷代出武將,到了顧慎這一代,手握玄鐵虎符,與國君分庭抗禮,權力與聲望到了極致,武庫中是歷代先人積攢的傳世名器,一進門,便有一股說不出的肅殺撲面而來。從裡往外,裡面多是古樸的刀劍,外面的則多少帶上了些火機的功能,所收兵器,有飲血無數的,也有未曾開刃的,靜靜地陳列其中,或凝重,或猙獰。 王伯叫來幾個家人,將一個大箱子抬到顧昀面前:「咱們家存的都在這了,侯爺要找什麼樣的割風刃?」 「一把不到一尺長的,」顧昀想了想,想著王伯從小看著他長大,也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便又笑道:「其實不是真的割風刃,是把仿品,裡面空心的,哄小孩玩的……咳,我也是想起什麼是什麼,找不著就算了,早不在了吧?」 王伯聽了,哦了一聲,慢吞吞地回道:「那個啊,在,等我給您找。」 他說著,指揮人搬來梯子,放在一個收了不少弓的木櫃上,就要親自上去,顧昀連忙攔下顫顫巍巍的老頭:「我自己來,您老慢點。」 「櫃子頂上,有個小盒,」王伯說道:「侯爺小時候的東西都在那呢。」 顧昀依言爬上梯子,果然在木櫃頂上找到了一個鐵盒子,拂開上面厚厚的塵土,打開一看,只見裡面有一套玩具似的小盔甲,頭盔、護腕,不是玄鐵的,顯得又輕又精緻。顧昀從來不知道自己小時候還有這些玩具,他愣了半天,怎麼也想不起這是他什麼時候的玩具。 而除此以外,盒子裡還有彈弓、蒸汽的小馬車等等一堆孩子玩的東西,以及……一條不到一尺長的「割風刃」。 顧昀小心地把那根空心的割風刃拿出來,這東西對他來說顯得太細了,兩根手指就能夾住,握在手裡幾乎感覺不到份量。他用手指輕輕擦去尾部的塵灰,「顧昀」兩個清晰的字跡就顯露出來,後面還跟著個小尾巴,寫著「小十六」……不是他自己寫慣了的那種刻意追求雅韻的字跡,那字刻得很深,毫不花哨,甚至微微帶著一點戾氣。 玄鐵營的將士們,每個人的割風刃上都刻了自己的名字,顧昀本以為唯獨自己這個主帥沒有,卻不料原來他的名字在這裡。 他結結實實地愣住了,這是個貨真價實的物證,證明他那些細碎、模糊的記憶,居然都是真的。他看著這東西,腦子裡忽然浮現了一個場景……
(六)
小顧昀踮著腳,掛在一個男人的胳膊上,那男人力氣真大,一條胳膊吊著他,握著刻刀的手卻連抖都不抖一下,一氣呵成地刻下「顧昀」兩個字,然後拿給他看:「刻了名字,這就是你的了。」 小男孩還不認識字,煞有介事地掰著手指頭,對著上面的刻字認真地數道:「小——十——六……哎?」 好像差一個字。 顧慎笑出了聲:「刻的是『顧昀』,兒子,割風刃上刻個『小十六』,你還怎麼上戰場,把敵人活活笑死嗎?」 顧昀沒理解他笑什麼,懵懂地想了想,大度地說:「顧昀也行吧,那我還要再刻一個『小十六』。」 那天,顧大帥的笑聲隔著院都能聽見。
(七)
「這是老侯爺當年托靈樞院做的,」王伯眯著眼看著顧昀手中的空心鐵棒,「除了沒有內芯,外殼是按著真正的割風刃縮小的。」 顧昀細細地撫過那陳年舊物,沒吭聲。 他對父親所有印象,就是堅硬、不留情面。從小塞進他手中的刀劍是開了刃殺過人的,陪他練劍的鐵傀儡也是真能打斷他的骨頭……甚至殺了他的。 王伯低聲道:「世道逼到這裡了,老侯爺也是沒辦法,您不要怪他。」 這話要是說給二十年前的顧昀聽,就算掰開揉碎給他講道理,他也是聽不進、聽不懂的,而今,他也到了當年他父親的年紀,卻能從一句不著邊際的嘆息中聽出所有來龍去脈。 顧慎想安天下後急流勇退,元和帝卻在沉迷蠻妃美色的同時對玄鐵虎符的主人充滿猜疑。 「情」一字,動人至深,能讓猛獸柔腸百結,凶神俯首聞花,讓無畏者千萬人吾往矣,讓懦弱者越發偏激瘋狂。 元和帝太心急,他甚至不願意等到顧慎夢寐以求的「四海清平」。從越祖制封蠻族神女為貴妃開始,事情就不對了,隨即,皇上幾次三番想要削兵權,朝中群小聞風而動…… 直到玄鐵營事變。 顧慎不得不重新對嬌氣的兒子硬下心腸,因為他已經預見到了未來的亂局,或者已經看見了自己的下場。他要生生地給顧昀逼出一條活路,給玄鐵營逼出一條活路,給顧家逼出一條活路,也給大梁萬裡河山逼出一條活路。 倘若自己與老侯爺易地而處……顧昀搖搖頭,想不出自己能不能狠下這個心。他小心翼翼地將那把割風刃收回盒子,偶然間想起和長庚的一次閒聊。
(八)
「我?我小時候不怕我爹,要怕也是怕自己贏不了他。」顧昀難以理解地皺皺眉,對長庚道:「胡格爾那麼個小女人,就算狠毒了些,可你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已經比她高了,有什麼好怕的?」 長庚想了想,說道:「大概我和你不同吧?」 「唔,你小時候心思太重,脾氣也軟和。」顧昀忽然想起來,問道:「你怕過我嗎?」 「什麼?」長庚先是吃了一驚,隨後笑起來,「我怎麼會怕你?」 整天想著怎麼照顧你都來不及。 顧昀不滿道:「比起胡格爾,我才算是嚴父吧?難不成本帥在你眼裡,還沒有個巴掌大的蠻族丫頭厲害?」 長庚笑道:「你就算能飛天遁地,也不會傷我一根頭發,能厲害到哪去?再小的孩子也不會怕疼自己的人的。」 再小的孩子也不會怕疼自己的人…… 顧昀想著長庚那句話,心裡忽然「咯磴」一下。 他曾經以為天性遇強則強,所以從未畏懼過父親,卻原來是記憶最深處已經模糊的地方,戳著一根沒有芯的割風刃,頂天立地地護持著他。 「嘖。」顧昀頗為郁悶地從梯子上跳下來,「知道了,今年清明寒食我親自給他燒紙。」
——本篇完——
番外七  煙火人間
經過了非常艱難的一年之後,大梁四境安定,軍中改革已經在顧昀態度鮮明的協助下順風順水地推了下去,沈易則終於鼓足了勇氣,來到皇上面前請辭,長庚聽說後沒表態,只將請辭的摺子留中不發,讓沈易自己回家好好想想。 沈將軍摺子上說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屁話,實際他要請辭只有一個理由——他想回家娶媳婦,媳婦家環境復雜,恐怕不願意和官府扯上關系,因此他打算掛印回家,收拾收拾做點踏實的產業,帶著家產給人家當上門女婿去。
長庚回家問道:「子熹,你說這事沈老爺子知道嗎?」 顧昀:「說不好,反正他爹也管不了他。」 沈季平其人,看似溫和圓滑,性子軟又好欺負,然而觀其行事,每每決斷都必要驚世駭俗,專注離經叛道了半輩子,可偏偏大家還是有種他是個「穩妥人」的錯覺,真是分毫畢現地演繹了何為「咬人的狗不叫」。 此人所托志向一次比一次奇詭——攤上這麼個兒子,難怪沈老爺子早早回家修仙去了。 顧昀嘆了口氣:「算了,過兩天我去找沈季平聊聊。」 長庚一聽,頓時臉黑了——又要聊! 這倆貨一聊起來,不定又能聊到哪竿子陳年舊事,到時候那伙亂七八糟的兵痞子們一湊能湊一大桌,小酒一喝,下酒小菜一吃……雖然長庚知道顧昀只是當面賣乖,背著他的時候不大會放縱自己胡吃海喝,但肯定又要野在北大營夜不歸宿,那也討厭死了。 於是他雖然當面沒說什麼,轉臉就給陳輕絮寫了封信,告知此事,信中十分懇切地對她說「國家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際,像沈大人這樣的股肱之臣,此時掛印離去於公於私都太過可惜」雲雲…… 掛印辭官之事沈易從未跟陳輕絮提起過,完全是自作主張。
陳姑娘收了長庚的信,當天就默不作聲地趕回了山西老家,三下五除二地擺平了陳家上下,然後借西北到京城之間試運行的大雕飛回了京城,找到沈易面前,直白地質問道:「我才是陳家的家主,你對陳家有什麼疑慮,為什麼不來找我解決?」 沈易:「……」
這件事被顧昀聽說,拿回家足足笑了小半年,小半年後,各地駐軍將領紛紛發來賀信,恭祝沈將軍終於找了個顯赫的人家把自己嫁出去了,並且要求安定侯代表所有「身不能至,心嚮往之」的弟兄們鬧一次轟轟烈烈的洞房。 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事顧昀當然欣然應允,提前好幾天,他一邊在沈府幫忙,一邊想了十多種方法折騰沈易。 沈易與姓顧的鬥智鬥勇小半輩子,已經達到了只看他一個壞笑,就知道他心裡打了什麼餿主意的地步,為求保命,他提前給自己找了一位後援——私下裡去見了皇帝陛下。
沈易公事公辦一般地對長庚道:「皇上,臣這一陣子整理舊物,突然想起當年在江南戰場上顧帥曾經交給臣四封信,其中有兩封是給皇上的私信,一封臣當年已經奉命發出,還有另一封,一直未有機會,也不知是寫了什麼,皇上可需臣呈上?」 長庚一聽就能猜出是怎麼回事——顧昀戰前准備了一沓信四處安穩人心,剩下一封至今沒發出來,恐怕多半就是遺書。他遲疑了一下:「那就有勞沈卿了。」 「微臣不敢,」沈易搓了搓手,「皇上,臣還有一事相求……」
穩住顧昀非常容易,只是沈易這麼多年沒摸到法門而已,長庚只要回去跟顧昀說一句:「陳姑娘這麼多年怪不容易的,就想好好嫁個人。」 顧昀立刻二話不說將兄弟們的囑托拋到了九霄雲外,非但沒有搗蛋,還自掏腰包從靈樞院下屬的面向民用的分部訂了一批新做的煙花,良辰吉時的時候,京城沈府與遠郊北大營兩邊一起點了,炸了個火樹銀花不夜天。 雖然沒有人鬧,但沈易酒量差,一圈賓客敬下來,到底還是喝多了,大著舌頭端著兩個杯子到顧昀面前,滿肚子話要說,打了個酒嗝,才猛然想起眾目睽睽,很多話不好說,一時間迷迷瞪瞪地站在那,看起來呆呆的。 顧昀嘆道:「出息啊季平兄。」 說完,他將兩杯酒都接過來,互相碰了一下,一氣替沈易喝了。 顧昀從開始幫沈易籌備這事開始,就莫名其妙地開心,不是「中狀元」「打勝仗」那種突如其來實質性的開心,仔細想也沒什麼具體的開心事,就是看什麼都順眼,看什麼都很愉悅。 沈易一把攬住他的肩膀,用力抱了他一把,要哭不笑的,像是不知怎麼表達好了。 顧昀小聲道:「這回美滿了?」 沈易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好用力點頭,早年出征的時候,誰會想到還能有今天。 顧昀:「往後日子好好過,對老婆別那麼多屁話。」 沈易哭笑不得,攥著拳頭在顧昀後背上捶了兩下。 「行了,別把鼻涕抹我身上,也別讓新娘子久等,」顧昀推了他一把,「我在這替你擋著,去吧。」 沈易往前走了兩步,回頭一看,果然,顧昀柱子似的往那一戳,還真就沒人敢上前再糾纏自己了,突然又有點多愁善感起來——顧將軍一輩子守過國門,守過城門,守過宮門,這一次居然大材小用地給他守房門……而他看起來還非常高興。 沈易鼻子一酸,心裡就十分過意不去,三步兩步趕回來,飛快地在顧昀耳邊坦白道:「子熹,你在江南寫的那封沒來得及拆的信,我交給皇上了,你……咳……我先走了。」 顧昀:「……」 他從小欺負著沈易長大,好不容易對此人好了一回,不料竟然遭到這種出賣,好生吃了一回現世報。
一場熱熱鬧鬧的婚宴結束,顧昀硬著頭皮回了侯府——長庚喝了一杯喜酒撂下賞就走了,皇上親自來已經是表示榮寵,待太久別人也不自在,這會早就在家等他,屋裡的燈還亮著。 顧昀路上想出個餿主意,讓人拿了一壺烈酒,灑在前襟衣袖上,讓自己聞起來像個人形的酒壺,這才摒退下人,裝得「踉踉蹌蹌」地用力推開門。 長庚正在燈下看什麼東西,被門外的風和撲鼻的酒氣驚動,微微皺起眉,一抬頭就看見顧昀被門檻絆了一下,筆直地摔了進來,他忙將手裡的東西一推,飛快地接住顧昀,被那雙手冰得激靈了一下。 顧昀雖然平時活蹦亂跳,但是不管三伏還是酷暑,手腳總是冰涼,藥石傷身,然而他自己不吱聲,長庚平時也不敢表露太過,只好心細如發地小心看顧,與此同時,顧昀也沒再堅持他寒冬臘月裡單衣四處飄的習慣,兩人之間的磨合彷彿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長庚想將他的雙手攏進懷裡,然而醉鬼不配合,酒瘋撒得武藝高強,弄得他左支右絀。 長庚:「子熹!天……這是喝了多少?你今天解禁了嗎?」 顧昀哼了一聲,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他身上,一雙手亂七八糟地在他腰上亂摸,趁著長庚忙著對付自己,一把將人推到了桌案邊,同時偷偷睜開眼,越過長庚的肩膀飛快地在桌上一掃,一眼看見了那封被自己丟到腦後的信,並且還沒來得及拆封! 顧昀暗道一聲僥幸,假裝撒酒瘋,腳下故意磕絆了一下,側身撞到了桌案上,將桌子撞翻了,紙筆砸了一地,長庚也險些被他帶趴下。 長庚一邊狼狽地托住他,一邊連拖再抱地將這不老實的人架上床,愣是給折騰出一腦門汗。 那醉鬼仍不肯老實躺下,迷迷糊糊地拉著他叫道:「美人……別走。」 長庚青筋暴跳地問道:「叫誰呢?」 顧昀:「心肝長庚。」 他聲音又低又啞,還帶了一點含混,叫得長庚頭皮一麻。 顧昀雙臂一攤:「陪義父……唔……春宵小臥片刻。」 長庚整潔慣了,很想回頭把倒成一團的桌子扶起來收拾好,可是被顧昀纏得沒辦法,艱難地抉擇了一會,在「潔癖」與「色心」中,陛下還是屈從了後者,翻身滅燈拽下了床帳。
等長庚第二天回過神來想收拾的時候,發現桌上那一堆重要的與不重要的東西裡少了一封始終沒下定決心拆看的信,這才知道自己「色令智昏」,又讓某人糊弄了。 顧昀裝傻充愣和顧左右而言他的功夫舉世無雙,口風比玄甲上的金匣子還嚴絲合縫,拒不承認世上曾經存在過這一封信,唯一的知情人沈易自知心虛,每天就會裝死,堅決不肯露面作證。
長庚惦記了大半年,始終沒有打探出那封信的下落和內容,漸漸地也就不再耿耿於懷了。 想來,他當時沒敢第一時間打開,乃至於最後給了顧昀可乘之機讓他偷樑換柱,可能是注定了跟那封絕筆有緣無分吧。 真真實實的人還在活蹦亂跳地和他鬥心眼,做什麼非要知道那傷心話呢? 長庚覺得這回自己大可以信一次顧昀的鬼話——世上本來就沒有過這樣一封信。
——本篇完——
番外八  盛世安康
要說起來,太子李錚的命算好還是不好呢? 很難一概而論。 他乃是隆安先帝的皇後所出,是嫡非長,上面有個野心勃勃的大哥,按照常理來看,等他長大成人,很可能會走上一條跟自己大哥拼娘爭寵、你死我活的奪嫡道路。 太子生性溫柔寧靜——溫柔隨了他的祖父,寧靜隨了他娘,二者都不是什麼為人君的好榜樣,他母後多愁多病,母家沒有勢力,本人談不上野心,也沒什麼主心骨,很對隆安帝李豐的脾氣,曾因皇寵而封後。然而封了後也是爛泥扶不上牆,比起當年的呂妃大皇子一系,怎麼看,她將來都是當炮灰的料。 可是命運總是無常,小太子李錚才六七歲的時候,太平破碎,國生離亂。 對於那幾年艱難的戰爭年月,身在深宮的李錚只記得那一年的份例格外少,初夏的京城熱得彷彿鍋爐,西天蒸騰著紫氣,宮牆內外人心惶惶,進出的宮女和內侍都沒有一點笑模樣,父皇已經連日不見,他被拘在纏綿病榻的母親身邊,午夜夢回,總能聽見宮人刻意壓低聲音稟報外面的事,三句不離打仗。 太子太年幼,聽不懂大人們都在說些什麼,然而卻記得這話題總是伴著母後低低的啜泣聲。 後來,隨著年幼的李錚一點一點長大,開始瞭解周圍的世界,大梁的情況也一點一點地好了起來,後來朝中風雲變幻,虎視眈眈的呂妃一黨一夜之間樹倒猢猻散,呂氏謀反獲罪,呂妃被削位打入冷宮,大皇子也從此一蹶不振。 那一段時間,東宮好像突然成了一塊香餑餑,太子第一次在懵懵懂懂間感覺到了如潮的權勢起落,但他並不喜歡,太傅教的聖人書裡沒有來得及說起這些齷齪事,而他已經憑著某種天生的敏感,超乎年齡地感覺到了不安——他總覺得起落意味著動蕩,有一回門庭若市,就有一回門可羅雀。 隆安皇帝子嗣稀少,皇長子式微,三皇子母族卑賤,年紀又小,人人都以為李錚是大梁最尊貴的儲君——而他還沒有隨著大家一起產生這種幻覺,就親眼看見了他的父皇死在亂軍從中。 那天,小太子在亂軍中攥著四皇叔的手,心裡還拿自己當個孩子,無遮無攔地用孩子的眼目睹了權力的真相。 對於大梁來說,是新皇登基,新時代與新政的起點。 對於深宮中的小太子來說,整個世界都好像變了天。 皇後生性懦弱,總是耳提面命地令他討好四皇叔,因為他們孤兒寡母的小命從此以後就吊在他皇叔的良心上了,群臣誰也說不好他這個太子能當到什麼時候。 李錚以前很喜歡親近皇叔李旻,然而那段時間,他一度覺得面對四皇叔的時候壓力很大。親切博學的小皇叔搖身一變成了皇上,一時間連稱呼都要跟著變動。每天,小太子都要硬著頭皮聽一知半解的政務,承受著週遭種種或考量或意味深長的目光,再硬著頭皮去給皇叔請安,最後回到東宮,硬著頭皮聽母親喋喋不休的憂愁。 他的母親始終不及呂妃,自己沒有准主意,只會把壓力往兒子身上轉移,每天張口閉口空泛地要他爭氣。可是具體讓他爭一口什麼樣的氣,或是期望他將來能長成一個什麼樣的人,她又全無見解。 每個人少年時都有自己的迷茫和困境,好比顧昀的困境是零落各地的玄鐵營,太始皇帝李旻的困境是可怕的烏爾骨——而小太子李錚的困境,就是他那未卜的前程。 但是顧昀身後是數萬把割風刃與顧家高懸堂上的列祖列宗,長庚身邊有一個始終注視他,牽引著他的小義父。 李錚的週遭卻只充斥著惶惶不可終日的恐懼,沒有人給他指一條明路。 太始四年秋,一場霜降過後,李錚的母後在生前無盡的惶恐與憂心中溘然長逝,皇上著禮部按制厚葬。 十五歲的太子已經長出了少年模樣,日復一日地沉默寡言。 停柩時,長庚摒退了左右,緩步走進來,輕輕按住准備起來行禮的李錚肩膀。李錚沒有堅持。在他母後的督促下,他每天費盡心機揣度這位四皇叔的好惡,知道皇叔並不喜歡別人私下多禮。 李錚:「皇上。」 長庚看了他一眼,那少年立刻訕訕地改口道:「皇叔。」 「節哀吧。」長庚囑咐了一聲,禮數周全地拜祭了他沒見過兩面的皇嫂。 他剛剛直起腰,就聽見旁邊小太子用變聲期有些吃力的嗓音說道:「臣無才無德,不堪大用,請皇叔廢了臣的儲君之位。」 長庚眉頭一皺,抬起頭來。 這便宜侄子的模樣並不像他父親那樣端正威嚴,倒是有些過分清秀,李錚面色蒼白,身形瘦削,眼角眉梢中帶著一股經年不變的憂郁,看起來實在不像個貴重的鳳子皇孫。他說完那句話,好像把自己給嚇著了一樣,一臉惴惴,也不知怎麼那麼巧,沒關嚴的靈堂外面倏地刮進一陣風,蒸汽宮燈下面的瑣碎的裝飾忽忽悠悠地響了幾下,撞上了一邊的靈位,靈位應聲而倒,少年太子狠狠地激靈了一下。 長庚面色沉靜地站起來,恭恭敬敬地扶起了靈位,沖誠惶誠恐地沖進來的內侍們擺擺手,轉向侄子,問道:「我聽太傅說你的書唸得很好,為什麼突然這麼想?」 李錚低著頭不敢說話。 長庚頓了頓,又道:「你小時候經常追著我問問題,我還給你編過草蟲,怎麼如今年紀大了,反而和四叔生分了?」 李錚無言以對,囁嚅道:「君臣有別,臣……我……」 細想起來,李錚從前對小皇叔並無所求,只是單純地喜歡他,因此親近得無所顧忌。而這些年他雖然仍住在宮裡,卻總覺得自己寄人籬下,仰人鼻息,再面對皇叔,就不由自主地摻著許多討好與小心翼翼,反而變了味道。李錚一看長庚的眼睛,就知道這位挽大廈於將傾的四皇叔心裡明鏡一樣,什麼都知道,只好越發地自慚形穢。 「廢立儲君乃是大事,」長庚不慍不火地回道:「國有國法,並不是你我任性而為就能隨意決定的。」 李錚臉漲紅了,好像自己自作多情了。 長庚又道:「有些話你要是覺得不方便和我說,不如去找安定侯聊聊,他下個月要離京巡查四境軍務,你要是有心,可以求他帶你去看看。」 李錚一愣,便聽長庚笑道:「四叔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曾經滿心迷茫,那年我跟奉命照看我的義父……就是安定���,大吵了一架,執意離家出走,隨著瞭然大師與鐘老將軍走遍大梁,去了很多地方,見過眾生奔波生計,也見過刁民匪類橫行,人間生離死別與悲歡離合看得多一些,有時候塞在你自己心頭的那些愁緒,就彷彿能變小一點。」 小太子再不懂事也知道拿著玄鐵虎符的安定侯在朝中和軍中是什麼份量,他年幼時曾經對那位傳說中的英雄十分好奇,死纏爛打地求過他寫字帖,後來不敢了,母後生前把他嚴絲合縫地拘在宮裡,不讓他出門結交朝臣,生怕兒子哪裡做得過火礙著新皇的眼,李錚也就再也沒踏足過侯府。 「不用怕他,你小時候他很疼你的,還記得嗎?」長庚提起顧昀,眼神不由自主地就變了,十分自然地含起一點溫柔的笑意。 太子一時沒反應過來:「顧……顧帥嗎?」 長庚往靈堂外走去,太子愣了一下,連忙跟上,兩側內侍彷彿知道叔侄兩個人要有話說,自動向兩側退開,年輕的新帝背著雙手走在前面,毫不避諱地對李錚道:「我暫時沒有屬意其他的繼承人,若干年後,會把皇位傳給你,但那會是個不一樣的江山,當你坐到這個位置的時候,可能會發現九五之尊也不能一言九鼎。整個朝堂,乃至於天下,都有自己的運行規則,頭頂法度,君與臣,臣與民之間相互制約……甚至你可能會覺得自己像個尊貴的傀儡。」 這番話世人聞所未聞,李錚聽得呆住了。 長庚偏頭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李錚:「我……」 「現在不用答復我,」長庚笑了笑,伸手在少年的頭上按了一下,「你可以先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好了再回來,如果實在不行,我可以想辦法從宗室中過繼其他子嗣,不用想太多。」 說完,長庚徑自走了,他也就是匆匆來上墳點個卯,又要回宮外去住。 「皇……四叔,」李錚忽然叫住他,「為什麼不想要自己的子嗣呢?」 「我到過一生歸宿之地,生前身後再無遺憾,不必留什麼血脈。」長庚頓了頓,瞥見李錚一臉懵懂,搖頭笑道:「跟你說也不懂,長大就明白了。」
半個月以後,太始帝手腕高超地力排眾議,准了太子隨安定侯巡視四境之請,李錚跟著顧昀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從空中、水上、蒸汽鐵軌上踏過了全境三山六水。而後他彷彿上了癮似的,時常找藉口離京,一年中倒有半年不在宮裡。 又三年,李錚年滿十八,自己到曾經的雁王府——如今的皇帝別莊跟長庚聊了一整宿,磨著長庚同意他帶足侍衛,上了杜公子牽頭的出海商隊,前往海外更廣闊的地方。 說是商隊,其實有數十艘長短蛟隨行,船上除牽頭的杜公子等人外,還有大梁水軍精兵與以曹春花、瞭然等人為首的臨淵閣高手護送,除貿易貨物外,還帶了國書與談判條約,縱橫東西,徜徉四海,五年方歸。 李錚回來以後自嘲,以自己愚鈍平庸的資質,在李家數代中排不上號,然而肯定是野出去最遠的一位。 太始十八年,顧昀交回玄鐵虎符,掛印請辭,幾個月以後,太子李錚從他一言九鼎的皇叔手裡接過了皇位,廢除年號,設立放之四海皆準的新歷,將一眾前輩磕絆摸索了十八年後平穩抬起來的新時代延續了下去。 至此,山河依舊,四海清平。
——本篇完——
番外九  歸人不倦
江南的冬天並不凜冽,一些禁得住冷的草木甚至還是綠的,只是不知為什麼,人們穿行其中,覺得這裡比大雪飛霜的京城也暖和不到哪去。 官道上有一隊蒸汽馬車,兩側十幾個騎士護送,後面幾輛車裡拉著東西,領頭的坐人,簾子上掛著一串五顏六色的小鈴鐺。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叮叮當當地掀開車簾,往外望了一眼,脆生生地對為首的騎馬男子道:「爹爹,咱們來遲了嗎?」 一個馬背上的騎士聞聲,將擋風的面罩稍稍推起來,那是個中年男子,面容清癯,眼角略有些紋路,大約是久在軍中的緣故,乍一看有些不苟言笑,可一轉向那女孩,他的臉色便不可思議地柔和了下來:「不遲,乖乖坐好別探頭,小心嗆著風——叫你娘慢些,爹這把老骨頭快追不上她了。」 車上有個做婦人打扮的女子,看不出年紀,聞聲笑了笑,抬手在趕車的鐵傀儡身後拍了兩下,車速便明顯地慢了下來,她取下一把琴放在膝頭,不慌不忙地就著顛簸彈了起來。 悠然的《梅花三弄》順著車轍灑了一路。 這正是新歷二年,除夕。 這一陣子沈易正好在江南駐軍巡查,反正過年回不了家,他便索性叫人將妻女接來,全家一起到江南「故園」拜年蹭飯。 故園又名顧園,是顧昀拿當年安定侯府認購的烽火票跟太始上皇換的江南別莊,這買賣細想起來真不劃算,因為換了半天莊子,到頭來還得分上皇一半,而且在家裡說話算數的還是人家。 不過反正顧帥對自己的私產一直是大手大腳沒個成算,不識數也不是一兩天,想必吃虧吃慣了。 沈易一行人在傍晚時分趕到了故園。 故園背山臨水,遠遠一望,就能看見莊子裡成排的蒸汽燈,約莫是要過年的緣故,群燈換成了一水的紅罩,光芒暖烘烘地渲染成一片,煞是好看。莊子正門口沒有路,乃是一片水榭,來了客,須得從水上一條九曲迂迴的浮廊上穿過,車馬得繞路安排在別處。浮廊上有迎客亭,早早就掛了擋風的簾子,裡面生了蒸汽暖爐,煙氣裊裊地流瀉而出,又在水面鋪開,騰雲駕霧似的。 沈易的親兵見狀,上前遞名帖,尚未自報完家門,那亭中便有人聞聲掀簾子迎出來,笑道:「我一盞茶沒喝完,你們就到了。」 沈易定睛一看,嚇了一跳,忙翻身下馬。只見亭中出來的人發如墨緞,負手而立,可不正是太上皇本人。沈易臉再大也不敢讓太上皇等他,忙誠惶誠恐地預備上前見禮,誰知腰還沒彎下去,長庚便不耐煩地沖他一擺手,先將他的小女兒沈嫣叫了過去。 沈嫣可不看她爹的臉色,高高興興地跑上前叫道:「李叔!」 長庚似笑非笑地看了沈易一眼:「書呆子——嫣兒快來,冷不冷?你大哥呢?」 沈嫣道:「大哥給小葛叔叔捉去啦!」 奉函公告老後,靈樞院便交到了葛晨手中,沈易的長子完美地繼承了他爹「離經叛道愛火機」的不著調,現年十六,文不成武不就,從小跟鐵傀儡一起滾到大,一路滾進了靈樞院,成了葛晨的弟子。 長庚牽起小女孩的手,逗她道:「捉去做什麼?」 沈嫣雙手在胸前一比劃:「做大雕。」 長庚笑了起來,接著從懷中摸出一個木頭雕的西洋鏡,那是只孔雀的形狀,雕得分毫畢現、惟妙惟肖,翅膀上有個可以拉開的小門,推開後裡面就有能切換的畫片,那些畫片又像工筆繪制,又有點洋人畫的意思,看不出是個什麼雜交流派,反正精巧得很。 長庚道:「你大哥做大雕,李叔也給你一隻小的,孔雀乃百鳥之靈,將來嫣兒長大了可得比大哥爭氣。」 沈嫣小時候,父母常不在京城,都不方便帶她的時候,就會把她送到安定侯府,五歲前她幾乎就是在長庚眼皮底下混大的,完全不跟太上皇見外,給什麼要什麼,笑得見牙不見眼。 沈易以為是西洋貢品,忙道:「小孩子不分好壞,陛下別給她拿太貴重的……」 「哪裡,這是我們家那位閒得沒事自己做的,」長庚一擺手,「他本來說要出來迎你們的,這兩天有點著涼,是我沒讓,季平兄可別挑他的理。」 沈易心說,那位爺自己在家躺著,支使太上皇出門迎客,誰敢挑他老人家的理? 陳輕絮的目光卻掃過女兒手裡的玩意,又若有所思地落到了太上皇頭上的木簪上,只覺得那木簪的下刀方式跟雀翎部分一模一樣,明顯是出於同一人之手,再看長庚這一身打扮,乍看沒什麼玄機,細細觀察,卻無處不講究,很有當年世家公子的味道——不顯山不露水的窮奢極欲。 陳輕絮笑道:「陛下革新換舊,可謂翻雲覆雨,如今舉國上下各種奇裝異服不計其數,一年好幾套風尚,叫人應接不暇,過去那種勞力費心、精雕細琢的士族打扮不多見了,沒想到處處講新,反倒是陛下這裡,留了最地道的舊風尚。」 長庚順著她的話音低頭看了一眼,臉上浮起一點好笑又無奈的神色,搖頭道:「我哪裡會講究這些。」 倒也是——陳輕絮至今記得這位陛下少年走江湖時的光景,隨身就帶兩三套換洗衣服撐場面,到底是個鄉下出身的皇帝,骨子裡就不是什麼講究人。陳輕絮低頭一笑,心裡明白這是那位的「閨房之樂」。 顧昀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一方面,他很能湊合。他年輕的時候久居邊疆,行伍間顛沛流離,想不湊合也不行。堅硬如鐵的面餅、半生不熟帶血的肉條,他能面不改色地嚥下去,在天牢裡枕著稻草跟耗子同床共枕,也沒見他睡不著覺。 但能湊合,不代表他活得糙,顧昀歸根到底,還是一棵紈絝的苗,盡管時時遭到世道打壓,卻依然給點陽光就能自己抽條壯大。一旦讓他騰出手來折騰,必定能折騰出點成果。這故園裡,從門口下馬落轎的水榭,到園中流觴曲水的小亭,踏雪聞香的梅林,可以登高遠眺的鳶,以及簷牙勾連的迴廊假山……簡直無處不精巧。 匾額題字大多是顧昀的字跡,有的地方旁邊還有長庚補上的小詩,這倆人真是有閒情逸致。 此情此景,與當年荒涼如鬼宅的安定侯府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看得沈易暗自咋舌,心道:幸虧當年老侯爺心狠,不然任他自由發揮,得長成個什麼玩意? 沈嫣忽然問道:「李叔,那是在幹什麼?」 她伸手一指,只見屋頂上有個兩人多高的大鐵傀儡,只有個架子,外表皮還沒裝完,幾個人正七手八腳地圍著它轉。 長庚順著她的手指一瞟,臉色頓時變了:「顧子熹,你給我下來!」 房頂上一人間聲回過頭來,沖他一笑,正是那為老不尊的顧昀,除了兩鬢微微染上些灰色,他這麼多年竟也沒怎麼變,可見被照顧得著實精心。 顧昀正指揮著房上的人擺弄那裝了一半的鐵傀儡,見了沈嫣,他眼睛一亮,還沒來得及打招呼,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驚呼,接著一道勁風襲來,那鐵傀儡不知被觸碰了什麼機關,突然原地轉起圈來,它手中拿著一把三尺來長的鐵扇骨,向顧昀攔腰橫掃過來。 沈嫣驚呼道:「哎呀!」 顧昀反應極快,一仰身整個人便彎折下去,鐵扇骨擦著他的腰帶甩過去,他隨即旋身從房頂上一躍而下,輕飄飄地落了地,一甩衣擺。沈嫣張大了嘴,顧昀把她舉起來轉了一圈:「小美人長高了不少。」 沈嫣皺了皺鼻子。 顧昀伸手在她鼻尖上一刮:「可是一兩都沒重,是不是你爹摳門不給買好吃的?」 小姑娘聞聽自己長成了一個「細高條」,立刻眉開眼笑。 哄完這個,顧昀又抬頭看了看陳輕絮,笑道:「陳姑娘可好?」 陳輕絮生性沉穩,不喜歡別人言辭浮誇,可是他這「陳姑娘」三個字一入耳,卻別提多熨貼——剛嫁給沈易那會,陳輕絮也曾願意聽別人叫她「少夫人」,不過到如今,已經有小二十年了,兒子都快能頂門定居了,眼看「少夫人」要變「老夫人」。 「夫人」聽起來固然尊重,卻哪有「姑娘」顯得青春年少? 陳輕絮破天荒地沖他笑了一下:「有勞顧帥掛念。」 顧昀三言兩語將一大一小兩個美人逗得開開心心,這才敷衍地拍了拍沈易的肩。 多年未能得此人一分精髓的沈易在旁邊酸溜溜地冷笑:「大帥還記得有在下這麼個活物,真是幸甚。」 霍鄲三步並兩步地從裡面跑出來,將客人迎進去,顧昀落後一步,正要抬腿,長庚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在他耳邊低聲道:「昨天晚上有個人跟我說他後背疼,不能碰,怎麼我看他今天上房揭瓦的時候,身手很是敏捷呢?」 顧昀蹭了蹭自己的鼻子:「那個……昨天疼,今天好了嘛,人得日日如新,方不辜負良辰美景,是不是?」 他話音未落,便覺有一隻手意味深長地順著他的後脊輕輕地撫下去,末了,在他腰間摸了一把,長庚輕輕地咬著牙:「義父說得是。」 顧昀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冷顫,預感自己今天不能善終,忙道:「今天除夕,晚上要守夜,有賬先記著。」 長庚好整以暇地收回手:「我又沒說要怎樣。」 顧昀:「……」 沈嫣回過頭來沖他大聲說:「顧叔叔,快點!」 顧昀:「慢點跑,別摔了!」
除夕夜裡,故園中燈火通明,沈嫣總算看明白了屋頂的鐵傀儡是怎麼回事——那兩人高的大傢伙給做成了細細的一條,身上穿了舞裙長袖,遠看像個流光溢彩的皮影人。它手中險些刮了顧昀的扇骨上裹了幾丈長的綢緞,在一片煙霧繚繞的蒸汽中翩然旋轉,屋頂幾盞汽燈光束透亮,竟真像個絕代佳人。 院子裡的鳶兩頭掛滿了燈籠,升到半空中,如同一盞掛在半空中的大蓮花。
夜幕降臨時分,遠近村落中陸續響起爆竹聲,越來越鬧,到最後,人在屋裡說話都得抬高嗓門。 二十年前千裡無人的地方,終於在一代人的努力下恢復了元氣。 與歌舞昇平的京城不同,故園中是真正的家宴,四個大人加一個孩子摒退下人,圍著小爐而坐,自己動手溫酒烹肉。 顧昀被特許喝了三杯酒,他只有逢年過節才能從長庚那撈到兩杯酒喝,不必別人囑咐,自己就珍惜得不行,啜一口品半天,一滴都不肯剩。三杯一過,再要伸手,長庚便像算計好了似的一抬手按住他,隱含警告地瞥了他一眼,顧昀眼角被暖酒染了一層細細的紅,要笑不笑地看回來,居然有點撒嬌的意思。 長庚最受不了這種眼神,忙��開顧昀的視線,堅決不肯接招。 沈易沒好氣地對顧昀道:「別當著我女兒的面眉來眼去。」
沈嫣已經困了,窩在陳輕絮懷裡,一個哈欠連著一個哈欠,太上皇乾咳一聲縮回手,和顏悅色地對她說道:「嫣兒困了?睡去吧。」 沈嫣用力揉著眼:「我要守夜,餃子還沒吃呢。」 顧昀忙笑著讓人先給她下一鍋餃子,接著又從院中的兵器架上摘下兩條割風刃,扔了一條給沈易:「季平來,過兩招,看看你稀鬆了多少,給我侄女醒醒盹。」 兩條割風刃都沒有出鋒,玄鐵的長棍撞在一起,「嗆啷」一聲,在寒夜中傳出去許久,沈嫣莫名打了個冷戰,一下精神了,目不轉睛地探頭望去。 顧昀一觸即走,踩著雕欄、迴廊,燕子似的幾步跳上了前面房的屋頂,沈易緊隨其後。 他們倆與其說是在過招,不如說是戲耍著給孩子表演,都沒盡力,森冷的割風刃玩出了花樣,顧昀上了房頂,一步跨上旋轉的鐵傀儡手裡的舞扇,舞扇上的彩綢在他腳下開出朵花來。 沈易犯壞,不偏不倚地將手中割風刃往前一送,精準地卡住鐵傀儡肩上的齒輪,一聲輕響,鐵傀儡被釘在了原地,剛好和不遠處停頓的琴聲相和。 「混帳。」顧昀笑罵道,隨即他在和鐵傀儡一起失去平衡之前,往下跺了一下腳,力道不輕不重,正好��沈易的割風刃震開,大鐵扇忽一下沖沈易的臉扇了過去。 沈易毫不意外,輕巧地彎腰躲開,撤開兩步,與顧昀分別落在鐵傀儡兩邊,然後循著前院的奏樂,默契地同時出手,在他兩人手下鐵傀儡就像個乖巧的玩具,讓跳舞就跳舞,讓停下就停下,與樂聲搭配得嚴絲合縫,彷彿活過來了一樣。 沈嫣一點也不困了,看得目不暇接。
不知哪裡放了一串煙花,鐵傀儡與那兩人的影子幾乎化在其中。 陳輕絮搖頭笑道:「這倆不著調的雜耍將軍。」 「封疆鎮國的利刃拿來玩鬧,豈不是好兆頭?」長庚放下酒杯,從袖中摸出了臨淵木牌,那五拼一的木牌如今只剩下了兩塊,他卸下一塊遞給陳輕絮。 「離京的時候,瞭然大師的、杜家的木牌我都還了,奉函公留了遺囑,叫葛晨繼承他的衣缽,我便做主將他那塊給了小葛,現如今陳家的也物歸原主,鐘將軍的我且先留著,等來日遇到合適的人再傳下去。」 陳輕絮接過來:「臨淵木牌要幾百年不見天日了。」 長庚:「幾千年才好。」 兩人各自收起木牌,輕輕地碰了一下杯,在小火爐邊,封存了一個龐然大物。
——本書完——
中秋番外
奉函公雖然一輩子與火機和狗為伴,但先後槓過兩任不靠譜的皇帝,一腔熱血被反復搓揉打壓了一輩子,愣是沒灑出一滴,家國險些淪陷時,他支棱著一把又臭又硬的老骨頭,撐起了靈樞之魂。
「可惜,呸,」顧昀收起玄鷹甲,吐了一口沙子,面無表情地說道,「後繼無人——這個葛胖小,比奉函公不靠譜出一位曹娘子來……那小孩,你行不行,要麼我背你走?」
旁邊的小靈樞快嚇哭了,萬萬不敢勞動安定侯大駕,一瘸一拐地把腦袋搖成了旋轉的火翅。
兩人面前是茫茫無人的關外草原,身後是一堆燒得看不出模樣的破銅爛鐵,安定侯手搭涼棚往日頭的方向看了一眼,無奈地一擺手:「這地方我熟,跟我走吧。不好好回京城吃香喝辣,非得湊你們這幫倒黴孩子的熱鬧,我也是閒的。」
這個破事說來話長——
中秋將至,巡視邊疆的顧大帥被邊防軍務絆住了幾天,待他要啟程時,已經是八月十三了,西邊的蒸汽鐵軌還在建,這會要想趕著和長庚一起過節,就得動用玄鷹甲直接飛回去。
長庚哪捨得讓他這麼奔波,於是早早找了個由頭離京出巡,專程派人送信叫他不要急於趕路回去。
這幾年國泰民安,有顧昀坐鎮四方,自然沒仗可打,靈樞院一腔熱血於是都用在了瞎折騰上。他們弄出了一種玄鷹與巨鳶的結合體,名字尚未定好,仍在地廣人稀的西北邊疆實驗。此物看起來很像臨淵閣傳信用的木鳥,虎頭虎腦的,長著個大肚子,約莫能負重二十多個玄甲。
游手好閒的顧大帥聽聞靈樞院在大西北遛鳥,便起了好事之心,跑來圍觀。
「巨鳶啊,吃屎的都趕不上熱的,出一趟關也要半年,又慢又費紫流金,除了顯擺國威以外,還能有什麼用?鷹呢,倒是快,可是獨來獨往,載重有限,而且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駕馭的,長途飛行人也受罪。」葛晨搖頭晃腦地對安定侯顯擺道,「我們這個新玩意,既有速度,又能載重,將來還能民用,專宰老杜那樣的冤大頭。侯爺,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們剛試飛成功,您要不要上去來一圈?」
顧昀身披玄鷹甲到處浪是常事,心說不就是上一次天麼,左右飛不吃虧也飛不上當的,就欣然應邀。
……結果,大過節的,真讓他浪出了事。
玄鷹甲是要自己保持平衡的,這大肚子木鳥卻是掌握在別人手裡,開木鳥上天的是個小靈樞,看著多說十八九歲,見了顧昀大氣也不敢出,頗為靠不住的樣子。顧大帥覷著那小圓臉,心裡有點犯嘀咕,還沒坐穩,木鳥就白虹箭似的上了天。此物大腹便便,速度竟不比玄鷹慢多少,在天空中刮出了尖唳一般的風聲,往曠野無人處飛去。
不同於溫吞吞的巨鳶,也不同於戴了面罩仍被冷風刮臉的玄鷹甲,自有一番暢快,顧昀上去飛了一圈就開了懷,叫那小靈樞往更高更遠處開。不料,途中正好有一隻真鳥飛過,一看這貨,以為白日撞見了成精的祖宗,看得忘了扇翅膀,一頭撞了上去。
為減輕負重,木鳥可不像玄鷹甲那麼實在,高速飛行中,竟直接被個巴掌大的小雀撞穿了兩翼火翅,金匣子登時炸了煙花,木鳥肚子裡的顧昀險些被甩出去,頗有一飛沖天之勢的木鳥從天上栽了下來,尾巴上還拖著一條滾滾的濃煙,直往北方扎去。
幸虧顧昀木鳥尾部有一副鷹甲,緊急關頭,顧昀一把揪起那小靈樞,捅開了木鳥腹,背著鷹甲,在木鳥落地前一躍而下,可惜那鷹甲年久失修,負不起兩個人的重量,顧昀勉強穩住後幾乎是貼著地飛了百丈,身後「轟」一聲巨響。
木鳥炸成了糊家雀。
可憐葛晨等了半天,安定侯坐著小鳥一去不回,嚇得六神無主,一邊哭著讓人寫加急摺子給長庚,一邊心急火燎地縱馬北去,搜尋安定侯的蹤跡。
「巨鳶是慢,可巨鳶也不往下掉啊,」顧昀三下五除二卸下了鷹甲裡面的一扇翅膀,給那小靈樞當枴杖,「過來我扶著你,唉,本帥不咬人,不用怕。」
小靈樞不過弱冠之齡,當年顧昀死守京城、收復四境時,他還是個孩子,從小聽著這個人的傳說長大,從未想到有朝一日能得見真人……還差點和真人一起摔進草坑裡,激動得不知怎麼好,戰戰兢兢地讓顧昀架著他,半天不敢喘氣,憋得腿軟。
「哎,」顧昀見那小靈樞往一邊倒,一抬手揪住他的後脖頸子,「我說靈樞院是不是剋扣你口糧了,怎麼小小年紀就這麼虛?」
因為木鳥被撞壞之後,滑出了很遠一段,因此掉下來的地方十分微妙,恐怕是已經出了大梁的邊界,眼下木鳥已經燒毀,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不宜久留,領著這麼一位累贅,顧昀也走不快,他倆已經在漫無人煙的草原裡走了一天。
小靈樞知道自己當了累贅,窘迫得不行,一路上就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眼看日頭西下,眼淚都快下來了:「侯、侯爺,要不您把我扔下先走吧,回頭再找個人來接我,我……我……」
「要了親命了,怎麼還哭了呢。」顧昀十五從軍,沒見過這樣的哭包,一個頭變成兩個大,連忙抬手一指,「你看,那不是有人煙了嗎?」
顧昀的毒傷雖然找到瞭解藥,但積重難返,天黑了還是看不清東西,根本是憑著感覺走,什麼都沒看見,隨手一指哄孩子而已。不料那小靈樞聽了,用力一擦眼睛,驚叫道:「侯爺,真的有煙!」
顧昀:「……」
兩人越往前走,顧昀越覺得週遭風物熟悉,漸漸有了人氣,他看著那條從塞外直通往小鎮的暗河,忽然駐足,恍然大悟,竟然是到了雁回!
