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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S-泰柾]In bed

　　初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灑下一片和煦的暖流；金泰亨醒在炙熱的被窩裡，發現自己摟著田柾國摟得緊，懷中這人裸著上半身，直接透過肌膚傳遞的溫度如同一台人體發熱機，讓這包裹式的懷抱蒸騰著一股散不去的溫暖，與幸福。

　　就算熱，對於田柾國的高溫，金泰亨也沒有打算放開，他覺得臂彎中那副身軀隨著呼吸起伏的上下波動，以及對方有些低頻的鼾聲，都是他想留在原地的原因。  

　　成員七個人，自從各自有了自己的房間，便很少再去重溫與彼此共處一室的時刻，那感覺並非嫌棄，而是他們全體一致認同，任誰都想擁有一方獨處的天地，而這個空間當然是越大越好。

　　是田柾國，率先打破了這個規則。  

　　前一個晚上，田柾國洗過澡後就臥在金泰亨的床鋪，一待就是好幾個鐘頭；大部份只是閒話家常，漫無邊際地談著一些煩惱與憂傷，金泰亨以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枕上，滑著手機，對田柾國的言論偶爾應付、偶爾發笑，並不特別認真──

　　田柾國與他交往，已經習慣金泰亨心血來潮才想搭話的隨性態度，但無所謂，他不是要他哥百般呵護他，他要的是進入他哥的潛意識裡，植入一個自己的地位，誰也不能撼動。好比這張床，金泰亨不允許其他成員無故佔據，但對於田柾國，金泰亨卻從來沒有二話。

　　自從留了長髮後，田柾國便很少梳理或吹乾，金泰亨推測他是懶，懶得做自己的造型師；每回洗完澡，田柾國總是隨手一撥，任由髮根捲捲翹翹、髮流亂七糟八糟，據他所說，這樣隔天早上醒來就會自然蓬鬆，好看、又很性感──

　　「或是得感冒。」金泰亨曾這麼說，堵得他啞口無言。

　　此刻金泰亨便是將臉龐匿於對方雜亂的髮絲之下，後腦勺與頸間交接之處，有塊他喜歡的領域，由荷爾蒙主宰，每當他就著田柾國緊實的肩肌深深吸飽一口氣，或許是什麼樣的腺體會融合肌肉與汗水的味道，再用溫度鎖緊，總之金泰亨覺得那味道並不特別香，有點兒酸，結一點蜜，有點兒甜，幾近於膩，卻讓他著迷與痴狂。

　　反正他對他的依戀不也就是這樣，厭煩與寵溺並存，卻也離不開、捨不得。  

　　他吻了他，在那味道濃郁的頸間，一口後又是一口。

　　田柾國沒醒，越發明顯的呼吸聲只顯示他睡得更沉。  

　　「呀，真是，當初要是先那樣的話就好了……」金泰亨滑著螢幕的手指忽然停下，往身旁一看，前一刻還在淘淘不絕的田柾國，怎麼已經昏睡在他床上？這入睡的速度實在太驚人，令金泰亨佩服，同時也令他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常放置田柾國的對話，才養成他這種隨時會在自己身邊睡去的習慣？

　　金泰亨把手機關了、丟上床頭櫃，直起身子，費了不少力氣才把棉被從田柾國的屁股下拉開，重新蓋到對方身上來。田柾國水腫的臉蛋讓金泰亨認知到宵夜吃炸醬麵的威力，疲倦與虛脫反映在那眼皮上淡淡浮現的血絲，側臉貼齊床鋪，微張的嘴巴似是要滴出口水，睡得太沉一副天地翻轉都不會知道的模樣。

　　金泰亨好一段時間只是這樣撐著身子，注視著動也不動的田柾國，想著對方鳩佔鵲巢的無恥行徑怎麼就不令自己生氣；隨後他將身子縮下去，鑽進了被窩，摁上了燈，順理成章地胯上腳、擱上手臂，拿田柾國當個墊枕，直到姿勢調整好，進入夢鄉也就是幾秒鐘的事情。

　　至於田柾國身上的衣服什麼時候不見的，問一覺到天亮的金泰亨似乎不太準。

　　──或許是半夜太熱，自己起來脫的吧？他會這麼推斷。  

　　此時田柾國沉緩地移動了會兒雙腳，打算翻身但好像被禁錮住索性放棄，嗯嗯哼哼的夢囈過後，又睡成死豬；彷彿被圈在金泰亨的懷抱裡，跟躺成大字型的舒服程度，竟是一模一樣。

　　金泰亨捏了捏他有彈性的上手臂肌與胸肌，結實的腹部也順手撫摸了一遭，磨磨蹭蹭著，他就喜歡這般戲弄他，在田柾國毫無意識之時，對他做一些他平常會抗拒抵擋的事情。  

　　「……哥？」然而沒過多久田柾國就出乎意料的醒了，投來一聲不知是在確認還是質疑的呼喊。

　　「──這裡是我的床，你昨天睡在這裡了。」

　　「……真的？」田柾國吐出一些字句，拼湊起來像是在詢問發生了什麼事、自己怎麼沒有印象，但含糊不清，金泰亨沒多探究，像是大腦還沒醒，嘴巴只是先暖暖身。

　　「你要起床了還是要繼續睡？」

　　「繼續睡也可以睡這嗎？」田柾國問，搔了搔一頭亂髮，促狹一笑。

　　金泰亨爽快地應了聲可以啊，扶上對方的肩，就算是晨起連牙都沒刷，他還是吻了田柾國的唇，然後逕自從床上爬起，回頭僅僅叮嚀了一句──「別流口水啊，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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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S-糖V]明年今日

#BGM：「明年今日」──陳奕迅

　　人總需要勇敢生存　我還是重新許願

　　例如學會　承受失戀  

　　明年今日　別要再失眠　床褥都改變

　　如果有幸會面　或在同伴新婚的盛宴

　　惶惑地等待你出現  

　　明年今日　未見你一年　誰捨得改變

　　離開你六十年　但願能認得出你的子女

　　臨別亦聽得到你講再見

　　──明年今日

　　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大不了的往事了。

　　想起當初遇見閔玧其這個人，那是個很燦爛的瞬間，永難忘懷；只不過分別那一刻就不是那麼戲劇化了，畢竟聚而後散的情感何其多，就算是一輩子能長久的，也得在擔憂害怕地走到終點後才能確認──

　　金泰亨知道自己等不了那麼久，他還有大好人生要過。

　　「恭喜你，哥。」

　　「啊，謝了，哥到現在也總算了解一點你當初說的感覺了。」

　　「什麼感覺？」金泰亨問，幫金碩珍調整好已經夠整齊的領口，白白淨淨的襯衫上有著要展開新人生的味道。

　　「你當時說了一些我覺得很像廢話的浪漫見解，什麼不需要去尋找『幸福』這個詞的定義，」金碩珍灑脫一笑，「有一天你會發現，有件事、有個聲音──有個人，會幫你定義的。」

　　一邊說著哇哇，哥也有被你教導大道理的時候啊，金碩珍一邊揉亂金泰亨梳好的頭髮，逗得他左躲右閃的；給出這指引是金泰亨發自內心的想法，他很開心這讓他碩珍哥的幸福被定義下來，但內心深處他有種人去樓空的感覺，令他領悟這道理的人如今也已經不在那兒了。

　　若閔玧其出現在金泰亨面前，他想自己大概會有點錯愕，心裡思思盼盼的一個身影呈現了，好像自己多年來想把它從心臟裡扯出來的努力有了結果似的……然而金泰亨知道，這個假設今天不會只是個假設，閔玧其是他碩珍哥的好友，他一定會出現的。

　　抱持著這個想法，金泰亨不停地等著，那種等待是毫不自覺的，體現在身體反應上，就是今晚明明已經喝了三杯紅酒，意識卻還清醒得不可思議。  

　　『碰咚』一聲，田柾國將金泰亨扔進車子後座，再『啪答』一聲，粗魯的關上門。「酒品真爛……。」

　　一直以來只要坐田柾國的車，他都能在車上聞到某種安穩的皮革味，大概是愛養車的男人都有的癖好吧，然而今天金泰亨卻只聞到濃烈又令人暈眩的酒氣，他糊塗地問前座的人誰喝得這麼不知節制啊，卻沒有意識到那人就是自己。

　　「呀，金泰亨，別跟我說你忘了剛剛在裡面的事，明明是一杯就會醉的人還這麼囂張──」

　　金泰亨仰躺著，輕輕嗤笑了聲，田柾國的半語不但非常冒犯，還大錯特錯。

　　剛剛的事，他記得一清二楚。

　　記得玧其哥的出現，記得是他先從身後輕聲呼喚自己的嗓音──「看看你，金泰亨。」閔玧其露出笑容，有十足的距離，卻恰如其分的溫柔，「我都要仰頭看你了，長高了這麼多。」

　　──從交往以來，哥哥一直都是仰著頭看我的啊。

　　金泰亨笑了，傻裡傻氣的，一邊由生理與心理熟悉這久違的感動，一邊排斥著因為這三兩句話就澎湃的情緒；他拘謹而禮貌地報告著自己的近況，卻又總是粗心大意地洩露出自己在閔玧其面前慣常有的撒嬌口吻，而閔玧其，就只是那樣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地點頭，令金泰亨放心。

　　「在別人有機會過來打岔，害得我不能好好跟你道別之前，」談話達一個段落，閔玧其率先說，「哥想告訴你，這麼多年了，見到你還是哥唯一開心的原因。」

　　金泰亨閉緊了嘴，多喝了一口紅酒，把想說的緊緊憋在心頭。

　　哥哥就是這樣，先把殘酷的再見搬出來說，怕的就是帶給自己一整夜無話不談的美好，最後留一個遺憾給他。「我也好開心，哥。」──真希望再沒有所謂的道別。

　　好奇怪的感覺，金泰亨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所有的酒精就在體內發酵了；直到田柾國���他又攙又扶地弄到車上，金泰亨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出那有閔玧其的空間了。

　　此刻曲成一團倒在後座的他不太清楚，田柾國到底是往哪個方向開？會不會繞了一圈又��到碩珍哥的婚禮飯店了？到頭來他的世界是不是就是這樣反反覆覆在重新經歷，見面了，又只為了再分離呢？

