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好不好​带着你的蓝色巨婴滚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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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ygmalimoon · 3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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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blog hates klance for no reason(because I got so many reasons and everyone knows it) pls feel free to block me and I’ll be eternally grateful to your entire lineag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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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it possible that Keith is straight? Let’s just face is fact, he’s jealous because he likes the princess, not your big blue crybaby. You cyber-fujoshis and brain-dead BL fans need to stop embarrassing yourselves everywher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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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yxiaoshuo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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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猛男的做爱3p-男男同性搞基小说、彩虹男同
  上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我没工作而留在家,外面的大太阳热得我不想到户外去活动只好呆在家里发闷。后来一位朋友伟祥打电话来问我要不要去游泳?这虽是个好主意,但想到星期天的泳池到处都是人潮,那里爽,还是算了吧。      伟祥说不是去公共泳池,他说去俱乐部的泳池比较好,那里并不会有很多人,而且还有另外一位朋友同往,到时介���给我认识。想想反正在家无聊,大热天去游泳也不错,于是就答应了。当见到伟祥时,他身边站着一位男子,虽然样子不是很英俊,但身材很不错,他名叫家华。      家华驾车载我们北上,车子直驶往郊外。这间俱乐部座落在郊外的一个山坡上,四周大自然的风景,令人不知不觉中感觉到丝丝凉意,暂时忘了外面的大太阳。      当车停在停车场时,只见广大的停车场只那么两三辆汽车而已,难怪伟祥会说没那么多人。一踏入俱乐部,感觉冷清清的,好像这间俱乐部不是那么受欢迎。家华解释说要到晚上才会有人潮,因为晚上有卡拉OK可唱,有表演可看,而且别人也不会在这么很的时候来游泳,所以现在的泳池就是我们三人的天下了。      我和伟祥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我们是在Gay杂志的笔友栏里认识的,后来在电话交谈后约出来见面。他的身材很结实,肤色黝黑,那是因为他是地盘工人,整天曝很在太阳底下的关系。之前我们只见过两次面,都是约在购物中心而没有机会作深一层的接触,今天是第三次见面而已。      我们三人到更衣室去更换衣服,当伟祥出来时,我就被他深深的吸引住了。他穿了一件紧身的白色三角泳裤,两腿之间突出一大团,有欲裂裤而出之势。薄薄的白色布料,使内里的茂密黑森林清晰可见。家华的出现同样令人眼前一亮,那近乎完美的身材,紧身高开叉的三角泳裤,只能仅仅包着他的男性特征而已。面对两个猛男,不觉令我想入非非。      伟祥和家华都会游泳,就只有我不会。家华游了一阵后回来问我要不要学游泳?我高兴的答应了。于是他把我从水中托起,教我如何平衡身体,他不时有意无意的触摸我的阳具,而我每次失去平衡沉下时,也会故意用手摸他的下体。      不久,我发现他的阳具已经硬了,而我自己的也硬了起来。他放我下来让站在水中,问我想不想玩他的阳具?我没有回答便伸手抓住他阳具来回搓揉,他也用手摸回我早已发硬的阳具,我把手伸入他的泳裤内,抓住他发硬的阳具来回上下抽动。他索性把泳裤拉下,好方便我作更直接的接触,同说他也拉下我的泳裤为我手淫。      玩了一会,家华问我想不想口交?我告诉他在这里不方便。此时,伟祥出现在我们的身后,他提议去家华的家!欲火焚身的我们,当然没有异议,于是匆匆收拾好东西就驾车离开,原来家华是一个人独住,我心想,那更方便不过了。      一回到家华的家,他便跑进房里拿了一片影带出来开给我和伟祥看,那是男男影带,他叫我们慢慢看肉~文zi-yuan卖,多.人.体-.-育.生,蓝~色.叩釦 K:①①⑦零⑦⑥三⑥⑨⑤而他先去洗个澡。伟祥也说要一起洗,于是就留下我独自一人在客厅看影带。稍后他们俩围着毛巾出来而轮到我去洗澡。当我再出来时,他们都换上了紧身短裤坐在那儿看影带。我望向他们的下体,两人的阳具都已经硬了,两腿之间撑起了一大包,令人想起露营时所建起的帐蓬。      这时,家华起身去打电话,我就在伟祥的身边坐下。伟祥对我说:”你看,那个鬼佬的阳具真粗大!应该有20cm吧!“      我回答他说:”你的也很粗大呀,也不输给鬼佬啊!“      ”你又没看过,怎么知道啊?“说着伟祥站到我的面前,脱下紧身短裤,露出粗大的龟头,然后问我:”你看,它大不大?“      哗!如此近距离的看他的阳具,它真的又粗又大又长,巨大的龟头,有如深紫色的蘑菇。前端的马眼,正分泌出透明的液体,散发出一种令人兴奋的气味,看得我双眼都冒出欲火来。      伟祥挺着坚硬的阳具要我为他口交,这真是个可爱的任务。我情不自禁的用舌头舔弄那紫色的龟头,用舌头轻刮那棱沟,然后逐寸逐寸的吞噬这怒目金刚,以我的估计,伟祥的阳具最少有18cm,即使已经到达我的喉咙深处了,也没法把整根阳具吞完。      这时,家华打完电话回来,看见我正在为伟祥口交,他马上脱掉裤子挺着坚硬的阳具加入我们的游戏。他的阳具也是属于特大号型,黑黑的,和周围浓密的毛发正好相衬。我一把口为两根大阳具作口水浴,一时忙得不可开交。两根阳具就像两条大蟒蛇,忙着向我温湿的口里钻,都各自带给我不同的感受。      他们把我的衣服脱光,我们三人就光脱脱的躺在客厅的地板上继续我们的游戏。伟祥含住我的阳具,我则为家华口交,而家华就对伟祥的阳具爱不释口。三个人围成一个三角形,彼此互相口交着,客厅里一时充满着无限春光。      忽然,我感到口内的大阳具不断的胀大及跳动,我知道家华要射精了,正想要他把阳具抽出时,一阵滚烫的精液已经射入我的喉咙深处,我连忙把它含得更紧,好让家华感觉到更爽,在他射完最后一滴精液后,我把它全部吞下。      我以为家华这么快就玩完了,没想到好戏还在后头。他把阳具从我的口中拔出,射过精的阳具虽没有之前的坚挺,但仍然保持勃起状态。家华��起身,从卧室里拿出一瓶婴儿油来,并马上在仍勃起的阳具上涂满婴儿油。      接着,他吩咐我趴在地上,把屁股抬高,如母狗般的尽量把双脚分开,我早就想让他好好的操我了,于是我立刻照办。此时,伟祥跪在我的面前,把他的阳具塞进我的嘴巴里,我忙着接待眼前这庞然大物而无法分身去理会后头的进展。      我感觉家华涂了些婴儿油在我的屁眼上,接着,一根肉棒缓缓的迫入我那紧窄的后庭。哗!好久没有被男人插过的后洞一下子被塞得满满的,虽然有点胀,但却很充实,而且没有痛的感觉,想来家华必定是位后庭高手,懂得温柔的对待他的对手,也许是经常有操练的缘故吧。      借着婴儿油的润滑,家华抽送的动作越来越快,每一次都插送到底,仿佛要把睾丸也塞进去一样。跪在我前面的伟祥,用双手按着我的头,作有规律的抽送。我前后两个洞都被大阳具充实着,快感一阵接一阵的传来,爽得我想大声叫喊,可是嘴巴被塞得满满的,使我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呻吟。      因为刚射过精不久的关系,家华可以作持久战,他有时快速狠狠的插入,有时又温柔缓慢的抽送,每次都很根没入我的体内。      此时,跪在我前面的伟祥把阳具抽离我的嘴,我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他说:”我也要像家华一样的操你,我现在先不要射出来,等会儿可要你爽个够!“说着,他躺下身子和我形成69体位,他一口含着我的硬鸡巴,我也不甘示弱,张口吞下他的大阳具。此时的我,前面爽,后面又爽,连嘴巴也有得爽,我简直爽得像飘在云端上。      身后的家华抽插得越来越快,我用力的扭动我的屁股,配合他的动作。终于,在一阵急速的抽送后,他抽出他的阳具发射了。滚热的精液落在我的背上,他无力的伏在我的背上,以六腹肌磨察我的背,滑腻腻的精液和着他男性的体味,使我舒服得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伟祥匆匆爬起来,摇了摇家华,示意他让位,他可是久等了。家华翻身呈大字形躺在地板上,两腿之间的黑森林,如经过水灾很滥般,那令我欲仙欲死的男性特征,此时已收起怒气,乖乖的躺作一边养精蓄锐。      还来不及仔细欣赏刚刚带给我无限快感的肉棒,我已被伟祥拉起,让我睡在沙发上,他面对着我,把我的双脚架在他的肩上,他抓着他的硬鸡巴,瞄准我的屁眼就大力的插下去。哗,好痛,伟祥的阳具真的够粗大,再加上他没有涂婴儿油,简直痛死我了。我本想推开他,但伟祥安慰说一会儿就没事的。反正已整根尽入了,只要不抽动,痛楚也就慢慢的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伟祥开始缓缓的拔出插入,我不再感到痛楚,只有充实和胀满,我开始把屁股向上顶,以方便他能插得更深入。看到我这样的配合,伟祥知道我的痛楚已经消失,于是,他便大起大落的抽插起来。大鸡巴塞在我的屁眼内,感觉好像大脚穿上了小号的袜子般,包得一点空很也没有。抽送了不久,伟祥说躺着做爱没什么刺激,于是,他把我抱起,他站立着而我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把屁眼向着他挺立的阳具往下推去,大阳具很快便藏身肉洞。      我从来没有试过站着做爱,伟祥说这样可以把他18cm长的阳具很根插入我的屁眼。这个体位不错,只是不能作抽送动作。整根阳具插入后,伟祥用磨和转来代替抽送。这全新的刺激爽得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不断的扭动身体,希望可以减低那一阵又一阵的酥很感。然而,我的扭动,正好和伟祥的磨转配合,那感觉更强烈了。      突然,伟祥收紧抱着我的腰的双臂,停止了磨转动作,只是拚命用力的将他的阳具顶入我的屁眼深处,我知道他要发射了。说时迟,那时快,他大叫了一声,我感觉到一阵阵热流冲入我的体内。随着他的喷射,他的双臂越发用力的抱紧我的腰。我那夹在彼此六腹肌之间的阳具,受不了那阵阵的压力,终于也吐出了白泡。伟祥抱着我,蛇不出洞的无力坐在沙发。我们彼此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像刚经历过一场殊死之战。再看看电视上放映的影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结束了。管他呢,我们自己亲身上演的肯定比他们精彩。   男GGG'ay 文-军-精,体1育生,直=+男,购纹加微-labi10010   当我从伟祥身上下来时,屁眼内装得满满的精液,有少许的从洞里顺着大腿流了下来。再看看伟祥,浓密的阴毛上残留着未乾的精液,胸前还有我的精液,正慢慢的流向腹部的六腹肌……伟祥对我露出满足的笑容。      这时,家华从我身后将我抱起,到浴室里去冲洗。我心里涌起一阵幸福及甜蜜的感觉,有如此温柔的男朋友,真的要好好珍惜。我给了他一个热吻,作为我对他无言的感激。      当我们离开家华的家时,已是傍晚时份。原本家华要我们留在他家过一夜的,想到明天还要上班,只好作罢。我们彼此留下电话号码以方便联络,并答应下周末再见,家华更说要介绍他的一个印裔朋友给我们认识呢。      哗!印度黑蕉,不知滋味如何。我对下个周末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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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tybittyhuac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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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QIN SHI HUANG
的是不我一有大在人了中到资要可以这个你会好为上来就学交也用能如文时没说他看提那问生过下请天们所多麽小想得之还电出工对都机自後子而讯站去心只家知国台很信成章何同道地发法无然但吗当於本现年前真最和新因果定意情点题其事方清科样些吧叁此位理行作经者什谢名日正华话开实再城爱与二动比高面又车力或种像应女教分手打已次长太明己路起相主关凤间呢觉该十外凰友才民系进使她着各少全两回加将感第性球式把被老公龙程论及别给听水重体做校里常东风您湾啦见解等部原月美先管区错音否啊找网乐让通入期选较四场由书它快从欢数表怎至立内合目望认几社告更版度考喜头难光买今身许弟若算记代统处完号接言政玩师字并男计谁山张党每且结改非星连哈建放直转报活设变指气研陈试西五希取神化物王战近世受义反单死任跟便空林士台却北队功必声写平影业金档片讨色容央妳向市则员兴利强白价安���特思叫总办保花议传元求份件持万未究决投哪喔笑猫组独级走支曾标流竹兄阿室卡马共需海口门般线语命观视朋联参格黄钱修失儿住八脑板吃另换即象料录拿专远速基帮形确候装孩备歌界除南器画诉差讲类英案带久乎掉迷量引整似耶奇制边型超识虽怪飞始品运赛费梦故班权破验眼满念造军精务留服六图收舍半读愿李底约雄课答令深票达演早卖棒够黑院假曲火准百谈胜碟术推存治离易往况晚示证段导伤调团七永刚哥甚德杀怕包列概照夜排客绝软商根九切条集千落竟越待忘尽据双供称座值消产红跑嘛园附硬云游展执闻唱育斯某技唉息苦质油救效须介首助职例热毕节害击乱态嗯宝倒注停古输规福亲查复步举鱼断终轻环练印随依趣限响省局续司角简极干篇罗佛克阳武疑送拉习源免志鸟烦足馆仍低广土呀楼坏兵显率圣码众争初误楚责境野预具智压系青贵顺负魔适哇测慢怀懂史配呜味亦医迎舞恋细灌甲帝句属灵评骑宜败左追狂敢春狗际遇族群痛右康佳杨木病戏项抓徵善官护博补石尔营历只按妹里编岁择温守血领寻田养谓居异雨止跳君烂优封拜恶啥浪核聊急状陆激模攻忙良剧牛垒增维静阵抱势严词亚夫签悲密幕毒厂爽缘店吴兰睡致江宿翻香蛮警控赵冷威微坐周宗普登母络午恐套巴杂创旧辑幸剑亮述堂酒丽牌仔脚突搞父俊暴防吉礼素招草周房餐虑充府背典仁漫景绍诸琴忆援尤缺扁骂纯惜授皮松委湖诚麻置靠继判益波姐既射欲刻堆释含承退莫刘昨旁纪赶制尚艺肉律铁奏树毛罪笔彩注归弹虎卫刀皆键售块险荣播施铭罗汉赏欣升叶萤载嘿弄钟付寄鬼哦灯呆洋嘻布磁荐检派构妈蓝贴猪策纸暗巧努雷架享宣逢均担启济罢呼划伟岛歉郭训穿详沙督梅顾���协轮略慧幻脸短鹰冲朝忍游河批混窗乡蛋季散册弃熟奖唯藏婚镜紧猜喝尊乾县伯偏偷秋层颗食淡申冠衣仅帐赞购犯敬勇洲束斗徒嘉柔绩笨拥漂狮诗围乖孤姓吸私避范抗盖祝序晓富译巨秀馀辉插察庆积愈端移宫挥爆港雪硕借帅丢括挂盘偶末厅朱凡惊货灭醒虚瑞拍遗忠志透烈银顶雅诺圆熊替休材挑侠鸡累互掌念米伴辅降豪篮洗健饭怜疯宏困址兮操临骗咧药绿尼蔡玉辛辈敏减彼街聚郎泡恨苏缩枢碰采默婆股童符抽获宇废赢肯砍钢欧届禁苍脱渐仙泪触途财箱厌籍冰涛订哭稳析杰坚桥懒贤丝露森危占茶惯尘布爸阶夏谊瓶哩惨械隐丰旅椰亡汽贝娘寒遭吹暑珍零刊邮村乃予赖摇纳烟伦尾狼浮骨杯隔洪织询振忽索惠峰席喵胡租款扰企刺芳鼠折频冒痴阴哲针伊寂嘴倚霸扬沉悔虫菜距复鼓摩郑庄副页烧弱暂剩豆探耐祖遍萧握愁龟哀发延库隆盟傻眉固秘卷搭昭宁托辩覆吵耳閒拨沈升胖丁妙残违稍媒忧销恩颜船奈映井拼屋乘京藉洞川宪拟寝塞倍户摆桌域劳赚皇逃鸿横牙拖齐农滚障搬奶乌了松戴谱酷棋吓摸额瓜役怨染迫醉锁震床闹佩牠徐尺干潮帽盛孙屁净凯撞迴损伙牵厉惑羊冬桃舰眠伍溪飘泰宋圈竞闪纵崇滑乙俗浅莲紫沟旋摄聪毁庭麦描妨勒仪陪榜板慕耀献审蟹巷谅姊逐踏岸葛卧洽寞邦藤拳阻蝎面殊凭拒池邪航驱裁翔填奥函镇丌宽颇枪遥穹啪阅锋砂恭塔贺魂睛逸旗萨丸厚斋芬革庸舒饮闭励顿仰阁孟昌访绪裕勿州阐抢扫糊宙尝菩赐赤喊盗擎劝奋慈尽污狐罚幽准兼尖彰灰番衡鲜扩毫夸炮拆监栏迟证倾郁汪纷托漏渡姑秒吾窝辆龄跌浩肥兽煞抹酸税陷谷冲杜胸甘胞诞岂辞墙凉碎晶邱逻脆喷玫娃培咱潜祥筑孔柏叭邀犹妻估荒袋径垃傲淑圾旦亿截币羽���泥欺弦筹舍忌串伸喇耻繁廖逛劲臭鲁壮捕穷拔于丑莉糟炸坡蒙腿坦怒甜韩缓悉扯割艾胎恒玲朵泉汤猛驾幼坪巫弯胆昏鞋怡吐唐悠盾跃侵丹鑑泽薪逝彦后召吕碧晨辨植痴瑰钓轩勤珠浓悟磨剪逼玄暖躲洛症挡敝碍亨逊蜜盼姆赋彬壁缴捷乏戒憾滴桑菲嫌愉爬恼删叹抵棚摘蒋箭夕翁牲迹勉莱洁贪恰曰侨沧咖唷扣