小鎮雁回變化很大,古鎮原址變成了邊貿區的一部分,鎮上的老街坊們整體往南遷了十五裡,暗河兩岸人來人往,南北商戶眾多,早不是當年那窮鄉僻壤了,顧昀也不��被人當街認出來,找了個治跌打損傷的小鋪子將瘸腿小靈樞放下,就出門閒逛,見暗河邊上有遠道而來的小販兜售桂花糖餅,想起長庚年少時旅居江南,就喜歡這口,便順手買了三兩。
接著,他發現人潮車馬都往將軍坡的方向湧,心裡生了幾分好奇——從前本地人可都覺得將軍坡不祥——於是興致勃勃地跟去一探究竟。
原本荒無人煙的將軍坡上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起了一座小祠堂,香火頗旺,上香的遊客絡繹不絕。
顧昀逮了個賣香燭的小販,問人家道:「這是什麼祠,拜的哪個神仙?」
小販十分熱情地回道:「拜的是山神,這位老爺,您是頭一回來吧?這就有所不知了,此山名叫‘將軍坡’,是我們雁回最有名的地方,早年玄鐵三部班師回朝,將廢甲棄至於此,堆成了一座山丘。當年顧大帥曾在雁回鎮生擒加萊熒惑,迎回四皇子,也就是今上,聽說今上幼時常在將軍坡上練劍,您想想,這山頭有玄鐵三部庇佑,又有真龍之氣,沾了皇上的光,能不靈驗嗎?」
顧昀與有榮焉,連連點頭:「對,靈。」
小販又趁熱打鐵道:「您也買炷香拜上一拜吧,心想事成。」
「承你吉言。」顧昀覺得有趣,便伸手摸零錢,打算拜一拜他家長庚留下的真龍之氣,順口問道,「他們都求什麼,金榜題名?既是將軍坡,求武狀元比求文狀元靈吧?」
小販一擺手:「那是菩薩們管的,我們山神不管。」
「山神管什麼?」
「陞官發財,姻緣如意,還能求子!」小販眉開眼笑道,「老爺幾妻幾妾?膝下幾子?兒女雙全否?若是已經圓滿,不妨再替親友求上一求嘛!做個順水人情,包管靈驗!」
顧昀:「……」
「哎,老爺別走啊!不想求子,問發財也很靈的,包您明年大吉大利、盆滿缽滿,還能問問姻緣!我看您英俊瀟灑,眼生桃花,必與桃花劫糾纏一生……」
顧昀笑罵道:「去你的吧!」
他啼笑皆非,當年在兩江戰場,他與沈季平閒聊,說自己「願固守一家一國,成一世名將」,百年後讓百姓封個神將,以香火為生,幹些「騙子、媒婆、送子觀音」之類的買賣。
沒想到百年不到,先讓長庚練劍的小山頭得此殊榮。
顧昀放出木鳥,知會葛胖小和手下,找了個客棧歇腳,抬眼看見月若銀盤,才驚覺已經是中秋之夜,人人都回家團聚了,難怪客棧裡這麼清靜。
離他在雁回城外撿回奄奄一息的小長庚,小二十年,光陰如水,悄然而過。
顧昀心裡若有所感,便借力一躍躥上房頂,摸出一支隨身的白玉笛,湊在嘴邊吹了起來……竟沒走調。
這是長庚有一年心血來潮,寫給他的,顧大帥三年學一曲,期間把長庚折磨得差點成仙,恨不能剁了自己找事的龍爪,一度看見白玉笛就偏頭疼。
這時,天上忽然傳來一聲長唳,幾架玄鷹甲盤旋而下,顧昀頗為意外地一抬頭:「這幫小子來得倒快……」
「快」字還沒說完,為首一架玄鷹甲猛地俯沖而下,狂風掠過,險些迷了顧昀的眼,下一刻,他領口被人一把抓住,紫流金巨大的動力下,顧昀被雙腳離地地提了起來,「呼」一聲,客棧成排的風燈被鷹翼滅了一片。
顧昀還沒看清是誰這麼膽大包天,便聽耳邊一人氣急敗壞道:「顧子熹!」
顧昀吃了一驚,驀地扭頭,看清了他家傳說中「出巡」的陛下:「你不是……」
跟著長庚的玄鷹們緊接著落地,「呼啦啦」地單膝跪了一片。
長庚不忍他奔波,自己奔波一下總是無妨的,一路架玄鷹甲長途飛過來,本想給他個驚喜,結果還沒到西北大營,自己先被葛晨傳來的消息驚了個魂飛魄散,現在手還在哆嗦,一時說不出話來。
顧昀一看他這一身風塵僕僕,立刻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心道一聲「壞菜」,準是他腹誹將軍坡山神,把此神激怒了,派來了這一位——又是他的桃花,又是他的劫。
他一擺手讓玄鷹們散了,連忙上前一步,握住長庚的手肘,油嘴滑舌地接上自己上半句話:「你不是月宮的神仙麼,怎麼偷跑下來了?」
長庚倏地一甩手……沒甩開他,怒極反笑:「少給我來這套,放開!」
顧昀使了個巧勁將他往懷裡一拉:「不放,既是落在我手裡了,紅塵萬裡,你可別想重新位列仙班了。」
長庚對他怒目而視,然而一對上那張三月不見的臉,橫起的眉和立起的目就先坍了一半。
「我是想啊,要是那木鳥真的做成,明年中秋,我不就趕得上回去見你了嗎?」顧昀再接再厲,不錯眼珠地盯著他看,「別怪小葛,嗯?」
長庚向來對他沒脾氣沒底線,聽了句軟話,臉上的怒火又坍了一半,只堪堪繃著臉。
「再說我不是隨身帶了鷹甲嗎,必是知道萬無一失的,怎麼敢讓你著急?」顧昀眉目一彎,使出撒手鐧,從懷裡摸出一個油紙包,還沒打開,桂花味已經撲鼻而出,「你看這是什麼。」
長庚:「……」
顧昀扣緊他的手,得寸進尺:「要不然你也沒機會回雁回看看,還記得這嗎?」
長庚珍惜地把桂花糖餅收進懷裡,有些復雜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後沒好氣道:「記得,我還記得你又聾又瞎,非要擠在人堆裡趕集,差點掉進暗河裡……」
他說到這,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瞪顧昀道:「二十年前我就跟你操碎了心,怎麼二十年後還是這樣,一點長進也沒有?」
顧昀大笑,拖著他往外走去:「我有長進不就行了——走,我帶你去逛新的雁回鎮,今天沒有那些湊熱鬧的閒雜人等,就我們倆。」
「花言巧語也算長進?你……」
長庚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風聲中送來了一句一唱三嘆的哭腔:「侯爺——」
葛晨找來了。
顧昀一拉長庚,從客棧後門鑽了出去:「閒雜人等說來就來,我們快走!」
長庚哭笑不得,被他拉著一路鑽小巷。
顧昀左拐右拐將葛晨甩在了身後,帶著一點壞笑宣佈:「我帶你從這一頭逛到那一頭,沿暗河北上,將軍坡上才熱鬧,暗河今夜開河,遊船眾多,我們可以坐船回來。」
長庚似笑非笑道:「也可以坐船去。」
「唔,什麼?」顧昀一愣,隨後聽見了一段熟悉的琴音,他驀地扭頭,見暗河中間一條巨大的畫舫上,沈易肩頭坐著他那寶貝兒子,正搖頭晃腦地聽陳姑娘彈琴,對上他的目光,老遠朝他拱拱手,笑出一口白牙,在流燈的夜河下分外顯眼。
「大帥!」幾架玄鷹甲紛紛落在沈易的畫舫上,為首一個嗓門最大的正是老何,手裡舉著顧昀先前放出的那隻木鳥,樂得嘴要豁,「聽說您遛鳥摔下來了,哈哈哈!」
顧昀:「……」
難得見此人也氣急敗壞一次,長庚不由得微笑起來。
暗河水聲「隆隆」作響,澄澈的月光下,樹影婆娑,他借光四顧,發現這自小長大的地方,竟也有些認不得了。
胡虜已盡,遠征已矣。
秋風吹不盡明月,到如今,月圓人圓,改了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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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籲——」沈易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子熹!子熹!」
顧昀拿著千裡眼,頭也不回地「嗯」了一聲,眼睛仍沒離開蠻人那一隊悄然離開的斥候:「十幾大車的紫流金,地上的車轍一掌深,好!好個北八郡校尉,好大的胃口,好大的膽子!」
那是元和二十七年,顧昀接到密旨,前來北疆,尋訪流落民間的四皇子下落。
四皇子生母是北蠻人,顧昀從小耳目受損,都是拜蠻毒所賜,整個玄鐵三部,沒人敢觸他的黴頭,可皇上他老人家就敢。
元和皇帝的意思很明白,小皇子流落民間多年,一下子讓他驚逢劇變,心裡一定惶惑不安,叫顧昀護送他這一路,也是結個善緣,讓上一輩的恩仇都留在上一輩。
老皇帝按著頭「結善緣」,顧昀也不方便抗旨不遵,於是消極怠工,派人「尋訪」得有一搭沒一搭的,要不是察覺到蠻人有異動,他這會還穩穩當當地坐鎮西域,區區一個不知道是圓是扁的小皇子,萬萬不可能勞動他的大駕。
「季平,你來得正好,」時年未及弱冠的顧昀嘴角露出一點壞笑,把千裡眼扔進沈易懷裡,「明天你就回去,從玄鐵營調一隊玄鷹過來。」
沈易一腦門熱汗:「先不說這個,小皇子……」
顧昀正是年少輕狂時,這回北境一幫不聽他調配的武將們算是犯到了他手裡,他滿腦子都是怎麼給這些人來個下馬威,兀自說道:「這個吃裡扒外的北八郡校尉不著急抓,咱們在這多待一陣子,讓蠻人多出點血,倒要看看他們這個‘蝕金’能蝕出北境多少蛀蟲,到時候把他們一網打盡,流進來的紫流金正好充公。」
沈易大步追上他,試圖插話:「小皇子……」
「哦,就說沒找著呢!」顧昀睜眼說瞎話,「再讓這金枝玉葉在野地裡長一會,反正都長這麼大了,多個一年半載的也沒什麼,不著急。沒他,我以什麼名義老往北邊跑?接了密旨,那幫御史台的碎嘴子還沒完沒了呢。」
沈易忍無可忍,以下犯上,一把薅住顧昀的肩膀。
顧昀:「幹什麼你?」
沈易:「小皇子不見了!」
顧昀不耐煩地吊起長眉:「不見了?那你派人找去啊,跟我廢什麼話?」
沈易:「玄鷹打聽到,那孩子好像自己跑到關外來了!」
「嘖,」顧昀回頭瞄了一眼遙遠的天際,黑沉沉的,酷厲的北境似乎又在醞釀著一場白毛的風雪,他皺了皺眉,「麻煩死了,可別再讓狼吃了。」
沈易怕了他的烏鴉嘴:「祖宗,你盼點好行不行啊!」
「走,看看去。」
大雪說下就下,轉眼間,天地蒼茫一片,厚實的狐裘都擋不住凜冽的朔風,顧昀用力眨了眨眼,眨掉了睫毛上沾的雪渣,他喝了一口烈酒暖身,心裡沒好氣地想道:「小崽子,作死嗎?」
「大帥,」一個玄鷹從風雪中落下,「西北四裡外有蠻人馴養的狼群,我借著風雪才敢飛一段,怕他們發現,沒敢靠近。」
「養的狼?」沈易一愣,轉向顧昀,「北蠻只有貴族才能養狼,那些蠻族貴族恨不能離我大梁邊境八丈遠,怎麼會把狼群放到這來?」
「唔,我倒是聽過一個謠言。」顧昀若有所思地說,「北蠻的世子……那個叫‘加萊熒惑’的,好像跟他們神女有一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四殿下是神女和皇上之子。」沈易臉色一變,「要是加萊熒惑知道小殿下離開胡格爾的視線,會不會……」
「哎喲,」顧昀看熱鬧不嫌事大感慨一聲,「碧波千頃、綠意滔天啊。」
沈易怒道:「大帥,說句人話吧!」
「狼群附近一定有主人,都別跟過來,省得讓他們察覺,我去看看。」說完,顧昀狠狠地一夾馬腹,飛掠而出。
風雪越來越大,橫沖直撞地往人七竅裡灌,嗆得人氣管生疼,顧昀和沈易快馬加鞭,不多時,已經能聽見風聲中傳來的淒厲狼嚎。
沈易哆嗦了一下,心道:「十一二歲的小娃娃,萬一真陷進狼群裡……」
那還有命在嗎?
可那是皇子!
他不由得偏頭看了顧昀一眼,顧昀裹著雪白的狐裘、雪白的大氅,連馬也是白的,一個錯神,他就彷彿要連人再馬地融化進大雪裡。
馬快,卻一點不慌,有那麼一瞬間,沈易忽然意識到,十二年前玄鐵營事變,侯府裡的小紈絝胚子一夜之間從錦繡堆裡摔了出來,他心裡怎麼會對蠻女的孩子毫無芥蒂?也許他肯過來看看,都只是敷衍皇命而已,也許顧昀根本不在乎這個皇子是死是活。
假如那孩子運氣不好,就此夭折了,顧昀在皇上面前,也不過只是需要費心找個藉口罷了。
皇上畢竟老了,年輕的鷹狼之輩已經迫不及待地露出玄鐵鑄就的爪牙,打算在西北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而一個內無母族、外無親故的小小少年,縱使身負皇族血脈,又能仰仗他父親那份遙遠又虛無的眷顧幾何呢?
就在這時,淒厲的狼嚎在他耳邊炸起,沈易激靈一下回過神來。
顧昀:「季平!」
幾頭油光水滑的公狼在高處警告著靠近的不速之客,縱身撲了過來。他倆雖身著便裝,馬卻是戰馬,並不畏懼狼群,長嘶一聲,抬起前蹄就撞了過去,有蠻人在附近,沈易不便露出割風刃,一俯身拉起一對鐵馬蹬,「嗆啷」一撞,金石之聲在空曠的關外傳出數裡,大狼們紛紛畏懼地弓起後腰。
沈易壓低聲音問:「子熹,殺嗎?」
「殺什麼殺?咱倆可是路過的文弱書生,」顧昀從嘴角擠出幾個字,隨後,他倏地提高了音量,「大哥你別怕,不是有驅狼的藥粉嗎?你再撐一會,我這就去找人來救你!」
沈易:「……」
顧、子、熹!
這貨扮演起臨陣脫逃的小白臉怎麼這麼逼真?就跟千錘百煉過一樣!
關外的白毛風隨時換方向,這會正是順風,機不可失,沈易沒顧上跟姓顧的打嘴仗,抬手甩出一個藥包,扔到半空,用馬鞭劈開,朔風把刺鼻的藥粉捲了出去,劈頭蓋臉地砸向狼群。
狼群嗚咽著後退,而隱藏在暗處的蠻人大概也看出來了,有這兩根攪屎棍,今天他想幹什麼恐怕是不成了,遠遠一聲狼哨響起,狼群夾著尾巴退散,落下一地狼藉……以及一個小小的身影。
沈易心裡一緊,不等他看分明,身邊微風掠過,顧昀已經催馬過去了。
「怎麼樣了?」
「有氣。」顧昀沖他一伸手,「酒壺拿來。」
沈易湊近一看,只見那是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瘦得不成樣子,被顧昀抱在懷裡,只有很小的一團,他一身的血,一隻小手軟軟地垂著,似乎是骨頭斷了,另一隻手還不依不饒地攥著一把刀。
顧昀輕輕扣住他握刀的手,男孩的神智倏地清醒片刻,漆黑的眼睛直直地對上了年輕將軍的,像一對含著火光的燧石,垂死也不肯熄滅。
顧昀一愣。
「酒!」
沈易把酒壺拋過去,顧昀回過神來,一把接住,送到男孩嘴邊:「張嘴。」
男孩不知聽懂了沒有,顧昀把那口酒灌進他嘴裡的時候,他也沒有拒絕,順從地吞了下去。
沈易飛快地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傷:「還好,背後一道狼爪抓傷,腿上被咬了一口,都不重,剩下可能是跑動時摔的……怎麼這麼多血?」
顧昀:「是狼血。」
「啊?」
顧昀沒吭聲,將男孩裹進大氅:「走,去雁回落腳。」
顧昀話音沒落,就聽一聲輕響,男孩方才攥得死緊的手鬆了,沾滿了狼血的刀落了地,然後他掙扎著、戰戰兢兢地攥住了顧昀的衣服。
「這麼相信我嗎?可你又不認識我。」顧昀心裡忽然莫名其妙地一動,又低頭看了一眼陌生的男孩,忖道,「好輕啊。」
他這麼想著,手勁不由自主地鬆了些,彷彿怕捏壞了懷裡細小的骨肉。
很多年以後,安定侯府王伯整理舊物,從箱底翻出了一對皮護腕,做工很糙,像是那些鄉野獵戶們戴的,一看就不是侯府的東西。王伯沒敢亂扔,便逮了個顧昀休沐的時候拿去問他。
「這個啊,」顧昀一看就笑了,「是個跟狼對著咬的野孩子送的,那狼死得,真叫一個慘,好好一張狼皮,被他砍得跟狗啃過似的,最後就這麼一點能用的,將將夠做一對護腕……哎,幹什麼?」
長庚正好經過,一眼看出這傷眼的手工是出自誰手,伸手便搶,顧昀輕巧地避開。
「什麼破爛你都留,」長庚道,「趕緊扔了,今年秋狩,打塊整皮給你做副好的。」
「那敢情好。」顧昀一邊說,一邊把皮護腕揣進懷裡,「那是大美人送的,這是小美人送的。」
長庚:「……」
「小美人可害羞了,給我送點東西,說話還結結巴巴的。」顧昀手很欠地勾了一下當朝皇帝的下巴,故作嫌棄道,「不像這個,管天管地的,臉皮比狼皮還厚。」
長庚「嘶」了一聲,去捉他的手,沒捉到,便撲了上去:「沒你厚,快拿來!我當年那個明明是送給沈先生的……」
顧昀:「送給誰的?你再說一遍。」
王伯笑呵呵地退了出來,不打擾主人們嬉笑打鬧。
「陛下,你當年攥著那把刀,一臉寧死不松手的狠樣,怎麼睜眼一見我,就把刀扔了呢?」
「可能是因為大帥比狼英俊一點吧。」
「你是不是皮癢了?」
「英俊很多——很多,可以了吧?」
也可能……
我的將軍,是有些人之間的緣分命中注定,一眼見了,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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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皇帝是個矛盾的人,尤其晚年,心胸狹隘、懦弱多情。
顧昀從小被送到他身邊,又聾又瞎,可憐得很,這小侯爺流著武皇帝的血,又是玄鐵三部的正根,於情於理、於家於國,元和帝都必須善待他,自欺欺人,也要給天下人看。元和皇帝一開始存著做戲的意思,但那可悲的老男人天生沒有一副鐵石心腸,總是容易動搖,一生都在後悔,時間長了,假戲就成了真。雖然顧昀和老皇帝算是平輩,但元和帝是拿他當兒子養大的,還是最受寵的「兒子」,李豐與魏王加在一起,受的寵愛不及顧昀一個人多(李豐小時候各種羨慕嫉妒恨)。
老皇帝不可言說的忌憚,是顧昀身後甩不脫的陰雲,而老皇帝不遺餘力的寵愛,也給了顧昀恃寵而驕的資本。
顧昀的整個少年時代,都在這兩根細絲上艱難地尋找平衡,所以他敢在明面上任性,陽奉陰違、敷衍皇命,干過好多「不似人臣」的破事,闖完禍讓老皇帝給他兜著,甚至連皇子們叫他「皇叔」、「義父」,也敢大喇喇地僭越答應(沈易都嚇尿了,沒想到元和皇帝為了保護處境尷尬的小兒子,沒有見怪,後來還很離譜地順水推舟了)。同時,他私下裡又絕不越雷池一步,把肝膽剖開,塗在皇城九門之外,在朝中裝聾作啞、獨來獨往,除了落魄貴族沈易,滿城世家名門示好,他一概不理會。明知道李豐與他政見不合,也遵從元和帝的意思,在新君繼位時及時雨似的趕回京誠,鎮住魏王。
後來李豐當了皇帝,顧昀就不這樣了。
一方面他跟李豐沒什麼私人情義,兩人更像純粹的君臣。
一方面也是他長大成熟了,知道傳國玉璽與玄鐵虎符之下沒有肉體凡胎,九五之尊與三軍統帥都是「非人」,他找到了自己的路,明白了自己的下場。而寵他又怕他的人不在了,於是宮牆之下、汽燈之間,也就沒有他曾經寄存於此的……痛苦的愛憎了。
不扯淡啦,我去吃期盼了一宿的荷包蛋啦,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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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龐克版真心話大冒險
新皇李旻繼位後第二年,正月十六,北行宮的溫泉別院裡燈火通明。
北大營不當值的將士全跑了過來,進京述職的沈將軍也特意多留了幾日,連向來勤勉的陛下都找了個托詞,罷朝一天。有陛下坐鎮,那些個想借「賀壽」之名跑來拍馬屁的討人嫌,就全都不敢露頭了,北行宮全是自己人,又熱鬧又自在。
用罷了家宴,北大營的將士們不便長時間擅離職守,都各自回營地了,別院裡笙歌漸消,曹春花嫌不熱鬧,就提議要玩「擊鼓傳花」。
「作詩麼?」葛晨一聽,臉色都變了,慌忙擺手道,「我不來,來不了,我給你們敲鼓算了。」
顧昀接道:「那看來我只好給你們當花了。」
沈易寒磣他道:「我說你還行不行了,大帥?從小也是宮裡太傅調教出來的,馬屁精們天天拍你是儒將,喝醉了信手涂的鬼畫符也敢拿出去賣好幾千兩……」
顧昀拍案而起:「哪個王八蛋賣的?我怎麼一個子兒都沒收到?」
奉函公察��觀色,見顧帥有掛印封金、從此回家大寫特寫的意思,忙打圓場道:「臨酒吟詩固然是風雅,可就如那些個仙音雅樂,少幾分趣味,不必拘泥,我看,長歌作賦也不失豪放……」
顧昀笑道:「奉函公說的這個好!我……」
聞聽顧帥要「長歌」,四座皆驚,彷彿集體被白虹射爆了太陽穴,紛紛開始頭痛欲裂。
長庚連忙夾起一塊酥肉塞住了顧昀的嘴:「多吃飯少說話,傷還沒好呢,讓你養氣,醫囑都忘了嗎?」
陳姑娘肅然幫腔:「不錯,大帥傷在肺腑,不可擅動氣息。」
沈易也能屈能伸,低聲下氣道:「真……真不必了,大帥,我們都知道您很行,還是多歇會吧。」
葛晨瑟瑟發抖:「我可能得去更個衣。」
有個大殺器在座,歌也唱不成了,最後議來議去,一干半醉的文武棟梁們決定玩個很不入流的游戲——把花球掏了個能伸進一隻手的洞,花球傳到誰手裡,誰就從裡面摸個錦囊出來,答不出錦囊上的問題,就罰酒三杯。
長庚聽完,立刻抬手蓋住顧昀手邊的杯子:「他不能喝酒。」
剛直起腰的顧帥又軟綿綿地塌了回去,懶洋洋地說道:「遵旨,陛下,那我可要胡說八道了。」
陛下想了想,招手叫來個內侍,低語幾聲,內侍一路小跑,不多時,抱來個小壇子和小瓷盤,眾人伸長了脖子去看,只見壇子一掀開,一股醇厚的酸味就撲面而來。
「酒雖然不行,但醋還是能喝兩口的。」長庚笑道,「反正都是糧食釀的。」
顧昀:「……」
他跟沈易還都是肉做的呢,光看臉就知道不能同日而語!
顧昀不愛吃甜,更不愛吃酸,小時候在飯桌上聞見醋味就鬧,後來被老侯爺打服了,不鬧了,也就是勉強能入口。
及至看清了瓷盤裡的東西,顧昀終於變了臉色:「大冬天的,哪來的香椿?」
「宮裡冰窖裡凍的,取意‘春意長存’,怎麼能讓你幹喝醋?當然要拌點小菜。」陛下笑眯眯地挑了一筷子,「我替你嘗嘗新鮮不新鮮。」
顧昀迅速躲了他三尺遠,一時半會不想親近某人的芳澤了。
第一輪擊鼓,花球落到了曹春花手裡,曹春花拍著胸口,頭晃尾巴搖地鼓搗了半天,從裡面掏出個錦囊,不等看,葛晨就從旁邊探出手,一把搶去,念道:「我看看,問的是……‘你此生,最不可割捨的是什麼’?」
曹春花立刻朝長庚一拱手,說道:「忠義啊!」
陛下不買賬,笑道:「去你的,我不信,喝酒。」
葛晨抬手要灌,曹春花抱頭鼠竄:「不不不,等等,我重新說!重新說!美貌,是美貌!」
「不老實。」陛下金口玉言道,「罰。」
美貌的曹春花被聖旨壓扁了,只好乖乖張嘴,讓葛晨灌了三杯。
顧昀自打從兩江戰場回來,就一直躺著,才剛被放出門,別說酒,連酒糟都沒嘗過一口,看得羨慕嫉妒恨。
不過羨慕也沒用,他面前只有泡死醋中的香椿,時時刻刻地散發著蟲屍的辛辣味。
可能是他的饞蟲感動上蒼,第二輪,花球就落到了他手裡。
然而顧帥平生不認識「乖乖就範」四個字,他為了逃避醋拌香椿,在內侍鼓聲停下的一瞬間,手裡悄悄一彈,正打在內侍的胳膊肘上,內侍手筋一麻,整個人往前撲去,鼓「咚」地多響了一聲——顧昀趁機把花球塞進了沈易手裡。
沈易:「……」
他為什麼要坐在顧子熹旁邊?
沈將軍掏出來的錦囊也應景,那錦囊裡的字條寫道:「你此生挨過板子嗎?最後一次挨板子是因為什麼?」
沈易一指顧昀:「挨過,因為他。」
顧昀以手撐頭,在旁邊笑,還挺光榮似的。
長庚便問道:「是給教書先生下瀉藥那事嗎?」
沈易震驚地看向顧昀,一雙眼睛裡滿是「你怎麼什麼倒黴事都往外說,不知道丟人現眼嗎」。
「那事太遠了,」顧昀說道,「沈季平這個人,從小膽子就一點大,要不是我帶著他玩,早就讀書讀傻了。」
沈易冷笑道:「跟著你,沒讓我爹打傻,算他老人家手下留情。」
眾人便催他說。
「這樣一說,也有十多年了,」沈易想了想,說道,「那是西域第一次叛亂之前的事,十六七歲吧。」
十六七歲的長庚他們已經隨著臨淵閣雲游四方了,聞聽老成持重的沈將軍還在家挨板子,一幫人頓時伸長了脖子。
「元和先帝給他訂了門親事,郭大學士之女,」沈易有意擠兌顧昀,就說道,「長得那真是貌美如花、秀外慧中,敢和當年的太子妃——也就是太後娘娘並稱雙姝……」
顧昀警覺地打斷他:「別扯淡,說得好像你見過似的,連我都沒見過。」
說完,他借著倒茶偷偷瞟了陛下一眼,長庚人在燈下,眉目比平時柔和不少,聽到這,就似笑非笑地在桌子底下悄悄地點了點他,然後又從他面前的盤子裡夾了根香椿。
「道聽途說,郭小姐仰慕者很多嘛,」沈易說道,「其中一些人聽說了這門親事,就很不平,酸文假醋地罵他是紈絝子弟——當然,罵他的人自己也是紈絝,不然沒這閒工夫——領頭的是左相之子,這位仁兄自詡京城第一風流才子,‘才’在哪,大夥都不知道,倒是知道他沒事就喜歡倚翠偎紅。有一天,這位去了‘香雲閣’,會他的紅顏知己,剛把褲子脫了,香雲閣就走了水,著的正好就是他的雅間。這位丞相公子情急之下,腰帶也沒找著,拎著褲子一路踩著濃煙飛了出來,從此人送綽號‘飛雲公子’,左相因為這事臉上無光,年底就告老了。」
陳姑娘沒聽明白,便問她未婚的夫君道:「那為什麼你挨了板子?」
顧昀大笑道:「因為這廝不聽我的,放完火不敢大搖大擺地走前門,非要從後院跳窗戶跑,正碰上沈老爺在那會友,哈哈哈,鬼鬼祟祟地喬裝打扮,也沒瞞住親爹的眼。」
香雲閣在起鳶樓後面,頗有格調,不少文人墨客匯聚,飯菜也是一絕,但再有格調,畢竟也屬於風月場所。親爹在風月場所裡會友,雖說沒幹什麼吧,被兒子撞見,也足夠他老人家尷尬得惱羞成怒了,何況這小子還淘氣淘出花樣了。
雖然放火這缺德事,一聽就知道是顧昀牽的頭,但沈老爺打不著安定侯,只好把一腔怒火都噴在了親兒子身上,打得他哭爹喊娘,臥榻一個多月。
沈易憤懣地把花球扔給顧昀:「你陪一個。」
顧昀奇道:「憑什麼?」
「憑那事是你一手策劃的,要說起來,大帥真是從小就運籌帷幄,香雲閣的地形和環境都……」
顧昀忙道:「陪陪陪,我陪,季平兄,快收了神通吧。」
於是顧昀在陛下意味深長的注視下,一言不發地夾起一根香椿,吞金似的嚥了。
直到第三輪擊鼓,顧昀還沒把那根香椿嚥下去,痛苦地屏著息,他把花球安全脫手給沈易,去摸茶碗。
誰知下一刻,本該傳給陳姑娘的沈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把花球砸回了顧昀懷裡。
正在漱口的顧昀差點把茶水灑在前襟上,茫然地抬起頭。
「咚」,鼓聲停了。
顧昀:「……」
沈易:「哈哈哈哈!」
顧昀不方便當著滿座親友的面跟沈易互撓,只好故作大度地一揮手:「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麼?我就……」
他掃見錦囊裡的字條,只見上面寫道:「你此生,行到水窮處,最大的慰藉是什麼?」
眾人見大帥牛皮吹一半,忽然啞了,都很好奇,沈易探過身去:「寫了什麼?」
顧昀伸手一握,把字條藏了起來,他偏頭去看長庚,一瞬間,眼神悠遠起來,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就笑了。
長庚不明所以,眨了眨眼,問道:「到底寫了什麼?」
年輕的陛下目光澄澈,北行宮所有的燈光都在那雙瞳孔裡。
「寫了你,傻子。」顧昀想道,「算了,豁出去了。」
然後他一根一根地,把面前的「春意長存」吃了。
唔,口感欠佳,討個好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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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顧昀的口味,這輩子是告別鍋包肉了,我覺得這是他畢生最大的遺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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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一段不為人知的小事
上禮拜說到,沈將軍咸魚翻身,終於趁大帥被醋熏得五迷三道時涮了他一把,讓他吃了一顆花球,抽到了那張字條。
如果單說「慰藉」,顧昀的慰藉有很多,長庚美人排第一,但除他以外,好吃的、好玩的、過命的兄弟、喪著臉的沈易,王伯種的嬌花、老霍喂的寶馬……人世間種種能讓他駐足欣賞、笑上一笑的東西,都留著他的情,自然也都算他的慰藉。
可是,「行到水窮處」,指的又是什麼時候呢?