　　想這個問題的答案著實令他痛苦，金泰亨索性讓淚滾著頰邊下去，一邊狼狽地安慰著自己，沒關係，淚是熱的很快就蒸發了，田柾國是不會從後照鏡看見的──

　　「下次要是我們當中誰又有這種大日子，你就別再這麼不安份了，哥……。」

　　金泰亨心裡想著，下次再見到閔玧其又會是什麼時候──

　　彼此又得經歷多少成熟、多少遺忘，多少想改變，無奈卻又放不下的創傷。

　　在有生的瞬間能遇到你　竟花光所有運氣

　　到這日才發現　曾呼吸過空氣

　　──明年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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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S-柾泰]理想型-愛情的模樣

#現實向

　　「戀愛」這個話題，對於偶像來說通常是敏感的。

　　公司有指導過他們該如何回答，所以其實成員們多少都能夠應對，把話題帶到阿米身上，十之八九是個妥當的選擇──

　　但若是被問到「理想型」這樣的問題，那就還是需要一些想像力了。

　　田柾國隊內年紀最小，受哥哥們不少調侃，只要這種問題一出籠都會齊心一致，推他先回答；他雖然不會害羞，但答案都很保守：「比起直髮我比較喜歡捲髮的女生，很獨立自主，也跟我一樣很認真，想法跟點子都很新奇的，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冒險一起玩了。」

　　這些話，有些是真的也有些不是真的；因為在內心深處，田柾國其實是嚮往愛情的，就如同剛冒芽的綠葉必定也渴望陽光，但他不確定自己對那所謂的『對象』是不是真的有所要求，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裡到底是不是真缺了那一塊，需要愛情來填滿──？

　　「今天聽到這理想型，怎麼跟我平常記得的不太一樣啊？哈哈。」金碩珍在褓姆車上有意無意地調侃田柾國，一邊滑著手機一邊發出壞笑。

　　「他平常都說喜歡依賴著他的，多麼需要他照顧的。」

　　「也說過喜歡會做他的指引的女生，讓他當前進的目標......沒記錯吧，田柾國？」

　　鄭號錫和朴智旻各補上一槍，逼得田柾國只好摸摸鼻子回答──哎都是隨便說說的啦。直到此刻田柾國才有了害羞的感覺，因為和哥哥們在一起時，他是最赤裸坦白的。

　　褓姆車發動，載著他們七個人往公司的路上駛去。車上除了田柾國和坐在他身邊的金泰亨之外，大夥兒都睡了，車內瞬間切成了靜音模式，以至於他們兩個要是想說什麼都得靜悄悄的──

　　「濟州島也是，上次和寶劍哥去的時候還有去那個......」

　　「可是我不要去你跟寶劍哥去過的地方啊──」田柾國正直地提出要求，難得過一陣子公司就要放他們一個長假，他想好好規劃和金泰亨單獨的旅行。「別去濟州島好不好，哥？」

　　他不明說，但眼神透露著一點兒都不想重覆金泰亨和其他朋友玩過的行程，田柾國嘴噘得老高，眉梢卻垂得低低的；這是什麼對專屬感的堅持，田柾國自己也不清楚。

　　金泰亨看他那個樣子，不多說就妥協了，伸手撩動田柾國的下巴，「好吧，那去珍島好不好？我爸媽之前也有去過，說很好玩的──」

　　「那哥會負責找資訊、做功課嗎，還是我來？」「我會啊──為什麼不會？」

　　「哦，真的會嗎？我很懷疑。」「呀，你什麼意思？」

　　喜形於色的田柾國，不知道自己雀躍的樣子散發著多麼耀眼的光芒，金泰亨跟他鬥嘴鬥到一半，突然會心一笑，眼神盡是滿滿的溫柔，「還沒去就這麼開心？」

　　「開、開心啊、哪會、什麼不開心，很開心啊.......。」一瞬間舌頭怎麼就打結了，出於某種說不上來的理由，田柾國害羞了，於是他趕緊把目光放回正在搜尋網頁的手機螢幕上，納悶著為什麼對自己、對泰亨哥承認這份喜悅會如此需要勇氣呢？

　　人說，會因為和另一個人共同完成一件事、共享一份回憶而感到悸動，無疑就是戀愛的徵兆。田柾國花了這麼久才明白。

　　褓姆車上最後連金泰亨也在他肩膀上睡去，整個空間彷彿只有田柾國一個人的思緒在奔馳，霎時間他便懂了一些他過去不懂的事情──

　　田柾國輕輕地，放慢動作把自己和金泰亨的頭靠在一塊兒，他們彼此碰觸的紮實感，體溫的堆疊感，都是田柾國放鬆的原因；他的眼皮漸漸也開始重了，呼吸變得平穩，腦袋裡開始想些天馬行空的事，比如，像這樣靠在哥哥的頭上，或許就能讓泰亨哥夢見自己喔──

　　田柾國希望金泰亨的夢裡有他，因為他也是這樣日日夜夜把金泰亨掛在心上。

　　他曾經說過，自己是哥哥們的集合體，觀念、行為裡都表現著每個哥哥的一部份，後來田柾國才意識到，由他的內在呈現於外在的，以及從外在吸收進他的內在的，絕大部份都是和金泰亨有關的。

　　換成泰亨哥遇到了這種事，一定很委屈吧；如果這個人是泰亨哥，或許我就可以直說了；我跟泰亨哥要是能像這樣解決問題，就不用天天吵架了；泰亨哥不會那樣的、泰亨哥絕對會這樣的......。

　　「柾國的理想型，這個問題肯定很多女孩子們想知道答案啊──」主持人今天早上是這麼說的，帶著好奇與熱絡的笑容。

　　──理想型？

　　原來，他說不出一個固定的答案是有原因的。

　　他一直在期待一個未來會出現的人，而非一個真實存在於身邊的人。

　　他一直都在為愛情的框架切切割割，相信終會有個人塞得進這個設定裡，田柾國卻不知道，只要專心看著一個人──那個他最喜歡的哥哥──就能看見愛情的模樣。

　　田柾國伸手把金泰亨摟得更近一點，剛好褓姆車經過一個蹎跛，讓他有理由可以順勢抱緊他、依偎著他──

　　「哥，你知道嗎──」他細聲問，嘴巴埋在金泰亨的褐髮當中，儘管知道對方在睡覺並不會回答他，田柾國仍然認真：

　　「珍島，是最多夫妻蜜月會去的地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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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S-柾泰]理想型

#現實向

　　田柾國沒有想過自己會上這種配對節目。

　　他以為隊內總會有個哥哥先被安排，而不是鐵壁等級如此高超的他──

　　更令人驚訝的是，公司、節目，似乎都不打算事先告訴他對象是誰。

　　直到錄製那一天，田柾國在拍攝現場為了做準備而慌忙、緊張時，那女孩抵達了，緩緩從廂型車上下車的過程，令田柾國看得目不轉睛──

　　金色捲髮，標致臉蛋，剛睡飽的惺忪雙眼，像是混血兒般的濃烈輪廓......，田柾國腦袋一片空白，原因不是因為這女孩太漂亮，而是這出色的美貌，他在某個人身上看過。

　　「泰......泰亨哥？」

　　「嗨，我叫作金泰馨，今天請多指教了，希望我們一起玩得開心。」這種露齒一笑，笑完還咬了咬下唇的模樣，田柾國熟悉到不行。

　　那程度，已經遠遠超過『相似』了，田柾國覺得好像有人把金泰亨的臉蛋直接複製到這個女孩身上一樣；不問名字還好，連名字都是同一個......更確切地說，田柾國覺得是那個他認識的金泰亨，變成女孩子了。

　　──不過，這怎麼可能呢？

　　因為不可置信，一直張大著嘴、支支吾吾的田柾國，連自我介紹也說得一團糟。

　　但無法讓對話進行下去這件事，金泰馨並沒有怪他，事實上，節目開始錄製之後，因為田柾國太過彆扭的關係，中斷了好幾遍──

　　「柾國啊，放輕鬆就好，這種事情沒那麼難的。」金泰馨休息時邊吃著漢堡包，邊對他這麼說。

　　「對不起，因為奴那長得太像......應該說根本是......」話說到此田柾國也覺得自己該打住了，就像泰馨說的，強辯他的確就是金泰亨本尊，對他好好在節目上表現一點幫助都沒有。於是他改變了個話題，「啊、奴那喜歡吃漢堡？」

　　「嗯，你要不要吃一口？」將咬過的漢堡直接遞給田柾國，金泰馨的動作總是無形中就縮短了田柾國與她的距離。

　　「......有種口味叫作野菇雞肉，奴那下次可以試試。」田柾國記得，金泰亨對那口味的著迷，已經不是言語可以形容。

　　「早就吃過了，哇那口味真的是大發──」

　　看著金泰馨嘖嘖稱奇的誇張神情，田柾國不知為什麼也想跟著笑，但意識到對方正看著自己，才又趕緊把笑容藏了回去。

　　情侶遊戲有多麼令人害羞、堂皇，以前當觀眾看節目時不覺得的，今天全讓田柾國體驗到了。

　　他和金泰馨在咖啡店用一根湯匙共享一杯冰淇淋；在首飾店為對方挑了一條情侶手環，親自幫對方戴上；在狹小的照相亭中，因為只有一張椅子，田柾國讓金泰馨坐在他大腿上，完成了鬼臉三連拍。

　　羞到全身上下像台暖爐一樣發著燙，田柾國紅透的臉龐不說為什麼還以為是被曬傷；老實說，跟金泰馨才相處一個上午，田柾國已經能領教她的魅力。

　　他們兩人對於彼此微妙的好感，細心地藏在許多小細節裡──餵金泰馨吃冰淇淋時，田柾國會用指尖留意她嘴角沾上的奶油；幫他扣上手環的時候，金泰馨會像跳針般重覆，真的要時時刻刻都戴著喔──

　　最後，在照相亭裡，金泰馨用極為豪邁的坐姿在他大腿上坐下，拍照時甚至把頭髮全都蹭到田柾國臉上，而田柾國環抱著對方，將下巴抵在泰馨的肩膀上衝著鏡頭笑，一切似乎好像也不再是件奇怪的事了──

　　當下田柾國突然被某個想法震懾，前陣子和金泰亨單獨去遊樂園時，的確有一模一樣的行程。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曾經發生在金泰亨和他身上。

　　那段記憶重疊上來，是令田柾國不再害羞、卻又更害羞的矛盾原因。他說不出為什麼，金泰亨，金泰馨，在田柾國潛意識深處融合成了同一個人，彷彿他對這個人的一心一意，說穿了也是來自同一份情感根基。

