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泡泡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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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QIN SHI H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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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个梦,梦见,我和一个同学成为了中国的哲学家,为社会思考各种别人不会思考的问题。
这个同学他平时的才能是玩游戏。
(你们会说玩游戏有什么了不起?
你别看不起玩游戏,我玩游戏是专业的调查,你看我创造的游戏是最好的,为什么?因为我专业!蛊术士不让我有钱,是因为他没看到我玩游戏创造多少利益!
他能玩游戏!能专心投到玩游戏里可真了不起��你想想有多少人电子阳痿了?
我会玩游戏吗?我可真会,是蛊术士不让我有钱而已,不然我真能玩,蛊术士浪费了我的调查时间,其实是最愚蠢的。
假如有了钱,我要看看这个同学玩游戏,给他300万甚至更多钱,让他录下各种游戏机的游戏的视频,他需要私下告诉我他觉得这个游戏哪里好哪里不好,我是否应该玩(有的游戏看视频看不出来是否好玩,而且他喜欢的我未必喜欢),而游戏视频则发表出来顺便帮忙捞点观看费作为公司补贴大家分成,我则在网上观看(因为我没时间玩游戏,我需要他帮忙玩游戏,我只能几倍速玩和跳过部分视频),反正现在他年龄这么大应该也没工作了。其实类似的朋友我还有两个。你玩游戏不能理解游戏是因为你是废物。
为什么我需要他玩游戏?因为很多游戏视频网上根本没有,就算玩了他们也不知道好在哪里坏在哪里,人家玩游戏是专业的,我投资设备和游戏,他给我私人的信息反馈,我还得给人家工资和工伤补贴,因为现在玩游戏非常伤害身体,只有蛊术士才不让我有钱,其实我当年应该去各地调查,去玩,你所以中国卖不起价格,就是因为你反对我有钱去玩,你得把真正有用的人找到,投资他们,而中国政府看到了我,他怎么做了?反过来剥削我,所以利益增长不起来,因为未成功,种子都被蛊术士摧毁了,我敢拖延啊,我当然敢,中国其他人有那个拖延的机会吗?他们进入社会然后被污染,死!
南海十三郎是个纨绔,他一生就只玩古董和各种京剧,人家玩了就研究出来了,后来因为不肯给人假古董鉴定成真的,所以没什么钱,于是那些古董买主就找他鉴定古董避免买到假古董,最后住在自己侄子家里老死的,并没有流落街头。
南海十三郎进入社会,他假如接受社会,他的内心会多黑暗,他还能创作吗?还有用吗?他若鉴定假古董,捧中国政府的虚假,他还有价值吗?这个世界已经完蛋了,唯一的只有我!一个坚持从事泡妞事业三十年的男人!蛊术士都打不倒我的泡妞之心!毛邓江胡都拦不住我的泡妞之路!
他打游戏是专业的,我泡妞也是专业的,他从游戏哪里得到资料介绍给我,我的力量从美女哪里得到心得,形成这个世界的救赎,那就是——��爱”!
我!垃圾电影鉴定大师!无厘头人生王者!天生弱智话题选手!小众音乐收集家!行走的绝版游戏资料库!我就问!还有谁!!!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
大地在我脚下!国计掌于手中!那个再敢多说话!
夷平六国是谁?那个统一称霸?谁人战绩高过孤家?)
梦里我们在码头上走路,码头正处于夕阳下,一切沐浴在金黄里,江水也波光粼粼,但是我预感不好,人类就像这夕阳一样快完蛋了,我和同学就穿得像塔罗牌里的隐士一样,码头有很多像小凳子一样的蘑菇型缆绳桩系船柱,不过其实是装饰,可以用来坐,不能用来系船。
我们走上了船,这个船是国家派来的,让我们去别的地方思考,期间我思考了很多问题,但是我想说话的时候发现自己突破大脑容量上限了,我忘了如何说话,所有舌头肌肉都无法正常运动(估计其实是梦里所以麻痹抑制了),身体也动不了,然后眼前一片漆黑,我倒下了。
——
梦很短,梦里思考的话题也忘了,因为超过大脑容量了所以无法保持记忆。
这一切当然很重要,中国政府和蛊术士就是因为不懂我的重要才吝啬的,假如懂了就给钱,而且300万根本搞不定现在的游戏机和游戏收集,估计后面最少得500万,还没有计算工资,估计一个月2万是最低工资(他自己交社保医保,游戏带来的工伤,找游戏需要的行动费用,估计可能还不够,这点钱在现在真的不够,以后再计算了,但是给高了队友的的工资就不能降低,所以给太高好像也不行),我们尽量收集实体游戏,不然虚拟游戏关服就没了。
因为有的时候需要让他到日本和其他地区搜索游戏……这可能需要额外行动费用,他是男的不可能和我的队伍一起行动的,住宿,食物,向导,灾害安全都是费用……游戏因为中国政府之前没有给我钱,它已经散落了,要回去找需要很多钱……这点钱完全不够。
而且还有很多需要收集的东西,中国政府当年有多麻烦我们,现在就有多麻烦他们自己!蛊术士以为阻止我就可以成功?其实只是搞烂自己的一切而已,蛊术士觉得偷窃我就能获利?其实反而导致技术不能整合而崩盘,而且还导致世界技术进步而发生战争。
本来我也不需要额外雇佣同学,毕竟同学也不是我,他们玩的很多我也不玩,但是需要时间去玩,我要么花两三个轮回调查游戏,要么雇佣这么几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组成队伍去调查,可能还得买大房子提供场地,还得防着别人来偷游戏机和游戏,那样还得提供食物和住宿,还有保安和安保措施,这样下来他们的开销可不止几百万,假如分开几个人调查不让他们认识对方,则游戏机和游戏会分开购买和重复购买,那样成本每个人都要几百万以上。(其实我不想让他们互相认识。)
分开三个人调查,每个人基础成本可能300万到500万吧,存放基地给他们每个人单独买个100万的房子?
假如集合调查,基础成本不需要重复投资,也就1000万,但是公司房屋需要至少1200万(你觉得买了能回本吗?不买又很麻烦),安保需要钱,估计也要200万以上,而且我不能让他们离我太近,我不想让他们认识我的队友,他们只对我输出信息。
任务是任务,别的是别的,假如不是垃圾中国政府妨碍我,他妈的哪里需要这样搞,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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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敞开你的一切吧」
— all珉(7 p白包 勋包 灿包 嘟包 开包 冰水)
— 1 W+字现实向车 很多play
— 群趴背景珉珉入伍前夕 其余插入背景由14到19年不等
— 舞台拍摄细节时间对不上 很散 请宝贝们多多包容
— 推荐BGM I and Love and You
— 红嬷产物 含一些借鉴 祝大家食用愉快
/
打开手机还停留在照片显示面上,是cbx在日本活动期间的视频,珉锡哥染着白色的头发在公寓里笑的很好看。
在琦玉县的荣町三号塔楼外街,樱花偶然会飘到珉锡的衣服上。
伯贤记得在最后的舞台上珉锡哥站在灯光里,说他不在的时候,大家要照顾好剩下的成员。
“哥真是……”视频还没放完一旁俊勉示意大家可以从经纪人隔间里出来了,珉锡在前面的fm上已经到拍照环节了,成员们该出现了。
灿烈拿着专用拍摄机走在最前面,怼上了哥哥晶莹剔透的脸。
哥头上还戴着蝴蝶花环。
“莫呀……”哥脸上的表情很像惊吓小猫,台下也一片片的惊呼声。
伯贤和灿烈对视一眼想着今天哥哥能在第几个成员讲话的时候哭出来。
弟弟站成一排的时候珉锡哥还说今天不会哭的,结果就在钟仁怀里说不出来话了。
哥手里拿一堆眼泪纸还强颜欢笑说看着吧,你们也会站到这个位置上,你们也会被惹哭。声音像被刀片切下的柚子,炸开酸甜苦涩的汁水。
回宿舍的时候阳光透过窗户灌满了车厢,真皮座椅被烤的灼热,大家都没有讲话。
伯贤无端想起,放在腌制缸里浑身抹满辛奇腌料的鱼——鱼鳃还在微弱的一张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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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x日巡期间哥还没有现在这么焦虑,可是夜晚被伯贤抱住的时候还是会分心。
哥说,仅仅是起床,床单就会皱起来;仅仅是活着,人也会皱起来。
伯贤就在这个时候摸了下去���哥哥颤栗了一下但没躲开。然后伯贤贴合着珉锡的脸说,不开心的话就做吧。黑暗里珉锡觉得四周特别聒噪,像蝉飞进了耳朵,在重重的脑袋里孵化了大量虫卵,羽化般嘶叫起来。
金珉锡觉得自己站在泳池边缘,脚踩的池沿下是黏糊糊的东西,像流动的蛋清,白的令人炫目。
伯贤知道哥没有专心,但哥还是跟着自己的手乖乖晃动,微微长着嘴唇在轻喘,伯贤就这样亲下去,听见哥被堵在喉咙里的吞咽水声。
珉锡哥被握住快要释放的时候,身上是特别烫的,伯贤每次看MV里哥的冰属性超能力就想笑,明明就是滚烫的可爱的小猫,被亲的时候会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明明做的时候会哭,拍成员们的综艺放送却还要一言不发地当好最大的哥哥。
珉锡被点燃的瞬间是缓慢的,他上前一步看火星同白雾纠缠,墙皮渗出水珠。被伯贤拉下了泳池,哥一边说着谢谢,一边被伯贤咬住耳朵。那些水珠从哥完美的脸上滑落,滴在公寓的床上晕成深色的印记。
肉体很重,泥泞的后穴很重,溅起黏糊糊水花的脚也很重。
拉阖门没有关好,房间还透着一点霓虹光,伯贤说,该哥了。
男人的目光骤然转回到他的脸,眼神直白,整个人溺在暗色里,慢慢爬到下面去张嘴含住性器,空间收缩的快感激到伯贤的眼皮猛一颤。哥埋下头去又上了手,掌纹细粝,从大腿内侧滑下去瘙痒无比。
坐飞机时总会从舷窗外看平流层的云,绵软到让人有塌陷进去永不复还的欲望。新宿御苑再到姬路城,伯贤刚到日本的时候跟珉锡说想去,哥说好,第二天就搞了一辆很骚包的车停在后门。从路口超对角线避开经纪人,他们在半夜游客散去的凌晨猫腰上山,啃着凉掉的三明治看动漫里才会出现的花瓣雨。
珉锡哥的眼睛特别亮,亮到那一天破晓的时候,伯贤记得,他们站在富士南都留郡的铁轨下,山麓就像棱镜和珠宝一样折射着太阳的光线,自己可以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到熠熠白雪。
每一次哥提到要离开一年零几个月,哥的眼睛就清亮到能���映自己,又一点点碎毅下去。
伯贤知道哥下一步的动作,于是便自己仰着头双手抓住珉锡好看的银白色头发。
下午在台上伯贤看到哥独舞的时候,满头发落满了金色蝴蝶。
那些蝴蝶就像哥一样——冰冷的,滚烫的,闪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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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之前和成员们商量好了,今晚等珉锡哥fm开完了一起回宿舍,买了很多啤酒,所有的人都在哄哥哥喝酒,珉锡哥到最后连俊勉软绵绵的话都乖乖照做了,敞开了自己的蓝色条纹睡衣,带上了蓝色的猫猫耳朵。
大家很爱看清醒的时候珉锡堂堂正正当大哥的样子,更爱晚上这只猫带着铃铛赤裸的躺在弟弟身体下面,被掐了脖子高潮,还要笑着说怎么孝敬哥哥还这么敷衍,晚上没吃饭吗,这么没劲。
世勋倒了酒,说醉醺醺听话的哥哥真的很少见,一般自己晚上三点和哥边喝边做的时候,能不能用珉锡哥的后穴还得看哥心情。
都暻秀在一边笑,说上次吴世勋被金珉锡要求撒着娇讲三行诗才能做。
世勋翻白眼呛了回去,“都暻子,你因为说平语晚上被珉锡哥拒绝多少次了你数过嘛。”
明天钟仁要赶去美国拍摄的飞机,现在这个人还一点不着急的抱着珉锡哥肩膀,嚷嚷指队长叫着说那俊勉哥还不是从没叫过哥。
灿烈捂嘴笑,“那你看他哪一次在上面了……”话没说完就被俊勉笑着敲了脑袋。
“啊西……”灿烈着急看着一边儿喝多脸红红的珉锡哥,“伯贤啊……你在日本的时候做的够多了,都暻子这家伙要陪着哥去服兵役,到时候在军队和哥一个房间能吃多好现在也不着急……所以这次能不能我先来……”
看来真的等不及了,这个狗崽子上次专门去珉锡哥家喝烧酒,在哥迷迷糊糊要亲亲的时候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完,在客厅沙发就开始了……最后因为把衣服搞脏房子搞太乱,早上起来还被哥打了一顿。
“凭什么,醉酒时候的珉锡哥谁不想尝一口,我还最小呢,凭什么你先……”世勋从背包里摸出了手铐。小勋一直做乖乖弟弟,只是珉锡哥马上要走了,小勋舍不得。
“你这鬼小子……啊西……真是的。”钟仁在一边咂嘴。就是在日本的时候,世勋把这玩意儿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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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勋看朋友顺便来东京找过cbx小队,还参加了签售会。于是珉锡哥提前结束拍摄任务单独陪他。
攀山十分钟他们来到五重塔,朱红色和风建筑优雅清新,忍野八海人太多,怕走散世勋就紧紧把哥的内衬衣服抓住,珉锡格子外套是亚麻棉质的,蹭在弟弟手背上很痒。
天上山公园能鸟瞰到整个河口湖,旁边的神社边有长椅,走不动了珉锡就让小勋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好好等着。哥回来的时候,手上闪出一枚好运御守,方正红火。左肩被轻轻搭上,眼前珉锡哥说求平安的,求我们小勋健健康康快乐成长。
世勋看到浅色头发的珉锡哥灿烂的笑着,身后河口湖在蓝色和绿色的波浪中流淌。
最后世勋实在走不动了,珉锡就向景区老板租二手观光车,一小时一千日元,但又不知道想了什么招让他收下了未汇兑的两万韩元,租来开了整整三个小时。世勋觉得不可思议,那个姓藤井的老板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好说话的人 … 总之,哥像能搞定一切事情。
世勋就在那个时候有了一点点恻隐之心,他趴在小小的围栏上,居高临下用那个红色求签方块比划着遮挡远处哥去还车时小小的身影,最后自己还是去山脚无人店铺摸索了副手铐——和那个刻着日文的御守狠狠塞在一起之后落荒而逃。
之后就是首尔三巡的时候在休息室里被灿烈撞见。
那天的前一个舞台是小勋的水池独舞,世勋不喜欢在水里面跳舞,水是咸的,飞溅到眼睛里会刺的疼。刚染了头发,头皮也很涩。跳完之后边伯贤都暻秀队长他们上去衔接舞台了,小勋就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擦水。
珉锡画好妆进来,拿着棉签悄悄的问世勋要不要擦耳朵里面的水。之后的舞台是哥和自己还有灿烈的rap部分,如果耳朵里水不擦干净还带耳返的话,耳朵会发炎。
世勋没讲话就只是把头伸着,哥也不管湿漉漉的浴巾还搭在沙发上就靠过来拽世勋的耳朵。擦了好久小勋没忍住,撅着嘴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哥会一直陪着我吧。
珉锡没理他,擦完左边耳朵又去擦右边耳朵,世勋就闭着眼睛,脑袋里还有之前舞台音响嗡嗡的震动。围成隔间的四面墙,隔开了世勋与仓促喧哗的世界,刚才因跳舞兴奋而痉挛的内脏正在渐次解冻,甚至开始渗���脊柱。
哥换了个姿势单膝跪在沙发上,正对世勋的面门。世勋睁开眼就看见珉锡哥换了干毛巾在擦自己头发,悉悉索索盖在刚染的白发上,跳舞时候头部传来的刺痛也消失了。
温暖在耳后涓涓流淌,世勋掉进一大瓶汽水里,啪地一声被哥猛地撬开了盖子,然后噼里啪啦,泡沫争先恐后地从瓶口涌出来,世勋也跟着涌出来。
哥还是一句话不说,世勋赌气就伸手拽了金珉锡戴在脖子上的锁骨链。
珉锡一个趔趄手撑在了弟弟精瘦的大腿上,世勋被扑倒了。他抓住哥的手继续往下探,停在发烫的部位仰头看哥。
“哥会帮我吧。”
珉锡觉得小心试探的弟弟特别搞笑,裤裆鼓的不行还只是求哥哥用手帮忙。世勋浑身的水汽被哥握在手心里,他轻轻喘了口气。
哥哥身上是干干的卫衣,嘴唇上还有好闻的冰美式和柚子混合的味道。世勋被摸的很舒服,耳边珉锡哥的喘息让他自尾椎激起一股直传入大脑的细微电流,水什么的快蒸发了,身体也在从内而外的热起来。
世勋想听哥说点什么,就幼稚的去咬珉锡的嘴巴。哥也没有躲开,张嘴教弟弟怎么接吻。世勋下腹发紧——灿烈就在这个时候风风火火地推门进入。
世勋闷哼一声,头迅速向另外一侧别过去,灿烈则直接傻掉。其实之前也都有互相做过,只是在后台休息室这样突然的冲动感觉,就像小型炸弹滴滴的不停响,噗嗤一声炸开,然后流出融化的冰淇淋奶油,弄脏哥好看的演出服。
舞台下的粉丝还在呐喊。
珉锡就那样平静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灿烈,轻声喊了一句:“灿烈呐,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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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珉锡哥马上要去部队了,世勋每一次想到这个事情就不开心。
其实令他不开心的事情还有很多,例如珉锡哥对所有弟弟都那么照顾,就显得对小勋自己的照顾失去了独特性。明明哥就只给小勋一个人求了御守呢,其他人凭什么啊。
再例如珉锡哥那么漂亮那么好看,到军队去了遇到那些军官霸王硬上弓怎么办。一想到眼眶微红衣冠不整的珉锡哥,世勋就一点冷静不下来,但是另一方面又告诉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想,真是太龌龊了。
就在fanmeeting的前几夜,都暻秀知道珉锡哥特别焦虑,以给哥做饭为由去了很多次珉锡在首尔的别墅。
简直是乘人之危,每一次酒过三巡珉锡称赞小嘟饭做的很好的时候,都暻秀就会���着圆眼睛靠近一些,装作特别无辜的样子小声质问,那哥怎么报答我?用上面还是下面呢?