顧昀第一眼看見這行字的時候,想起的不是他年幼失怙、耳聾眼瞎的那段日子。
一來那是太久遠的故事了,二來麼,後來好幾十年一直也是這樣,他反正也習慣了。現在再回憶,反倒是小時候在侯府稱王稱霸的那幾年,事情都模糊了,偶爾想起一些片段、亦或是聽王伯他們提起,都覺得不像自己身上發生過的。
他想起的也不是西洋軍圍城的那回,那時候,他已經是個成熟強大的男人了,該懂的不該懂的事情都懂了,該想的不該想的思慮,他也都慮過了,已經沒有人再敢在「侯爺」前加個「小」字了,提起玄鐵三部,人們想到的是他顧昀,而不再是老侯爺顧慎。他是國破家亡之前最後的一道牆,沒那麼多閒工夫感懷自己。
讓他想起「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之類字眼的,要說起來,其實是隆安皇帝剛即位時,他奉命護送北蠻世子加萊熒惑出關的那一次——
那年的春天來得格外晚,明明已經是三月,北疆還沒有一點活氣,這裡的天地也像是給凍住了,永遠也亮不起來似的,牛羊的屍體被狼群藏在深深的雪坑裡,人頂著風走一回,刮破的口鼻就會腥得嗆嗓子。
沈易身披輕裘玄甲,馬還沒站穩,就一躍而下,三步並作兩步地趕到帥帳前,沒來得及掀簾子,裡頭先傳出一陣悶悶的咳嗽聲,沈易嚇得手一哆嗦。
守在帥帳前的正是北疆駐軍統領,忙道:「不是大帥,是陳公子。」
「陳大夫?」
「是,聽人說,陳公子身體不好,冬天向來不出門的,今年破例趕過來,剛出關就趕上這場風雪,好人的身子骨都吃不住,何況是他?給人治病,大夫剛到,自己就快躺下了,唉!」
沈易雪天跑馬,一身寒氣,怕自己貿然闖進去雪上加霜,便縮回了掀帳的手。
他清俊從容的眉目間多了幾分焦躁,不過幾天,兩腮都凹了下去。交到衛兵手裡的馬好似和主人心神相連,也在不安地踱著步。
「皇上交代,讓我們痛痛快快地把那蠻人世子送回去,然後回西邊去。」沈易壓低聲音同那統領說道,「按理早該動身了!西北大營沿路都護所派人問了幾次。雖然玄鐵三部在,遲到個十天半月,諒他們也不敢說什麼。可這都快一個月了!」
統領也同他一樣,幾乎是耳語的音量問道:「大帥還是……」
沈易搖搖頭。
「到底因為什麼?」統領疑惑不解道,「大帥少年時就是在西北長起來的,他就算回京城水土不服,也不應該喝不慣這北關外的風啊!來時不是好好的麼?莫非……是蠻子搗鬼?」
「不是,」沈易不願多說,眉目間陰鷙一閃而過,擺手道,「快別問了。」
正這時,一個少年從帳中走出來,出來差點沒站穩,先給朔風刮得原地晃了晃,這才吃力地出聲道:「沈將軍來了,我家公子請您進去稍坐,他准備施針了。」
「哎……」沈易遲疑著,末了還是沒說出什麼,「哎!」
太原府陳氏二公子陳飛雲,神醫妙手,卻不能自醫,天生體弱多病,多年來一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次出門,回去必要大病一場,至於千裡迢迢地趕到苦寒的關外,那簡直相當於「捨命相救」了。
於情於理,聽他咳成這樣,也該讓他休整幾天,可是「陳公子保重」的話在沈易舌尖上轉了數圈,終於還是沒說出口。
他實在是沒了辦法。
帥帳裡火燒得很熱,一股暖氣撲面而來,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些許血腥味。
「滅幾個火盆。」陳公子的聲音從帳裡傳來,他臉上蒙了一層細紗,以防咳嗽驚擾病人,聲音悶悶的,「不怕熱壞了他麼,你家大帥幾時怕過冷?」
他咳嗽的時候手會抖,便不敢自己下針,只在旁邊細細地指點藥童,比自己親自動手還緊張,一眼也不敢晃神,不過一會,額前已經見了細汗。
沈易沒敢過去,遠遠地等在門口。
小半個時辰,才見陳公子直起腰:「好了。」
顧昀好像有了一點意識,被藥童扶起來,沈易正要拔腿上前,就見他一把撥開藥童的手,伏在床邊嘔出口血。
沈易嚇得魂不附體:「子熹!」
顧昀離開人手坐不住,軟綿綿地往一邊倒去。
陳飛雲一邊在旁邊運筆如飛地開藥,一邊說道:「沒事,我給他提提神。」
沈易:「……」
顧昀啞聲道:「……陳二?」
陳飛雲一愣,問沈易:「你們這兩天沒給他用耳目的藥吧?」
沈易連忙搖頭,伸手探顧昀的額頭,摸到一手冷汗,溫度卻是降下來了。
陳飛雲想了想,低頭在自己袖口上嗅嗅,笑道:「狗鼻子。」
顧昀眼前一片模糊,很吃力地認出了沈易,病懨懨地說:「你們把他招來幹什麼?多事……我又死不了。」
「大帥啊,」沈易苦笑道,「今早熬粥的大鍋就是壓在你身上煮熟的,你再燒下去,就成我大梁第一塊人型紫流金田了。」
顧昀本來就聽不清,這會還耳鳴,更是沒聽見幾個字,他彷彿也不關心沈易說什麼,頭一歪閉了眼,不知是又暈過去了,還是閉目養神。
「沈將軍,我怎麼每次見你,你都哭喪個臉?」陳公子抖了抖寫完的藥方,又咳嗽起來,咳得眼角泛紅,說話卻還是帶著笑意,這人總是樂呵呵的,用陳公子的話說,他們這些生下來就活不長的,已經很慘了,再不能比別人想得開,豈不是慘上加慘?
沈易心說:這不廢話麼?找大夫的,十個有八個是有病,難道還要放一掛鞭慶祝慶祝?
但跟他陳公子不熟,不便太不客氣,於是低頭抱拳道:「勞煩陳兄特意跑一趟。」
「不打緊,顧帥救過舍妹,又對我的脾氣,回頭等他好了,讓他給我寫個扇面就是了。」
沈易忙問道:「那他這場病到底……」
「病因是什麼,沈將軍應該知道吧。」陳飛雲沖他笑了一下,「他年輕,武將的底子,只要這三天裡能吃進飯去,人就不會有大問題,放心。」
顧昀的病因是什麼呢?
年前,他心急火燎地帶著四殿下趕回元和先帝病榻前,見了老皇帝最後一面。
他對老皇帝說:「皇上若去,子熹就再沒有親人了。」
現在才知道,原來他早就沒有。
顧昀不是任性的病人,三軍主帥,也沒地方給他撒嬌。端藥喝藥、端飯吃飯,他醒了以後,親衛遵醫囑,給他熬了一碗稀爛的肉粥,顧昀沒有二話,一口不剩,都喝了。
沈易聽說,大大地鬆了口氣,太原府陳家的人,說話總歸有譜。
誰知沒到半夜,才讓針壓下去的高燒又捲土重來,吃進去的東西都吐了個干淨。
沈易闖進陳公子的帳子,卻意外地發現那白衣公子好像在等他來一樣,已經穿戴停當。見了沈易,陳飛雲眉目不驚:「我說的不是吃飯,是吃進飯……走吧,我再去給他施一次針。嘖,這都是治標不治本啊。」
沈易率先走出帳子,替陳公子擋了擋風雪,突然回頭低聲問道:「要是,三天過去……」
陳飛雲頓了頓,呵出一口涼氣:「那……將軍,恐怕就恕在下才疏學淺了。」
沈易的心微微一沉。
三天眼看就要過去,顧昀這個看似配合的病人毫無起色,人像抽乾了精神似的消瘦下去,要命的是,別人說什麼也沒用——他聾在自己的世界裡,誰的話也聽不見。
到了第三天傍晚,眼圈通紅的親衛再次端來吃的東西,顧昀終於偏頭避開了。
親衛快哭了,手足無措地看著走進來的沈易。
顧昀略微抬了一下脖子,朝小親衛笑了一下,搖搖頭——你這面湯煮得挺香的,但是反復折騰反復吐,嗓子太疼了,實在有點嚥不下去。
「沒事,你先出去。」沈易接過湯碗,蓋上,放在一邊的小火爐上,沖親衛揮揮手,隨即從懷裡摸出一副琉璃鏡,別在了顧昀的鼻樑上。
冰冷的金屬框架有些刺激,顧昀略微清醒了一些,好一會,才攢夠了沖他打手勢的力氣——什麼事?
沈易神色復雜地在原地站了片刻,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他從懷裡摸出一封信:「京城……京城來的回信,你……」
他倆連哄再騙地瞞著長庚,偷偷摸摸離開侯府,半路上顧昀抓掉了一把頭發也沒想好怎麼哄,乾脆逼沈易代筆,自己謄了一份寄了回去。
長庚回信了。
那個元和先帝與北蠻人的孩子。
而他之所以流落民間,在雁回鄉下長大,就是因為三十蠻族死士偷襲玄鐵營那件事,他的母親給他的父親做了替罪羊。
顧昀透過琉璃鏡,面無表情地和沈易對視片刻:「……出去。」
沈易抿抿嘴,把信筒放在他床頭,往外走去,走了幾步,他又忍不住回頭:「子熹,你……」
回答他的是一聲脆響——顧昀把信筒拂落在地。
沈易懷疑自己出了昏招,只好再去求陳大夫想辦法,帥帳裡安靜得連一絲風也沒有了。
顧昀靠在床頭,幾乎要被這一場大病掏空了,他好像突然掉進了一個懸崖,他的前二十年都在深淵的另一側,彷彿是剛剛走過,回頭看,卻又遙不可及。
他偏頭看了一眼滾在地上的信筒——半個月以前,他還在盼著這封回信。想他的小長庚剛剛滿心歡喜地給他過完生日,他卻第二天就不辭而別。
想那孩子心事重,一定很傷心……
顧昀的手消瘦得只剩一層皮,青筋跳了出來。
「十六,吃藥了!」
「……別動,小心熱粥燙著你!」
「義父,你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
「我不去,還得練劍呢!不學好本事,將來誰照顧你?」
「義父,吃完麵再進門。」
那碗麵裡還有蛋殼,煮成了糊,跟沈易剛才放在火爐上的那碗差不多。
火爐緩緩烤著碗底,細微的氣味從縫隙裡溢出,像是……正月十六那天,京城肅殺蕭疏的天寒地凍裡,那個迎他迎到門口的碗。
顧昀的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他突然掙扎著爬起來,膝蓋一軟,又跪在地上,他隨手拽過帳子裡的一把割風刃,當拐棍撐著自己,把滾遠的信筒撿了回來,脫力的手抖得厲害,好半天才拆開。
「義父尊前:自別後,偌大京城,遠近無親,唯有片甲相伴,聊以慰藉……」
我身邊什麼都沒有了,就剩下你的一片肩甲。
侯府梅花快開敗了,希望你臨走的時候看見了那花,否則它的心意就白費了,又是一年徒勞。縱使以後年年花開,也不是這一朵了吧。
西北軍務繁忙,我是不是不能經常寫信打擾?
你肯定忙得很,一點也不想我……但我就不一樣了。
京城太寂寞了,除了你,我沒有別人可以思念了。
顧昀的手有些捏不住信紙,割風刃「嗆啷」一下掉在了地上,金屬的震顫聲傳出去老遠,親衛們嚇得魚貫而入。
那天晚上,顧昀忍著疼,灌了半碗和著血腥味的面湯,竟沒再吐了。
陳公子妙手,斷得很準,三五天後,他果然已經能起床走路了。又半月,幾乎痊癒,他親手把北疆的秘密埋在了這裡,連同自己那一副脫下的骨。
從此方才算是去了少年輕狂氣,他長大成人、刀槍不入了。
大軍浩浩往西行去,煙塵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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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新風尚背後的男人
隆安十年,新皇不等登基,就親赴兩江戰場。此後東瀛人臨陣倒戈,江南大捷。
至此大局已定,任憑西洋教皇有通天徹地的本領,終於也無力回天。
於是顧昀終於掛了印。
其實在兩江大營的時候,顧昀覺得自己挺好的——他既沒有斷胳膊,也沒有斷腿,甚至沒破相,依然英俊瀟灑。雖然打了一身鋼板,但他與鋼板兄相伴多年,早就「情同手足」。大敗西洋軍後,他認為自己離騎馬上陣就差一場好覺。
把一干事務交接給沈易,顧昀終於卸了心頭的甲,在帥帳裡倒頭就睡。枕戈待旦多年,這一覺果真是好覺,昏天黑地,夢也沒一個,幾乎就要睡死過去。
迷迷糊糊間,他先是隱約聽見有人聲,只是聽不太清,緊接著,又有人把手掌捂在他臉上,手指微涼,袖子裡透出熟悉的安神散香味。
「長庚啊。」他這麼想道,拉著意識的弦一鬆,神智又開始往下沉。
「三天了。」長庚抬起頭,臉色卻不太好,比不眠不休地飛到兩江戰場還疲憊,嘴唇上略微起了皮,輕聲問陳姑娘,「他為什麼還不醒?」
陳輕絮端了一碗水遞給他,長庚接過來,自己卻只嘗了一口溫度,就用小勺蘸著,小心地喂給顧昀。
「侯爺的藥裡有助眠的成分,不過大概也不全是藥勁,這些年虧得太多了,心神一鬆,就全發出來了。」陳姑娘道,「還有皇上身上帶著的安神散——」
長庚常年帶著安神散,已經被這玩意醃入味了,聞言立刻把裝安神散的香囊解下來丟在一邊,憂心忡忡地問道:「和安神散也有關系?對了,我早就想問,他好像對陳姑娘的安神散特別敏感,稍微點上一把就睡得很沉,這藥的藥性溫和得很,按理說不應該有什麼沖撞的,還是他……」
精神太差了?
陳輕絮說道:「陛下,睡得沉不是壞事啊。」
「我知道,只是……」
「其實像侯爺這種從小泡在藥湯裡長大的人,體質比一般人更不敏感。我聽人講,前些年侯爺在北郊溫泉山莊遇刺,賊人給他下的藥足夠放倒兩三個壯漢,他也不過是手腳麻痺了片刻而已,」陳輕絮慢聲細語說道,「陛下,烈性迷藥尚且如此,何況區區一包安神散呢?這一味藥裡,能讓他沉眠不醒的,大概也……」
大概什麼?
長庚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陳輕絮再江湖,此時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後面的話覺得自己不方便多說了,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沖他微微施禮,轉身走了。
長庚一開始沒明白她在不好意思什麼,莫名其妙,低頭繼續給顧昀喂水,忽然,一個念頭倏地劃過他心尖,長庚的手一頓——
能讓他沉眠不醒的,不是藥本身……那麼,是這股味道嗎?
是因為帶著這股味道的……我嗎?
長庚呆了好一會,輕手輕腳地把水放下,覺得心裡有一汪小小的水泊,綿密的波紋不斷地來回起伏。他忍不住勾起顧昀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那人指尖的細繭,繼而嘆了口氣,十指相扣……
就在這時,整個空間震蕩了一下,緊接著是一聲巨響,彷彿一頭巨獸的嘆息。
悶悶的「隆隆」聲動靜很大,活生生地把半聾顧昀也驚醒了,他的心神還沒遠離戰場,未及清醒,先悚然一驚。
顧昀猛地睜開眼,被晃眼的白光刺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把長庚往懷裡一扯,去摸床頭的割風刃……摸了個空。
割風刃呢?
甲呢?
即使琉璃鏡不在,他也發現這裡似乎不是兩江大營的帥帳——帥帳裡進出的將軍們帶來的冷鐵和汗的味道不見了,床頭似乎有香爐,燃著清幽的香,身下的床褥柔軟得要把人骨頭融化進去,而窗外……
一片白?
陽春三月天,江南還會下雪?
還是他更瞎了?
這時,被他護在懷裡的人輕輕地掰過他的臉,在他眼角親了一下,把琉璃鏡架在了他的鼻樑上。
顧昀的視野清晰起來,緊接著,「嗡」的一聲,「屋子」又是一震,窗外飛起雲海似的白霧,濃郁地湧動片刻,繼而緩緩散開,露出北方尚未復蘇的初春。
一排鐵傀儡和衛兵列隊兩側,為首一位似乎是御林軍統領。
長庚:「京城到了,子熹,回家了。」
顧昀分明記得自己是在兩江大營的帥帳裡,眼睛一閉一睜,竟然就到了京城。
他臉上一片空白,露出了這輩子最呆滯的表情:「……啊?」
半個月以後,縱貫南北的蒸汽鐵軌車才正式投入使用。
史書上說,早期的蒸汽鐵軌車燒紫流金,因此只供軍用,戰後過了幾年,��樞院再三改造,降低了能耗,才開始開放民用線路。
史書上沒說,大梁鐵軌車第一次開跑,原是為了悄麼聲地偷走大帥。
唉,史書老遺漏重點。
後來,長庚雖然徹底擺脫了烏爾骨,身邊卻總是預備著幾包配好的安神散,朝廷內外都跟著這位皇上一起養生。「惜命」也成了朝中新風尚,大家沒事就坐一起交流怎麼「補氣養血」、「平心靜氣」,藥膳成了獨立菜系,在帝都紅極一時。
陳姑娘有一次陪沈將軍回京見了長庚,聞到皇上身邊仍然縈繞著淡淡的草藥味。好多年過去,她早把當年在蒸汽鐵軌車上的閒話忘了,隱晦地向皇上表示,烏爾骨真的已經根除了,陛下不用再這麼小心翼翼,這有點砸她招牌。
長庚笑而不語。
顧昀中年後不再駐守邊疆,除了例行巡視四境軍務,他大部分時間都在京城。京城的生活畢竟安逸,平時在自己府上又有人精心照料,時間長了,養得他添了不少嬌氣的毛病,偶爾出長差,到了新地方,總有那麼一兩宿睡不著。
不過,只要放一包安神散在床頭,他就不擇席認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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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關於「故園」——
外人覺得顧帥行伍出身,常年吃沙子喝北風,性情又跳脫,一定十分不拘小節。皇上呢,打從少年時候起,就是個慢性子的斯文人,一舉一動透著風雅無雙的氣度,連他身上那點外族血統都能給遮過去。
所以表面上看,他倆私下裡過日子,應該是皇上安排周到,顧昀滿口「隨便」,怎麼都行。
但其實長庚這個���下出身的「土皇帝」,根本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精緻。他一天到晚除了俯首幹活、練功養生,沒別的志趣。只要顧昀一出差,他就過得跟和尚似的。每天早睡早起,跟鐵傀儡打一架然後上朝或者辦公(侍衛太慫,不敢拎著刀追著皇帝砍,代理的也不敢)。到了飯點,膳房給做什麼他就吃什麼,不好吃的不挑,好吃的也不貪嘴,八分飽,飯後沒有小酌一杯的惡習,因為早年睡眠不好,別說酒,他連茶都喝得少,以白開水度日……一直等顧昀回來,再帶他過有聲有色的日子。
顧昀正好相反,他不能閒,一閒下來,可事兒了。而且根據長庚多年來的觀察,這人其實不是挑剔,是以此為樂。
故園選址定下來以後,自然要翻修,這事長庚一開始是想自己攬下來的,因為他感覺是個苦差事。那麼大一個園子,不知得操多少心,他不捨得讓顧昀去掉這把頭發,只好自己勉為其難,親自過問。好不容易把園子的圖紙折騰出來,長庚頭都大了兩圈,顧昀北巡迴京,工部主事便奉皇上旨意,看看大帥還有什麼意見。
大帥的意見……那就像瓢潑大雨一樣密集。
長庚眼裡的苦差事,成了他那一段時間最大的樂子。回京以後,顧昀天天往工部跑,跟主事倆人每天湊在一起嘰嘰咕咕,一會要加一個這個,一會要改一個那個,然後每天回家,拿著一堆雞零狗碎給長庚獻寶。今天給他看江南一帶最流行的花磚,明天拿回五份迎客亭的設計圖,讓他挑一個最喜歡的……之類——那五份設計圖,長庚貓著腰,舉著琉璃放大鏡來回看了三遍,也沒看出有什麼區別。
「也行吧,」長庚不是很能理解他的熱情,只好想,「反正他開心就好。」
於是整個故園後期修建,幾乎全是顧昀拿的主意,他鼓搗起這些玩意,耐心就跟用不完一樣,連亭旁竹林種什麼品種都肯親自去看,抉擇不下來,還弄回了幾棵回京城的侯府養,說是要看效果。
長庚陪著他把竹子栽下,感覺這幾位站成一排,活像一個娘生的。他茫然地想,也許養一段時間會有區別吧?
還不等長庚看出區別,因為在帝都水土不服,幾棵竹子就死光光了。於是這事一直都是個謎。
故園落成之後很久,有一天,顧昀在後山放馬,長庚在旁邊卷著褲腿釣魚。
一有魚要上鉤,顧昀那幾匹破馬就跑過來撒歡,商量好了故意搗蛋似的,坐了半天,一條魚也沒釣上來。長庚也不急,心平氣和地撈桿換餌,眯著眼閒坐,也不知是釣魚還是養神。
顧昀想起了什麼,忽然問長庚:「你當年不是說,這園子你來建嗎?怎麼後來都成了我的活?」
長庚便懶洋洋地道:「我一開始的想法比較簡單,只有後院那一小片。」
整個故園,只有他倆平時住的那一點地方,顧昀沒怎麼大刀闊斧地改,因為長庚之前做得很詳細了,微微下沉的小院,流觴曲水、浮萍石階,都是親手畫的。
顧昀枕著雙臂,在後山的湖邊躺下:「我聽主事說了,其他地方你讓他們便宜從事,我看你就只有修一個院子的耐性。」
長庚笑道:「不是只有修一個院子的耐性,是我心裡只有一個院子。」
顧昀眨眨眼。
瞭然大師說過,「心有一隅,房子大的煩惱就只能擠在一隅中,心有四方天地,山大的煩惱也不過是滄海一粟」。
瞭然大師雖不大愛干淨,確實是當世得道高僧,長庚少年時,循著他這一句話,把愁與怨放逐到了四方天地,如今,愁與怨盡數消解,他就把自己的「四方天地」收歸芥子,統統塞進了一個小院裡。
這樣,情意豈不就濃稠得不可開交了麼?
魚群剛要意意思思地靠近,隱隱的馬蹄聲又傳來了,長庚嘆道:「大帥,你那幾匹退伍的兵痞子再來攪合,晚上可就沒有烤魚吃了,你自己把手伸水裡涮一涮,准備吃手吧。」
顧昀把外袍一扒,說道:「等著。」
長庚以為大帥要馴馬,誰知眼前一花,接著「噗通」一聲,差點被河水濺一臉。
顧昀:「接好了!」
他一掌斜斜切入水中,一點水花也沒驚起,一勾一挑,一條肥魚被他拋起來,在空中甩著粼粼的光,流光溢彩地砸進長庚懷裡,尾巴後面的刷水珠帶起一條彩虹。
太上皇手忙腳亂地接住,魚竿脫手掉進了河裡:「顧子熹!你貴庚了你!」
顧昀大笑。
然後他樂極生悲,晚上沒吃著夢寐以求的烤魚——長庚怕他著涼,押著他去洗了一通熱水浴,灌了驅寒湯,並不容置疑地把烤魚改成了白慘慘的魚湯。
還放了姜絲……這喪心病狂的狗皇帝!
二、關於長庚為什麼當了皇帝,還要被鐵傀儡追著砍
跟被戰場教養長大的顧昀不同,其實長庚一生中舞刀弄槍的機會不多。
他繼位以後,四海賓服、家國平安,將軍們都在邊塞種起大田,西北大營還組織過一次種瓜比賽,看哪位將軍帳下的小兵種的瓜最大最甜——何榮輝拔了頭籌,此後人送外號,「神瓜大將軍」,此人十分得意,每次回京述職都要給顧帥塞一車……也不管人家愛吃不愛吃。
在這種環境下,皇帝當然更不可能披甲上陣,但他仍是每天天不亮就起,赤手空拳地把侯府的幾個鐵傀儡毆打一遍,三九天也能打出一身大汗,風雨無阻。一直到了兩鬢斑白的年紀,他還駕得起鷹甲,拉得開最沉的鐵弓。
後世推斷,這應該是他從小生活經歷的緣故。
他在雁回長大,即使十幾歲的時候被顧昀帶回京城,統共也只待了一年不到,沒來得及習慣帝都的紙醉金迷,就跟著瞭然大師浪跡天涯去了。
幼年,他要靠自己機敏,才能在秀娘的虐待下少吃些苦頭。
童年,他要握緊手裡的刀,才能在狼群中苦苦支撐到有人來救他。
少年出門在外,遇見地痞流氓、山匪強盜與各路脾氣古怪的江湖人士不知凡幾,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情況太多了,指望他那幾位同伴肯定不行,要戰要跑,都得自己上。
及至好不容易長大成人,回京封王,京城又差點被洋毛子炸成渣。
他的前半生都是在兵荒馬亂與動蕩不安中度過的,因此一直沒來得及學會怎樣做一個高高在上的貴族,把身家性命交給侍衛和御林軍。他像一匹孤狼,養尊處優,也不敢忘記磨練爪牙,總覺得手裡的籌碼多一個是一個,還要時時提醒自己權勢如浮雲,不可太過沉迷依仗。
畢竟,他用盡全力,還要加上幾分氣運,險象環生,才算保住了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又豈敢鬆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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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卷| 第三卷|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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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isyhuang2-blog ·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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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中紋唇|好氣色|告別暗沉|4大重點心得分享|繡唇推薦10家人氣店!
你還在依賴口紅可以讓你立馬提升氣色嗎??台中紋唇後讓你不會掉色,氣色提升還可以節省很多的化妝時間!! 那麼做半永久紋唇好不好呢?嘟嘟唇效果好嗎?蜜糖唇又是什麼?該注意什麼事項? 讓我一次匯整分享,你該知道的4大重點!!
一、推薦做半永久台中紋唇之前,你最好先瞭解這些!
對於女人來說,沒有最美、只有更美! 自從半永久進入生活之後,很多女性紛紛湧進半永久的大軍。 很多女性為了擁有漂亮、性感的嘴唇而選擇了紋唇。 不過要注意的是紋唇很多地方可能跟我們自己想像和外面的廣告不一樣!! 在紋唇前最好要瞭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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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Pxhere
紋的唇色要根據自己的膚色結合
紋的唇色和嘴唇的本身顏色不能太相近,不然可能保持不了太久。紋唇時一定要根據自然膚色做選擇,不然可能造成顏色突兀的感覺。
只有唇部輪廓有顏色
很多人容易誤解紋唇的上色,其實紋唇的上色只有沿嘴唇輪廓有顏色,裡面的部位還是自己本來的顏色。
紋唇並不能讓嘴唇更豐滿
紋唇其實本身只是勾勒嘴唇的唇形,讓唇形更好看,並不是讓嘴唇更加豐滿,更不會讓嘴唇看起來像香腸一樣腫脹。
修復期大約十天至半個月
推薦最好在週四或者週五左右紋唇,週末的時候剛好可以在家渡過嘴唇腫脹等術後的尷尬,一般來說在十天至半個月左右才能完全恢復正常。
生病期間最好別紋唇
如果有正在生病感冒之類的,最好先別紋唇,等病情完全好後再紋,不然可能造成癒合過程很難。 如果不喜歡紋唇後的效果可以鐳射去除,在紋唇後,如果實在不喜歡最終的效果,是可以用鐳射去除的,但是並不推薦這樣做,因為鐳射去除不止是又一筆的花費,並且鐳射去除對人體或多或少還是有一定的損害。所以在紋唇的時候,選擇一家專業大型的機構和靠譜的紋繡師就顯得至關重要了。 資料來源:檸檬愛美
二、台中做半永久紋唇好不好?推薦美麗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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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美是女人的天性,想讓唇妝更精緻,很多美眉會選擇半永久紋唇,那麼做半永久紋唇到底好不好呢?是很多美眉的疑問。這個問題沒有絕對的,因為半永久紋唇對於一些人來說是很適合的,而對於有的妹紙來說卻沒有什麼必要。美眉們想做半永久紋唇的話,最好是將半永久紋唇技術的優點缺點同時考慮到,再看看半永久紋唇效果的維持時間是否能讓自己滿意,才能判斷對於自身而言,做半永久紋唇好不好。
做半永久紋唇的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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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唇部比較深和沒有唇形的可以選擇,半永久紋唇通常使用的是濃稠度比較低的紋身半永久色乳,紋過之後唇部會比較自然,還有唇部的肌膚特別柔軟,讓你更加性感。
做半永久紋唇的缺點
恢復期比較長 半永久紋唇最大的缺點就是恢復期比較長,唇部肌膚比較敏感脆弱,受到創傷之後更新換代的時間比較慢,加上半永久做完之後會有一個反色期,一直要到反色期之後才會看起來比較自然一點。
角質層脫落
很多做過半永久紋唇的朋友,會有嘴巴表皮脫落的現象出現,出現這類現象是是一種不正常的現象,由不正規的操作導致的,因為細菌感染導致的皮炎造成的。想要預防這種半永久紋唇的風險和缺陷,必須選擇正規的醫療機構,做半永久紋唇。
半永久紋唇能保持多久
半永久紋唇的維持的時間要根據個人的膚質、半永久色乳材質、生活習慣、生活環境等多樣因素會有微小的差異。半永久紋唇一般能維持2-3年左右,之所以不能長久維持,是因為半永久紋唇的色料一般是可被人體吸收代謝的天然色料,一般不容易著色。另外,半永久紋唇的植入深度並不深,因此,會因為外界一些因素的影響而導致效果消失。
半永久紋唇後注意事項
半永久紋唇術後的護理很重要,由於半永久紋唇需要用到針具進行刻畫的,會使唇部紅腫,術後24小時內做間斷冷敷,使用抗生素,並局部塗抹預防感染。一周內不能吃辛辣刺激性食物,需要口服牛黃解毒片2次每日,保持大便通暢。還有,半永久紋唇後3個月內不能使用口紅、唇彩、唇膏等化學性物品,以免影響顏色恢復。 資料來源:主婦網
精選前5大台中紋唇店推薦:
★1.台中樂比美學概念館 網站:https://www.facebook.com/lobbyshop88 地址:406台中市北屯區文心路四段71號 ★2.Double Q極緻美學概念館–台中旗艦店 網站:https://www.facebook.com/DoubleQTaichung/ 地址:403 台中市西區民權路229巷11號2F ★3.雅閣娜公主殿-美睫,美體,美容,紋繡 網站:https://www.facebook.com/%E9%9B%85%E9%96%A3%E5%A8%9C%E5%85%AC%E4%B8%BB%E6%AE%BF-%E7%BE%8E%E7%9D%AB%E7%BE%8E%E9%AB%94%E7%BE%8E%E5%AE%B9%E7%B4%8B%E7%B9%A1-769989149841671/?fref=ts 地址:404台中市北區永興街371號 ★4.DiamondArtSalon 鑽石魔睫 美睫/專業護膚/紋繡 網站:https://diamondartsalon.com/ 地址:404台中市北區梅川西路三段65號 ★5.【蘿琳美學館】 網站:https://www.facebook.com/rolin888/ 地址:407台中市西屯區太原路一段73號
三、避免這些錯誤,會影響台中紋唇後的效果!