采奔泳迹涯夺抄疗署誓盃骚翼屠咪雾涉锺踢谋牺焦涵础绕俱霹坜唬氏彻吝曼寿粉廉炎祸耗炮啡肚贡鼻挖貌捐融筋云稣捡饱铃雳鸣奉燃饰绘黎卷恢瞧茫幅迪柳瑜矛吊侯玛撑薄敦挤墨琪凌侧枫嗨梯梁廷儒咬岚览兔怖稿齿狱爷迈闷乔姿踪宾家弘韵岭咦裤壳孝仇誉妮惧促驶疼凶粗耍糕仲裂吟陀赌爵哉亏锅刷旭晴蝶阔洩顽牧契轰羞拾锦逆堕夹枝瓦舟悦惹疏锐翘哎综纲扇驻屏堪弥贯愚抬喂靖狠饼凝邻擦滋坤蛙灾莎毅卒汝征赠斗抛秦辱涂披允侦欲夥朗笛劫魅钦慰荷挺矣迅禅迁鹿秤彭肩赞丙鹅痕液涨巡烤贱丈趋沿滥措么扭捉碗炉脏叔秘腰漠翅余胶妥谣缸芒陵雯轨虾寸呦洒贞蜂钻厕鹤摔盒虫氛悄霖愧斜尸循俩堡旺恶叉燕津臣丧茂椅缠刑脉杉泊撒递疲杆趁欠盈晃蛇牡慎粒系倦溜遵腐��鸭璃牢劣患祂呈浑剂妖玻塑飙伏弊扮侬渴歪苗汗陶栋琳蓉埋叡澎并泣腾柯催畅勾樱阮斥搜踩返坛垂唤储贩匆添坑柴邓糖昆暮柜娟腹煮泛稀兹抑携芭框彷罐虹拷萍臂袭叙吻仿贼羯浴体翠灿敲胁侣蚁秩佑谨寡岳赔掩匙曹纽签晋喻绵咏摊馨珊孕杰拘哟羡肤肝袍罩叛御谜嫁庙肠谎潘埔卜占拦煌俄札骤陌澄仓匪宵钮岗荡卸旨粽贸舌历叮咒钥苹祭屈陋雀睹媚娜诱衷菁殿撕蠢惟嚣踊跨膀筒纹乳仗轴撤潭佛桂愤捧袖埃壹赫谦汇魏粹傅寮猴衰辜恳桶吋衫瞬冻猎琼卿戚���殖泼譬翰刮斌枉梁庞闽宅麟宰梭纠丛雕澳毙颖腔伫躺划寺炼胃昂勋骄卑蚂墓冥妄董淋卢偿姻砸践殷润铜盲扎驳湿凑炒尿穴蟑拓诡谬淫荡鼎斩尧伪饿驰蚊瘟肢挫槽扶兆僧昧螂匹芝奸聘眷熙猩癢帖贫贿扑笼丘颠讶玮尹詗柱袁漆毋辣棍矩佐澡渊痞矮戈勃吞肆抖咳亭淘穗黏冈歧屑拢潇谐遣诊祈霜熬饶闯婉致雁觅讽膜挣斤帆铺凄瑟艇壶苑悬詹诠滤掰稚辰募懿慨哼汁佬纤肃遨渔恕蝴垫昱竿缝蹈鞭仆豫岩辐歹甄斑淹崎骏薰婷宠棵弓犬涂刹郁坎煎螺遮枯台昔瘾蒂坠唔瞎筝唇表吁冤祷甩伞酱范焉娇驼沦碳沾抚溶叠几���涌氧弦娱皓奴颓嘎趟揭噹剥垦狭魁坊盐屎郝佩摧栗菊瘦钧匿砖嘘缚嘟盆债霞挽逍畔蕴颈获畏喂脾姬赴囊噪熄锡诀肇璋晕浊伐峡窃枕倘慌垮帕莹琦厢渺脏削锣虐豔薇霉衍腊喧娶遂睁裙韦矢伺钉婴蓄奸廿堵葬蓬鸦尝挨蕾璿挚券厨醇呻霍剃浆葡暨滨履捞咕耕棉烁尉艰妓棺鹏蒸癌纬菌撇惩绑甫崩魄拂汰氓歇萝呒萄蕃曝疋向胏烛腻襄妆髓朴薯颂薛滩橘贰嘲叹枚侮豹巢酬碑翩蚕辽矿屡谴卵撰攀肌冯宴盏阪浦迦颁炼尬胀辟艘株只湘饲爹梨喽侍疫雕黯并铝弗爪鄙钗栽狸谘柄悸喉擅劈秉芷裸锵贾逗寓咚璞烫铅啸炳屿竖惶仕挪栅迄顷窄鸥鲢郊倩兜茧磊抒夷绰溯拙僚芙杖溃凶鸽妒沌祺呐卦聆栖蝇佮唾汇楣匠蛛悼舜耿瞄芋瞒竭茵吼苛浸拯克豆沛掠廊凸搅俺酌倡朦蕉暱焕掏蝉焰狄绳惰芽裹宛御赎燥滔贬悍袂坟颉啤押尴颤钝腥缔粮哑槟簿斧肿纶僵齣辖蹲敷喘扎酿佑肖愈隧嗜檬迳碌襟凋圭寇污哨倪筠桦诈姜旬秃脂噢撼衅庚炫谭惭涩崔贷胡晒琉捏绮膝拭暗醋膨杠鑫瀑喃剖袜逾涅扳惘凳呃掘捍榔窍蜗旷梵暇稻柠抉辗蔚钩卜莺匡蜘祯哔窟亟谛溢黛晦伶��傍葱刁堤恍匣谍禧轿耸瀚斐忿泓拐驴罕沫绽刃窈渝仄瑛葵噜绣奕窥浏隶蔽仟敛丞诘鳖疤膏锥窕皱晰晖舅孰煽姚钞袱绊焚芦咸沮呕瞪淳丐茹盘菱篠涕衬蚀溉瑄翟怠钰躯肺掷丑奢荫靶纱芸佰峻阱哄肾庄囡阑戳腕菸凹蟾蒐呱巾雏螃盯馈垄毓犀逞姨穆樵阀弥跷搁隙疵憧忏琨阙萱怅辄搏榕饥捣渣眺虞俯绅谤珑咫俏淆蜀楠乞诅匀貂寰迋敞跪囚溺骆憬苇脊瑶疆乍杆眸窜孽卅夭簧徘馒趴鎚啼冗缉絮啄沸萃嘶鸳禽惫徨屐舆邂掀嫖苟檯矫铎棱哗徊拱蕙徬滞吠妞氾芹叩朽侪赦汐丰虔茅棠仑膳魉儡鸯懦渗邵筱畜崖瑕蕊揣擒挂屯莽矽侏弧澈饺奎裘塌饵偎泻蔓彗樽衔茍磋萎廓悯铸茎歼壤浇蚤恃瞻拚汀椒嚼粥磅佫勘脖吨澜锻笙厄嚷伽徽隅寥缤簾烘茜驯噎厦闰煤链锈诫颊俐曳蓓暧郤淌喀昆蔑峙躁菇逅雇殴泌酥缮莓辕骇巍糗扛杏茁琵礁秽岔僻焊嗡诵瞌捌遁赃涡琮卯锯扔苏邹莅隘蹋湛昼岫蛰桩藐汲禄皂濑绒耽粪粤卤曜懋咎痘聂垢瞳闵睿跤鉴躬斟淇莒毯幸骋岱庐殃橄恤叽鳞蒙芥榄楷硫苔麒椎禹喙厘袅亥倌吭诃裔梓蓦岩帜瓣狡惕蒙怯嫩龚嚎豚埠暸唆妃瓢蹄厮讥啃琶愿噱狷搪氢橙咆靡砌筷兑溼呸镀踹冢祟懈术搓攸橡膛俞祉冀炊瓷遐揽鹭茄蜢塘郡韬挟牟糙阎旻赘霆呎炭霄媳瘤猿颺煚铠蝠钜苓傀烬墅璇困愣恬嫉琐嫂淼梳憎搂藻酵屉陡摺箫飨桐蚱曦璧偈蹦昶咙铮嗤戌屌耘裳啾嵘胺笃烹巩厝疚鸶汹蔷沐咽烙畸讳揍曙铐朔涓睬矶岐凄鲫楞鲤荆偕徜饥肮蔼辙恁霈诛鞠茉煜傭嗓酹昙铨艳绷峨揉珈鹃诲臆焰隽熔堇韧扒憨舵肛戊坝抠骷碘鞍冕榨肘羔哺霓巳铲蚵惆驹撷稽羹纺蜕趾吊豁褪癸眨臻慷蝙胧沼舱柚抨葭枷靥硝绚绞缆讪褚砗嫣蒲丫鹦蒹憩懊聋��婊盔峦矜凛铺鹉蜴惚畴羁媛堑泛疮韶憋祁诟搔蜥袒奄忱玖拌悴祠扼髅筑蛤茱骐捶须亢葔艸筛岳岳慵戮跎砰仑炜篱笈瘫吏痊庶厥棘娑沁窘鲸缕硷俨栈蔬鸠闲迢恣昀泠涟眩噫娥荼鳄镖侃虏俾樟榴咛炬窦笠翱莘躇翡姜枭匕藩徉觞拣吱皈墉傌梢巅踌萌幌杭侥栾奠痲夸瘖芯蟀驿耨禾瑾
“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RA 𓀀 𓀁 𓀂 𓀃 𓀄 𓀅 𓀆 𓀇 𓀈 𓀉 𓀊 𓀋 𓀌 𓀍 𓀎 𓀏 𓀐 𓀑 𓀒 𓀓 𓀔 𓀕 𓀖 𓀗 𓀘 𓀙 𓀚 𓀛 𓀜 𓀝 𓀞 𓀟 𓀠 𓀡 𓀢 𓀣 𓀤 𓀥 𓀦 𓀧 𓀨 𓀩 𓀪 𓀫 𓀬 𓀭 𓀮 𓀯 𓀰 𓀱 𓀲 𓀳 𓀴 𓀵 𓀶 𓀷 𓀸 𓀹 𓀺 𓀻 𓀼 𓀽 𓀾 𓀿 𓁀 𓁁 𓁂 𓁃 𓁄 𓁅 𓁆 𓁇 𓁈 𓁉 𓁊 𓁋 𓁌 𓁍 𓁎 𓁏 𓁐 𓁑 𓀄 𓀅 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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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andracalandra ·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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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莫斯·希尼(爱尔兰诗人,1995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数到一百:伊丽莎白毕肖普
姜涛 译
在伊丽莎白·毕肖普的自传体小说《在乡村》的大约三分之一处,作为叙述者的小女孩被外婆和姨母打发去找寻一位乡村裁缝。这个裁缝曾在这一天的早些时候拜访过她们家并且说好了要再来,但孩子捎来的口信却是这第二次拜访将不得不推延。于是:
“异常神秘地,贫穷的格莱小姐——我知道她很穷——给了我一枚5分硬币。她欠身将它丢进那件她亲手缝制的红白相间的裙子的口袋里。那是一枚小巧的、亮晶晶的硬币,乔治王的胡须像一小朵银色的火焰跳跃在上面。因为它们看起来像是鲱鱼或鲑鱼的鳞片,所以这种五分硬币被人称作“鱼鳞”。传说人们会在鱼肚子里发现他们的戒指,或是找回他们丢失已久的折刀。但如果你在刮洗一尾鲑鱼时发现每片鱼鳞上都有一小幅乔治王的头像,那将会怎样呢?
为了更安全起见,在回家路上我将这枚硬币放在嘴里,而后竟吞下了它。据我所知,数月之后它还呆在我身体里,并将它珍贵的金属转化成我蓬勃生长的头发和牙齿。
在叙述者的观物方式中有某种精妙的、富于抒情意味的鲜润感,她声称她仅仅是“吞下了”这枚硬币,字里行间诗人玛丽安·摩尔日后在其身上发现的那种特质 ——“一种闪烁不定的随意性”——已显露无遗。换言之,这个叙述者,正是玛丽安·摩尔于1930年代结识的那个年轻诗人的小小自我,也是1960年代曾致函安妮·塞克斯顿的那位成熟诗人的前身。在信中,她坦言道:“尽管我拥有‘不幸的童年’这份奖品,它哀伤得几乎可以收进教科书,但不要以为我沉溺其中。” 不仅如此,这个叙述者还与小说家玛丽·麦卡锡艳羡的那个伊丽莎白·毕肖普极为相似,她的灵魂“躲在文字背后,仿佛一个‘我’正从一数到一百。”
上述引用的那段文字背后,隐藏的正是有关那段“未曾沉溺”的童年不幸的完整记忆。格莱小姐惠赠的五分硬币对孩子来说或许十分神秘,但对于村里的大人们和故事的读者来说,孩子显然是被怜悯的对象,因为她实际上是个孤儿。她的父亲已经亡故,从那时起母亲也屡屡因精神崩溃而失踪。其实,战栗的母亲恰恰对应了 “这一天早些时候”那个裁缝的形象,当她发出一声尖叫,这尖叫便永远笼罩了孩子的世界,并将永不平息的痛楚嵌入其中。
当然,在母亲于1916年最终被送入精神病院之前,同样的尖叫也曾回响在毕肖普的生活中。现实中的村庄被称为“大村”,在1911年——毕肖普出生的那一年,母亲在料理完亡夫的后事后带着未来的诗人移居此地。在她余下的生命之中,这些最初的痛楚和丧失将会隐藏在她体内,累积、衍生,正如一枚五分硬币会幻化出许许多多的鱼鳞。的确,毕肖普卓越的天才在于能够消化这份伤痛并转化它。像在故事中频频细数硬币、鱼鳞、指环和折刀那样,她会一个接一个地为世上的事物命名,直至数到一百。每一件事物都会在记忆的疆域中确立一个坐标点,以此宣告并承纳它所测度的力量。
自从1946年出版了她的第一部专集——《南与北》,毕肖普在美国诗坛地位就已确立。诗集标题的地理意味暗示出她的生活转移于其间的空间坐标,但也象征着她艺术中回环往复的情感极限。其后她一系列作品的标题都具有同等的暗示性:《一个寒冷的春天》(1955)、《旅途的疑问》(1965)、《地理图 Ⅲ》(1976)。无论何时,她总是个迁徙者。开始,是作为一个婴儿被带向北方的加拿大。但更为重要的是,从新斯克舍省安宁的乡村生活一下子被带入焦虑不安的青春期,置身于马萨诸塞州那些严肃的隔膜的亲属之间,她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家族中父亲的一方绑架而来的,于是她重返南方。后来,她的“南与北”变成了美国的南方与北方本身:作为刚刚从瓦萨学院毕业的年轻女士,在愉快地重返佛罗里达的基维斯特岛之前,毕肖普在1930年代纽约的文学圈子内的生活为其事业奠定了重要的基础,她与瓦萨的同学——刘易斯·克兰在同一幢房子里生活了5年,当地丰富多彩的生活激发了她许多著名诗作的诞生,其中以《公鸡》和《鱼》为代表。然而在这些迁徙中最具决定性以及最漫长的一次是在1950年代,毕肖普定居于巴西,与她的挚友住在里约热内卢以北山中的寓所中。她在那里一呆就是十六年,时而在里约,时而在亚马逊平原上畅游,但总是抽身而出,游离于美国的文学生活之外,直至这种特殊的安排接近了终点。毕肖普最终返回了马萨诸塞,住进波士顿的刘易斯码头上的公寓里。1979年,就是在那所公寓中,年仅68岁的她于11月6日突然去世。
上述一切都记录于大卫·卡斯通新近出版的《成为一个诗人》一书中,毕肖普与另外两位重要的美国诗人间的友谊在其中展示出来。这本书是集中探讨“神秘的亲和力”与影响力最出色的研究著作之一。这种亲和力在毕肖普与玛丽安·摩尔的关系中表露得十分明显,而影响力则更多地呈现在毕肖普对罗伯特·洛威尔的感召之中,而该书在处理这两类关系的方式上颇具启发性。罗伯特·洛威尔,当然是他那一代人中声名赫赫的诗艺拓疆者,是诗人名册上飞驰着的夺标者,他四处寻找着对手、振臂呼喊,给他自己和接近他的每一个人制造着堂皇的麻烦。他对于诗歌充满奢望,在实践上卓尔不群,而这一切都受到了毕肖普的批评,不仅以其做人的态度而且也以她为诗人树立的典范。较之于洛威尔,毕肖普身上有一种优秀的考狄莉亚式的品质,一种赋予她作品以动人的稳定性的沉默,一种被玛丽安·摩尔以独特洞察力勾勒出的“某种完美的果敢”所捍卫的含蓄。所有这些果敢和含蓄的品质都体现于《在村庄》中那个儿童叙述者身上,那个天真的、自信的小精灵,已分享了(如故事告诉我们的)“一种无边的、细碎的、闪烁的孤寂”。
如果说毕肖普经历的家庭变故不如考狄莉亚的遭际更具悲剧性,她所承受的苦难仍似乎是某种考验。这每一项苦难都衡量了她的精神与她认可的词语对抗环境的能力,并昭示出早年对沉默的虚心求教已使他自身和她的词语得以与祸患匹敌。譬如,《在村庄》那结束了全篇的声音,足以抗拒、接纳并化解故事开始时母亲的尖叫声:这第二种声音始终潜伏在故事里,一下又一下使意义逐渐累积,如同作者的精神正数到了一百;那是铁匠锻打铁砧的声音从房屋背后传来:
叮当
叮当
内特在打造一只马掌。
哦,美妙而纯粹的声音!
它使其它一切都静寂无声。
但是,间或地,河水意外地发出一阵喧哗。它汩汩地言���着,
透过水面上漂流涌动的褐色漩涡。
叮当
除了河水,一切都屏住了呼息。
没有尖叫,曾有的那一声在一个闷热的夏日午后
已慢慢地消散于泥土之中,或者它已向上飞升,进入那深邃的、蔚蓝的
天穹!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它消失了,永远地消失了,永远地消失了。
那声音听起来仿佛是大海上一只浮标铃。
所有那些另外的事物——衣服,揉皱的明信片,打碎的瓷器;
损坏的与丧失的事物、病痛的与被摧垮的事物;
甚至还有那微弱得几乎消失的尖叫声——是否它们太微弱
了、太短暂了,以至于我们无法长久地倾听它们的噪音?
内特!
哦,美妙的声音,再来一下!
这段故事的作者和读者或许都会修订《夜莺颂》中济慈的惊叹,换之以“我谛听在光中”,因为正是在纯澈的日光下,毕肖普写作中独特的品质得以驻留。事物一经她书写似乎更可超越它们自身。例如,在上述片断中,流水细小完美的嗓音恰如毕肖普在用英语款款低语:“除了河水,一切都屏住了呼吸。”当然,是毕肖普精湛的语言技艺创造了这种复归本源的、前语言状态的幸福幻象。作为读者,我们不会洞察我们对这种语言奇迹的渴望,直至奇迹被创造出来,我们甚至不会知晓经验的给予可以被提升成如此甜蜜的、崭新的力量。
毕肖普的写作没有什么排场之处,即使其中有某些可以向其转化的因素。一个人应对周遭现实保持正义感,甚至在诗歌的想像力可以重构现实的时候。她从不容许让艺术形式的欢娱去安抚她所处理题材的严酷性。举例来说,她两首六节诗中的一首——她直白地将其命名为《六节诗》——结尾的六个词语具有明显的家庭指涉性,起初它们似乎将诗歌设定在一种温情的界限内。房屋、祖母、孩子、壁炉、历书、眼泪,它们暗示了一出有关青春和成长,或许还有关指引的微型戏剧。它几乎是一段维多利亚体的残片。无论如何,就诗行的构造及其情感内涵而言,此诗典雅而亲切。最后的词语,在某种层面上的确为意识着染了一种传统的家庭氛围,在其中我们会十分自然地期待着一位父亲、一位母亲,连同一个孩子和一对祖父母的出现。然而,渐渐地,诗歌自身之中无情的形式重现却迫使第二种知觉闯入了意识,对祖母、孩子和房屋的反复提及提醒我们注意到了房屋之中父亲和母亲意味深长的缺失:
九月的雨落在房子上。
黯淡的光线中 老祖母
和孩子一同坐在
厨房小巧火炉边
她们读着历书上的笑话
有说有笑 掩饰泪水
老祖母想着击打屋顶的雨水
和自己昼夜之交时的眼泪
都已被历书预言
但仅为她一人知晓。
火炉上铁壶轻轻歌唱。
她切下一片面包对孩子说,
“该喝茶了”;而孩子
正痴望着茶壶浑浊的眼泪
如屋顶上滂沱的雨水
在乌黑滚烫的火炉上疯狂起舞。
收拾停当 老祖母
把聪明的历书挂于
绳子上。它鸟儿一样
在孩子的头上 在老祖母
的头上 半张着翅膀
而深棕色的泪水溢满了茶杯。
她瑟缩着说屋子有点儿冷
并将更多的木柴投入炉中
火炉说:“是时候了。”
历书说:“我知道我所知道的。”
孩子用碳笔画了一幢歪歪扭扭的房子
和一条凌乱的走廊。然后
又添上一个小人儿 一排纽扣
好似一串眼泪 他骄傲地拿给祖母看。
然而当祖母在火炉边
忙忙碌碌
微小的月亮如同眼泪
从历书敞开的书页间
神秘地落入孩子在屋前
精心布置的花床
“该种植眼泪了”,历书说
祖母对着奇妙的火炉歌唱
而孩子画下了另一幢隐秘的房屋
像任何成功的六行诗一样,此诗笔法精妙,但它的神奇并不在于迫使读者去关注什么,而是像一则童话那样直接触及情感。正如迪兰·托马斯的十九行诗《不要温柔地走入良宵》与其说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精品,毋宁说是一声戏剧化的呼喊,毕肖普六行诗中的叙事及戏剧成分也迅捷地使关注的焦点从高超的技艺层面偏移开来。诗歌环绕着无言的悲恸,当它环绕着它们,诗行对这些苦难施予催眠术并迫使它们服从于创造的意志。因此,此诗的效果与《在村庄》十分类似,每一件作品都在自身的艺术之中将巧妙的言说与暗示的悲恸混合成为一种艺术。在那段故事中,尖叫声被转化并消溶于铁匠锻打铁砧的铿锵歌唱中;而在这首诗中,祖母房间中短路的痛苦,冥冥之中历书传达的不可规避的痛苦,在孩子描画的奇妙之屋中被暂时抑制住了。仅就它回应的那些病弱的精灵被囚于盒子、树木和石块的古老童话而言,这个结论显示了对否定性条件的胜利。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它仅仅返回了初始时的格局,危险仍在继续,问题只是得到了某种想像性的解决。
事实上,这首有关奇妙之屋的《六节诗》与毕肖普早期名为《纪念碑》(同样朴素无华)的诗作执行了同一种反射性的但却是全然劲健的功能。那座纪念碑是木制的,是由一只只木箱垒叠而成的;如同《六节诗》一样,它集感染力与完美性于一身。除了其所展露的之外,它无所承诺,但似乎它延误的正是它要指涉的。一种舒缓的压力,一个难以言传的目的,或是一项缺失的因素,一再地构成了形式最终所要表现或掩饰的存在。在实际上,诗作最后的部分揭示出这座纪念碑隐含了某种秘而不宣的事实,散播着某种信息,其潜台词无须说破。
这是一件木头
艺术品。木头堆在一起
要胜过堆起的海水、云朵或沙子
更胜过真实的海水、云朵或沙子。
这个家伙,选择那样的方式生长
并不再移动。虽然那些
随意钉上的装饰看来平庸无奇,
但泄露了自身的渴望
要成为一座纪念碑,去佑护某物
仿佛拥有了生命和希冀。
当光线像一只觅食的野兽
每天逡巡其中
或当雨水冲刷 风暴击打
那最简陋的漩涡装饰还将“纪念”吐露
它或许粗糙,或许空洞。
艺术王子的骨头或许深藏其中
或许被遥远的干坼的土壤覆盖。
但破弊的身体足以庇护
其中的事物(毕竟
它们不能为目光所及)
这是一幅画的开端
是一件雕塑、一首诗、一座纪念碑
及所有木头的开端。仔细端详它吧。
纪念碑拥有某种“不能被目击”的内涵,它却发现自身正是被“像觅食的野兽”一样漫游其中的光线所削损。尽管这些环境因素引发了谨慎,但它仍在试图“佑护什么”。如果我们听从诗人的劝告,细心地观察它,我们会发现作为一个拥有生命并“可以庇护内部事物”的客体,它与用想像为其赋形的诗艺工作极为类似,因为毕肖普诗歌令人激赏叹服之处恰恰就是它最终超越了初始时的谨慎。或许这是一种善于观察的诗歌,但简单通俗地说它最终所要达成的不仅仅是“观察”,即使审慎的倾向已成为诗人一种持久的风格。“限定”是她思维的惯性方式,但尽管如此,诗歌自身却不断力图突破,抵达那个所��,向刘易斯·麦克尼兹言及的“对事物多样性的沉醉”致敬。它以其辅助手段的精确将自身校正为诗歌。它最狂热的心愿是将自身完全投入发现之中,作品《两千多个幻想和一种完美的和谐》以一个疑问作为结尾:“为什么我们不能……以我们婴孩的目光眺望、眺望?”