　　「那麼，等等會進行ENDING部份的錄製......」

　　導演詳細地解釋著最後的拍攝，但田柾國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金泰馨在他身旁勾著他的手臂，打著呵欠，頻頻點頭；而他在暗笑自己，田柾國，你說過對女生多麼多麼苦手，竟然也習慣、並且喜歡有人依偎的溫度──

　　思緒回到之前和防彈少年團一起接受訪問，那時候他被問到一個聽起來有點可笑的問題：如果成員都變成了女生，最不想和哪個人交往？

　　「V哥吧？」「哦，為什麼呢？」「......不知道，感覺會有點奇怪......」

　　如今，他會觀察這個站在身邊的女孩每一個眼神，期待看穿她眼裡的想法後，給她一個新奇的驚喜；如今在沒有鏡頭的地方，金泰馨將手伸過來牢牢地十指緊扣，田柾國會感到悸動、欣喜，會想偷偷捏一捏她的指頭，然後再厚臉皮的打死不承認──

　　「柾國啊，問你件事情。」「好。」

　　「我可以親你嗎？」「──啊？是節目......節目要的嗎？」

　　「不是，單純想親你而已。」

　　身體先反應過來的田柾國，因為語言功能已經當機，所以二話不說就把臉龐湊了過去，表面上瀟灑得很，田柾國卻只想說自己慌了；感覺到金泰馨搭上了自己的頸子，田柾國咕嘟吞了一大口口水，連他自己都聽得一清二楚──

　　然而，就是在那個要碰上嘴唇的時刻，田柾國醒了。

　　醒在每天早晨都會聽見隔壁金泰亨呼吸聲的床鋪上，兩眼盯著天花板，身體僵硬，甚至，田柾國還感覺到自己的嘴唇維持在翹嘟嘟的狀態──

　　這是什麼情況？剛剛那些，都只是一場夢？

　　田柾國火速翻開棉被，滾下了床，奔進金泰亨的房間，看見床上有個縮成團狀的不規則形體，田柾國沒多想就撲了上去──

　　他胡亂拉開糾纏的被毯，堆疊的枕頭，連散亂到蓋住整張臉龐的髮絲都被田柾國撥順，他才知道那是金泰亨沒錯。

　　金色捲髮，標致臉蛋，剛睡飽的惺忪雙眼，像是混血兒般的濃烈輪廓......，但他是那個田柾國熟悉的哥哥，畢竟田柾國剛剛往棉被裡伸手時，刻意確認了下小泰亨的存在。

　　終於，他鬆了口氣，卻又一臉悵然若失地，癱坐在金泰亨身邊──

　　金泰亨因為被碰到重要部位，嚇得驚醒過來，直問：「你做什麼──？」

　　「哥，你醒了？」「......一大早的嚇死我了。」

　　金泰亨翻身，想繼續睡，但感覺到田柾國黏了上來，就睡在他背後；這種事不新鮮，他和田柾國抱在一塊兒入眠的夜晚，多得不計其數，金泰亨也就由著他，不介意──

　　「......之前、被問到成員是女生，我回答最不想交往的人是哥你耶。」

　　田柾國輕聲說著，重新回到被窩、重新被這溫暖的體香給包圍、重新放鬆下來，都令田柾國又有點兒想睡了；一閉上眼，那逼真的夢境就會浮現於腦海中，金泰馨嘴邊的笑意，也依然清晰──

　　或許，他是有點捨不得金泰馨，但田柾國明白自己的情感終究是有去向的，不論在夢境裡、在現實中，他心裡所在意的、所鍾情的，最後都會通往一個人──這個現在被他摟在懷裡，掙扎著說好熱的人。

　　「我現在的答案不一樣了。」

　　「我會說，成員怎麼可能變成女生，太好笑了。」

　　「如果真的變了的話，我倒是有最想交往的人。」

　　「然後就說是秘密，不在節目上公開。」

　　「哥，你又睡著了嗎？」「嗯。」

　　隔沒幾天，經紀人在公司碰上田柾國時突然就被他纏住了，糊里糊塗地聽他說了一連串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還以為他昨晚喝酒今兒個宿醉了。

　　「哥有安排、我、我有配對節目的通告嗎？千萬不要，哥，求求你──」

　　因為他沒有理想人選，除了自家成員，除了那個只有一夢之緣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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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S-圍巾]不若-(下)

#圍巾兄弟向 #長篇

　　金碩珍再也沒聽過金泰亨喊那聲『哥』。

　　就連金泰亨要搬去加拿大了，也是他從爸媽那兒知道的。金碩珍不曉得，原來時間會讓這一切看起來這麼醜陋──

　　他們兩人避不見面，每個人都問怎麼回事，問到金碩珍發現自己的藉口與說詞就快要用罄；有時，夢醒之際，他以為他回到了數年前，跟爸媽住在一起那會兒，金泰亨還會夜半三更爬進他被窩來，吻他、蹭他，和他抱著睡到天亮......

　　意識到這些，金碩珍會在床上坐直，冒著冷汗，一遍又一遍承認，他早已失去了金泰亨。

　　和元世娜，金碩珍倒也維持著朋友的關係，偶爾出去吃頓飯，並不打擾彼此的生活。金碩珍特別有印象的，是後來元世娜介紹了自己的弟弟給他認識，比世娜小了十八歲，是世娜媽媽改嫁後生下的孩子。

　　第一次見到金碩珍時，世娜弟弟看起來很喜歡這個大朋友，「哥」啊、「哥」啊這樣叫，讓金碩珍想到的無不是金泰亨──

　　仔細一看，世娜弟弟的確有幾分金泰亨的影子，自尊心強，不喜歡世娜老抱著他，喜歡裝小大人，學金碩珍翹著二郎腿坐；每當金碩珍覺得那男孩越像金泰亨，實際上便是在心中扯開他們兩人的距離，因為，世娜弟弟會在他身邊玩得不亦樂乎，然而他最疼的那男孩卻已斷了和他的所有連結──

　　「臭小子，每次都笑我行為舉止太大叔，你以後就叫我大叔吧。」金碩珍對世娜弟弟笑了笑，「以後......就別叫���了。」

　　「哥──」某天再度聽見這聲呼喚，是在一個尋常下了班的傍晚，金碩珍接起手機，沒特別注意打來的人是誰──

　　直到那個人這麼喊他，金碩珍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在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泰亨？」

　　金碩珍的腦海一片空白，以為與這個人有關的記憶早已被塵封，卻不知道當『泰亨』這個名字脫口而出，一個漣漪就讓過去的一切波濤洶湧衝進了腦海裡；他有點兒頭暈，有點兒想吐，心底深處卻有另一種解脫的感覺，讓他的喉頭微微發著涼──

　　「不是我會是誰？」帶著笑意的他，聽起來好熟悉。「哥明天有空嗎？」

　　「明、明天......怎麼了？」

　　「那個、我最近為了搬家在打包，有點手忙腳亂的，哥可以過來幫我嗎？」

　　去到金泰亨的家裡，金碩珍才發現所有擺設和他最後一次印象中的模樣完全相同，舒適、但非常單調乏味，出自這不會空間規劃的生活白痴並不讓人意外，金碩珍常笑他，有哪個女孩看到這種家會想要嫁給你？

　　殊不知，這裡真的反覆出現了同一個女孩的身影──相片、禮物，以及泰亨的手機桌面。或許發現這件事情給金碩珍帶來的感受，就像金泰亨當初必須相信，元世娜是個對他們兩個都好的選擇一樣──？

　　只是這感受肯定不那麼痛苦一點，畢竟他與金泰亨當時是那麼密不可分。

　　「哦？哥這麼早到？」金泰亨從廁所走出來，看見金碩珍時著實吃了一驚。

　　「你是真的驚訝我早到，還是覺得太久沒看見哥，竟然老了這麼多？」看見金泰亨的目光無意間已經來回掃視了自己好幾遍，金碩珍裝作輕鬆，玩笑地說道。在那目光裡找到一丁點兒難以掩藏的想念，令金碩珍五味雜陳。

　　「哥一直都很帥，才沒有老。」金泰亨微微一笑，語氣一點兒也不敷衍。

　　「依我這樣看，你只有把床單、窗簾什麼的拆下來，其他根本也還沒動呢──」金碩珍環顧了下四周，喃喃說著。

　　「我已經找了人來幫我載其他家具，他們今天就會到了。我想請哥幫我整理的，是廚房的那些東西。」

　　金泰亨帶著金碩珍到了廚房，解釋了下自己想要留下什麼、捨棄什麼，便把廚房交給了他，自己去整理臥房和浴室。

　　他們兩個在同個空間裡，各自忙著手邊的事來忘掉相互沉默的尷尬。有時為了要找箱子或膠帶什麼的，金碩珍會在房間各角落穿梭，來來回回，裝作漫不經心，實而仔細留戀這個有金泰亨味道的空間。

　　臥室，走廊，種了花的陽台，放了玩偶的書櫃，他聽見金泰亨接了好多通電話，認真地解釋關於搬家的每個細節，將收拾完成的東西有條不紊地歸類，慎重而無畏地面對搬家這個轉捩點──這個男孩確實長大了，這個想法忽然就闖進了金碩珍的腦袋。

　　像是突然就從羽翼之下離開，沒有掙扎也沒有不捨的雛鳥，準備好向你展示，牠能飛得多遠、多高了。

　　那麼，除了放手，金碩珍相信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

　　他抱著一箱裝好的廚具，站在金泰亨身後看著他那蓬鬆凌亂的後腦勺，心裡忽然明白，從接到泰亨打來的電話開始，一切都像個美好的泡影，他們能笑著交談，彷彿幾年間皮開肉綻的傷痕憑空消失，直到這一刻──

　　這一刻當金碩珍發現，儘管一件家具都沒動過，他卻再也找不到屬於他這個人在金泰亨生活裡的足跡，所有的一切才又真實了起來。

　　「哥，這個我來就好。」

　　金泰亨接過金碩珍抱著的箱子，正要將它放到另一個密封的紙箱上，就是在這時，金泰亨看見了下面那只紙箱，有自己筆跡標明的『碩珍哥』三個字。

　　裡頭裝了和金碩珍有關的東西，一件襯衫，一瓶他當時想買給金碩珍但遲遲忘記送出去的香水，僅此而已。過去幾年，儘管他已全然心死，發現哥哥的味道仍然在不知不覺中伴著自己這麼久，金泰亨昨晚收拾時恍然大悟，一個人坐在地板上哭得不成人形。