一般都是用嘴巴或者手的,但是随着入伍时间的接近,哥也越来越焦虑,用后穴的时候也越来越多。小嘟和伯贤是发现最快的,伯贤在日本cbx巡演的时候因为需要上台表演防止生病,所以迫于压力一直忍着,直到一个城市的巡演结束才会和哥做到深夜。
都暻秀就完全没有这个压力了,珉锡哥在首尔的家里很少有正装,睡衣扣子只系了两颗就拉着弟弟进了卧室。珉锡喝了酒很兴奋,开始一边在抽屉里摸润滑,一边絮絮叨叨说着自己走了之后对大队活动和对弟弟们的担心。
小嘟一直是甜豆的模样温柔地笑着看珉锡哥,从睡衣下摆伸进来的手却不断按压摩挲着哥胸前敏感的肉粒,许久珉锡才惊觉自己的睡裤带子已经被彻底拉开了。
睡衣的内讨光滑柔软,接触皮肤时微微有些泛凉。哥从来都是那个最会把睡衣穿得凌乱又好看的人,小嘟无不理屈地想。
“我们珉锡总是担心一些完全没必要的事啊……”不喊哥——小嘟含住珉锡的耳垂轻轻舔舐,沾染上润滑液的手指缓慢滑动到穴口。
指尖探入时忍不住绷直了双腿,原本珉锡还可以听到自己卧室外树枝上的尖叫,现在也慢慢听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都暻秀身上威士忌的烛火味道和焦虑消散的声音。
搅动在后穴里的手指尽数撤出,换上了更粗大的物体。珉锡就在那一刻哭出来,水珠从眼角处砸在小嘟的手上,然后变成雪花消失不见。都暻秀掰过哥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褐色眼睛中深沉的忧虑引得人心中一颤。
之后的fm舞台上,小嘟是对珉锡哥流眼泪最无动于衷的一位,还被灿烈阴阳怪气地说哥都哭了你还屁话不讲,你没话筒是吧。
其实暻秀在那天夜里才是第一个抹去哥眼泪的小孩,也是在那天夜里独自下定决心提前入伍陪着哥的小孩。
有的时候都暻秀是一个小孩,有的时候不是一个小孩。
不过无论金珉锡在担心什么,小嘟都不打算让他再有精力胡思乱想。
敏感点被反复撞击,积攒的痒意让珉锡哥忍不住夹紧了弟弟的腰,呻吟声逸出被堵住的唇舌。哥抱住了都暻秀的脖子。
之后的眼泪就丝毫没有情绪了,里面只有无限的欲望和哥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夹杂在一起,珉锡、床单、睡衣全都皱缩陷入深处,也在这时想起一幅画,西斯廷圣母,还是什么基督的出生,总之这些圣洁的东西随着个头很大的玩物被不堪的抽出来,又一同压过前列腺,吹出大滴腥香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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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仁完完全全是个单纯好骗的小孩。
他单纯到在发现被捉弄之后会冲得逞的珉锡大喊讨厌,也会跟哥突然对视的时候直愣愣呆住,然后相信哥看着自己眼睛说的那句,钟仁是哥最最喜欢的小孩。
在跳舞特别累的时候坐在练习室里,也会因为突然出现的珉锡哥手里拿着奶油咖喱鸡,特别开心的去抱哥。钟仁像一只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的熊崽,他觉得自己从来不会像世勋一样霸道的要求哥帮忙,不会像灿烈伯贤一样是哥的粘人小狗,更不会像都暻秀一样只会乘人之危。
自己在一旁守护哥就好了,小熊时常对自己说。
只是没有哪个弟弟会承认哥就是自己心底里的最深欲望,但清醒的哥哥就像一条蛇,他吐着红信子咬破性爱的苹果,然后搭建好亵渎神明的家。
哥哥回家了,弟弟在太阳将落未落时,找到这个家。
宿舍没有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相机咔哒声,也没有粉丝尖叫和打歌台上熟悉的音乐。其他的成员们睡的很沉了,珉锡和钟仁才蹑手蹑脚的进来。
小熊因为自己是C位,就求哥再多陪自己练一会儿,珉锡哥点头同意,说正好也再看看走位有什么问题。
回去的路上两人什么话都没讲。打开浴霸暖黄色的灯,钟仁先进去把身上拍湿,又探出头来叫珉锡哥进来淋浴间一起洗。
随后一切就不可控制,钟仁无数次警告自己只看哥的眼睛就好,却还是不争气的起立。接着慌乱了,接着转过身,接着抱住自己,接着蹲下去,接着…接着…
哥拿着花洒俯下来的时候钟仁摸了把脸发现自己哭了,淋浴间是一座教堂,他扭头看到哥裸露的丰盈充实的肉体,看到让自己静待日升星坠的,蒙眼神像堆砌的致命罪行。
然后一个吻,浅浅地落到了小熊的额上。
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心怦怦地跳起来,从未有过的剧烈。钟仁的手一下子捏成拳,因为攥得太紧,没来得及怎么修剪的指甲掐痛了手心,而那一丁点的疼痛在此时狂乱的心前渺小得不值一提。
再一个吻,印到小熊的唇上。
若把前一个比作微风,那这一回,就是实实在在的吻了。
唇瓣被人吮吸着,迅速充血、红肿,一条灵活的舌头带着可以烫坏表皮的温度,撬开小孩微合的嘴巴,溜进口腔,肆无忌惮地卷起躲在最里面的、属于弟弟的那条,洗刷过牙龈、黏膜,拉扯着撞上坚固的牙齿,掠夺残存的氧气。
教堂里果树巨大无比,远处有巴达捷夫斯卡敲击琴键的声音。
接着钟仁什么忘记了,只是记得最后趴在哥哥颈窝抽抽嗒嗒的说对不起。
“没关系的,”珉锡哥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如同在诉说一条平淡无奇的故事寓言,“钟仁是哥最喜欢的小孩,做什么都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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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值得回忆的应该就是拜佛?这件事想想就让人啼笑皆非。
14年的时候丑闻满天飞,到最后小分队里没剩下什么人,珉锡也没指望能有什么翻盘的机会,只不过“我”和“我们”一样摇摇欲坠。大哥二字把金珉锡架在高台上,逼他众目睽睽之下迎合所有居心不良的暗箭,最后像蝉一样永远闭嘴,终结在夏天。
每个人都很难过,但你知道——人急着去完成一件必须完成的事情的时候是有些不择手段的。大队很快适应,在躲避4K高清镜头下珉锡和俊勉去了佛堂。
通度寺严格的门禁和整齐的结构让珉锡很喜欢这里,但真心拜佛的却只有俊勉一个。队长是相信永远的,变故只不过是被山贼放了一把火,烧掉写着圣诞愿望的卡片,打翻放在厨房里十二人份的罗望子酱和旺盛的雏菊。
任何时期的关系都有虚情假意,纠缠不清是因为没调和索取奉献的分配,是利息谈不着。而本金的事,大家都少有纠结。
永远与轮回都不单单靠命运齿轮的咬合,尽人事后才能有资格听天命,如若真心不想相见,一万次踠拜也求不来下世。
发呆片刻,俊勉想起大家之前约定过会一起拜佛。只不过当时视频里每一个人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巧心安排、反复练习,套上些虚有其表的空壳子,求一个光鲜亮丽,求一个问心无愧。
真去的那天只有小队和哥。俊勉穿一身白,厚底鞋沉得像脚镣,不知道是想为什么赎罪。还是新人的年龄,还提年轻的愿望。过厚的鞋底踱在地上声音踢踢踏踏,俊勉忽然觉得像高跟鞋一样。
珉锡看见弟弟后笑了,说怎么穿婚纱来的,要结婚吗。
禅意的和弦还在摇曳,俊勉到佛龛的立柜前祷告,���手合十,神情虔诚。人与佛都应该被敬重,只不过无神论者供奉的永远都是凡间世人,俊勉被珉锡猛地拉起,钻进无人的小堂室。
压力特别大的时刻才首次实践,珉锡学着小电影蹲下来努力的吞咽,软软糯糯的小队就努力捂住自己嘴不发出声响,最后憋的俊勉像被碾碎的橘子一样渗出满溢的汁水,满眼恳求地喊哥。
后来珉锡就很少这样做了,一般都是换成俊勉来,所以俊勉也就很少喊哥了。
那天叩拜的房间还挂了一副拓印唐卡,画上密勒日巴坐在冈仁波齐山上的一个洞穴里,这是佛教徒和印度教徒的圣地。
在他面前,玛玛那若瓦湖像一罐冰镇柠檬汁衬托着老师玛尔巴。湖岸横七八竖的躺着五具尸体,他带着其他六个学生眺望山口,耀眼的冰雪骑在峰峦上呐喊。
画下面写着——就爱而言,休伦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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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勉哥和都暻秀他们还在外面喝酒,珉锡已经在宿舍大床侧躺着了。灿烈在床边开始褪自己的裤子,伯贤半敞开衣服进来,手里拿着世勋的手铐。
哥清醒的时候,是妖娆的冰雪猫王;哥喝醉的时候,就是后穴大开大合的泄欲精灵。
灿烈随着哥腰肢款摆穿梭到了人类最初的交明聚落之一处,古老城墙浓缩成文明的暗影,梵蒂网城市里全是热风,灿烈急不可耐的抽出三指,把自己推进去,然后视野里出现了上下飞舞的蝴蝶。
都说了哥是精灵,哥可以召唤成群的美丽蝴蝶。
伯贤加入,他揪了灿烈一把示意这家伙别把哥抓的这么紧,然后把哥整个铺开。珉锡还意识清楚,于是在第一场性事里死咬下唇不抬头,也不承认被弟弟的阳具捅得流水。
被顶弄着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伯贤坏笑,说哥,叫出来吧,别忍着。灿烈默契的低头含住相思豆一样的乳尖。珉锡哥刚松开咬着的嘴巴,就被看准时机的伯贤捏住了下颚。
咕叽声被哥悉数含进嘴里,牙关被撬起来,伯贤进入更深的口腔。将珉锡哥转了个角度,伯贤一下就挺近了温暖潮湿的喉咙里。
很大的阿纳斯雕塑塞进嘴里也可以塞满整个角落。穴里传来的快感越来越强烈,特别是每次研磨到敏感点又重重地擦过肠壁的时候,珉锡似乎双腿大开地躺在大雨里,头顶绽放一道道烟花。无奈嘴里被塞的太满,想叫床来排解一下燥热都很困难,只能不深不浅地呜咽。
哥的���唇像一块冰,融化后目光湿透,珉锡躺在灿烈的身体下面,说他很想看海。
前几年珉锡来跟灿烈一起看试拍花絮,他们在「미씽나인」剧组工作人员聚集的小岛上坐着,身体下的岩石崎岖嶙峋。
了库忒拉岛、云雾缭绕的帕福斯、渔港克尼多斯、还有矿产富饶的阿玛托斯。海浪的声音巨大无比,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哪儿,这只是个海口,水很黏,一点亮光都没有,像撒旦在黑夜里打盹,海浪是震耳欲聋的鼾声。
灿烈问哥冷吗,珉锡就带着帽子摇头回应;灿烈很想再问——那哥会不会给我一点好的爱?但又不想听到让人难过的答案,就让沉默在他们之间的瓣隙中漫无边际地潮解。
孰真孰假的时刻,在小岛边缘慢慢走着。珉锡伸手拨弄了一下灿烈的三七分刘海,已经叫薄汗濡湿了贴在额头前,风一吹是值得瑟缩的凉。哥说我走了,你好好吃饭,不要生病。
只有这些吗?微凉的永夏夜里灿烈会读小王子,在海边相信羁絆,爱与伤痛。它的魔法会在读者变成大人的时候失效,最后感谢哥,让灿烈很短暂地拖延了看不懂小王子的进程。
岛上人已经很少,有的人在调试相机设备,也有人在靠岸的船舱里拿盛着饭团的便当盒,总之没有人会围观哥哥和弟弟的离别,他们仅仅站在一起就饱满欲滴,极像悲哀和怜惜的交色天空。
没有片刻休息,伯贤要求灿烈换位置,灿烈甩了甩头爬起来。闸门被打开,波浪倾污而出,淹没海口洲毫无防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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珉锡意识开始模糊了,伯贤把他整个人翻到腹部朝下,怼着穴口就直接整根没入。灿烈让哥把头抬好,跪趴的姿势让珉锡重心不稳,跌跌撞撞的被顶弄还要注意收着自己的牙齿。
或许是伯贤自己热爱那些不切实际自由烂漫的逆行生活,如果没有阴差阳错地到关中,之后就不会见到艳丽的报春花和坦比哀多,不会好奇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是一半海水一半沙漠。伯贤看到半张脸置于阴影之下的哥哥,他到维纳斯的诞生。
伯贤掐了一把哥塌着的腰,引得穴口剧烈的回缩,随后世勋和钟仁进来了,手里拿着淡粉色的球型玩具。
世勋看到自己的手铐被扔在一边特别无语,说这两个人不用干嘛还从他手里抢走。
灿烈冷哼说你就是想亲自拷哥的手腕,我们还不知道你。伯贤在另一边摆着手应��,“世勋啊,快上来吧。”
世勋就等这句话迅速上床,然后就剩只喝了一点加莓丁饮料的钟仁独自站在床下了,手里拿着被都暻子塞过来的玩具踌躇不前。
像转动音乐盒那样各部位小齿键交叉运动,又像无数风吹着光焰从裂缝伸出,世勋打开机械环又扣好机械环。击打三角铁的钝器声音短促响起,珉锡就那样乖乖的被吊着手,身上最后一点衣服也没有了。
世勋本来有些惴惴不安,但看到哥还是一如既往平和的时候,他开始明白——哥从来不是哪一个小王子的知心狐狸,哥是所有人的玫瑰新娘。
手铐条件反射地弹起,弟弟扼向珉锡脖颈所在的位置,世勋俯下身去报复似的狠咬哥的耳垂,然后用所有人都听不到的声音说话。
“这个东西,哥以前早就发现了吧。各种无伤大雅的照顾送给我,你猜我想不想要?”
哥迷离的眼神主动求欢,弟弟快速进入,下体的充盈让珉锡再次开始流水。这回世勋生生地只朝渴望之处顶去,连捣带磨累积起来的快感像洪水猛兽在哥体内乱飞乱撞。
本来很想跟小勋说对不起,但所有东西都以嘉年华式的落幕做终结。一切欢呼声、音乐声、礼炮声、聚光灯熄灭的声音通通被珉锡甩到身后,他逃出生天了,也和世俗意义的大哥哥身份煎发远离。
很天真烂漫的童年时代,哥哥飙车漂移把摩托底座摔坏了舅舅会找人来修。生菜沙拉,葱炒蟹,整只甜口烤鸡,肚里塞了红彤彤的椒。妹妹和爸爸妈妈吃米饭,小珉锡就单独煮一锅拉面,还加了半勺的辣酱。奶奶收音机里放的是20世纪英格兰酒吧里的老古董音乐,但一家人出乎意料的喜欢听。
“一脚进,一脚退,但那样的生活是不值得的,所以我切断了联系,我跳出了轨道,你们等着我归来。”
“当我一开始学会说话时,我用了所有的言语来对抗。他和我,你和我。”
“这三个词变得很难说出口,我和爱和你。当时的你,今天的我。”
爱意野蛮生长,从来不循规蹈矩,珉锡对弟弟们的爱还没有被定格成太傅的标本,还没有接受娱乐教化的圆融,太美好了,以至于在日积月累里发现了它的古怪与孱弱,因此就不能只单单将其归咎为淫欲,还有情感井喷后的青涩与阵痛。
流动着,不安着,亢���着,组成一个不太会说话的人,构成一个不太会被细嚼慢咽的语境,生长的痛被硬吞下之后只能在心里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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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仁也被灿烈和伯贤拉了上来。配套的遥控开关亮着,玩具的尾部有根细线。
调试到一档之后和弟弟一起塞进去,珉锡已经射不出来什么了。弟弟跪坐在珉锡双腿中间摸了摸哥黑色浓郁的眉毛。
交合处从粉红色变成泛着泥泞的深红色,钟仁一边动作一边去看哥的眼睛。哥的单眼皮眼睛很亮,比沉睡魔咒里爱洛公主的还要亮,一定流过好多好多的眼泪才会长得这般好。
“哥在台上工作流出的眼泪,哥在床上高潮流出的眼泪,什么时候为我们流?什么时候为自己流?”