这就是毕肖普著名的观察世界的天赋,它不仅是一种“看”的习惯,它更意味着某种自我克制,对有限尘世的机警逾越。在她的天性中苛刻多于狂热,即使完全向现象敞开,她仍可保持冷静。她的超然是恒久的,但那种逼近事物时的专注与准确性结合在一起,如此致密地加诸事物之上,从而她的超然几乎蒸发了。毕肖普的工作是在认同事物之前如其所是地推敲、玩味它们。她从不即刻或策略性地美化什么,比之于作一个天才的啦啦队队长,她更像一位富于同情心的审判官,但同时她也并非拒绝给予事物公正的颂扬。换言之,她的现实感是扎根于土中而非遨游于天际。譬如,早期诗歌《奉献仪式》是一首黎明之歌,其中毕肖普的确构思了一个天使般的生物,它象征了我们自身中等同于黎明与白昼之间美好憧憬的一部分;但她也被迫意识到也正是它,其可能性我们毫无疑问地无法把握。于是它:
忍受着我们的利诱和滥用
沉入漂流的肉身
沉入漂流的阶层
直到搁浅在公园里一名乞丐的身上
他,疲倦不堪,没有灯光和书籍
却准备着惊人的研究。
在每天每日无穷
无尽的一致中
那灿烂的结局。
然而,在如其所是地趋向事物的乞丐身上毕竟有某种奇妙之处。对于他来说,无论是黎明还是黄昏,每天灿烂的结局都是他自身的回报,因为别无他物可以给予他;那种超越了自我剥夺的行为与此十分相似,亦即不再沉溺于自身,而是抵达那自由馈赠的庆典。正是在这种行为和精神成果之中,毕肖普的诗歌修正了那些在起始时与她对立的尺度。
变化没有十分明显地表现在欢乐与智慧之间,虽然二者都在诗行中有颇为重要的位置;对她而言,典型的流变或许可以较为准确地描述为从自我遏制到对他者神秘的洞察,在所有悲喜交集的纠纷中,调停的写作机制渗透其中。《鱼》便是其中典型的一例,整首诗被催眠似地悬置在诗行首句和尾句所报告的两种行动的张力之间:“我抓住一条大鱼“与“我让鱼溜走了”。诗歌提供的是一次慢动作的回溯过程,一个镜头接一个镜头,鱼在此过程中被认作霍浦金斯所言的“上帝的荣光”的先兆,是那种跃动在事物深处的最为亲密的鲜活性,是在诗歌中被称为“彩虹、彩虹、彩虹”的所有一切。这一次,毕肖普似乎逾越了与对象认同的方式,但事实上释放鱼的行动仅仅是认同发生的深层形式,以考狄丽亚式的嗓音吐露的话语比堂皇的词藻更为响亮。鱼被认作是原初的精灵,是与跛足行走相对立的泳者,它体察事物的细微之处,但更愿保守它的隐秘:
我盯着它的眼睛
它们比我的眼睛大
而且浅 颜色昏黄
虹膜背后填充着
黯淡的锡箔
目光透过
那被擦伤的古老的鱼胶镜片。
它们动了一下,但
没有回应我的注视。
--仿佛斜睨着
一个光线所指的目标
我羡慕它呆板的脸孔
和机械的颚部
还看见
它的下嘴唇
(如果能将其称为嘴唇的话)
挂着四五根鱼线和一根
金属接钩线
潮湿、闪烁、武器一般
而线轴仍然与之相连
五只硕大的钩子
牢牢地嵌入他的嘴巴
读者可以想见鱼及书写鱼的诗人获悉了某种真实,一位爱斯基摩老妇人的话将其披露。当旁人问她为何她的部落传唱的歌谣如此短小时,她简单地回答:“因为我们知道的太多。”
同样,毕肖普诗中沉静的价值绝不可低估,彩虹的效果离开某种精神尺度是无法获得的。没有人比她更醉心于统计世界细枝末节的奇迹,也没有人更小心翼翼地容纳下那些共同阐释了生活的危险的负面因素。因此,我想花几分钟讨论一首在艺术及人生两方面拥有喜剧性笔触和自画像式暗示感的、揭示了毕肖普独特的思维模式的诗歌。这是一首有关矶鹞的诗:
对身边的咆哮他习以为常
如此频繁地 世界被注定震撼
他奔跑,跑向南方,在有序的混乱中
如同布莱克的门徒 审慎而苛求
在他左侧海滩脂肪般咝咝作响
一排不安的水浪涌起又退却
为黯淡脆弱的脚爪镀上光芒
他奔跑 一直穿过它,盯着自己的脚趾
盯着脚趾间沙子的空间 在那里
(细节并非渺小)大西洋的细流
飞快地流逝 当他奔跑
他盯着缓缓流动的沙子
世界隐在雾中。因而它
渺小,巨大而清晰。浪涛
高低起伏。他不能预知
嘴喙趋向何方 全神贯注地
他寻找着 寻找着 寻找着
可怜的鸟!满怀困惑
黑色、白色、灰色、成百万的沙子
与石英、紫晶与玫瑰石混和
“对身边的轰鸣他习以为常”,我们立刻被启示了。如果将“轰鸣”理解为公共生活的喧嚣,如同将它理解为大海的声响一样,我们可以同样地谈论毕肖普。她没有致力于营造史诗般的全景,处理宏大的历史症候、宏观的文化视野、以及20世纪诗人们热衷的危机主题。当然,她深深地察觉到“如此频繁地,世界注定被震撼”,不仅为海浪的轰鸣,也为战争、地震、父母的惨死与友人的负罪自杀所震撼。在这样的环境中,混乱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完全是一种逃离现场的本能冲动。但一个人无法逃离他的时代或他的命运,如此的混乱必须被控制,设定其界限,绘制出确定的空间,而他将行动于其中。在矶鹞的例子中,这个空间便是海浪与陆地间漂移的沙子的空间;在这里那只矶鹞自然成为布莱克的门徒,因为威廉·布莱克曾在《天真之歌》中宣称:
在一粒沙中窥见世界
在一朵野花中看见天堂
掌中擎着无限
片刻蕴涵永恒
布莱克的诗句充满幻象与预言色彩,但即使像矶鹞这样狂热的门徒,也缺乏吟游诗人无边的自信,这只可怜的鸟是“苛求”的,这个词的发音和构造恰好暗示了紧张和急躁;一个苛刻的生物,永远不会控制局面,因而它不能呆在原地,矶鹞奔跑着。
《矶鹞》是一首具有巨大感染力和强烈诉诸直觉的诗。如果我的溢美之词有些过份的话,那么我所能说的是这种印象并不真实。它完美无缺,将自身和读者一同带入对神秘他者的全新体知之中。它的鼻子,或者嘴喙,使我们跨越了门槛,超越了古老的疯癫步履和屑碎的细节真实。这种成就在毕肖普的智性杰作中是屡见不鲜的,尤其是那首伟大的冥想之作《在鱼房边》,但由于我在《舌头的管辖》一文中对此诗已倾注了大量笔墨,所以现在我想简单地讨论最后两首诗:《蘑菇》和《英格兰的克鲁索》,它们都是追忆性的作品,都通达了某种奇妙的事物,但这种奇妙均不是想像的产物。当蘑菇从树林中现身,当克鲁索忆起他曾拥有的那把大折刀的气息,世界便闪烁在透明的光中。借用奥登的话,这两首诗找到了极限世界。其独特的力量来自毕肖普那种能将事实提升为一种崭新的修辞效果的古老天才。诗作的成功只是这种力量的剩余物,其本身要远胜于此。在这里,克鲁索回忆起“水龙卷”:
而我曾拥有水龙卷。哦,
有时半打之多,远远的
它们四处游动 时骤时缓
脚下生风 头颅埋在云中
扫出片片磨损的白色。
易碎、稀薄的玻璃烟囱
我望着水流在其中
烟雾般螺旋飞升 像一个僧侣
是的,真美,但却不怎么合群
美国诗人查尔斯·斯密克曾撰文评论艺术家约瑟夫·克耐尔的作品——碰巧,毕肖普对他也情有独钟——文中部分文字看来值得在此处引用。“的确有三类想像,”斯密克写道:
“首先,是在文学和艺术中以现实主义的态度睁开眼睛;其次,还有闭紧双目时目击的想像。浪漫主义诗人、超现实主义者、表现主义者和白日梦中的沉湎者熟知它们。然而在克耐尔的盒子里诞生的想像是第三类,它们同时参与了梦境和现实,是一种无法命名的异类事物。观察者在两种相反的向度上为其诱惑。其中一个是观赏与欣赏的向度……而另一个向度为我们讲述其所看到的一切,任何一种都不是自足的,正是二者的缠绕构成了第三种想像。”
斯密克将他的短文命名为《我们所知的孩童的凝视》,这段文字瞬间洞察并微妙感应了我们的心弦,恰如其分地勾勒出毕肖普的想像力。“某种不可命名之物” 在这里被分享,仿佛往昔前书写时代为人谙熟的事物又在后现代的颠簸中再次显露。她所有的想像都朝向记忆敞开。确定无疑的是,毕肖普成功地做到了对表象的全然接纳,如其所是地感受其引发的一切,无论积极还是消极。正是这道奇特的诚实的目光在最后的二十多年里,感动了如此众多的读者。作为一个女诗人,毕肖普理所当然地获得了女权主义批评家们的支持。她的沉思回响于神秘主义宁静的深处,她的作品,如《公鸡》,从1940年代早期开始便显示了对由权柄和暴力构成的世界的创造性的深沉回应及清醒的洞察。但她却每每拒绝将自己政治性地与女权运动联系起来。她从气质上和理智上都太倾向于离群索居,因而即使最为迫切的集体要求都无法生效。
在近年的美国诗歌中,毕肖普的位置与大洋彼岸的菲力蒲·拉金的位置十分相仿。在滔滔不绝的方面,看来她证明了越少即是越多。借助于对传统的认知与分寸感,她创造了一种与往日经典诗作保持连续性但又完全是个人的、当代的风格。她的写作技艺精湛、形式完美,从专业角度看炉火纯青,不由让人叹为观止。但同时她又诱使我们将技艺、形式当作是某种分神之物,因为诗歌对待事物始终不偏不倚,它沉溺于自身观察世界、探索奥秘的工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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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lecticpatrolsweets · 6 years ago
Text
图审者
《图审者》 第一章 蛇城迷雾
正文
 “莫斯科从不相信眼泪!”父亲冷漠地说,他是一位商人,有个普通的名字,谭文奇。
儿子扭了扭头:“梦想所得依靠努力和信念。”
谭文奇坐在沙发上。
儿子看着外面的山,风激烈地灌进窗户。
儿子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天再高,没有海宽,命再贱,没有骨头硬,人再穷,没有茕茕孑立苦。
光阴流逝,儿子一走便是十年的时光,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图审者。
更多时候,别人称呼他阿图。
图审者说话时没有太多恶意。
夜晚很快降临,阿图站在天台看着远处红暗的太阳,今天的恒星似乎变大了些,一股力量将地球和太阳之间的距离缩短,那是错觉的力量么?
想入非非,阿图脑海中响起一句诗词,简单的词汇,孤独的情感,恰如他之前的十年。
蛇城的迷雾还历历在目,死亡和超自然合二为一的克苏鲁神话符号依旧回荡着山峦雾霭的嬉笑。
简而言之,一波生死劫。
阿图如是想着。
20岁时,我认为我一定会知道你试图谋杀我的答案,因为我一定会问你,可是我没有得到你的解答。
这期间,百川的号码还未在手机屏幕上出现。
 《图审者》第二章 印第安的鹰
 正文
 巴西,一个美丽的地域,一千年前,巴西还没有挺拔的楼市,一望无尽的大自然充透着清芬味道,那时,西班牙人还未找到美洲。
 南美洲的某个印第安部落吹响着亘古永恒的苍茫音调,粗狂的,优雅的音符灵动在小小的部落中。
 巫师已经开始准备祭祀用的肉糜,领袖的鹰从高空返回,今天不需要打猎,部落的人陆续苏醒,他们为一年一度的部落盛会而兴奋着。
 早晨,音乐家已经吹响传统的乐器,群山般浑厚的音色清风拂去睡梦,族人开始打理周遭活计,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绵羊毛被。
 一部分女人前往林中采摘野果和干枯的柴火,男人带着即将成年的儿童,他们在马背上奔驰,���加骄傲和荣誉贯穿的比赛,他们欢呼着,马蹄激起一阵阵风沙。
 阿骨13岁,他的父亲是部落的领袖,也是部落最强壮的男人,领袖总能在每年每度的部落盛会中获得荣誉。
 阿骨还有八个月成年,成年后的阿骨需要前往临近的部落求得心上人的青睐,如果他能够赢取一位美丽印第安姑娘的芳心,就意味着他真正变成一位能担负家庭责任的丈夫。
 “父亲,我已经练习了一年,我相信自己会在比赛中获得荣誉。”骑在马背的阿骨对父亲说。
 “有我当年的雄风!”父亲作为部落的领袖,语言简洁干练。
 父亲布今年28岁,他的英姿飒爽受到族人的尊敬,当女人看见领袖时,女人们会嬉笑着与他招呼,女人们的丈夫并不会因此吃醋,所有人喜爱领袖,部落内部的和平和幸福是第一位的,领袖五年的经营是值得被肯定的。
 母亲带领着女人们前往更远的地方采摘鲜美多汁的野果,母亲是北方部落领袖眼的大女儿,眼为自己女儿取名为光,当布走进光的世界后,他们成亲,并在眼的帮助下,开拓了全新的疆域。
 今日,光的工作很简单,她要部落中所有女人快快乐乐地体验巴西疆域的美丽。
 女人们嬉嬉闹闹,谈论着他们喜爱的话题。
 赛场上,尘土飞扬,老人将圈中的羊牵引到他处,挤奶,制作浓香扑鼻的主餐。
 年轻的男人在马背上狂欢,布在骑射比赛中勇夺第一,男人们对布的尊敬始终如一,布的优秀贯彻始终,他的风采是族人的共识。
 阿骨与其他同龄人的骑行比赛即将开始,伙伴们摩拳擦掌,他们都希望在本次比赛中获得荣誉。
 当马儿开始狂奔,布也将目光聚集在儿子身上,阿骨紧紧靠在马背上,起起伏伏地伏动尘沙,马儿腾飞的影子飞跃大地,似乎越过高山峻岭,腾跃云端。
 领袖布的鹰飞翔高空,为这场盛世增添天空霸威的气氛。
 图审者 3 庞贝古城的绚烂
 正文
 长久岁月前,一座瑰丽大都赫然屹立在北美平原,见过它辉煌的人们称呼其为庞贝古城。
 达雨拿已满22岁,他闯荡大江南北,最终停驻在大都面前。
 “真是一个奇迹!”达雨拿被庞贝古城宏伟壮观的建筑成就征服,走进城市,生活的人络绎不绝,他们享受着城市带来的各类便捷和优质的生活体感,街道两排的白人、黄种人和少数黑人正在用不同的语言叫卖着精细加工的物什,有结实的绳子,有精密的布料,有珍珠装饰的衣裳,有雕刻精美的器皿,有精雕细琢的家私……
 达雨拿被摊位上雕刻鹰像的木质酒器吸引,他从未想过可以近在咫尺地观澜天空霸主。
 鹰属于蓝天,它们翱翔云中,人遮挡刺目的阳光方能看见万丈高空盘旋的黑点,那是人不可能拥有的飞翔特权,那是无法与云并肩的遗憾。达雨拿如此被吸引,摊主是一位黄色皮肤的印第安男人,他头顶的羽毛象征着骄傲的过去。
   “很多人喜爱鹰杯,苍鹰握着白云,人握着苍鹰,于是弥补了没有翅膀的遗憾和失落,这只鹰杯是我妻子昨日才雕刻完毕的,倾覆了许多心血,不过价格好商量。”摊主和蔼地介绍着产品,而达雨拿并未听懂男人的语言。
 达雨拿明白什么是交易,他想,把自己吸引得如痴如醉的产品应该需要花费大代价,他只是一个穷小子,这般贵重的物什还无法属于自己。达雨拿很知趣地向男人点头施礼,继而离开。
 官邸附近正在招募安保人员,主事者看见达雨拿将其叫住,主事者��向懵懂的达雨拿,按着他的肩膀,主事者点点头,说:“你身体强壮,可以为皇帝效力!”
 达雨拿如此某得一份差事。
 “抓捕城市犯罪,为皇帝效劳无上荣耀!”上级庆祝达雨拿获得为皇帝效忠的机会,达雨拿因杰出的工作成就得到在庞贝古城永久居住权。
 庞贝古城的宏伟壮观达雨拿前所未见,城市的繁盛和规模的宏大深深吸引住达雨拿。
 庞贝古城的某些区域墙壁上印刻着让男人激动难耐的图案,简单易懂的图形暗示着庞贝古城让人疯狂的另一面。
 得到工钱的达雨拿也忍耐不住寂寞前往这一处区域,并在那儿结识一位美丽的姑娘——齐。
 齐拥有一头乌黑的秀发,她的美貌修长,鼻子挺拔,身材娇小,达雨拿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全身心地亲吻她。
 “为皇帝效力的你,一定会成为英雄!”齐总是赞美着达雨拿,内心的驻扎,让达雨拿对齐魂牵梦萦。
 达雨拿下班后,很晚来到齐的闺房。
 齐一如既往地服侍着她喜爱的英雄。
   “我想为你赎身,一起居住。”达雨拿突然如此说话,让齐有些惊异。
 “你知道庞贝古城的来历吗?”齐穿上衣服,为达雨拿端上一杯水。
 “一座城市还需要来历?”达雨拿并不在乎齐的问题,他更希望齐做一个选择。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座城市也有自己的故事,相处很久,我并不知道你的故事,我这样的女人也不配知道别人的故事,如果你愿意的话……”
 达雨拿打断齐的话,立即说:“我当然愿意为你讲述我的故事!”
 齐睁大眼眸,露出一种特别的微笑,齐很明白,她今日的微笑已经消逝了多年,能再次找到这种微笑,对齐而言,倒不是很想要,却庆幸自己的面容没有忘却曾经的记忆。
 《图审者》 第四章 旋转的云
 正文
 阿骨骑在马背上,他英俊的红马快速奔跑于草原,身后的沙尘犹如天宫的雾气,与他并驾齐驱的还有小伙伴们,谁也不服输,拿出百分百的勇气和决心争夺冠军。
 布和部落的其他勇士关注着他们的后代谁能够胜利:“我非常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勇士,能够独占一面。”
 “我们每一个孩子都会变成勇敢的战士,他们会守护我们开拓不易的疆土。”布与兄弟们说。
 阿骨与伙伴并驾齐驱,要到终点时伙伴领先些许,成为第一名,阿骨第二名。
 阿骨与伙伴拥抱,夺冠者非常高兴。
 “我为你夺冠感到非常高兴!”阿骨说。
 “我们依旧是好兄弟,我们在名次上依旧靠拢,我感到幸福。”夺冠者牵着马说。
 两人获完奖项,没有参看其他的比赛,他们快马加鞭向西方奔去,在马背上奔腾,来到一处小溪,两人把脚放到溪水里面,望着天空。
 一只雄鹰在蓝天之中翱翔,飞跃得高不可攀,视界中变成一粒黑色的芝麻,云有些多,周围鸟鸣声声,这般的静谧只属于他们。
 “我希望我的人生更加精彩一些,我想去更远的地方。” 夺冠者看着天空说。
 “阿伊,你是准备离开部落了吗?是部落不够好,不能将你留住吗?”阿骨看向阿伊。
 阿伊继续展望着天空,说:“部落是我的家,有一次我骑着马往一个方向奔驰,那里是无边无尽的草原,没有尽头一样,我想知道尽头是什么?我想知道世界到底有多大,我非常想要了解,想要得到,我们的生命只有那么短暂,我想让我短暂的生命变得无比璀璨。”
 “那一次你失踪了好几天,可把你母亲着急坏了,你可不能再做这样的傻事情,听巫师说外面很危险。”阿骨担忧着。
 “如果害怕危险,我要如何成为勇士?如果我不能成为勇士,如何帮助你成为部落的首领?”阿伊淡然说。
 “阿伊,其实成不成为部落的首领,我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或者说我没有成为首领的欲望,我只想要简简单单,像我父母那样,幸幸福福的,你陪在我身旁就足够了。”阿骨紧紧捏着阿伊的手掌。
 阿伊看向远方,许久,他答应阿骨:“好的,我会陪在你身旁。”
 阿骨笑了。
 游玩了一会儿,两人返回部落,阿骨的母亲已经带着女人们返回,清洗着新鲜的果实。
 老人们已经把羊奶挤好,烧起大锅,羊奶沸腾着。
 父亲布在另一处和兄弟们谈论甚欢,大家想要扩展疆域,这样可以拥有更多的牛羊,和邻近的部落交换更多的商品,他们期待着能与北方部落合作,让北方部落教授他们筑造泥石房屋的技能,他们希望让生活变得更好一些。
 大伙们相聚甚欢,傍晚,雄鹰从天空降落,部落的篝火已经搭好,羊肉也已煮熟,奶块冷却成型,大家围坐一圈,面前是尽管饱的肉糜,大家欢快地品尝着一年一度方有的盛筵。
 女人制作的特色菜肴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吃到口中迸发出幸福的口感。
 巫师和部落首领并排而坐,徒弟奏响专属自然的韵律,大伙们谈论着增进感情的话题,不亦乐乎。
 篝火已然点起,熊熊烈焰照亮漆黑的大地。
 阿骨拉着阿伊的手,人们围着篝火,形成一个环状,巫师拌合着音乐,说:“在遥远的地方,那是我们永远到不了的地方,也是古老的过去,高耸入云的神之殿堂居住者们给予世界一个谜题,一条蛇咬着自己的尾巴形成圈,这是神留下的问题,没有人能够解答,如果有人能解答神的问题,谁就能得到无上的力量,雷神和雨神以及众神都将听命于他,他的部落也会富饶强盛。为了不遗忘神灵的许诺,我们每年此时记忆神灵,照亮黑夜,向着光明围成蛇环,神将护佑我们。”
 部落的民众欢呼着、高唱着,围着篝火跳舞。
 天空叶脉一样延展的闪光照亮大地,不多久,传来一阵轰鸣。
 更多的闪电在天空之中蔓延,周围轰隆巨响震撼广袤的世界。
 部落的人停下舞蹈,他们疑惑地看着诡异的天空,巫师皱着眉,一言不发。
 “发生什么事情?” 部落首领布问巫师。
 巫师还没来得及思考如何回复布,狂风骤起,篝火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光点四散,正在燃烧的柴火被风刮得七零八落,人们惊慌失措。
 布领导着大家不要慌乱,勇士们握好武器,保护他们的族人,光与布站在一起,阿伊护着阿骨。大雨倾盆,巫师异样地大喊着:“有人解开了神的谜语!”