　　哭完，拼湊起自己，他打了電話給金碩珍。聽見哥哥的聲音，金泰亨覺得好滿足，那是種純粹的喜悅，他也不想賦予太多意義──

　　金泰亨將箱子疊了上去，就這麼將那三個字好好地隱藏了起來。

　　他想，金碩珍肯定以為自己只是笨得連打包都不會，才請他來幫忙；事實是，從得知自己有如此寶貴的工作機會以來，金泰亨將近三個月的徬徨無措，已被逼上臨界點──

　　認知到此時此刻真的只有那麼一個人能令他安穩，金泰亨才終於鼓足了勇氣。

　　「你常下廚嗎？哥可以教你幾道菜，在國外吃不習慣就自己煮。」金碩珍來到他身後問著。

　　「......學了也可能煮不出哥的味道。」他淡淡一笑，一副沒辦法的模樣。

　　其實，哥哥是個習慣把話說開的人；數千個日子毫無音訊後，此刻就站在彼此眼前，兩個人都清楚並不僅僅為了一個『幫忙搬家』的理由。想說的千言萬語，想解開的難纏死結，想鄭重其辭的一句道歉，金碩珍到現在都未開口，原因何在，金泰亨其實是知道的──

　　因為哥哥了解自己的脆弱。

　　在金碩珍心裡或許有撕開過去傷疤的準備，但金泰亨沒有，知道他會痛，所以金碩珍選擇閉口不提，只做他現在需要的，支柱，以及力量。

　　這不禁令金泰亨想到，在金碩珍說自己自私的時候，他給了他數年來的形同陌路做為懲罰；這一次換金泰亨自私時，金碩珍卻願意像蜜糖一般包裹他，沒有戳穿他......。金泰亨想，他的確欠了金碩珍，永遠都欠了。

　　「有什麼事就打通電話來，需要什麼哥都可以給你寄去，心裡不舒服想找人聊天也別怕時差，就打給哥。」此刻，金碩珍就是金泰亨印象中那個可靠的哥哥，「到那邊，多多少少都會想家人的。」僅是這個身份，就足夠讓金泰亨找到心頭的重量──那麼過去的他，究竟又在奢求什麼、妄想什麼？

　　「......」金泰亨嚥下了口口水，彎起嘴角──「嗯，我會的。」

　　他真正想說的是，我現在已經很想你了。

　　「哥──」

　　金碩珍��現在機場為金泰亨送別時，爸媽也嚇了跳；對他們來說，這兩個兄弟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要好而後決裂，決裂而後若無其事的重聚，別說爸媽，金碩珍都覺得像個笑話。

　　他看見金泰亨呼喚他時那稚嫩的眼神，圓亮大眼中瞳眸黑白分明，彷彿昔日那個不知道怎麼刮鬍子的男孩，還需要他來安撫即將遠走高飛的不安──

　　「......我以為哥不知道我班機的時間。」

　　「哥很神通廣大的──而且我來，就是希望你看見爸媽身邊還有我，不用擔心他們兩個。」金碩珍微笑著，看起來也像在壓抑什麼。「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哥，再見。」

　　原本應該還要有些寒暄問暖，固定的叮嚀與囑咐，但就連擁抱，他們兩個都省去了；以免想說的思念隻字未提，還得逞著強去承諾那所謂的『我很好』。

　　金碩珍無意識地揮著手道別，就連金泰亨提著行李，轉身走向出境大廳也都沒停下；他忽然有種感覺──或者說逼自己去相信──不論當初他和金泰亨是否執意在一起，也無關乎元世娜的出現，甚至，不論他們夠不夠幸運，找到了一條能走得安穩的路......

　　或許，金碩珍都得面對這個男孩離去的背影。

　　既然如此，那麼，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吧？

　　畢竟到頭來，若金碩珍還能在這段關係裡要求一件事情，那麼他只想確認，當金泰亨回頭時，自己永遠，永遠都會在這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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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S-圍巾]不若-(中)

#圍巾兄弟向 #長篇

　　金碩珍很少再聽過那聲『哥』了。

　　純粹想喊而喊的，需要哥哥趕緊來收拾爛攤子而喊的，希望哥哥教會自己怎麼應付事情而喊的，明明就在撒嬌卻硬說自己沒那麼黏人時喊的，吻他時喊的，入睡時道晚安喊的......。

　　幾次長假他和金泰亨一起回家和爸媽聚聚，經歷的事多了，會被問的事也多，金碩珍不希望父母擔心，近況報備得輕描淡寫，而金泰亨，從小就沒有從實招來的習慣，如果金碩珍還���得，金泰亨闖的禍，哪一次不是只有他知道呢？

　　然而漸漸的，連金碩珍，金泰亨都選擇安靜了。

　　回家後金泰亨總說累，便倒頭睡了一整天，深夜了才出門，還告訴爸媽有時出差，生理時鐘亂一點，不會打擾他們兩個老人家的。

　　睡得眼皮泛紅，雙唇毫無血色，金碩珍坐在金泰亨的床緣，望著這個肩膀光裸、裹著棉被而熟睡的男人，就快忘了他喊『哥』時，音調是多麼惹人厭又惹人憐的──  

　　或許金泰亨真的累了，睡得太沉，以至於金碩珍伏在他身上，一遍一遍親吻他的髮際，用低沉而帶有暗示意味的嗓音喊著他的名字時，金泰亨都沒有半點動靜。

　　「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全家人出去走走？」爸爸推開了門，瞧見金泰亨還待在被窩裡這幅景象，說出口的話一下子就變得很遲疑──「這孩子只知道睡......」

　　「他還在體會社會新鮮人的生活吧──」

　　「對了，你跟世娜怎麼樣了？」

　　「啊、別提她了，泰亨因為我跟她出去逛街而吃醋呢。」有時把事實說得誇張一點，聽起來就會像個玩笑，讓人相信這句話的反面才是真的。這是金碩珍學到的技巧。  

　　爸爸搖了搖頭無奈笑笑便關上門出去了，金碩珍從床邊站起身來，環顧了下金泰亨的房間，窗外的光線照了進來，落在金泰亨那有些水腫的臉蛋上──突然發現金泰亨原來是睜著眼的，令金碩珍吃了一驚，「......泰亨？」

　　然而，只注視著金碩珍那麼一秒後，金泰亨便又側過身，遁入夢鄉了。

　　「碩珍哥，是你嗎？」來電顯示明明是泰亨的，開口後卻是一個陌生的嗓音，「我是泰亨的中學同學，韓旼在，你記得嗎？」

　　「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用泰亨的手機打來？」金碩珍覺得不對勁，語氣利了些。

　　「泰亨他找我喝酒，在酒吧裡醉得跟什麼一樣，一張臉紅得快要窒息了很嚇人，我叫他不要再喝了我送他回家，他不肯，剛剛去廁所吐了，我趁亂摸了他手機想說找人求救，他最聽你的話了，你快來吧碩珍哥，我不知道還能拖延他多久。」

　　於是，金碩珍中斷了他和世娜在路邊小吃攤加班過後的宵夜，循著旼在給的地點找到了酒吧。他不知道自己預期會看見什麼樣的金泰亨，或許只是不省人事地睡倒在沙發上，但無論如何，都不會是眼前這副模樣──

　　一群邋遢齷齪的男人女人，挨著彼此東倒西歪的，金泰亨被他們制伏在正中央，其中一人邊吆喝著邊灌了他滿口酒，大夥兒尖聲尖調，嚷著要金泰亨吞下去；看著自己的弟弟醉眼迷茫，狼狽地被逗笑、耍玩，對金碩珍來說，最難堪的事莫過於此。

　　「他從廁所出來後，就拉著隔壁桌的一起玩，他們強塞了他一堆混酒，我擋都擋不住。」旼在也是一臉的紅潮，羞愧地說：「碩珍哥，對不起，我不應該答應他來喝酒的。」

　　金碩珍沒再多想，一勁兒個就把金泰亨拖出酒吧，力道之大，令金泰亨因為疼痛而哀嚎了聲──出了酒吧，因為金碩珍一把放開，令金泰亨踉蹌跌了好幾跤，在街道上無助地轉著，想尋找一個可以支撐的東西......。

　　「你到底在做什麼？」金碩珍追了過去，憤怒得連聲音都有點啞。儘管看見金泰亨這般搖搖欲墜，此刻他也不想心軟。

　　不想找任何理由來心疼他，不想直視他因為胃疼而蜷曲的身體，不想觸摸他發熱冒氣的臉龐；金碩珍真正想做的，是要金泰亨拿個最在乎的東西保證，以後絕不會再這麼做，這麼傷害他自己，只為了金碩珍能再注意到他。

　　「......我跟旼在、那些新朋友一起玩......你為什麼總是要管些不該管的事？」

　　金泰亨扶住了一根街燈，粗聲粗氣地以半語怨著，神情之中的乖戾和野性，是金碩珍沒看過的。

　　「不該管？你搞這一齣鬧劇，就是希望我過來，希望我注意到你，希望我驚覺我忽略了你那麼久，不是嗎──？！」

　　金碩珍提高的音量與青筋浮現的泛紅頸子，令金泰亨看了一眼便躲開。

　　「......」金泰亨想吐，世界轉得太快，酒精在胃裡翻騰，在血液中爆衝，「什麼時候你也會心理分析了？元世娜教你的？」

　　比起怒氣，金碩珍的口吻只顯得無力，甚至接近於放棄──「......你到底怎麼了？」最後，他只想到這麼一句話來說，希望自己還有幾絲殘存的，能了解金泰亨的能力。

　　金泰亨往下一蹬，頹坐在街燈柱角，困難地試圖呼吸著。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跟你保證了，泰亨。你覺得我沒有花時間陪你，你覺得因為世娜的關係我疏遠你，你覺得我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時時刻刻在一起......但是，你知道嗎？哥真的不後悔，因為這些是哥想保護你而做的事，我不能讓你跟我在一起時，被那些人所說的話傷害。」  

　　「哥並沒有想證明什麼，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哥。」

　　「我做得很差，我知道，但如果你還願意給哥機會的話......」「哥。」

　　「......？」「哥，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有哥在身邊的話，我什麼都願意承受。」

　　說這些話時，金泰亨抬起頭來，除了發黑的眼窩與殘破的眼神，除了止不住顫抖的嘴角，除了一顆斗大的淚珠滾下來，金泰亨露出的笑容，和金碩珍記憶中的樣子如出一轍。

　　一瞬間變成另一個人，金碩珍困惑金泰亨的內心得承受什麼樣的撞擊──？

　　「我想跟哥在一起，不論他們說什麼。哥不用再跟元世娜演戲，不用再幫我們兩個騙爸媽，哥就讓他們去說，我不在意了。過去那些時間裡我好想哥，想回到我們以前那樣......」