遥控器调到二档,跳蛋在顶端不断震动。总之,没有被拷着的一只手里,嘴巴里,胸膛里,后穴里,全是水波的声响。圣经里饥渴的以利亚,他按宙斯的旨意施行神迹,他被追杀,他在旷野中求死,却看到温柔直立的天使撕开裙摆,露出白净的阴唇。
制泡泡机器吹出泡泡,仿佛整个宿舍卧室充满映射了哥身影的泡泡。千千百百个珉锡撞开来印在泡泡上,扭曲的腰身像有千千万万个人从后面推了他一把,千千百百个珉锡身上有千千万万滴彩虹色的油墨,他迷靡地降在每一张圆桌上,裂碎在每个人面前。
不是骚情难耐,绵长的细线从撑开的穴里拉扯出来,混合的爱液大颗滚落,打湿床单,变成天生含毒的苹果。
仍然是选择小熊,像白天一样的,珉锡抱着钟仁开始摇头喃喃说不要了,不要了。钟仁听话的退出来回抱着哥,珉锡脖颈上全是唇型充血的淤青,锁骨处还有一排凝固的深深牙印。
透过贴紧的皮肤可以感受到珉锡心脏跳动起伏,钟仁说——哥要走了,我们太舍不得,哥会原谅我们吧。
珉锡先摇头,然后又点头,感觉弟弟在身边的夜晚人会奇妙地漂浮起来。
罗马城的冷艳与风度,以及隐秘的寂真,只有过深的美丽才能换来这样的麻木。钟仁思忆及此被推门的声音打断,想到今日哥哥要命的乖顺,原以为是做爱多了总会变得耐受起来,其实是往后的一年多再也没有如此激烈,为了弟弟们而努力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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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都暻秀和队长最后进来的,俊勉也喝的稍微有一点点多,脸有些红。
最后两人商榷,小队用上身,而小嘟则等到连同珉锡���自己的入伍事宜全数完成了之后,再跟哥做也不迟。
下面已经是灌满融化糖精的甜筒和自身疲软的性器,上面依然淋着大雨。弟弟们去洗漱了,俊勉温柔的爬到床头打开了手铐,一下一下舔着珉锡踝腕上被捆扎的殷红,让斑斑的痕迹从触目惊心变幻到有点旖旎。
本来没有什么感觉的,唾液刺激下却有丝丝温良。珉锡意识有一点恢复,他有意无意碰到俊勉的脸颊,像一块烙熟的馅饼,刚触碰的时候温度正常,但手指在上面长时间停留就会把皮肤滋滋地烫出疤痕。
俊勉心疼哥,就只好用珉锡的嘴。还是兜兜转转回到佛堂,只不过一转眼五年的光阴;还是咿咿呀呀唱的苏格兰乐队,只不过一睁眼就是二十年的恢宏。
“告诉那些需要知道的人,我端枪正在北上。”
“你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吗,我的双手摇晃我的头,它旋转。”
“这三个词变得很难说出口。我和爱和你。我和爱和你。我和爱和你。”
命运是阶梯,托举上下彷徨的人短暂停留,理不清的缘分往后也会有再多,但两个哥哥的突然相逢则是对所有弟弟的施救。世界在重构,时间缓缓流动。
行至此处,弟弟终于不用再浪费心愿去祈祷终焉后的睛天。雨幕中穿行,天空降下爱意,浸濡全身。好多的爱,好多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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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雾罩的清晨,珉锡穿着入伍的军服剃干净了头发。
又是骄阳高悬的白昼,哥笑起来依然那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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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基辅
最初的印象
四五天的学术会议来去匆匆,现在又坐在基辅鲍里斯波尔机场候机,准备搭乘航班回国。关于基辅的所见所想以及心里的不舍,想通过文字将��一段经历记录下来。初次短暂的相见,印象总是好的,久了谁知道呢;就像初见沈阳的时候觉得很好,但是现在却越来越觉得压抑,有种被它吞噬的错觉,不知道长在基辅待是不是也会这样。没来乌克兰之前,如果有人跟我谈及乌克兰,脑海中应该是这些印象:2014年马来西亚航空一架飞机乌克兰上方爆炸,种种迹象指明是俄罗斯人发射的火箭弹;几年前刚刚发生乌克兰颜色革命,在东部的城市烽烟四起,满地狼藉;男女比例不协调,美女遍地都是,甚至连前总统季莫申科都是一等一的美女,能上杂志封面那种;曾经是欧洲的粮仓,典型的农业国家,南部的港口敖德萨粮食一船接着一船驶向远方;距离基辅70 km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辐射依然在辐射,正在给石棺加厚。除此之外我想无他。出了机场,阳光白云,一阵阵凉风吹来,也吹去了从沈阳带来的暑气;然后汽车从机场驶向市区,基辅也慢慢展现在我的眼前,马路两旁的植被绿得让人心醉,很难想象在一座首都城市里,植被覆盖率这么高。五月底最后一个周末,是他们的节日--基辅日,而我们抵达的时候,恰好是这个周末的最后一天。当我们拎着行李从Ukraine Hotel前往Dnipro Hotel的路上,刚好路过自由广场,广场上全是男男女女,有种回到沈阳五爱街的错觉。下午,由于在浴缸中泡澡就没有跟导师出门,洗完澡之后,跟着簇拥的人群走在俄乌友谊拱旁新开通的观景桥上(5月25号开通),感觉很像曾读到的一篇文章里描述齐国首都淄博的场景——摩肩接踵,同时周围人说着完全听不懂的话,又让我想起电影《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的一句话——即使簇拥在人群中也感觉孤独,然而我并不感觉孤独,反而很享受这种节日气氛。
逃离的东西
从机场到市区汽车上,有几个学生样的中国年轻人很聒噪,聊着没有营养的天,由于自己坐在副驾驶位上,也不想插嘴,静静欣赏窗外流动的景色,想着一些东西需要这辈子去逃离。首先想到是别人的期望,尤其是父母和朋友的期望,因为如果别人对你的期待不是你自己想要的,这时候会成为你的一种束缚,使得勉强自己,而真正的自己只有自己去发现与实现。我记得母亲跟我提起过要我读博士后,然后留在高校,一辈子衣食无忧,这是她对我的期望。但是这不一定就是我的想法,我并没有给自己定什么标准,这个东西也在慢慢思考,最近的想法是想留在高校,没事就可以出国浪,但是未来不确定性那么多,想多了伤脑细胞。我很庆幸父母亲很开明啊,并没有强加什么在我身上,不像有些父母完全控制子女的各种选择,选择学校、女友、工作、生活地点。同时自己经济独立,又相隔千里,他们想管也鞭长莫及;此外由于他们的眼界学识有限也不得不开明,只能让我自己的漂泊闯荡。再有就是朋友的期望,例如,前室友想让我们都去参加他的婚礼,特地选在国庆节,还说如果不去以后朋友都没得做,我就觉得这对我的期望过高,甚至成了我的负担。因此,现在常常讲的一句话就是不要对我抱太大的期望,免得失望。
还有需要逃离的就是中国人的舒适圈,不记得在哪一本书上看到过这种观点,但是现在非常认同。此次参会的很大一部分是中国人,绝大部分的国人经常扎堆在一起,同时国人之间对于知识共享可能持着一种保守态度,所谓国之利器不可示于人。在这次会议期间我不怎么主动跟中国老师和学生交流,导师认为我不爱交朋友,在他认为,能够出国开会都是行业比较厉害的任务,以后说不定办什么事情都是脸熟,也就是把会议当成一种社交,是国内职场的延续,功利性太强了,我不太喜欢。我喜欢交流,只是要看交流的对象是谁,我不喜欢坐在第聂伯河的游船上和中国老师或学生聊着房价、政治和其他露骨的话题,实在无聊至极,同时也不想把家丑揭出来给老外看。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国人的一些行为跟decent相差太远,可能在国内习以为常,不自觉把这些行为带出国外,因此,我想跟这些人刻意地保持一定的距离。我喜欢跟台南成功大学的一个老师聊天,聊台湾的大学与学生,而我则分享东北大学的信息;由于乌克兰不给台湾签证,他拿着美国护照直接入关(双重国籍),同时也因为不想舍弃美国国籍而放弃了台湾派驻比利时的科技大使。还认识了英国莱斯特大学一对年长的华人夫妇,告诉他们淘宝买电话卡,以及询问他们关于阿尔伯特港口是否已经树立起华表纪念一战阵亡的中国劳工。我也喜欢同一位日本工业大学的姑娘和一位生长在基辅后前往美国执教的教授聊西方正式就餐的餐桌礼仪,他们告诉我如果吃完一道菜需要把刀叉合在一起放在餐盘里,然后等着服务员收拾餐盘,然后上下一道菜,而不用去喊服务员,我想这些是待在国人圈里学不会的。
留学基辅
有一个傍晚坐在安德烈斜坡下面的合同广场上,摩天轮慢悠悠地转着,七点半左右,教堂钟声响起,吃着路边商店买的面包和果汁,看着一对父女在步行街上演奏,父亲弹奏电吉他,而小女儿(七八岁左右)打鼓,打扮精致的男士女士穿梭他们旁边,不时有人给他们投币,而我边吃边思考教育和留学这一个话题。如果未来有一天,我的子女不想参加高考,或者成绩很差的时候,我应该怎么告诉他们未来应该怎么选择?是不是同别人一样认为他们这辈子就完蛋了。我是觉得绝大部分的父母早早就给子女贴上一个loser的标签,让他们的自信心一点点丧失殆尽,而不是鼓励子女去找寻自己喜欢东西,并且一辈子为之奋斗。对于留学的话,如果未来以后孩子成绩不好,上不了美国的名校,或者经济条件不允许,乌克兰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在乌克兰有着优质的大学,同时物价条件又不高,很适合现在国内的很多中产阶级的子女过来奋斗;就像民国时期,有钱的子女留学欧美,如林徽因和梁思成,没钱的就留学东洋,如鲁迅。同时乌克兰无论在文化上和地理上离欧洲这么近,可以经常往来欧洲,这样也能培养一种国际视野,而这种视野一直是我所想要拥有的。对比基辅年轻人和我周围的师弟师妹,明显感觉出他们那种自信与成熟,即使是小孩子也很少哭闹,这就说明他们的教育上确实有他们的独到之处,我希望未来的子女有机会体验东西方教育的差别,并且能够对两种文化之间游刃有余。
在会议期间陪着导师前往他之前留学的基辅师范学院,去寻找他的老师,现在学校还在,只是校名改,改成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因为没有英文注释。更让人惊讶的时候,我们居然找到了曾经在学校执教的另外一个老师,还认识我导师的老师,就这样要到了电话和地址,在教室中也发现了两个中国女生在那个学校留学,听到我们寻找老师的事迹都哇地一声表示惊讶,毕竟时隔快三十年了。很遗憾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好好逛逛他们当地的大学,上次前往圣安东尼奥的时候,他们在放假,也有点遗憾。有一天傍晚五点多的时候走到了基辅农业科技大学,想要进他们大学中看看,感受一下他们的氛围;但是,他们的大学只有几栋楼,没有我们所谓的校“园”,小的大学只有一两栋楼;到了五点的时候,他们的学生就回家,感觉很像高中。此外,由于我不是他们的学生,没法通过门卫这一关,只能由他们的学生带着我进去,不过时间匆忙,第二天由于会议安排逛教堂和坐船,所以就没有时间前往大学,是以之为遗憾。
教堂与宗教
在基辅教堂也看了不少,如圣索菲亚教堂、圣安德烈教堂、Lavara 教堂,也想写一写关于宗教。不想写欧洲几百年的宗教战争,不写基督教和东正教的相爱相杀,不写宗教人物,因为我也不懂,只想记下我所见过的以及自己的体验感受。在进入一间教堂,如果戴的帽子需要将帽子摘要,我认为应该是让各路神仙看到你。女士进东正教堂,需要提前准备头巾把脖子和头遮挡,如果是穿裙子的话,需要在教堂门口用围裙将大白腿遮起来。都是用头巾把头和头发遮挡起来,这一点东正教和伊斯兰教很相似,二者有什么渊源么?不得而知。听说在教堂里面,尽量不要拍照,因为拍完了之后,神仙不灵了,虽然不求保佑,但还是避免触犯各路神仙。
有一天路过一个特别小的教堂就问我老师,为什么有了一些大教堂,还需要建小教堂,他给我举了一个例子,就像我们拥有大型超市,还需要便利店一样!教堂对于信徒而言,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都是必须的,当他们没有教堂的时候,就感觉灵魂无处安放。有一天傍晚,一个人路过圣索菲亚对面那座教堂,看到大门敞开着,在教堂旁边坐下并围着洋葱尖顶走了一圈,虽然自己不信教,但是真给人一种安静平和的感觉,这种感觉很舒服。在国内每天忙忙碌碌,我们怎么去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们又用什么去安放自己的魂,还是咱们就是一群没有灵魂的人,那样就太可怕了!我想起有一次同朋友前往沈阳五爱对面的南关天主教堂,适逢当日是什么宗教节日,我们就参与其中,我当时就觉得国人还是需要一些去支撑最弱的精神世界,不然面对每天的牛鬼蛇神真的容易崩溃。看到信众一致下跪的时候,我当时就对当局打压宗教的动机会心一笑,一切不可控的力量都是危险的,都是打压的对象。
社交活动
5月28日晚上跟着导师前往基辅歌剧院看芭蕾舞,进入剧院的时候,需要穿着稍微正式一些,不然周围都是精心打扮的女士,而你拖鞋短裤那就尴尬了,甚至穿拖鞋可能都不能进场。在观看芭蕾的时候,想了很多东西,不是在于芭蕾本身,而是关于我们自己。有时候就想,我们远游,是不是去通过别人来发现我们自己?
说到社交,在咱们的社会里,经常听到有人讲自己的圈子太小,没有认识异性的机会,所以单身至今,所以一直孤独。由于没有合适的社交,大家都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进不来,自己也没法进入到别人的世界里,因此绝大部分人都是孤独的,同时也不懂得如何跟异性去相处。我记得曾经我的高中,食堂的这一半全是男生坐着,食堂的那一半全是女生坐着,中间模糊地带就可能是情侣坐着,非常有意思。不久前在图书馆的休息室里,一个男生坐在一条沙发椅上,另一条长椅坐着两个女生,这时又进入一个女生,看了一眼男生那边,还是走向了两位女生的那个沙发。当时隔着玻璃看到这个情形我就想起了我高中的食堂,男女生之间似乎有着一种天然的隔离似的,同时由于专业性质,如我们专业就很少有女生,这样的结果就是男生不了解女生,女生不了解男生。等到二十五六岁适婚的年龄,很大一部分人还从未恋爱,这样奇葩的现象我想也应该只有中国这样性压抑的国家才会出现吧。
我很欣赏西方国家的高中毕业舞会,这样男生就可以学着去打扮自己,并且邀请自己心仪的姑娘作为舞伴,为了吸引姑娘的注意可能会去学习各种乐器,各种才艺,我觉得这也挺好的。而反观国内高中,视男女生接触为敌,把早恋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同时也把这辈子唯一单纯的恋爱也给扼杀了。最后,男女双方的首次交锋也只就是相亲,而相亲就是遇见奇葩最多的场合。因此我给学护理专业表妹的建议就是,尽量去和男生接触,不是非得男女朋友关系,只是去了解男生在想些什么,而不是沉浸在女生间无用的gossip和无用的社交之中,同时学一学男生性格中的洒脱与大气。
去认识陌生人的社交场合对于我们少的可怜,电影中美国社交活动是各种派对和酒吧,但似乎酒吧在我们印象就是不正当男女逛的地方。因此咱们社交就是,电影院看电影,KTV瞎嚎,看演唱会,看书画展览,再无其他,博物馆竟然都是六一儿童节的专场,上次前往辽宁省博物馆,里面与游乐场无异,实在可悲至极。同时学校正式的社交也少得可怜,没有要求着装的正式晚宴,甚至非常正式的毕业典礼也经常看到有人穿着拖鞋短裤上台领毕业证,这就让我想起了不久前高老师的一句话,咱们现在的大学就是一群农民工在办,非常贴切。同时在社交活动中,咱们受文化的熏陶的机会很少,别人可以去欣赏芭蕾舞,咱们有多少人去沈阳盛京大剧院欣赏京剧?每天上下班,加上通勤时间,已经深夜回家,哪有时间去欣赏这么高雅的东西。同时各种戏剧经历破四旧以及文化大革命,到现在咱们一想到戏剧都是老掉牙的东西,但是为什么别人对于芭蕾古老艺术就这么痴迷?我觉得各种艺术只有活在普通人的生活之中它才能活着,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受到的文化熏陶都这么少,更何况其他人。咱们口号经常就是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但是刚去世的贝聿铭前辈曾说过越是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要走向世界,挖掘本民族特色的东西就好。
在看芭蕾的时候,也在想,什么时候开始咱们这个民族变得这么无聊,每天每个人都只知道工作工作工作,似乎就像机器一样前行。咱们的教育变得很无聊,就是为了高考而准备,反正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可是记得圣贤要求培养的是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咱们现在流水线教育生产出来的零件,到底学会了写什么,文不能提笔写出千字文章,武不能绕着操场跑完几千米,欣赏不了高雅的艺术,人之交往不讲究礼数,实是教育之悲哀。咱们的社交也变得很无聊,宋朝的时候,文人墨客相聚,还有歌姬唱着文人们刚写出来的词,喝酒听歌,赏漂亮歌姬,真是享受。而反观现在,餐桌上比拼的就是喝酒,阿谀奉承领导,同时又涉及黄段子等低俗言论,难怪很多年轻人都讨厌现在的餐桌文化。无聊的人,无聊的相聚,无聊的社会,无聊的文化,又谈什么文化自信,我只想呵呵!