 风越发猛烈,大雨如瀑布一般从天而降。
 “快些护送大家去高处,洪水要来了!”布指挥着勇士。
 部落的老人小孩和女人在勇士的护卫下,艰难地向高山方向行进,勇士先骑马带着小孩和女人前进,布对阿骨说:“作为部落的首领,我要守护着族人,你和你母亲先逃难。”
 阿骨深情地看向��岸的父亲,点头答应。
 阿骨与母亲同在马背,阿伊护着儿童,大伙快马奔腾:“再快些!把女人和孩子送到安全地迅速折返!”
 大伙迅速往高处赶路,大雨倾泻,雷声的余歇,不远处犹如野兽饥肠辘辘的肚饿不断逼近。
 “是大洪水!”已经来不及了。
 洪水汹涌而来,马匹跌倒在泥泞中,人被洪水强大的力量携去,母亲抓住阿骨的手在洪水之中挣扎,阿伊眼见着阿骨和光被洪水远离,无能为力,阿伊抱着婴儿,艰难驾着马,试图追赶,马儿在狂风骤雨和水中哀鸣,惊慌失措,不由阿伊的指挥。
 《图审者》 第五章 相会蛇城
 正文
 九月中旬,百川的电话打破生活的宁静,百川与阿图在电话说了许久的话。
 阿图站在窗台,他大脑一片空白。
 风开始变大,阿图停留在阳台感受着逐渐猛烈的夏季风,天上乌漆的云朵出现在城市的上空。
 时间匆匆流逝,许久不见甘露的城市迎来了春天雨露一般滋润无声的细雨。
 对自然的了解方能感悟自然的力量,对自己的了解才能明白存在的意义,可是,被百川绕晕的阿图突然不了解自然,不明白存在的意义,就像一个谜语和黑洞,吸纳着阿图身上的坚韧。
 阿图静静看着外面的雨,和对面山峰飘荡的浓雾,这番景色让他想起蛇城的迷雾。
 蛇城作为一个神秘的都市,它不存在地图上任何一个地方。
 对面的山浓雾弥漫,并且是在下午,家乡的浓雾停留于秋季的清晨,那是久远的记忆。
 夜晚,父母从农贸市场回家,一顿简单的饭菜已经上桌,父亲喝着小酒,母亲在房间里向警察打电话,没多久阿图被前来的警察送到精神病院。
 阿图做好了一切准备,站在医生对面,阿图无惧,也许那是先辈所说的思想的觉悟吧,也许阿图还太年轻,二十七岁的他,依旧停留于稚嫩的17岁。
 从精神病院回来,阿图通过药物睡了几场好觉,睡醒过后,身上携带的记忆似乎少了许多痕迹,包袱轻了不少。这样的想法是一年后,阿图再次失眠时察觉得到。他一直在战斗,无论是为了谁,阿图不清楚,他只明确自己从小得到的先进思想是构建自我存在的一切,为这一切而战斗,也无论是对是错,也不考虑值得与不值得,也许存在的意义正是不去考量对错值得,战争打响的那一刻,信念才是唯一的对。
 清晨,阿图苏醒,有药剂的帮助,一夜无梦。
 对面山峰的别墅群飘荡起浓雾,那雾气飘然,犹如仙境,看着雾气、山峦、建筑物同时构建起一张让人感觉宁静的舒适感。
 此刻。
 “初云。” 眼前���现出熟悉的人。
 “我一直在你身边。”初云那张调皮的面孔始终。
 阿图本想说些什么,却是止住了,淡然地说:“10多年过去了。”
 “我来看看你。”初云问。
 阿图说:“我遇到一个难题。”
 “在你身上从未出现过难倒的事情,一定你在偷懒。”初云刮了下阿图的鼻梁,抚摸着阿图的头,说:“你长高了,心智还像个小孩子。”
 阿图说:“百川莫名其妙的,父母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的环境,让我莫名奇妙了。”
 “小时候你说凤凰栖身梧桐,百川终向大海,也许路途崎岖,迷茫结束的那一天,你会用坚定的心和思想明白长大的意义。”
 “别人想让我知道,自然会让我知道。”
 “凡事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对你而言不在年轻时候接受太多影响是好事,另一方面你不觉得太自我了吗?”
 “我只是一个人的力量,我没有创世者的开天辟地。”
 “我想提醒你。”
 “我又有什么能力去反抗?”
 “现在的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中国的文化是一页页战斗历史,百川那边你不管了吗?”
 “看天意吧,如果真的有风卷云起,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谁也不知道未来怎样,就学习先辈染红衣服,吹响号角,拿起刺刀……你从小听着军号起床,那是你永恒的小时候。”初云抬起头,看向天空。
 “我有什么能力去改变世界?”
 “你在乎我吗?” 初云问。
 “在乎!”
 初云停顿了片刻。
 他安抚着阿图:“你和别人不一样,我希望不是因为你对我的在乎,而变成现在的你。”
 “我在乎你,我想你在我身边,时时刻刻守护彼此,我缺乏能力守护你。”
 “我遗憾。”
 “我谁都守护不了,我连我自己都守护不了。” 阿图突然间笑了。
 阿图并不奢求太多。
 “我爱你,这是我给你的力量。”初云有着一双坚定的眼睛。
 “为我所爱的人战斗,那就够了。”
 “那就够了!你知道鲸鱼为什么在海里?因为海水是咸的,没人看见他流泪。”初云的身影逐渐消失。
 《图审者》 第六章 留学的蓝
 正文
 蓝即将登机,目的地地球。
 蓝是一位刚刚中学毕业的学生,他以优秀的成绩被地球某大学录取,蓝的父母很欣慰,大儿子成功入学,意味着他的两个弟弟会得到更多的优待。
 看着蓝走进船舱,母亲对孩子他爸说:“终于将蓝抚养长大,我们有更多精力去照顾蓝的两个弟弟,把他们全部抚养长大,我们就可以安度晚年了。”
 “孩子他妈,你别想得太轻松,地球精英无数,能不能混出个人样还不清楚。”
 “要是不行就回火星陪我们,哪里不能存在呢?”
 “见过大世面之后,可能回不来了。”
 “一件好事情,别想到糟糕的一面。”
 母亲与孩子他爸说完,两人乘上反重力汽车,返回庄园。
 蓝坐在靠近窗户的一侧,他第一次离开火星,八百年前人类改造火星,处处生机勃勃。
 飞船升空,远处地面耸立的氧气工厂成为破旧的建筑,再也没有它运作的机会,火星已被氧气氧化,草木繁盛,氧气工厂成为改造火星的标志,作为人类征服荒凉外星的里程碑,作为文物,被保护着。每年火星教育局举办盛大的氧气制造厂参观活动,告诉每一个在火星居住的公民,他们的家乡是临近的星球。
 地球,是所有人类共同的家园和征服宇宙的起点。
 蓝透过玻璃窗,蓝色的火星大海笼罩着大陆板块,三大洲六大洋的宏伟壮观一览无余。
 太阳刺目的光线透过窗户,经过特殊材料阻挡,光线对人体无害,为了营造太阳的刺目感,玻璃并不一股脑地把所有光线隔离在外。蓝兴奋地看着面前的太阳,他降低玻璃的透明度,一颗红色的“鸡蛋”漂浮悬挂在宇宙黑布上。
 你要记得,这是你第一次看见无比璀璨和令人无比激动的景象,这是第一次,你终于走向了未来!虽然没有红酒和美食庆祝,但终会有一次,你会度过无比幸福的一生。蓝心中如是想着。
 飞船离开大气层,进入太空中转站,飞船很快进入人造中转站的预定轨道,并降落于此。
 蓝走出机舱,寻找着道路,看着头上站牌的数字,他很快找到方向。
 前往星际飞船的路较远,地面滚动装置让行走变得简单和轻松,广播不断播报着飞船的起落,航班指示着上机的旅人快些做好准备。
 路途不会耽搁太久,蓝百无聊懒地站在地面上,任拖拽装置将他带向目标航班。
 很快他来到对应地候机室,稍稍等了半小时,登机的广播响起。
 他正在和朋友通过社交软件通讯,视频中的伙伴说:“我听到你那儿的登机通知了,你到地球有空之后再邮件我。”
 “时间匆匆,有点舍不得。”蓝说。
 “也许你需要个女友了,长途旅行百无聊赖,和女友煲电话粥一定可以满足你沟通需求。”朋友说完挂断电话。
 也许在大学会遇到一位自己喜欢的姑娘,蓝想。
 蓝找到自己的座位,他很幸运,仍然是靠窗的区域,能够透过玻璃窗看见外面的宇宙景观。
 飞船徐徐开动,前往加速区域,蓝看见周遭还有许多大型星际飞船停靠,往前只是在电视中观看到飞船的模样,能真实近距离地感受科技的力量,应该是有一番激动的情愫,蓝尽可能地让自己有激动的感觉,但是,他没有。
 也许古代的人会激动,习以为常的事物是不会让人激动的。蓝心中解释着自己不会激动的原因。
 大型星际飞船已经到达加速轨道,飞船的速度逐渐增加,蓝感觉到微弱的压迫感,他呼了一口气,当飞船速度稳定后,蓝觉得舒服许多。
 蓝看着窗外的风景,依旧是夺目的太阳,这颗照射地球和火星的恒星已悄然存在数十亿年,每日按时出现在头顶,人们总是容易忽略他的存在,就像一位英雄,提供生物和文明的必须,却从来不自封功业。太阳的面貌经过大气层的“筛选”,就像电视中的“虚假”模样,能如此真实地亲身体验到宇宙的浩瀚,与太阳同在悬空的宇宙中,是如此震撼。
 飞船逐渐转向的过程,太阳的光源逐渐“移动”至另一侧,远处,能看见银河的绸带,犹如一张水中的飘动的丝巾,在漆黑的宇宙“幕布”上镶嵌着无比璀璨的“珍珠”,星星点点的遥远恒星孕育着怎么样的生命?人类是否能够离开太阳系前往临近的恒星系统开发令人向往的宇宙资源?蓝想到此处,感觉学业的重要性:如果我有一番成就,也许可以领略到更多的意义。
 旅途时间长达50个标准小时,在这段时间内,飞船座椅上配备有显示屏,乘客可观看自己喜爱的节目,蓝很快找到自己喜欢的节目,是明星的综艺节目,他喜爱的明星∑正在节目上驾驶空天赛车比赛。
 飞船有免费饮料和事物,还算可口,蓝在艰难的条件中总能去勉强适应环境,并且食物也不是特别不合胃口。虽然身边有许多和自己一样的乘客,但大家都假装忙活着自己的构想出来的事情,没有太多交谈,蓝也理解这种行为,因为他也是如此做的。
 如何开口与对方交谈,变成了人类的难题,话题和环境总是没有社交的前提,大家更乐意在量子网络与陌生人对话、视频,如果谈得来,觉得对方长相也喜欢,可能会不远万里见面庆祝彼此成为朋友,然后离开,不知道何时能想见,不知道何时能走进对方的生活。
 又或者,不需要想见,有过一次相聚足够,可这般反反复复的交际,最终也变得无聊起来,可能安静地呆在房间中,更有意义些许。
 一段旅程,并不会花费太长的时间,50个小时匆匆就过去了,该休息的时候,坐在椅子上,入睡,该上厕所的时候,慢慢走过长廊,走向厕所,对再慢慢地走回椅子,该吃饭该喝水的时候,无精打采走向食堂,一点点吃着食物,静静坐着,看着屏幕上的综艺节目,或者是有趣的电影、电视剧,时间悄然而度。
 即将到达地球,广播通知着飞船里的旅客们,大家充满了惊喜和期待,很快他们看见了月球,一颗传说中无比巨大的星球,围绕着地球旋转了无数岁月,它们就像是忠诚的伴侣,因为一种契约而永恒对地在一起。
 一位来自火星的诗人曾经那般描述地球和月球之间的微妙关系:在寂寞的太空,很少有人相信爱情,人类的起源星球,那蔚蓝色的地球,它的身边,月球是永远的陪伴,他们因爱情而联络在一起,永不分离。
 这首朴素的爱情诗歌,火爆了一个世纪,来自火星的游客纷纷前往月球基地欣赏宇宙幕布悬挂的爱情美丽,或者在地球,夜幕降临,晴空万里,抬起头,一轮皎洁的明月,是陪伴了地球文明无数岁月的结晶。
 如今这首诗歌成为课本里面的教学内容,当火星的居民听到关于地球的信息,总会联想到月球的神迷。
 与月球的相见是短暂的,飞船里的游客们伸长了脖子,向窗外望去,只是一颗星球,赋予了它一定的意义就会呈现出不一样的期待。
 前往地球,蓝色的星球美不胜收,逐渐接近,飞船进入太空站预定轨道,太空站与赤道修建的直连电梯相接,远处可以看见一部部电梯载着乘客上下往返。
 蓝下机后跟随着人流前往“赤道升降机”,路途许多大型显示屏广告:机器人管家、美食、宠物、珠宝首饰、景区旅行,地球提供给外来游客的期许从几块显示屏中显露出来,让每一个来到地球的人产生诸多期待。
 蓝走进升降梯,升降机启动,快速地往地球方向下降,地球的体积也看起来越来越大,边缘优美的圆弧形与宇宙黑暗的背景相互依托,地球显得无比蔚蓝和壮观。
 电梯进入大气层,一望无尽的云海令人生出激动万分地颤抖感。
 在电梯快速下降处于失重状态中,加之视野的所见,蓝终于不需要通过内心的暗示以证明自己的第一次是多么有意义,外部的震撼完全性地传递到身体每一根神经,发麻的害怕快感不断像巨浪拍打礁石一般快速回旋。
 通过云层,可看见满目的绿色,远方的海洋蔚蓝和湛蓝的天空和谐交接。
 “这就是地球吗?美得不可思议!”蓝情不自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近处,城市两栋建筑高耸入云,城市与自然相融,没有火星杂乱的城市规划乱感,而是一幅处处充满艺术美的画卷。
 学长在等候着新生,蓝很快和学长相识,并与学长相互添加通讯。
 “晚上在宾馆有新生接待仪式,你按照这个地址前往宾馆。”学长说完将地址发到蓝的手机。
 蓝没对学长说什么,打开地图导航,离目的地不远。
 地下转送带将蓝迅速带到宾馆,他很快办理好入住手续,进入房间,房间不大不小,一张干干净净���舒服服的床,一张红色的沙发,透明的茶几摆放着茶具,白色的杯子简单而亲切,茶几底部用植物编制,似乎嗅到一股草木芬芳的气味。
 墙壁上挂着电视屏,配备着立体游戏盒子,另一面墙壁上挂着一幅艺术诗歌,是箫笛欧诺的早年作品《墓碑》:
 望穿了深深的雨巷
 看惯了潮落潮涨
 听熟了摇铃的呼唤
 盼痴了夕阳下的车站
 却没有为我而靠岸的渡船
 也许
 会有一只船为我靠岸
 而岸边的墓碑上写着
 等待……
 这首诗,蓝默念了几遍,他能感觉到文字中饱含的情感。
 “是爱情诗吗?”蓝自顾自地问。
 “标题太伤感了吧,不过这首诗本身就很伤感。”
 一间充满艺术气息的房间,蓝觉得是个好兆头,他很喜欢文学,学校专业也是文学系,他相信自己能够在文字殿堂发光,来到地球,升降机上看见的美不胜收的风景,在宾馆邂逅箫笛欧诺的诗歌,他的未来一定与文学有着紧密的联系,他相信着。
 夜晚,学长疲惫地将最后一位学弟带到宾馆,并招待了一席丰盛的佳肴。
 学长说:“我介绍自己,让大家知道我是谁,我名字叫豫伟,相信各位学弟知道学校依山傍海的地理环境,春天百花盛开,夏季海水清澈见底。”
 大家有说有笑地回到房间,有些同学筹堆前往沙滩游玩。
 蓝进入房间,在他将要拉动窗帘时,却看见如此景色:
 红色的月亮从山峦处升起,周围的云朦胧,打开窗,没有风。现在的时间将近10点,在书本上看见的月亮升起的常规时间是6点多。有一片海域被月光照亮。整片大海尽头亮着光芒,像繁星一样,那是航道指示灯,大海尽头与天相交处,无数的灯光并排着,照亮海域,隐约能看见照亮的云翳。
 《图审者》 第七章 我想,爱
 正文
 很多年后,海滩旁,一位优雅的男性按响门铃。
 箫笛打开花园的铁门:“你好!”
 “我是川,很高兴拜访你,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川摘下帽子,尊敬地说。
 “很高兴看见你,很少有人拜访我,你能来,我很高兴,请进。”
 两人来到客厅,菲佣为川倒上茶水。
 “我这次来准备了许多,有很多的问题想要……”
 箫笛举起右手,挡住川的话语。
 “怎么了?”川以为自己太突兀。
 “相约了许久,你一直不得空,我倒是无所事事,不容易来一趟,路途劳累,你先好好休息,有需要只管提就是。”箫笛欧诺说完,离开了客厅。
 川将背包放下,问菲佣:“我是不是得罪他了?”
 菲佣笑着说:“很少有人能惹他生气,这就是他,你要在这儿停留多久?”
 川说:“箫笛说越长越好,我准备留15天。”
 “建议你延长时间,28天吧。”
 “为什么要这么长。”
 “你会知道答案的——旅途劳累,如果要洗澡,我去帮你准备一身干净的衣服。”
 “哦,不用了,我自己准备了衣服。”
 “电视节目很精彩,你好好休息,有需求叫我。”
 川看着菲佣离开,突然的安静让他不太适应。
 他站起身,在房间中散漫地走着,客厅里面没什么摆设,一张沙发,一台电视,电视上面安装有投影设备,茶几上放着3D游戏设备,阳台对着大海,两张藤椅,一张玻璃桌,一个秋千。
 简简单单的摆设,简简单单的人生么?
 川这么想着。
 他走到花园,蔬菜葡萄打理得很好,这儿也有个秋千,他坐在秋千上,摇晃着。
 川洗完澡,换上一身休闲的衣服,来到大海,看见箫笛坐在沙滩上,身旁沙子上一堆烟蒂。
 川坐在他身旁,萧笛欧诺看向他,轻微笑笑。
 “你烟瘾很大。”川说。
 “还好吧,还有一根烟和一根雪茄,你要来一根吗?”
 “不,我不抽烟。”
 将烟盒中最后一根烟取出,点燃。
 “我想你一直都很自我。”川无奈地说。
 “因为烟味熏到了你。”
 “没事,你喜欢就好。”
 “很多年前,我终于回了一趟家乡,抱着赴死的决心,那时候我与父亲说过一句话,现在又将说起,我已经戒烟多年,今天就陪陪你吧。”
 “你心里有什么事情吗?”
 萧笛欧诺看向川,停顿了片刻:“倒没在想什么,就是经历太多,更喜欢白云和大海。”
 “很难理解你。”
 “不清楚,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了。”
 服务员将饮料端上。
 川感叹:“是贫穷铸造了你的现在吗?”
 “也许吧,可能还有很多人。”
 “你心里有多少人?”
 “你是怎么想的?”
 “你热爱着你热爱的。”
 “我所爱过的人,都记得。”
 “你书里也说道自己认不出谁是谁。”
 “长着那个样子,不就是那个人么?”
 “长相类似的千千万万。”
 “那就都是。”
 川喝了一口橙汁。
 “景色很好!”川赞叹道。
 “大海、白云、沙滩、山峦,是不错的风景,工作劳累之后,在这里度假休息一两天,心情会变得很好。”
 “天天对着一成不变的景色,应该也会感到寂寞吧。”
 “百川和初云会陪着我。”
 “他们人呢?”
 “成为记忆。”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只知道留在百川身旁,一起努力,对他好,然而百川似乎不需要我对他好。”
 “我没想到等待了许久,你给了我这样的回答。”川说。
 “很无趣的回答。”
 “也许人看不清楚心中的人。”
 川一直等不到萧笛欧诺的后面话,说:“这里面应该有故事吧。”
 “是的。”
 “你不想提起。”
 “故事波澜起伏,荒唐人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如果你将故事写出来,应该会有很多人期待着。”
 “我不确定会不会写出来。”
 “是悲伤吗?”
 “自始至终,我悲伤。”
 “看来我问到了不应该问的问题。”
 “可能是因为我无法确定百川的生死,所以我更多的是仇恨着。”
 “你很仇恨?”