　　金泰亨撐著身體想站起來，急切地說著；金碩珍拋開了剛才的堅持，向前承住了他，他聽得出來，金泰亨只是被酒逼昏了，太委屈，太想念金碩珍了，無論說得多麼天花亂墜，他們兩個走到今天，已經不是一句『重頭來過』就能夠如願的......。

　　然而，金碩珍是否如他自己所說，和金泰亨彼此麻木了，以至於要如何安撫眼前這個仍在央求要不顧一切跟哥哥在一起的男孩，他都不熟悉了？

　　「不，泰亨，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金碩珍說，「畢竟我們兩個是兄弟......」

　　語音一落，金碩珍便知道，儘管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也一定說了最不可原諒的話。

　　聽到金碩珍說出『兄弟』那兩字，金泰亨便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釋懷了。

　　「所以如果我跟你不是兄弟的話，你就有可能會愛我？」

　　他這麼問，但不奢望答案了。

　　金泰亨記得曾經有幾次和金碩珍吵得很兇，髒字都脫口而出，金碩珍說他盲目、貪得無饜，說他無藥可救......，儘管想起金碩珍拉開大門要他滾出去的模樣，都沒有像那句話一樣傷金泰亨那麼深。

　　因為他相信，缺點也好、錯誤也罷，金碩珍從不會拿一件金泰亨無法改變的事情，否定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那是金碩珍對他的呵護，那是金泰亨最愛他的原因。  

　　「泰亨......哥很自私，對不起......」金碩珍慌了，「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總有一天你會因為別人說的那些難聽話而恨哥的......」

　　沉默了半响，金泰亨走向了他，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漠然──

　　「我現在已經很恨你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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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S-圍巾]不若-(上)

#圍巾兄弟向 #長篇

　　「所以如果我跟你不是兄弟的話，你就有可能會愛我？」

　　金碩珍只是害怕地望著金泰亨，望著他露出受了傷、而且很詫異能這樣傷他的人竟是金碩珍的神情，不知該作何回答；此時此刻，不論說什麼，金碩珍都怕把金泰亨推遠，卻也怕將金泰亨拉進一個虛幻不實的謊言裡。

　　他們兩個駐足在黯淡的街燈之下，金碩珍伸出雙手想擁抱金泰亨，想在言語之前填補這段沉默，他嘴巴笨，如果回應慢了，至少還有身體能表達自己的意思──然而金泰亨甩開了，退後了幾步。

　　「泰亨啊、你聽哥說......哥一直都愛你......」

　　「我說的不是那種愛，哥你清楚的。」金泰亨強忍激動而壓抑的嗓音，伴隨著在眼眸裡蕩漾的漣漪，整個人僵直在原地，卻像是隨時要崩潰一般──

　　金碩珍想自己永遠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這輩子都無法做這個假設，料想這個不可能存在的情景。

　　「哥──」從浴室裡傳來金泰亨呼喚他的聲音，金碩珍穿了條短褲和寬鬆的大T恤，一身睡衣的行頭推開門進了浴室，看見金泰亨抹了滿滿的純白泡沫在臉頰，手裡拿著刮鬍刀，不知從何下手而露出了求助的神情。

　　「怎麼，不會刮鬍子啊？」金碩珍不意外，應該說他早就習慣，由他來帶領金泰亨嘗試一件新事物，哪天要是金泰亨對某個技能比他還熟練，金碩珍或許才會徬徨。他按住金泰亨的肩膀，叮嚀道：「你靠在洗手台上，低一點兒。」

　　這個男孩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長得和他一樣高了，金碩珍印象有點兒模糊。

　　他抬起金泰亨的下巴，沿著鬢角到下顎的線條，輕輕地，順著劃出了一條弧線，泡沫被鏟出了一條整齊的痕跡，刮過的地方也露出了乾淨平滑的蜜色肌膚，散發著薄荷的清香──「哥跟你說，刮鬍子就是要這樣，先順著刮才是對的，網路上教你那些都是錯的，知道嗎？」

　　金碩珍說話時，臉龐上的所有線條都是溫柔的，雙唇緩緩掀動，眉眼微彎，自顧自地談著自己刮鬍子的經驗；而金泰亨就那樣垂著眸，什麼也不做，只是凝視著哥哥在他眼前，也覺得美好。

　　「你的鬍子看起來不多啊，不像哥一樣，得常常刮。」「如果痛記得跟哥說，幫別人刮哥也是第一次。」「下次你就像我這樣，會不會？」

　　金碩珍的指尖很暖和，掌心更是微微發燙，在金泰亨的頸子上、頰上觸碰，總是搔到了他的癢處但又十分舒服，直到確定刮乾淨了，金碩珍拿來毛巾沾濕，為金泰亨擦了擦嘴，大功告成又得意洋洋的，想向他邀功。

　　「怎麼樣？看看鏡子吧，是不是很帥？」「哥。」

　　「以後你就會了，別猴急慢慢刮就好。」「哥。」

　　「嗯？」「哥以後都幫我刮好嗎，我想我永遠都學不會的。」

　　金泰亨的臉龐一瞬間就靠了上來，穩穩地堵住了金碩珍的雙唇。

　　他來不及反應，便感覺到金泰亨的下唇輕輕收起，拂過了他的唇瓣，接著再次覆上，舌頭掠過了他的齒間，一遍遍的深吻給人的感覺是守規矩、不躁進的，可以如此溫柔地擅闖金碩珍的心門，軟化他所有神經，除了金泰亨，沒有任何人辦得到了。

　　儘管驚訝，但金碩珍沒有推開他，反而沉入了他懷裡，因為對於金泰亨，他沒有所謂接不接受，金泰亨一直都像是他的一部份，金碩珍會無條件以金泰亨的想法，當作自己的想法。

　　或許潛意識裡金碩珍懂他，甚過於金碩珍懂自己，金泰亨這已經超過手足的愛，金碩珍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會是這情感唯一的終點。

　　金碩珍捧起金泰亨的臉龐，緩緩地退開來，看著金泰亨睜開眼睛和他對視，金碩珍在那目光中找到了一種單純的渴望，還有一份對這渴望用盡一切都要表達的執著。

　　「哥，你愛我嗎？」「愛，你是哥最愛的人。」

　　「哥──」金泰亨叫喚他的聲音從一群學生當中擠了出來，他走到金碩珍面前，一身正式的學士服，體面而好看，總算脫去了固有的稚氣，燦爛的笑容裡，有了蛻變的成熟與穩重。

　　金碩珍『哇』了一聲，緊緊向前摟住金泰亨的脖子，爸和媽也歡天喜地的，跟著一起加入擁抱的行列，他大聲地讚嘆道：「不愧是我的弟弟啊，哥當時穿這一身畢業時，好像還沒你那麼帥的。」看金泰亨因為被誇獎時而低頭掩面、時而左顧右盼的模樣，令金碩珍調侃得更起勁了。

　　然而，他真正想說的，其實不只這些。

　　過去這個男孩還需要自己幫忙刮鬍子、繫領帶，雖然嘴上說著『懂事最重要了』，金碩珍卻希望能在心裡悄悄替那個小麻煩拴上拴子，放在身邊別讓他走遠了──

　　從禮堂往校門口走去，一條長長的綠蔭大道，爸媽走在前面，手挽著手，聊著生活上的瑣事；金碩珍和金泰亨走在後頭，肩併著肩，步伐能多慢就多慢的享受著。

　　「你別看媽今天沒哭，她在家裡打扮時哭得才凶呢，說她終於把兩個兒子都養到大學畢業了。」金碩珍側過臉來望著金泰亨，總覺得他好像藏了什麼心事的樣子，因為畢業而激動、欣喜的情緒倒是只剩下一抹從容的微笑。

　　「怎麼了你？你前幾天還跟我說，你很期待畢業典禮的。」「哥。」

　　「我跟爸賭了你會不會哭，看來爸要輸五千圓了。」「哥。」

　　「嗯？」「畢業後我唯一想做的，就是追求自己想追求的東西了。那就是你。」

　　聞言，金碩珍笑了，把金泰亨的學士帽用力一壓，蓋住了他整張臉。

　　差點重心不穩摔去一旁撞樹的金泰亨，回過神來才趕緊跑回金碩珍的身邊；金碩珍摟著他的肩膀，揉了揉他的褐色捲髮，用手撫摸著他敏感的耳垂，金泰亨側過臉，拉過金碩珍的手，緊緊吻了哥哥飽滿的指腹。

　　「哥──」電話那頭傳來金泰亨熟悉的呼喚，聽起來有著疲倦時沉厚的嗓音。「哥你現在在家嗎？我在樓下。」

　　『啊、我在跟世娜逛寵物店呢──』聽見世娜這個名字，金泰亨閉上了嘴──

　　那女孩現在踏進了他與哥哥的生活圈了。老實說，元世娜是個很親切的人，金泰亨並不討厭她；只是，因為那些閒話，那些把他們兄弟兩個人感情太過親密這件事，說得非常難聽的流言，讓元世娜試圖接近金碩珍時，為了充作幌子，金碩珍選擇了接受。

　　有時候，金泰亨也會替元世娜覺得不公平，更多時候，他替金碩珍覺得不公平。

　　「世娜不是哥的女朋友，哥從來沒有這個打算。」金碩珍對他的一句解釋，勝過內心的千頭萬緒。金碩珍安撫地親吻他的臉龐，用唇瓣包裹他的耳廓，趕走他身上每一處不安全感的味道，金泰亨還記得，金碩珍溫熱的氣息在耳邊說著──「千萬不要覺得哥很壞，好不好？」

　　於是金泰亨相信，元世娜只是他和碩珍哥共同保守的一個秘密而已。

　　『哥前幾天看有好幾通你的未接來電，太糊塗了，都沒回撥給你。』電話那頭吵哄哄的，還聽見元世娜說了聲「邊走邊講電話要小心車子」，以至於金碩珍在說話時，聽起來像是費勁在朝話筒喊著......