现在的印象
如果现在有人问我乌克兰是什么样的,我会跟他描述以下的画面。进入一个电梯里面基本上都是美女,很有可能只有包括你在内的一两个男生,甚至一个人乘坐的时候,电梯里都能闻到一股淡淡香水的气味。或者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风从她们身边吹过,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在破旧的地铁上,但是绝大多数人都不怎么说话也不玩手机,表现出教养与斯文,甚至是在基辅日拥挤在观景桥上,虽然人山人海,但不焦不燥不推不嚷。在裸体沙滩浴场,光着屁股的男女一点也没有羞涩之意,如果孔子在世见此场景,当发出什么感叹(蛮邦竟堕落至此,无医可医,无药可救也,哈哈)?在独立广场旁边还有有人穿着苏格兰裙子,吹着风笛,曲终一大群人鼓掌示好。晚上在这个广场还可以听着美女拉着小提琴,你可以买些吃的坐在台阶欣赏,真可谓秀色可餐;或者傍晚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拿着纸和笔记录下当时的心情,不时看看来往的各式美女。还有Dnipro Hotel的比较正式的自助餐,有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弹奏钢琴,我边吃边希望自己有一天Hold住各种场合,无论是正式的就餐,还是穿着短裤在沙滩上来一天的沙滩浴。以及告诉他,在压抑的沈阳,你打开窗,想对着窗外大喊,Fuck you, the damn world,而在基辅Dnipro Hotel,即使对着欧洲广场上车来车往也没有这种感觉。最后,我想以后有时间或者其他机会可以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比如春节期间,带着一家老小,尽享悠悠时光。
庐陵-黑色史密斯
2019年5月27日始记于基辅Dnipro Hotel
6月1号凌晨续写于北京机场
6月1号深夜完成并修改于沈阳九舍C区(倒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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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让我持续高潮的嗨艹经历
建议:iPhone手机看不全的关注我Twitter:Novels1069,同步更新
我在北京,今年2 5/1 8 0/7 0 ,J J 1 7 C M,平时喜欢游泳和健身,虽然不帅气,但是很阳光爷们、健康,所以在嗨圈还算比较受欢迎的。有一个玩过几次嗨的骚零约我,可惜第二天要上班,婉拒了……
第二天下班上Q Q发现他还在,就跟他聊聊,发现他昨晚玩的,现在还没下劲,就叫我过去帮他解嗨。我一时精虫上脑就打车过去了。
进屋就闻到了很浓的冰的味道和精液淫水的味道,他说昨晚玩了两个一,都射精走了,今晚除了我还有一个帅哥要来。我马上去洗干净,就开始l B,l B的时候他给我吃鸡巴、舔乳头和我4 4号的大脚,很快我鸡巴就硬的不行,��紧连着嗨了三口大的,提枪插入,说实话我的鸡巴已经不小了,但是插入他的体内还是感觉松松垮垮的,看来昨晚的一号也都是巨吊。
操了一个多小时,听见他的手机响了。看来另外一个也到了,一进门,就惊到了,简直太帅了,1 8 8的个子,小平头,干净的胡子,后来才知道他是个模特。他进屋就脱光了衣服,两块大胸肌,六块腹肌太性感了,尤其是鸡巴,还没硬就已经有1 0厘米了。他去洗澡,我也去冲洗身上的汗。一进浴室,他就开始跟我接吻,在我耳边说对我特有感觉,我说我也是一号,但是我也对你非常有感觉。这时候0号屋主叫我们快点,说东西都准备好了。进了屋发现东西换了,用的是黄色的骚冰和麻古。
我和模特就又开始补东西,麻古是个好东西,嗨的时候有一股股的花香味,而且嗨了以后特别催情,几个来回,模特开始上劲,屋主开始给他吃鸡巴,很快,一根肥硕的大雕就开始慢慢硬了起来,虽然我在嗨圈是有名的极品大一,在他面前也相形见绌,至少比我长一个龟头,按照我1 7 C M的长度,他至少有2 1 C M长。屋主喜欢得不得了,马上坐了上去,屋主突然喊了一声说太大了太疼了,这时我连忙帮屋主溜了一口东西,果然屋主适应了大雕,开始不停上下动起来,我在背后看着模特的大雕从屋主的屁眼里面进进出出感觉无比刺激,就像GAY片现场一样。我又不上劲了,就边l B边看他们做爱边打飞机。
几个回合后,屋主可能玩了太久有点受不了了,说后面好疼,而且很困很累就说去睡一会儿,你们先玩。屋主就去另外一个屋子休息去了。
模特的大鸡巴上还闪亮着屋主的淫水,看起来特别漂亮。模特看着我说宝贝过来亲亲我,我马上与模特接吻,模特的舌头特别柔和,感觉马上就上来了,他问我能不能做零,我说为了你我可以。于是我去浴室清洗后面,他也去冲凉,看着水雾中完美的身材,我觉得真心值得做一次零。回来后我又开始嗨冰,这次嗨的比较多,很快就觉得菊花开始发痒,模特也溜了几口,然后把烟雾吹进我的菊花,由于基本没做过零,我的菊花非常干净紧致,他喜欢极了,开始不停吸舔,让我欲火焚身。菊花已经被他舔开了,迎了他的大雕的进去,说实话龟头进入的刹那真是疼的受不了,我赶快多溜了几口,后面才放松,这时让他慢慢进入,没想到他一下子直接插到了底,由于冰的作用,一点也不疼,反而后面有一种非常充实的感觉,鸡巴被顶出了淫水,由于舒服,我的大雕也开始慢慢勃起。
见我适应了,模特开始抽动他的大屌,只觉得每一下都被顶得浑身颤抖,简直太爽了,以前我嗨了做一也很爽,但那只是鸡巴龟头的爽,现在做零,真的像菊花里面按了一个电动鸡巴,被大鸡巴一接通,就有一股电流从前列腺直接传遍全身,而且一波接一波不停的积累,被操到最后根本就受不了,有一种升天升仙的感觉,而且嘴根本就闭不上,淫叫的声音根本就停不下来。就这么面对面操到天微微发亮。
这时候屋主起床了,我们也不太好意思继续玩。就去休息洗澡,回来接着补东西,轮操屋主。休息好了的屋主更加风骚,嘴和菊花都有大鸡巴充实着,最后我们都内射到他的菊花里面。趁屋主去洗澡的时候,我们互留了微信。毕竟嗨圈里面能遇到彼此喜欢的人并不容易。后来在微信聊天才知道,他是一个兼职模特,平时在上海一个时尚公司上班,上次是来北京参加活动。并邀请我去上海玩。对于帅哥我的确没有什么抗拒力,尤其是后来几次嗨局,虽然操的也很爽,但是总觉得菊花痒痒的。面对北京这群骚零嗨了之后嗷嗷待哺的样子,我又不好意思做0。正好公司有一个活动要去上海出差,我提前给他打了电话,他非常高兴,说帮我组织一个嗨局。
到了上海,办完公事就急忙打车去模特的家,路上看见上海男孩的确非常洋气,比北京男孩更会打扮。上海交通貌似比北京好一些,很快就到他住的公寓。打开房门,见到了思念已久的他,黑色短袖,白色紧身内裤,穿着一双白色长袜,分外性感。屋子是个装修现代的一室一厅,很符合他时尚性格。客厅还有两个陌生男孩,模特赶紧给我介绍:一个黑黑的肌肉男是健身教练叫黑子,还有一个是体校学生叫大宝。虽然我和大家都不熟悉,但是从大家的眼神能看出,他们对我这一身紧身西装的爷们男还是很感兴趣的。模特给我一一介绍后,大家都脱去了衣服,黑子和大宝身材都有专业练过,所以肌肉是非常紧致有型,模特身材修长宽肩细腰,而我经常游泳,也是壮实有力。大家脱了内裤,黑子鸡巴短粗有力,而大宝的鸡巴又白又嫩又长,看着就想吃一口。模特家的浴室还很大,我们四个人在一起也不算挤,模特家浴室有个专门用来灌肠的水管,看来模特还是很细心的。我们四个人都灌了肠,原来大家都是全能,模特还帮我把阴毛和肛毛全部刮干净。这样四个光溜溜的鸡巴洗好后,模特拿出伟哥,是正品的蓝色小药丸,每人一颗。然后大投影开始放赤兔的G V,虽然看过很多次,但是每次看还是觉得百看不厌。模特拿出了一些白色粉末。还有一包黄色的冰,还有一颗麻古,两个冰壶,以及酒精灯。
准备好后,就先用卡分了几道白色粉末让我们吸,是K粉。很纯,一口下去,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很快就身子舒软,模特放了电音嗨曲,我们四个就开始抱在一起拥吻,不知道谁的舌头也不知道谁抱着谁。就这样飘飘欲仙浑身发麻。K粉的效果也就半个小时,很快我们K粉的感觉就下去了。不过大家也通过这一预热,彼此放松了陌生感,看着就热血喷张!
第一波下劲后,大家的鸡巴都因为伟哥的原因全部勃起,而且比平时更粗大,软都软不下去。黑子的鸡巴软的时候不大,勃起后又粗又大,长度跟我差不多,粗度却比我粗多了,又黑又青筋暴涨,而大宝的鸡巴是标准的玉茎,完美的长度,白白净净,龟头也粉红嫩滑。模特拿出了不锈钢套环给我们大家的鸡巴套上。开始给大家烧冰。他说玩冰不能着急,一定要等鸡巴完全勃起了在l B,不然容易一晚上都不硬,玩嗨做0还好,做1的一晚上不硬能难受死。
上海的东西比北京好拿,所以东西也比北京更纯,三口下去,我就头皮发毛,而他们也眼神开始涣散,大家又互相溜了几口。黑子上劲了,还是叼着我的鸡巴不停吃,我看着他淫荡的表情,吸了一口浓烟,吐向他。大宝也开始给模特吃鸡巴,我和模特在沙发上享受他两的服务,我们互相l B互相喂,含着烟互相接吻。很快就上劲了。 模特提议我们去床上玩,大家就转到床上,四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子,互相舔鸡巴和菊花,我的眼前就是大宝的粉嫩的菊花和玉茎,男人身上最美好的器官。大宝的菊花因为兴奋已经被我完全舔开,里面是粉红色的肉,他的鸡巴也流出晶莹的淫水,味道很好吃。一会我又开始给黑子舔,黑子的菊花也是深深的,里面的肉是猩红色,透着熟男的性感,黑子的鸡巴口感又不一样,由于太粗大,撑得整个口腔都上不来气。而模特的菊花是最完美的,紧紧的每一丝皱纹都干净性感,鸡巴更是粗大有力漂亮,口感一流,尤其是模特的蛋蛋特别硕大,沉甸甸的,充满了男性魅力!