 “2011年,他伸出了手,对我很好,将我从困境中解救。”
 “你仇恨他,又不恨他,为什么?”
 “恨无用。”
 “把我吓到了。”
 “喝点果汁吧,我并没有故意吓唬。”
 “我理解你为什么一直没有书写。”
 “我不知道百川是死是活。我的人生,不知道谁写的剧本。”
 “可能我不能理解了。”
 “你看,海的尽头灯火阑珊。”
 “确实很美!”
 “众里寻他千百度。”
 “只是一种感觉。”
 “顺风顺水的你,一定很幸福!你一定饿了,风尘仆仆,为你接风洗尘。”
 萧笛带着川一同走到酒店。
 来人将餐物端上桌,大桌上逐渐摆满数十道餐具盘。
 完毕后,箫笛对川说:“这是百面宴席,我年轻时候对百川许的愿望,寻找美味面条,归纳这一百碗面条为最佳,是为相聚准备的。”
 《图审者》 第八章 兄弟的情谊
正文
 滔天的巨浪席卷大地,黑暗的天空降落曲线的雷暴,阿伊抱着婴孩,他第一次感知到无助。
母亲光紧握阿骨的手,他们随着激流在水中挣扎,他们与洪水斗争着,精疲力竭,巨浪的力量并未因人类的祈祷而减弱。光无法正常开口,激流从各个方向袭来,旦有可乘之机便进入口中,母亲另一只手抓住在水中漂浮而动的圆木,将阿骨扶到圆木上,母亲也能依靠圆木的浮力而大口自由地喘气。
夜,星空消无,浓厚的乌云沉沉地压着南美洲,雨一直在落,流动的洪流让身体感觉到麻木之后的无所感。
母亲看着阿骨,对他说:“孩子,你是勇士吗?”
阿骨不明白母亲的意思,从惊慌中逐渐缓解发抖的身体:“是!”
“妈妈会一直陪伴你身边,你将无所畏惧!”
阿骨说:“妈妈,你也上木头来。”
“不行,这块浮木支撑不了两个人。”
 《图审者》 第九章 阿图的灵
 正文
 母亲带着阿图上山看别墅。
不错的房子,静雅的居住环境,竹子成排的Z字型路旁鲜花盛开。
 “如果可以,在这儿买一栋房,舒适的环境可以弥补我过去的悲伤。”阿图如此告诉自己。
 他们前往第一栋别墅,小三层,外有花园,底层装修优雅别致,厨房旁边的植物装饰令人赏心悦目,浴室宽敞而舒爽,楼顶宽广,看见江河与山峦,天蓝云白,雾都的清晨,云雾缭绕,犹如仙境。
 第二栋,宽敞许多,第三栋,泳游池附近可以开party,宽敞的室内彰显大气,落地玻璃制作的墙壁使得室内明亮,像办公室一样的感觉让人容易疲累。
 第一栋可以出租,收到不错的日租,但这座城市附近没有度假项目,���有太多投资的意义。
 母亲说:“让你开了眼界!”
 哦,千里迢迢让我过来,只是为了让我开个眼界?
 这样的房子有凤姐的大气么?阿图心想。
 凤姐的王府,雕花玉璧,有溪流潺潺,游鱼摆尾,假石成山,金镀真主像,佛堂香火不绝,化石铺地,檀香木家私。
 我最爱凤姐客厅的琉璃万丈灯,此灯流落民间,改名多次,终归于怀中。
 “你很喜欢这盏灯?”凤姐问。
 “是的。”
 “哪里吸引到你?”
 “说不出来。”
 “这盏灯你拿去吧。”
 “为什么给我?”
 “这盏灯对我而言仅仅为装饰,弟弟要是喜欢,送你何妨?”
 “我室内脏污堆砌,就算装在顶部,也不美,这盏灯在你嫦娥玉宫中才能显示出环境的雅致。”
 凤姐看着阿图,意味深长地说:“人世间起起伏伏……”
 凤姐止住了话语,阿图说:“一切随缘。”
 晃眼间,突想那时光影。
 《图审者》 第十章 庞贝古城的爱情
 正文
 “我很小的时候没有了父母,听族人长老说,他们去了遥远的地方,长老将我养大,我为了寻找父母走了很远的路,于是来到了这里。”拿雨达告诉奇自己的过去。
 “你的过去这么简单?”奇问。
 “从小跟长老学习狩猎,空闲的时候看看白云蓝天和溪流,我没有太多过去。”拿雨达说。
 “你一定走了很长的路。”奇枕着拿雨达的双腿。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翻山越岭。”拿雨达宠腻地抚摸着奇的顺发。
 “你找到父母了吗?”奇问。
 “没有。”
 “不要灰心,也许有一天上苍会给予你机会。”奇安慰着拿雨达。
 “我去过很多部落,才知道长老说的地方是死去魂灵的归属地。”拿雨达感叹说。
 “啊!”奇震惊地起身。
 “我吓到你了吗?”
 “有点。”
 拿雨达将奇紧紧搂住:“我的过去已经告诉你,你心安了吗?”
 “我的心反而不安了,我突然感悟到,你或许不应该来这座城市,我们不应该相见,更不应该相识。”
 “为什么?”拿雨达有些激动。
 “我的过去不堪入目,又怎么能让你的人生更加肮脏呢?”
 “可我并不在乎!”
 “不,你不得不在乎,你居住在庞贝古城,你活在庞贝古城,总有一天,你身边人将嘲笑你,将排斥你,你将一无所有。”奇说。
 “那又怎么样?”拿雨达反问。
 “我不想伤害你。”
 “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不,你还不懂,现在的你有一份差事可做,当你为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又要何去何从呢?”
 “我是在草原上长大的,我们可以回到故乡,在那儿也能生活很好——哦,我明白了,我不强迫你。”拿雨达起身,穿上衣服。
 “你准备离开了吗?”奇问。
 “如果你并不爱我,我又何必耽误了你这么好的姑娘?”
 “你还会回来吗?”
 “我想不会了。”
 “如果你轻易就能离开,我又怎么能够依靠你?”
 拿雨达停下动作,转身看向奇:“此时此刻你在乎什么?”
 “我……我在乎你!”
 “你如何能够跟我走?”
 “你做不到的,我的赎身费用不低。”
 “我会想办法!”
 “你能陪着我吗?”
 “你知道,今晚我不当差。”
 拿雨达回到奇身旁,奇说:“很多像你这样跋涉的人来到这座大都,可很多人认为这里是一座罪恶之城。”
 “罪恶?”
 “是的,因为这里可以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只要你有钱,在这里肆意狂欢,潇洒度日。”奇的眼神坚定。
 “钱不容易挣,我当差也只能满足我的日常所需。”
 “是的,所以你被别人踩在脚下,你很难帮助我,也很难帮助你自己,这也是我考量的。”
 “你想得很多。如果你不喜爱这座都市,我们可以离开。”
 “我当然希望。你还不知道庞贝古城的来历吧?”
 “你告诉我。”
 “为皇帝服务的官员说起过,在很久以前,也在很遥远的地方,是大地的尽头,有个地方叫罗马帝国。那是比罗马帝国更加久远的时候,一位神灵建设了庞贝古城,是人诞生的地方,神灵用稻谷和水制作人的身体,用橄榄油擦拭,让人有光滑的肤色,用钻石镶嵌,成为眼睛,钻石不够,神灵用小石块代替,后来神灵创造的拥有‘钻石’眼睛的人成为贵族,他们为神经营着庞贝古城。”
 “这个故事让人匪夷所思。”拿雨达觉得很奇怪。
 “有一天,神被最爱的人背叛了,沉睡了三年,苏醒的时候,天上的云变成千军万马,有一部分贵族成为了恶魔的使者,庞贝古城终于在神和恶魔的斗争中,神飞上天空,云朵变成一束束火焰,降临大地,庞贝古城瞬间消散无踪。”
 “这儿为什么也有一座庞贝古城呢?”拿雨达问。
 “神的使者跋涉万里,从大地的尽头重建庞贝古城。”
 “我知道了,你很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拿雨达说。
 “是的。”
 “如果我不在你身旁,你害怕吗?”
 “我该怎么度过往后余生,无可奈何。”
 “如果你为了我,会害怕一切吗?”
 “我将无所畏惧。”奇的眼神透露着坚定。
 《图审者》 第十一章 校区生活
 正文
 “学校的生活还习惯吗?”豫伟在操场遇见蓝。
 “非常不错,我结交了许多朋友,每天过得很充实。”蓝愉快地回答。
 “相当好!下个月要举办新生接待表演晚会,我邀请你参加话剧团演出,可以快速培养大家合作的感情,可以吗?”
 “我很愿意!”蓝很高兴地接受了邀请。
 在剧团中,蓝很快与朋友们相识,蓝熟读剧情,尝试着练习发音,有那么几句,却有惊艳。
 闲暇时,朋友相聚,聊着各自的家乡。
 其他朋友蛮惊讶蓝来自火星的事情:“那儿是一片荒漠吗,耕地是不是很少?”
 “火星很美丽,有着广袤的海洋,大地碧绿,每个社区有不同的耕种地分区,种植粮食和果蔬,社区中居民房屋离得不远,跑到邻居家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蓝介绍着故乡。
 “离得还是有些远。”
 “相比地球而言,是远了些。”
 “住在那儿,人口稀少,植物繁盛,空气让人神清气爽吧?”
 “相比地球而言,火星空气中的含氧量的确比较高,所以我初来地球,有点‘高原反应’,植物是非常繁盛的,从人造的森林到广袤无人烟的地方逐渐形成更多的自然生态,趣味游玩的时候,火星的风景让人神清气爽。”
 “可以想象在那儿野炊,一定非常愉快——天啊,我已经诞生出想要去火星度假的想法了,火星植物多,可能蚊虫也多吧,也会有不愉快。”
 蓝笑着说:“火星的植物和动物都是人工安排的,让人讨厌的生物,比如许多昆虫并没有放养,相信你在火星度假一定会非常愉快。”
 “那儿有什么昆虫呢?”
 “只有蜜蜂,用来给花朵授粉。”
 “也就是说百花盛开,还有美味的果实,落在地面上,随意品尝?”
 “是的,果树上有许多甜美的果实。”
 “怪不得火星被誉为地球的第二粮仓,让我惊讶的是,你们那儿的蜂蜜一定非常美味。”
 朋友们向蓝了解火星的情况,便宜的物价,随手可取的自然果蔬,春季百花遍野的美丽,水中游动的各类食用和观赏鱼类,天空中飞翔的美丽小鸟,都成为前往火星度假的理由。
 蓝从书本上和朋友那儿获得了许多地球的信息,也经常与朋友前往不同的城市感受文明的繁盛。
 “我却有种相反的感觉,大都市的繁华是不一样的。”蓝赞叹道。
 “大都市里面不是许多人认为的欲望大都,这儿也是人造的生态,拔地而起的高楼就像你故乡的森林,川流不息的公路就像火星的小溪和奔腾的江河,在自然的世界中,人学习守护自然,在人造的大都中,人的责任和义务是通过工作的成就去照亮城市的美丽,守护着城市,在有能力的时候,再用更大的能力守护自然和身旁每一个人。”朋友蜂鸟在城市中俯瞰街道的时候,对蓝说。
 “我不是很明白你表达的意义。”
 “很多语言或者词汇,需要一个人累积到相应的记忆才能明白,我也会不明白长辈们说的更多语言,因为我没有经历过,就无从联想。”
 蓝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没有在火星生活,不会理解关于火星守护大自然的责任。”
 “地球人会认为那是在偷懒,是不愿意为城市工作的借口。”
 “如果没有在地球生活过,不会理解守护都市文明存在的责任。”
 “火星人会认为那是得了偏执症,在没有感情的大都中坐着无意义和痛苦的事情,是欲望在作祟。”
 “原来是这样的。我突然间感悟到一样东西。”蓝茫然地说。
 “是什么?”蜂鸟看着迷茫眼神的蓝。
 “任何人都可以写出文字,然后,不是所有人能写出记忆和感悟,在文学系中最重要的是理解不断思考和在不同环境中参悟别人未来得知的感悟和理解,这才是文学的起点。”
 老师听到蓝的话,她拍了拍手,蓝的思绪回来,老师说:“恭喜你,你毕业了。”
 “为什么?”蓝疑惑地问。
 “我们的责任是让每一个文学系的学生参悟到你刚刚理解的内容,找到了方法才能在未来不断开阔前进,接下来,你更多的任务是学习文化中不同的社交和地球的故事,并得到你自己理解的感悟。”老师说完,看了看蜂鸟,说:“交流是文学的基础,观察是文学的文字根基,相信你们会成为一���子的挚友。”
 蜂鸟和蓝来到楼顶,风很大。
 “我特别喜欢在楼顶吹风。”蜂鸟愉快地说。
 “很猛烈的风,也许你更爱激烈。”
 “知道我为什么叫蜂鸟吗?”
 “蜂鸟是地球上的一种娇小鸟类,依靠花蜜为生,虽然看起来很小,没有什么力量,可是它却拥有一项吉尼斯世界纪录,翅膀每分钟拍打速度世界之最。”
 “是的。”
 “你虽然看起来很弱小,可是你有一项厉害的本领。”
 “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本领是什么,擅长什么,但是我相信未来我一定可以通过努力让我擅长的能力成为世界第一。”
 “我相信你会的。”
 “你为什么相信我?”
 “信念,对相信的信念。”
 “感谢你教会我对相信的信念。你未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蜂鸟点上一支烟,蓝看着蜂鸟打开音乐,播放一首歌曲。
 “也许你觉得女孩子吸毒很奇怪。”蜂鸟说。
 “我在古书上看见,人抽烟是想减缓痛苦,而烟草有极强的上瘾副作用。”
 “是,上瘾了。”
 蜂鸟吐出一口烟雾,蓝说:“如果被警察抓住你吸毒,你会有一段很寂寞的日子。”
 “所以我总是到楼顶,风大,烟雾很快消失。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成为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蓝思考了片刻,“我没有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的想法。”
 “也许从火星来的人是纯粹的吧。”
 “我想,如果能获得诺贝尔奖文学奖应该会很好。”蓝幻想着。
 “似乎你觉得不可能。”
 “那么难的事情,我不确信自己能否可以。”
 “那就不要去想了,虽然是远古就有的奖项,可是依旧那么艰难。”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蓝也问同样的问题。
 “我想成为一个安静的人,也许会前往火星,在那儿安静地存在,安静地创作,和朋友一同前往不同的地方拍下美丽的风景,在美丽的百花丛中快乐地舞蹈,养些动物,买片耕地,公司有盈利保证我较好的生活,几条狗陪伴着我,每天开开心心,就这么度过一辈子。”
 “你不想在地球发展吗?”蓝问。
 蜂鸟大口吸了烟,烟蒂扔在一旁,说:“我从小在地球长大,不富裕,没办法去许多地方玩耍,我见识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与其将责任放在亮光大都,和照顾身边人上,不如随心所欲地守护着自然,毕竟,蜂鸟属于自然。”
 “我觉得你不需要这么悲观,你真的不想留在地球吗?”
 “想,只是我的过去,我的能力有限,我也希望有一天能挣更多钱,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你还是想留在地球发展,你有更多的想法。”
 “是的,也不全是,我只是没办法面对过去的自己,过去的贫穷和悲哀。”
 “你考上了大学,你的未来会改变的!”
 “我也希望着!”
 《图审者》 第十二章 我想和你唱
 正文
 接机台再度遇见百川,他瘦了许多,与记忆对比,也年轻许多。
 没有拥抱,坐等数小时,小小失落。
 他们乘坐地铁,1公里、2公里、3公里、4公里、5公里……列车不断行驶,没有太多语言,有一点点小幸福。
 俩人来到宾馆,次日各处逛逛,看着百川的快乐,阿图稍觉美滋滋。
 阿图希望百川来到自己居住的地方,2016年一起前往居住,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这次再度回家,百川应知自己的心了。
 “你要去哪里?”这句问题阿图没有说出,他等待着百川的想法。
 你去哪里,我就在你身旁,永远永远。
 你若不相信,我从未负过谁,若你要战斗,我便将血液驱动太阳的凌驾,我的心中会吹响红军的号令,项上头颅不要便罢,我父从过兵,无论他是否安好,我都对得起。
 这就是我的答案。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我不知道前世今生是怎么样,我只知道,那么多年,你是我哥哥,我的亲人,17岁注定遇见的人。
 没几日两人飞回工作地,回到熟悉的地方,开启新篇章。
 “旗你放在哪儿?”阿图问。
 “快递到了之后,我放在这儿。”百川指着。
 “哦,我在家里的时候诞生个想法,如果身无分文时,旗帜一裹也算是死后有容身之地。”
 百川没有说话。
 百川让阿图投简历,夜晚,阿图将凉席搬到楼顶,铺开,点上香薰,仰望星空。
 “看,那是猎户座,三颗星。”阿图兴奋地指着天空。
 百川越发老成的感觉。
 其实,无论,你爱或者不爱,我就在你身边。
 搬家后,天空的闪电以千万狂龙轰鸣的姿势刮动疾风,阿图没有什么话,他总是如此。
 你若要走,那便去吧。阿图也曾说起,现在只是心中叙说。
 百川要走时,急急忙忙,阿图有些难过:“要我帮你吗?”
 “不要!”
 最终,阿图还是将百川送到车道,阿图跟随着百川:“走了之后,结婚生子,有个好家庭。”
 百川回复了一句:“狗杂种!”
 百川回复了心情,回到家里。
 阿图没有再说什么,沉沉地睡去,任这世界如何改变,他的心在深渊中沉湎。
 4月,百川坐在小凳子上,恶狠狠地说:“你老了之后会很惨!”
 阿图看着百川,波澜不惊,心态平和。
 阿图从6月初睡眠至8月8日,7日醒来时候,他的下半身变成红色,8日醒来,他的手沾满鲜艳的猩红桃花。
 右手的刀迎风而涨,刀尖对准朱雀,青龙噙火。
 “本座有两面,一面神,一面魔,君若我同,有三要,尊教义,抚民心,严法度。”
 阿图的眼睛变做“晓”,说:“君已负我,汝为商周之暴。”
 今朝我三头六臂
 身后的莲花盛开
 回来我取你性命
 再闹东海
 金刚圈和红绸缎
 看我金樱枪在手
 要在这混沌世界
 大开杀戒
 远处传来佛音:
 南无皈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诸佛
 南无皈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尊法
 南无皈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贤圣僧
 ……
 《图审者》 第十三章 给他取个名字
 正文
 风平浪静之后,雨过天晴,大地弥漫着灾难之后的血腥味道,残木满地。
 阿骨睁开眼睛,阿伊的脸庞充斥着坚韧。
 阿骨起身,看向周围。
 阿伊没有语言,阿骨看向阿伊,孩子在沉睡。
 许久,孩子苏醒,哭啼起来。
 阿伊问阿骨:“你是首领之子,给他取个名字吧。”
 “拿雨达!”
 “好!”
 阿伊起身,抓住阿骨的手,紧紧的,向着应该去的方向前进。
 “找到我们的族人!”阿伊说。
 “我是你的首领!”
 “毋庸置疑!”阿伊抱着孩子,抓着首领的手,雨过天晴的背景里,两人的背影是巴西最雄伟的太阳。
 《图审者》 第十四章 拿雨达的弓形虫
 正文
 “你爱她是因为你脑子里面不干净!”皇帝的大臣高高在上坐着。
 被绑着的拿雨达轻蔑一笑。
 “医学上,发现脑子里面如果有弓形虫,会特别喜欢猫,耗子因为喜欢猫,所以被猫吃掉了,那腌臜的女人也会同样把你吃掉,我是一片好心肠,毕竟神是慈悲的,他接纳了所以不干净和干净的人,你很干净才能走向朝廷,又怎么能辜负了神的慈悲?”大臣悲悯地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想在这座你们辉煌的城市居住,我只想带着她离开!”拿雨达态度坚决。
 “你玷污了天子的圣堂,必须接受惩罚!”
 拿雨达被人架到邢台,身旁的奇五花大绑,她的头发凌乱,脸上是泪痕。
 “我不后悔相信你,我不后悔成为你的妻子!”奇弱弱地发声。
 达雨拿已经没有太多气力,他看了看无力的奇,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看了看天空。
 行刑时,达雨拿看见一面旗帜,上面画着一条蛇,蛇头对着蛇尾。
 “长老!”达雨拿说完,低下头,没有了气息。
 天空中,突然出现一只眼睛,眼睛中迸射着七彩光速,达雨拿的身体发着夺目的光,他的身体变做一条巨大的白龙,呼啸着盘旋在庞贝古城的上空,奇的身体红光夺目,成为一只凤凰,与白龙互相追逐,白龙和凤凰一同高飞。
 庞贝古城上空的巨型眼睛逐渐逼近,成为一颗行星,疯狂地砸向大地。
 《图审者》 第十五章 戏剧,动物园
 正文
 蜂鸟在舞台上,扮演着白雪公主的角色,她等待着白马王子的到来。
 蓝也学会了舞蹈,他在舞台上与戏团的伙伴一起表演。
 随着掌声,落幕。
 “我觉得你编撰的戏太有感觉了。”蜂鸟拉着蓝的手,冲向操场,海边的雨正在滴落。
 蓝还未换下表演的衣服。
 蓝看着蜂鸟,他的胸口不断起伏。
 蓝忍不住将蜂鸟抱在怀中,亲吻着蜂鸟。
 许久,蜂鸟的嘴唇离开,说:“你爱上了我,我将在你的动物园里唱歌。”
 听了蜂鸟的话,蓝又忍不住吻上蜂鸟。
 接着,两人留下眼泪,雨水将脸颊上的泪水冲刷。
 那一晚,蓝很快乐地入眠,蜂鸟摘下一朵花,放在一旁入睡了。
 第二天,两人早早地起床,蜂鸟接到蓝的邀请,俩人愉快地拉着手前往挂满灯笼的大街。
 “我喜爱这样的感觉!”蜂鸟说。
 “我也是!”蓝对蜂鸟说。
 “我不想���想分离的那一天。”蜂鸟认真地看着蓝。
 “我从未想过。”
 “但你现在开始想了。”
 “我们不会分手的!”