　　金泰亨嚥了口口水，吞下想說的一切；他覺得金碩珍好辛苦，扛著所有人的目光卻不曾展露酸楚，面對這樣子的哥哥，積累多時的思念、苦澀，與漸漸快要失去信心的難受，金泰亨更不知道該怎麼向金碩珍明說。

　　『假日有空，哥再帶你去之前那間保齡球館打保齡球吧？』「哥。」

　　『或是你想去其他地方也行，哥很隨意的。』「哥。」

　　『嗯？』「......」

　　這一次，金泰亨沉默了好久，才終於找到合適的字句來表達，「哥你心裡有我就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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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S-五週年快樂]時光荏苒

　　【Wings Tour】

　　演唱會結束的後台，不見金泰亨慣常臥在沙發上歇息的身影。

　　哥哥們以為他又偷溜出去買漢堡吃，後來才由鄭號錫發現，金泰亨陪剛看完演唱會的花郎哥哥、寶劍哥哥，以及大前輩姐姐們出去吃了頓飯，回公司時妝髮都還沒卸下。

　　演唱會完還有這般體力，是鄭號錫最驚訝的地方。

　　「就......陪朋友們吃飯聊聊天，不用擔心。」金泰亨確實跟出道時不太一樣了，有種朦朧又透明的感覺，鄭號錫看得出他開心，鼻尖滲著還未平靜下來的雀躍的汗水，但金泰亨終究是比初次認識時的他長大許多，有了自己的朋友圈，也不再需要人過問。

　　「哦，有吃飽嗎？」

　　「嗯，吃很多。我還有更新推特。」

　　等不及地將手機遞給鄭號錫看，金泰亨靠攏了過來，點開他剛才上傳的合照，模樣彷彿懷裡有稀奇玩具的孩子。

　　鄭號錫讀出了貼文的內容：「以我為榮的哥哥姐姐們......」

　　「雖然不是吃飯時拍的，但剛剛經過了哥哥姐姐們的同意，就發佈了。」「大發啊──」

　　正在說話的同時經紀人就過來了，催促兩人趕緊到地下室會合上保姆車，到了車上，成員們想睡的都睡了，他們七個在這種時候倒是安靜得很，連柾國正在聽的抒情歌曲，也隱約從塞在耳朵裡的耳機流洩出來──

　　鄭號錫跟金泰亨坐上了座位，看著窗外的景色隨車子啟動、駛離而變換著。

　　這幾年來，他們的確走了好長一段路，才有辦法站上今天的舞台；這輛保姆車也總在上班路上鬧鬧騰騰的，下了班，就是大相逕庭的鴉雀無聲──累過頭，他們習慣為彼此留個沉默���間，不去打擾。

　　因為，只有親密的人能懂，不說話，並不代表不在乎。

　　「泰亨啊──」本來閉著眼的，鄭號錫突然開口，用極其溫柔的聲音，吸引了正倚在窗邊，瞇著眼幾乎快要睡著的金泰亨的目光──

　　鄭號錫睜開眼，直直望進了金泰亨的雙眸，「我們六個人，也一直很以你為榮呢。」

　　【RUN BTS】

　　泰亨怕高。

　　成員們在要玩海盜船時昭告這件事不下十次，金泰亨自己才解釋道：「是站在高處往下看那一種才會怕，這種......沒什麼啦。」

　　懼高終究是不敵想玩的心，金泰亨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也會提醒自己得多多珍惜像這樣的時光，明明他知道，自己也還沒成熟到可以懷念的階段。

　　大概是因為田柾國的關係吧。

　　曾經他聽柾國說過，不知道他那個年紀的小孩都在做什麼，學習什麼、發現什麼，說這些話時田柾過正在吃營養菜單，計算好的卡路里與脂肪，水煮雞肉與蔬菜，是為了回歸時身材要好看而做的準備。

　　金泰亨無法回答他，因為他們都是同條船上的人，都是錯過了一些平凡日子的特立獨行；所以，金泰亨也只能把注意力拿去擔心田柾國是不是吃不飽這件事──「這樣不夠你吃吧？」

　　「沒辦法，我離目標還有兩公斤。」田柾國眼巴巴地望著空了的碗盤，吃不盡興的委屈表情，就像每次面對只有拍攝時才能接近的遊樂設施，玩不夠本的失落模樣。

　　「那麼，柾國和泰亨先來挑戰吧。」金南俊在海盜船前說道。

　　聞言，金泰亨用戲劇化的悲壯眼神和田柾國對視，一副必定要贏的決心，田柾國承接住他眼裡有點嫌蠢的狂熱，幾乎是立刻的。

　　「哥看著我就好。」

　　那是當然的──金泰亨順了順田柾國的捲髮，露齒一笑──這是只屬於你和我的童話啊。

　　【America Trip】

　　接受艾倫的訪問也是第二次了，金南俊永遠記得，艾倫上一次投了個辛辣直球，就在全團不知所措時，他身旁的金泰亨，用半調子的否定詞，看似緊繃，其實是巧妙地、順溜溜地滑過了這個問題──

　　他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想的，金南俊倒是覺得可愛死了。

　　伸手過去想握住金泰亨要誇他做得好，金南俊才發現他的手指冷得可以，互相對視一眼，金泰亨笑得很害羞，比起金南俊看過的任何模樣都還來得鬼靈精怪，他用手心安撫地拍了拍金泰亨，頰上的酒窩因為笑容而浮現出來。

　　美國行他是最喜歡金泰亨陪在他身邊了，金南俊認為那是種安全感。儘管他是英文說得最流利的人，金南俊總想著自己還是需要有人支撐著，會不會太過依賴？

　　「要是哥也有像今天紅毯採訪的時候那樣卡住，可以找我求救。」金泰亨在BBMA結束後的直播裡這麼對金南俊說。

　　成員捧腹大笑，說金泰亨根本自身難保，卻不知道這句話暖到了金南俊的心底。「謝了，哥會記得的。」

　　金泰亨難能可貴的魅力，或許就在於他從來不費心，就能營造討人喜歡的氛圍。

　　「We always dreamed about performing at the BBMA, … dream come true, it was really special it was really fun──」

　　文法錯了，詞性也不對，勉強及格的使用過去式......，儘管如此，金南俊也注意到艾倫的表情是覺得有趣的，一個努力想表達自己的韓國男孩，就算溝通起來有點麻煩也不影響他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後來艾倫私底下問了他，成員在練習英文這方面進步了這麼多，金南俊覺得怎麼樣？

　　「I’m proud of him, of course. He is a very genuine, talented, precious person to me.」然而，不論多麼精通英文這個語言，金南俊或許永遠都無法形容金泰亨在他心裡萬分之一的重要性。

　　──「That’s why I like him.」

　　【Spring Day】

　　You know it all, you’re my best friend.

　　你懂的，你全都懂，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春日』的舞台上，金泰亨走出隊伍來到另一邊，口中唱著這句歌詞，想像著金碩珍在他身後緩緩走近的樣子──有時候這個動作會引發金泰亨莫名的思緒，想著或許人和人之間的距離都是這樣縮短、靠近的，但總要等到金碩珍伸出手來觸碰自己，金泰亨才知道那個在乎他的哥哥，確實就站在自己身後。

　　他們兩個吵過的架不計其數，每次一爭執，金泰亨就認定他和金碩珍之間真有一大段距離，怨這個哥哥從來都不懂他，同時，金泰亨也知道這麼一個說法：會這麼抱怨的人或許從來沒試圖讓人理解過。

　　而他，金泰亨，又是什麼角色，大家非得懂他不可？

　　陷入自我矛盾而找不到一絲空氣可以喘息的金泰亨，看著金碩珍同樣面紅耳赤，卻能夠在他們兩個都快要撐不下去的臨界點，率先軟化，做那個願意重新縮短兩人距離的人──

　　「你是什麼角色，大家非懂你不可？」金碩珍說，嚥了口口水，「要哥來回答這問題的話，我只能說，你是我最愛的弟弟，我非懂你不可。」

　　金泰亨像是突然被戳破的氣球一般愣而無語，所有的難堪和無理在失速瞬間全部被穩穩地承接住，令他驚訝得想哭──

　　早晨終究會再次來到。

　　怎樣的季節、怎樣的黑暗，都不會是永恆。

　　跨越距離與空間，不顧一切地去愛對方，原來金碩珍一直都是『春日』的意義。

　　這一次，金泰亨不等金碩珍走來，而是直接朝他飛奔過去，緊緊將他擁在懷裡。

　　【FESTA】

　　閔玧其並不知道金泰亨會在聚會上把那件事說出來，他以為像這樣的感性，金泰亨會和他一樣，說的人說完，聽的人聽完，從此就是收藏、貯存起來的秘密。

　　──從金泰亨公佈時大夥兒一臉太陽打西邊升起的模樣，就知道閔玧其誰都沒提過的事實。

　　促成他想寫簡訊的動機，不過是金泰亨慣常在錄音室裡，為一句歌詞練了再練的身影。閔玧其一遇到回歸就不怎麼踏出工作室，有時一個禮拜過後，才會驚覺自己想不起和那群弟弟們最後一次談天的內容是什麼。

　　特別是比較少一起工作的主唱孩子們。

　　他駐足在錄音室外，發著呆聆聽金泰亨隱約滲透出來的嗓音，從很久以前閔玧其就知道金泰亨的歌聲特別，像是某種他作曲時不會譜出的調性，特別這副嗓子又長在這小外星人身上，金泰亨的表現方式，令防彈少年團的抒情歌有了不同的面貌。

　　只因為不想開門進去打擾他，閔玧其拿出手機想送條『做得好』的訊息，就這樣為這封簡訊開了頭。

　　想到金泰亨為這次正規專輯做了Intro，他寫下「Singularity很特別，很有你的風格，哥很喜歡」；想到當時和南俊、號錫一起製作Ddaeng這首歌時，金泰亨總是那麼想加入的模樣，他又寫下「看你在創作這方面也那麼熱衷，哥想想也欣慰」；「總是為了防彈而那麼賣力演出的我們泰亨，真的很辛苦」、「但必須少玩點遊戲，熬夜不睡是不是討罵挨？」......