大家都被舔的菊洞大开了,模特拿来了安全套,润滑油,假鸡巴和双头龙。黑子和大宝躺在床头,撅起屁股。我更喜欢大宝的嫩菊,就带上安全套,抹上油,插入大宝的菊花。大宝的菊花并不紧,很热很滑,操起了非常舒服。模特并没有着急操黑子,而开始添我的菊花,操人的时候被添菊花真是爽暴了。正猛操大宝的时候,突然觉得菊花一凉,原来模特往我的菊花里面插入了一个前列腺按摩器,后面的快感一下涌了上来,让我鸡巴更硬,操人也更猛。大宝也感觉到了,说他的菊花更涨了。模特也给自己的菊花插入了前列腺按摩器,也举起自己的大鸡巴插入黑子的紧致的菊花。由于黑子的臀大肌特别发达,加上模特的鸡巴过于粗大,进入的过程非常艰难,反复几次才全根进入,黑子的表情更是痛苦异常。
不一会儿黑子就适应了,开始哼叫起来,我和模特开始比着操逼,大宝和黑子的浪叫此起彼伏,更是刺激了我的神经。操了几个回合,我们互相换了人,我开始操黑子,黑子的菊花伸缩性是真的强啊,刚刚被模特那么大的鸡巴操过之后,竟然依然很紧,我进入依然费很大力气,果然比大宝更加紧致,完美的包裹着我的大屌,我的龟头竟然能感受到黑子肠道的纹理,那种舒爽不是操大宝能享受到了,看来菊花嫩还是老可不能看颜色。大宝被模特更大的屌操果然哼叫的声音更强了,这种被开放了的菊花,只有更大更粗更猛才能让他满足。
几百个回合下来,我和模特都大汗淋漓,被汗水殷湿的身材更加性感,我不禁去舔模特勃起的乳头,而我的乳头一直被黑子捏着,我的手抚摸着黑子的胸肌和腹肌,太舒服了。又换了几个姿势,模特有点累了去喝点水。我也去冲洗一下。回来的时候黑子正被大宝操着,大宝标准的玉茎在黑子的菊花里面啪啪作响,把黑子菊花里面猩红的肉都带了出来。我和模特在地上看着性起,我就把鸡巴插入了大宝的菊花,拉起了火车,刚操了一会,模特的大鸡巴也插入了我的菊花,四个人连成了一体,没有比这更刺激的了,我前后被夹击真是爽到极点,由于大宝的后面比较松,操了一会就滑落出来。模特顺势就把我按在床边狠狠的猛���了十多分钟,这十多分钟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叫喊,真是爽上天,完全忘记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就觉得浑身舒爽。大宝和黑子也累了看着我们这发疯一样的做爱,我抱着黑子肉壮的身体,享受着模特大屌的攻击,嘴里吃着大宝的鸡巴,这感觉真的像神仙一样。
激烈的性爱过后,模特累了,我也瘫软了,黑子大宝也都去冲凉了。大家一起喝了点红牛,吃了点水果补充了点体能。刚刚由于出了太多的汗,基本上劲排出一大半,必须补一些东西了。我拿着冰壶补了三口大大的浓烟,马上有觉得不累了,模特更是直接来了十口。烟雾中他的脸越发的帅气。黑子和大宝也分别补了七八口,大家又开始上劲,大投影仪放的是赤兔4 P,影片里面的极品大一正在操干两个骚逼。我们有开始互相吃鸡巴,由于模特嗨的有点猛,他的鸡巴甩来甩去不是很硬,我就直接放倒他,直接插入他的菊花,他痛苦的呻吟着,嘴里叫着爽,这时我让大宝给我点几口大的烟,几口下去,鸡巴马上麻舒舒的,开始大力猛操。模特的大屌被我操的甩来甩去,分外性感。大宝和黑子也没闲着,大宝直接坐在黑子的鸡巴上不停抽动,白色的泡沫被操出来撒了满地。一会黑子又下来操模特,大宝又坐在我的鸡巴上,又开始猛烈的操干,这时候夜已深了,屋子里特别黑暗,根本分不清是谁的鸡巴,谁的菊花。只有爽只有嗨,觉得灵魂出窍一般。我的前面在不同的菊花里面穿梭,我的菊花也被不同的大鸡巴、手指侵扰。我们又开始拉火车,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大宝的鸡巴缓慢而有效的刺激着我的前列腺,黑子的鸡巴撑开我的菊花让我有一种幸福的充实感,模特的鸡巴更是能直接打开我的第二道门,让我感受从未有过的快感。
嗨了真是让人失去理智与尊严,我现在就是一个大骚逼被各种大鸡巴轮奸,我的鸡巴只不过是个摆设是个工具,用来满足别的大骚逼。我充分的享受着嗨后做零的快感,让这幸福更持久更猛烈些吧!我的菊花不能离开鸡巴,请你们轮奸我,不要让我的菊花空虚。这时模特拿来一个比他鸡巴还有粗大的假鸡巴,插入我的菊花。虽然不如真人的肉感舒服,但是那种无与伦比的满足一下子就让我精液喷发出来,好像把我的精液全部挤了出来,我竟然是第一个射精的人。射了以后,模特拿出了假鸡巴,我摸了摸我的后面竟然出现了一个超级大洞。大宝看见我的菊花空了,就把他膨大的鸡巴插入我的菊花,很热很烫很舒服,这毕竟是一个帅哥的鸡巴,啪啪的操出无数淫水。射精后的菊花更加湿润,怎么办我现在就是一个欠操的骚逼。黑子也把自己的鸡巴抹上油要插进入,黑子的鸡巴特别粗大插入的瞬间让我一下从天堂摔到地狱。模特拿来冰壶,给我烧了几口。又让我吸了两道K粉。冰和K粉双重作用,让我整个人酥软,菊花也没有疼的感觉,只有爽的感觉,两个大鸡巴紧紧贴在一起在我的菊花里,把我菊花里面的每一个淫荡细胞满足着。而且越操越猛越操越大力,突然大宝和黑子都加快速度,猛烈撞击,让我瞬间爽的晕了过去,意识已经模糊了,只知道两个大鸡巴在我的菊花中一起射了。模特直接插入我充满精液的菊花,模特的屌还是最能满足我,他的长度刚刚好刺激到我的第二道门,这是大宝和黑子都触及不到的地方,我已经从刚刚的晕爽中清醒过来,能够清楚的看见他帅气的脸,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带给我的爽,突然模特也开始加速撞击,每一下都直接在我的第二道门撞击,越操越深,我不行了,精液被他顶的一股一股的喷涌而出,而他还没有射的意思,继续猛烈撞击,我享受着男人高潮前最性感的时刻,一次狠狠的插入到底,菊花里面感觉到热热的精液全部注入我的体内。我瘫软在床上,模特也紧紧抱着我,他的大鸡巴还没有拔出来,还与我幸福的交合着,直到大鸡巴软下去,被我菊花挤了出来,他与我拥吻,深深的拥吻,怀念刚刚一起上天入地的快乐。洗澡的时候,看见外面天空已经大亮,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洗干净的我们相拥而眠一起期待下一次嗨到忘我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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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better Daughter/Son
如果你点开了这篇文章,那么我十分荣幸有你作为我的读者。很抱歉我的文笔并不好,我是一名理工男,自高三毕业之后就没有上过语文课【笑脸】。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读完这一篇文章,因为这篇文章中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无论是不是错别字。
如今的我深陷高利贷与校园贷,明天又是还款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打开电脑,想回顾一下这活成狗的20年。
我曾经是一名普通高校的普通大三学生。我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但是也有一些普通的优点。
我喜欢早起,这是从初中到高中所养成的习惯。我喜欢慢跑,因为害怕变胖。
秉承着两个姐姐的优良传统,我的大学生活也没有向家长要过一分生活费,当然学费只能靠家里,我是出不起的。
然而,在大二那年我却一步一步将自己推入了深渊。在那里我第一次接触了校园贷款。起初是网贷,大一升大二的暑假,我贷了第一笔钱。为什么要贷款?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这要从高考结束说起。
高三升大一的暑假,我找了一份暑假工,是中国移动的话务员,外呼的那种,没错就是你们很讨厌的“骚扰电话”。两个月的工资不多,只有3600多,工作不算很累,只是每天打一百多个电话,一样的说辞说了一遍又一遍“而已”。大一的生活如期而至,大学一开始是十分烧钱的,买被子买宿舍用品等等等等,很快我这3600就即将过半。这个时候,有花呗和京东白条撑着,我最终还是“安心”度过了上学期。但也就是他们,让我变得花钱大手大脚。和我的室友不一样,他们两个月的生活费就是我整个暑假挣到的所有钱。上学期间我没有收入来源,为了有好的成绩,我也从来不会旷课。我的专业是计算机,相信我,课程多到你怀疑人生。当然,很多是所谓“水课”,例如大学英语,我英语底子不错,四级裸考547。例如体育,形式与政策等等,考核虽然宽松但是必须要上。
9月份过去,我的余额只有2000多一点,我回家来回只能做大巴车,虽然是省内,但是来回要200多块。这个时候我意识到我的钱要省着用,毕竟是自己赚来的。也是这个时候我开始用京东白条和花呗,两个额度加起来有4000多块,这让我觉得我不是很穷,也让我逐渐大手大脚。天冷了,舍友有时要吃麻辣烫,我也想吃。晚上12点,舍友想点外卖,陪着一起点了一份,宿舍楼零食店,时不时光顾一下。京东看到一款很好的键盘,想要买,王者荣耀上本命英雄出了个皮肤,想要买。如果我有每个月1000多2000的生活费,这些无可厚非,但是我没有。我有的只是花呗和白条。
一个学期过去了,这些都统统消失。1月,我有着要还的京东白条和花呗账单,有着繁忙的考试周,以及钱包里见底的800块。当然最终我还是安稳回到了家里。
回家之前就已经找好了寒假工,第二天就去面试,第三天就上班,成绩出来,全院第2名。我的工作是大饭店的服务员,每天120块,早上9点上班,晚上9点下班,下午会有午休。每天包两顿饭,很难吃,但是太累了,我们依然狼吞虎咽。之前的外呼暑假工是在空调房里,坐着打电话,哦,我似乎忘记说一点,58同城上面找的工作,都是中介,去了要交中介费,然后再把你介绍过去,我不知道是不是双向收费,但是200多的中介费让我的生活更加拮据。话说回来,在大饭店的工作,我们是一直站着,一个人需要负责一个或者两个包厢,两个人搭班就要负责大厅里起码4桌,除非那天只有两桌。从开始上班到下班,只有午休的时候是坐着的。饭店里有空调,所以上班的时候我们穿个单薄的工作服也没有冷意。但是我们午休在地下室,很冷,裹着羽绒服都冷。不敢睡觉,生怕感冒。但是几天过后,我依然感冒了,去挂了水,休息一天,然后正常上班。春节没有休息,更加繁忙,但是回家更早。春节的时候我在大厅,和另外一个女生一起负责,两个人一共负责十桌,从冷菜到热菜,点燃气瓶,给鳕鱼剔骨,倒水,换骨碟除夕和春节那几天很繁忙,4点上班到最后收拾完下班过得很快。人们当然是赶着回家的,无论是客人还是我们。回到家已经9点多,虽然我一再跟他们说不用等我,他们却依然等着我吃年夜饭。吃自己做的火锅还有买的牛肉。
我的同事们都是很好的人,他们很耐心的教着我操作,年轻人都是技校的学生,大多数年龄比我小,中年人都是农村过来的,善良淳朴。酒瓶和瓶盖的收益会分给我一部分,即使他们知道如果他们不说,我们这些临时工就不知道这一笔收益。
一个月过去了,我没有休息,第二天就是开学我才回去。工资一共3000多。呵又是3000多,又是一个学期。我已经没有花呗和京东白条的额度了,有的只是账单。
在刚开学的时候,我还能省吃捡用,但是萎靡的大学生活逐渐又占据了上风。半个多学期过去,我的钱包已经日渐干瘪。幸好花呗还了食堂可以继续用,并且给我涨了几百的额度,靠着这些,我才能省吃捡用活到一切都结束。
暑假来临。成绩出来,依然是第二名,不过从全院变成了全系。而第一名的那个家伙,原先是全系第五名。一开始在物理课上我结识了他,经过相处我发现我有点动心。但是我拮据的生活,以及为了好成绩,所以我决定不谈恋爱,开始疏远他,只有这样才能慢慢让冲动消失。不能说拮据的生活对我没有影响。成绩的下滑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当然更大一部分是败在数学上。这一学期开始学高数下,而我的计算很慢且垃圾,虽然我能理解方法,一道答题我能想出3解法,但是当我用3种解法算出3种不同答案的时候,我会崩溃了。高数考的很差,总评只有78,某一次阶段考只有40几。为了拉高我的GPA,我的专业课斗必须考的很好。
暑假开始,买了车票以后,我几乎已经一毛不剩。所以找的工作我都一再确认是不是中介,不幸的是,我到放假两天也没找到工作。几天后,我找到一份苏宁易购的工作,在里面做导购员,起码是这么说的,一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后来苏宁招够了长期工,把我们这些临时工打发到外面做苏宁旗下红孩子做推广,所谓推广就是拿着宣传单去找别人要联系方式,加入红孩子,并且以此作为考核结算工资。我不擅长交际,还是硬着头皮去做这份工作。工作的地点遍布各个小区,商场。离家都很远。同行的人渐渐都离职,我也一边工作一边去找新的工作。第一个月即将过半,我终于找到一份工作——离家很远的地方有一个肯德基,我不是店员是外卖员,当然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告诉他们我是店员。
硬着头皮向老妈要钱办了健康证,骑着家里的电动车,工作就这么开始了。一切都是跟着导航,几个星期过去,对附近的商业街,店铺,小区,小区的排布,学校都了如执掌。从车速很慢遵守交通规则的良好青年变成了车速过快,没人就不把交通规则当回事的老油条。店铺的位置虽然也是中心,但是外卖辐射区很广,往往一趟来回有10公里。起码地图上是这么说的。那个暑假有台风,我依然正常上班。风雨很大,有雨披就都不怕。
但是到了8月初,我已经没有钱了,花呗加上京东白条有好几百块要还。苏宁和肯德基的工资要很晚才发。我没有办法了,这个时候看到兼职群里有贷款的消息,就去试了一试,我有肯德基的工作。他们帮我填了信息,贷款2000,到我手上1800块,每个月还220块。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每个月还款贷款加白条加花呗有1000块。
暑假结束,手上有2500块,还有3000出点头的工资等待中旬发放。
开学以后,我搬出去住了。这是个和室友“积怨已久”的问题,但是无论如何,我搬出去了,押一付一交了1000块。再还完一切,手头很紧。省吃捡用一段时间,到手的工资又让我如释重负。我并不聪明,手机消费让一切都是轻飘飘的,我花几百块买一个8G内存条没有任何感觉,花几百块���修电脑也没有任何感觉。更不用说花呗白条这种误导为“送钱”的东西。
逐渐,我手上只有几百块了。而我的学费,我跟家长说,我搬出来手续办好了,住宿费不用交了,事实并非如此,我需要自己补齐,但是由于我并没有及时补齐,便没有扣除。生活捉襟见肘的我,因为这一笔钱的入账,便飘飘然了起来,生活再次大手大脚了起来,当时想着,反正一年的时光,寒暑假的工资足以将其补上。当然每次和家长打电话都是报喜不报优的。而我大手大脚到什么程度呢?我开始在游戏里充钱了,以前偶尔买的皮肤,我也开始买了起来。一个学期过去,一切挥霍殆尽。
寒假将一盘冷水泼到了我的头上,我又再次意识到钱这个问题。
我的寒假工是在一家洗浴中心,这家洗浴中心模仿上海某家的模式,而我的工作就是,控制进出口,以及引导客户使用鞋柜,取号。12小时班制,全程站着。11块一小时。很累,家人依然等着我吃年夜饭。
一个月过去了,我赚到了近4000块。这些钱让我安稳生活到了3月。这个时候,我接触到了非正规的网贷。名字我忘记了,1500元到手900多,要在14天之内还清。3月底,我没钱了,这个时候,我接触到了京东白条套现,历史上还的白条,除去又买东西用掉的额度,都被我套了出来,损失有30%。还有贷款,线下的校园贷。贷款3000块,要还5000。22天一还,要么还5000,要么还1500的利息。
此时我为了生活还债,找了一份KTV的工作。一开始是正常的,只是交了400的服装学习费让我怀疑是骗子。一个星期过后(这一个星期是没有工资的),领导找我,问我愿不愿意做公关(拉客户),在许以利益上我妥协了。而事实上,在我真正操作以后我才知道这是份什么工作。这是份什么工作呢?在陌陌等交友平台上,放上他们给的美女的照片,冒充女性用或高冷或下流的语言勾引男人来消费。如果你成功让人来消费了,你会得到几百的回扣,否则啥都没有。同行被忽悠过来的人又开始日渐离开,在没有任何收益并且恶心的情形下我也走了。
自此以后,我的收入全靠什么时候课少并且第二天课也少的时候去很远的快递中心搬快递,一晚上可以挣到100块上下。到了暑假,我没有钱回家,找了借口没有回去。被中介骗了钱,暑假工泡汤,又急需日结的工作,这样我才能还22天一个周期的利息。生活被拖累的没有希望。整个暑假,我在网上写小说,企图靠这个让自己翻身,想的太完美,一切的一切无人问津。而我找到的唯一的工作,是一家游戏厅的人偶团,大夏天,把所有的苦涩咽回心里,在广场上穿着有味道的厚厚的人偶服,跳着海草舞。
10天,训练加上3天开业一共赚了900多。
债务被我用大三的学费还清。没有钱补学费,没有钱交房租,没有钱吃饭。我的大三生活就此开启。大三的课业虽然很多,但是我还是能在一个星期找到一两天的晚上去做快递,我把电脑卖了,为生活。快递一般是晚上7点到早上7点,由于地点都很远,所以如果第二天早上8点有课,我是无法工作的。
就当我以为会这么生活下去的时候,学校开始催我的学费,一个月,两个月,最后我无可奈何,将大部分事情告诉了家里人。他们没有打我骂我,细心的开导我,帮我补了学费,我搬回了宿舍。但是高利贷一直伴随我左右。他们是吸血鬼。家里人给我2000生活费,还清最后一笔高利贷花了700,网贷还了400,还了花呗还了300,月底还有白条的600多,不够用,我又不敢再跟家里人说。自此,高利贷再次缠上我。
现在我所有负债19000块,包括花呗和白条。高利贷6300,明天又是还款日,我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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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不重圆
【柚天】破镜不重圆
CP:柚天
预警:一个很没有存在感的ABO脑洞,带崽跑路。两个人都不渣。狗血一大盆预警!!!
结局大家自由心证。一个长篇,写到哪算哪儿。
(一)Don
’
t miss you now
金博洋喘了两口气,眯眼的瞬间有一丝恍惚,昏了一下。他意识到脚下的冰刀已经开始不听话地在踩电门,赶紧滑到场边下了冰,扯掉一双手套深呼吸好几次才平复下来,朝着后头喊道:
“别停下来,还有十次A组跳跃练习!”
旁边的小队员见自家教练已然发话,也不敢上前去惹他不快。一个个站到既定位置上乖乖做跳跃练习,却时不时扫过担忧的眼神,他们心里清楚,从运动场上退下来的金教练,身上的伤自是他们所不敢臆测的。
金博洋的职业运动生涯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是在高山与深渊之间流转。他曾经逾越过所有被世人敬仰的天壑,登上最高的那片云彩;他也跌落过,被踩成最为卑微的泥土。但是他不曾放弃,在二十六岁的年纪,戴着最后一块大奖赛的金牌,是留着眼泪却笑得开怀,在全世界的注目下,携手荣誉,光华退役。
这是属于他自己的骄傲。
许教授身体不好,后几年没怎么跟着队伍进行训练。虽然几位前辈都留在了国家队执教,可是男单这块还是令人窒息的短缺。赵宏博是早早地给金博洋做好了思想准备工作,让他在退役之后担当国家队的男单教练。这件事上面也早下了决定,花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心血培养出来的独苗苗,自然不可能白白错失。
金博洋心软,自然答应。退役没多久,马不停蹄地就被任命为国家队的男单教练,连宿舍都不用费大力气搬,就隔着一条马路道,叮叮当当收拾一上午就得了。
但是他不经常住在这里,只有临近大赛的几天他会随意收拾一下,其余时间,还是在自己家住着。
现在是歇赛期,队员们刚刚从外头比赛回来,正是恢复期,一天的训练量不用赶着鸭子上架往上加。金博洋回自己的包前,摸了瓶水,虎口轻微磨蹭着粗糙的卡口,眼睛盯着在前头晃过的身影,见时间差不读了,大手一挥,给了人下训。
他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喂?江哥。今天就不麻烦嫂子了,闪闪我自个儿去接。”
“有空有空,今天下训早。”
“哎呀没事的,麻烦嫂子那么多天也不好,再说我带队出去比赛,也挺长一段时间没怎么好好跟她聊过了。帮我好好谢谢嫂子啊!”