 “你拿什么来保证?”
 蓝认真地看着蜂鸟:“如果在地球艰难,那么我带你去火星,那儿我们会有非常美丽的未来!我将为你不顾一切,我也将为你而担负一切,我抓住了你的手,除非我们两个人都遇到了不得不分离的理由和力量……”
 蜂鸟用食指挡住蓝的嘴巴:“如果是那样,我不会怨恨你。”
 俩人在饭店吃了些蒸饺,食量都不太大。
 “你没吃什么呢。”蜂鸟说。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吃很多?”
 “我见过很多男生食量大。”
 “你也没吃什么呢。”
 “是不是你见过的女生食量都很大呀?”蜂鸟犀利地问。
 “噗嗤!”蓝一下子笑了。
 “等会我们去看电影。”蓝说。
 “可以啊!”蜂鸟笑眯眯地说。
 在街上,蜂鸟说:“人这一辈子很难遇到爱的人和对的人。”
 “怎么突然这么感慨?”蓝有些不理解。
 “有一本很旧的书,那个故事也是很遥远的,一个女主角也叫蜂鸟,她被逼着成人礼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于是乘坐飞船离开了,却找到了被人类遗弃的动物园星球。”
 “我不会遗弃你,你是我永远的动物园。”
 “也许你会在火星开一家动物园。”
 “这��一个好想法哦!”
 “你说我们的故事有结局吗?”
 “这可是一个双关语啊!”
 “那你说啊。”
 “抓住我的手。”
 蜂鸟抓住蓝的手,蓝紧紧抓着蜂鸟的手,俩人快速地冲向街道尽头。
 桥边,蓝搂着蜂鸟,亲吻着。
 “你永远是我的蜂鸟。”蓝轻轻地说。
 《图审者》 第十六章 他来到泳池
 正文
 川看着满座的面条,说:“我们两个人,估计吃不完。”
 “肯定是吃不完的!大家一起吃吧。”箫笛说。
 大家一同把面条扫光,对美味赞不绝口。
 一晃,28天悄然度过。
 “已经28天了,我该做采访了。”川对箫笛说。
 “对,一晃就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箫笛站起身。
 箫笛说:“跟着我。”
 川跟着箫笛,来到一个房间,里面摆满了书画和其他物品。
 “你看这些都是我画的。”箫笛指着其中一幅画。
 “咦,这不是我吗?川有些诧异。”
 “你觉得画得好吗?”
 “我不是专业人士,评判不出来。”川盯着自己的画像。
 箫笛走出房间,川紧忙跟随。
 箫笛来到泳池边,走进泳池,漂浮在水面上。
 箫笛说:“我爱你,不是因为你给了我什么,而是在我最需要你的年龄里,你出现了。”
 渐渐地,箫笛身体变成了金属结构,不断进行自我拆解。
 最终只剩下一台擦拭泳池的方形机器人。
 不断地擦拭着泳池的岩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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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exuan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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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堀】人鱼传说
架空,人鱼x人类/人鱼的短篇故
OOC绝对有 xD
这是一个航海时代,是一个冒险与新发现的时代。自从发明了能跨越海洋的船只,并有了xx布作为先例,人们便争先恐后地开始了航海计划,圆他们的越洋梦。航海群众非常广泛,有图钓大鱼的渔夫们、做异国买卖的商人们、追寻刺激的冒险家们、甚至是被公司或皇家派出任的科学家们,往往一艘船上挤着背景目的各异的船客,在船上相处几个月,好不热闹。
此时从甲板上传来沸腾的喧闹声吸引了船上的各个人员,堀川也不例外。只见几名水手合拼拉拢着手中的拖网,臂上青筋爆出脸憋得通红,跟随着副船长后头的吆喝,‘一二一二’很有规律地把水中挣扎的庞然大物拖上来。网里的生物不断折腾,好几次差点儿把水手们拖下海里,但很快的水手们反应过来稳住了身形,继续他们的拉扯。
虽然未能看清生物的形影,但从它拍打出的水花和水手们吃力的表情,堀川估量生物的体长至少有一米八左右。别的不说,堀川对自己的测量技术抱有很大的信心;身为土方先生的徒弟,他没少帮忙做一些零碎的测量实验,一来二去不但增长了知识,还练了一手好功夫。
除了鲨鱼一类的掠夺者或是金枪鱼这类的大型洄游鱼种,堀川想不出其它符合这体型的生物了。然而他仍有一丝疑惑,水手们撒的网最多几米长,专门抓中型海产,理应不会吸引如此之大的猎物。
随着拖网越发接近船只,水中的生物挣扎得更厉害,同时水中也爆开了血花。原来那生物已经受了伤才被逼迫在浅水域捕猎体型较小的猎物,因而被渔网抓住。
堀川定睛一看慢慢浮现出水面层的生物,顿时觉得头炸开了,同时后面看戏的船客们也爆出了惊呼声,大伙们发现生物的身型诡异,竟然和人类无差。
当网中之物终于脱离水面被扔在甲板时,大家都傻眼了。 竟然是一名年轻男性!对方五官长得潇洒英俊,即使乌黑长发湿哒哒像水草垂在身上也无法遮掩姣好的面容,宽肩窄腰和流畅的腹肌更是让周围的男士眼红,但继续往下看,大伙们不由得抽了一口凉气,本该是羞涩的隐秘之地和强健的双腿,如今被一条不断挥动的鱼尾取代。
“人……人鱼!传说中的人鱼!”某某人如是喊。
一下子甲板炸开了锅似的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人鱼的事情。
一时呆滞的副船长反应过来,赶紧挥手对船客道:“起开起开!围着看什么呢!” 这传说中的生物不知道有多少贵族垂涎着呢,若是拿来拍卖的话,可供水手们一世无忧。
人鱼似乎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脱的事实,停止了挣扎任由周围的两腿人类观赏,眼里满是轻蔑。他是一条非常健康的雄性人鱼,修长而富有肌肉的身体在人鱼中属于佼佼者,近乎黑色的尾巴在甲板上缓缓拍动���,时而在阳光的反射下显出暗红色的光泽,即邪魅又神秘。拍动的尾巴带有点慵懒的意味,似乎是在向人类说:‘尽量看吧,反正我不把你们放在眼里’,但堀川愣是从他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尾端看出来,对方因为尾巴上的伤口而疼痛着。
副船长贪樊的眼光没有逃过堀川的注意。他叹息,在这个疯狂的探索与研究时代,人鱼的下场好不到哪里,他要么被贵族买去当宠物和展示品,要么被科学家们拿去作解剖对象,作为土方先生的徒弟,他见惯了解剖实验,以前也帮忙执行过类似的研究。
”快,把他运到下边的货舱!“ 副船长吩咐水手们。
水手们各个都是糙汉子,哪会怜香惜玉,边拖带拉粗鲁地把人鱼扯着,而鲜红色的血液也随着人鱼的牵动流了甲板一滩。
堀川终是看不下去,上前跟副船长理论,说人鱼都受伤了,再被他们这么一折腾,到时候货舱里剩下的只是一条死人鱼。
”死了就死了,那些科学家照样有兴趣,说不定还能制成一架人鱼标本呢!“ 副船长无动于衷还哈哈大笑。
人鱼突然转头瞪了一眼副船长,不得不让堀川怀疑他听得懂人类的语言。然而他并没有揣测太多,因为紧接着人鱼就从他的视线消失了,被拖进了窄小的货舱里。
或许是有了堀川的提点,副船长思考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让人好好照料人鱼。一条死人鱼能让贫苦的水手们捞到不少好处,但是活着的人鱼有着更大的价值。
而照料的工作……理所当然落到了堀川手里。
“他非常喜欢你呢,”年轻水手有些羡慕地对堀川说。
“何以见得?”
“他只吃你给他的食物和让你接近他。若是我们的话,早被人家一尾拍飞了!”不到十三岁的小水手喃喃道,之前有好几位水手尝试过接近人鱼,最后落得被赏一记尾巴的下场。本以为狭小的货舱能治得住人鱼的行动,然而事情弄巧反拙,人鱼发现自己的尾巴毫不费力便能扫尽整个空间,反而成为了一个方便的防守要塞,凡是想要进去的人类都被挡在了外面。
唯只有堀川国广可以进入货舱。
说着说着, 小水手猛然拉近了距离,盯住堀川的脸。
“怎……怎么了?” 堀川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心想难道自己的脸上长奇怪的东西?
“我突然发现,你的长相和人鱼也有些想象啊,蓝色的眼睛和黑色的头发, 是不是他觉得你是同类才让你近身?”
堀川下意识地用手指扯了扯刘海,作为一名混血儿他的确是长得比较另类,以前不少被人调侃过。在这黄金头发蓝眼眸的国度里,很少有亚裔血统的人,自己的母亲是因为和某位上层人士搞好了关系才诞下了他,却因为阶层关系的问题,所以最后母亲不得不被驱出小镇。
带着亚洲人娃娃脸和黑色的秀发,却有着蓝色瞳孔的小孩被人当作异类,母亲也对自己没有多少好感,是到后来土方先生路过看见脏兮兮的自己才被当作徒弟带走的。当时母亲没有多少劝说便让土方带走了堀川,想必是很早就想把他丢弃了吧。
瘦小看似不健康的堀川在土方的手下逐渐成长为一个漂亮的小伙子,遗传了母亲的美貌,收到不少贵族男女暧昧的目光。如果他选择和贵族混在一起的话,自己说不定早早便能享受上荣华富贵,然而堀川一直坚持着和土方先生学艺。
非要堀川形容土方的话,土方先生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他有独特的想法,并且会坚持这些想法,并不被一些金钱利弊诱惑。这样的人,在平日里也很严肃,并没有因为堀川是自己带大的孩子而心软,往往觉得堀川表现不足会大发雷霆惩罚小家伙。相反的,当堀川表现得不错时,也会带他出去游玩作为奖励,简单来说,土方先生赏罚分明,也因此堀川发誓要追随这样的人物。
被小水手这么一提醒,堀川再次带餐点进去货舱的时候仔细打量起人鱼的外貌,不得不说,他们还真有几分想象。不同的是,对方的五官更深邃,头发长出许多(似乎脱离了海水之后他不知道如何打理头发,头发往往如海草一样打结),而且脾气更是差个十万八千里。如果说堀川长相年幼性格沉稳,那么人鱼恰恰相反,喜欢发脾气装独立,即有些孩子气也很可爱。
虽然堀川没有和人鱼正式沟通过,但他可以肯定人鱼是听得懂自己的。好几次堀川说话时他发现人鱼的眼神并不茫然,反而充满了智慧,甚至是被水手嘲笑的时候露出厌恶。
好几次和人鱼尝试沟通却换来对方装不懂的表情之后,堀川放弃了问对方的名字和背景。所以往往货舱都会出现奇怪的场景:一名青年自言自语,一条人鱼在旁边洗耳恭听。
和泉守兼定是人鱼的名字。
大海的生物有个规矩:不能轻易相信两脚人类。关于人类贪樊的作息多得去,小时候有不少成年人鱼甚至是把人类编为童话故事中邪恶的存在一般吓唬小人鱼,大一点时一些年轻人鱼会斗胆刻意跟踪船只一瞧究竟这奇怪的种族。
和泉守第一次见到人类的时候是在一场暴风雨当中,渺小的木船被撞在珊瑚礁上破成了碎屑。此时的渔夫根本没有故事中的恐怖,反而显得无助和弱小。
“什么嘛,原来他们不能游水,”安定甩了甩尾巴,有些无聊地说道。
突然发现童年的阴影只不过如此,几条年轻的人鱼更是大胆了。他们时不时跟踪各种船只,偷掉渔夫们的收获等等各种搞怪的动作,一来二去也学会了人类的语言。人鱼本来就是长寿和拥有智慧的生物,学会另一个种族的语言也不在话下,只有那些自大并愚蠢的人类觉得自己是独特的生物。
不小心被人类抓这件即不酷也不帅的事情和泉守是不会让其他人鱼知道的。对,他是和鲨鱼周旋时受的伤才被抓走的,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太低估了人类制造的拖网而不小心被缠住的。
和泉守有些不甘心地摸了摸尾巴上的伤口。要不是身上负伤,要不是现在被铁链囚住,这些人类早被他沉船了!
咚咚。
和泉守故作没有听见走进来的人类,摆出一副假寐的状态, 等着对方接近自己的时候再一尾把对方拍飞!
“都说他们这么拉扯肯定会把伤口拉大的。”
熟悉的声线止住了和泉守的偷袭。他睁开一只眼,对面正是之前替他说话的人类。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不如说没有这等能耐,和泉守倒是有些好奇对方拜访的目的。
这个人类很喜欢说话,即使自己假装听不懂也没有阻止他自说自唱。他说自己叫堀川国广,他说他在一位土方先生手下工作,他说了很多关于航海和陆地上的故事,和泉守也听的津津有味。原来人类把他们当作传说! 还有那什么海洋公主的故事真是蠢到家了���哪有人鱼最后会化作泡沫的?人鱼死后都是葬到深海中的峡谷,他们本该是海洋的儿女,最终也要安葬在最神秘、最神圣的峡谷当中。
堀川有一双非常巧的双手,轻易把他尾巴上的伤口缝合,虽然过程中有一些疼痛……。算了,看在帮忙治愈伤口这件事上,他姑且就让堀川接近自己吧。
~oOo~
堀川第一次碰到人鱼尾巴的时候激动不已,但他并没有忘记进来的目的,表情尽量压制成一个温暖的笑容,柔和地对人鱼表示自己的来意,还挥了挥手上的治疗用具。
“都说他们这么拉扯肯定会把伤口拉大的。”他嘀咕了一句,转向了人鱼。“会有点疼哦,”堀川记得自己这么说的时候人鱼的眼神似乎闪过了嘲讽,好似觉得自己这么个高尚的生物怎么会被弱小的人类弄疼。
结果堀川刚动手时便被人鱼一把揪起来压在地上,对方双眼冒红地瞪着自己,嘴里的獠牙若隐若现。
”抱歉,现在我没有麻药,所以会弄疼你,但是你的伤口必须处理,否则发炎感染就不好了。“ 堀川忽略在胸膛里碰撞的心脏,保持着友好的语气和对方沟通。他坚信着,人鱼能了解自己说什么。即使听不懂,至少也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二。
过了一段时间, 人鱼才放开对堀川的牵制,一改之前的凶狠,懒散地躺会地上,大有一种‘好吧,爷就宽恕你的冒犯’的气势。
堀川笑了笑,再次道歉之后开始刮掉伤口周围的一些鳞片,也偷藏了一些鳞片,没办法,职业病爆发,心想反正这些鳞片脱落了,不拿去做样本怪可惜的。伤口非常深,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见骨,很难想象这位年轻人鱼是冒着多大的痛苦一直在网里挣扎的。
清理干净伤口周围的鳞片,堀川开始缝起伤口来,从鱼尾微微颤抖的姿势来看,人鱼此时非常痛苦。他虽然心疼人鱼,但是商船上的用具有限,他也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来把伤口缝闭。假若堀川有能力分神的话,他会发现人鱼每次感觉细针刺入肉体的时候指甲会危险地伸长一下,然而人鱼碧蓝的眼睛始终没有从堀川的身上移开过。
”好了,“ 堀川松了一口气,全身冒汗,他的双手满是人鱼的血,但是至少伤口经过处理之后没有先前那么骇人。”幸苦了,“他拍了拍人鱼的尾巴,然后拿起身旁的抹布开始为人鱼擦拭身体和尾巴。
整个过程中人鱼可以感觉出堀川的温柔和小心,不得不让他觉得有些享受。看在这小家伙那么细心的份上,以后等他自由了再去海底里找一枚漂亮的珍珠当作赠品吧,好像人类非常喜欢这类闪光的物体啊。
~oOo~
过了两个星期后人鱼的尾巴也治愈得七七八八,堀川甚是欣慰,好在从土方先生那里学来的手艺派上了用场。他定时喂食,也会从甲板上不厌其烦地扛着一桶一桶海水下来洒在人鱼身上,为了防止人鱼脱水。
每回人鱼见堀川瘦小的身板扛着几公斤重的木桶,至到双手脱皮冒泡,都有些内疚。他想告诉对方其实人鱼没有那么懦弱,即使离开水源一段时间也不成问题。然而他保持着沉默,继续守护着人鱼精通人类语言的秘密 。
堀川气喘呼呼地洒完了那天最后的一桶海水,手上的水泡早已被刺破而被海水侵湿传来阵阵刺痛。 但他更心疼人鱼的尾巴,虽然伤口已经全愈,但是鳞片没有长齐,依稀能看见底下粉嫩的肉,触碰起来软软滑腻的,跟刚出生的婴儿别无差别。再者他心疼被关在这间‘牢狱’的人鱼,以人鱼一米八多的身形,被关在两米半的货舱里,那是何等委屈,更别说堀川进去治疗他的时候,两人几乎都没有多少移动的位置。
殊不知人鱼有时候还非常享受和堀川近身的感觉,可以闻他身上清淡的海水味,感觉人类身上传来的温暖。可能是常年在海上帮忙土方先生运行标本的缘故,堀川身上从里里外外染上了淡淡的海水味,让人鱼想到了家。
堀川疲累地靠在人鱼的身上,又开始讲述了他在陆地上的生活。这已经是他们这几天下来的一种相处方式,堀川累了会轻轻地靠在人鱼身上,然后告诉人鱼各种陆地上地趣事,他跟着土方先生游览过的高山深林,即便人鱼没有回应他还是乐此不疲地叙说故事。可能是因为一个人在船上憋坏了吧,终于找到一个肯听他说话地人(鱼),突然觉得船上的生活没有那么难熬了。
从堀川的口中人鱼得知,堀川跟着一个叫‘土方’的男人做事,被皇家派去世界各地收集样本运回来,所以堀川在船上的工作就是成天帮忙整理资料和确保样本的安全。最让堀川牙痒的是船上那些偷渡上来的猫鼠类,不看牢的话会偷偷啃标本,到时候坏了可就没有了价值。
说着说着,堀川觉得口干,干脆闭嘴哼唱起来。这是他曾经在街道上听过的一首歌,并没有什么特别意义,只是纯粹觉得好听记了旋律,时不时一个人工作时哼唱几下,之前照顾人鱼时也哼过。
哼到了一半堀川突然发现有道更低、更深沉的声音与他的旋律演奏完美的和音。他猛地睁开眼转过头看了一眼后边的人鱼,人鱼却转过头不对上他的视线,但他还是感觉到人鱼有些害羞。若是土方在这里,肯定会说教,说生物学家不可以擅自把人类的情绪带到其他生物身上,但堀川觉得人鱼既然跟人类那么像,一定也是个富有感情的物种,否则为什么各世界传说中的人鱼故事都那么富有感情呢?而且这几天下来他也摸熟了身边这条人鱼的一些小习性,没有吃到喜欢的海产时会发小脾气、伤口治愈中带来的瘙痒却被堀川阻止止痒时脸上的一丝委屈、抑或是堀川离开货舱时人鱼脸上的落寞。因此,堀川非常确信,人鱼是有感情的。
发现人鱼也随着自己哼唱让堀川开心了好久,他假扮没有发现人鱼的动作继续自己的歌曲,直到肚子发出咕噜声才起身离开,也不忘告诉人鱼自己明天照样会来拜访。
回到了自己简陋的卧床,堀川沉默了。还有一个星期船只便会着岸。堀川心想,到时候就是他和人鱼分开的时候,人鱼说不定会被贵族买起来养在贵族后院的水池里,或是被抓去做解剖……
诸如此类的想法闹得堀川整晚辗转难眠,最后还是决定提早了计划。
计划简单不过,待到人鱼养伤好了,趁着夜黑风高之夜把人鱼放出去。解开锁链钥匙什么的,他早已摸索好了位置,知道在副船长身上。
堀川偷偷溜下床,跑到了其中一个样本箱旁,箱子里边的酒都是后被用的, 万一样本的酒精用完了可以拿来顶替。然而他已经为这些酒想到了新用途。早些船长宣布了明晚会在甲板上举行派对,一来为了庆祝他们抓到了稀罕的人鱼,二来是明天他们将会驶入皇家看管的海域,行程也差不多划上了句号。
堀川想趁着这机会搬出所有收藏着却没有用上的酒精,把大家灌醉后自己揩走副船长身上的钥匙,把人鱼放回大海里。这半个月相处下来堀川对人鱼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他并不觉得有如此高智商的生物应该落到被囚禁或是开刀的下场,理应在大海里自由自在享用大海的怀抱。
然而变数是无法预测的。
只听见一声巨响,堀川直接被甩到了墙壁上,同时打翻了箱子,里边的酒瓶一溜地滚得到处都是。
堀川耳边嗡嗡直响,过了一段时间他才意识到外边的吵闹声是水手们赶往甲板上奔跑的声音,夹杂着几名旅客的尖叫声。堀川甩了甩有些昏眩的头,这才发现自己的额角敲在桌子的角上,划了一道伤口,鲜血直流满面,煞是恐怖。他无奈地笑了笑,突然来这么一处,自己的计划是打乱了,也不知道副船长跑到了哪里去。
当他走出房间时才听见打斗的声音。枪响声在他的神经上敲打着,听起来让人心寒。迟迟的堀川意识到他们的船被打劫了。近年来海盗闹得很凶,但是经由皇家的船只打压之后也乖张了不少,没想到他们这是在海湾边等着捡便宜,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趁商船如此接近皇家海域的时候下手,顺便向皇家示威。
但这些并不是堀川担心的,他主要是找到副船长身上的钥匙。
有什么重物从甲板上摔了下来,堀川住了住,定睛一看,天助他也!竟然是自己心想着的副船长!只是此刻男人的额头上打了一个大窟窿,脑浆洒了一地,死透了。
堀川见此有些不舒服,但不至于大吐一场,以前解剖时不少看过内脏和一些另普通人恶心的画面,所以现在勉强能压下胃部里的一些不舒适。他见没有人跟着下来,估计是安全了,这才悄悄走近副船长,在他的夹克里翻找起来。
很快地堀川便摸到一串硬邦邦的东西,冰冷的质感表明着金属的材料。
找到了!堀川把钥匙掏了出来,发出了轻响的碰撞声。
”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躲藏着的老鼠?“ 某道粗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堀川手心一紧,钥匙烙进了手掌心的软肉里,然而他却没有感到疼痛,只是背后发凉。他木木地转过头来,瞧见站在身后威武雄壮地男人。男人脸上一道明显的疤痕让嘴角有些上翻,裸露的手臂上更是种种交叉不齐的疤痕,狰狞的面孔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oOo~
人鱼被敲打声吵醒了。这么个大半夜的不知道上边的人在搞什么?没由来的人鱼觉得心情烦躁,并不是因为被打扰了睡眠,而是心生隐隐约约的不安。他从嗅觉和听觉可以推测,船上来了一批人,他们的身上充满了其他人类的血液,难闻透了。
人鱼虽然在传说中有自相残杀的坏名,但那其实不过是人类过于丰富的想象,真正的人鱼是和谐相处的,即使有外来的人鱼也会受到热烈的欢迎,极少会出现同类之间的打斗。所以在人鱼的意识里, 能染上同类血液的生物,都���极其危险、扭曲的。
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某双碧蓝色的大眼睛,像是把整座海映在了瞳孔里一样的漂亮。人鱼觉得更烦躁了,他发出低沉的吼声,拉了拉身上的铁链,却发现自己依旧动弹不得。该死的铁链!他想知道小家伙去哪里了!