再厲害的紋繡師也難保沒有失誤的時候,這些失誤會讓紋繡後的效果大打折扣。 特別是紋唇,最容易出現問題。紋繡師們一定要注意不要犯以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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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複上色 操作的時候上色均勻一致是最好的,但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部分紋繡師為了效果完美,不斷重複操作,延長操作時間,加大皮損,導致後期結痂過厚帶走大部分色料。 建議:按照常規的操作,達到顏色相對均勻即可,後期返色之後顏色自然會均勻的。 ✘中途敷麻 二次敷麻很容易導致烏唇的發生,影響紋唇的效果,所以一般禁止在操作中途上舒緩劑。但如果操作中顧客確實很不適,為了減輕顧客的痛感,可適當敷麻。 建議:中途敷麻一定要控制好時間,2到3分鐘即可,只要顧客不感覺到疼痛就可以繼續上色。由於敷麻時間較短,一般不會出現皮下淤血。 ✘嚼口香糖 為了防止腫脹,紋繡師通常會建議顧客在紋唇完成後嚼口香糖,但口腔中含有不少的細菌,咀嚼會產生大量的唾液,會刺激到唇部創口,增加感染的風險。 建議:操作完後,為減輕腫脹,做“a”“o”運動即可,不必嚼口香糖。 ✘佩戴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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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flickr 剛紋完唇唇部沒有恢復,很多人喜歡戴口罩遮著,但這樣容易滋生厭氧菌,加大感染的幾率。 建議: 交代顧客在修復好之前最好不要佩戴口罩;如果顧客需要處在潮濕或者灰塵顆粒較多的環境下必須要戴口罩��則要注意口罩需要比較透氣、建議佩戴時間不要太長、不要重複使用。 資料來源:搜狐
專業台中紋唇店推薦:
★1.艾薇紋繡美學 網站:https://www.facebook.com/IvyArt99/ 地址:406台中市北屯區松竹路二段7巷16號 ★2.Rose Cat 美甲美睫紋繡教學 網站:https://www.facebook.com/RoseCat94/ 地址:404台中市北區育才南街37號2樓 ★3.艾芙蒂亞 x Ms.18台中旗艦店 網站:https://www.instagram.com/ms.18lab/?utm_source=ig_profile_share&igshid=184s5hr3tfpq 地址:407台中市西屯區中工二路35號2樓號 ★4.采悅半永久紋繡美睫美妍 網站:https://www.facebook.com/%E9%87%87%E6%82%85-%E5%8D%8A%E6%B0%B8%E4%B9%85%E7%B4%8B%E7%B9%A1%E7%BE%8E%E7%9D%AB%E7%BE%8E%E5%A6%8D-342153499858413/ 地址:406台中市北屯區平興街67號 ★5.眉飛色舞紋繡美學苑 網站:https://www.facebook.com/qaz2008324 地址:407台中市西屯區四川三街8號
四、台中紋唇後如何保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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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紋唇後因為唇部有創面,抵抗力下降,一定要注意預防感染,飯後用生理鹽水清潔唇部,及塗抹防疤膏。 ✔2、3天內禁止牙膏刷牙,飯前飯後用淡鹽水漱口,6次/天,可以多嚼口香糖以保持口腔內清潔。為保持唇部清潔衛生,必須使用醫用棉簽 ✔3、術後7天內禁吃熱、燙及辛辣食物,多食水果、蔬菜。 ✔4、忌熱飲食以溫熱偏涼為宜,吃的、喝的不能太燙,儘量避免對著電熱器、過度曬太陽、長時間睡電熱毯、劇烈運動、有用、薰蒸等。 ✎擴展資料: 紋唇唇形的選擇 1、上、下唇過薄或口裂較小者:應採用擴唇術,即在設計唇型時,在其原有的唇輪廓基礎上,擴出1mm左右的寬度,並將唇峰紋得圓潤而流暢,為了使擴出部分皮膚的顏色與唇黏膜顏色相銜接,不但要紋唇線,還要紋全唇,才可使擴出的部分與整個唇融合為一個整體。 2、上、下唇過厚者:可採用縮唇術,即在設計唇型時,將上、下唇線均向內縮進約1mm,並用深於唇紅的紋唇液(如朱紅、或加淺咖啡色的調配液)進行文飾,方可在唇黏膜上形成一條清晰的唇輪廓線。 3、兩嘴角下垂者:重點應使兩側口角部的上輪廓線,向外上提高,但也不應脫離厚唇太多。 4、唇型模糊不清者:先根據鼻尖及人中溝,將唇穀及唇峰的位置選定,之後紋出清晰可人的唇峰及流暢自然的唇弓緣,即可擁有美麗的雙唇。 5、唇尖突者:首先應將唇峰的高度降低,唇峰棱角改為圓平,唇谷應適當提高,唇弓緣的弧度應平緩平直。 資料來源:百度知道 心得分享就到這裡啦這些,別在讓自己的氣色變差了~ 不用口紅、不用靠妝,素顏也可以有自信神采!台中紋唇前、後的注意事項都在這裡,看完就可以出動囉! 繡唇推薦~給妳們美麗又快速的選擇~告別暗沈啦! 本篇文章嚴禁轉載 作者:K 本站評比數據參考包含由各大搜尋網站、網路平臺、市場調查、搜尋引擎結果、人工評比等各項因數綜合,也會經由蒐集網友留言、按讚、評價、問卷、市調等多項社群來源資料,經多方整合,故排名及內容會不定期更新調整,但排名及評等皆僅提供參考。以上內容皆轉載自網路、網友經驗談,我站並無提供任何其他資訊,所有內容僅供參考,請自行判斷,本站不承擔任何責任。若有任何異議請來信告知,我站會立即下架,謝謝! 西屯區、北屯區、南屯區、台中市北區、台中市西區、台中市中區、台中市東區、台中市南區、大安、大甲區、外埔區、清水區、梧棲區、沙鹿區、龍井區、大肚區、後裡區、東勢區、石岡區、新社區、豐原區、神岡區、大雅區、潭子區、和平區、太平區、霧峰區、大裡區、烏日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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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kira5277 ·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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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唇推薦】找到好店家有這幾項要素!最頂尖的台中紋唇店!!Double Q嘟嘟唇推薦※自然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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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時尚尖端的我通曉各大紋繡店~!如果你不知道Double Q,不要說你懂時尚!! 我也是算很雞婆的個性XD朋友有什麼疑難雜症通通都會來找我. . . 就有朋友來跟我哭訴說~她都被男友嫌棄氣色很差!! 我有是那種朋友有難我一定挺身相救的個性(這是什麼瓊瑤情節 又加上我個人是網美平時就有在關注時尚,所以對我來說都是小CASE 台中紋唇店沒有人比我更熟啦!! 也算是她找對人了XD 什麼唇色暗沉、沒氣色、色素沉澱,通通都不存在我的字典裡!OUT~~ 所以我就立即幫她預約了殿堂級名師Ruby老師囉~ 快跟著我來看看什麼是流行~時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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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讓大家看看環境照,因為我不得不提,我的很多網美朋友,都會來這拍照打卡!! 除了環境優美,存在很多時尚元素以外,老師也讓大家身上都具備了時尚該有的條件,才離開!!這就讓我想介紹一下這邊的師資陣容了~ 他們集合了很多北中南的知名老師!可說是把神級技術集合到了一家店~~ 濃縮再濃縮,提煉再提煉這樣的程度! 回到環境XD我要跟大家說這裡停車超方便~~在白色美麗建築的後面就有私人的停車場喔!!還有就是一樓的地方是美髮店,Double Q在二樓的地方,所以要找店面的朋友不要走錯位置了,去美髮店說要紋唇也是挺尷尬的(誤 這家店有很多愛美的女孩都來這弄~所以大家就帶輕鬆愉悅,變美美的心情前來吧!如果還是不放心,就看看內文的過程,會更有概念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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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大家說怎麼判斷是一家好店!! 就是品質跟技術了對吧~ 而且很多人都是紋唇會很痛,我要顛覆大家的思維,因為好的紋唇老師,會減輕妳的不適感,也會讓妳在過程不感覺疼痛喔!!假使真的因個人體質會痛,也應該會調整力道,持續關注客人的感受,像Ruby老師就很細心,會不斷關心朋友目前的狀況跟感受~ 還有這邊的品質好的地方就在於,他們幫客人操作��都是單人全新拋棄式針具,不會重複交叉使用!!他們用的也都是國外進口有經過SGS檢驗認證的植物性色乳,安全無毒,相當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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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店細不細心,精髓就在諮詢的過程!! 如果你走進去一家店之後,他們直接請你到美容床上,也沒過多解釋什麼就直接要開始的話,轉身離開吧!!因為不合格~~ 除了專業以外,了解客人這是非常重要的呢!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狀態跟狀況評估~~你說是吧! Double Q讓我喜歡的地方就在於,他們有一套諮詢的流程,像是填寫詳細的資料~還有專業的問答時間,不管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在諮詢的時候提出喔!! 像是我朋友她屬於比較不喜歡很有妝感的感覺~~ 所以特別跟老師提到想要自然款的唇色!! 最後就選了自然的莓果裸粉色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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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一下朋友完成後的照片,當然完成當下是大紅色,還不是莓果裸粉色啦~ 會等待一天一天蛻變成想要的唇色喔! 這時候就必須耐心等待跟照顧了~~ 老師的技術從這裡也看的出來~嘴唇沒有腫腫的樣子! 顏色也很美很均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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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交接儀式嗎~~修護包!! 裡面有紗布、生理食鹽水~東西都準備好了! 回家就可以直接進行濕敷和清潔! 如果還有不適也可以進行冰敷喔~ 最後老師很細心的再跟朋友衛教一次回家的照顧細項!! 有說建議可以多做嘴唇運動~像是ㄚ一ㄨㄟㄛ的唇型可以加速血液循環! 也叮嚀暫時不要吃容易上火的食物,芒果、火龍果色素較明顯的水果也先避開~盡量先不要吃湯湯水水的食物,可以吃一些乾料的食物,像是壽司之類的. 開始脫皮的時候,可以多濕敷,皮屑會掉得比較乾淨! 老師還有特別提到千萬不可以自己用手撕,會影響上色的均勻度~ 老師是不是說的鉅細靡遺呀~~大家也可以參考一下這些注意事情,在紋唇完之後要多多注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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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來看一下前後的對比照~~ 上圖是完成前;下圖是完成後. 可以看到,朋友原本色素沉澱的感覺很嚴重,都灰灰暗暗的顯得很沒氣色還有點乾燥~完成後感覺很明顯上唇本來暗沉的唇色都提亮了!!帶有很自然的唇色感~瞬間變得更有魅力~ 也不用擔心男友不想親她了(竊笑 以下就來給大家看看嘟嘟唇的變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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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是第二天 [中圖] 是第三天 [下圖] 是第六天 一開始會有明顯的脫皮了~~但是正常的情況喔! 等待慢慢脫落之後就會出現美美的唇色了! 而且因為朋友紋的是自然款,加上老師都是用最新的手法,所以皮損小~三天內大紅就脫皮完了~恢復得很快吧!可以感受到嘴唇的光澤感出現~變得水嫩透亮的感覺~~最後就變成莓果裸粉色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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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跟大家提醒一下~ 老師有說四個月內還可以免費補色一次,這也是因為做了嘟嘟唇後,很有可能會發生返色期,唇色可能會變深也可能會變淡,這是因為皮膚剛經過微創還在修復的狀態~唇部大約等2個月左右修復好後呈現穩定才能確定最終的色澤喔! 看看這下子朋友的氣色提升很多又自然吧!! 她還跟我說從此男友沒有再說過她氣色不好等等了~~ 所以打理好自己也是相當重要的~是吧!! 不要再猶豫,對自己好一點!! 繡唇推薦讓自己更時尚更有自信吧~~~ 改變自己從現在開始→Double Q極緻美學 地圖搜尋●40341台中市西區民權路229巷11號2F 預約網址●https://www.facebook.com/DoubleQTaich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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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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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mee198738 ·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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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中接睫毛推薦※Double Q美學是我最喜歡的美睫店~種睫毛後可以稍微偷懶一下
台中接睫毛+台中種睫毛+台中美睫+台中接睫毛推薦 Double Q~接睫毛、種睫毛專業零失誤 看到我好朋友在台中Double Q接的睫毛真是各種的羨慕呀! 早知道那天她約我陪她去的時候我也該一起約的!! 不過那天也讓我見識到這家台中美睫店的高技術高水準~~ 跟一般的台中接睫毛工作室相當不一樣呢! 其實我一直覺得要找到不錯的台中美睫店是一件非常靠運氣的事! 現在有很多台中種睫毛店家都會由新手或是助理把客人當練習對象的狀況發生. . . 不過這次到Double Q跟店��聊過後,才知道原來他們店裡頭的老師都是有資歷的!而且都是師字輩~完全不用擔心! 睫毛要接的好,真的是由經驗累積與專業度來決定的~ 也因為Double Q老師很重視自我技術專業度,要求比我們消費者還高~根本就不用擔心會不會有失誤~ 台中接睫毛推薦Double Q就對囉! 等朋友接完睫毛要一起離開時,已經是傍晚天色漸暗囉! 全白的店面外觀看起來好像度假別墅一樣,超級美的. 如果不知道,完全無法想像在台中市區居然隱藏了這麼一家漂亮的紋繡美睫沙龍. 地址:台中市西區民權路229巷11號2F 粉專: https://www.facebook.com/DoubleQTaichung/ 預約:私訊FB粉專預約 順帶一提~ 店裡的布置風格絕對是擄獲每個客人的少女心❤ 放眼望去有不同的乾燥花布置. 而且乾淨明亮,看到好多客人不約而同都在拿手機自拍就知道這裡完全是打卡景點來著. 就連名片也這麼美~ 很少見但卻很有質感的蒂芬妮綠. 接睫毛前要先填寫一份資料卡. 我朋友寫完之後,老師過來沙發區像朋友一樣~用聊天的方式做諮詢. 資料卡的部分有一些關於本身眼睛的狀況調查,還有一些喜好、需求等調查~ 還蠻詳細的~不像有些工作室都只是口頭聊聊而已,這樣很正式的紀錄讓人感覺專業度更加分. 這樣的方式也有助於和老師之間的溝通喔! 我朋友覺得老師很厲害,對於她想要的感覺完全了解~ 她想要濃密但是看起來希望可以眼神比較柔和自然,老師建議可以選擇像真睫毛一樣有層次感的山茶花系列. 過程中我聽到老師的諮詢覺得很推~ 有問到我朋友日常的妝容、每天上妝的頻率、卸妝習慣使用的產品等等. 真的是一位很細心的美睫師~ 讓我在旁邊聽了好後悔沒有一起約啊! 嫁接前老師先幫我朋友仔細的做睫毛SPA. 這都已經包含在消費的費用內~不另外收費. 睫毛SPA是一種對於睫毛的深層清潔,透過細緻的慕絲和刷洗的輕柔動作可以把睫毛根部和縫隙間的髒污、油脂都清潔乾淨. 對於嫁���的持久度是有很好的加分作用~ 另外也會貼上眼膜~~ 一種邊接睫毛邊保養的概念. 我看老師的動作很輕很柔,我朋友很快就進入夢鄉了. 所以也不存在膠會燻演刺激的問題. 如果會刺激,我朋友不可能睡得這麼沉啊!!哈哈哈 嫁接節毛的黑膠選擇其實是一門學問~ 品質真的會影響嫁接過程的舒適度. 好的黑膠除了不刺激外,當然也夠持久穩定囉! 上:接睫毛前 下:接睫毛後 我朋友的眼睛本來就很大~ 可是沒有接睫毛的時候看起來就稍微顯得沒什麼精神感. 接了睫毛後的眼睛就變得超有神的! 說真的,光是自己要靠刷睫毛膏,根本不可能刷到這種濃密度~ 還是選擇省時省力又能持久的接睫毛比較方便啦~~ 而且你們有發現我朋友還有接下睫毛嘛! 完全就是洋娃娃眼的感覺~超好看的呢! 諮詢的時候我也有聽老師說他們選用的睫毛材質都是蠶絲蛋白纖維製造的. 有通過SGS檢驗認證. 特色是輕軟且避免過敏現象. 光是在旁邊看都可以感覺睫毛很柔軟的樣子,朋友也說接起來很輕~雖然是濃密款,卻一點都不覺得重喔! 再看一次接睫毛前和接睫毛後的眼睛差別吧! 左邊照片我朋友雖然也有上妝,可是眼睛地帶就覺得有點空泛. 右邊照片接完睫毛就很有神~有放電的感覺~從正面還能微微看到翹翹的睫毛尖端~ 真的很好看對吧! 對了~這還是我朋友接完五分鐘後忍不住在店裡自拍的照片. 她的眼睛完全沒有被刺激過的紅眼睛~~ 如果膠會燻,眼睛一張開馬上就會布滿血絲,會超明顯的! 老師也送了一組保養組給我朋友,平常可以梳理睫毛的小梳子和洗臉海綿,以及一張保養須知小卡. 接了睫毛之後,要注意的就是6-8小時內盡量不要碰水.否則會比較容易加速掉落,這是因為外面的膠雖然已經乾了,可是裡面的膠還沒全乾,所以可以稍微注意一下這部分就好~ 另外他們也有提供兩周內回店內補睫有原價5折的優惠~ 我覺得還不錯耶!!很划算!!而且會把空洞都再補上~~ 這個補睫的優惠真的還蠻不錯的! 因為初期剛掉的時候都會覺得看得很不順眼,但是一般店家都沒有補睫的優惠. 卸掉重接又覺得浪費! 兩周內可以享受半價再把空洞補好就又跟重接一樣啦! 這邊再放一次Double Q旗艦概念店的資訊~ 地址:台中市西區民權路229巷11號2F 粉專: https://www.facebook.com/DoubleQTaichung/ 預約:私訊FB粉專預約 台中接睫毛推薦~就到Double Q旗艦概念店! 本篇文章嚴禁轉載 同場加映!!還有許多知名部落客都有分享這家Double Q旗艦概念店喔 | 美體 | DOUBLE Q 極致美學台中飄霧眉美睫: 不怕素顏給妳雙倍亮眼的美麗好眼色 ! 《台中霧眉》Double Q極緻美學概念館►超自然不怕恢復期!相見恨晚! Double Q極緻美學飄霧眉|台中隱形眼線推薦 自然有神的散發電眼魅力 【台中接睫毛】打造自己專屬的美麗,台中接睫毛推薦。Double Q極緻美學概念館 【美容】Double Q極緻美學概念館 台中旗艦店,飄眉/霧眉/水晶嘟嘟唇/眼線推薦,超自然無痛霧眉技術 Double Q極緻美學。台中旗艦店。最新式的光影柔霧眉。使用植物性色乳SGS認證安全合格 【美容保養】Double Q 極緻美學概念館 台中旗艦店 超自然霧眉 水晶嘟嘟唇 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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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iwnz58-blog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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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眉台中】推薦樂比美學jessie老師霧眉價錢超合理|全是業界資深紋繡團隊服務※紋眼線、紋眉、繡唇、6D美睫、美甲◆價格實在.技術好的沒話說■無過渡期霧眉親身過程分享大公開
從我在台中樂比美學概念館做好了霧眉後,好多人都懷疑我是不是偷偷去打微整~~~大家都覺得我變美了!! 真的不要小看眉毛~~有了適合自己的眉毛,會覺得五官好像真的重整過變得煥然一新XD 其實老早在冬天的時候,我看到網路上很多台中紋眉推薦的資訊,就有心動! 因為每天早上都很想要多睡一下、睡晚一點XD (我個人覺得,化妝的步驟畫眉毛比畫眼線還難) 以前我還常常因為時間太倉促,眉毛還化成一邊濃一邊淡、一邊高一邊低!! 過往慘痛經驗就不要再提!! 當然要分享這個讓人開心的事!!想要飄眉霧眉真的要到台中有如七星級飯店般的樂比真的可以享受到最安心頂級的紋眉服務! 但是我要先說,真的不可以拿台中樂比飄眉霧眉的價錢去跟坊間其他台中紋繡工作室初學者的飄眉價錢比喔!!因為起跑點完全不同,所以是不可以同概而論的! 我個人覺得,坊間的紋繡店服務和技術根本看不到樂比老師團隊的車尾燈!! 冬天那時候我動了想要做半永久彩妝紋眉的念頭,跟好朋友討論之後,沒想到她動作比我還快!!只是她當時不是選擇樂比,而是看了FB廣告就跑去在台中三民路那一區小巷子進去地下室那有一家紋眉紋唇工作室做飄眉了!! 她做完飄眉後My god!!回來真的有嚇到我了!!我看到她整個眉毛周遭都紅紅腫腫,她說飄眉店的老闆娘跟她說3-7天就會結痂脫痂!!結果她回家後晚上睡一覺起來發現她自己整個眉毛周圍都長出小泡疹而且其癢無比,她馬上打電話問飄眉店的老闆娘怎麼會這樣?結果對方竟然說是因為我朋友熬夜(但朋友跟本就沒熬夜)才會這樣,後來又說是她自己的體質問題~~跟她說那個沒關係過幾天會自動好,別擔心,很多人都有相同狀況,聽老闆娘這麼說朋友才放心下來,但是經過2天,朋友聞到自己紅腫又癢的眉毛竟然發岀陣陣微微腐爛的氣味,她忍了兩天終於衝去皮膚科掛號~~~皮膚科醫生一見到她就問,妳是不是去紋眉毛?是不是器具都沒消毒?很明顯妳這個是細菌感染了?妳怎麼這麼大意~~拖到皮下都化濃才來看?朋友很乾尬說因為紋眉的老闆娘說紅腫是紋眉後正常的狀況,很多人都是這樣~~~~~醫生聽完直搖頭,邊嘆氣邊說,近日他好多患者都是去紋眉還有的是去紋唇~~但器械消毒不確實或是交叉重複共用器械及工具造成嚴重感染,有一個小姐治療後還是留下深深的疤痕,真的很冤枉!!朋友說她聽到當下真的很氣自己竟然誤信飄眉店的老闆娘所說的,過幾天會自己好!!!!!!!延誤自己就醫的黃金時間,她認真聽醫生的話,果然吃藥加擦藥2周後眉毛的小泡疹才好轉!但是~~~最後眉毛及四周還是留下小小的疤痕,而且顏色偏深,最後朋友說自己的飄眉是脫痂了沒有錯啦!!但是朋友說當時顏色超明顯很不均勻啊!!那時候我聽完朋友的飄眉遭遇就退縮了!!!覺得自己還是再多看看好了啦!!! 但我這個朋友半年後又跑去飄眉~~她後來是去台中樂比找Jessie老師重新補救了她的壞眉,她改好壞眉的當天晚上我們有約吃飯,我看到她眉型及眉色的自然度~~讓我驚艷了一會兒!!也太自然了吧!我一直看不斷仔細看~~她的眉毛真的都看不出來有傷口的感覺,看起來就是像她刷了棕色眉粉一樣,我只覺得今天的眉型畫的很好看超適合她的鵝蛋臉!!真的好看,除此之外,根本看不出下午才做飄眉!她說很幸運能預約到樂比的飄眉,把她原本只有59分的眉毛拯救變成100分!! 那天吃飯我都沒機會說話~~整場都是她在分享飄眉的過程,聽得我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她還說她打算下個月再預約樂比去紋眼線;看到她強力又滿意的推薦,所以隔天我馬上就跟樂比預約Jessie老師的時間!! 下面我會一一分享我在樂比感受到的每一個貼心細節! 很重要很重要!!樂比是採預約制!!預約一律以粉絲團私訊為主!!這邊給大家參考她們的粉專 https://www.facebook.com/lobbyshop88/ 我朋友知道我是個衝動派的,怕我直接跑去現場~所以一直提醒我先粉專預約! 聽jessie老師說是因為她們要維持每位老師施作的品質,每位紋繡老師每天服務客數都有定量,要讓老師服務客人同時也要有充足的休息時間,讓霧眉老師精氣神都維持最佳狀態,這樣也能確保每個客人得到最充裕完整的服務. 哇!!還沒有踏進他們店內就感到他們是一間很替客人著想的霧眉質感店了!! 平常逛街的時候,在台中各商圈都可以看到很多紋眉店,但樂比真的是我目前看過最豪華的紋繡店!!!整體的裝潢布置是真的很有質感! 店裡面實在很舒適又乾淨漂亮,一直吸引我目光,加上我又一直注意店內的證書和各類獎盃還有一些檢驗證書,所以忘了要拍照XD 樂比給我的感覺就是一間非常專業的飄眉店! 而且我有種像進入醫美診所的感覺~~因為隨處都可以看到醫療用的消毒酒精!果然就像朋友跟我分享的一樣;進來樂比店裡真的有一種比照醫美診所的貴婦規格在服務紋繡和美甲與美睫的客人呢!老師在為我霧眉的前中後過程,使用的用具還是現場拆無菌包裝;每個步驟都讓我覺得仔細乾淨又衛生!! 這個動作是如果有化妝,老師都會先幫忙卸眉妝還有清潔. 照片中jessie老師是在幫我操作眉毛SPA~ 老師說紋眉前是一定會有基本的清潔,但眉毛SPA清潔可以更徹底. 由於眉毛上都會有些微的油脂和粉塵沾附,因為樂比的老師實在很重視衛生清潔,能夠做到多乾淨的狀態就盡量做到~覺得一整個很細心的在照顧消費者. 老師還說眉毛SPA也可以提高飄眉霧眉時的著色率喔! 經過眉毛SPA後的原生眉型一展無遺~~ 我一直對我天生的眉型不是很滿意!眉峰眉尾都不明顯,還有高低眉的情況,整個眉型平時沒上妝會讓我的眼神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樣子. 平常我也不太敢自己隨便修眉,很怕一個不小心修壞掉XD 老師也會先幫忙修掉雜毛哦!而且我原本的眉毛是不會去動到的! 我原本的眉毛是毛流感自然好看的關鍵,霧眉成果才會更加自然~ 就算是對紋眉沒有任何基礎認識也不用擔心~樂比的老師在事前溝通的時候都會很詳細的說明,對於每個人的疑問也都會清楚的回答跟說明. 老師在幫我畫眉毛的時候,我就有覺得她很專業!!畫得又快又迅速!一出手就知道是���業等級的XD 老師速度熟練且輕鬆的為我畫好的眉毛,比我每天花20分鐘畫得眉毛還要美!! 老師的美感和觀察力真的很敏銳,掃過我的臉型和五官就知道我適合什麼眉型,根據我的兩眼間距、眉骨、五官等等為我量身打造最能凸顯我五官優勢的眉型! 在我詢問下~我才知道幫我服務的老師有深厚的彩妝硬底子,老師說不只她而已,樂比的所有老師都有資深的彩妝或整體造型及紋繡經驗,都是有受過美感訓練及通過樂比內部多重考試和審核才有資格成為樂比老師為我們服務的! 讓我體會到,紋眉真的是一件非常講究美感、技術和經驗的事! 不只這樣,老師也觀察到我的妝感是喜歡偏韓風自然感的~~(老師真的很用心在觀察)她說我的原生眉毛毛流感很夠,建議只要做霧眉營造漸層粉霧感的底色就完美囉! 眉毛的顏色也很重要! 搭配膚色和髮色最佳! 如果平常有染髮的習慣,有偏好的色系也可以跟老師說~ 可以先預想到眉色是否也能跟之後的髮色有所���配~ 這些都是老師主動問我的,我覺得老師好細心喔!!不只是在意當天完成的效果~還幫我想到後續的整體造型. 在樂比做霧眉,我有專屬於我自己的一套操作用具喔! 修眉的刀片、消毒用品、紋眉的刀片都不會跟別人共用!!衛生安全度讓我感到放心~ 雖然朋友早就有先跟我說樂比老師做霧眉的過程都不會痛,但我還是有覺得驚喜!因為比我預期的還舒適!!根本就不痛啊!!老師下筆的力道很剛好,不會時輕時重,整個力道完全一致!霧眉的過程也不到半個小時就完成了~~ 這是完成當下立馬拍的照片! 怎麼可能~~真的都看不出微創的痕跡呢!! 頭髮有點亂請見諒XD 真的很自然耶!!就像是用眉粉畫的一樣!! 我就問老師為什麼外面店家都說會有結痂期. 老師很語重心長的說因為很多剛上完紋繡課的初學者在還沒充分操作經驗的狀況下就急著想出來賺錢,找上他們的消費者相當於是那些初學者的練習對象,很多初學者因為還不會抓下筆的力道,擔心力道太淺顏色會上不去,所以大多的做法就是力道加大,讓色乳可以順利著色,最直接的壞處就是會有大傷口!!更甚者會有紅腫流血,有大傷口就會出現結痂現象,所以才會有結痂期這種說法. 老師很無奈的說,他們也有很大一部分客群就像我朋友那樣,都專程來到樂比改壞眉,所以他們老闆對店內紋繡團隊的每一位老師資歷都很要求,聽說光是內部考試就大大小小很多項了,他們甚至嚴格到有通過眉毛審核的客人才能服務紋眉,有通過紋唇考核的才能服務紋唇,區分的非常清楚!! 霧眉老師說~~他們每一位老師專攻的項目還有風格都各有專精唷! 半永久彩妝和傳統的紋繡技術使用的色乳是不同的. 樂比用的色乳都是天然奈米等級,還有通過國際SGS認證,不含重金屬,品質相當穩定有保障,不會出現化學色乳變藍變紅的狀況,她們很貼心的在沒做之前都會把色料的認證證書給直接給我看,並不是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看看這眉型真的太美了!!當下就自然~~ 真的如同打了微整形一樣!整個五官看起來更顯得精緻立體! 老師在我眉骨輪廓上,依據原生眉型幫我延伸出適合我的眉毛樣子! 眉長的比例更讓我的眼睛視覺上有變大的效果! 以前用手機APP拍照我都會特別勾選P眉毛的功能~~現在完全不用啦!! 老師為我量身打造的眉型我覺得比美妝APP裏頭的樣式還完美. 來個更明顯的原生眉和完成的霧眉前後比對!哈哈抱歉一直想拍很近但是有點霧掉了@@! 上面那張圖是路人甲臉上會出現的眉毛. 下面是我很愛的自然又完美眉型代表[網美系]超有仙氣的眉型啊!! 漸層粉霧感加上些微上揚的眉角弧度,讓我的眼妝更加有加分效果! 眼神看起來炯炯有神~連帶也覺得眼尾好像也有上揚的感覺哦!!變年輕的fu!! 這張施作前施作後的比較,落差就真的蠻大的了! 有好看的眉毛,真的會讓人變漂亮~~ 眉毛跟顏值息息相關是真的!! 這是我第七天再拍的樣子!!眉毛還是很自然!超滿意的! 不過~老師說做完飄眉霧眉不要心急~ 因為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顏色才是最準的! 老師用心完整的衛教說明有提到一個返色期. 是個人狀況而異,有人會出現~也有人不會有這狀況! 但老師會先把有可能發生的狀況先說清楚,就是要讓大家回去都能安心完整地做好保養並耐心等待. 返色期的發生狀況是有可能回家後顏色會變深,也可能會變不見後再浮現出來!我一開始覺得哪有這種事!!但回家後這些常識在網路上隨便找都有相關資料說明真的是這樣耶!! 所以如果出現以上狀況~~大家別心急~~平常心對待就好喔! 因為等皮膚恢復到最佳狀態~~顏色就會正常地呈現出來! 所以~~完成霧眉後,回家就是好好保養,一個月內先不要上眉妝. 不過我這照片大約是完成一周後拍的! 眉毛依然超自然的啊!!回家後完全沒有看到結痂的狀況就恢復好了!! 可見老師的微創技術和力道真的是有練過的! 我在霧眉的時候還有看到別人的紋眼線的成品~ 是爆黑美瞳眼線~~也是當下就自然,我看那個女生的眼睛都沒有紅腫的現象!而且好快就做好了~~~服務她的老師還很仔細地教她回家照顧的方式!那個女生重複確認了很多次,老師都很有耐心的再跟她重複說明清楚,真的超貼心的! 也讓我再次看到樂比的每一位老師除了擁有專業高端的技術,也都很同理心的對待每一位客人~~ 昨天我在FB上看到有一個朋友在問說台中哪一家紋繡店的紋唇價格比較便宜,我趕快跟她分享以上我在樂比感受到的資訊,她也驚覺挑選台中紋唇店真的不能用價格便不便宜做衡量,安全、衛生還有專業真的很重要!!結果她剛剛Line我說她也跟樂比的粉絲團小編預約了紋唇時間呢!! 這些是飄好第10天後的眉色!!是不是很自然~~ 自然到連我自己都覺得不敢置信! 因為老師建議1個月後才可以上眉妝,照片上都是沒有經過另外加工的眉毛! 顏色好平均,一點掉色的現象都沒有~~ 一次就完美的霧眉~~太滿意Jessie老師的專業技術了!! 最後~~附上店家資訊如下~~再次分享! 台中樂比國際美學概念館 台中市北屯區文心路四段71號(中清與文心路口華南銀行旁新大樓店面) https://www.facebook.com/lobbyshop88/ (預約方式→統一以FB粉專私訊預約) #台中飄眉推薦 #霧眉專家 #樂比Lobby #jessie老師 延伸閱讀 【飄眉推薦】台中的樂比美學概念館ptt上網友的評價高※韓式3D飄眉、紋眼線、繡唇、紋眉等等,多位紋繡界資歷深的老師都在這家●主打頂級專業服務的紋繡店!來看我的超滿意結果照之私心分享 【台中飄眉】私心推薦樂比美學概念館!台中知名的柔霧飄眉店家老師每個來歷都不小●3D韓式飄眉+紋唇+繡眼線各類紋繡效果PTT上好多人推薦§飄眉老師專業的技術讓我超滿意 【飄眉推薦】分享在台中樂比改壞眉成功案例|價錢實在合理,價格雖然重要,技術真的更重要●韓式飄眉、紋唇、紋眉、紋眼線都是業界推薦的資深老師服務※真的不會結痂過渡期啦~開心~ 【飄眉分享】台中樂比美學概念館的飄眉好多人推薦●紋唇價錢、繡眼線、霧眉、美甲美睫費用很實在|大家千萬別忘了一分錢一分貨,台中飄眉哪間好?不是業配純分享我的實際案例請詳閱內文 【飄眉推薦】台中的樂比美學概念館ptt上網友的評價高※韓式3D飄眉、紋眼線、繡唇、紋眉等等,多位紋繡界資歷深的老師都在這家●主打頂級專業服務的紋繡店!來看我的超滿意結果照之私心分享 【台中飄眉】3D韓式飄眉+紋唇+繡眼線各類紋繡效果私心推薦樂比美學概念館!台中知名的柔霧飄眉店家老師每個來歷都不小●PTT上好多人推薦§飄眉老師專業的技術讓我超滿意 文章標籤:台中飄眉,飄眉台中,台中飄眉推薦,飄眉推薦台中,台中飄眉價錢,台中飄眉教學,飄眉教學台中,台中飄眉評價,台中飄眉推薦ptt,台中飄眉價格,台中飄眉費用,台中飄眉老師,台中韓式飄眉,韓式飄眉台中,台中日式飄眉,台中3D飄眉,台中3D韓式飄眉,台中霧眉,霧眉台中,台中霧眉推薦,霧眉推薦台中,台中霧眉價錢,台中霧眉費用,台中霧眉價格,台中紋眉,紋眉台中,台中紋眉推薦,紋眉推薦台中,台中紋眉價錢,台中紋眉費用,台中紋眉價格,台中繡眉,繡眉台中,台中繡眉推薦,繡眉推薦台中,台中繡眉價錢,台中繡眉費用,台中繡眉價格,台中眼線,台中眼線推薦,台中紋眼線,台中繡眼線,台中紋唇,台中繡唇,紋唇台中,繡唇台中,台中紋唇推薦,台中繡唇推薦,飄眉台中,台中飄眉價錢,台中紋眼線,台中紋眉推薦,台中紋唇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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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sg5723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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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中飄眉】樂比美學Bella老師的無過渡期柔霧眉|還在找韓式紋眉和比較價格嗎?繡眉、紋唇、美甲、美睫專業紋繡店※柔霧眉當天就自然超推薦!