北方的天气一直在飘忽不定中,今天是大晴天,明天就能毫无征兆地降下温。走在路上的人似乎都能瞧见空气中浮动的气丝儿,凉成了现状。金博洋一出训练馆的门,顿时哆嗦了一下,赶忙拉紧外套的拉链。头发被妖风吹得散乱无章他也顾不上,只是皱着眉头捏紧脖子后头的屏蔽贴,嗅嗅几乎没有味道弥漫开来的空气,吸溜两下鼻子一脸担忧地闯进风里。
街角的咖啡店飘新磨好的醇香,勾着路过人的味蕾。还有新鲜出炉的草莓派,闪着诱人的光泽,星星点缀的彩色糖豆吸引了小孩子的眼球。金博洋裹紧自己,匆匆推开面包店的玻璃门,风铃清脆响着,再出来时他手上已拿了一小块蛋糕的盒子——巧克力的小熊,甜丝丝的点心。
耳朵里流进轻快的音乐,步子都能随之活泼起来:
“If you persist through the darkest battles.”
“Open your eyes.”
“Your prize is right before you,somehow.”
纵然是一个接近而立之年的人,金博洋还是没有丢掉许多他骨子的脾性。他小跑着穿过川流的马路,在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向自己飞奔过来之后,连忙蹲下身子张开手臂,嘴角快咧到耳朵根,笑眯眯地把小姑娘拥进自己的怀里,蹭乱了好不容易花了一早上折腾出来的双马尾。
小姑娘脆生生地喊:
“爸爸爸爸!今天真的是你来接我啊!”
“对呀!爸爸今天是不是超级棒的!还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巧克力!”
闪闪姑娘的单眼皮一下子爆成了闪着晶晶亮的大眸子,注意力全被手上的蛋糕盒子吸引走了,当下谁也不理会,就盯着蛋糕盒子流哈喇子。
“闺女啊,咱这是在外边,你收敛一点行不?”
金博洋一头黑线地看着有了吃的就不要老父亲的自家闺女,完全成了一个瞎吃闷醋的老父亲。伸手把闪闪的书包拎到手上,把蛋糕连盒子一块塞进小姑娘怀里,跟旁边的小同学打过招呼后便牵着闪闪绕了一段路,乖乖上了车,一本正经端着盒子放在膝盖上等金博洋给他系安全带。
金博洋只有自认伺候的命,给他家大小姐固定好一些安全措施,才溜到前头开车。
这个时间点的北京无论在那儿都是堵。无论是什么人,到了这上面都没了脾气。金博洋家的小奥迪乖乖地爬在马路牙子上,慢吞吞像个老大爷。里面两个人也不着急,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基本是金博洋在问,闪闪姑娘回答。
“最近在班里怎么样啊?有没有吃不到草莓泡芙就拖着椅子到处走啊~”
“爸爸,我四岁了,不是三岁好不好。”闪闪姑娘回他一个白眼,“还有,明明点不到喜欢的套餐,就晚上狂吃冰淇淋的是爸爸你。”
“哇,我说那次家里的冰淇淋少那么快,你是不是也偷吃了!闪闪!我就问你牙齿要不要了!”
“爸爸你幼稚鬼!明明牙疼的是你!”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牙疼了啊!不要没有证据就乱讲话。”
闪闪姑娘气得鼓了一张小脸,奈何被安全带锁住了身体,动弹不得,只好憋了一股气,不要脸皮地朝金博洋吐空气,噗噜噗噜。
塞得严实的车流总算松了一个小口子,缓吞吞挪动。等这对父女回到家,天色早就漫了墨水,仅有地界线一点还泛着青色。金博洋帮闪闪下车,一手提着书包一手牵着小姑娘,进了大门,稍微收拾一下有些杂乱的玄关,整理一下差点掉下来的几张外卖电话。
昨天晚上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闪闪跟着金杨夫妇去睡了。冰冰冷冷的毫无生气,他拉开冰箱门,里头塞得满满当当,想来是嫂子早就预料到了他们家里早就空空如也,提前预备下了。金博洋一边拿出一份速冻水饺一边念叨着得抽个时间好好感谢一下江哥一家人。
他一个人带着一个小孩子在北京。金爸金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往硬朗,所以在最初他们提出来北京照顾闪闪的时候他就强硬回绝,拍着胸脯保证会照顾好自个儿两个的。现在想来,还不是“啪啪”打脸,事事还得依着几个老铁们帮忙。
闪闪姑娘回来就把蛋糕乖乖放在茶几上,拎着把迷你剪刀在客厅做手工作业。现在的幼儿园要求全面发展。几乎是天天翻着搞新花样,这不是为难小朋友,而是折腾家长。
锅子里的水还只冒着小气泡儿咕噜咕噜,细微的声音自然隔绝不了闪闪的嗓门:
“爸爸!这个形状我不知道怎么剪!你帮帮我!”
“闪闪!你爸爸忙着!等会儿再陪你弄!”
这一句话安慰下来没什么用,那边还是不依不挠,金博洋只得放下勺子,小跑着给姑娘把电视机开了,放任自娱自乐,再回来咚咚咚咚下饺子。
晚饭照例是在茶几边上进行的,家里那张长桌几乎是摆设。小姑娘拗得不行,给她捞了六个在碗里,她偏说自己还要一个;倒了酱油下去,又嫌这个味道不好吃;等吃了六个饺子,这第七个她只咬了一口皮,就忽的打了一个嗝,说自己吃饱了。
金博洋被她折腾得恼了,干脆撂了筷子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闪闪瘪着嘴,包子脸嘟成了小烧麦,散下的头发遮了大半的眼睛,声音变得委屈巴巴充满水汽:
“你就是嫌我麻烦才不和我一起。”
小姑娘张口就要掉下金豆豆,胖乎乎的小指头搅在一起,可怜巴巴地,声音小得蚊子都听不见。
金博洋喉咙一梗,心头一酸,眼眶红了一大圈。胸膛里埋着的一堆郁气像是要冲破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安全壁垒,将不开心的情绪带到本不应该承受这一切的孩子身上。以前作为运动员的时候,他偶尔还能在独自一人的房间里压抑着发泄。但是如今,他把自己的心锁得越紧,就越不容易将一切的苦闷吐露,把不堪的自己暴露在赤裸裸的目光里。
他是一颗从高空坠落的果实,埋在土里。人们看见的,不过是连绵不到尽头的尘埃。而他,只能在暗无天际的黑色中,将自己腐烂。
“爸爸没有嫌你麻烦。”他把小姑娘圈在自己怀里,闪闪的小胳膊恰好遮盖他后颈的一片冰凉,“我们两个就这样,挺好的。”
“嗯。最喜欢爸爸了。”
“哦,前几天你温姨可是打电话来跟我说你最喜欢她了。”
“我是那个时候最喜欢温姨,现在最喜欢爸爸。”
小姑娘还是闷闷的,却一股脑儿地把眼泪鼻涕全抹在了金博洋的衣服上才肯下来,皱巴巴的脸蛋就像是小花猫。
金博洋无奈地拿餐巾纸先把闪闪的脸仔仔细细擦干净再来处理身上的狼藉。闹了这么一出,碗里的饺子有些凉了,白色的饺皮坨成了硬硬的粉皮,困在油花花的黑色酱汁里,特别难受。他胡噜一口气闷了,端了去洗碗橱里就出来陪小姑娘完成她的家庭作业。
今天幼儿园布置的是用彩纸剪一幅画。闪闪早就选好主题,俨然一个小小指挥家,站在沙发上拿着根铅笔,像指挥交通一般,对着金博洋:
“爸爸,你剪一只小熊,鼻子和眼睛小一点,不要红色的嘴巴。要几棵树,大的,绿色的。哇爸爸你弄得这是什么啊,好丑哦,看不出来是小花好不好。”
金博洋耐着心,奈何一把剪刀在他手中就是不听话的模样,一会子歪了,一会子形状就剪小了,根本达不到闪闪姑娘的要求。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由着剪刀胡乱地犁一遍,总算是把闪闪要求的东西全准备全了。他摊在沙发上想着为什么现在幼儿园的作业都能像加练让他一样心力交瘁。
闪闪拿着固体胶有模有样地粘贴剪纸,一板一眼的动作倒是真像极了一个小小的艺术家。然而没维持多久,等金博洋把蛋糕切了块端了盘子过来之后,却发现好好的茶几已然变成了胶水车祸现场——到处都是白色的黏渣子,闪闪姑娘还举着手张着无辜的眼睛卖萌——“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才有鬼嘞。
金博洋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抱起他的小麻烦去卫生间处理。
就算是小麻烦,还不是自己的,能怎么办?只有宠着啊。
他抱着闪闪,哗啦啦一边洗手一边想。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二)Monsters
闪闪姑娘饱了困了就要睡觉,然而就是不肯在自己的公主床上屈尊将就,硬要跟着金博洋一起睡。洗漱过后,还拖着长长的睡裙在书架面前徘徊许久,怀里一大堆故事书,手里煞有介事地挑挑拣拣,金博洋看就那几本书,都快让她挑出花来。
“闪闪,我们今晚就讲一本好不好。”
金博洋负手胸前,就站在暖气旁边静静等着小姑娘消停。
“不行爸爸。温姨总是喜欢给我讲王子与公主,我想听别的。”
闪闪将一堆本子叠放整齐,拿去戳金博洋的大腿。金博洋没办法,只好一只手臂抄起闺女,另一只手随便抓了一个玩偶,往卧室里走去。还好小孩子,性质来得快,去得更快。他还没念几页书,旁边就响起浅浅的呼吸声,像小海浪拍打着沙滩,柔和却又令人心仪。
金博洋放慢所有的动作,一帧一帧像是老电影似的移动。他小心地抽出被闪闪抓在掌心的衣服,将莎莉鸡的小爪子塞进小肉手里。然后猫着腰,掂着每一分寸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他溜出卧室,回到客厅捡起被他遗忘多时的背包,揉碎了脚步去书房处理公事。
一个大赛的落幕并不意味着一段训练的结束,回国后便是漫无止境的复盘和针对性训练。这一次他们队伍的成绩并不理想,刚刚升上成年组的田可鹰在短节目发挥不佳,来了个一轮游;比较有经验的林光虽然闯进了自由滑,但是在难度上还是难以跟四小天王比,草草收获了第十六名。金博洋当时就坐在场边,“哼哧哼哧”啃着指甲,烦躁得额头上的皱纹都深了好几层。
他落回书房的工作椅上,打开随身的iPad,瞬间跳出来一大堆未读消息和一串邮件,看得他一个头两个大。本来他就不擅长这种文书工作,也是接任教练没多久,无论是什么时候,他瞧见这些东西总是无心无力,但又不得不做。
复盘的视屏乖乖躺在硬盘里,他却没有一丝想打开的欲望。直接翻起了邮件里的企划书,预先得到的企划书只是一个大体的框架,是上头软磨硬泡许久才通融放行的一档节目,跟娱乐圈没多大关系——据说还不简单,是跟外国电视台联合举办放松的一档真人秀。
金博洋看着标题“冰上飞舞”声不可闻地叹口气,认命般点击“打开”按钮,下面的文字却让他犹如瞬间当头一盆冷水浇头,冻得他浑身战栗。
“羽生结弦”四个字不仅犹如四根沾满毒液的木刺一般,这个名字对金博洋来说就是一颗随时随地都会爆炸的炸弹,将他好多年以来建立的保护墙崩坏得不堪一击。他丢开iPad,竟是掰着指头开始数日子,从那天开始,整整四年零五个月,都不敢真正面对一次这个人。他有时候回想,一个属狗,一个属牛,是不是天生犯冲。
房间里静得很,金博洋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声回到正常范围内,唯一可见的声响便是他自己的呼吸声,杂乱无章的深沉。他瞥瞥紧闭的门,仿佛能透过一切望见卧室里睡得正香的自家小宝贝。他定了定神,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羽生结弦只是一个人,也只会是一个在将来短暂相处两个月的合作者,并不会给他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更不会知道闪闪的存在。
他捡回iPad,继续看下面的合作事项。其实往大了的地方想,这次合作只是一次两国冰协合作共赢的机会。近几年来,由于网络的兴起,有更多的年轻人认识到了冰雪项目,也拥有了一大批忠实的拥趸者,而带有综艺的节目更是有如锦上添花。这几年央视学着聪明,多多少少抛弃了一点以往古板的印象,跟着浪潮作了几个沾边的项目,结果收到了纷纷好评。
这次是个更难得的机会。这边大力宣传冰雪项目,而日本那边在东奥过后处于一种疲殆的状态,虽说中坚力量没有随着年龄流失,但是小年龄段的选手却没有特别拔尖。现在一来二去两边冰协的大佬一协商,博弈好几轮,总算是敲章盖板,叮叮哐哐一摞文件发下来,就这么着手准备了。
简而言之这个节目就是两方现在国内进行海选,各得十组优秀的花滑小选手,然后组合进行淘汰赛,最后得出两个优胜的名额,可以有机会进入世界顶尖的花滑俱乐部进行冬令营的训练。而在最后一期节目当中,两位带队教练要编排一个大型的表演节目,这将作为此次联合活动的圆满落幕。
这次由央视主承担,由NHK协办,主会场选在中国的新建的冰雪项目基地,由日本教练带队过来交流。先是一个月的磨合期和一个月的正式比赛期。两家电视台会进行全程跟拍,然后后期统筹剪辑镜头再统一放送,花絮的话是用各自的镜头进行特别版企划。
毫无疑问,这份文件现在躺在金博洋的邮箱里,自然就敲定了这次节目其中的一位教练就是他。考虑到花滑在国内的总和人气,他绝对是顶级的吸引力。不过也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处于休赛期,作为副教练的他不需要时时刻刻盯紧后续的动向,只要在关键的训练项目上提供专业性指导。
金博洋把文件从头浏览到尾,除了那个名字硌得慌之外并无发现诸多令他不愉悦的条款。虽然说是全程跟拍,但也不至于打扰到他的私生活,并且两位教练是互不干预的,平常的训练轮流指导,只有在最后排演大队形的时候需要在一起商量。但这点在他这里不是什么问题,金博洋想着要不把米沙直接从老家绑架过来打包打包扔给他们就行了。
正在瑞士滑雪的米沙脚下一滑打了个踉跄,差点把自己埋进雪堆里。
降温的北京毫不留情面。屋子里洋溢的暖气让水珠碰到冰冷的窗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金博洋从画满动作的本子里抬头,脖子后头尽是酸涩。他在椅子里沉默许久,忽的下定决心,拉开角落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药物。新型的屏蔽贴采用了贴合技术,最大限度地控制了信息素的外泄,可这也使腺体敏感的OMEGA感觉它像是一块灼热的烫布。他揭起一个角,深呼吸一口,狠狠整块撕下。
顿时,一股浓郁的水果香充郁了整个房间,像是熟透的桃子,丰润的味道冲击着他的鼻腔。他摸摸后颈已经僵硬得不成样子的一小块皮肤,手指头下了点力气想要揉开肿块,却无果。打开手机看了下日期,确实这个月的发情期差不多就在这几天,下午的眩晕也是由此而起。拨开抽屉里的药盒,下面躺了几支透明的针剂。
金博洋闭着眼睛,慷慨赴死的样子掏出一支针剂,轻车熟路地给自己的左胳膊打上止血带,用酒精棉划了两下皮下静脉所在的皮肤,右手握紧针剂的推身,龇着牙将针孔缓缓推进皮下,注入冰冷的抑制剂。
倏地,他精神恍惚了一下,眼球快速转了几圈,恍然犹如坠入冰窖。冰冷的液体似乎将他温热的血液全部冻住,身处浮冰以下的深海,几乎动弹不得。跳动的心脏在那一瞬间趋于停止,然后以一种近乎毁灭性的频率爆裂,想要撑破最后一层隔膜从胸膛里蹦出来。他大口喘息着,像一只被抛上岸濒死的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挽回大量流失的生命力,整个人都是乏力地瘫倒着像是要把所有都掏空。
脑子里一直在嗡嗡叫,吵到他几欲把头皮都揪下来。
不知是过了多久的时间,他才意识到周遭的温度恢复了一点。手脚冰凉到浑身是汗也感受不出来。
年轻的Omega在二十五岁之前从未经历过如此痛苦的抑制过程,但在二十五岁之后,被标记之后,他的每一次发情,都是一次地狱游荡。
金博洋抹了一把额头,捋了捋汗湿的碎发。顺手将针筒丢进事先准备好的特殊垃圾袋里。脱力片刻不是那么好受,纵使已经孤独忍受了三年,但每次一经历,还是会后怕。他就呆呆坐着恢复了一些力气,手机在旁边响得欢快,却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思量再三,还是没有勇气不接他桶姐的电话。
“喂老铁,怎么了?”
隋文静一听这边懒洋洋的样子就知道这人状态不好又在逞强,作为为数不多几个知道真相的人,火气蹭得上来,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火药味:
“闪闪睡了没?你怎么还在折腾?”
“闪闪睡了。我又空不下来。明天要复盘,我这资料得给他们先弄完了呗。”
她一听这边的事儿,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开始数落:
“队里又不是缺你一个教练,怎么就非得你做啊。你得明白,这次比赛玩意儿吧,不能怪你,你揽什么责任活计!再说队里你葱哥不是还在嘛,他一天天个闲的,就得让他动起来。”话锋一转,声音顿转严肃,“你看了上面批下来的文件没?你真答应了啊?可是那个人啊!”