正当人鱼发怒时,他闻道了空气中的血味,顿时身体发凉。
吱呀。只见房间们打开,某个矮小的身体缓缓挪了进来,几乎是爬着的,浑身上下都是血。
受了重伤的堀川终于摆脱了海盗的追杀,然而他知道那只不过是暂时性的逃跑,被抓住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在那之前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完成。
“别怕,是我,”堀川扯了扯嘴角,殊不知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笑起来怪瘆人的。他拖着受伤的身体来到了人鱼身边,轻轻道:“我这就让你自由,记住要躲开那些海盗,赶快从下仓的口子逃离这里。”他不指望人鱼能听懂什么是海盗,但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些小问题的时候。
堀川挣扎着,试图把钥匙插进铁链的锁头里。手指上满是鲜血,滑腻腻的,他不断尝试却没有一次成功, 人倒是越发慌张,最后还是人鱼温柔地从他手中取走了钥匙为自己打开了枷锁。
堀川再次扯出难看的笑容,缓缓闭上眼睛。他累了,一路心惊胆战地跑到这里来,全靠着毅力忽略了身上伤口带来的疼痛,现在人鱼已经得到自由,身体的感知突然一袭而来,他直接陷入昏迷状态。
之后据一些幸存海盗说,他们听见了奇怪的音乐,本是非常轻柔美妙的声音,却是噩梦的开始。听见了音乐的海盗们不分敌友发狂起来,互相残杀,只有几个幸免跳入海中逃过了这场厮杀。也有人说,他们跳入海之前看见某只怪物抱着一个小人儿上甲板,怪物的长发随风而飞,却遮挡不住在黑夜之中幽幽发光的蓝色瞳孔,犹如深渊中的恶魔,好不恐怖。
但传言归传言,没有人可以作证,因为当时船员们集体昏迷。船员们只记得自己昏迷前海盗开始和自己人打斗,醒来后问题便迎刃而解。他们清算了一下人员,除了几个像副船长这样被杀的,也有一些人失踪了,相信是在打斗中不小心落入海里消失的水手。
土方先生坐在夕阳映照的窗前,周身都是暖暖的残阳,读完了书信。上边是船长给各个死亡或失踪人员家属们送的信,叫他们节哀顺变。土方先生心里难受,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他那个傻徒弟,当时为什么不懂得躲藏呢?
土方先生不愿意接受这个结局,可能是自欺欺人吧,但是他宁可相信失踪的徒弟还活着,安然的在世界的某一角过上幸福的生活。对他们科学家们来说,最讲求的就是证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徒弟的尸体没有被找到,说明还有希望,不是吗?
~oOo~
深海中一切都那么黑暗,让本来就属于暗红色的尾巴显得愈加漆黑,只有在接近那些夜明珠时才会反射出尾巴上的红色鱼鳞。
“你若是再乱动就给我滚出去。”
和泉守这才稍微安静下来,然而神情和语气依然急躁:“清光,他怎么样了?”
“哟,陷得挺深的。我说二王子,你都用你的内丹来帮人家续命了,你觉得人家还能怎么样?”美丽的人鱼梳了自己的辫子。“你还是担心自己吧,要怎么对你那文雅的哥哥解释。”
两条人鱼你来我往,讨论着之后的事情。要知道,人鱼只有在定下终身契约的时候才会互换内丹,示意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爱人的手中。先不说和泉守这个实际上尚未成熟的人鱼对这方面的认知多么处男,他给予内丹的竟然是一名人类,而且还是在对方奄奄一息毫无意识的时候度过内丹的。这可有趣了。一旦接受了内丹,人类将会失去人类的身份,转换为人鱼,到时候对方醒来时拒绝做人鱼的话怎么办?
相信歌仙现在已经得知此消息,气的吐血了吧。
“烦死了, 喂,国广,你最好快点出来,帮我解围,”和泉守游到了清光洞穴后边,那里放置一个大贝壳,通体白色, 光光滑滑的,摸起来非常舒服,隐���约约传来心跳的律动。他知道,这是国广的心跳,而此时人躺在贝壳里边,一面接受治疗一面完成转化为人鱼。
试着幻想一下对方人鱼尾巴会是什么颜色,和泉守就红了脸。最好和他一样是暗红色的,夫夫一致。啊不不,一样的太无聊了, 感觉国广更适合乳白色的尾巴,像他的人一样洁白单纯。或是说黄色的,和他的笑容一样灿烂。
看着和泉守自我陶醉的沉迷笑容,清光狠狠打了颤。完蛋了,二王子真的陷得无法自拔了!
和泉守想:自己应该是喜欢堀川的吧。他总觉得凡是有国广出现的时候都很温暖,即使被关在货舱里也没有觉得那么难受了。堀川有个让人舒心的笑容,性格平静沉稳,可偶尔急起来的时候眼底闪过的厉色也同样让人兴奋。直到一身血的堀川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和泉守才知道对方在他心里的轻重,当时那种窒息感,那种感觉对方身体逐渐在自己手中变冷的撕裂感,让他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内丹献了出去。他并不后悔这个决定,即使堀川醒来后无法接受被强制改换的事情,和泉守相信自己又帅又强的表现会把堀川说服的。
过了一个多月,和泉守被歌仙拉回水底宫殿教训了一顿,最后哥哥无奈弟弟是个傻瓜,想到弟弟难得终于定下生活也是好事,就由他去了。
和泉守每天都会探访一次清光的巢穴,趴在贝壳上迟迟不肯走,害得人鱼大魔法师清光都不得把他扫出洞外,威胁他说再来就直接把贝壳扔了。
堀川再次醒来那天,和泉守恰巧不在,第一眼见到的是一条拥有鲜红色鱼尾的人鱼,和自己之前照顾的那条人鱼不同,前面这位人鱼拥有一种妖艳的感觉。
“醒来了?”
堀川惊讶自己竟然听得懂人鱼的语言,顿了顿,环顾一周发现自己躺在大贝壳之中,现在贝壳打开着,供对面的人鱼看自己。他坐了起来,感觉下半身怪怪的,似乎少了什么,往下一看,喝!这是什么?双脚呢?自己也变成人鱼了?
好在堀川和土方踏过世界各地,见过了不少奇景,很快便反应过来,用带有询问的眼光看对方。
“不错,定力十足,可以搞定二王子。自我介绍,我叫加州清光。” 清光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除掉关于内丹交换定终身那项。他觉得这种东西,还是由关系人自己说吧。
堀川释然,原来人鱼还有这等能力。他花了短短的时间默哀无法回去和土方先生报平安。可是以土方先生的性格, 没有找到自己的尸体是不会相信自己死亡了,他希望土方先生不要过于伤心,以后他一定会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让土方先生知道自己安然无恙。
庆幸的是,自己本来就没有多少朋友,所以消失了……也就罢了。
对堀川的接受程度,清光不得不竖起拇指。这小家伙绝对能压制得了和泉守,以后有好玩的看了。
从狩猎中归来的和泉守,第一眼落在堀川的身上就移不开了。对方赤裸着上半身,皮肤已经治愈好,没有留下任何刀伤,碧蓝色的尾巴和双眼一样耀眼,小家伙见到他之后的笑容,那叫一个甜啊!某个人鱼彻底沦陷。
“你好,我叫和泉守兼定,是这片海域的二王子……”和泉守游上去,揉了揉对方的头发。
“……以后……我们一起相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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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a0611g · 7 years ago
Text
【Halbarry友情向】Rewrite The Stars
献给最伟大的绿灯侠、无畏的星辰——哈尔·乔丹。生日快乐!
如果愿意配合 3055 by ólafur arnalds 食用,将不胜感激。因为这玩意儿本来该是个MV。
-1-
哈尔很少有闲暇像这样在海滨城中漫步。
这天是周末,即使并不是阳光普照、蓝天白云的完美日子,海滨城中央公园依然聚集了许多市民。推着婴儿车的母亲、追着足球的孩子、携手的情侣、踩着滑轮鞋遛狗的青年,还有坐在树下野餐的一家。
哈尔在公园中驻足。
孩童在他身边哄笑玩闹着成群跑过,婴儿向母亲举起手,咯咯笑着讨要一个抱抱,鸟儿在枝丫间拍着翅膀啾啾飞过,人工湖里的帆船马达带起哗啦啦的水声。
多么栩栩如生的情景呀。
尽善尽美,每一个细节都是回忆折射出的最珍贵的火彩。
“哈尔?”一个女声迟疑地问,“哈尔,是你吗?”
“珍妮?”欣喜、震惊与伤痛像一块天外飞来的重石,狠狠地砸在他心口,“你在海滨城?你在这里?”
珍妮握起哈尔的手:“我就知道是你,虽然你穿的衣服有点不一样,不过你依然是那个哈尔,对吗?”
“是的,”哈尔咽下从心头膨胀到喉口的酸涩,“还是我。”
“我已经很久不怎么听到你的消息了,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珍妮笑着说,“听说你从空军退役了,你妈妈的事情我很抱歉,后来你去了费里斯又辞职了吗?卡萝也很久没能联系上了。”
“我接了一份新工作,对时间要求比较严格,经常在出差。你呢?”哈尔试图露出一个惯常的笑容:“我听说你结婚了,那个幸运的混蛋是海滨城的吗?我应该找他出来喝次酒。”
“哦,是的,他是海滨城的。是个公司职员,朝九晚五,有很多时间陪我。”珍妮脸上浮出朦胧的幸福笑意,让哈尔的心更重了几分。
他不禁握紧珍妮的手:“我……我很抱歉……所以你们都在这里……那时候……”
珍妮抚上哈尔的脸,“是,我们在这里。你别担心,那……那结束地很快,我没有感到痛苦。”她把哈尔轻轻拥抱在怀里,说,“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没有怪你。”
不。
哈尔仰头望向天空。
今天的太阳层层掩盖在浓云之后,隔着云层透出惨白的黯淡光芒。
但这已经足够。
足够映出这巨大的谎言。
掠过树梢的飞鸟、帆船马达掀起的水花、母亲与婴儿紧贴的脸、金毛犬随步伐跃动的毛,还有珍妮拥抱的身影。
都折射着意志造物刺眼的绿光。
-2-
巴里很少有闲暇像这样与家人共度时光。
这天是周末,即使并不是阳光普照、蓝天白云的完美日子,中央城的街道上依然往来着匆忙的市民。提着大袋小袋战利品的女孩们,互相依偎的情侣,忽然喧闹着路过的孩子。
商场永远都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巴里抱着采购的物品,努力在人群里不要跟丢前头挽着手的两人。
旁边的童装店里走出一对夫妇,红发的妻子腹部明显隆起,黑发的丈夫将她揽在怀里,小心翼翼不让她被人流挤到。
巴里蓦然停下脚步,直到目送着这对夫妇隐没在色彩繁杂的人群背影中。
前方传来一声呼喊:“巴里,你还听得到吗?发生了什么事?”
巴里回过头,重重身影外,金发的女士挽着棕发的男士,停驻在人流里,等待着他靠近。
“看到了一个熟人,我马上就来,妈妈,爸爸。”
他们在家共进晚餐。诺拉指使着巴里和亨利在厨房里忙地团团转,对巴里能够见人的手艺颇感意外。他们在餐桌上谈论巴里的工作和各自的境况趣闻。话题绕着绕着,又总绕回巴里的情感问题。
诺拉把手覆在巴里手背上,说:“我们很希望你能找到相伴一生的人。”说着,与亨利交换了一个眼神,“但我们更希望你能快乐,巴里,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巴里知道他们注意到今天在商场发生的事。
那是艾丽斯,他曾经的女友。如今已经成为一位孕育着爱情结晶的妻子。她的丈夫显然对她珍而重之,巴里替她感到快乐。
因为这是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完全不同。
或许从头来过,即使不曾相遇,每个人也能拥有自己的圆满。
巴里笑着看亨利与诺拉相互依恋的眼神,他们甜蜜的一举一动。即使白霜染上他们的鬓角,爱意只有愈浓。
他曾经从未有机会看到过这些。
“我很快乐,妈妈。”巴里说,“能和你们在一起,我就很快乐。”
诺拉嗔怪地拍拍他的手,站起来走向厨房:“谁想来点餐后甜点呢?今天做了蓝莓派哦!”
“我来帮你。”亨利也跟着站起身。
巴里环顾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小屋,近乎虔诚地看着浸染岁月痕迹的陈设。亨利端着蓝莓派坐在沙发前,打开电视机。诺拉招呼巴里一起落座,将甜品勺子递给他。
超市刚刚采购的蓝莓在高温下融成深紫色的浆液,裹杂着黄油的厚重香甜,散出酸甜诱人的气息。巴里快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尝到诺拉的手艺了,那些记忆像日夜摩挲也无力阻止泛黄脆硬的照片,今天忽然退去岁月的陈旧,染上鲜活的色彩。
突发新闻打断了电视节目。
“……三个月前亚特兰蒂斯与亚马逊人的争斗导致半个欧洲大陆被淹没,数百万人死亡。英伦三岛成为亚马逊人的前线基地,今天我们失去了前线记者露易丝·莱恩的信号,总统刚刚向国会提交了动用核武器保卫国家的提案……”
巴里手中的蓝莓派翻倒在地上。
-3-
这不是你的错。
哈尔知道这是谎言。
他最想听到,却在心底最不相信的谎言。
这是他的错。
他们称他为海滨城的守护者,最伟大的绿灯侠。但是,不。
他知道他救不了所有人,他救不了每一个人。但是不是,不是所有人都救不了。不应该是每一个人都救不了。
哈尔打开家门,这个他许久许久不曾踏足的家,记忆中再鲜活的色彩,现在都只有冰冷的绿色。
他从不知道绿色是可以这样冰冷彻骨。
他的母亲坐在桌前。
他早已不记得最后一次看到母亲这样坐在桌前等待他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哈尔。”
“妈妈。”哈尔在母亲杰西卡对面坐下,“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这不是我的错’。你不是真心想说这个,只是我希望你这么说。”
杰西卡忧伤地看着他。
对了,他的父亲马丁去世之后,她总是这样看着他。像看失色的时光,那些曾经拥有过的快乐带来的幸福与甜美,一朝失去的颓丧不甘与怨恨。像看那些博物馆里荣光尽失的珍宝,像看那些注定令人失望的事物。
“你知道我是怎么度过那些日子的吗?”杰西卡突然说,“那些你父亲活着时,胆战心惊的日子。每一次头顶有飞机的声响,我就觉得那是马丁。我停下手上的所有事,只是细细去听那个声音。怎么轰轰飞近,怎么隆隆掠过头顶,怎么渐渐远离。直到我听不到任何声响。然后我想,好的,它安全飞过去了。上帝保佑。然后我又想,可是我怎么知道它不会在我听不到的地方出事呢?我就这样,胆战心惊,从你父亲出门的那一刻,到他回家的那一刻。太阳升起,第二天又来了。”
哈尔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后来,他再也没有回来。我竟然松了一口气。另一只靴子终于落下来了。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提心吊胆,生怕他哪天不会再回来。我或许可以继续生活了。”杰西卡将视线从虚空中挪向他,“可是,你又成为了另一个他。”
“……对不起,妈妈……我”
“不,孩子。我并不是在怪你。”杰西卡说,“听到你加入空军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不是我一个人走不出回忆,还有你。你总在一遍一遍回想你父亲的飞机坠毁的那一刻,就像我一遍一遍去听飞过头顶的飞机的声音。”
她把手搭在哈尔肩上,“我只是想告诉你,放下那些回忆,或许你就可以继续生活了。放下这些回忆……”
“我放不下!”哈尔打断杰西卡,“不应该是这样,妈妈,难道我可以就这样放开这一切吗?放开整个海滨城数百万的生命?他们因为我消失了!因为我!没有尽到保护他们的责任!难道我可以装作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意外,就这样继续生活吗?!这不可能!我没办法……没办法……”
“哈尔。”另一个男人替代了杰西卡,是他的父亲马丁,“那你当时在哪里?在海滨城毁灭的时候,在这个都市和几百万人变成一个大坑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从克尔达星球回来的路上。”
“你没能保护好海滨城,是因为当时你没有履行好你的职责吗?”
“不!我——”
“那就是了,孩子。海滨城不是因为你逃避责任而毁灭的,这不是你的错。”
“这是我的错!海滨城是我的责任!而我没有……我没有保护好他们,那是几百万人!几百万人!是我熟悉的几乎所有人!
“我从没作对过哪件事,哪怕是小时候,你也总是称赞杰克,称赞吉米,而不是我,我总是会搞砸一切。我被赶出空军,卡萝也没真心觉得我不可替代,直到,直到我得到这枚戒指。”
哈尔握紧手,绿光在白手套上亮地耀眼,“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做一些事了。做一些好事,一些让人自豪的事情。可是我依然失败了。”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又虚弱:“告诉我,有没有,有没有哪怕一瞬间,我让你感到自豪了吗?”
马丁静静地注视他。
“告诉我!”
“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和你说,哈尔。”
“什么?”他屏息,生怕听到的话受到哪怕呼吸的干扰。
“我——”马丁的身影忽然扭曲起来。
“爸爸!——你想说什么!!”绿光消散了。
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家。
海滨城鳞次栉比的高楼、中央公园的树木和湖泊。
掠过树梢的飞鸟、帆船马达掀起的水花、母亲与婴儿紧贴的脸。
一瞬之间,随着光芒熄灭全部消散。像卖火柴的小女孩手中随着燃尽的火柴飞灰湮灭的幻影。
一切暴露出真正的模样。
没有繁华的都市,没有人来人往的城市公园,没有飞掠树梢的鸟儿,没有结伴的孩童和拥抱的母子。
只有一个数百公里的巨大坑洞。
太平洋吹来的风在坑洞上呼啸而过。它本该是略带咸腥,充满加州阳光的甜蜜,而今,只是荒漠的冷寂。
那些幻景。只是绿灯戒的造物。
只要你想,只要,你有足够的意志。你能让一切栩栩如生,尽善尽美。
但一切,
都是假的。
“不——!”哈尔捂住脸,“不!——这不公平!!!”
-4-
这一切本不该发生。
巴里知道了他的幸福付出的代价。
全部低地国家,半个法兰西、整个西班牙,全部沉没在海王亚瑟·库瑞——他曾经的战友——掀起的巨浪里。
整个英伦三岛陷落在亚马逊人手中,潜伏的暗线——不论是军方或是战地记者,全部失联。而亚马逊人的女王,也是他曾经的战友——神奇女侠,戴安娜。
英雄未必永远是英雄,和平,更是脆弱地像秋风中的叶片。
他们两个引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这一次,对手的力量,远远在人类力量之上。
他开车前往哥谭。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失去了神速力。他不再是能突破光速的速跑者,不再是闪电侠。他曾经以为这就是他重新拥有母亲需要付出的代价,果然世界并不会对他如此宽容。
这个世界疯了,他应该尽他所能改变这一切。
他知道,总有一个人能够帮他。
这个世界不存在超人,神奇女侠和海王成了对手,绿灯侠……他看到了新闻,哈尔救了阿宾苏,阿宾苏没死,绿灯侠不是哈尔。剩下的人选中,还有那一个确实存在。
蝙蝠侠。
一路车流拥堵,每隔不久就有战机在头上呼啸而过,即使暴雨犹如疯狂砸车的歹徒,用噪音把整个铁皮包裹,也清晰地仿佛就在耳边。沉沉的黑云压在头顶,闪电时不时把世界泼成雪白。
韦恩庄园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这里荒草丛生,屋宅破败。他试着推开门,朽坏的木门应声跌落,带起地上厚重的灰。
“布鲁斯?”他试着喊,“阿尔弗瑞德?有人吗?”