台中樂比美學概念館~~~I Love U ❤ 經過高手高高手的紋繡老師美妙的紋繡技巧後!! 我有眉毛了!!還是很漂亮的眉型!!高底眉也解決了! 老早我就有在關注台中飄眉推薦的資訊~ 台中有超多紋繡店家還有主打韓式紋眉的工作室,在那~~~麼多的台中繡眉紋眉推薦的琳琅滿目資訊中,為什麼我會選中樂比的厲害Bella老師呢? 就讓我娓娓道來~~ 話說之前我陪朋友去一中街附近隱藏在小巷子地下室裡的一家紋繡工作室,紋唇的價錢也沒便宜到哪去!不過重點不是價錢問題,現在回想真是替那朋友捏一把冷汗,那是我去見識過的超大地雷店,工作室非常難找很小的一個入口,且那邊只有一個老師在做環境整潔度真的不敢茍同,心想這行業環境衛生不是應該很重要的嗎??那天因為是預約早上第一個吧,剛開門一進去味道很難聞就算了,還從遠處跑來一隻很黑的小強,嚇屬寶寶了我!那天朋友是做紋唇的項目,後來做完唇部腫得跟香腸一樣誇張,回家後還長泡疹過了好久才好,真的是一場可怕之旅,後來再也不敢隨便挑選推薦給朋友了…. 這次會選擇到台中樂比,並不是因為他們家的紋眉價格便宜什麼的!! 坦白說~~台中樂比的紋眉價格並不是最便宜的!!比很多台中韓式紋眉的店家都還要高一些,但我真的要舉著手指摸著良心說. 紋眉飄眉這件事!!一分錢一分貨,跟技術還有經驗與老師的美感是息息相關的!!真的不能用價錢來選擇店家或是紋眉老師! 關於台中紋眉或是飄眉的黑特八卦,Dcard還有PTT上有很多,這邊就不一一列舉. 從那些黑特文就可以知道,市面上充斥著太多小菜菜剛出道不久的人出來亂. . .還有像我剛說的一中街地雷店用修圖的照片來釣消費者或是不知道哪盜圖來的照片的一大堆,一種要把消費者當作白老鼠練習對象的概念,我是要花錢做紋眉的!!可不想被當作冤大頭,也不想加入黑特隊伍!! 後來我是在網路上整個大搜尋了一番看到好多網友對台中樂比的飄眉紋眉技術相當推薦. 可以說是作品零負評的店家,讓我真的不禁感到好奇~ 我還特地找到他們的粉絲團~ 一看不得了!!有我認識的網紅直播主也是在他們家紋眉!!難怪我後來看她直播時覺得她眉型畫得好美;完全看不出來是紋的~~~~果然是自然度百分百! 紋眉講究的就是要自然~~粉絲團上分享好多當天做完飄眉霧眉的影片真的都超級自然!! 從他們粉絲團上發佈的消息,可以看到他們一直強調紋眉是無過渡期的,而且過程中是無疼痛感的!! 舒適的紋繡過程加上無過渡期保持美美狀態! 外加好多的影片分享~~讓我決定就是樂比無誤了!! 目前所知樂比是採預約制~她們有很多位紋繡老師感覺他們是一個專業的紋繡團隊!!預約都是以粉專為主. 下面我會列出他們家的粉專網址,需要的可以盡情享用,這邊就是純粹分享唷!! 再強調一下此篇不是業配不是業配不是業配!!只是真心覺得分享好的店家給大家不要再讓消費者受傷害或被不良店家欺騙!! 再來因為我是自己花錢做霧眉,報我的名字也不會比較便宜啦~哈哈XD 樂比美學概念館: https://www.facebook.com/lobbyshop88/ 接下來是一些過程細節的分享! 粉絲團的小編有提醒我預約當天可以提早10分鐘到,可以填寫一些資料外,也可以有比較多的時間跟飄眉老師討論關於紋眉的大小事~ 樂比就在台中文心路四段上~靠近中清路口! 他們真的是我目前看過最氣派的紋繡店了! 招牌很醒目!裏頭的裝潢也是很有質感! 他們除了玟繡,也有提供美甲美睫的服務~~ 可以說是一條龍服務XD是女孩兒的變美天堂~ 先跟我一起看一下紋眉前後的差異!!這邊的照片禁止網友任意外流!!哈哈! 左邊是做柔霧眉前眉毛卸除乾淨的樣子!右邊是完成日式霧眉的美美照~~真的不是P上去的眉毛唷!!老師做完柔霧眉的當下就超自然的!! 左邊的照片可以看出我天生的眉型是高低眉,還有禿眉的狀況.經老師做完霧眉後竟然也幫我調整了我原本的高低眉的情況,Bella老師技術真的是太神奇! 在學生時代時不懂化妝的我,那時候的照片現在回顧起來真的不忍直視阿~~~~ 但是開始會化妝後,在畫眉的部分也讓我糾結了好久的時間!! 畫眉要畫得漂亮真的要有功夫!我幾乎是沒有眉尾,可以說化妝的時候,畫眉毛花我最久的時間! 經過飄眉老師的高湛技術,我有了像是天生的完美眉型~這眉型我超喜歡! 這一張是素顏近照. 我的眉毛毛髮是比較偏細的,眉尾的部分因為比較稀疏,所以卸妝後幾乎看不到有眉毛. 但其實近看是有的~老師在修眉的時候一直要我放心,沒有把我僅剩的原生眉修掉XD 讓我覺得放心的就是樂比的飄眉老師很重視紋繡前的溝通討論. 聽老師說樂比的團隊幾乎都有很多年且紮實的彩妝底,也有經過美學訓練. 對於時下流行的造型和妝容趨勢都很了解.在樂比服務的老師必需具備敏銳的美感;老師針對我的臉型還有��官跟我分析我適合的眉型! 此刻我才真正體會到紋眉真的是一件需要非常講究的事情! 老師有先幫我做修眉,修眉的時候只是單純的修掉雜毛部分,並沒有動到我的原生眉,目的是要保留原生眉毛的天然毛流感,這樣可以讓霧眉後的效果更加自然. 操作的用具老師是拿著一包密封的用具包在我面前拆封給我看. 她向我說明全程使用的操作用具都是我專屬的拋棄式用具喔! 不管是紋繡還是美甲美睫都是攸關於個人衛生的服務,老師說這點他們非常重視! 目的是要讓我們可以在衛生安全的狀態下,沒有後顧之憂的變美! 因為市面上很多小工作室和店家為了節省成本,工具都是共用的!!想想前一個人用過的用具用在我身上!!想想就覺得好噁心喔!!還是樂比一人一套的專屬拋棄式用具衛生多了! 聊天的過程中,老師有跟我提到這都是因為他們樂比的老闆有醫療背景,所以才會特別重視衛生安全的部分!! 難怪~~到他們家整體環境真的可以說是一塵不染,連廁所都乾淨的發亮;而且隨處可見醫療用消毒酒精;原來就是要降低感染風險!畢竟紋繡是屬於微創技術,衛生真的很重要!我深深感覺踏進樂比就好像踏進醫美診所一樣呢!! 老師建議我施作柔霧眉! 柔霧眉就是從眉頭到眉尾會有很自然的漸層粉霧底妝感,不會有太刻意、線條生硬的邊框,就好像平常用眉粉畫的彩妝一樣!( 漸層粉霧這質感真的是我偏好的喔!!老師竟然一秒就看出來我的喜好;我感受到老師敏銳的觀察力!佩服) 柔霧眉強調的就是自然粉霧感~ 老師說,紋眉除了眉型要漂亮外,自然的毛流感也很重要,她評估過我的原生眉,毛流感是ok的!若是有些人是連原生眉毛都沒有的話,就要加上飄眉,因為飄眉主要就是增加毛流感,透過技巧讓成果看起來像是自己的眉毛線條一樣. 老師的專業說明讓我覺得超放心的!老師先幫我畫出適合我的眉型,這可是有根據我的臉型比例、兩眼間距、眉骨輪廓等等所畫的. 尤其是我的高低沒,老師盡量幫我調到兩邊看起來是均勻的!! 老師有先跟我說清楚高低眉是一定會調整的,但成果也是會受到天生的眉型條件影響,我必須說~~我可以感受老師的用心,為我調整的效果我相當滿意!!幾乎看不太出高低眉的情況. 確認眉型後,還要挑顏色~~ 這邊不是只有挑喜歡的顏色哦!! 老師說眉毛的顏色搭配膚色及髮色下去挑選顯白的最佳~還問我平常是否有染髮習慣、是否有偏好什麼色系的髮色,會先幫我預想到後續造型上的搭配效果~太貼心! 老師給了我適合我膚色的三個選擇,一一跟我分析每一種顏色會讓我呈現什麼樣的形象! 老師根本就是我的專屬顧問~~感覺自己好像VIP!雖然是第一次認識樂比的霧眉老師,在從不認識的基礎下,老師讓我覺得好有同理心!!對待我的眉毛就像是照顧她自己的眉毛一樣~ 霧眉正式開始!! 在我抱著緊張的心情等待老師下筆時~~令我訝異的事情發生了!! 真的不痛耶!!老師恰到好處的力道,並不會讓我覺得不舒服,全程的力道也都很一致! 阿呀呀!!這種感覺不用多說~~躺在那我就知道老師真的是厲害! 因為我看狄卡還有PTT很多黑特文都有提到那些無良店家在紋繡過程是很痛的!! 我有問老師為什麼網路上好多人都那麼容易在外面踩雷? 老師說因為很多人都覺得紋繡很好賺,學好後沒有經驗沒有歷練,就出去拿消費者當練習,才會把市場搞得水準良莠不齊的,也讓很多消費者有所誤解!! 我感覺的出來;樂比的霧眉老師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整個很語重心長又很無奈,跟我說他們為了要匡正視聽,樂比的老師都一定要經過層層的審核和考試才可以進入樂比團隊服務,要有一定的資歷和經驗才有資格可以服務客人. 這樣有先自我把關過的店家,就是我選擇他們的原因!! 我想每個人都跟我一樣~~一定不希望自己被當作練習的對象! 整個霧眉的過程,就在一個舒適又無痛的狀況下~很快就完成啦!! 老師的速度其實蠻快的,力道真的從頭到尾都一樣~~不斷地在透漏一個訊息~~樂比的老師都是有練過的啦~~ 真心不騙~ 當天做完柔霧眉五分鐘的樣子~~都沒有流血的狀況唷! 也沒有像是蠟筆小新那樣像是貼了兩片海苔的粗黑眉! 真的是無過渡期的柔霧眉,超級自然!! 我也觀察到,我的眉型跟粉絲團上其他網友分享影片中的眉型是不同的! 樂比強調的就是客製化的飄眉霧眉. 眉型都是依照每個人的五官條件去做調整的!! 我覺得眉型真的很重要耶!! 下面完成柔霧眉的照片,山根看起來就比較立體,五官也看起來比較深邃! 真的有像是醫美微整後的效果欸~~太神奇了!!太滿意了!! 從完成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的照片看~~ 真的都沒有流血~~馬上就是自然的狀態! 沒仔細看根本看不出有微創的痕跡! 樂比在各方面都講究最高規格~ 像是他們使用的色乳,可是有經過國際SGS認證的奈米色乳!不含重金屬! 雖然我沒有拍到照片,但是到現場在他們店內可以看到有擺放出相關的檢驗證明哦!我有親眼看到~ 店內還有樂比的老師去參加國外紋繡大賽的獎盃,可以看出師資都是不容小覷的!都是業界資深的紋眉老師! 聽老師說他們也都有持續的出國進修和研習,所以掌握的都是國際最新流行趨勢和技術! 我身邊也有一些朋友有在別間台中紋繡店做柔霧眉和飄眉的經驗,聊天後就會發現差別不只一點點! 我在台中樂比做柔霧眉,他們有給我很完整細心的衛教,朋友在別家店都沒有得到像我那麼多的衛教資訊! 這是我回家第三天後拍的照片! 老師有說一個月左右會變得更自然~但我覺得到目前為止都是很自然的狀態說! 老師一直跟我強調,做紋繡~~最重要的就是保養! 一個月的成品會是最精準的,也盡量在一個月內都不要上眉毛的妝. 老師甚至有先跟我說明有可能會出現的狀況,讓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返色期. 返色期會依照個人體質而異,有人會出現,也有人不會出現~ 因為顏色會反深或是甚至變不見都有可能,皮膚恢復好後顏色才會正常的顯現出來,所以才會說一個月是最準的~ 從我的照片中~可以看到眉毛的著色率是很一致的,因為要先讓皮膚修復,目前我上妝都會避開眉毛~~但化妝時間比以前節省很多!! 我不用再辛辛苦苦的畫眉毛了啦!! 紋眉真的不會有過渡期!! 飄眉真的不會結痂!! 霧眉完成真的不會像是蠟筆小新!! 我在樂比享受到的服務讓我覺得像是中了樂透頭彩一樣的驚喜!! 霧眉老師幫我做的柔霧眉,真的像是我天生的眉毛一樣~~ 昨天去買飲料的時候~~店員美眉還問我的眉毛是在哪裡修的,誇讚我的畫眉技術很厲害!! 其實不是我厲害~~是樂比的飄眉大神-Bella老師厲害唷!! 買個飲料還跟店員分享我在樂比做霧眉的過程和感受~能讓陌生人注意到我的眉毛~可見我在樂比紋的霧眉有多成功!! 看~經過了十天後,眉毛有自然的粉粉霧霧感! 不會很生硬,是線條很柔和的眉型. 顏色也很自然,不會很突兀~很適合我的臉型和眼型~ 超喜歡的呢!! 我在樂比的旅程可不只有這樣~~我還打算再去紋唇!!然後還要繡隱形眼線! 台中繡眉、紋唇、紋眼線,技術、服務最優質的就是我今天推薦的優質好店-台中樂比美學概念館 最後再附上一次店家資料給大家分享~ 台中Lobby樂比國際美學概念館 https://www.facebook.com/lobbyshop88/ 地址:台中市北屯區文心路四段71號(中清與文心路口華南銀行旁新大樓店面) 電話:0908-868969 預約方式→統一以FB粉專私訊預約 延伸閱讀 【飄眉推薦】台中的樂比美學概念館ptt上網友的評價高※韓式3D飄眉、紋眼線、繡唇、紋眉等等,多位紋繡界資歷深的老師都在這家●主打頂級專業服務的紋繡店!來看我的超滿意結果照之私心分享 【台中飄眉】私心推薦樂比美學概念館!台中知名的柔霧飄眉店家老師每個來歷都不小●3D韓式飄眉+紋唇+繡眼線各類紋繡效果PTT上好多人推薦§飄眉老師專業的技術讓我超滿意 【飄眉推薦】分享在台中樂比改壞眉成功案例|價錢實在合理,價格雖然重要,技術真的更重要●韓式飄眉、紋唇、紋眉、紋眼線都是業界推薦的資深老師服務※真的不會結痂過渡期啦~開心~ 【飄眉分享】台中樂比美學概念館的飄眉好多人推薦●紋唇價錢、繡眼線、霧眉、美甲美睫費用很實在|大家千萬別忘了一分錢一分貨,台中飄眉哪間好?不是業配純分享我的實際案例請詳閱內文 【飄眉推薦】台中的樂比美學概念館ptt上網友的評價高※韓式3D飄眉、紋眼線、繡唇、紋眉等等,多位紋繡界資歷深的老師都在這家●主打頂級專業服務的紋繡店!來看我的超滿意結果照之私心分享 【台中飄眉】3D韓式飄眉+紋唇+繡眼線各類紋繡效果私心推薦樂比美學概念館!台中知名的柔霧飄眉店家老師每個來歷都不小●PTT上好多人推薦§飄眉老師專業的技術讓我超滿意 文章標籤:台中飄眉,飄眉台中,台中飄眉推薦,飄眉推薦台中,台中飄眉價錢,台中飄眉教學,飄眉教學台中,台中飄眉評價,台中飄眉推薦ptt,台中飄眉價格,台中飄眉費用,台中飄眉老師,台中韓式飄眉,韓式飄眉台中,台中日式飄眉,台中3D飄眉,台中3D韓式飄眉,台中霧眉,霧眉台中,台中霧眉推薦,霧眉推薦台中,台中霧眉價錢,台中霧眉費用,台中霧眉價格,台中紋眉,紋眉台中,台中紋眉推薦,紋眉推薦台中,台中紋眉價錢,台中紋眉費用,台中紋眉價格,台中繡眉,繡眉台中,台中繡眉推薦,繡眉推薦台中,台中繡眉價錢,台中繡眉費用,台中繡眉價格,台中眼線,台中眼線推薦,台中紋眼線,台中繡眼線,台中紋唇,台中繡唇,紋唇台中,繡唇台中,台中紋唇推薦,台中繡唇推薦,台中飄眉推薦,台中韓式紋眉,台中紋眉價格,台中繡眉推薦,台中柔霧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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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rty-word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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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一百二十小時
「肚子怎樣?」他在我耳旁,關切地輕聲問。
我搖頭,報以一笑,小聲說:「沒大礙,好得多了!」 他再附在我耳旁,小聲說:「如果不大舒服,我用避孕袋好了!」 我笑著搖頭,他也溫馨地笑著。決定結婚後,我倆也不想那快便要個孩子,所以決定避孕。兩人作身體檢查時,便向醫生請教避孕的方法,最有效的莫如避孕丸和避孕袋了。他徵詢我的意見,我決定由我服用避孕丸。 他曾經問,為什不由他負責避孕的責任,我當時羞得滿面通紅,久久才告訴他,我還是處女,希望能夠和他有親密的第一次。他喜孜孜地告訴我,一定對我溫柔體貼,令我有美好的第一次,羞得我幾乎抬不起頭來。 兩個月前開始服用避孕丸,卻令我的肚子不大舒服,加上避孕丸的荷爾蒙,令皮膚長出點點的暗瘡,使我非常煩惱。幸好從這個月開始,身體逐漸適應避孕丸的荷爾蒙,肚子也沒有甚大礙了。 「可以進來換婚紗了。」影樓的女服務員吩咐道。 「你也換上禮服吧!」我對他說,他笑著點頭,往更衣室走去。 我和影樓的女服務員走進另一間更大的更衣室,化妝後,脫去了衣衫裙子,便欲穿上婚紗。 影樓的女服務員笑道:「脫掉胸圍吧!你訂做的這款婚紗,是有厚厚胸墊的,穿上了更顯得婀娜多姿!」 我道:「是嗎?」 我不好意思當著外人脫掉胸圍,便背轉身子解去扣子,放下胸圍,穿上婚紗。 影樓的女服務員正幫忙整理,我笑道:「胸部好像緊窄些。」 她略為整理一下,說:「胸墊似乎小了些,你的胸圍尺碼是……」她撿起我的胸圍看看,再審視胸墊的尺碼,再說道:「胸圍是33?C,胸墊是33,我替你找另一對胸墊,請等一下。」 女服務員走出了更衣室,我對著面前的落地大鏡,觀賞這套三萬多元的婚紗,法國真絲,半透明喱士,V形低領,我堅挺誘人的乳房也露出太半,似乎有點過份暴露。腰部收得很緊,令我幾乎透不過氣來。前後端視良久,很美,很滿意。 「換上這對胸墊試試。啊!忘了替你束上腰封啦!」女服務員再走進了更衣室說道。 我無奈脫下了婚紗,在人前赤裸裸,不大習慣,但也無可奈何。她換上胸墊之後,還替我束上緊緊的腰封,再穿回婚紗,略為整理一下,笑說:「你的身段很美!」 「多謝!」我隨口回應,又說:「胸部好像仍然很緊窄的,令呼吸不大暢順。」 她端視片刻,說:「胸墊剛好完全包裹和托起胸脯,令胸部的曲線更加突出,束起腰,會令呼吸不大暢順的,試試盡量用腹部呼吸。」 我說:「帶上頭飾看看。」 一切就緒,走出來見到他在呆等,向他笑道:「怎樣?」 他走上前來,端視片刻,說:「美極了!」 我小聲說:「不會過份暴露吧?」 他看著我胸膛片刻,附在我耳旁小聲說:「相信令所有參加我倆婚禮的男人,又羨慕,又妒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那多呢!」 我小聲笑道:「不用急,過幾天,還可以看到多一些!」 他笑著抗議道:「不是多一些,是全部!」 我白了他一眼,笑道:「拍照吧!」 T減四天 今天那些姊妹團到訪,商討如何對付兄弟團和新郎,七嘴八舌,我想他今次有難了。誰不知話題一轉,竟扯上了我的身上。 「不要看這新郎家門富裕,道貌岸然,英俊瀟灑,可能是個花花公子,我們的新娘子可要吃虧啦!」其中一位舊同學姊妹芬妮說道。 另一位舊同學珠珠說:「吃虧?新郎還是新娘子啊?」 眾人喧嘩地笑作一團。 我沒好氣地問:「吃虧,是指那方面的?」 珠珠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當然是指……」眾人又再笑作一團。 我笑說:「他一定沒有吃虧的。」 眾人呆了一呆,又再喧嘩狂笑起來。 芬妮正色說道:「他真是幸福,但是洞房花燭夜……你則有得受啦!」 我說:「這是人生必經的,那有好受不好受的?」 珠珠翹起大姆指,道:「好!」 芬妮笑道:「珠珠是過來人,說說你的經驗,教教我們的新娘子啊!」 珠珠罵芬妮道:「去你的,你也嫁了人,為什你又不說說自己的經驗?」 眾人又再喧嘩地笑作一團,我便不理睬她們,逕自做自己的事。她們臨走前,珠珠拉我一旁,關切地說,要我到藥房買一枝KY潤滑劑,並吩咐如果分泌不足,謹記要塗上少許潤滑劑,否則初夜便弄傷了陰部,蜜月時少不了房事繁頻,久久不痊癒,便不妙矣。珠珠還將一公文袋交給我,小聲說是性教育的光碟,叫我自己研究,希望我有美好的第一次。 T減三天 和他東奔西跑累了一整天,吃過晚飯,走上近兩千多尺的新居,看見佈置得美輪美奐,古典幽雅。新房內滿是紅色,似乎不大合襯,卻也無可奈何。老人家當然喜歡大紅的顏色,說是喜氣洋洋,我則嫌有點紅得像血的感覺。 八尺的大床上蓋著一張繡上龍鳳呈祥的大紅錦被,一對枕頭繡上鴛鴦戲水,兩者交頸作樂,想到三天之後,便在這繡床上與他洞房花燭,開展人生新的一頁,心裡又興奮,又緊張,還有點心驚肉跳,不知道他可會憐香惜玉,溫柔體貼地進駐,抑或以狂風掃落葉,粗暴地佔有? 「看甚看得呆了?」他站在房門口問。 我回過頭來,報以一笑,說:「沒什!看看有甚遺漏沒買的吧!」 「呀!」他從手挽袋子中取出一盒好像牙膏似的東西,說:「放在床頭櫃內吧!」 我拿過來一看,竟是一枝KY潤滑劑,笑問:「做什的?」 他笑道:「做愛用的!」 我羞得低下頭來,將它放進床頭櫃內。轉身抬起頭來,見到他走近來,面上似笑非笑的眼神,我的心不禁怦然心動。四目相對,情深款款,他湊近來,四唇迅即相接,我雙手繞著他的頸項,陶醉在激情的擁吻。 他的手溫柔地抱攬著我的纖腰,手掌輕撫著我的背脊,心中充滿無限溫馨。他的手掌不很規矩了,向下撫摸著我豐腴的盛臀,還用力扯拉牛仔褲的後腰邊緣,褲襠緊緊地拉高,擠壓著陰戶,產生一股無以名之的舒暢快感。我挺起下身緊貼他,發覺他的褲襠高高地隆起,一股堅實的物事擠壓著我的小腹處。 啊!是他的子孫根,很粗大很堅硬啊!當我面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之際,突然給他抱起來,放倒床上,他一手按上我的乳房,我頓時全身酥軟,眼見他俯伏我身上索吻,我知再不懸崖勒馬便來不切了。 我趕緊捧住他的頭,道:「不要這樣子,還有三天才結婚啦!」 他笑道:「現在要不可以嗎?」 我鼓勵道:「我相信我的丈夫是個君子,會給我有一個美好的第一次,是嗎?」 「現在可寧願做小人啦!」他一邊苦笑說著,一邊將我從床上拉起來。 我稱讚道:「這才是我的好丈夫嘛!」 他拍著床笑道:「我要在這裡開始做你的好丈夫!」 我笑道:「我也要在這裡開始做你的好妻子!」 他正色道:「結婚當晚,我要在這裡令你做最快樂的妻子!」 我看著他高高地隆起的褲襠,笑道:「不要說啦!這樣子走出去可不像話了,休息一會兒,不許再胡思亂想啦!」 我走出客廳,不禁鬆了口氣。他的傢伙可真粗大嚇人,真擔心我是否容得下。胡亂收拾了客廳上的雜物,他便送我回家了。 T減兩天 又是忙碌了一整天,疲憊不堪。洗了熱水澡,精神好一點,趁頭髮未乾,閒極無聊,坐在電腦前玩遊戲。夜已深,想到還有兩天便出嫁了,思潮起伏,心中又驚又喜。突然想到他胯下的傢伙,真不知是如何的可怕模樣。 還有兩天,便要接受他的傢伙了,想起中學時的生物課,只是粗略地解說男女的性器官,實際是怎樣的,印象已經十分模糊了。想起珠珠給我的公文袋,便取出來,有兩隻光碟,將其中一隻光碟放進電腦,開始播放性教育的片段。影像十分清晰,男女子的性徵、器官結構、避孕、懷孕、性知識……等,應有盡有,我坐在電腦前溫習,作婚前性知識補習。 看完之後,將另一隻光碟放進電腦,竟然是男女交歡的四級色情影像,我暗罵珠珠無聊之際,看到那洋人男主角的陽物,粗壯龐大無比,豎立起來,足足有八九長,面目猙獰,好不噁心。心想這粗大的東西,那有可能進入女性的陰戶,便也柰著性子看下去。說也奇怪,女主角卻毫不困難地讓那粗大的東西納入,還很陶醉似的。 男主角不斷地將陽物拉出插入,那女主角時而皺眉低吟,時而引吭高叫,狀極歡愉。他們轉換了很多不同的姿勢,男上女下、女上男下、跪著、抱著、站著……各式各樣,目不暇給。原來做愛的姿勢是那多采多姿的,看得我血脈沸騰。最後,女主角狂嘯,男主角低呼,片刻隨即歸於平靜,我看得不明所以,男主角從女主角體內拔出來。 噢!那粗壯龐大無比的傢伙軟軟的垂下來,無復剛才的挺拔,樣子十分滑稽可笑。旁白說他射精了,近鏡看到前端有些白色的漿狀汁液流出來。我滿腹疑團,射精究竟是怎樣的呢? 再看下去,見到另一片段,女主角用手拿著男主角的陽物上下套動,又親吻,又放入口裡吸吮,竟是口交的影像。到最後,男主角的身體不斷震顫,陽物也不斷痙攣抽搐,一股濁白色的粘液,從陽物頂端的孔穴一下又一下激射出來,我終於看到男主角射精的模樣了! 收起了兩隻光碟,腦海一片混亂。男女交媾,竟是這樣子將陽物不斷地拉出插入的機械式活動。以往的幻想,做愛是如何的旖旎浪漫,全都不是這回事情。男子將陽物插進女子體內,就是這樣子不斷地拉出插入,直至噴射出來。那濁白色的漿狀汁液,又濃又稠,真是好像漿糊,射入陰道裡,不知會有何感覺。我似乎無法領會女主角的歡愉狀態,給這樣子不斷地拉出插入,會有快樂嗎? 夜已深,我懷著滿腹疑團上床,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還依稀好像夢見他騎上我身上不停地抽出插入地活動。 T減一天 上頭、祭祖……簡直忙得不可開交。姊妹團晚飯後便齊集我家裡,七嘴八舌,喧鬧非常。我掛電話給他,報知他這裡的混亂情況,他笑笑道:原來結婚不是我倆的事情,是親朋戚友眾人的事情,我也深表同意。 他那裡比我好不了多少,給兄弟們拉了去酒吧灌酒。我取笑地問他有否帶避孕袋,要拈花惹草也可以,卻不可將骯髒和病患帶到我身上。 他大笑著,說兄弟們給他預備了五盒,各式各樣,有螢火的,有香味的,有珠子的……卻不是用來拈花惹草,是留給我明晚享用的。我發嗔說:叫他吩咐各兄弟們好好休息,明天可有得瞧啦! 珠珠趁著眾人喧鬧,拉著我問:「看過了嗎?」 我紅著臉點頭。 珠珠小聲笑道:「不用害怕,男人那傢伙中看不中用的!」 我面有難色地說:「那大,怎辦?」 珠珠笑道:「那裡嬰兒也生得出來,放心,男人那傢伙那有這大的?」 芬妮走過來問道:「談什啦?」 我笑道:「她教我怎樣生孩子。」 芬妮笑得前仰後合,說:「珠珠婚後雞蛋也沒下一隻,由我來教你吧!」 珠珠笑道:「對!芬妮屬豬,好生養,有四個孩子,由她來教你吧!」 眾人又再起哄,我也懶得再湊熱鬧,回房去了。誰不知眾姊妹一擁而入,喧賓奪主,睡房裡熱鬧非常,害得我整晚也不能安睡。 TDAY 昨晚沒睡得幾個小時,大清早便已起床。吃過早餐,影樓的女服務員已經來到,給我化妝穿婚紗。十時未到,新郎和眾兄弟的大軍已經殺到,我給眾姊妹們推入房內,而她們也開始那漫長的討價還價。 我給關在房裡,耳聞外面眾兄弟姊妹們喧鬧不休,新郎的聲音,時而高歌,時而扮狗吠,我想他正在忍受眾姊妹們的折騰。個多小時後,房門打開,我驚見相貌堂堂的他,給姊妹們威迫的跪在地上,胸前還穿上一個鮮紅色的女子肚兜,我真是給氣得笑了出來。 「娘子,有請!」他苦笑地大聲叫喊,眾人笑得前仰後合。 我走出房扶起他,眾人又在起哄。 我輕吻他一口,笑道:「辛苦啦!」 他喜孜孜地笑道:「值得的!」 我的心甜絲絲的。他素來嬌生慣養,性格高傲,竟能身穿肚兜,在眾人耍弄下跪倒地上,知他為了我,可以犧牲尊嚴,願意做一切事情,很是感動。祭過祖先,拜別雙親,往婚姻註冊處,之後往男家那裡。祭祖,叩拜雙親,三朝回門,眾多繁文縟節,忙得不可開交,不再細表。 婚宴設在酒店,筵開百席。感覺上,今天是我倆的大日子,但實際上似乎是男女家雙方親朋戚友的聯歡會,而我倆則是眾人玩樂的對象。後來,兄弟們竟然倒戈相向,他給灌了數杯酒,已經微有醉意。 我湊近他耳旁說:「不要再喝酒了,今晚才是我倆的,現在是他們的!」 他笑著點頭:「不礙事,我不會再喝的了。」 可是,兄弟們灌了數杯酒,又輪到姊妹們,親朋戚友們。 我再勸他不要再喝,他小聲說:「不礙事,先前喝的,我已經偷偷到廁所吐出來了。」 婚宴後,兄弟和姊妹們載我倆回新居,我看見他醉熏熏的,真擔心他。他們見他醉了,也不再鬧新房便走了。門剛關上,他箭步似的衝進廁所內,嘔吐大作,我看得心痛起來。他步出廁所,卻仿若兩人,剛才還是醉眼惺忪,現在雖然仍有醉意,但是目光灼灼,絲毫不像醉熏熏的。 他笑道:「這些傢伙想灌醉我,給我吐了大半啦,不假扮醉倒,他們今晚定要鬧新房,再灌醉我。」 我鬆了口氣,說:「嚇了我一跳啦!替你沖杯參茶解酒吧!」 他說:「你也疲憊不堪了,落了妝洗澡吧!我自己沖參茶,休息一會兒便可以了。」 我堅持道:「讓妻子替你沖吧,喝了參茶,你先洗澡。」 他笑著點頭。我沖了杯參茶遞給他,他吻了我一口致謝。 「咿!」我抗拒道:「全身都是酒氣啦!」 他笑著走進浴室,回頭道:「一會兒要吻個痛快的!」 我白了他一眼,掩著鼻子說:「臭氣沖天!」 他關了浴室門洗澡去。我才剛剛落了妝,晚禮服也未脫下,他便沐浴完畢,飛也似的走出來,攬抱著我索吻。 我掙脫他的擁抱,嗔罵道:「幹什啦!」 他笑嘻嘻地說:「給你嘗嘗,還有沒有酒氣羅!」 我鼻頭嗅到一陣清爽的嗽口水香氣,知道他除了刷洗牙齒,還特意用嗽口水清除酒氣,笑道:「很香啦!」 他還要索吻,我只是應酬式地吻了他一口,道:「汗水黏黏的不很舒服,讓我先完澡,再給你吻個飽啦!」 「好!」他飛也似的跳上床說道。 我沒好氣地報以一笑,拿了簇新的睡袍,逕自走進浴室洗澡去了。我脫下那套華貴的晚禮服、胸圍和內褲,我對著浴室內的大鏡子細意地觀賞自己赤裸的身體,心中默想:今天嫁人了! 先完澡後,便要走出去服侍丈夫,向他奉獻保存了二十五年的貞操,白晢的肌膚,堅實挺拔的乳房,胯下的方寸之地,片刻便要毫不保留地向他展示,任他撫摸、把弄、採摘。想起他那堅硬巨大的傢伙,要從我胯下的陰部地方進入身體內,也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我踏進浴缸內,開了花灑,從頭洗到腳,用清香的沐浴露徹底地清潔身體。手掌掃過飽滿的胸脯,產生一陣異樣的快慰感覺,乳尖隨即挺立堅硬起來,他也曾經多次隔著衣衫撫摸胸脯,也令我產生這樣子的異樣快感,乳頭也堅挺地脹起來,使我飄飄然的。心想:將這對乳房赤裸裸地呈給他,讓他盡情地撫摸,可有他樂了! 我特意將多些沐浴露塗抹下陰的位置,洗淨女陰的異味,我因為看不到下陰的景況,惟有一腿擱在浴缸邊,用花灑由胯間向上射水,再用手沾上沐浴露,摸索陰部,翻開清洗。熱騰騰的細小水柱噴灑陰部,暖暖的,並產生一陣陣異樣的快慰感覺,很是舒暢,比按著胸脯的快慰感覺更甚。 我刻意不斷地沖洗下陰部位,徹底地清潔,這兒是今晚的主角之一,聯同他的陽物,我倆將要合演一出「洞房花燭」的好戲!他的陽物,將會從這兒透入,撕開我的貞操,進入我的身體內活動,最後在裡面射出濃稠稠的粘液。 我的陰道,將要首次開放給他使用,並讓他在裡面射出濃稠稠的精液。腦海裡還留下那光碟的情景,那股濃濁白色的漿糊狀汁液,又濃又稠,一會兒之後,他的精子便要射進陰道裡,真不知會有甚感覺呢? 我關了花灑,抹乾身體,用風筒吹乾頭髮。對著浴室內的大鏡子,再次觀賞自己的身體,一縷長髮垂肩,身段修長,姿態婀娜,明艷照人。心想:反正也是他的了,如果這樣子赤裸裸地走到他身前,不知會否令他瘋狂起來?話雖如此,卻沒有這大膽,便穿上了內褲,卻不戴上胸圍,披上那簇新的真絲睡袍。 睡袍非常柔軟順滑,呈粉紅色半透花,開低胸,雖然不及婚紗的低胸,但也露出少許墳起的乳房,乳溝也清晰可見。這件真絲睡袍是他揀選的,初時我也嫌太低胸,他卻笑說是穿給他看的,我想洞房夜他反正甚也會看到,便笑著順從他了。說實話,穿上這襲睡袍,更顯得我的身段婀娜多姿,極盡誘惑。 V形低胸剪裁,酥胸半露,乳房之下緊束,更顯得胸脯挺拔,腰部微微收窄而下,盡顯纖纖細腰,腰部以下非常寬鬆,讓臀部和雙腿可以自由活動。我看著大鏡子,左顧右盼,非常滿意,就這樣子走出去,將這美不勝收的胴體獻給他吧!我對著鏡子,滿面春風,微笑地輕聲說:「我的貞操處子,別了!」 走出浴室,但覺燈光昏暗,只開著床頭燈,見他半臥床上閉著眼,便輕聲問:「睡著了嗎?」 他閉著眼,夢囈般說:「等了許久,變了『望妻石』,動也動不了啦!」 我笑道:「連張開眼睛看看也不能嗎?」 他仍是閉著眼,說:「動也不能,那能張開眼睛啦!」 我笑嘻嘻地俯身吻了他一口,說:「現在怎樣?眼睛可以動嗎?」 他眼珠亂動,微張開眼,說:「仙女的魔法真行,吻一下便可以張開眼睛啦!如果再吻一下,必定可以動啦!」 我笑道:「不再吻啦!就讓這樣子動也不動多好!」 他眼珠亂動,作心急狀,道:「求求美麗的仙女再吻一下,讓我恢復活動,今晚要和新娘子洞房花燭,她一定等得很心急了!」 我嗤之以鼻,笑道:「新娘子可一點也不在乎!」 他再求道:「那麼是我等得很心急了!」 我忍著笑說:「再吻一下,讓你恢復活動也可以,但有條件的。」 他說:「請說出來。」 我道:「第一,對新娘子要溫柔體貼。」 他說:「沒有問題,我一定會憐香惜玉的。」 我道:「第二,尊重新娘子的意願,要聽她說話。」 他說:「她是我敬愛的天使,聽妻子話是會發達的,絕沒有問題。」 我正色道:「第三,新娘子是很愛你的,希望你能夠愛護她。」 他也正色道:「我十分明白,我也非常愛她,我願意一生一世愛護她,別說我不配!」 我倆凝視良久,心中滿是幸福快樂,得夫如此,又有何求。我俯身吻了他,隨即給他抱進懷內,四唇相接,四臂交織,吻個暢快,久久才分開來。 他說:「你穿上這件睡袍非常美麗誘人,我選對了!」 我笑道:「選對了我,還是選對了睡袍?」 他說:「兩者都是,相得益彰。」 我道:「似乎太低胸啦!」 他說:「只是給我看的吧!」 我道:「卻也不能太暴露啦!」 他目光炯炯地說:「只是看到一點點胸脯,拍婚紗照那天你答應給我看全部的。」 我羞得低下頭來。 「給你看看這個東西。」他一邊說,一邊解開��衣,赫然是那個迎親時,給姊妹們迫著穿上的鮮紅色的肚兜,現在竟然穿在他身上。 我笑得前仰後合,喘著氣問:「是什麼回事?為何給姊妹們迫著穿上的?」 他也笑起來,道:「她們說你的身材很好,胸脯豐滿挺拔,今晚給我享用,福份不淺,但是她們說我卻從領略女子胸脯的情況,因此便迫著我穿上這肚兜,領略一下做女子的滋味。」 我笑著問:「那麼滋味如何?」 他笑著說:「不知道,我胸膛平平的,沒有需要承托什麼!」 我笑著觀賞他的胸膛和鮮紅色的肚兜,越看越是好笑。 「你戴上給我看看好嗎?」他說。 我頓時紅霞滿面,他終於要我脫去睡袍,裸露胸脯了。橫豎都會給他看的,我羞澀地點頭,他伸手開始解開睡袍胸前的鈕扣。只一瞬間,睡袍的前襟給解開了,我那對豐滿挺拔的乳房裸露出來,完全呈現他眼前。我羞得低下頭來,不敢和他對望。 他讚歎道:「多麼美麗的!」 睡袍的前襟已經給解開了,他索性將睡袍整件脫下來,我赤裸裸地坐在床上,只剩下內褲未給他脫下。我感覺到面紅耳赤,面頰好像給火燒一般。他竟可以忍耐,沒有做什麼,半跪起來,脫下肚兜,替我穿上,並綁上背帶子。 我低下頭來,看到胸前的肚兜,鮮艷奪目,給飽滿的雙乳挺起,份外動人。他再讚歎道:「原來戴在你身上,是那麼美麗動人的,而我則是平平無奇的。」 我紅著臉說:「本來是古代女子戴的嘛!」 他好奇地問:「和現在的胸圍有何分別啦?」 我笑著說:「胸圍的底部是有硬的墊子承托的。」 他又問:「沒有墊子,乳房失去承托,顯不出女子的動人身段,那麼肚兜又有什麼用?」 我說:「我想古代的女子不著重顯露身段,認為不雅,通常肚兜質料是柔軟的,我相信是用來遮蓋敏感的乳頭,避免磨擦衣衫。」 他笑道:「磨擦之下,乳頭挺硬起來,便不得了啦!」 我奇道:「什麼不得了啦?」 他笑道:「想抱抱羅!」 我白了他一眼,嗔道:「胡說八道!」 他指著我胸脯笑道:「看!肚兜上有兩顆東西都突出來,乳頭硬繃繃地挺起來了,不是想我抱抱嗎?」 我「啊」的一聲輕呼,給他抱進懷內。給他這樣子的說話挑逗,也不知什麼時候,我的乳頭已經硬繃繃地挺立起來,當倒在他懷抱內,胸脯緊貼著他廣闊堅實的胸膛,暖洋洋的十分舒暢,胸脯給擠壓著,傳來陣陣異樣的快慰感覺。 他的手掌不斷地愛撫我光溜溜的背脊,間歇地緊緊擁抱,乳房隨即給擠壓,使異樣的快慰感覺不斷地提升。我漸漸地覺得面頰好像給火燒一般,喉枯舌乾,便仰起頭來,看見他情深款款的目光,禁不住湊上櫻唇,四唇相接,心中一股暢快渴望之情,油然而生。 