最后几个字���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不清楚的还能误解为仇家呢。
“桶姐,我是去当教练,教得是小孩子。你觉得那位,我能去主动碰吗?我又不傻。”
“你傻,你就是傻。反正我是记住了,这几年你怎么趴着过完的,遭了多少罪。你心大,是,我承认。但我不一样,你说我心眼小也好,这仇我记着。还有,闪闪看好,要不要我来带几天?”
“不用不用,闪闪我带得也有经验,你家里的闹闹就够你烦得了,再加上我家里这个烦人精,太闹腾了,准给你房顶掀翻。”
“那怎样?你一个人带的过来?”
隋文静表示对老铁的照顾人实力表示怀疑,他自己一个人还好,可小姑娘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说都难过。
“再难也得学着起来啊。反正这辈子她也就我一个人可以依靠了,还是得过下去。”
生活还是过,再怎么难过也还是得紧咬牙关。他金博洋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他最闪耀的星星,他视若珍宝的女儿。
挂掉电话,空空的忙音提醒他关掉一切杂念。墙上的秒针转了好几圈,像是流逝的时间永远不回头。
身上的冷汗干了大半,但还是黏黏腻腻不舒服。金博洋最后浏览了一遍明天复盘要用到的资料,随意收拾进包里就一头钻进浴室。扯下湿了的白T恤,精瘦的身子完完全全暴露在镜子面前,白皙的肚皮上却有一道狰狞的粉色伤疤,像一条蜈蚣虬扎横跨,锋利的白爪紧紧嵌进柔软的肉里。
这是一个生命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也是他心上的一道疤。
再抬起头来,眼睛里的坚定一如他在冰场上音乐响起的一瞬间,他是伟大的战士,一旦拿起剑就绝不轻易放下。
日本现在处于深夜,羽生结弦挣扎着分开被侄子弄乱的耳机线和手柄线。昏暗的灯光下这堆东西在他眼里就是一团乱麻。他试着耐下来慢慢解,然上扬的嘴角完全出卖了他的心情。
作为日本冰协的主要协调人员,羽生结弦就是促成此次节目的主要功臣,���路的流程计划是他亲力亲为敲定的。打开前心里一直在念一个名字,激动地差点让旁边的工作人员认为他是假的羽生结弦了。翻开文件的第一页,看见与自己紧紧相连的名字,通身的喜悦泡泡快溢满了。
他期待了一个如此近的机会已经很久了,久到他更加想念金博洋的咪咪笑脸。
或者是一个预定的重逢。
(三)Somebody to die for
媒体是这个世界最无孔不入的生物,已经超越了所谓的物质定理。他们无所不在,甚至于已然习惯他们存在的人来说,每次看见自己小心翼翼藏起来的秘密被曝于阳光之下,还是会恨不得把自己的周围全堵住。
作为公众人物,羽生结弦把狗仔的随时随地出现当成了家常便饭,早就没了和他们浪费口舌的习惯。反正他事无巨细地在一开始就做好了所有打算,滴水不漏。尽管如此,还是有人不依不挠地跟在他身后打算挖一个劲爆的猛料。如若真的被拍到几张模棱两可的图片,那可真的能算上当季新闻头条了。
世界花滑官网上放有每一位选手的资料,唯有性别这一栏是自愿选填。如今作为一个开放的社会,第二性别早已经脱去了封建的大部分思想,变得隐私化。公开与否全取决于本人的意愿。并且花滑这个项目不同于其他的体育竞技项目,不需要包含某一种特定的性质,这决定于选手自我的分配,可以说是相对于现在较为趋近于公平的比赛了。
而羽生结弦的资料页面那一栏明明确确写的是ALPHA,婚姻状况是空白,保持至今,从未改变。
他是连续两届奥运会冠军得主,是冰上的天之骄子,是日本的国宝级选手,得益于清秀的面庞,从来不缺乏狂热的追求者。不论身处何地,只要他在场上绽开鹰一般的眼神,整场的欢呼声都属于他。可是就这样一个人,至今还单身,独来独往的像是漫无目的不着巢的孤鹰。
以前在役的时候,也有媒体在招待会上避开比赛的问题提出关于感情的问题,都被他一笑带过以一句话堵嘴结束:
“在26岁之前,我不会考虑恋爱结婚的事情。”
但如今,他是31岁的羽生结弦,身边仍无一人。偶尔问起他,就说:
“26岁过了,也不想着结婚的事情了,大概是要单身主义一辈子了。”
羽生结弦微笑着,却无人看懂那究竟是真挚还是谎言。
令人捉摸不透。
金博洋也是同样。他不想闪闪从小就饱受这些赤裸裸暴露在各色眼镜中的痛苦,尽了一切的努力将她保护起来,甚至拖了好几个老铁下水放烟雾弹。在闪闪还不能走路的日子,一直是他和隋文静一家轮流照顾。白天他要在训练馆待到很晚,回去就算再怎么疲惫也会亲自去接闪闪回家。早几年因伤病退役的隋文静暂时没有当教练的打算,忽然一下想通了,风驰电掣拉着人韩聪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安心在家里养孩子。
所以经常是金博洋一敲韩家大门,他老铁就抱着一个刚刚睡着的奶娃娃,身后跟着另一个同样抱着孩子的葱哥,压着声音跟他交代一天的事项,说着闪闪哭了几次,交代晚上早点伺候着或是注意些什么,顺道把人留下啦吃个饭再回家。
晚上金博洋实在困得厉害也会把闪闪先料理完再睡,半夜里还得起几次身,恍惚间觉得自己手上怎么都是闪闪姑娘的尿臭,洗几次都没戏。小麻烦精时不时嗷一嗓子,他就得翻身下床各种照看,不是饿了就是尿了。他一个人笨手笨脚地冲奶粉,换尿布,还要抱着小祖宗哄她睡觉,这一顿折腾下来,早就是哈欠连天,所以经常是咬着牙坚持一天的高强度训练,根本没有时间好好料理自己。
到了有比赛的日子他就不能这样陪着闪闪了,闺女也只能交由北方的父母照看。国内还好,要是到了外头,还得每天掐着时差往家里打电话。还好姑娘让他放心,小小一只不怎么样喜欢哭闹,听话地跟着一堆人转来转去。
即使是在早上七点一脚把金博洋踢醒,他依然觉得闺女是个天使。
节目还未开始录制,在官方的有意识授意下,一些消息“不经意”地流了出去,在各大平台造起声势。无论是老花滑迷们还是新晋的粉丝,纷纷表示对这次两国合作的项目有莫大的期待。然而更加激动的还是两家教练的粉丝——作为活跃在世界舞台上的前辈还是积累了相当的人气,更别说还对外宣称单身的二位帅哥。一时间,热门的营销号带起了回忆峥嵘岁月的狂潮,铺天盖地的花滑剪辑合集,更甚者有人翻出了好几年前大火过的一些混剪视频,足足添了一把流量。
金博洋的微博又开始热闹起来。这几年他保持在一个半隐的状态,偶尔登录大号也只是处理一些广告内容,其余时间都在小号上蹦跶。这回是上面下的指令,说是要亲自带头。他只得又捡回当初的账号,用电脑登上去就花费了好些时间。鲜红的消息数提醒他再放任不管就会爆炸。
他先瞧了一眼私信,基本都是在问他节目的真实性,还有一些表白的。而更多的便是@消息——一些粉丝手脚比官方快多了,早就建立好了“冰上飞舞”的超级话题,都在等他回复。可一条条的刷下来实在头疼,问题五花八门,甚至还有两边的唯粉在一个帖子里面撕得厉害:他点进去窥屏,看了没几秒就开始傻乐,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趁中午的休息时间,他捏着发烫的手机,对着空白的编辑页面抓耳挠腮许久,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头憋,挤牙膏般断断续续,终于串成一段较为连贯的话,官方漂亮。抓了几个过路的工作人员问了,得到没问题的手势后才惴惴不安地点击发送。
下午做滑行训练到一半,金博洋在冰场的角落里盯着人,根本没察觉到电话响了,是其他教练跑过来通知的。他匆忙摘下手套滑到自己包面前,回拨过去,原来是早上派去接机的小雨。
那边声音特别混杂,像是一千种动物在发出各自不同的声音。小雨一个女孩子,竟是用出了吼昊哥的气势,才讲清了机场的形势。
也不知是哪里泄露出去的消息,一大批粉丝们得知了羽生结弦可能的航班,早就蹲在了里头候着。他们接机的人一开始也没注意到,因着里头还算有秩序。但是当机场大厅的广播开始播报降落航班之后,不断有从四面座位上涌到接机口的粉丝聚拢,眼见着人群越来越浩大,连巡逻的机警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向,心里才“咯噔”一大下,想到坏了。
果不其然,已有人在前排亮出羽生结弦的手幅,准备欢迎粉了多年的偶像。
接机组的人紧急开了个会:其实这次来的不仅仅是羽生结弦,还有第一批先过来适应场地的小花滑选手。或许他们可以保证羽生结弦的通行,可是后面跟着的孩子可就不好说了。于是临时通知对方走VIP通道,他们一拨人赶紧去调车的位置,就由小雨联系主训练馆的人员,做好另一套方案。
“那你找我干什么啊?这里的训练还没结束呢。”
“哎呀天总你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在这里你和羽生关系最好了。怎么的到了那边也得由你做招待啊。”
“瞎扯吧你就。没什么事情我就挂了,今天还没正式进入录制期呢,别说的那么亲热,没什么事情我就挂了。”
“嗨嗨嗨,还真不是我多管闲事,是真让你去帮忙呢。刚打电话给雪姐,上面指名道姓让你去接待一下,就新训练馆公寓那边吧。怎么说这也是一档双教练的节目,你不会要因为‘第一天就闹不和’这种扯淡的理由上头条吧。”
真是麻烦,怕什么来什么。
金博洋愤愤挂掉电话,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远离羽生结弦的勇气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就被打得粉碎。
正顺势偷懒竖着耳朵听着这边对话的队员们,收到了来自他们亲爱教练的加训。
羽生结弦刚下飞机的时候有被浩大的声势下了一跳。他虽然多多少少知道些自己在役时的海外人气,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还是有那么多粉丝在等待,着实令他惊讶。
今天他穿得比较正式,小三件西服都整整齐齐地套在身上,近年来打理得当的身材让他整个人笔挺得精神焕发,尤其是在飞机上兴奋了一路。固然此次他是在节目录制之前提了日程先来的,但好歹也是代表着日本冰协的门面和教练的身份,后头还有五个小萝卜头需要照顾。接到小雨这边通知后临场应变,果断地带着人转向VIP通道,没造成堵塞的后果。
只是上车之后便不太好处理。虽说VIP通道蹲的人少,但是接机的车牌已经暴露,而车子的型号和颜色,更是在呼吸之间传遍了粉丝群。刚开出去一条路,便有不理智的粉丝开着自家的车跟在后头,更别说要拿第一手资料的媒体了。危险的是,在好几个路口,已经有好几辆车子堪堪擦过他们身边,就为了拍坐在窗户旁边的羽生结弦的一张照片。
接机的司机老师傅啐了两口唾沫,小声低骂着这种不要命的玩意儿。
羽生结弦僵着脸,一直在关注后面的小选手们有没有被这种阵仗吓到。不过庆幸的是,孩子们在车后座显得特别乖巧,要么说说笑笑要么就睁着大眼睛看外头的风景,丝毫不在意这一停一停。
接机的人看他面色不太好,心里啧了好几声,赶紧打电话回报体育中心,念几个解决方案,小声辩解再三,像是终于敲定一般,派翻译过来向他解释。
其实羽生自己已经听得七七八八。这几年他除了做教练之外,还下了苦功夫研究汉语,在听了好几遍的标准普通话录音后,默默觉得还是自己先前持有的一嘴大碴子味好听。这会子其实已经不太需要翻译,简单的对话与理解还是做得到。然而这边还是不放心,贴心地派了最懂日语的小雨和专业翻译过来。
体育中心那边的意思是会派另一辆车过来接羽生,好把粉丝分流,这样就不会增加通行的难度,也能保障双方的安全。两辆车的目的都是一样,先去新训练场的公寓安顿然后再进行接风宴。
机场到新训练馆的距离不长,但也开了好一会儿。两边的手机时刻保持联系,到了商量好的停靠点。双方动作迅速。这边有人掩护羽生结弦快速下车,直奔着街边的一辆黑色奥迪。奥迪的车门像是自动感应一般及时拉开,羽生一个弯腰脚一蹬,立马关了个严实。
羽生结弦在上车的一瞬间,像是浑身被包裹在了无花果的清香中,身体永远比脑子快一步,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他熟悉这股味道,他熟悉拥有这股味道的人。这辆车子,应该是那个人的。
他带着希冀看向前面那个握着方向盘的身影,却在转头打招呼的一瞬间全部破灭。
金杨挑着眉毛,眼里带着些许不屑的冷笑,不怀好意的表情浮于现表:
“你好啊,羽生结弦。欢迎来到中国。”
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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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眠(2014-12-08)
1. “在一个人离开尘世后才爱上他,这算是友情吗?” ——爱德华·勒维《自杀》
真嗣起床的时候是头先着地的。
连日失眠的首要后果是,身体重心似乎从腹部整个上移到了脑袋。当他以为胳膊已经把上半身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却像一杆失去平衡的秤一样往侧面倒去,半个身子滑下床沿。幸好床不高,没有磕得太痛,也没有伤到脖子。第二天他就习惯了这种起床方式。先将上半身移到床外,将头和一只手探出去,然后是另一只手,撑好了,脸冲地板,再收腿,两脚着地之后,才慢慢地、沉重地站直身体。有晕眩感,不过还可以忍受。脑袋里仿佛塞满了棉花,光脚踩在地板上也没有实感。刷牙的时候,他同镜子里的自己四目相对,水汽留下的污渍让那双眼睛一片迷蒙。
他不知道自己这几天加起来总共睡了——应该说睡着了,因为他一天中有大半时间都躺在床上——多少个小时。他闭上眼睛,关了灯,拉严实了窗帘,头蒙进被子里,耳朵却还固执地醒着。指针走动的声音响得让人受不了。他觉得自己很沉,很沉重,脸深深地陷进枕头里,整个人像是被头朝下扔进了海水里,不住地往更深的地方、更黑的地方掉下去。但他还是拼命呼吸着。那一定是LCL的海。游走在睡眠边缘的时候他就会觉得自己倒悬在LCL的海中,没有底地往下沉。他似乎会短暂地做梦,因为有时候恍惚之间,分针就走了大半圈。可有些时候他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再也受不了了,以为这个夜晚终于要过去了,实际上才过了半个小时不到。身体很快就僵硬了,像有小虫子在皮肤底下骚动,所以他不得不整晚翻来覆去。但每天早上他还是一样地起来。不管这之后是要打翻水杯、是要对着食物呕吐、是要摔一跤头撞到柜子角死掉、还是要忘记关炉子而引发火灾,他还是会起来。他住的是单间,厨房和卧室没有隔开。所以他伸手就能把吐司放进烤面包机里,把咖啡煮上,然后趁这个空当刷牙洗脸。这些都和平时一样,和已经过去的几千个早上一样。他的身体变成了一具自主运转的机器,不需要大脑再去发号施令就不顾实际状况地完成一切。但他放弃煎荷包蛋了。他总觉得自己拿不动那个平底锅,因为全部力气都要用来支撑变得难以置信的沉重的脑袋。那个一贯都很纤细的脖子已经快要承受不住,总是歪向一边,所以这些天他坐着的时候总要用一只手支着下巴。连手也撑不住的时候,他就回去躺下。打工的地方已经有几天没去了,冰箱里的存粮也所剩无几。他总想着等不那么头晕的时候就去便利店买点什么,状况却一直没有好转。所以他就侧躺在床上看外国电影的录影带。但是他集中不了精神,也就不大拼凑得起前后的情节。但是他还是从早到晚把电视开着,单纯是想让房间里有点声音。
生活恢复平静之后,真嗣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美里小姐在他刚搬出来的时候还常来,后来她去了别的地方工作,听说在国外,就没有再来了。之前的同学在转校之后也很少联络。勉强还称得上常客的只有明日香,但是她每次上门都要把他骂一顿。刚开始真嗣还会反驳几句,后来他发觉她只是除了骂他之外没有别的话好说罢了。笨蛋笨蛋什么的,能和她扯得上关系的也只有原来的那个笨蛋真嗣。他不再激烈地回应之后,明日香挑起争端的热情似乎也渐渐退去。
所以门铃响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是有人来了。他的第一反应是把脸转向电视画面,确认是不是电影里的声音,之后才起身。会在这种时候按门铃的,大概不是推销的,就是来传教的。透过猫眼确认之后,他一般都不会应声,装作家里没人。
但是来客令他意想不到。他打开了门。
“……律子小姐?”