　　甚至，有件事情閔玧其一直都沒提，「後來知道你為了粉絲還親筆回信，哥覺得很不簡單」──洋洋灑灑的，本來自認不會寫些風花雪月，閔玧其卻得敗給自己那所謂理性的肺腑之言。

　　奇怪的是，這些話閔玧其心底深處甚至不害怕當著金泰亨的面明講，是事實，是由衷的感觸，就值得說；然而最值得的或許是說出來後，閔玧其相信金泰亨能懂。

　　......當然，用文字表達或許還是比較符合他的風格一點。

　　直到他鍵下送出，閔玧其才知道自己文情並茂的程度──他真的打死都不會承認，最後那句「我愛你」是在他有意識的狀態下打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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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S-柾泰]《這一個聖誕節》DAYS AFTER番外-青梅竹馬

　　「既然你和泰亨哥那麼好，為什麼不考同一所大學？」

　　「呀！田柾國，你有完沒完啊？」朴智旻『匡噹』一聲拋下原子筆，寫到一半的筆記也被唐凸地劃上了一個點，他轉過頭去，狠狠瞪著田柾國在床鋪上傭懶的臥姿，氣道：「只因為我跟金泰亨很好，就要被你拷問一整天嗎？我現在在做筆記，你最好安靜點！」

　　「我哪有拷問你，我只是......想知道多一點關於泰亨哥的事......」不承認剛剛的口吻確實是很吃味的，田柾國被朴智旻一兇，趕緊嘟囔了幾句來為自己辯解──

　　「你想知道為什麼不自己去問他？」

　　田柾國嘆了口氣，這種感覺，他也說不清楚；他想知道的，才不是關於金泰亨的人生經歷，這種事他去問南俊哥就好不是嗎。田柾國真正想知道的，是朴智旻這個從小和金泰亨一起長大、參與了金泰亨所有時光的青梅竹馬，在泰亨哥心裡佔了多重要的地位？

　　朴智旻搬進來和自己一起住也有一兩個月了，其實，智旻哥真的對自己很好，為了田柾國，他似乎改掉了睡覺開小夜燈的習慣，每回垃圾忘了倒，朴智旻也從來沒跟他計較輪流的順序......。

　　但看到朴智旻，田柾國就是無法克制自己去想，他和金泰亨兩個人或許有好長一段田柾國不知道的過往，會不會他永遠都要輸朴智旻一截，只因為他懂金泰亨不如朴智旻懂得多呢？

　　「說穿了你就是吃醋嘛──」朴智旻曾經一針見血地點出來，搞得田柾國又是一堆說詞傾巢而出。

　　「那你有沒有，看過泰亨哥的......裸體？」「有。」

　　「真的──？！」「真的。」

　　「......那、泰亨哥身材怎麼樣？」「你安靜三十分鐘，我保證鉅細靡遺地描述給你聽。」

　　朴智旻說完才發現，那效果可以說是立即性的；原來要動用金泰亨的身材，才能讓田柾國乖乖閉上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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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S-柾泰]《這一個聖誕節》DAY 25後記-多重身份

　　「玧其哥？你怎麼會在這兒？」才剛踏出化妝室，田柾國便看見閔玧其走進了咖啡店，臉上帶著某種像是捎來了好消息的愉悅神情──認識玧其哥這麼久，那表情確實很罕見。「怎麼了？什麼事那麼開心？」

　　「哦，我剛剛在電話裡被兩個上了年紀的人咆哮，說大老遠來這裡跟我過節卻發現我休學了，聽起來很生氣的樣子，看來是要回家去不打算理我了；該怎麼說呢，事情竟然這麼順利地照著我計劃走，讓我覺得有點好笑──」

　　有時候，比起那個認真嚴肅、連夜趕工寫論文的玧其哥，這個為了奇特原因而開心的玧其哥，田柾國更不敢招惹。「所以、哥是來咖啡店慶祝的嗎？」

　　「我跟我學弟約在這裡見面，想說你一定會在的，順便介紹給你認識──你知道我可是遵守了諾言，幫你找來了新室友。」閔玧其看了下錶，喃著：「他應該快到了。」

　　當門口的鈴噹聲響起，田柾國將目光移到走進店裡的那人身上；一切像是慢動作一般，那人身穿純白色毛衣，戴了頂樸素的毛帽，眼神和自己交會時，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他對那張臉龐非常熟悉──田柾國猛然吸起的一口氣哽在喉頭中，因為太過詫異而嚥不下去──那人是前幾天和泰亨哥聊得很開心，自己一來就立刻被嚇跑的，泰亨哥很好的朋友？

　　等等、等等，田柾國試圖將眼前這個男孩的各種身份想清楚：玧其哥熟識的學弟，泰亨哥同年的至親，現在，又要加上，自己未來的室友──？！

　　「你好，我叫朴智旻，以後請多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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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S-柾泰]《這一個聖誕節》DAY 25-that part of us

　　聖誕節當天，店裡的氣氛很好，金碩珍在金泰亨的慫恿之下，拿了吉他出來，在店內彈奏了幾首聖誕歌曲，作為小小的特別活動；許多客人紛紛拿出手機來錄影，咖啡店帥氣店長的聖誕驚喜，有什麼比這個更能拿去和朋友炫耀呢──？

　　「哥光聖誕節這一天的表演，就讓我前面好幾天的活動都相形失色啦──！」儘管金南俊這麼說，但今天送出的草莓抹茶蛋糕數量卻是破了記錄，這些，金碩珍都看在眼裡，只是他習慣以另類的方式包裹他對弟弟們的肉麻──「哎呀，哥靠的是臉蛋，你靠的是腦袋嘛。」

　　「原來碩珍哥這麼有才華啊......。」一旁田柾國並沒有意識到這句話背後的含義其實有點兒調侃，也沒有意識到自己談論的對象是眼前金泰亨崇拜的大哥；他回過神來，托著腮幫子，衝著哥哥瞇起眼來甜甜地笑了下，「哥，聖誕快樂。」

　　金泰亨靦腆地咧開了嘴，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包包拿出一張，像是田柾國之前在牆上看過的，那系列的相片──風格與味道都有種舊式、經典的感覺，有時候，田柾國很難想像，那是出自於一個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人手中。

　　他好奇地接過相片，看了一眼──背景是河堤公園那條長長的綠蔭大道，而相片正中間的主角，是自己遠去的背影。

　　看見這樣一張照片，令田柾國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一天像是個遙遠又靠近的記憶，將田柾國當時對金泰亨懷有的情感，與田柾國現在能向金泰亨傾訴的心意，融合成某種連他都難以形容的溫度，讓指尖、眼眶，和心頭某處，都暖和了起來。

　　相片依然有名稱，寫的是這麼一句話──《'you’ became that part of ‘us’》

　　「聖誕快樂。」金泰亨輕聲說，漾出了一抹笑意，傾身烙了一個吻在田柾國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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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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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S-柾泰]《這一個聖誕節》DAY 24-為愛逃班？

　　「你知道金泰亨去哪裡了嗎？」金南俊一進店裡，就看見金碩珍拎著金泰亨的手機，無奈問道。

　　放下包包，換上圍裙，金南俊邊到廚房洗了個手，邊隨口答著：「或許是跟那個田柾國出去了，我昨天聽見他們好像要去哪裡......河堤公園？」

　　「你還偷聽他們倆說話啊？」「他們講得很大聲，不聽見也難。」其實，在那之前的所有對話，金南俊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哥沒聽到嗎？」雖然拋出這個問句，但金南俊早就猜到金碩珍會怎麼回答──「我哪有空管他們兩個在做什麼──！」

　　『叫你身邊那位金氏受僱員工快點回來，現在��上班時間』附上一個憤怒的表情符號，金碩珍把要給田柾國的訊息大力按下送了出去。

　　其實，金泰亨不在上班時間做該做的事，金碩珍的潛意識早就不介意了，但聯絡弟弟還得透過一個會拿貼圖來賄賂自己的小聰明，想到這兒就令金碩珍莫名上火。

　　「哥你有田柾國的好友？」「當然，為了應付這種緊急時刻。」金碩珍倒是沒供出瑪莉歐貼圖，與排班表等價交換的事。

　　把手機擱到一旁，正想回吧台烤兩份蛋塔，便發現吧台上有位女客人，穿著休閒，戴了眼鏡。一注意到金碩珍往這邊看，女人便露出笑容，開口說道：「你好，我是A電子雜誌美食專欄的作家。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讓我將草莓抹茶蛋糕交換故事的事，寫進我的文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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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S-柾泰]《這一個聖誕節》DAY 23-與你一起

　　那天的田柾國，顯得特別奇怪。

　　金泰亨想找機會告訴他昨天在心裡想了千百回的事，卻發現田柾國不知道忙什麼，找了許多話題，問了很多瑣事，就是沒停下來讓金泰亨有個空檔可以啟齒──

　　「柾國啊，我想跟你說......」

　　「──哥��別這樣，我有開場白的，讓我說完吧，拜託。」

　　一時間，金泰亨還不懂那是什麼意思，和田柾國同坐一桌，面前放著卡布奇諾和美式咖啡，但兩個人都沒有心情碰半口；呆愣愣地望著田柾國如坐針氈地試圖聊天，金泰亨有些摸不著頭緒──

　　「聖誕節快到了，總覺得、有時候......需要找個人......對哥有種......前幾天，跟哥一起留下來打掃那天，你還記得......我、我......」

　　田柾國那模樣，其實令金泰亨開始有些擔心他要喘不過氣了，如果能趕緊聽懂他在說什麼就好了，金泰亨這麼想，眼神中透露著想要理解的渴望。

　　只見田柾國有些洩氣、有些打擊，低下頭去默不吭聲了一會兒，在金泰亨終於要開口問他身體沒事吧的時候，田柾國便『唰』的一聲抬起頭來，乖巧的褐色髮絲蓬鬆地跟著彈跳，參差的瀏海下是雙堅定、放手一搏的害羞眼眸──

　　「哥，我每天來這裡，是因為我每天都想見你；我親你，是因為我很喜歡你。我以為那個吻可以表達我的心意，但我發現我錯了，我想說的事情，一定要好好在哥面前說出來──

　　我在這個位置上默默觀察哥已經好久了，來店裡的次數其實比哥看到的多很多，因為那時我還不熟哥在店裡的時間，只希望不要錯過。後來在河堤公園遇到你，我又開始天天去那裡亂晃，因為我想找出哥你去的規律......