我相信這股暢快渴望之情,便是情慾了,我的呼吸開始有點急速起來,我的嘴唇互相拚命地吸吮,彷彿要將他吸進體內。突然,他滑溜溜的舌尖伸出來,舐舔著我乾涸的櫻唇,我也熟練地張開嘴巴,伸出舌尖,引導他的舌頭進入我的口腔內。滑溜溜的舌頭,舐舔著我的櫻唇、貝齒、口腔,更與我的舌頭互相交織撩弄。 他的身體一部份,已經進入我的身體內,那種激情暢快的感受,實非筆墨能夠形容。我盡量張開嘴巴,讓他的舌頭盡量深入我的口腔內,盡情地舐舔撩弄,我感到他的口涎唾液,正一點一滴地流進我的口腔內。我沒有抗拒他的口涎唾液,因為一會兒之後,他的陽物也會將他的體液精子,灌入我的下陰腔穴裡。 背上的肚兜帶子給他解開了,整個肚兜也給拿掉,我那對豐滿挺拔的乳房首次緊貼著他廣闊堅實的胸膛,熱呼呼、暖洋洋的十分舒暢,他還輕輕地扭動身子,給他乳房和乳尖直接的磨擦和擠壓,異樣的快慰感覺越來越強烈,我渴望他的擁抱,更渴望他緊迫擠壓,心想:這時能夠撫摸我的乳房則是更加美妙了! 他深入我的口腔內的舌頭正在努力地撩弄,幾乎舐遍了每隻牙齒,我的兩片櫻唇、舌底、上顎、牙肉,都給他盡情地舐舔,清香的嗽口水氣息,夾雜著若有若無的酒氣,隨著他的呼吸和呵氣,侵入我的口腔內。我陶醉在他激情的熱吻和擁抱,腦子熏熏然,喝著他點滴的口涎唾液,好像是喝著淳酒一般,神魂俱醉。 他的舌尖又撩撥我的舌頭,兩條濕漉漉的舌頭交疊著,互相輕磨柔擦,極盡溫馨旖旎。他的舌尖微微縮回,引領我的舌頭伸���嘴邊,我領會到他的意思,他也想我的舌頭進入他的口腔內。雖然和他熱吻無數次,可未曾試過將舌頭送進他的口裡,我試著將舌頭微伸,輕貼著他的舌尖伸過去。 我的舌尖碰到他厚厚的嘴唇了,我試著輕舐一下他的嘴唇,好像是叩門似的,但這兩片厚厚的門扉卻沒有打開來歡迎我,當我微感失望之際,他的舌尖從中央唇邊伸了出來,似乎要作嚮導,我惟有順著他舌尖的帶領,將舌尖從他兩片厚厚的唇兒中央伸進去。 我的舌尖剛好碰到他的門牙,突覺一股吸力驟至,舌頭便給他吸進去。我大驚之餘,猛然抽回舌尖,可惜卻太遲了,那股吸力十分強勁,半截舌頭也便給他吸進口腔內,如何能夠縮回來呢?我的舌頭給他厚厚的唇兒直挺挺地吸著,我也放棄抵抗,盡量伸出舌頭來,讓他不斷地吸吮著。心中喜悅無限,我的身體一部份,也進入他身體內了! 我倆這樣子激烈的熱吻,久久才能分開。我的嬌軀微微顫抖著,也不知是羞澀的震慄,還是剛才激情的餘波。 他關切地說:「坐在被子上會冷的,不如鑽進被窩內,好嗎?」 這刻我雖然赤裸著,只剩下內褲,但是身體好則像火燙般灼熱,一點也不覺得冷,他叫我鑽進被窩內,便是要開始了!我笑著有點猶豫。 他笑道:「怕我吃了你嗎?」他一邊說著,一邊揭開被子,還加上一句:「我還未全裸,仍穿著褲子啦!」 我看見他雖然仍穿著褲子,但是褲襠卻高高地隆起,羞得滿面通紅,小聲說道:「老實說,真是有點害怕的!」 他指著胯下隆起之處,笑道:「你是不是害怕這傢伙?」 我羞怯地點頭。 他安慰道:「不用害怕,只不過是一條肉棒子罷了!給你看看摸一回,便會覺得它是可愛的傢伙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跪起來,便解開褲子,連內褲都脫掉。他的肉棒子頓時裸露我眼前,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胯下的傢伙十分粗壯長大,堅硬挺立,可能是近距離的緣故,我覺他比光碟上的男子更加雄偉巨大,整枝肉棒子高高地豎立,前端頭部光滑,亮晶晶的透著微紅的色澤,面目崢嶸,好不嚇人。我禁不住微退身子,嘴唇緊咬,心想:這回洞房花燭,可要受苦受難了。 他脫掉褲子,便再半靠著床頭坐倒,伸出手臂向我招引。我猶豫片刻,心想:今迴避也避不了,他如何待我,是我的命數,便也不再抗拒,鑽進被窩內,並排靠著床頭坐倒,側身倒進他的懷抱,仰起頭與他擁吻良久。 他左手攬抱著我,右手則撫摸我的頭髮、頸項、肩膊,漸漸地手掌已按上胸脯側邊來回搔弄。擁吻片刻,我把頭擱在他廣闊的胸膛上,側身抱著他,騰出左側給他撫摸。他吻著我的後頸,癢癢的甚是舒服,而手指頭則在左乳房側面搔弄著,我的情慾給慢慢挑起,只感到酥軟難柰,乳房膨脹起來,全身滾燙髮熱。 他似乎也感受到我的熱燙,舉腳一伸,踢開了被子。我的頭正在俯首擱在他胸膛上,被子踢開,他的下身便露出來,只見他的肉棒子高高地豎立眼前不足兩尺之處,便如一枝挺立的巨大柱子,我嚇得趕忙閉上眼睛。 他說道:「你的乳房很美啊!給我摸摸好嗎?」 我給剛才眼前的肉棒子嚇得不知所措,閉著眼睛「噫」的一聲點頭。我感覺到他的手掌沿著左乳房側面一邊撫摸,一邊滑向乳底輕輕握著。飽脹的乳房給握著揉搓的感覺,產生異樣的舒暢快感。 我禁不住絲眼微張,斜眼看著他的手掌揉搓擠弄左乳,左乳房雖然給擠弄得有節奏地一下接一下地聳起,但是力度輕重恰當,絲毫沒有不適,反而好像舒緩了裡面膨脹的感覺。 可是乳尖卻給擠弄得膨脹起來,我看見淡紅的乳暈逐漸變成鮮紅色,淡紅乳頭也漸變成了殷紅色,並且堅硬地挺立起來,乳房裡面的飽脹給他擠到了乳尖,極之舒服。他那枝巨大肉棒柱子,高高地豎立,還一下接一下地隨著他脈搏的搏動,微微地在空中搖搖晃晃,樣子又怪異又可笑。 整枝巨大柱子給褐色的皮層緊包著,前端頭部卻沒有皮層包裹,無遮無掩,光禿禿地裸露,紅潤的顏色,樣子則好像烏龜的頭部,怪不得學名叫做「龜頭」了!初時一看,當然嚇了一跳,現在多看幾眼,反而覺得它怪怪的,十分有趣。心想:給這東西鑽入體內,不知是怎麼樣的滋味? 「啊!」我低聲歎息起來,左乳房一陣炙熱,乳尖和乳頭給他的手掌按住了!一陣陣無以名之的舒暢快感升起,漫延了整個左乳房。我星眸半閉,享受他溫熱的掌心揉搓乳尖。敏感的乳頭在他溫熱的掌心內輕柔地旋轉磨擦,陣陣舒暢的快感洶湧而起,突然小腹裡一陣酥軟麻痺,我趕忙收緊腹部,以抵抗這股無以名之的緊張感覺。 可是他越是揉搓敏感的乳頭,小腹裡那股酥軟和緊張的感覺便越來越強烈,我好像感覺到小腹裡子宮正緊縮繃著,我禁不住輕輕地扭動身體。我已經無法抵御乳房傳來的快慰感覺,感到小腹裡子宮開始微微震顫,身體也隨即輕微抖動起來,鼻頭竟然還發出「唔……唔……」的鼻音。 我極力地壓抑自己,不使再發出聲響,可是給這樣子的快慰感覺不斷地衝擊著,卻已經身不由己地扭動身體,鼻音「唔……唔……」連聲。 他已經察覺到我開始進入興奮的狀態,細心地問道:「很舒服吧!」 我只是點頭,陶醉在他熱情的愛撫之中。左側乳房大半也讓溫熱的掌心覆蓋著,正在緩緩地給他揉搓,指頭間中還捏著乳頭搔弄,給刺激得興奮地堅硬起來。右側乳房雖然沒有受到這樣子的刺激,可是靠著他熱呼呼的身體,乳頭也興奮地微微堅硬。 我斜倚在他的懷抱裡,享受著他的愛撫,帶給我無限的溫馨和歡暢。小腹和子宮緊縮繃著,酥酥軟軟,但覺陰戶也好像濕了,內褲的褲襠有點涼颯颯的感覺。可是陰部的感覺卻是怪怪的,有點脹脹的,還有點酥酥癢癢的,不知要如何是好。 最奇怪是開始覺得有點東西緩緩地在陰道裡流動,情況便好像月經第一天來臨時,經血開始緩緩地從子宮頸滲出,沿著陰道內壁流至陰道口似的。我肯定這些液體不經血,月經才完了一星期多些,那有這麼快再來潮。 我醒悟到這些液體可能是子宮緊縮時擠出來的,又或是陰道興奮時滲出來的濕潤陰液。他的愛撫非常有效,我的慾火給燃燒起來,開始興奮了,陰戶濕潤,好準備迎接他進來。 他除了不停地撫摸揉搓左側乳房,還不斷地在我耳邊說著情話來挑逗我:「你的乳房真是美得很……白晢幼滑……挺拔高聳……你穿上那件低領婚紗,酥胸半露,看得我神魂俱醉……兄弟們還謔笑我有福了,晚上可飽眼福啦!你答應給我看全部的,令我今天時常胡思亂想…… 「真是很美,很美!滑不留手,乳頭尖尖的,又紅潤,又堅實……看!捏著它,興奮地堅硬起來啦!……我輕力些,不會弄痛你吧?乳房非常有彈性……還很大呢!我的手握著還剩下許多啊……」 享受著他的撫摸揉搓,耳聞這樣子的挑逗情話,心神俱醉,那管他如何瘋言瘋語,「唔……唔……嗯……嗯……」連聲,也不知是興奮的呻吟,還是對他的回話。 「坐在我前面,好給我攬抱著好嗎?」他問。 我羞澀地抬起頭凝望他,笑道:「現在不是也攬抱著嗎?」 他微笑搖頭,說:「坐在我前面,好給我攬抱著兩邊乳房,可不能厚此薄彼啦!」 原來他想同時撫摸揉搓我的雙乳!我微微撐起來,吻了他一口,他張開了大腿,騰出空間,我移動身體,背向他,坐到他前面去。他扶著我的纖腰斜倚在他的胸前,突然背後腰部碰到一條堅硬物事,「啊」的一聲,才醒覺那是他那堅實挺起的陽物。 我微微轉身看著他胯下,訥訥地問:「我的背會壓著它啊!」 他笑道:「不礙事!」 我才放心,靠攏他的胸前,感覺到背後臀部和下腰部壓著他硬硬的陽物,這是我的身體首次接近他的陽物,以前和他擁抱熱吻,雖然也覺得他的胯下隆起巨物,但是卻隔著褲子和裙子,還未試過現在那麼親接近它。 真是很巨大,很長的肉棒子,我暗自盤算,從背後臀部伸到下腰部大概有張開了手指的手掌長度,可有七八啦!低頭望著自已的下身,手放在床上,張開了手指一量,差一多便到達肚臍,我不禁倒抽了口涼氣,他巨大的肉棒子,將會插進近肚臍處! 他探過頭來,笑問:「做什麼啦?」 我羞得面紅耳赤,卻不想他知道我在量度,縮回了手,便笑著搖了搖頭。 他似乎看到我用手來量度,笑著雙臂一收,緊緊攬抱著我的纖腰,兩隻手掌便放在我的肚臍下的小腹輕輕地揉搓,說道:「我要將精子放進這裡。」 我擔憂地說:「你的……那麼長,我可能受不了的。」 他按著我的小腹,安慰我道:「不用擔心,不會受不了的,只是放進這裡罷了!」 他見我不說話,知道我很擔憂,便再次保證說:「我應承對新娘子要溫柔體貼,一定會憐香惜玉的,一定會令新娘子快活的!」 雖然我還是非常擔憂,但是他是那麼誠懇,況且這也是妻子的當然責任,是痛苦還是快活,都不是問題了。他待我無論如何溫柔體貼,也不能保證他撕破我的處女身子時沒有痛楚的,不會痛不欲生已是上上大吉了,快活則似乎有點奢望啦! 我回過頭來,苦澀地笑道:「我希望你溫柔點,不致令我痛得太厲害便好了。我完全交給你了,要怎麼樣便也由得你啦!」 他深情地說:「可能會有點痛,你盡量放鬆些,我答應會盡一切能力,讓你舒服點。」他說罷便雙臂一緊,我回過頭來與他深吻。他的雙手也從我小腹處游上胸脯,兩手各緊握雙乳,不斷地撫摸揉搓著。雙乳享受著他的愛撫,無限的溫馨和歡暢重臨我身上,令我如癡如醉。約莫一頓飯光景,內褲也給他脫掉了,新娘子終於赤裸裸地展示胴體,獻給新郎觀賞撫摸了。 他的左手從後伸過來,仍然揉弄著左邊乳房。我見到右手已經游到小腹之下,掃弄著我的恥毛。我緊咬牙關,兩腿緊緊地合攏,看著小腹之下烏潤的芳草給他的手掌撫弄著,指頭在草坪上左掃右弄。這裡已經是禁地的邊緣,這塊油潤烏黑的草坪,從未給這樣子的挑弄著。草坪邊緣便是微微凸隆的恥骨,越過了恥骨便是我的陰戶:從未給任何人觸摸的處女地! 耳際聽到他的挑逗說話:「小腹多滑溜啊!柔軟得,���暖又富彈性,我放在裡面一定很舒服的了!毛髮烏潤潤的,很柔順柔軟,形狀很可愛啦……」 我半閉雙目,陶醉地享受他的撫摸。看著他的手指已經滑到草坪邊緣的恥骨上,心知他要快要探索我的處女陰戶,我緊張地拚命合攏兩腿。他伸出了長長的中指,越過了恥骨向下摸索,微微地觸摸到大腿側兩片大陰唇上方,我緊張到全身顫抖起來,雙腿合得緊緊的。 心想:兩腿緊緊地合攏,兩片大陰唇緊閉,也可阻緩他的侵佔吧!我突然見到他的中指的指頭有點亮晶晶的,微感詫異之際,他已經微曲中指成弧形,貼向大腿緊合的中央位置,指頭毫不困難地滑進鴻溝縫隙內,一陣激烈的酥軟酸麻驟然襲擊下身,令我「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濕得很啦!」他小聲說。 這時我才醒覺他指頭上亮晶晶的便是我的陰液,竟從兩片大陰唇滲了出來。那麼我兩片大陰唇可已經濕潤非常,中央的鴻溝縫隙已經給他的指頭侵進去,指頭放在兩片大陰唇內壁裡面,怪不得這樣子的酥軟酸麻。 我不知是已經給他佔領了,索性放棄了抵抗,還是因為那陣陣難當的酥軟酸麻,兩腿竟然鬆弛下來,不再合得緊緊的,還微微地張開來。他的指頭在大陰唇頂的鴻溝停留片刻,便繼續向下探索。我知道片刻便會碰到最敏感的陰蒂,未必受得了這樣子的刺激,忙不迭用手按住他的手,制止他進一步的刺激。 他奇怪地問:「不想我撫摸嗎?」 我仰起頭來,見到他面上滿是渴望之情,知道他確是很想撫摸我的處女地。這塊處女地是他的了,要撫摸也是理所當然的。我羞澀地笑,說道:「怕太刺激受不了!」 他俯身過來吻了我一口,說道:「我輕輕地撫摸,讓我帶給你歡樂,新娘子盡情地享受我的服侍吧!」 說罷便將我兩腿擱在他兩條大腿上,繼而他腳跟放在床上,曲起兩條腿向左右分開,我的兩腿便扣著他兩條腿曲起分開。我低頭看到自己下身的姿勢,羞得滿面通紅,陰戶隨著我兩條腿曲起分開,已經完全展露出來了,下陰涼涼的,相信大小陰唇也都向兩旁極度張開,如果床尾有鏡子的話,一定看到陰戶大開,陰道也應該一覽無遺了。 他雖然看不到陰戶大開的景況,卻用他熱呼呼的手掌按上了陰戶,我「啊……呀……啊……呀……」地驚呼起來,陣陣難當的酥軟酸麻,侵襲著整個陰戶,我禁不住低呼,哼哼唧唧地呻吟,身體扭動不已。 他一邊翻弄陰戶,一邊在我耳邊說道:「按著陰部很舒服啦……這裡濕漉漉的……兩片大陰唇很柔軟嫩滑,給我摸得硬硬的,你一定很興奮了!咦!這裡微微凹下去的……是陰道口了,很濕潤啊!我要從這兒進入你身體內,要在裡面活動,將精子射入裡面深處……多麼濕潤嫩滑的陰道口,我真是有福了,可以享用你最寶貴的地方……我要從這兒深深地進入你身體內……你要緊湊地包裹著我的肉棒子,令它舒暢地將精子射入裡面深處……」 他不停地掃弄陰道口,我酥酥軟軟、癢癢麻麻的,極之興奮難耐,心想:他如果用指頭插進來撕破處女膜也可以的,反正都是獻給他的了;不過如果用他的肉棒子搗破處女膜便更好了! 我突然感到他用指頭撥開了小陰唇,並沿著小陰唇向上滑動,探索我最敏感的陰蒂。我立刻再用手按住他的手,想制止他,可是他卻比我快一步,指頭撩上了陰蒂,一股震撼的激烈快感衝擊,全身頓時一下激烈抖顫。 他在我耳邊說道:「放鬆點,讓我給新娘子畢生難忘的高潮吧!」 「高潮!」我詫異起來,我現在還是處女,未嘗交媾滋味,要享受性愛的高潮,想來有點不可思議。我還未來得及向他表達我的想法,他的指頭已進一步壓在敏感的陰蒂上,陣陣激烈的快感衝擊著陰戶裡裡外外。 我抬起頭來仰望,他看著我微笑著。我正想對他說話,希望他能夠放棄探索我的陰蒂,那裡難當的敏感和刺激,令我全身劇烈地抖顫抽搐。可是我發覺張開了口,卻說不出話來,喉間只是發出「咯咯……咕嚕……咯咯……咕嚕……」的聲響,多難聽的啊! 我全身酥軟不堪,無力抗衡他的刺激,想合攏雙腿抵抗,卻又擱在他兩條腿上,給他扣著、曲起和分開了。我鼓起殘力,雙手用力按著他兩條腿,挺起腰枝,小腿使力,欲脫離他兩條腿的糾纏,眼見擱在他兩條腿上的大腿可以卸下之際,冷不防敏感的陰蒂給他數次掃弄,全身隨即乏力,癱軟地動也動不了。 陰戶大開,我而且已經落入他的掌中,只能任他撫慰摸弄。我看不到他撫弄陰蒂時的實際景況,只是見到他一手按著我陰毛上方推向肚臍處,另一手伸出指頭在陰戶上方緩緩地旋轉揉弄,我只有咬緊牙關,抵受著陣陣激烈快感的衝擊。 他一邊刺激著我的陰蒂,一邊在我耳邊說道:「放鬆點,慢慢地享受……會很舒服……很刺激的……陰蒂硬硬的,好像一顆小豆子……」 我喉間不停地發出「咯咯……咕嚕……咯咯……咕嚕……」的聲響,越來越厲害,我極力想制止也忍不住了!平時洗澡,陰蒂試過給花灑噴射到,也麻痺酥軟好一會兒。雖然也曾經試過緊緊夾著枕頭,擠壓陰蒂來自慰,獲得陣陣快感,但是卻未試過這樣子直接刺激陰蒂,令它太敏感太酥麻了,實在抵受不住。 他似乎只是刺激了十數秒鐘,我卻好像是度「秒」如年,那種無法形容的激烈快感,一波接一波地衝擊我的陰戶,令身體震撼不已,抖顫不停。可以說是無比的舒服,也可以說是無比的煎熬。 陰戶裡裡外外都炙熱難當,小腹裡好像有股不斷膨脹的氣息,正不停地到處流竄衝突,脹得我非常辛苦,幾乎透不過氣來。我氣息急促,張大了口不斷地喘氣,那股脹氣不斷地充塞小腹裡,眼看肚子快給脹破了! 他突然在我耳邊說道:「看你快要到達高潮啦!……」 高潮,見鬼啦!快要脹得肚破腸流啦!突然感到他快速用力研磨擠壓陰蒂,麻痺酥軟的感覺此起彼落,並化為激烈的快感,洶湧澎湃,有如排山倒海般,一浪接一浪地衝擊陰戶裡裡外外。快感的浪濤不斷地拍打著,一浪比一浪高,令我激發出「啊啊……呀呀……」的潮聲浪聲。 但覺驚濤裂岸,捲起千堆雪,陰戶已經抵擋不住,劇烈地震顫抽搐起來。快感的浪濤勢度不止,倒灌入體內,直捲小腹,千軍萬馬之勢,有如大潮倒灌錢塘江,激發起滔天巨浪。既舒暢莫名,卻又驚惶失措。 這快感的浪濤倒灌體內,片刻便會碰上小腹裡那股不斷膨脹的氣息,互相沖突激盪,這回不肚破腸流、粉身碎骨才怪啦!兩股力量匯流一碰,激盪不已,小腹驟然鼓脹,再一下子激烈抽搐,我禁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氣,「嗚嗚……啊……呀……」之聲徒然洩出。 脹氣和快感在體內鼓蕩不已,並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四肢百骸到處流竄衝突。快感不停地衝擊腦門,耳際轟轟隆隆之聲不絕,很舒暢快活,全身輕飄飄的,猶如騰雲駕霧,渾不知身在何處,只知四肢百骸非常舒適,小腹和子宮正在不停地掀動抽搐,將快感不斷地輸送往全身各處。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才稍為回復清明,聽到自己發出陣陣微弱的「啊呀……啊呀……」之聲。他的手仍按在陰戶上輕揉著,引得陰戶、小腹和子宮仍不停地微微掀動和抽搐,延展我高潮的快感。我掙扎著卸下雙腿,轉過身來面向他,投進他的懷抱內擁吻著。高潮的快感餘波久久不退,圍繞著我的身體盤旋著,能夠抱著他、吻著他,令我得到無限的歡愉和慰藉。 「很舒服吧!」他笑說。 我感激不盡,笑盈盈地點頭說:「很激烈哪!」 他笑道:「讓我更加親近你吧!」說著便吻著我,並扶著我的腿張開來,要我用雙腿圍繞著他的腰。我張開雙腿坐近他身前,低頭見到他胯下豎起的肉棒子,知道他要用堅實的陽物貼著我張開的陰戶,面也紅起來了。 「你害怕它嗎?」他笑說。 我笑著搖頭,輕輕地坐上他腿上,用修長的雙腿圍繞著他的腰,挪動下身,把張開的陰戶貼著他堅實的陽物手攬他頭頸,與他擁吻著。 我非常喜歡這樣子的攬抱擁吻,這是最親近他的了,嘴巴吻著他,雙乳緊貼他胸膛,下陰則緊湊地壓住他的寶貝兒,舒暢得很。他雖然動也不動地攬抱著我,但我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寶貝兒在陰戶中微微地躍動,這是他的生命之源,現在正藏身在我兩片陰陰唇之中,給我攬抱著啦! 攬抱擁吻良久,他說:「能夠令你舒服,我很高興!」 我笑道:「弄得我很舒服,辛苦你啦!」 他說:「也沒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愛護新娘子是我的責任嘛!」 我看到床頭櫃上的時鐘,快午夜三時了,他這樣子挑逗和服侍我,足足花了近兩個小時多,而他的肉棒子也已經挺立了許久,不知會不會累壞的,便說道:「很晚啦!今日整天奔波勞碌,你也應該很勞累了,不要累壞了身體,休息吧!」 他笑說:「也沒有什麼勞累,還未替新娘子開苞洞房呢?」 我說:「怕你累嘛!」 他指著下身笑道:「它還這樣子的堅硬挺立,等著和新娘子洞房啊!」 我白了他一眼,笑說:「由得它等著吧!新娘子可沒興致呢!」 他苦著臉說:「不理它啦!」 我低下頭來,看見貼在小腹處的陽物頭部,龜頭亮晶晶地發出了淡紅光芒,艷麗可愛,這件東西,今晚便要插進我的身體內,進入我體內深處活動了。我羞澀地說:「這是你的生命根子,那會不理它!」 他按著我的肩,微微挺腰,說:「我要進入你身體內,讓你緊貼著它、撫慰它,讓它舒服地射出來。」 我羞得滿面紅霞,抬起頭來,說道:「希望你好好地、溫柔地享用我的身體,我沒有試過的,希望會令你舒服。」 他捧起我的面,在額上吻了一口,側身從床頭櫃抽屜內取出那枝KY潤滑劑交給我,說道:「塗些在肉棒子上,潤滑點,希望容易些進入你身體內。」 我還記得珠珠提醒我到藥房買一枝潤滑劑,並吩咐如果分泌不足,謹記要塗上少許,以免給他堅挺的陽物弄傷陰部。他果然對我體貼入微,前幾天便已經購置了。我稍為退後,眼前是他那龐大堅硬的陽物,挺拔地高高豎立,拿著那枝KY潤滑劑,不知如何是好。 我皺起眉頭,忸怩地笑道:「要怎麼樣塗的?我可不曉得啦!」 他說:「擠些出來,塗抹在陽物前端和莖幹上。」 我將那枝KY潤滑劑回遞給他,說:「你塗吧!」 他堅持地說:「你還沒有親近過它,替我塗吧!」 我著抿嘴審視眼前的龐大陽物,在床頭燈照射下,便如一枝肉做的柱子,前端頭部沒有皮膚包裹,呈鈍頭的圓錐柱形狀,後方則微微斜出來,好像是帶了頭冠似的,活像烏龜的頭部,光溜溜、亮晶晶的透著淡紅色的光芒。 龜頭最前端有一線狀的孔穴,相信便是尿道口了,還記得那光碟的情景,精液便是從這線孔穴射出來的。心中嘀咕:女性有排尿處的尿道和生殖處的陰道,孔穴是分開的,男性則奇怪地合而為一,他射精出來時,可別連尿也排出,否則我的陰道可變成馬桶啦! 他似乎看到我那古里古怪的神情,問:「有什麼好笑的哪?」 我不敢問他這個問題,惟有說:「它的樣子怪怪的,有點可笑的模樣。」 他用手扶著陽物莖幹,引領我的手掌握著陽物前端的龜頭。我頓時滿面額潮紅,這是我第一次用手觸摸他的陽物。龜頭很滑溜,摸上去覺得肌肉非常柔嫩,卻又非常堅硬,很龐大粗壯,充滿了手掌心。 龜頭似乎是整枝陽物最粗大之處,尤其是龜頭後方鼓脹起的冠狀,更是最粗大之處。心想:只要這最粗大的龜頭順利地進入了陰道,後面的陽物莖幹應該是沒有困難的,唯一擔憂的是會插得多深,不知道能否全部進來。 我用手掌輕握著前端龜頭,他好像非常舒暢似的,便問道:「很舒服嗎?」 他點頭說:「前端是最敏感的,給你握著已經那麼舒服,進入你身體內,給你裡面緊湊地夾著,一定更加舒服了!」 我知道他想要了,便放鬆了手,旋開那枝KY潤滑劑的塞子擠壓,那料到竟擠不出來。 他笑道:「潤滑劑和你一般,也是未開封的!」 我白了他一眼,看見那枝KY潤滑劑的口子密封,也咭的一聲笑出來,問:「那怎麼辦?可要到雜物房拿鑽子了!」 他鬼頭鬼腦地笑道:「可不用那麼麻煩,旋塞頭有尖端,塞進密封口子,一擠便破了。」 我感到他說的是破開潤滑劑,其實想的是破開我的身子,也由得他瘋言瘋語。我依著他的說話,刺破了潤滑劑的口子。可能剛才使力擠壓,冷不防潤滑劑從破開的口子迸出來,我忙不迭用手掌接著,否則便會弄濕床鋪了。 我旋回塞頭,笑看著他,他乖巧地用手扶著陽物莖幹,我用指頭沾了些潤滑劑,輕輕地塗抹龜頭部份。潤滑劑是透明的,塗上了的龜頭,油亮亮的甚是有趣。我繼續塗抹龜頭後方和陽物莖幹,片刻間,一枝雄偉粗壯的陽物,變成了油膩膩的東西,活像一條大香腸。 我咭咭地笑起來,說道:「好像一條大香腸,油膩膩的。」 他也忍酸不禁,笑道:「請你吃油膩膩的大香腸。」 我耍賴道:「不要!」 他張開手臂欲抱,笑道:「很好吃的,要吧!」 我小心地靠近他,不要沾染他大香腸的油膩,輕吻他一口,笑道:「剛才吃得飽飽的,好吃也吃不下啦!」 他雙手按上我的乳房,笑道:「你吃得飽飽的,我卻餓得很,想吃奶奶啊!」 雙乳給他按著揉搓,十分舒服,便說:「那麼貪嘴的!」 他俯身湊向我的左乳,我便順著他,用左手輕托乳底,將左乳湊向他的嘴巴眼見他張大口,乳尖便給他含入嘴裡,乳頭一陣酥軟麻癢,便感到他大口大口地吸吮。他的舌頭還不斷地撩撥翻弄乳尖,再度引發我的激情,令我的氣息喘急起來。 敏感的乳頭在他溫熱的嘴巴內旋轉,磨擦著他的舌頭,陣陣舒暢的快感洶湧而起,小腹裡陣陣酥軟麻痺,子宮開始緊縮繃著,我禁不住發出「唔……唔……」的鼻音。他已經察覺到我開始再度進入興奮的狀態,加緊鼓動舌頭,不斷地撩撥翻弄乳尖,吸吮的力量也加重了,彷彿要將乳房吃下肚去。片刻,他再如此這般吸吮右乳,我給他弄得嬌喘連連,全身酥軟無力。 他攬抱著我的纖腰,放我仰臥床上,並將一個枕頭墊在腰下,說:「也給你塗些潤滑劑。」 我經歷剛才的高潮,給他挑逗了良久,陰戶已經濕透了。他要替我塗潤滑劑,實際上是要觀賞我的陰戶。心中雖然覺得羞愧,但這處子的陰戶正是要奉獻給他的,他剛才也肆意地探索摸弄過了,還弄得我高潮迭起,現在給他看看也無不可。 我頭朝床尾,躺臥下來,枕頭墊在腰下,臀部擱在床上,纖細的腰枝給枕頭墊起來,向上微微拗著,令平坦的腹部微微上凸,小腿平放��他腰際兩側,大腿已經張開了。我平視斜看,只見胸脯乳房高高地聳立,腹部微凸,下身的芬芳草坪,已經在隆起的腹部之後,再也看不到了。 而他那高高豎立的陽物,也只是看到半截,油亮亮的前端龜頭,在床頭燈的映照下,發出一股柔和的光輝。我微感失望,這樣子我可看不到他進入我身體內的一剎那了。他低下頭來,就著床頭燈的映照下,開始窺視我陰戶的境況。 我嬌嗔地說:「多羞人,有什麼好看的?」 他歡欣地笑著,伸出指頭一邊翻開大陰唇,一邊說道:「好看極了!薄薄的兩片陰唇,好像你兩片櫻唇,是用來吻我的寶貝那的……」 大陰唇給他的指頭拈著,傳來陣陣異樣的酥麻酸軟。我雙目半閉,一邊享受著他的撫慰,一邊看著他翻弄自己的陰部的神情,這塊方寸之地,完整地保持了二十五年,今晚不只任讓他隨意觀賞,肆意撫弄,還要給他結結實實地插入裡面,任他活動,讓他的精子體液排放出來,沾濕我體內深處。 我禁不住輕輕歎息,也不知是享受歡喜,還是惘然惆悵。他扶著我的小腿曲起,腳掌平放床上,大腿隨即成V字形分開,下身抬起,陰戶大開,毫無遮蔽地展露他眼前了。他繼續說道:「小陰唇好看極了!薄而狹長,好像兩條肉脊,柔嫩鮮艷……啊!你很興奮啦!它充血了,有點硬硬的……」 陰戶打開,內陰的小陰唇也露出來了。給他掃弄著小陰唇,我頓時覺得酥酥軟軟的,面額開始炙熱起來,也不知是害羞,還是興奮。 「呀!紅豆子也出來了!」他突然驚訝地說。 我惘然片刻,突然醒悟他說的紅豆子,便是陰蒂。天!陰蒂也給他弄得興奮地露了出來,還有什麼他還沒有看到的呢! 下陰突然一陣激烈快感震盪,我驚呼起來,喘息道:「太敏感了!」 他笑道:「我只是按著紅豆子,我輕力些,這樣子可舒服點嗎?」 陣陣激烈的快感從陰蒂傳來,衝擊震盪全身,令我緊張地繃緊身體。 他繼續道:「紅豆子開始硬硬的,舒服嗎?」 我喘著氣回答:「輕些……便舒服……唔……舒服……啊……」 我已經再次給他挑起了慾念,禁不住呻吟起來。突然,陰戶下方一片涼颯颯的,剛燃燒起來的慾火也給壓下來,原來他正在替我塗上潤滑劑。好像塗了很多,但覺陰戶下方濕淋淋的充滿液體,感覺是怪怪的。他正在用濕漉漉的指頭撩弄道口,令我癢癢的極不好受,間中還挑弄敏感的陰蒂,再次挑起我的情慾。心想:一切已經就緒,他要來了! 他抹掉手上的潤滑劑,撐起身跪在我兩腿之間。我清楚地見到他胯下懸垂的袋子,內裡藏著他兩顆卵蛋,重甸甸的垂著。那條龐大的肉棒子高高地翹首而起,亮油油地發出光澤,頂部的龜頭異常龐大,昂首挺立,在床頭燈的映照下,發出一股柔和的紅色光輝。 心想:我的處女身子快要被扎破了,時間剩餘無幾,已經進入倒數的階段了!我開始有點緊張,腦海裡盤旋著處女身子給撕破時的感受,我只希望不會太難受,不會有撕心裂肺的苦楚,便於願足矣!我深深地吸了口氣,盡量放鬆自已。他雙手輕扶我的膝蓋,向兩旁推開,盡量令我的陰戶張開。 但見他一手握著陽物莖幹,俯身收腰,矮身將陽物朝著我的陰戶貼上來。只覺一團硬硬的物體貼上小陰唇上方擦動,撩弄著敏感的陰蒂,一股既緊張又刺激的快感湧現。我感到他那粗大堅實的龜頭正在上上下下地移動,撫慰磨弄著小陰唇,那種感覺,比剛才坐在他腿上給陽物貼著陰戶更是刺激快慰。 突然,陰道口給一團硬硬的物體堵塞著,粗大堅實的龜頭正壓在陰道口上。時辰終於到了!要向處女的歲月拜別了!我微微地仰起頭來,咬緊牙關,等待他的進入,一舉破開我的身子。 「不要太緊張,放鬆些,我會溫柔點。」他安慰我說。 我無奈地點點頭,心想:痛我是我啊! 他再說道:「我要進入你的身體啦!你可願意啦?」 當此關頭,還問我可願意,我沒好氣的笑道:「今早在註冊署不是說過了嗎?還要再問?」 他竟一本正經地說:「我希望再聽到你說「願意」,願意將這寶貴的身子交給我,願意讓我的寶貝兒進入你生命的深處,願意讓我在你生命的深處戶相廝磨,願意讓我歡暢地在你生命的深處留下我的精華。」 我感動不已,這都是我身為人妻的責任,身子理所當然交給他,那點點痛楚難過,可不算什麼啦!我要讓他快活,讓他的寶貝兒進入我的深處,讓他歡暢地將精華灑遍我的深處。我期望他濁白糊狀的精液,首次噴灑遍佈我的陰道內,億萬活蹦蹦的精子,在我體內深處蠕蠕而動,這是他賜給我的生命之源,將來我還要懷他的孩子呢! 我羞答答地看著他片刻,說:「我……當然願意啦!」 我見到他滿面春風,笑得很酣暢,我倆互相對望著,心靈合一,此情此景,實在快活。他低頭看著我的下陰,身子下沉。我頓時感到陰道口給龐大堅實的龜頭擠壓著,既酥且癢。陰道口好像給擠壓得向裡面凹陷,我感受到那股擠壓的力量,自自然然地將陰道口收緊,臀部也微向後縮。 可是枕頭墊在腰下,臀部向後退縮少許,已經無路可退了。那股擠壓的力量越來越強烈,凹陷下去的陰道口無法抵禦,只好張開了口子。我知道陰道口給撐得張開了,雖然沒有痛楚的感覺,但卻是脹得很,我禁不住張口喘氣。我明白再退卻也是枉然的,便深深地吸口氣,放鬆下身,讓他進來吧! 陰道口給撐得脹脹的,下方的會陰處給擠壓著,整個陰戶也是飽脹難當,我盡量張開兩腿,希望陰戶盡量打開,好容納他這枝龐大粗壯的肉棒子。他的身體繼續下沉,陰道口慢慢地給撐開,脹得我氣息喘急。 從未給擴張過的緊窄陰道口,正在努力地張開,開始吞噬最粗大的龜頭,我感到龐大堅實的龜頭正在一分一分地緩緩滑進來。陰道口除了飽脹難當之外,還開始有點繃緊著的感覺。那種繃緊著的感覺漸漸變成炙熱,再漸漸發展成灼燒的感覺,令我又難過難受,又驚惶失措。 我相信龐大堅實的龜頭已經緊壓著處女膜,快些破開吧!這樣子可多難過難受,灼燒炙熱的感覺,好像給放在火爐裡烤灸似的。我張口結舌,不知如何是好,龜頭又再滑進一分,處女膜更加繃緊著,灼燒炙熱的情況越來越厲害,我數次緊咬牙關挺著。快些破開,痛便痛吧! 這樣子的煎熬可受不了啦!一下子如針刺的疼痛從下身傳來,令我全身打了個冷戰,我禁不住「呀!」的一聲嬌呼,下身好像火燒一般,灼痛炙熱難當,淚水竟從眼眶湧出來。 「對不起,還是弄痛了你。」他歉意地說。 我長長地吁了口氣,終於破開身子了!痛楚過後,只餘點點灼痛炙熱,也不算太難受。我擦去眼邊的淚珠,鼓勵他說道:「有點痛,也不是太厲害,你已經做得很好的了!可以給我休息一會兒嗎?」 他點頭,俯身爬到我身上,我也湊上嘴唇,和他熱烈地吻著。他已經進入我的身體,已經切切實實是我的丈夫了。幸福的感覺,蓋過了陰部的苦楚,我心中充滿了喜悅,他是給我的第一次高潮的人,也是結結實實地進入我身體的第一個男人。 「我好得多了!」我說道。 他滿面關懷地說:「休息多一會兒,還有漫長的路要走啦!」 我笑了笑,好奇地問:「還有多長路呢?」 他說:「只是進了前面的龜頭,可還有一大截在外面!」 我倒抽了口涼氣,還有那長長的莖幹,怕有六多哪!不過那顆最粗大的龜頭已經順利地闖入了,剩下來的只是那長長的陽物莖幹,比龜頭最粗大的冠部幼細點,不致再撐大撐闊些,應該不會太難受吧!況且塗上了潤滑劑,只要慢慢滑進來也應該不成問題。 唯一擔憂是我的陰道是否能夠全數容得下這長長的陽物,但那光碟裡的男主角,陽物似乎比他更長更粗,而那女主角嬌小玲瓏,也可以盡數進入。女性的陰道極富彈性,嬰孩也可以通過生產出來,他的肉棒子雖然又粗又長,但是比起嬰孩的頭顱身體,確實是小巫見大巫了,因此也不太擔憂。 可是我的處女膜剛剛給撕破,雖然現在已經不痛,但仍然有點灼熱的感覺,不知道他再深入活動時,會否牽動破損的陰道口,產生痛楚? 我滿面擔憂,對他說:「不能鹵莽,要盡量溫柔點,慢慢進來,我怕擦痛了。」 他點頭說:「我盡量慢些,如果覺得不舒服,便叫停吧!」 我非常感激他的溫柔體貼,伸臂攬抱他頭頸,送上一個香吻。他也乖巧地湊近我,雙肘支撐上身,俯伏我身上,與我吻個不亦樂乎!我再次感到下陰漸漸受到擠壓,幸好沒有痛楚的感覺,只是有點熱辣辣,而且很脹。 他已經開始再次施壓,把長長的陽物莖幹壓進陰道裡。我感到堅實龐大的龜頭向陰道裡面鑽進來,長長的陽物莖幹正在一分又一分的慢慢滑進了緊緊的陰道口。堅實龐大的龜頭緩緩地進入從未被開拓的陰道膣腔,原本緊合的陰道內壁給一點又一點地撐開和佔據。 那種給撐開的異樣感覺非常特別,飽飽脹脹的,從緊窄的陰道口緩緩地透進來。內陰道膣腔裡沒有強勁的肌肉,應該沒有陰道口那麼緊窄,加上非常有彈性,很容易便給堅實龐大的龜頭一點又一點地撐開。潤滑劑發揮了作用,加上我的陰液,令粗壯龐大的陽物順暢地滑進來,那種給撐開的異樣快慰感覺,好像已經蓋過了陰道口熱辣辣的難過感覺,我一點也不覺得難受不適。 堅實龐大的龜頭好像已經透進恥骨之下後方,脹滿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盡量張開雙腿,好迎接我丈夫的第一次深入探訪。那種給激烈撐開和脹滿的感覺,慢慢從恥骨後方升起,在芳草萋萋的草坪下深處緩緩地挺進滑動,那種異樣快慰的感覺是如此強烈。 我緊緊地攬抱他,拚力地吻著他的嘴巴,既緊張又舒暢,享受著他深入我身體時的奇妙感覺。他的陽物真是很粗大,也非常堅實,硬得好像不是肉做的棒子,反而似一枝結實的鐵棒,給插進體內,可有點給撬著的感覺。 他雖然是慢慢地挺入滑進來,動作緩慢得幾乎察覺不到,好像動也不動似的,但我卻非常清楚地感覺到,他絲毫也沒有停下來,堅實龐大的龜頭逐丁點兒地沖開陰道深處的內壁,長長的陽物莖幹正在一分又一分的慢慢滑進來。我清楚地感覺到堅實的龜頭已經通過了茂密的草坪,到達小腹的下方深處。 龜頭正朝著肚臍位置進發,直指深藏在小腹內的子宮。我可不知道他還剩餘多少,也無法估量陰道還有多少空間容納他,實在有點擔憂,連著陰道盡頭的子宮頸是緊縮的,他當然無法透進子宮裡,可是他是那麼長,如果堅實的龜頭碰到柔嫩的子宮頸,活動時給他劇烈地擠壓碰撞,可不知會否疼痛不適。 心想:這樣子的情景,擔心也沒有用了,如果給他抽動時感到疼痛不適,便只好告訴他實在太長了,希望他不要插得太深,也要輕力些,現在一切便順其自然吧!龜頭朝著肚臍位置推進,小腹內一遍脹氣,深處裡面給地撐著,令腹部開始繃緊,我好像吃過量時肚腹飽脹似的,非常難過難受,喉間禁不住發出「咯咯……咕嚕……咯咯……咕嚕…」的聲響。 我使勁地攬抱他,拚力地吸吮著他的嘴巴,希望藉著擁吻來減輕那股脹滿難過的感受。龜頭已經到達小腹中段的深處,體內脹得實在難過,好像已經透不過氣,惟有脫開他的嘴巴,仰起頭來深深地呼吸。誰不知吻著他還好,我一旦仰起頭來,嘴巴便禁不住吐出「唔……呀……唔……呀……」的喘息嬌吟,我也不好意思,極力抑制,可是越是想壓抑,卻越來越不受控制,嬌聲呻吟不已。 他的身體慢慢地貼近,我的下身開始感覺到一點兒他的溫熱,他快要完全插進來了。那股脹滿難過的感受快要到達肚臍之下了,我默默地禱告:慢點兒,快到盡頭了,要慢點,可不要衝擊到子宮頸弄痛我啦! 