“美里说你不接电话,叫我过来看看。”
“电话?没有响过……”真嗣茫然地把NERV前技术负责人让进屋,动作迟缓地关上门,转头看向放在食品柜上的电话。律子伸手推了推听筒,咔嗒一声。“听筒没有扣好,难怪美里打不进来。你一直没发现吗?”她没有看真嗣,继续说道,“看来平时也不会有人打来。”
“啊,是吗……”真嗣嘴上下意识地反应道,“这里有咖啡……我去拿杯子……”
“这是早饭?都凉了。”律子扫了一眼桌上尚还完整的吐司面包和冷掉的咖啡。橘子酱只抹了一半。真嗣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想干什么了,似乎是抹果酱抹到一半发起了呆,也有可能是突然丧失了食欲。半透明的果酱中混着被碾成碎末的果肉,沾在盘子和面包上,搁在上面的餐刀就像被糊住了一样,让真嗣胃里一阵抽搐。
律子把外套搭在椅背上,自己坐了下来。她显得老了,还是那么不亲切。头发虽然剪短了,但没有染回黑色。真嗣把咖啡递给她,她不作声地喝了起来。真嗣很少跟律子独处,也没有交谈过。从前各种测试的结果总是由美里转告,律子的完整报告只会呈给碇��令,与他没有关系。于是他关掉录影带,晕乎乎地拉过另一把椅子,沉沉地坐下,仿佛坐在水底。他也不说话。一旁律子咽下液体的声音像是被突然降临的寂静放大了,让他烦躁起来。单纯是为了盖过这声音,他拿起吐司,咬了一口。纤维被牙齿撕裂的声音通过下颌骨直接传进耳里,他一瞬间咬紧了牙关,随即囫囵将未经咀嚼的面包片吞了下去。太干,喉咙被塞住,他只得喝了两口冷咖啡。闻起来有铁锈味。他想放弃这顿早饭了。但律子在场,他不得不重复着咀嚼吞咽的动作。橘子酱仿佛粘在了喉咙里,让他又是一阵恶心。
“真嗣君,你病了吗?”律子问道,还是从前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脸色很差。”
“唔?”真嗣勉强笑道,“大概……只是没睡好吧。”唯恐律子再问下去,甚至直接把他拉去医院,他又补充道:“如果不舒服的话,我自己会去看医生的。”
“美里回国了,要先去一趟第二新东京市。她说这几天就来看你。”律子将空杯子放回桌上,伸手拿外套,“你再睡一觉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门关上了。真嗣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感觉像是在捶一块木头。他叹口气,站起来,将没吃完的面包扔进垃圾桶,咖啡倒掉,空杯盘扔进洗手池。白瓷的杯子上有半圈口红印。他拿起洗碗布,使劲擦掉。
怎么办……美里小姐要来……自己又是这副样子……他把脸埋进冰凉的枕头,头晕似乎有些减轻,但感官却还是敏锐得让他只得继续清醒着。手指触到喉头,刚才果酱和面包片似乎就卡在这里。好恶心。他想。电影里人们又说起话来。
电影里的人之所以可以一直说下去,一定是因为有剧本。他们只要按照剧本念下去就好,不需要自己想办法去应付任何事情。等到电影结束,他们的职责就完结了。他们不需要再演下去了,人生也就此定格,存在于无数次倒放与重播之中。一切都是定局。真嗣想,也许他喜欢定局。事先知晓了一切,就不会失望或者不安。所以,如果EVA对战使徒乃至人类补完计划这些大戏都已经完结,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继续活下去。为什么偏偏是他,被交付了活下去这样的重任,还有各种各样的人来确认他活着。
真嗣:我觉得吃饭很恶心。
(各式各样咀嚼着的嘴的特写。咀嚼声。油光。食物毫无美感的特写。酱汁。被夹起的菜。残羹。被咬了一半的带牙印的土豆。)
真嗣:(皱眉,单手捂着嘴)吃饭……���恶心。
(饭桌间谈笑的嘴的特写。牙齿。摸过肉食的手。被舔掉的奶油。上下运动的喉结。泡在酱汁里的饭粒。放大了的嘎嘣嘎嘣啃零食的声音。)
(真嗣眼睛的特写。厌恶的神情。)
(回忆镜头:绫波丽打开饭盒。)
(真嗣眼睛的特写。)
(回忆镜头:绫波丽饭盒的特写。药片和胶囊。)
(回忆镜头:真嗣递给绫波味噌汤)
真嗣:……很恶心。
(回忆镜头:明日香趴在地上,边看电视边吃零食。)
真嗣:……
(回忆镜头:电梯门打开,渚薰脸部特写。)
(真嗣眼睛特写:看向一边)
(回忆镜头:澡堂。渚薰去抓真嗣手的特写。)
(真嗣皱眉,闭上眼睛)
(黑场。)
“诶,你刚才说什么?”美里正一边嚷嚷着“真嗣君也终于到了能陪我喝酒的年龄了呢~”一边往冰箱里塞啤酒。真嗣坐在椅子上,盯着美里带来的鼓鼓囊囊的购物袋,袋子里装满了食材。按照美里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应该不会想到特地买这种东西来。大概是律子跟她说了什么吧。
“为什么不想吃饭?真嗣君瘦了啊,而且脸色这么差!长高是好事,所以营养才要跟上……”真嗣正想吐槽老是用超市便当和速食披萨凑合的人哪里有资格谈什么营养,美里却突然回身望着他,打量了他一会儿:“我们很久没见了,在我看来,真嗣君变了不少——说不定其实是完全没变。别的暂且不论,你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真嗣没有回答,一半是因为他不知道怎样才算“好好照顾自己”。沉默半晌,他突然说:
“我会觉得吃饭恶心,大概是因为所谓进食……和生殖行为很相像吧。”
美里露出半是惊讶半是费解的表情。糟了,真嗣想,说出这种话,自己也真是累得昏了头了。她的那种眼神,像是隔着深蓝色的水缸看着他,就像真嗣曾经站在深红色的水槽前面看着绫波。
“在什么方面相像?”美里问道。
真嗣趴在桌上考虑了一会儿。
“因为都和欲望有关吗?”美里又问。
真嗣依然趴在桌上考虑着。
“因为……都是活下去的本能吧。也是人类和其他动物没有任何区别的地方。总觉得很讨厌。哪怕其实是毫无意义地活着,大家却还是很起劲地——
“美里小姐,这是不是说,人对于继续活着这件事,都很贪婪呢?我就是无法明白这一点,我讨厌这一点。看到别人渴望活下去,看到别人对活着感到享受,就让我很紧张……我总觉得假。”以口腹之欲为由摄取养分,养活一具皮囊,然后再以欢愉为诱饵,制造更多皮囊……他也是这样被莫名其妙地生下来的吧。人类,人类,人类,像虫子一样被碾死,遭到天罚,之后又重新生龙活虎爬满地球……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既然无论如何都无法变得幸福……
“美里小姐,人究竟有什么非活不可的理由呢?”真嗣把额头贴在冰凉的桌面上。从很久以前开始,从他还在驾驶EVA的时候开始,他就不断地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刚开始,大人们说,只要照他们说的去做,就不会发生不幸,大家都会变得幸福。于是他照着他们的话做了。但是不幸仍然降临了。后来,他决定自己活下去,扔掉随身听,不照任何人说的话做,并且以为这样就可以变得幸福。事实依然不遂人愿。“最近我总是觉得,这就是极限了,一切都要完了,不要再有明天了。就这样浑身发冷地躺下去,一定再也起不来了。结果睁着眼睛躺上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准时准点,我竟然又起来,违背自己的意志,违背大脑深处的哀鸣从床上爬起来。烤面包机,咖啡,牙刷,洗脸毛巾……又开始了与从前没有任何区别的新的一天。我觉得被自己背叛了。我的精神被自己的身体背叛了。美里小姐从前有过这样的感觉吗?”
美里没有说话。
2. “我怎么没在一面镜子前自尽?” ——皮扎尼克《醒》
和其他所有的动物一样,每个人身上都自己特有的气味,哪怕是绫波这样的人造人类。平时也许不会察觉,但是,在与零号机的交换实验中,真嗣却确确实实地闻到了。那就像是存在本身的注脚,完全是身体的。哪怕灵魂被彻底替换,她的气味和母亲的气味,确实一模一样。而真嗣其实早就不记得母亲唯的样貌和声音了。除了气味还有别的,其他人身上令他感到戒备和紧张的的东西,同第一类接触相关的种种。太浓烈了,太明显了,同沉重的腻味的肉体太直接相关了。比如美里身上的酒气,律子留在香烟滤嘴和杯子上的口红印,还有明日香富有攻击性地凑过来的湿乎乎的嘴唇,全都留在了他身上还有他的所有物上。他也跟着粘腻起来,本能地跟着一起变得湿乎乎的,本能地要和她们融合在一起。这也让他感到恶心。隐秘地渴望他人让他感到不舒服。
但是薰不同。薰身上没有任何味道,顶多染上LCL的气味,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气味,就是没有他自己的气味。真嗣第一次走进他房间的时候,没有留下和嗅觉有关的第一印象。被子上没有,床上没有,枕头上也没有,借给他的衣服上也没有。他干净得像不存在一样。抓住他手的触感也丝毫不真实,没有通常与人握手时混乱的不安,只是纯粹的,存在于概念里的手的交叠。后来真嗣知道他不是人类,他自称和绫波是一样的。但其实不一样,薰果然是特别的。哪怕薰用死彻底欺骗了他的感情,在很久以后的现在,真嗣竟然觉得那是一件好事。他无法想象薰像他一样继续活着,每天咽下这样的面包,果酱,蔬菜,肉类,变得有人类的气味,变得和人类一样对活下去贪得无厌,为了活下去在空虚中寻找快乐,而去和什么人睡觉。即使精神上早已倦怠不堪,身体还是自顾自地硬撑下去。那样的薰无法拯救他,那样的薰无法为他提供休息。所以,他才要喜欢薰,越来越喜欢那个莫名其妙就死去了的使徒渚薰。美里说只有想活下去的人才能活下去,可真嗣觉得正是不想活下去的愿望成就了薰。也让他得以彻底从这个看似人类的家伙身边躲开,得到终极的安全的距离。���猪难题迎刃而解。
在这个距离上,薰君当然是最温柔的。已经死去的薰,再也不可能像其他人,甚至像真嗣自己那样伤害他。为此感到高兴的那一刻,他突然间不认识自己了。钉在他肩膀上的十字架不见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他盯着自己的手,拳头张开又握紧。这个习惯还保留着,是无意识的,改不掉。像要抓住什么,又像是要放弃什么的手势。现在回忆起来,掐死薰的时候右手触到的更像是死亡本身,而不是他的脖子,人类少年的脖子。真嗣想,原来如此,这就是死。薰站在AT力场的另一边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教会了他。一件美好的事情,同时也是一件真实的事情。真嗣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兼具这两种特性。
真嗣:我睡不着。
(回忆镜头:夜晚,真嗣躺在床上听随身听。)
真嗣:不管怎样都睡不着。明明就很累,很困,脑子里空空如也。
(回忆镜头:明日香偷跑到真嗣的房间,爬到他床上。)
真嗣:(弓着背,脸埋在双手里):就像想死却死不掉一样,想睡却睡不着。
(回忆镜头:睡在地板上的真嗣和渚薰聊天。)
真嗣:薰君。
真嗣:薰君,救救我。
(薰向他伸出了手。)
(黑场。)
美里放下啤酒罐子,说:“真嗣君,你有没有想过,并不是你的身体背叛了精神,而是精神背叛了身体呢?”
真嗣依旧低着头,额头贴着冰凉的桌面。
“你的身体在保护你。人类的肉体是精妙的机器。你的基因有百万年的记忆。与此相比,你的精神不过是区区一个文明的产物,被一些特定的经历和培养方式构造出来的而已——不觉得实在很微不足道吗?” 美里一边说,一边把手里剩下的啤酒堆到食品柜上。
“我虽然觉得,真嗣君大概不喜欢亲近他人——就像律子说的豪猪难题一样,这种类型的人的确存在,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是人类的体温有时候确实有治愈能力。反正我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小时候,从南极一路漂流,终于醒过来的时候护士把手放在我额头上,那种柔软、温暖,一瞬间安下心来的感觉,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如果人生有这样的时刻,即使没有非活着不可的理由,似乎也无所谓——”
美里还在说话,但真嗣觉得自己的大脑运转得越来越缓慢,像在暴雨后的泥泞中艰难行进的车轮。他机械地想:美里小姐没有生气,没有过来拉扯他逼他站起来,没有来扇他巴掌。以前提到类似的话题,美里小姐总会生气。比起别人,她似乎有更多生气的资格。因为她是幸存者,死掉了父亲又死掉了恋人之后活下来的。真嗣不知道自己该算幸存者,始作俑者,还是一个单纯地履行平庸恶、服从了错误指令的士兵,一枚差一点就走到对方底线上变身的卒。那么问题来了,他有资格生气吗?甚至有资格感到痛苦吗?尤其是面对美里,然后是薰……如今连负罪感都像潮水一样退去,露出下方丑恶的、黑褐色的坚硬石块。那大概就是现在他心灵的样子吧。他除了麻木之外,没有别的选择。所以他不再生气,不再和人争吵,不再摔杯子,不再捶打墙壁,也不再钻进衣柜里哭泣了。他只是躺着。然后睡眠就抛弃了他,连白夜也不留给他。他只有黑暗,和黑暗当中的一点点银光,像现代作品中在纯黑的画布上设置的逃逸线一样,让他迷茫的眼睛和整个身心都得到休息。于是他继续躺在那里,等待着,等着薰来接他。
“真嗣君?”
还是那种眼神,仿佛从深蓝色的水体那边看过来的眼神。一定是觉得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了吧,真嗣想,和他当时满心绝望地从绫波的水槽前面落荒而逃一样。水槽是被世界抛弃的地方,逃不掉的虚伪的子宫,却不属于任何带着爱意的女性,不属于母亲。这个水槽不属于美里,美里不是他的母亲。
“美里小姐,”真嗣说,“我为什么没有死呢?”
美里盯着他看了很久。
“美里小姐,”真嗣又说,“你为什么不生气?”
美里走过去,推着他肩膀让他露出半个脸来。真嗣下意识地挡住脸,动作却非常迟缓。美里把他的胳膊拿开:“你希望我生气吗?”
“我好困……大概真的会死……”
“那你就说出来,说‘不要放弃我’。你只要这么说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活下去了。”美里抓着他的手腕说,声音越来越大,逼得他侧过脸去。“不管真嗣君觉得我是怎样的不能理解你,怎样满口大道理,怎样用自己的经验教训逼迫你——总之就是伪善极了的一个大人——但是只要真嗣君还想要活下去的话,就说出来。那么无论在哪里,我就会好好看着你帮你活下去的。”
真嗣转过沉重的脑袋,在椅子上直起身,那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变成液态晃了晃。手腕像要灼伤一样。人类的体温吗。他疲惫到连厌恶的感情也无法唤起。他望着美里,一直望进她依然明亮坚定的褐色眼睛里去。他听见她说:“我知道真嗣君是怎么想的,但是还不行。还不能就这样把你让给渚,不能让那孩子把你带走。”
真嗣睁大眼睛。他似乎听见崩裂声。好像是在脑后,又好像是在他常常把自己塞进去哭泣的衣柜深处。黑暗中的银光像要发芽的种子一样裂开了。恐惧钻进了他心里。不是的,薰君他——啊真的好久了已经许多年没有见到他了……即使每天都要想到他可事实上薰君已经变成了一个概念一缕思绪当他想起他的时候甚至都不能准确地还原他的容貌……但他头发的颜色他是绝对忘不掉的……还有名字……他依旧常常在心里呼唤……还有那只伸向他的手……仿佛现在也伸向他等着他去握住……即使他现在没有上前握住那只手,仅仅是想到它仍然这样伸向他,他就会感到无比安心……薰君也会充满耐心地等他,无论过多久他都会温柔地带着笑容等待着,一直等下去——
“真嗣君!”
真嗣的胸口突然感到一阵贯穿的不适,他好似被什么掐住了,像被甩上岸的鱼一样张开嘴艰难地呼吸起来。他为什么感到害怕呢。那团原本边界清晰银光变得模糊了,是因为美里挡在前面吗?好累,困得不行,上下眼皮直打架。美里一只手还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正狂乱地在桌上腾空装食品的纸袋。死是好事吗?到底是不是好事?他为自己的恐惧感到羞愧,漫无目的地伸出手去,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薰君到哪里去了?太难受了,到底什么不对……美里的声音好似远处的隆隆巨响。薰君已经走了吗?这次也不行吗……因为他害怕了?
口鼻被蒙上了袋子。他猛地吸气,手腕上传来被美里紧紧抓住的疼痛。刚开始他没能发出任何声音,肺部紧缩,仿佛灌满了液体。后来他终于听见自己喑哑的声音:
“……不要放弃我。”
“我答应你。”美里回答。
真嗣尝到了久违的泪水的咸涩。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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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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