　　我真的很希望能跟哥在一起，戀人、情侶的那一種──！希望、哥、願意接受我做你的男朋友。」

　　一開始只是滿臉通紅，激動得加熱為攝氏一百度的沸騰滾水，田柾國赤裸裸、沒有修飾的告白，讓金泰亨傻在原地；放在桌上的手腕不知何時被田柾國握住，緊得甚至有點疼，金泰亨會這麼訝異，或許是因為自己曾經想過，兩個人面對面把這些話坦然明說，但卻不知道真正經歷這個片刻時，他竟然還是會怦然心動、害臊，與欣喜。

　　「......我有準備稿子的，如果哥你聽不懂可以看稿子。」

　　被金泰亨一時沒有回應而嚇著，田柾國難為情又無辜地承認，從口袋中掏出皺巴巴的一團爛紙條，骨感的手指還淡淡顫著──

　　「我也喜歡你，田柾國，很喜歡、很喜歡。」怎麼自己也想講篇洋洋灑灑的，到頭來只說了這幾個字？金泰亨用剛才被抓牢的那隻手，覆上田柾國的，其實還沒有回過神來，心裡想著等等真的得再看遍文字的同時──

　　金泰亨笑了，咧開的四方嘴中溜出幾句笑聲，「早知道你會說這麼多，我也多準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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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S-柾泰]《這一個聖誕節》DAY 22-說說「他」

　　「廣場那邊好像因為聖誕節快要到了，街燈每天都會在這個時候亮起來，還會變換花樣。」金泰亨一邊喃喃說道，一邊細心地檢視自己剛才朝外頭拍下的照片。

　　「哥你想的聖誕節活動好成功，一天都可以賣出好多份，我常看哥你坐在吧台這兒，聽人說故事。」其實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的金泰亨，因為認真地低頭查看相機，嘴巴噘得高高的，又補充了一句：「總覺得這樣很有聖誕節的氣氛──」

　　想看看不搭理他的話，金泰亨還有沒有辦法說下去──在吧台忙著的金南俊，含著笑意，繼續為手邊的焦糖瑪奇朵擠上焦糖醬。

　　「我也真想吃吃看碩珍哥做的蛋糕......」

　　「你還沒吃過？！」結果立刻破功，金南俊太訝異居然有這種事，自己可是在金碩珍瘋狂試驗的階段吃到肚皮快撐破，金泰亨到底是，遭金碩珍懲罰還是放逐──「碩珍哥沒做給你吃嗎？」

　　「有，很多次了，第一次是因為來不及，後來我都沒吃。」「為什麼？」「因為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故事啊......」

　　「......也對。」金南俊為這聽起來很不像話，但又確實很符合金泰亨腦袋迴路的答案愣了半响，「你的故事對我們兩個來說沒有什麼新鮮感。」

　　──「不如，說說你喜歡的人吧，那也算是種故事。」

　　原本以為哥哥又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沒想到幾分鐘後，在金泰亨面前，金南俊推來了一盤草莓抹茶蛋糕，肯定地笑著，眼神之中盡是令人安心的味道。

　　「先說我沒有要像紅粉知己一樣做你的諮詢，只是，如果你要這樣才覺得蛋糕可以吃得心安理得的話。」無論用何種方式，金泰亨永遠能感受到金南俊對他的照顧。

　　「哥知道我有喜歡的人？」「你大概沒聽過戀愛中的人智商都會降到負五十，自己笨得有多麼明顯都不知道。」

　　金泰亨沒反駁，嘴巴上想做多少辯解一遇到懂他、又有道理的南俊哥，全都會自動失效。

　　終於嚐到了這草莓抹茶的真面目，金泰亨覺得不僅僅是好吃這麼兩個字，甜蜜總是能更甚苦味一籌，那是他熟悉的碩珍哥的味道。

　　「哥，我也想跟他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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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S-柾泰]《這一個聖誕節》DAY 21-追求

　　「哥已經決定好了？」洗完澡出來，田柾國擰著頭髮問。

　　「嗯，趁我還沒改變心意之前，是這樣決定的。」

　　──這哥在說什麼廢話？田柾國皺著眉，對他玧其哥那樣的回應甚感不解。另一邊，閔玧其則自顧自地將上課用的東西都收拾好裝��紙箱內，不會再用到了所以也就封起來，專心致志的動作，誰都無法打擾。

　　「哥下次選我沒在洗澡的時候跟我分享吧，真是的......」剛才那十分鐘裡，邊洗頭還要邊聽閔玧其在浴室外跟自己說了什麼，有夠累人；其實，田柾國也只聽見『我不會繼續讀了』，便知道閔玧其的意思。

　　會這麼不正式的告知一件如此重要的事，那是閔玧其的風格，想說得雲淡風輕，不習慣和別人解釋太多；其實，田柾國本來就不會甘涉閔玧其的選擇，也輪不到他來甘涉，老實說，我行我素、乾淨俐落的哥哥，或許一向是田柾國打從心底崇拜閔玧其的原因──

　　但有一件事，他一定得問問，「哥，你會跟我住到學期末吧？一下子要我繳這邊全部的房租我有點......之後大概也要......應該、要找一個人跟我分攤......」

　　閔玧其翻了個白眼，真想狠心一嗆，省下那些咖啡錢你這傢伙都可以繳三個月了。

　　「放心吧，我會幫你找室友的。你都能忍受我了，相信要找到一個比我還好應付的不難。」閔玧其邊說，邊看見一旁的田柾國，又在為他的素描本添上塗鴉，不是設計圖，而是那抹閔玧其之前在咖啡店就看過的，無數個逼真、精緻的側臉速寫。

　　「──你也要懂得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認真地，閔玧其輕聲說道，像是在叮嚀什麼。

　　「我會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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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S-柾泰]《這一個聖誕節》DAY 20-不變

　　田柾國發現自己的勇氣撐過了一天，已經發酵成某種害羞、焦慮和意猶未盡的混合體了──

　　對那個吻一點都不後悔，但田柾國現在害怕的是，自己促成了這段關係的轉變，會不會潛意識裡，他其實並不想跨越那層默默看顧、守候的界線呢？更重要的是，他是否忘了考慮金泰亨的感受，忘了去理解體會，泰亨哥願意接受這樣的自作主張嗎？

　　怎麼和泰亨哥啟齒、該不該提起那個吻，甚至今天來咖啡店不給對方一點時間沉澱是不是正確的......，所有疑問在看見金泰亨身旁一個陌生的男孩而全拋到腦後──

　　那男孩應該是認識金泰亨的，乖巧的後腦勺隨著金泰亨的笑顏、話語而點點頓頓的，桌上擺著一盤要被他吃完的草莓抹茶蛋糕，不論究竟說了什麼，都令金泰亨樂彎了眉、好不開心。

　　這次，醋勁並沒有累積，說直接爆發還比較貼切一點；某種想捍衛、保護什麼的心情，伴隨著對象不是金家哥哥的正當性，田柾國硬起步伐，大步闖入了兩人的視線範圍內......。

　　「泰亨哥，你在這兒啊──」他出聲叫喚，陌生男孩和金泰亨便一齊望向了他，田柾國覺得自己一定有什麼了不得的力量，因為男孩隨後就自然地站起了身，說著『那我就下次再來找你了』便離開了咖啡店。

　　然而，比起對方識相的感應到自己對泰亨哥的執著，更令田柾國開心的是，當他轉過頭去看見金泰亨時，金泰亨的眼眸仍然因為他的到來而閃爍著一股方才未見的喜悅──

　　田柾國放心地笑了，他還以為，那個吻改變了什麼。

　　「剛剛那個人是誰，哥？」「是之前跟你說想當舞者的那個朋友。」

　　「......跟哥的感情很好？」田柾國下意識噘起了嘴，連自己都不知道。

　　「因為是同年的朋友，感情好......但、只是、是朋友而已，」金泰亨對上田柾國的視線，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口吻卻是那麼單純，「你不要多想。」

　　自己有資格可以多想嗎？田柾國好想知道，今天要是情況相反，泰亨哥會不會，也有那片刻多想的時候呢？

　　「你今天......一樣是美式咖啡嗎？」問一個昨天就已經被揭曉答案的問題，金泰亨有些羞澀，聲調弱弱的，卻帶了點笑意。

　　「對，不變。」田柾國向前傾，揚起嘴角，以悄悄話的方式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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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S-柾泰]《這一個聖誕節》DAY 19-現在都要知道了

　　「哥，怎麼不放上次那一首？上次我們一起留下來打掃那一首啊！」田柾國也不懂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堅持，彷彿那首歌是他和金泰亨的專屬。

　　金泰亨愣愣地應了聲好，原本只是想隨機播放一首歌來聽，聽見田柾國那激動的語調，也就用點唱機選了《Because I love you》這首歌，樂音和人聲，與點唱機一樣都有著古舊的味道，聽見歌曲開始播放，田柾國彷彿才放下了心......。

　　於是，田柾國照著金碩珍給他的排班表，為自己安排了另一次的不小心，不小心，又差點錯過了打烊時間，給哥造成的麻煩，就用留下來幫忙收拾來補償吧，「就像上一次一樣。」田柾國笑得很開懷，這麼說著。

　　金泰亨要他從咖啡店右邊開始擦起桌子，自己則從左邊來整理，兩人一人一頭，一邊為店裡清潔，一邊隔空聊著許多有意義或──大部份時候──沒什麼意義的事情。

　　「你是真的很堅持，想想你這樣天天來咖啡店，也很久了呢。」金泰亨數著那些自己記得或不記得的日子，笑說：「碩珍哥的美式咖啡就是有這種力量。」

　　田柾國頓了頓，嘴唇用力一抿，道出一句很遲很遲的事實──「我其實不喜歡喝美式咖啡。」手邊用抹布繼續擦拭，又一次田柾國想將這些坦言，裝成不經意的喃喃自語。

　　「不喜歡你還天天點來喝？是太苦了嗎？」

　　「跟苦不苦沒有關係。」

　　「我知道，你想訓練自己慢慢能喝苦的咖啡對吧？」

　　「不是。」

　　「那不然是什麼？」

　　當兩個人同時轉身，抓著抹布的手按上同一張桌子，同時抬起了頭，視線不偏不倚地交會，就像上一次他們一起留下來時，田柾國站在玻璃門外，和金泰亨四目相交的那個片刻；他想知道的是，這一次，距離在他和泰亨哥之間，是不是的確縮短、靠近了呢？

　　──「我以為我來這裡的原因，哥是最清楚的。」

　　接著，田柾國在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側過臉來，輕輕探前，填滿了他和金泰亨之間的距離，將自己的唇貼上金泰亨的唇，毫無保留，卻呵護備至；他感覺到金泰亨倒抽了一口氣，但並沒有退卻，或許就是那唇瓣之間真實的溫度，令田柾國相信，與金泰亨，他們彼此都已經不需要再試探、再等待──

　　「不管哥究竟知不知道，從現在起都要知道了。」

　　他記得他走的時候是留下這麼一句話的，看似很瀟灑吧，但田柾國離開咖啡店時，已控制不住自己害羞得像顆剛烤熟的地瓜，噗噗冒著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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