突然,小腹深處好像受到堅硬的東西微微的擠壓,感覺怪怪的,引得子宮微微躍動,小腹緊繃著,我禁不住「啊」的一聲歎息。與此同時,他的下身也貼上了我的陰戶,向前力抵,那長達七八的粗壯巨大的陽物,全數進入了我的身體! 他俯身再次擁吻我,我緊緊地攬抱著他,用力地吻。他的寶貝兒已經全數進入了,脹滿得很。整枝陽物,又長又粗,挺拔堅硬,由我的陰道口插入,直抵深處的子宮頸口,脹滿地佔據了整條陰道。 我已經不再是處子了,陰道已經完全給他撐開,全然開放給他的陽物享用。我已經切切實實是他的人了,陰內給他充滿著,心中充滿幸福。陰道脹滿地包裹著陽物,我的身體裡已經擁有他的寶貝兒,我吻著他,輕輕地吐出舌頭,給他含在口那裡吸吮,讓他也擁有我。 我的身體裡有他,他的身體裡有我,多麼的溫馨歡欣,多麼的暢酣快活。自這一刻開始,我領會到和心愛的人交媾的樂趣和真諦,高潮的激情快感,是肉慾的巔峰,而兩人身體的連接,靈慾合一,那種溫馨歡暢,卻非筆墨所能形容。 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緊壓著我的陰戶,與我緊緊地攬抱擁吻。我的身體似乎開始適應了他那粗壯長大的陽物,雖然仍然覺得飽脹得很,但已經沒有初時那種難受的感覺。他緊壓著我的陰戶,應該碰不到敏感的陰蒂,但是緊壓著陰戶也帶來丁點兒的興奮感覺。 我知道陰道的用途,不僅是緊湊地包裹著陽物便算的。還記得那光碟上的男子,會不停地活動,將陽物抽出插入,以敏感的龜頭磨擦陰道產生快感,才能射出來。我當時也不大明白,那男子不停地將陽物抽出插入,應該是那男子產生興奮快感,為何那女子也會產生快感,狀極享受呢?陰道裡的感覺不大靈敏,給他的陽物撐著,只是覺得脹脹的,似乎沒有什麼快活的感覺。我暗笑:片刻他活動時便知道了! 「不會太難受吧?」他脫開了我的嘴巴問道。 我吁了口氣,說:「你很粗很長,幾乎受不了!」 「入得太深嗎?有沒有痛楚和不適?」他關切地問。 我笑著搖頭,說:「不過……好像入到盡頭了!」 「是嗎?」他笑笑說:「……好像是到了盡頭,我微微覺得有點微硬的東西貼在龜頭前面,可能是子宮頸。」 我苦笑道:「入得那麼深,可不要弄痛我!」 他笑道:「入得深才好,噴射在子宮頸口,億萬的精子可以快些爬進去,容易令你受孕,給我生個活潑的孩子。」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我吃了避孕丸,無論你射多少、射到到那裡也無所謂,反正爬進去也找不到我的卵子,白費氣力。」 他苦笑道:「也說得是,可憐我的蟲蟲卻不知道,枉然氣力啦!」 我奇怪地問:「什麼蟲蟲?」 他笑笑地指著下身,說道:「精囊裡製造的精蟲嘛!」 我霍然地醒悟,讀書時生物課���提及過的,也曾經在一個衛生講座的顯微鏡看過,精子便好像蝌蚪一般,說像蟲子也差不多,因此也叫做精蟲,當時在顯微鏡看到,也有點毛骨悚然。心想:給他將無數的精蟲射進來,在體內亂竄亂鑽,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感覺。我扁著嘴巴說:「多噁心啊!」 他奇怪地問:「你害怕嗎?」 我苦著臉點頭,說:「女孩子當然怕蟲子啦!」 他笑著說道:「只能在顯微鏡才能看到,很細小的嘛!」 我仍然苦著臉,道:「那麼多呢!」 他說:「沒有億億萬萬那麼多,便不能令你成孕了。」 我說道:「一顆精子和卵子結合便能成孕,也不用那麼多啊?」 他指著我的肚子小腹,笑道:「我最深入也只是到達這裡,離子宮和卵巢尚有差不多一隻手掌的距離,精子那麼細小,這樣的距離也怕要游兩三天,途中不知要犧牲損失多少,到達子宮、輸卵管和卵巢也只剩下少許而已!」 我笑說道:「那麼你是損失慘重了!」 他說:「唉!億億萬萬的生命體便葬身在你的肚子裡了!」 我道:「你心痛便退出來,慳些吧了!」 他俯身貼著我耳旁說:「退一定會退出來,不過我先要射出來,將億億萬萬的生命體射到你的深處。 你服了避孕丸,我億億萬萬的精子雖然不能和你的卵子結合,但卻給你的身體吸收了,我很高興我的生命體可以溶入你的身體內。」 我聽到這番說話,心內甜絲絲的,兩人交媾,不只是那機械式的活動,靈魂和肉體的交流。他射出來的精子,不單只是他極盡興奮時的現象,除了可以令我受孕之外,還讓我擁有他的生命體,並徹底地溶化入我的身體內。我輕擁著他,吻了他耳珠一口,輕聲地對他說:「希望你快活。」他回應我道:「也希望你快活。」 說罷,我但覺陰戶的壓力減輕,他開始活動了。我的腦海再次浮現那光碟的情景,男主角將陽物在那女主角的陰戶拉出插入,一下又一下,曾經有數個大特寫鏡頭,那女主角的陰道給劇烈地拉扯著,嬌嫩的陰戶不斷地又翻出又凹陷,看到也有點心寒,但那女主角卻奇怪地嬌媚呻吟,狀極享受。 我希望他能夠憐香惜玉些,不竟我還是第一次交媾,陰戶可受不了這樣子的劇烈地拉扯。我感到他那枝又長又粗、挺拔堅硬陽物,一點點地緩緩從深處的子宮頸口退出來,陰道裡面脹滿的感覺稍微舒緩,陰道口有點炙熱的感覺,可能是處女膜給撕裂後的傷口給拉扯時產生的,但不是太難受,也沒有什麼痛楚。他退出得很慢,也很小心,避免弄痛我。 片刻,我感到又長又粗、挺拔堅硬陽物莖幹已經抽出了陰道,只餘那龐大粗壯的龜頭還藏在我裡面,陰道口給龜頭堅實地撐著,陰道裡面脹滿的感覺消失了。他只是停留了數秒鐘,便挺起身子,一點點地緩緩從陰道口插進來,那股脹滿的感覺再次充塞陰道裡面,直達肚臍之下了,幾乎碰到子宮頸,怪怪的感覺再次來臨,引得子宮也微微躍動,小腹緊繃著,我禁不住再次「啊」的一聲歎息。 他的下身又再貼上了我的陰戶,向前力抵,那粗壯巨大的陽物,又再度脹滿地全數進入了我的身體深處了。我開始和他做愛了,粗壯巨大的陽物緩緩地、有節奏地在我的陰道膣腔內,來來回回地抽出插入。 最初那幾下活動,陰道口覺得還不大適應,給拉扯時產生一點點炙熱的感覺。但他活動了幾下,也不知道是潤滑劑的作用,還是我的分泌增加了,漸漸地覺得暢順起來。他很溫柔體貼,半點也不粗魯,動作非常緩慢,每一下抽出插入,幾乎要三四十秒,可是卻絕不停止,有節奏地一下又一下地抽出插入。 他關切地問:「這樣子令沒有弄痛你吧!」 我搖頭,說:「沒有!」 他再問:「可快活嗎?」 我笑著點頭,說:「你呢?」 他俯身吻我一口,道:「給你緊緊地包裹著,裡面又暖又濕,很舒服啦!」 我笑看著他爬在我身上活動著,雙肘支撐上身,兩膝跪在我張開的雙腿之間,身體一前一後地搖擺活動,帶動他那粗壯巨大的陽物在我陰道裡進進出出。我的腦海再次浮現那光碟的情景,那男主角爬在女主角身上,有節奏地做著推拉活動,臀部一聳一聳的,那模樣確實有點滑稽。 看見他現在和我做著這樣子的活動,十分有趣,而他那粗壯巨大的陽物在身體裡推推拉拉,令我的陰道一會兒脹滿,一會兒消退,舒暢得很,怪不得那女主角好像很享受的了。他努力地活動著,滿面堆歡,我想像他那敏感的龜頭,在陰道膣腔內壁給緊緊地包裹著、磨擦著,一定使他暢快得很了! 我的身體能夠給他如此的快樂,心中充滿幸福愉快。我倆親密地互相廝磨著,堅實粗壯的陽物不斷地在濕潤的陰道推拉磨擦,膣腔內壁飽脹地撫慰他敏感的龜頭,產生的不單只是陣陣歡愉的性愛快感,還有那點點無盡的纏綿愛戀,隨著他的推拉抽插活動,慢慢升起,瀰漫著我倆的身軀。 「噯……」我霍地攬抱他的脖子,禁不住發出一輕聲歎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插入盡處時,竟用力地再抵進,陰戶給他的下腹恥骨處緊緊擠壓著,令我產生陣陣酥軟難耐的快感,更加舒服。他見我沒有提出異議,便每下插入盡處時,都用力地擠壓陰戶,令我每次都發出輕聲歎息。 他活動的模式速度好像改變了些,抽出時仍然十分緩慢,可是插進來的速度卻加快了,莖幹盡數插入時,還用力一挺,以下腹恥骨處碰撞我的陰戶,並緊緊地擠壓著。膣腔內壁給堅實粗壯的陽物莖幹快速進入,滋味怪怪的。他抽出時,脹滿的膣腔內壁慢慢回復折合的狀態,再給堅實粗壯的陽物莖幹快速進入,一股腦兒地衝進撐開,那股頓然膨脹起來的滋味,既怪異又舒暢。 最激烈的還是那用力一挺的碰撞,陰戶給這樣子劇烈的撞擊,產生一股難以形容的快感。再加上陰戶給緊緊地擠壓著,令我禁不住全身抖動起來。 「喔……噯……啊……呀……」我竟然吐出這樣子的嬌媚呻吟聲響,我的腦海再次浮現那光碟的情景,那女主角也是這樣子嬌媚地呻吟叫喊,狀極享受,原來真是非常舒暢快活的。 我清楚地感到他的陽物緩緩抽出至陰道口附近,略一停留,他又來了。陽物迅速地滑入,他的下腹恥骨碰撞陰戶,緊緊地擠壓著。那股舒適暢快的感覺又再次升起來了,我再也禁不住吐出「喔……噯……啊……呀……」嬌媚的呻吟聲響,回應著他的插入、撞擊、擠壓所帶給我的舒暢快感。 他不斷地緩緩拉出陽物、迅速地滑入、猛烈地撞擊和緊緊地擠壓陰戶,令我嬌聲哼唧和呻吟。他的速度漸漸加快,撞擊的力度也逐漸加強,不單只令我嬌媚地呻吟,也令我的身軀不斷地隨他的活動而前後搖搖晃晃,抖動不已。我低頭斜視,看見高聳的胸脯一晃一晃地前後搖動,他猛力撞擊陰戶時,我的身軀猛然震動,一雙高聳的乳房便顫危危地向前一下拋動,乳尖亂顫不已。 他也留意著我的目光,低頭斜視我胸脯,見到乳房亂顫這樣子的情景,更激發他的豪情,挺撞更為猛烈。我對他這樣子激烈的活動,無所適從,只好仰起頭來,嬌媚地呻吟,承受著他猛烈的衝擊。脹滿的陰道內壁給激烈地磨擦著,開始有點炙熱的感覺。不單只是陰道口,整條陰道膣腔也感到炙熱起來。 突然,胸前一片溫熱,我斜眼見到他降低上身,以他廣闊的胸膛貼著我高聳的胸脯,抽插撞擊,乳房搖晃,亂顫的乳尖磨擦著他的胸膛,令我更加舒暢。我身體上最敏感的三處地方,全落入他的控制下了,陰道給他粗壯巨大的陽物插著磨擦,兩顆乳頭給他廣闊的胸膛貼著磨擦,陣陣性愛快感洶湧而至,令我歡暢不已,呻吟不絕。 「噯呀……噯呀……噯呀……」我的呻吟聲隨著他的活動,有節奏地和唱著。 「很舒服吧!」他問道。 我的嘴巴只是「噯呀……噯呀……」地呻吟著,已經不能說話了,只好點頭稱是。我不知道他這樣子繼續活動,會不會令我引發另一次高潮,很激烈的活動,與他用手帶給我的快感和享受截然不同。用手挑弄陰蒂來達到高潮,當然十分刺激,但這樣子給他結結實實地插入活動,那種堅實脹滿的舒服,激烈的衝擊和震蕩,卻非手指頭的刺激可以比擬。 他俯身在我耳旁說道:「我也非常舒服,我想再過片刻便會射出來了!」 心想:洞房花燭快完結了,他濃濃的、粘稠稠的精液,快要灌進我體內了!我期望接納他的精子,感受他第一次在我體內深處射出來的感覺。他活動的節奏和速度明顯地慢下來,我也有多一點喘息的時間,好體會他的高潮和感受他的射精情況。每下抽送都緩慢地進行,陽物緩緩抽出至陰道口附近,略一停留,便又緩緩地插進陰道深處。 他再沒有以下身激烈地撞擊我的陰戶,陽物莖幹盡根插入後,只是用下身恥骨突起之處緊壓陰戶旋轉磨動。陰戶給他如此緊壓旋磨,令我快活得很,陰戶上方傳出陣陣快慰的感覺,可能他旋動下身,帶動大小陰唇活動,令陰蒂受到刺激而產生快感。 他緊壓旋磨陰戶,也令陽物在陰道裡搖擺,膣腔內壁給堅實的陽物和龜頭撬弄,一忽兒向左撐、一忽兒向右撬、一忽兒向上擠、一忽兒向下壓,令陰道膣腔飽脹之外,更加給上下左右地撬著弄著,實在令我刺激非常。 幸好他只是緊壓旋磨片刻,便又繼續他抽出和插入的活動。這樣子梅花間竹地抽出、插入、緊壓陰戶旋轉磨動,令我興奮得嬌縱地媚叫,吁吁地喘息不已。 我看見他眉頭緊促,滿額汗珠,好像很苦惱的樣子,可是滿面春風,嘴角含笑,卻又好像很享受的模樣。他繼續這樣子抽出、插入、緊壓陰戶旋轉磨動,但覺他的陽物越來越粗大,異常地堅硬挺拔,盡根插進來的時候,感到陰道也好像給他完全佔據似的,由陰道口至膣腔深處都給他的陽物脹滿地充塞著,那堅實龐大的龜頭,彷彿也好像碰到子宮頸口。 給他深深地插入,還要緊壓旋轉磨動,飽脹的陰道膣腔給撬著,左撐右撬、上擠下壓,而陰道最深處的子宮頸口,也給堅實龐大的龜頭低住擠壓,既酥麻,又酸軟的脹滿激盪感受,實非筆墨所能形容。 「唔……唔……」這是他的歎息之聲,他一定是十分舒服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發出這樣子心滿意足的歡暢聲音,心中泛起一陣驕傲之情,這是我第一次讓他得到了至高的享受,是我的身體令他這樣滿足。嬌美的身段、纖細的腰枝、挺拔的乳房、豐腴的美臀,逗得他的陽物脹大勃起,堅硬挺直,插在我的陰戶裡,進入我身體深處廝磨活動,獲得這無比的性愛快樂。 「喔……噯……」我驚訝地喊出聲來。他緊緊地攬抱我,猛烈地聳動下身,堅實粗大的陽物快速地進進出出了十多次,陰道膣腔給磨擦得一陣陣炙熱。他的嘴巴湊上來,我立即將嘴唇貼上去吻他。他不斷地發出「唔……唔……」的鼻音,而我喉頭則不斷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呀……啊……」陰戶受到一下猛烈無比的撞擊,全身劇烈地震顫,我禁不住仰起頭喊出聲來。他緊緊地攬抱我,下身壓住陰戶,拚力向陰戶裡面擠入,一邊擠入,一邊旋轉磨動。 我未曾見過他如此激烈瘋狂,正不知所措之際,突然覺得他的陽物起了異常的變化。他那脹硬挺拔的陽物突然暴脹起來,激烈地在陰道膣腔裡膨脹,而且徒然暴長起來,使堅實龐大的龜頭緊壓膣腔深處的子宮頸口。 「哎……呀……啊!」我禁不住仰起頭,嬌聲地喊出來。脹硬挺拔的陽物激烈地膨脹,撐得陰道內壁膣腔異常飽脹,小腹也脹氣得很。心想:這樣子再繼續膨脹,可要脹破陰戶和肚子啦! 「呀……呀……你……你……我……噢……」我的身體給這股脹氣弄得話也說不出來了。 「嗚……嗚……」只一瞬間,當陰道內壁給撐得脹滿之際,粗硬挺拔的陽物也膨脹到了極點,我感到膣腔深處的子宮頸口給堅實龐大的龜頭一下挺碰,粗硬挺拔的陽物霍然一下膨脹、跳動、痙攣,引發子宮和小腹也一下收縮跳動。隨著陽物霍然一下跳動,我感到他全身冷戰地抖動,我只好緊抱著他。 心想:他射出了嗎?除了覺得陽物暴脹和跳動之外,我體內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呢!腦海不期然再次浮現那光碟的情景,那男主角射精時,似乎也是這般模樣的,可是精液並不是一下子射完的,我看見那些濁白的粘液,是一下又一下地噴射出來的。他現在的模樣,還未能肯定是否射出來了。 不足半秒鐘的光景,他的身體又再次顫抖,陽物在陰道裡也再次膨脹和跳動,但是激烈的情度已經沒有第一次那麼厲害。他這樣子不斷地顫抖,陽物不斷地痙攣跳動,我已經肯定他正在射出來了! 我心裡甜絲絲的,他歡暢地噴射億萬的子孫,灑遍了我的身體深處。我緊抱著他,靜靜地接受他的雨露,享受他的賜予,這是我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讓他深深地進入體內,第一次和他的子孫根親密地廝磨,第一次讓他在體內獲得這無比的性愛快樂,第一次讓他的精子噴灑沾濕在我身體內。 他雖然顫抖不停,陽物不斷地痙攣跳動,但是勁力已經開始衰竭。原本撐得我氣也透不過來的粗硬挺拔陽物,開始在我陰道膣腔裡迅速地軟化,那股飽脹的感覺慢慢地退卻。只是十多秒鐘的光景,他已經癱瘓地俯伏在我胸前,吁吁喘氣,而他的陽物,只是在陰道裡無力地震顫,無復剛才的堅挺勇猛了。 「舒服嗎?」我撫摸著他的頭頸問道。 他點頭道:「很舒暢啦!」 我笑著不再說話,輕抱著他,讓他休息一會兒。洞房花燭夜,到此告一段落,我將寶貴的處女身子獻出,給他破開,讓他進入我身體深處活動,噴灑出了精子,我已經徹徹底底地完成了妻子的第一個使命。在未來的歲月,我將要無數次執行這神聖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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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cary0217-blog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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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rty-word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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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呻吟聲
這是一個深夜。
天氣有點涼,在黑暗中的早晨是淡藍色的;風吹的有點寒意,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走著。他從口袋中取出一根煙,然後將手中的打火機按開。 當火光一亮時,他看到黑暗角落上有一個人影。在黑暗中像是星辰,他能確定對方是個女人,而且他也可以知道她是什麼人︰鄭慧…… 就是為了她而被誤認是搶劫犯,被捉入獄。幸好失主鄭剛義要他找回失物做為條件,才答應保他出來,而免除了一場牢獄之災。但為何他一出獄,她就跟蹤他呢? 當她走近時,假裝無意的撞了他一下。 「呀!」的一聲,「是你呀……王申,我等你出來,等得好辛苦呀!出來就好了。快,一切都別談了,跟我來。」她假惺惺地說著。 鄭慧將他帶至半山上一間屋子裡。 當他們一進入這屋子時,鄭慧就開始對王申挑逗,這一來使得王申更無法忍受這幾天來的空虛。 王申將鄭慧緊緊的抱著,鄭慧被王申握住了足踝,她「格!格!」地笑了起來。 王申伸出手指,在她的腳底輕輕地搔了一下,她的身子綣縮著,而且兩腳不停的亂踢。當她身子縮成一團的時候,她那兩條粉光細緻而修長的玉腿,幾乎全露在外面了,兩腿之間更是若隱若現。 王申看在眼裡,手指不由自主地在她光滑柔嫩的大腿上,輕輕地上下不停的滑動著。 鄭慧發出的笑聲,更是蕩人心魄。她的身子扭動著,像是想躲避王申手指的輕撫。但是從她那媚人的笑聲聽來,她又像是享受著王申的輕撫,又似在等待著什麼的來臨。 王申的手指,此時停了下來,停在鄭慧的身上。鄭慧也停止了笑聲,她的俏臉上泛起了一片緋紅色。 她在急速地喘著氣,著她的喘氣,她那飽滿的胸脯,和她那柔軟的小腹,在迅速地起伏著。 這時鄭慧握住王申的手腕,膩聲膩氣地說︰「你……看我怎樣?」 王申笑著說︰「現在看來,你是個頑皮女孩子!」 鄭慧咬了咬唇說︰「那麼,你等一會兒就知道我是一個既成熟、又懂事的女人。」 「那要等待事實的證明。」王申笑著回答。 他的手又向上移動,滑過了鄭慧柔軟滑腴的腹際,來到她那極富彈性的胸脯而停了下來。王申一隻手不停的忙於雙峰之間,另一隻手則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腰肢。 鄭慧此時已忍不住地發出低吟的聲來,她美麗的大眼睛中,泛出了一股水汪汪的神采。她纖細的手指,一顆又一顆地解開王申的衣鈕。 這時王申雙手一伸抱住了鄭慧,對著她的嘴就吻了起來。鄭慧把嘴張開,伸出舌尖給他吸允,王申吻得很熱烈,也很有技巧,邊吻還邊撫摸著她的全身。 鄭慧被她吻得口中「嗯!嗯!」地哼著,只得要她身子上上下下突出之處去刺激他、摩擦他,並且用一種迷迷糊糊的鼻音來表示她的需求。 這一來,王申的心頭不由得一陣的暢美起來,他的一隻手變得更放肆了。他把鄭慧的上衣解了開來。粉紅色繡花的奶罩露了出來。團似的肉球,透著幽香,露出白晰的膚光。他的手向罩杯內鑽進去,緊握著那對溫香豐滿而又有彈性的乳房。 「唔……」鄭慧快速地去捉住他的手,媚眼不斷地眨動著說︰「輕點!會被你抓破的!」 王申聽她一講,覺得自己也太用力了。 然後他鬆開了手,脫去她的外衣,解下了那粉紅色的奶罩,那對青春的乳球便幌蕩在她的眼前。這兩個乳球,不但大、圓、而且挺脹的,彈性其佳,乳暈緋紅,乳蒂細小如紅豆。肉是白裡透紅,感覺是極為敏感的。 王申屈下身去,用嘴對著奶頭就吮了起來。 鄭慧感到一陣熱流,傳遍了全身。雖假意的避了一下,可是依然把胸脯向他挺了過去。王申吮著一個奶頭,一手摸著另外一個,又揉又捏的。鄭慧感到全身趐嘛,人也覺得有點輕飄飄的。 此時王申如獲奇珍異寶。即入寶山,哪能讓空手而回呢! 他揉捏著那豐滿的肉球,另一隻手又去力下游,他緩慢而又節奏地滑進,滑過了小腹,揉著一個暖融融的賁起地帶。 王申不自禁地說︰「你真是一個令人著迷的尤物啊!」 鄭慧那雙修長的玉腿,此時更佳無所適從了,她蹬著腿搖擺不定,一雙高跟鞋早已踢開了,王申的動作更加劇烈,她不能不自動地把裙子的拉煉弄開。 王申也是急如星火,連拖待拉的便將她的裙子給脫了下來,現在她身上僅剩下那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三角褲了。 面對這活色生香,凹凸分明的美好胴體,他的眼球就像要從眼眶跳出來!喉嚨裡忽然發出「嗯嗯」的怪聲,只差點沒把口水給流出來。 鄭慧她全身都露了出來,身上的皮膚白中透著紅潤,細嫩無比,一雙修長的玉腿均勻而又柔潤。白色的透明內褲,緊緊地裹著肥厚的肉丘,陰戶也能看得清楚,真叫人著迷,也令人血脈膨脹。 王申看在眼裡,想在心頭。這餐美食,必得好好地享受它一番,才不辜負了造物者的這美好傑作。 他迫不急待第一把抱著她往床上一放,鄭慧也趁勢地向床上一倒躺了下來。她心房在急速地跳動著,臉上浮現著紅滑的色彩,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像是在渴求什麼似的直望著王申。 他那熟練的手法,以最快的速度,脫下了他那身上僅有的障礙物。慧故作羞狀,一隻手圍在胸前,另一隻手掩著她那長滿芳草的私家小園圃。 但是,別說那一雙三十六寸的豪乳無法掩藏得了,就是她那迷人的小家園亦不能盡蓋,皆因春色方濃,繁花正盛。 「嘿嘿!你還害臊哪……」王申的聲音帶點沙啞。 他邊說著邊把自己身上物解了下來,變成了伊甸園中的亞當,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堅實健壯的肌肉。王申除去身上物之後,便將那結實的身子偎過去,他輕輕拿開鄭慧的手,眼光像給磁鐵吸住了! 「你的身材是超級的,即使吹毛求疵也找不出一絲兒缺點來,鄭慧,你真是上帝的傑作。」 鄭慧摸摸他的臉頰,妮聲問︰「你說什麼?」 「吹毛求疵!」他吃吃地笑了起來。 她立即將手拿開。「咭!」的笑著說︰「你吹吧!」 王申這回可看清楚了,他眼前一黑,怪聲叫著︰「嘩!你是個森林之女!」 的確,一座比美原始森林的奇景,黑壓壓的呈現在他的眼前,小腹下面的小丘在茂密的森林中高挺著,又長又黑的陰毛完全覆蓋著,只見黑黑的一大片。 眼前所及,立即觸發了他疾進探險的衝動,他的手開始搜索了。 這時鄭慧忍不住地把腰肢亂扭。王申的手非常刁鑽,他尋向小丘缺口的潤澤處,同時還欲行又止的,把鄭慧逗得嘴乾舌燥,不其然地悶哼出來。 漸漸,他手所到之處儘是濕淋淋的、滑潤潤的,小丘中不停地滲出泉水來,而且越來越多。 「噯……你快不要這樣又揉又捏的……」她氣咻咻地扳著他的肩呻吟著。 「為什麼?」王申明知故問。 「你……這樣又揉又捏的我好難受,又趐又癢的真快受不了,較人家全身都軟了……」 「那表示搔到癢處了,是不是?」 「唔!你這個促狹鬼!」鄭慧不得不將她那兩騙灼熱的嘴唇迎了過去。 當四唇再黏在一塊時,她的身子微微抖動著,又軟又滑的舌頭吐入了他的口中,他吮得異常的貪婪。鄭慧的腰兒,也起勁的扭了起來。 王申的手指,這時更加重了力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噤,顫抖著。 真的,她這時被逗得全身都軟了,軟得好像最後一絲氣力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只是在她滑膩的玉腿內側,淫水如泉般地瀉了下來。 王申這時也慾火高漲,他用力地貼緊她。她那凹凸分明的胴體,不斷地給予他奇妙的反應。尤其是那對豪乳,就像打足了氣的皮球不甘蟄扶的在兩人之間被壓得變了形,而且不停的來回摩擦著。 他的一雙手早已繞到她的腰後,牢牢地抱著她那更富有彈力的豐臀。 她的淫水流的好多,就連臀部也濕了一大片。 「喲!我的……好哥哥……我……」 到了這緊張的時刻,軟弱無力的鄭慧,也變得非常心急。她非急不可的,只因她著實被王申挑逗得趐癢難耐,她此時多麼需要她那堅實的勁力來充實自己。 於是她的手也開始在搜索著,而且顯得比王申更為熱情、更為急迫。 當她的玉掌握住了王申那根火熱熱、硬得如鐵棒的陽具時,心中一跳,同時口中不自覺地「喔」了一聲。她一腿擱起,另一腿剛了起來,壓在他的腰間,擺出了非常誘人的姿勢。 王申再也忍不住了,將她緊緊地摟著。 鄭慧這時不再將那豪乳在他胸前亂碰,同時將那手中的大陽具引導進入她那奇特的迷魂洞內。 王申一個快速大翻身,將身體重重地壓在鄭慧的胴體上,他佔有了奇妙的溫馨世界。 「啊……好舒服……」 鄭慧也被王申殆盡了一個奧秘的快樂天地。那根七八寸長的大陽具,此時已完完全全地進入她那奇妙的小穴洞中。 鄭慧搔癢難耐的小穴如久旱逢甘霖,渴望了好久,總算苦盡甘來,被他插得充實快感無比! 王申又何嘗不是一樣?幾日來的空虛,現在得好好的發洩了。他奮勇地前進著,深深的衝擊。 王申是此道高手,將她引至最後關頭之後,再來個大進擊,才能收到事半功倍,豈不百戰百勝! 在一陣急抽猛插之後,更把她的纖腰環抱起,亦發使他能得心應手,下下直抵花心,招招辛辣。 鄭慧氣喘著,兩眼露出極為悅快的光芒,她斷斷續續地說︰「你……你真是個……男人中得男人……我真不知該……如何來感激你才好……」 王申得意的說︰「啊……甜心,你快活吧?若是快活……就儘管大聲地叫出來……我會使你得到最大的滿足!」 她已被插得心花怒放,臉上現出非常銷魂的表情,鄭慧這時也不甘示弱的將豐腿挺聳了起來。 他的動作越來越急,但她沒有叫。不過從她那迷惘混濁的呻吟聲浪聽來,比之浪呼的叫聲,更加能讓人神魂顛倒,這可從她的表情及王申的勁道上看出來。 王申這時用盡全身的力量,將鄭慧的纖腰摟得緊緊的,似乎非將她的腰肢折斷不可地埋頭苦幹著。而她的一雙玉腿,更是擺動著出神入化。時而擱起,時而緊纏著他的腰際。逼得王申氣喘不止,一身是汗。 鄭慧這時也俏皮地學著他的口吻說︰「你快活……就儘管較出來吧!」 「噢!」王申似怕回答她也會耗費體力,只輕應了一聲。 他的身子拚命地起伏,狠勁地猛幹。他狂了起來了! 那份雄剛,那份熱力,那一種生命的急激脈搏,直透入了鄭慧的心扉,而且是繼續不斷。 她不禁「咿咿!唔唔」呻吟著,她的玉手,緊抓著他雄厚的背肌,鄭慧再也禁不住了。 「快……王申……快……唔……好好……再深些……啊……求求你……用力點……唔……噯喲……好舒服……唔……花心……好舒服喔……啊啊……我……快……快……嗯……」 她又叫又哼的,快活得真想死去,臀下的淫水像泉水般的大量地瀉了出來。 王申給予她如此強烈的快感,他越戰越勇,似乎不給她有喘氣的機會,鄭慧越叫越能使他感到刺激興奮。 當他全力衝刺時,鄭慧那塊最幼、最嫩的肉體也被他牽引、帶動、排擠,仿佛是依附在他的身上。 兩人的身子緊緊地貼著,鄭慧的身子著王申的衝擊而起伏,她的纖腰就快被折斷了,雙腿縮至他的肩上,媚眼如絲地叫著︰ 「噯喲……喔……我……穴內又趐又癢的……啊啊啊……用力點……幹死我吧……噯……樂死我了……快……再給我更多的滿足……啊……唔……好……好美……舒……舒服死了……噯……我整個人都給了你了……嗯……」 王申興奮得起鄭慧的大美臀,他急喘著叫︰「是的……你已全部把我給吞下了……連根都不見了,一桿到底……我要穿裂你得小穴!」 他邊喘著邊說,同時用盡全身力量猛幹著,似乎真想幹裂它才肯罷休。 然而在鄭慧聽起來,不但不覺得可怕,卻感到有說不出的刺激味道,她也叫著︰「那你就狠狠地幹我吧!」 她快感無比地咬牙切齒,不自禁地用指尖扣弄著他那結實的肌背。 「你愛怎麼幹就怎麼幹,只要你能感到快樂,用什麼方法對付我都可以,那怕被你弄死了我也甘心。」 王申的一雙手把她滑溜溜的肥臀再次撐起,七、八寸長的陽具,快而很地插了進去,緊抵著花心,用盡全身的力量,又磨又搓著。 這一招,讓鄭慧真有窒息的感覺,她既舒服、又難過。只因他此時的確太強了、太拚命了,猶如欲將她置於死地。打從穴內深處,感到有一陣陣癢癢麻麻的電流,正在迅速地傳遍她的全身,而且越來越強。她死緊地勾住他的頸子,在王申的耳邊浪叫著︰ 「王申……我快受不了……我快瘋了……你……弄死我……幹死我吧……求求你……唔……快……再給我最後的衝刺……我要……我還要……啊……我不行了……」鄭慧一陣怪叫。 王申又迅速地把舌尖深入她那呻吟的口中,舔著她的舌、舔她的唇,然後在她的頸間停了下來。他手中捏得更用力,而胸膛卻是用力地壓住她那對豐滿的雙乳,瘋狂般地摩擦,扭弄不停。 鄭慧此時半昏迷似的,像浸泡在一池溫水中。水,更多的水,濕黏的水,已流滿了床單。這些水,一受到他的衝擊壓力,便發出怪異而有節奏的聲音來,潺潺的,唧唧的,王申的毛髮也濕淋淋的沾滿了水而糾結在一起。 這時他仍然重重地撞擊著她,整張床,被搖擺得像時都會塌坍似的。 「心肝……我不行了……」鄭慧迷糊昏厥中嚷出了這一聲來。 她全身顫抖著,忽然把身子挺了起來,緊緊地把那可愛的傢伙藏在她那迷人的深淵中。急喘的聲音,充斥了雙方的耳鼓。 鄭慧疲倦欲死,她高潮竟來了三次。這時她全身上下連最後一絲力氣也消失了!她四肢攤成一個「大」字形,她實在太累了,她想好好休息一下。 「王申我們休息一會兒吧!」 王申此時也是滿頭大汗,同時腰間也覺得有點酸痛,他也累了。 「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於是兩個人又緊緊地纏抱在一起,彷彿凝成一塊.喜歡激情做愛 過了好久,鄭慧才漸漸睜開眼來。 王申慢慢撐起他的身子,鄭慧則用那細嫩的玉指,輕輕的在王申那壯實的胸肌來回不斷地撫摸著。她還在微微地笑著,一面膩聲道︰「王申,怪不得有那麼多的女人,一談起你時,就會令她們心跳,你……我真值得高興。」 王申笑著說︰「即使失去了那麼多的珠寶?」 鄭慧一雙玉手緊緊地擁住了王申,將那飽滿的胴體,用力壓向王申結實的胸膛。同時,她還在緩緩地扭動著身子,這樣好使王申的胸膛摩擦她的身子更為著實。 她又膩聲笑著說︰「你比任何珠寶更有價值,何況那些珠寶,是我父親的,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才不希罕那些珠寶!」 王申在她柔軟滑嫩的股際,扭了一下,說︰「可是那和我卻有關係,這批失去的珠寶,要是我找不回來,我可要耗上二十年的苦工監!」 鄭慧笑著說︰「如果那樣,真是太可惜了。」 王申摟著她的纖腰,將她的嬌軀和他貼的更緊,笑著說︰「聽著!小鬼頭,如果你想時常能有剛才那樣的快樂,那就得幫助我!」 鄭慧的身子雖然被王申抱得緊緊的,但是她還是像蛇般地扭動起來。全身都和她那柔軟豐腴的肌膚相接觸,尤其是小腹以下更為敏感,王申的身子也禁不住地發起熱來。 鄭慧低聲問道︰「要我怎樣幫助你?只要你說出來,我都會答應你的,我已是你的了,我整個人都是你的!」她一面說著,一面將身子扭得更激烈。 王申不由自主地喘著氣說︰「事情要做最壞的打算,寶貝,萬一我找不回那批珠寶來,我會受審,你是重要的證人。」 鄭慧點點頭。 她雙手不由自主地分開又併合,臉部和臉部肌膚的摩擦,形成一陣奇妙至極的感覺,那種感覺使得王申又迅速地興奮起來王申在興奮之際,她在鄭慧的豐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說︰「小蕩婦,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鄭慧喘著氣說︰「當然有在聽。」 王申吐了一口氣說︰「那麼,你記得,萬一當你出庭作證時,你要講得很確實,那晚上潛進你臥室來盜去那批珠寶的不是我!」 鄭慧媚笑著說︰「我知道盜珠寶的人並不是你,只是……」 王申緊張地問︰「只是什麼?」 鄭慧嬌聲地說︰「我為你作證,我可以得到什麼報酬?」 王申笑著說︰「只要你肯為我作證,你會很快就可以得到報酬的!」 王申突然將手抱緊她的臂彎,將她那一雙晶瑩美麗、雪白迷人的玉臂,高高的舉了起來。 王申急急的又說︰「答應我,我可以天天讓你享受著像剛才我所帶給你的那種似仙的快樂,這樣的條件不錯吧!」 鄭慧故作羞狀地點了點頭,「嗯!」哼了一聲。 王申所講的正是鄭慧渴望已久的心事,終於如願以償了。最少在目前來說,王申是不能沒有她,因為他需要鄭慧去為他作證。鄭慧捉住這個機會,她算是成功了。 王申總算鬆了一口氣,這時他興奮地將鄭慧重重的壓了下去。鄭慧發出一聲尖叫,那是快樂的尖叫聲。 鄭慧的肉體,是那麼晶瑩、豐滿,就像是白玉雕成的一樣,那麼的光潔、明亮,全身上下無不充滿著性的佻逗。她那雙雪白的玉腿,纏在王申的身上,他們又都浸在快樂之中。 「噯喲……王申呀……」迷醉的低歎聲中,她又開始有充實,她正被男性堅強的武器所脹滿。 王申緩慢而又帶著幾許粗獷氣息的節奏,拍擊著她,漸漸地又帶引著她進入神妙的世界。鄭慧急切地將腰臀抬高,離開了床褥上的那團水漬,兩腿之間分合適當,正準備在戰個痛快。 她不僅在狂叫,而且力拼著,似乎完全恢復了體力。 他在接受著她的反擊。 這時,鄭慧胸際間像是兩團燃燒著的火球,不停地在抖動著,引燃了他熊熊的玉火,逐漸地擴散到他的全身。他配合著鄭慧活躍的迎送,給予她更勇猛、更剛烈、更徹底,而且也更為沖實的撞擊。 她感到要窒息,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一雙粉腿在輕抖,趐融的花蕊裡,像遭熊熊火炎灼著,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在那處蕩涵迴旋著。鄭慧千萬個毛孔在冒著熱氣。她像颶風肆虐下的海洋,掀起千層的海浪! 她終於忍不住浪叫了︰「王申……噯喲……我……我真的要死了……噯……好要命的王申……你……鑽……又旋又鑽的……唔……好……好舒服……啊……太美了……快、快……癢呀……穴內好癢呀……用勁點……好……好舒服……」 鄭慧全身熱烘烘的,每個毛孔都豎了起來。淫聲浪叫中,不停地從她喉中傳來。她覺得在她飢渴的小嘴深處有著蟲爬、蟻咬般似的,既舒服又難受,淙淙的淫水,湧得更急。 鄭慧的腰肢在不斷地挪騰,閃扭…… 王申一臉通紅,下唇幾乎被牙齒咬破,似乎非常賣力。在他盤骨以下,簡直像座電磨,不停的磨轉,而且越來越急,越來越有勁,但偶而也有個急抽猛插。 鄭慧被他這一招,幹得真是死去活來。見她雙唇一張一合的,滿頭烏黑的散發,隨著她的頭左右擺動個不停,肥美的豐臀更是忽而左右忽而上下密切的迎合著。 鄭慧此時已置身於欲仙欲死的境界,心暢美的難以形容。 「噯……我……我會樂死了……喔……又趐又癢的……穴心……好癢……唔……水……水又出來了……啊……王申……你……」 她竟叫不出來了,只是不停的傳來含糊不清的囈語。在迷惘中,她全身起了陣陣的顫抖。 王申在喘息著,但他仍在做著強而有力的衝擊。洶湧的浪潮,繼續高漲、擴散、氾濫,已經把鄭慧沖激得魂飛魄散,她生平第一遭嘗到如此強烈的快感。打從最神秘的核心底開始,直到烏黑的芳草地帶,以至於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痙攣著,不可遏止的抽搐著。 ��通紅的臉上佈滿了汗水,半張著那鬆弛的小嘴在低吟著。她的聲音是沙啞的,有氣無力的,那種表情使人看了又發又憐恨不得幹死她。 「啊……你真是令人受不了了……」王申也喘著叫著︰「鄭慧,我可要好好地幹你一場!」 「噢!你……」鄭慧上氣不接下氣地扳著他的肩叫著︰「你真有那麼大的耐力?」 她本已進入了半昏迷狀態,可是,給王申這一句話引出了一股無形的好奇。在精神一陣之下,她軟化的胴體又漸漸蠕動、輾轉,雙手也再緩緩的從他的身上徘徊了起來。 王申全身上下已是汗如雨下,兩隻手在撫摸著他懷下這句凹凸不平,每一寸肌膚都緊縮起來的豐滿胴體。尤其當他的手觸及她那濕淋淋,肥嫩嫩的小丘時,他確有著難忍的興奮,絲毫未覺得勞累。 「鄭慧,你簡直是個活火山,你都快把我給熔化了。」 他吻著她的頸項,一股熱氣直透她的敏感的毛管去。鄭慧不自主地打了個寒噤,忙迫地貼緊他,更把她那挺聳的雙乳朝他挺去,摩擦著、旋轉著,以期能獲得更多的快感。 又是一陣浪潮的來臨,她嬌喘咻咻的又把一雙粉腿纏上他正起伏不定的腰背上。當王申用他那粗糙的舌頭揩著鄭慧顫震的肉球之際,鄭慧小腹同時又感到一陣強勁的節奏在展開,漸漸地擴散便及她那最銷魂的底層。 這時,他真的瘋狂起來了。 他,弓著腰,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汗珠沿著臉頰直滾而下,氣息越來越急促。鄭慧憐惜著、溫柔地、也是無限眷戀地揉著他汗膩的頸子,一雙媚眼透著柔光。 「王申……王申……我……我好感激你……」 「我……愛你!」他激動地全身哆嗦。 鄭慧情不自禁地,死緊地摟著王申。 王申此時伏動得更快,而且也更有節奏。衝刺得更急,似狂風、似驟雨。 鄭慧終於又忍不住傳自內心深處的快感,她浪呼大叫了︰ 「王申……你這個強人……噯喲……你是不是要摧毀我……啊……啊……我擋不住你……唔……我……受不了……受不了……又趐又癢的……啊……」 她口中雖是這樣叫著,但實際上,她正是給搔到最癢之處,那是多麼的銷魂啊! 「噯喲……」鄭慧似進入了神仙的世界,她再也無法抑制心坎裡的快樂,她咬牙切齒地浪呼急叫著。 在這高潮疊起的時刻,她那長滿芳草的小園地內已發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那種變化,正是造物者賦予女人們用來摧堅拙銳的本領,造物者真是設想太周到了。因而,王申只覺得身陷於一個吸盤裡,他禁不住魂出九霄,欲仙欲死。 這時候,鄭慧像只章魚似地的纏緊著他,嘴中一直胡言亂語的不停地哼著。那吸盤底層,正在吸吮、迴旋,再抵磨、吸放。她狂性大發般的,狠狠地一連咬了他幾口。 王申帶著一絲勝利的微笑,似不覺得痛的,在做拚命地攻擊,要拼出他最後的一分氣力。 當兩人戰火正烈的時候,鄭慧火辣辣地只想爆炸。她,正面臨著第二次痛快地解脫。一時之間滿室春色,空氣為之震盪,氣流迴旋。 忽而,王申暗叫一聲,他那強而有力的身體,刺透了鄭慧的熱營地。 終於在鄭慧第二次高潮來臨,全身上下顫抖不停之際,王申也禁不住的集中火力對準目標發射出去。 兩人死緊地擁抱著,鄭慧所得到的快樂,一定比王申更甚。因為她不但發出蕩魂落魄的呻吟聲,而且她的身子,一直不停的顫抖著。那是一種自然的顫抖,如果不是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被極度的快感所衝擊,她是不會那樣有節奏地抖動她那晶瑩的胴體的。 這時鄭慧半張著口,在她的口中,噴出芳香迷人的灼熱的氣息來,而且不斷地發出她那直鑽入人心底深處的低吟聲。今天鄭慧可真是享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仙境之遊。 也許太勞累了,他們都需歇睡片刻。 鄭慧的那棟房子,在僻靜的山丘上,根本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而當有一個那麼美麗的女郎,蜷縮在懷中,用她柔軟豐滿的胴體,緊貼著王申,在那樣的情形下也格外容易沉睡。 王申睡了許久,當他睜開眼來時,他看到窗外,是一片朦朧的晨曦。而此時除了各種的鳥鳴聲外,並沒有其他的聲音。 王申垂下眼,鄭慧仍在他的懷中沉睡。她雪白豐滿的嬌軀,簡直就像一頭小白羊一樣,王申不停地在她美好的胴體掃視著,然後輕輕地在她胸前推了一下。 這一推使得鄭慧轉了一個身,她的手臂,自然而然地在她胸前攤開。誰知兩條手臂微微分開來,那是一具發出誘惑力的嬌軀,而且胸前還不斷地起伏著。 王申只看了她一眼,喉際不禁地又有點發顫。但是,他想到自己一整夜的拼戰,現在覺得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不禁搖了搖頭。他輕輕地站了起來,在地上拾起了他的衣服,走進了浴室。 等到他從浴室中穿著整齊走出來時,他看到鄭慧那雪白而豐滿的胴體扭動了一下,然後張開雙臂,膩聲地說︰「王申,寶貝!」 她像是再想要王申擁抱,但是當她的雙臂抱了個空時,她睜開眼來,看到已經穿著整齊的王申時,她發出了「嚶」地一聲說︰「你要走了嗎?」 王申實在捨不得走,可是他又非走不可了。因為即使有鄭慧肯去法院替他作證,但是控方所掌握的證據,也實在太強而有力了。在劫案的現場,留著印有他指紋的一把手槍。以,他極有可能仍逃脫不了被判入獄的命運。 而要挽救他那種命運的唯一辦法,便是要設法趕緊找回那批被劫的珠寶,找到真正的搶劫者。 王申已經知道,那一定是『夜鶯』所幹的事。但是,至於如何才能找到『夜鶯』,王申到目前為止還是一點把握都沒有,因此他必須盡快地想辦法,不能再耽擱太多的時間了。 所以,他點著頭說︰「是的,我要走了!」 鄭慧發出了「唔」一聲。她雙手反按在床上,慢慢地挺起胸來,那是個極其誘人的姿勢,使她飽滿的胸脯,更形高張。她那白玉般的雙峰,高高的挺聳著,而且在微微的顫動著,艷紅色的乳尖顯得更為令人囑目。 要抵抗那樣的誘惑,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是年輕力壯的王申,但王申還是非走不可。 他舔舔嘴唇說︰「親親,事情一了結,我就馬上回來陪你。」他一面說,一面已向門口走了兩步。 鄭慧顯然著急了起來,她急急忙忙地說︰「別走!」 王申轉過頭來,當他看到鄭慧的時候,他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鄭慧這時候的樣子,實在是沒有一個男人不心動的。 她仍然躺在床上,但是她的一雙玉腿卻是高高的舉著。當王申轉頭向她望來時,她用她那纖細潔白的玉指拉住了她的腿彎,她將整個玉體上最動人的一部份完全呈現在王申的眼前。而她那如蛇一樣地細腰,則在輕輕地擺動扭閃著,豐腴白嫩的雙手,也隨之在擺動著。 王申只感覺到她整個人像是一盆火,一盆可以將任何男人熔化的火。 王申站住了身子,停立著,他實在沒有辦法不發呆。 鄭慧的雙手之中充滿了媚意,她發出聲音,是如此甜膩、如此悅耳。 她說︰「王申寶貝,你難道真捨得離開我嗎?」 王申突然發出一下含糊的呼叫聲來,他向前衝了過去。一俯身,雙手握住了鄭慧纖細的足踝,將她的兩條修長玉腿高舉了起來,鄭慧此時發出了一下驚喜交集的歡呼聲。她以為王申真的聽她的話,已不會離去。 但是,王申的行動,那樣粗魯,卻又不免令她有點吃驚。王申提起了她的玉腿之後,向側面輕輕地扭一扭,便將鄭慧整個豐滿的胴體,扭轉了過來鄭慧,這時變成伏在床上。她那雪白的背部,立刻高聳了起來。 而王申也在這時候突然下手,「啪!啪!啪!」在鄭慧的肥臀之上,連打了幾下。他下手十分的重,以至於鄭慧那羊脂白玉般的皮膚,立刻出現了鮮紅的手印。 鄭慧被打得尖叫了起來,王申也喘著氣。 那幾下的打擊,使得王申難忍的慾念宣洩了不少,他知道若不這樣,他將控制不了自己。同時他也知道他是非走不可,如果再不走,給鄭慧翻個身來,將他纏住的話,那他就再也走不了了。 所以,就在鄭慧的尖叫聲中,他一躍而起,向門口衝了出去,她拉開了門,這時閃身走出,「砰!」一聲將門關上,他拚命向前奔著,直到他轉過頭來,已看不見鄭慧的那間房子,這時他才鬆了口氣停了下來。 可是他想起剛才鄭慧那種誘惑之極的姿勢,他仍然不免心跳不以的喘了幾口氣,要不是時間緊迫,他還真捨不得走呢! 他一面走,一面在心中盤算著,要用什麼辦法,才能順利地找到『夜鶯』,而找到後又該如何對付她…… 另一方面,王探長給他的期限,不能說是豐裕的。如果『夜鶯』知道他在找她,而故意躲起來,不和他見面的話,那麼他是一點法子也沒有的。 當王申想到這一點時,他不禁地笑了起來。中指和拇指相扣,發出「得」的一聲來,因為他已經想到十分重要的一點。 他想到的是,他不能去找『夜鶯』,而是要讓『夜鶯』來找他。於要用什麼方法可使『夜鶯』來找他。王申只思索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他已想了三、四種不同的方法出來了,而且他認為都是非常有效的。 他決定採取其中,最快、最有效的一種。 他下山後,便立刻和李胖子通了電話。在電話中,他要李胖子去散佈一個謠言,散佈謠言的對象是三山五嶽的各路人馬。 謠言的內容是︰著名的妖艷女匪首『夜鶯』曾向浪子王申自動獻身,但是結果,王申卻在『夜鶯』脫光衣服之後,在她的豐臀上踢了一腳,然後揚長而去。 他所以要散佈這個謠言的目的,就是要去激怒『夜鶯』。他知道,當他慫恿『夜鶯』的三個手下享受了『夜鶯』美好胴體之後,她對王申已恨之入骨,所以她這次會想出這麼毒辣的辦法來陷害他。 而現在,王申要『夜鶯』更恨他。使『夜鶯』感到,製造一個陷阱,假手法律來對王申,還不足以洩她的心頭之恨。那麼,她就會親自來對付他,這樣王申的目的就可以達到了。因為不論如何,王申必須先見到『夜鶯』,和她會過面,然後才能證明這一切,洗清自己的罪名。 而在『夜鶯』來講,她對王申確實恨之入骨。 那是半個多月前的事了。 王申參加『夜鶯』的一個酒會,會後他和她的手下聊起『夜鶯』,王申發現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願望,原來他們都覺得『夜鶯』對他們很好,可是卻沒有一人能和她發生更進一步的關係,感到很遺憾。 這個讓人一見便驚為天人的『夜鶯』,生得十分誘人,肌膚勝雪,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充滿著妖媚性感的氣息。她的手下對她十分恭敬,但也都希望能享受她那美好的胴體。只是一直沒讓他們有這種機會。可見『夜鶯』的手腕有多高了! 王申,這個獵艷高手明白以後,忙笑道︰「沒關係,看我來代你們製造機會吧!」 第二天晚上,王申又來到『夜鶯』的住處。 『夜鶯』今天穿著緊身的紅色洋裝,正在牌桌上和她的三名手下打牌。 她一見王申便嬌笑地說︰「王申,來玩上幾圈如何?」 「好呀!反正沒事幹,玩幾圈打發打發時間。」 三名手下的一人故意退到後面的沙發上,讓王申下去,靜待好事的來臨,而其他的二人也心中有數,存心看事情的發展。 他們一開始就放水,讓『夜鶯』大贏特贏。『夜鶯』也樂得嬌笑不已。 八圈過後,『夜鶯』笑道︰「休息一下吧!去弄點吃的!」 不久,自外面館子送來一桌酒席,王申連忙搶先付了帳,然後不容『夜鶯』開口,便哈哈的笑道︰「算我請客,別客氣。」 『夜鶯』拋給王申拋一個媚眼說︰「王申,你這個浪子,這未免太讓你破費了,應該由我請客才對。」 王申忙笑著說︰「小意思,我出菜,你出酒,我看你的酒櫃中有著不少的名酒,就拿瓶來給我們助興吧!」 『夜鶯』欣然地取了酒來,王申接過酒,一看︰「喔!黑牌的,好酒!」說完便開了那瓶酒,將每個人的杯子倒滿之後,瓶子內已所剩無幾了。 此時王申又開口道︰「夜鶯,你的酒櫃中還有哪些酒呢?」 趁『夜鶯』走去拿酒時,他把一粒藥丸加在一隻杯中,然後分別加了一些冰塊,用筷子在酒杯中攪了攪。她的三名手下在旁看得直點頭,他們知道計劃終於順利展開了! 此時,『夜鶯』又拿了一瓶酒回桌就席了。 『夜鶯』就席後,五個人便盡情地吃喝著。四個大男人眼見計劃即將實現,心情十分的愉快,所以時量大增,酒興大濃,不時傳來豪放的笑聲。『夜鶯』則是贏了錢,心情愉快,也笑個不停。 她毫無戒心地喝著酒。十分鐘後,酒力、藥力開始發作了!『夜鶯』只覺得全身熱呼呼的,尤其是小腹處更好像有著一把火在燃燒一般,大似有逐漸擴散的感覺。她以為是好久沒有喝這種烈酒的關係,於是她停止了再喝。 可是沒有多久,那種火熱的感覺越來越濃,範圍也越來越大,她也氣喘呼呼的,全身只覺得需要好好的發洩一番。這是她從未有過的現象,四個大男人仍沉住氣地狂飲著酒。 『夜鶯』起先還懷疑他們再搞鬼,可是她相信她的手下絕對不敢對她如此,而且看到王申沉著的樣子,她的疑念頓消。可是那慾火卻消失不了。 此時王申見『夜鶯』粉頰通紅,全身微抖,喘呼呼的,便知道藥力開始作用了,便故意裝好人地說︰「各位,我看她已差不多了,別勉強了!」 手下三人中一個姓王的,仍故意說︰「鶯姐的酒量一向很好,今晚怎麼失常呢?」 王申關心地問︰「夜鶯,你喝醉了?」 『夜鶯』此時是啞吧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她勉強忍耐著全身慾火的煎熬,仍裝出笑的說︰「沒關係,可能是喝得太急了!」 王申起身說︰「我去幫她泡杯濃茶,解解酒!」 眾人知道王申又要使花樣了,連忙關心地你一句我一句地對著『夜鶯』問個沒完,以掩飾王申的行動。 不久,王申端來一杯熱茶說著︰「夜鶯趁熱喝吧!」 『夜鶯』感謝地說︰「王申,謝了!」 接過茶,『夜鶯』連喝了幾口,她實在熱得要命,茶能解酒,她當然是一喝再喝了。 這一喝,整個防線垮了! 『夜鶯』這個道上女王,被王申給設計了! 四個男人相對神秘地微笑著。 過不到五分鐘,只見『夜鶯』急道︰「你們稍坐,我去洗個臉!」 『夜鶯』不待他們點頭,便急急忙忙地衝進浴室,門一上鎖,便開始放水準備洗個澡,降降全身的慾火。誰知她不泡還好,越泡熱水,慾火更熾!就好像在火上加油一般。只覺得全身癢得要命,全身血管被慾火激得好像要爆裂了一般,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滋味。 尤其是在她小腹以下,小穴處更是漲得要命。需要男性剛猛有勁的陽具來抽插! 她不由自主地以手指來自慰了! 她先以右手中指在穴內扣弄著,不久她又進了���指。是她越挖越難過,淫水不停地流著。 她終於忍不住地開始呻吟了︰「喔……喔……喔……癢……癢呀……癢死我了……哎呀……趐極了……哎呀……好癢好趐呀……唉呀……」 在客廳繼續飲酒的四個男人得意極了。 『夜鶯』的三個手下都對王申豎起拇指說︰「王兄,了不起,真不愧是獵艷高手!」 王申此時見大功即將完成,便笑著向他們三人說︰「我看差不多了,下來的節目就看你們表演了,可要好好的把握機會,痛痛快快的享受一番啊!我要先走了。」 於是他便起身走到浴室門口,對著『夜鶯』大聲說著︰「夜鶯,我有事先走了,改天再來拜訪。」 『夜鶯』此時正被慾火激得難耐,聽到外面王申的叫聲,只隨便的應了聲︰「我不送你了,慢走吧!」 王申走回客廳後,『夜鶯』的那三個手下,排行老大的王石川,對著王申吞了吞口水說︰「我看差不多了,咱們誰先來?」 王申笑道︰「王兄排行老大,當然由你來打頭陣,等一下再由老二來接應,然後由老三來壓後,這樣的安排行嗎?」 三人都沒意見。於是,王石川哈哈笑道︰「王申,你在下有請了!」 王申笑道︰「王兄請便,好好玩吧!我也該走了。」說完王申便離去。 且說王石川到浴室外,剛想敲門,探探『夜鶯』的反應,誰知卻聽「叭!」的一聲浴室門大開,『夜鶯』衝了出來。 她全身赤裸裸地衝出浴室,三個大男人只覺得眼前一亮!三支「槍」立刻舉槍致敬! 王石川首當其衝,被『夜鶯』一下子衝倒在地毯上,他當場跌個四腳朝天,但是心中卻是高興不已,他的夢想終於成真了。美麗的女主人自動投懷送抱,不亦樂乎! 『夜鶯』捉住王石川,立刻喘呼呼剝著他的衣服,那迫不及待的樣子,令人覺得好笑。 不久王石川也變成了身無一物的原始人了,他胯下的那根雞巴硬硬挺挺的,而且不斷地在抖動著,大約有六、七寸長,此時正殺氣騰騰地準備衝鋒陷陣! 只聽『夜鶯』喘著叫︰「石川……來……來吧……你……你別怕……我現在……需要你,你可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快來呀……這是我給你的……一個新任務……」叫完,自己便仰天倒下去了! 王石川傻住了,他自歎艷福不淺,今晚能享受這個大美人。 雪白的肌膚、高挺的乳峰、翹得適中的肥臀、纖細的腰肢、迷人的臉孔,真是上帝的精心傑作!尤其那一片美麗的三角洲,形成一片毛茸茸的神秘草原,散布在陰戶上,黑白分明,更是令人心癢!高高隆起的兩片肉縫,更是令人垂涎欲滴! 王石川看得差點昏過去,忙叫著︰「好美的小穴呀!」然後以一式「餓虎撲羊」凌空撲在『夜鶯』的身上,頭一低,便吻上了那迷人的櫻唇,左手不斷地在她的胸前活動著。 他感到洞柔柔的,軟綿綿的,滑溜溜的,有著說不出的妙處。過渡的興奮,他竟微微的發抖著。 『夜鶯』本就慾火焚身難過得要死,再經王石川一陣的亂吻、亂摸,使得她更加酸癢,更加難過! 她不禁叫道︰「石川……快呀……別再摸了……你就快點插進來吧……唉呀……唉呀……癢死我了……快……快點插進來吧……唉呀……難過死了……真急死人了……」 她將騷穴自動的迎向王石川那已硬得如鐵棒的大雞巴! 王石川見狀,真是樂壞了。這是他作夢也想不到的好事,一向直有他求『夜鶯』,聽她的話做事,為她賣命的,誰知道如今她卻自動將「寶貝」送上門來,真是想不到! 他吃吃大笑一聲︰「好!好!這就過來!」說完大雞巴一挺。 由於『夜鶯』早就大開「門戶」,方便極了。王石川那根大雞巴對準她的騷穴,用力往前一頂…… 「滋!」一聲便一路通行無阻的全根沒入!可惜「材料」規格不符,無法插至穴心。 『夜鶯』那騷穴一吞進雞巴,她立刻將雙腿纏在王石川的腰上,然後立刻像風車般不斷地搖了起來! 她不僅搖著,而且還不斷地挺著!聲勢十分浩大,可見她癢到極點了! 王石川只覺得好像在汪洋大海中行駛的一艘小船,被風浪搖得十分厲害,就像時時都有被翻落的���能。他連忙用力凝定了四肢,任她搖動。這樣經過了幾分鍾後,總算才得「風平浪靜」。 『夜鶯』已經喘呼呼的說︰「呼……呼呼……好……好過癮呀……唉呀……石川總算你幫了我……總算舒服點……舒服點了……哎喲……石川你……你就不要客氣了……這是我要你做的……你就用力插吧…………我不怪罪你的……哎喲……怎麼又癢起來了……」 說完,她那豐滿的胴體又不規則的蠢動起來了! 王石川覺得妙透了!那根雞巴被她那一陣激烈的搖動,搖得又粗又硬的,大龜頭被穴內的熱淫水泡得真是爽透了!他再也忍不住了,連忙用力抽插著。一時「滋!滋!」的插穴聲響個不停,一股淫水順著股溝流了下來。 『夜鶯』被他一插覺得比較舒服一點了,但是穴內深處由於王石川的雞巴沒能直抵她的深穴而覺得有點怪怪的。 這真是美中不足呀! 於是她拚命地挺著騷穴,一直往雞巴挺著,恨不得將雞巴整根都吞進去,以便能獲得更加舒服點。可惜她挺了半天,並未能如願。 而王石川好不容易能有今晚這個機會,他當然拼著全力猛抽急插著。他覺得全身每一個細胞都舒舒爽爽的,龜頭的馬眼漸漸地張開了,他知道時候快到了! 他還想好好的享受一番,於是他用力吸了一口長氣,蓄足了精神與力氣,然後挺動著雞巴,發動了猛烈而又緊湊的總攻擊。 『夜鶯』配合著挺著騷穴! 一時「啪!啪!」脆響著! 老二鄭義仁一看到『夜鶯』的那股騷勁,那顆心實在癢極了,底下的那根雞巴也不安分地抖動著。 他吞了一口水說︰「老三,你看,好浪呀!」 阿雄點頭笑道︰「不錯,實在夠勁,可惜以前都沒有機會享受她,今晚可要好好的把握機會。我看老大好像招架不住了,你就好好的準備一下,這浪貨也真不易伺候呀!」 鄭義仁哈哈大笑著︰「放心,我早就準備好了!」 果然,五分鐘還不到。只見王石川用盡全身力氣緊緊摟著『夜鶯』劇烈地不動了。 顯然,他已經洩精了! 『夜鶯』好像貪吃的小孩一樣,當她正要進入狀況,緊要關頭時,王石川卻一洩如注,把那傢伙給軟了下來,真是煞風景! 但是『夜鶯』似乎還不肯就此罷休,她又挺了幾下,套弄著那又軟又小的雞巴越套弄越覺得沒趣,越套穴內越癢,只是搔不到癢處,真是要命。 於是她歎道︰「石川,今晚讓你辛苦了,你休息一下吧!」 言下之意,叫石川下去。 王石川雖然心有餘而力不足,但他今晚是爽透了,他滿意極了! 在王石川一下馬,鄭義仁便立刻上去接班。 當他來到『夜鶯』面前時,她便嬌笑的說︰「義仁啊!今晚你可要給我好好的表現,以後可沒有這種機會了,但願你能讓我痛快,否則我是會生氣的。」 鄭義仁一聽『夜鶯』如此的說著,他便毫不客氣地挺著那根大雞巴,想要往前衝了。 誰知『夜鶯』卻急忙叫著︰「慢著!讓我來。」 原來剛才她正要漸入佳境時,王石川卻一洩如注,使得她好像被吊在半空中一樣,抓不到、也摸不著。那滋味果真難受!全身竟然更加酸癢。 她看見他那根肉棒子和王石川的傢伙差不多,如果由他採取主動,到最後自己難免又被吊胃口。於是她決定採取主動,她要鄭義仁頂著雞巴頂天立地似的直抖著。 『夜鶯』見狀迫不及待的跨腿跪了下去,雙膝一著地,立刻以雙手將那兩片肥厚的大陰唇撥開,然後對準雞巴坐了下去。 「喔!好舒服!」『夜鶯』舒爽的叫了一聲,聲音微微顫抖,然後大雞巴整根被吞掉了。 『夜鶯』開始上下套弄。不久,又換成前後推動,然後就是左右搖擺。最後來個「圓臀」,只見她下身以大雞巴為中心不斷的以順時針方向或逆時針方向旋轉著! 她此時是又自主權,她覺得穴內哪裡癢,便搖向那裡! 她套弄得眉開眼笑,但也喘呼呼的,挺辛苦!畢竟這是止癢的良方,她仍拼命地套弄著。 這時在下方的鄭義仁可以說樂得不知天南地北了。他躺在地毯上,任由『夜鶯』去套弄、去搖旋,他光是欣賞她胸前那對抖動個不停的豪乳就夠樂了,何況雞巴被她套動得有難以形容的美味! 他只覺得自己的雞巴好像泡在「暖瓶」中,既舒服又爽快,尤其龜頭被套弄得更是舒暢。他不禁伸出怪手,撫弄那對奶子。豐滿、滑嫩、彈性奇佳,真令他愛不釋手。 而雞巴有時被旋扭得有點疼痛,但是不久便被陣陣的快感取而代之而覺得妙不可言,他真是全身上下都在享受著。口中不停的叫著︰「妙!妙呀!真妙!」 在旁觀戰的阿雄,一見『夜鶯』的浪態,便知道是王申藥下得太重了,照這樣下去,必定須由他去收場了,而且這似乎是一場苦戰呢!此時他連忙吞下一粒王申給他的助興丸,準備大戰! 這也許是王申早有準備,否則他們三人恐難應付這騷貨的。 她一聽老二叫妙,就覺得心中不妙了。連忙叫著︰「別說話,閉口吸氣,否則會早洩!」畢竟阿雄這方面較有經驗。 鄭義仁依言而行,穩住陣腳。 好在有阿雄的提醒,因為他發現,剛才得意忘形叫了幾句,精門似已張開,這是射精的預兆!他連忙的吸氣,再吸氣! 男人在射精前,雞巴總會更加膨脹些,『夜鶯』覺得穴內突然充實了不少,帶給她陣陣快感,她立刻加緊套弄著。 這一來可爽了鄭義仁︰「喔……喔……好……搖得好……幹得好……真是好極了……真是妙不可言……鶯姐……好俊的床功呀……今晚令我太爽了……往後就是你要我的命……我也會給你……噯喲……妙透了……唔……啊……我就快不行了……」 他爽得不顧一切了!不僅嘴巴在叫,而且也快速地向上挺著雞巴,迎合著她的套弄,「啪!啪!」肉擊聲響個不停。 淫水不知何時以在鄭義仁的小腹上流濕了一大片,黑漆漆的陰毛,全被泡濕得糾結在一起。 他在做最後的衝刺反擊,而『夜鶯』也沒命地旋扭著。 鄭義仁只覺得龜頭一陣舒暢的趐嘛,根部以下不住地抖動,馬眼一張,一股熱呼呼的精液射出去了!他抵擋不住的「開槍」射擊了! 『夜鶯』那騷穴被熱精一燙,也洩了! 淫水、精液合而為一,流了一大片。 她洩是洩了,但藥力未退,不久『夜鶯』又覺得全身火熱,酸癢不已,她又鼓起精神開始搖擺著。 這一來可苦了鄭義仁。他正洩得迷迷糊糊、昏昏沉沉之際,『夜鶯』卻又向他「開戰」,使得他措手不及,全身酸死了,於是他連忙用雙手按住她的腰。 此時,她正癢的要命,不顧一切的動著。雖然腰部被按著,但她仍能做小幅度的搖擺,否則她自己會癢得受不了! 凡是有經驗的男人都知道,當你在射精的剎那,如果繼續插幾下,那真是爽快啊!但是過後再多插幾下那可受不了,因為那種趐酸實在太難受了。 鄭義仁目前在這情形下,大雞巴被磨得宣洩著,全身汗毛直立,雙腿挺直。『夜鶯』這浪勁,他是招架不住,心中有點害怕了。 於是他開口求道︰「鶯姐,我不行了,我看讓老三來服侍你吧!」 阿雄一聽老二如此求饒,知道他確實支持不住了,如果再不上前解圍,恐怕就有麻煩了。 而『夜鶯』這時也知道他沒什麼搞頭了,便向阿雄招手道︰「阿雄,你過來吧,阿仁這沒用的東西,兩三下就清潔溜溜了,真不配當個男人,我要試試你的功夫,可不能讓我失望哩!」 阿雄好不容易等到機會輪到他,他的一股慾火委實忍得太久了,到此他恨不得一幹為快!他匆匆地脫了衣服,挺著那八寸又粗又大的雞巴,上前一把抱起了『夜鶯』直往房中走,同時邊走邊對『夜鶯』道︰ 「鶯姐,今晚我真榮幸能夠伺候你,但你能吞得下我的傢伙嗎?」 『夜鶯』連忙伸手摸了阿雄的大雞巴,又粗又長,而且是硬硬的,還熱呼呼的。她心中一震,實在是太高興了,想不到阿雄有如此的份量。她忙浪笑著說︰「那再好不過了,我正需要它來為我止癢呢!你行嗎?」 阿雄哈哈大笑說︰「事實勝於雄辯,你等著瞧吧!」說完,用力將『夜鶯』丟在彈簧床上。 『夜鶯』的身子還沒擺好,阿雄立刻站在床前,用力抓著她的腳跟,將她雙腿放在左右小臂彎處,張得開開的。一吸氣,大雞巴用力向前一挺,像一支標槍一般迅速地插進『夜鶯』的騷穴花心,而且還剩留一寸在外頭。 『夜鶯』遭大雞巴用力一頂,只覺得穴心好像凹了進去一般,而且還熱呼呼的、趐趐的挺舒服。 她不禁讚道︰「阿雄,好妙呀!還是你的受用!」一說完,立刻浪勁十足地挺動著騷穴。 她將騷穴往上直挺著,那對奶子也隨她的挺動直抖著,真迷人。 阿雄在這方面的經驗也算是老道了。先以「九淺一深」之招,穩紮穩打的抽插著,同時均勻的調息著呼吸,以利持久戰鬥。 沒多久,『夜鶯』的淫水直流了!淫水隨著她的挺動四處飛濺著。 她覺得穴內被阿雄那根大雞巴擠得不但一點空隙也沒有,而且還漲得要死,每當他淺插幾下到穴內正癢時,就來個重擊,這招「九淺一深」的幹法,真是把她幹得心花怒放,不亦樂乎! 『夜鶯』被阿雄那支大雞巴插得有些破皮,而且插裂了洞門,使她穴內有火熱熱的疼痛感。但是她偏偏又猛烈地挺動著騷穴,使她那裂開的口更加大,竟流下了一滴滴的鮮血來。 她仍然照挺不誤,因為不動的話,她穴內會癢得要命。而越挺,大雞巴就插得她越舒服,騷穴內所得到的快感遠勝於裂口的疼痛。 這時她已是欲罷不能了。 阿雄見騷穴受傷流血,忙停止抽插,說︰「鶯姐,你受傷了,別玩了!」 『夜鶯』急忙搖頭說︰「沒關係,快用點力插!」 阿雄再問︰「你講的,以後可別怪我!」 『夜鶯』點了點頭說︰「放心,這是我叫你幹的,怎會怪你呢?狠狠地幹我吧!」 阿雄大笑一聲,雙手微抬高,使那騷穴懸空而起,然後用力狠狠地插插著,猛力的幹著。真是又很又准,記記到底,下下用力,幹得『夜鶯』直發抖。 「哎喲……哎喲……阿雄呀……我……哎喲……幹死我了……小穴……小穴爽死了……好寶貝……阿雄哥……唔……你的雞巴好大呀,插得我好美……好美呀……」 她竟叫起阿雄哥哥了,可見有多爽! 阿雄在以雙手捧著她那豐滿的臀部,使她騷穴更加突出,準備施展絕招好好的「伺候」她。他每抽必把大雞巴整根抽出穴外,而插進去時,則採用雷霆萬鈞的一擊,用盡全身力道,直插到底。當插到底後,又在穴心用力一挺。 這是一招「臨去秋波」的招式,乃是絕招中的絕招���『夜鶯』被這招幹得差點流下眼淚來。 「喔……喔……喔……哎喲……哎喲……老天……我……我哎喲……我……我從沒這麼爽過……哎喲……哥哥……我的阿雄哥……這一招……叫什麼招式呀……哎喲……妙……」 阿雄笑著說︰「鶯姐,爽吧?這一招叫做『臨別秋波』,還受用吧?」 『夜鶯』已爽得全身直抖,鼻孔不住地張和著,媚眼微瞇,櫻唇微開,那神情真是會迷死人的。 只聽她輕哼著︰「好美的臨別秋波呀!」 阿雄越幹越用勁,每下皆沉著有力,每一旋次又必加勁的頂了花心,存心使她早點大洩特洩。 『夜鶯』被這一招幹得不但沒有還擊之力,甚至連招架也乏力了,她現在只能處於挨打的地位。她無力搖動了,只有淫水不停地洩著。 十分鐘不到,她已有點頭昏了。 阿雄見狀便趁機猛烈的攻擊,猛刺、猛旋、猛頂,一而再,再而三的,繼續不斷地埋頭苦幹著。 『夜鶯』被幹得實在夠爽了,她浪叫道︰「哎喲……阿雄哥呀……我……我真會被你給幹死了……我不行了,哎喲……怎麼這麼快……就要洩了……唔……又酸又趐……哎喲……雄哥……我太爽了……花心又麻又趐的……。哎喲……我又要洩了……我太爽了……我又不行了……」 阿雄一聽她的浪叫,更用力的幹著。 片刻間,『夜鶯』的浪叫聲又在耳邊響起︰「哎喲……好哥哥……你……你好厲害……哎喲……又酸又趐……哎喲……我又不行了……」 淫水、血水直流!真是慘不忍睹! 阿雄越戰越勇,越戰越有勁,半小時不到,『夜鶯』已連洩了三次。 只聽到她呻吟道︰「雄哥……你……你實在太能幹了……我……我洩得手腳發軟……你……你怎麼還不洩…………哎喲……我太小看你了……唔……你今晚總算沒讓我失望……哎喲……雄哥……我們換個方式玩吧……哎喲……換個方式吧……」 阿雄點點頭道︰「好,我們就來個『月下摘星』吧!」 他翻過『夜鶯』的身子,使她面向床站立著,然後叫她上半身伏在床上,這樣可邊玩邊休息。下半身則站在床前,使臀部高高的翹著。 阿雄拍拍她的臀部,笑著說︰「鶯姐,你的臀部好美呀!又白又富彈性!」 然後他雙手向前抓著她的雙乳,大雞巴則自臀部插那騷穴,又開始了另一場的奮戰。 阿雄的小腹每當他向前插進時,便碰到她那又柔軟又富彈性的圓臀,使他倍感舒暢。一時之間,他幹勁十足的又是一陣猛幹,整張床都被搖得「吱!吱!」作響! 不久淫水又直湧了出來,阿雄的抽插更加順暢了,大雞巴有如「乘風破浪」般的滑進滑出,淫水沿著『夜鶯』的雙腿直瀉而下,流滿了一地上。 『夜鶯』被這招「月下摘星」幹得花心都快開花了,她感到又緊又深,全身毛孔直立,禁不住浪叫了︰ 「好……好……哎喲……哎喲……用力……再用力……對……對對……哎喲……幹破我的小穴吧……唔……啊……阿雄哥……你要把我的奶子抓破了呀……哎喲……輕點……鬆手……會痛的呀……唔……」 阿雄已插得似乎起火了,他拚命的挺著。 『夜鶯』果真是個騷貨,她以一對三,到現在仍然如此有勁,阿雄若不是服了那粒助興丸,恐怕早已被她擺平了。 不久,只聽見『夜鶯』又叫道︰「雄哥……哎喲……我又要……又要洩了啊……哎喲……受不了……受不了……洩死我了…………我會爽昏的……唔……小穴破了……被你插破了……哎喲……」 阿雄連幹了近一個小時,自己也覺得有些累了,聽她如此一叫,便道︰「真抱歉,你就休息一下吧!」 阿雄便伸手輕輕的撫摸她那對豐滿的奶子,從乳頭到奶子一點點的愛撫著,充滿著柔情蜜意。 『夜鶯』也將手往後伸至阿雄那對垂下的「卵蛋」,輕輕的撫著、揉著,使得阿雄覺得有異樣的快感。 兩人休戰中仍不忘分享著愛撫的快感。 停戰了片刻,『夜鶯』知道自己今天已經洩得太多了,必須「速戰速決」,否則自己是非垮不可。 於是她慢慢地輕扭著她那肥美的圓臀,而且不斷的挺動著。阿雄便配合著她的挺動,輕輕地插著。 這時『夜鶯』將臀部用力的往後頂,使得阿雄的大雞巴插得更深,插得更有力,使得龜頭能夠與那又緊、又熱的穴心緊緊親熱著。 她今晚是太滿足了,她高興且充滿著情意地說︰「雄哥,謝謝你!」說畢,那穴心輕咬了一下龜頭。 阿雄覺得無比的快感,他連忙加緊地抽插著,「啪啪!滋滋!」聲不停地響著。 『夜鶯』劇烈地搖著、頂著,那對奶子不停地抖著,那一陣陣的乳花令人心神蕩漾,阿雄更興奮了,大雞巴幹得更厲害了。『夜鶯』那兩片肥厚的陰唇,不停地翻出擠入著。 她又接近高潮,不停地叫著︰「雄哥……好美呀……爽死我了……我被你幹……幹得死去活……來的……我……好……好爽呀……快……再用點力……哎喲……哎喲……我又……又不行了……」那騷穴不停地往後頂著。 阿雄也覺得快感來臨,大雞巴終於不聽話輕抖著,脊椎骨也開始酸嘛,他知道要洩精了。 終於,他大叫一聲︰「出來了!」又熱又濃的精水直射入花心。 燙得『夜鶯』直叫︰「哎喲……爽透了……好燙呀……哎喲……我……穴心發麻……發酸……哎喲……」 她全身扭動得似蛇般,阿雄那根大雞巴也差點被扭斷了。 一場大戰終告結束了,兩人無力地在床上相擁著。 『夜鶯』心服口服地道︰「阿雄,我太小看你了,你在這方面的功夫真讓我感到意外,你的表現太好了,我自信在這方面絕對沒問題,可是今天……」 阿雄笑道︰「今天,你連過三關呀!」 『夜鶯』搖頭笑道︰「義仁和石川怎可算數,他們無法持久,今天若是沒有你,我不知道要如何受苦,我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言畢,粉臉上立刻浮起一陣紅暈,她似乎在對今晚的事情感到難為情。 阿雄笑了一笑,心想,今晚是王申動了手腳,他才能享受到『夜鶯』這迷人的美麗胴體,看樣子她對他的表現還算滿意,要知如此,早就該幹她一幹了。 此時阿雄端著臉道︰「鶯姐,以後我還有機會再這樣伺候你嗎?」 『夜鶯』柔媚地說︰「若有需要,我這個騷穴是會歡迎你的大雞巴的!」 『夜鶯』真是一個騷貨,她嘗到了阿雄大雞巴的甜滋味後,往後的阿雄可有苦差事了。雖然她並不是一個很隨便的女人,但畢竟她還是一個女人,只要是女人,對這方面總不能欠缺的。 這時阿雄聽她如此說,才放心笑著說︰「你不會怪我們今天的惡作劇吧?」 『夜鶯』聽阿雄一講,才恍然大悟地叫道︰「是王申搞的鬼?」 阿雄輕聲應道︰「是的!那杯酒……」 不等阿雄說完,『夜鶯』便急著說︰「好哇!今晚我就覺得不對勁,喝下那杯酒後我就感到異樣,原來是他在酒中動了手腳,難怪我無法控制慾火……」 接著『夜鶯』氣急敗壞地道︰「好一個可惡的王申,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你知道我的厲害!」 阿雄顯得有點膽怯地道︰「鶯姐,請你原諒我們,我知道我們是不該對你如此的,只因你實在太令人著迷了。今後若你再要我們為你出力,拼了這條命我們也心甘情願的。」 『夜鶯』於是跳下床來,光著身子快速地跑開。 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夜鶯』對王申是恨之入骨。因此『夜鶯』才幹了這件劫案來陷害王申,欲加罪於他。 但是浪子王申也非等閒之輩,他竟然又造起了『夜鶯』的謠言,而且四處地張揚著,想利用謠言來激怒她,以便順利而迅速地找到『夜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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