他径直上到二楼的书房,
“布鲁斯?达米安?”他搬开墙边的落地钟,这是通往底下蝙蝠洞的密道。
蝙蝠洞依然存在,没有他记忆中占满了墙面的巨大屏幕,没有巨大的小丑纸牌、硬币和恐龙模型,没有数之不尽的蝙蝠车甚至战机,更别提达米安的牛和猫。
这个蝙蝠洞依然是个秘密基地,却简陋至极。
两张桌子,一张放着蝙蝠侠腰带和零碎的半成品,一张摆着书籍和笔记。一张基于哥谭地图的调查板,一个玻璃罩里放着那支熟悉的枪,韦恩夫妇和布鲁斯的照片挂在墙上。
太奇怪了。
没等他细思,一下重拳把他掀倒在地:“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等等,布鲁斯!”巴里捂着下巴试图坐起来,很快又被踹到地上。
“说出你来这里的目的!”
“布鲁斯,我是巴里,巴里·艾伦,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巴里的耳边一阵蜂鸣,他摇着头,扶着石壁撑起身子。站在他面前的男子披着蝙蝠的战衣,与记忆中的有一点不同。
“布鲁斯死了。我看着他死去。”
“……什么?你说谁死了?布鲁斯?”巴里瞪大眼睛,“等等,所以你是……哦,老天,你是托马斯·韦恩……”
这一切都不该发生。
犯罪巷的一夜,死去的是布鲁斯,未来的蝙蝠侠,他的父母活了下来。
“我需要你的帮助。”巴里勉力站起来,“这个世界不对劲。”
托马斯依然警惕地站着。
“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我来的世界,我的世界不是这样的。我不能看着世界就这么被毁灭,我们得做点什么。”
“你来的世界?”托马斯似乎被这个词触动,“你说你认识布鲁斯,所以你的世界里……”
“是的,布鲁斯活了下来。那一夜被枪击中的是您和您的夫人……我很抱歉。”巴里说,“布鲁斯活了下来,他成为了——”他迟疑了一下,“他成为了蝙蝠侠。”
托马斯轻微地一抖,接着看向巴里,“那你和布鲁斯是什么关系?”
“我们那里的超级英雄们成立了一个联盟,我和布鲁斯都是成员之一。我的代号是闪电侠,我能跑地比光速还快,甚至穿越时间,我能证明这个,我装制服的指环还在!”
他掏出戒指,被释放在空气中的纤维膨胀成一件眼熟的制服。
不是红色,是黄色的。
“……这不是我的制服。”巴里猛地抬起头,“我知道是谁在捣鬼了。逆闪电,他改变了历史!”
“你说你能穿越时间?”托马斯说,“所以你能改变这个世界?”
“我能。但首先,我得拿回我的神速力。”
-5-
海风带起呜咽的轰鸣,将哈尔团团包裹。
除了巨大的呜咽,四下死寂。
那声音降临时,就尤为清晰而残酷。
“2814扇区的绿灯侠哈尔·乔丹,你因违反军团守则,将绿灯戒用于私利,将前往OA接受处罚。”守护者的投影飘在半空,一样意志之光的绿,一样冰冷彻骨。
“这就是你们对这件事的回应?”哈尔抬起头,“这就是你们对海滨城被毁灭的回应?”
“这是个很大的宇宙,哈尔·乔丹,守护者有更宏大的事物需要关心。”
“我的家乡被毁灭了,七百万人在这里无缘无故丢掉了生命。他们中有带孩子散步的母亲,有刚刚知道自己怀孕的妻子,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儿童,有准备携手一生的情侣,他们的生活就这样被停止了,而我,一个号称能保护整个扇区的绿灯,甚至保护不好自己的家乡。
“因为你们总是对我不满,认为我花了太多的时间在地球,质疑我是不是对扇区内其他星球负起了足够的责任。所以呢?所以我的家乡被毁灭的时候,我还在从别的星球返回的路上!”
“哈尔·乔丹,速速前往OA!”
“这个戒指,是这一生发生在我身上最好的事情。我无时无刻不感激和庆幸自己成为了一名绿灯侠。我知道,这件事大概用掉了我一辈子所有的运气,所以我从不敢懈怠,也从不奢求能从中获得什么报酬。我从没想过。
“但是我也从没想过,”哈尔的手臂挥动,所及之处,空无一物,“我也从没想过,这就是我应得的吗?这就是我做绿灯侠得到的回报?这就是上帝给我的答案?这就是你们给我的回应?
“你们根本不关心我的家乡是不是毁灭,你们不关心这里的七百万条生命!因为你们有更宏大的事情!是啊,一个星际文明之外的星球死了区区七百万人算什么呢!我哈尔·乔丹又算什么呢?你们只是需要替你们维护宇宙平衡的工具!你们从来不会真的去思考,真的去保护生命!”
“哈尔·乔丹!”
“你知道吗,我会去OA的。”哈尔伸出带着戒指的手,一把扼住守护者的投影,“你们不关心的事情,我关心;你们不在意的事情,我在意;你们不插手的事情,我插手;你们没能挽回的事情,我来挽回。”
守护者的投影发出一声惊叫,被吸收进绿灯戒。死寂的戒指再次燃起灼烈的光:“我会改变这一切。”
-6-
“你真的要这样做?”
闪电像一只触手,沿着云层缝隙簌簌爬过。
巴里坐在铁制电椅上,身边围满各种化学试剂,“来吧。”
托马斯打开导电装置。
巴里仰头看着天空。
他记得自己怎么获得神速力的。一个这样的暴雨雷鸣的傍晚,一间放满化学试剂的物证间。
他低声念着:“来吧,来吧,我准备好了。快来!”
第一次雷击应声而至,冷冽的电光从屋顶顺着金属杆瞬间爬上了电椅,五颜六色的试剂刹那炸开,泼到巴里身上。
巴里听不到自己的惨叫,他知道,他用尽了力气在尖叫。这太疼了。万伏的电压像几千万把手指粗的钢凿戳进皮肉,又放出亿万根钢针沿着血管刮瘙。那些乱七八糟的化学试剂让一切变得更糟,它们像破开城门的破门锤,一秒就让皮肤的防御瓦解,热烫疼痛和瘙痒如同紧随其后的大军,占满每一个细胞。
他觉得自己陷入了幻觉。
他看到了第一次与正义联盟共同对敌的场景,哈尔从天而降一把拉起他躲开敌人的攻击,钢骨的超音波阻止它继续追逐,戴安娜的宝剑在他们身后斩断对方的触手,亚瑟的三叉戟钉住它的身子,克拉克一拳将对方撂倒,布鲁斯的蝙蝠镖正中大脑,引爆。
不,不,不是这样。
他只在警校和同班战友偶然一起制服过三名枪手,没有经历过那种惊险又辉煌的战斗。
正式入职SCI那天,他和艾瑞斯共进晚餐,他几乎以为她��成为他人生的后半段。那是个还算高级的餐厅,烛光摇曳在玻璃杯壁,艾瑞斯打趣他的小领结。
不,不,不是这样。
他的入职庆祝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妈妈做了他最喜欢的槭风蛋糕,铺满巧克力酱和覆盆子,又甜又腻,其实是他的最爱。
还有他和哈尔,他们在海滨城相遇,因为艾瑞斯恰巧去采访刚刚接手费里斯不久的卡萝。他们开始时互相看不顺眼,谁能知道他们成为最好的朋友呢?他们不止一次交付生死,哈尔曾经带他有幸欣赏那些星空深处才能得见的奇景。他们在小行星上烤过棉花糖,在星际酒吧打过架,在宇宙飞船的船舷边看到超新星弥盖宇宙的光芒。
不,不,不是这样。
他,不,他……不,他不应该不认识哈尔。
不应该。
不。
-7-
“你们……不明白!”哈尔用力甩开拦在面前的托马雷。这是他在绿灯军团关系最好的朋友之一,此刻他拦在他的面前,拦在他前往OA的路上,口口声声让他不要继续犯错。
一路上,他已经撂倒了足够多的绿灯。可汗、莱拉、杰克,他们曾经与他并肩而战,今天却成为敌人。
“那群守护者从来只把我们当做工具!我失去了所有!而他们根本不在乎!”
托马雷抹着嘴角的血,“哈尔,我很抱歉听到你的家乡出事。但是这不是你攻击守护者的理由!绿灯戒不应该用于私利!”
“我只是想挽回这一切,难道我错了吗?难道要我也对七百万条生命视而不见,当做是一个意外,当做是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就这样过去了吗?那是七百万条生命!”
“哈尔……听着,悲剧已经发生了,我们能做的只有去弥补,死亡是无法挽回——”哈尔的重拳落在他的腹部。
“不是不能挽回,从我的路上滚开,托马雷。”
“你这混蛋!”一股重力击中哈尔的背脊,把他重重撞飞,狠狠砸进地面。
基洛沃格,他在OA的教官,他最好的朋友。“你不是唯一一个失去家园的人,但是他们可没有像你一样钻牛角尖!”
“滚开,基洛沃格,我不想和你动手。”哈尔爬起来,躲避基洛沃格的目光。
“你这懦夫!你是无法接受死亡,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无能,你是没办法面对那些亡者,还是无法面对自己!”基洛沃格走近,“醒醒吧!接受这一切,我们还是可以……”
哈尔回以重击,基洛沃格踉跄后退:“我可以挽回这一切。”
“蠢货!”基洛沃格再次挥拳而上,“所以为了挽回一切,你做了什么?杀死你的队友?杀死曾经和你并肩的战士?”
“我没有杀他们,我取走了他们的戒指,但是他们还活着!”
“能活多久!你要绿灯能量,失去中央电池,他们还能活多久!”
“……只要,只要我修正一切,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很快,哈尔像甩下托马雷,甩下可汗,甩下莱拉,甩下杰克一样,甩下了基洛沃格。这是他手上的第九枚戒指,庞大的能量冲刷着他的身体。
“你想……你想改变历史……哈尔……不……”基洛沃格咳喘着,“这不是你,哈尔,这不是你。别再犯错了,求你。”
哈尔脚下一顿,“……太迟了。太迟了朋友。”
最后一个拦在他眼前的,是曾经的导师——塞尼斯托。
多么讽刺,曾经最伟大的绿灯侠,成为绿灯军团的叛徒,今天拦在现在最伟大的绿灯侠,绿灯军团的叛徒面前。
“你瞧,你终于也成为了我。我赢了!我才是世界的真理!”
哈尔扭断了他的脖子。
这一切都不重要,再也不重要了。
他从指尖脱下那枚光耀的戒指,他生命中最好的事情,或许他一生的运气才得来的珍宝,丢弃在绿灯电池的阶梯下。
你说的没错,塞尼斯托,我没资格戴它了。
他头也不回走进了绿灯能源电池。
-8-
他猛然睁眼,剧烈的疼痛如当头砸下的巨石,几乎剥夺他的呼吸。
“别动,你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托马斯坐在无影灯的灯光之外,仿佛一个蝙蝠的幻影。
巴里翕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他闭上眼,忍耐烧灼一般的痛苦。
他的心比肉体更疼。
不应该这样。
不。
托马斯再回到病床的时候,没有看到巴里。屋顶传来又一阵雷鸣。
“你在做什么!”他冲上露台,全身包着绷带的人正好踉跄地坐到那把焦黑的电椅上。
全身深度烧伤48%,烧伤89%,他是怎么自己挪到露台,托马斯感到惊讶。
巴里费尽力气,对托马斯说:“……再来一次。”
“想死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拜托,再来一次……”巴里恳求。
“虽然我已经不是一个医生,但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巴里。”托马斯说,“虽然所剩无几,我还有点道德存在。”
巴里浅浅喘了几口气,说:“对不起,托马斯,这不是另一个世界,这就是我的那个世界。我必须修正它,挽回这一切。”
闪电划破天空,击落在远方的地面,暴起炸裂的声响,一重重逼近。
“你的意思是……”
“我想起了这个世界的记忆,这里……不是平行时空,就是我的世界,这里就是……家。”
托马斯沉默,然后转身走入了屋内。
瓢泼的大雨浇在露台,冰凉的水并没有让巴里更好受一些。他觉得自己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难道这才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巴里忍不住问自己。
不,他还要改变这个世界,他还要挽回一切,他不能就这么死去。
他咬牙支撑起身子,想把托马斯叫回来。托马斯正站在露台门口,端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试剂。
“我们再试一次。”
-9-
曾经最伟大的绿灯侠,坠落了。
绿灯军团,覆灭了。
OA已经成为宇宙中央的一堆废石,绿灯军团只剩下一支独苗:传炬者——凯尔·雷纳,第四名地球绿灯侠。
这些都与哈尔无关。
哈尔听过许许多多的传言,他路过许许多多的星球,那些他从未有时间和机会去探访的秘境,那些他极偶然得知的隐约细节。
他的戒指、他的能量能让他穿越任何空间。星系与星系、星球与星球之间,甚至只是眨眼的距离。但他在时间面前,从来是个无知者。
时间的博学者是他最好的朋友——闪电侠巴里·艾伦。
早已离开他多年,陨落在时间洪流中的挚友。
他们都过早离开他了。
父亲、母亲、卡萝、巴里。
太早太早,只剩他孑然一身。
现在,他会修正一切。
-10-
巴里夺回了他的能力。
闪电和化学药剂,奇迹再一次发生。神速力像钢针里跑得最快的那一根,倏然刺入他的心脏,能量在他心口炸开,灼烧与疼痛飞速退去,世界在他眼前停驻了脚步。
雨点在空气中被风吹地像一朵朵翻覆的伞,闪电是慢手慢脚的爬虫,在云缝里躲躲藏藏,被神速力的冲击波掀下露台的托马斯是空中凝固的雕塑,轻易就可以一把抓回来。
“所以逆闪电可以改变历史,而你不能,为什么?”
“因为那很危险,任何微小的、甚至无意义的举动都会触发蝴蝶效应,像投进湖水的石子,会扰乱整个湖面。逆闪电靠扰乱我产生的神速力来保持力量,这让他作为我的负面游离在神速力之外,这使他拥有比我更多的能力,他能随意改变历史,而不触发大面积的蝴蝶效应——而且他根本不在乎。”
“嗯……听起来像你从没试过。”托马斯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时间修正,就是改变历史。”
“是的,但不是我去改变,是我抓住逆闪电,强迫他去改变。我需要正义联盟的其他成员,越多越好。”
寻找正联成员的过程并不顺利,他们与钢骨汇合,潜入关押超人的监狱——是的,这里的超人未能有幸被肯特夫妇收养,他的火箭砸在了大都会正中央。逆闪电显然在试图抹去所有正义联盟存在的可能。这里的超人瘦弱又惊恐,无法控制的热视线杀死了追杀他们的士兵,超人也消失在夕阳中。
这个世界的记忆开始侵蚀过去的回忆。
巴里张大眼,耳边漏进的新闻播报拉起了他的意识。
“总统直接授命的攻击行动失败,携带绿箭核弹前往攻击亚马逊岛的飞行小队全军覆没,阵亡者包括哈尔·乔丹上尉……”
“哈尔……死了?”
-11-
那场战斗,波及了无数个平行世界。
反监者侵蚀了一切,他的能量炮无坚不摧。所有的英雄都难得寸进,绿灯军团无能为力,连超人都束手无策。
巴里找到了反监者的能量炮。那一瞬间,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能量炮压缩了不可计量的反物质能量,假如他能逆向奔跑,神速力带有的正物质就能将它互相抵消。只要他跑地足够快,只要,他能产生足够的能量。
他义无反顾地奔跑起来。
他总是在跑,他总希望可以跑地更快一点,更快一点。
如果更快一点,他是不是就能救妈妈?如果更快一点,他是不是就能让别人不要像他一样?
他不能停下,他不敢停下。无数的思念和纷扰纠缠在他的脑海。他得天之幸,获得了神速力的青睐,他失去了母亲、父亲,但得到了朋友,和许多他爱的人,并被赋予能服务这些人、能保护这些人、能拯救这些人的力量。
多么美好,像一场美丽的梦境。
反物质炮不断蚕食着他的能量,他无时无刻不感到力量在他的四肢流失。不,他要更快一点。
哦,死亡。
他知道这场奔跑的结果。
他所有爱的人,所有爱他的人,将成为他的遗产,将会存活。
这样的死亡是一场盛大的授勋典礼。
他喘着气,听不见所有的声音,只有神速力内无垠的寂静。
他要更快一点。
-12-*
“希望她做好准备了,赫克托。”
“哼,她当然做好准备了,多亏了我,这架F-35,我减去了一千四百磅的重量才能得以运载这枚过度热情的核弹。”
哈尔抚摸着挂在机腹下的导弹,弹身画着一枚绿色的箭矢。“绿箭导弹,人们说它总能命中目标,上帝保佑奎恩工业,赫克托,你是个天才!”
“而你是个蠢货,哈尔。这个世界就要完蛋了,而你开着可能行得通的外星科技去朝亚马逊岛空投一枚核弹。而你竟然还愚蠢地在笑。”
哈尔爬上舷梯,“我只能想着一件事,赫克托。如果我去想着所有的风险,我会怕地进不了驾驶舱。”
高远的青空拂下一阵微风。赫克托眯着眼睛凝视站在舷梯上的背影。半晌,只落下一句,“祝你好运。”
“哈尔!我的飞机几乎要散架了,你的导弹还是被卡住了吗?”卡萝看到无数拖着黑烟坠落的僚机,守卫岛屿的女巨人倒在海里,还有许多僚机在与背生双翼的怪物缠斗。
哈尔又按了几下发射钮。导弹纹丝不动。他们突破重重守卫,几乎牺牲了所有队友,才突破到这么近,近到人类的武器可能足够摧毁岛屿防御的距离。“系统被击中了,我控制不了它,你快跳伞!”
“除非你和我一起!”
又一架僚机爆炸的火光映在他的控制面板上,父亲马丁的照片朝他露出遥远的微笑。“……我在另一边和你碰头,数三下,一起弹射,保证自己在他们射程之外,明白吗?”
“好。”
“一!”
“二!”
“三!——再见,卡萝。”
“哈尔?!”
弹射出飞机的卡萝看到透明前罩映出的哈尔的眼睛。
这很奇妙,一重飞机前罩,一重护目镜,她依然看到了他棕色的眼睛,从来仿佛加州阳光下融化的蜜糖一般迷人。
像现在这样。
他微笑起来,眼睛微微眯起,阳光会在他的瞳孔上映出一个半圆,像一块透光的咖啡糖。他朝她行了个俏皮的军礼,而后压下飞机,朝着亚马逊岛撞去。
一切声响都远离了她。
她眼睁睁看着那架熟悉的飞机一头撞上无形的屏障,爆炸的机舱引爆机腹下的核弹。夺目的白光像默片里的画面。
她听不到,耳鸣剥夺了所有。
“他成功了!”
她听不到,爆炸声占据了一切。
“力场被摧毁了!快通知装甲部队!”
终于,她听到自己喃喃低语。
“……哈尔……?”
没有人回应。
她把声音放大了一些。
“……哈尔?”
没有人回应。
“哈尔——!”
没有人回应。
-12.5-
哦,为何必死之人竟会骄傲?
像一颗急逝的星,一片飞流的云,
一闪而过的光,一触即碎的浪,
人由生到死安歇在坟墓。
为何必死之人竟会骄傲?*
-13-
这是时间的废墟里最后的避难所。
不久之前,时间突然肉眼可见开始坍塌。命运博士把众人带到这里,时间尽头唯一的庇护所。
在这里,他们终于遇见了罪魁祸首。
曾经最伟大的绿灯侠,他们并肩携手的战友——哈尔·乔丹。
现在他自称视差怪。
奥利弗听到了所有传言,他依然不能相信自己最好的朋友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你在做什么?哈尔?”
“重启时间,我会修正所有的错误。”
“你是说海滨城?那不是你的错,听我说,哈尔,这不是你!”
“这不重要了,奥利,我会把一切都修正的。”
“靠重启宇宙?你怎么能保证这个过程不出差错?你冒着让所有人都死去的风险,就为了挽救你的家乡?那其他人的呢?”
哈尔沉默了一瞬,“我已经有足够的力量,我不会让这一切出差错!只要你们别拦着我,别给我添乱!”
“我们在阻止你一错再错!OA已经毁灭了,现在你要毁灭宇宙吗?以前的那个哈尔·乔丹呢?为因为路边的哭泣孩子停下脚步的哈尔·乔丹呢?和海滨城一起死了吗?!”
“你懂什么?!我失去了一切!你就是要我接受这个是吗?!我失去了一切!现在我能把一切都改正过来,我能挽回一切!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
最好的朋友刀剑相向,昔日的战友反目成仇。
“而你在毁灭你还剩下的一切!想想那些爱你的人!他们会愿意看到你这样吗!想想这个世界!这是巴里付出生命救下来的世界!难道他的生命是让你拿来这样浪费的吗?!”
一股沸腾的怒火在哈尔心口炸裂:“——我甚至能拯救巴里!滚开!”
他会改变历史,他会重写星辰。
他会挽回一切!
只要,只要他找对方向,只要他在时间的洪流中找到对的那条路!
-14-
这是决定世界存亡的一战。
政府的核弹激怒了亚特兰蒂斯和亚马逊,他们在伦敦展开决战。
假如他们不去阻止,或许还没找到逆闪电,这个世界就将因此毁灭。
这注定是一场惨烈的战斗,钢骨被剥出心脏,沙赞从此没能有机会长大,托马斯奄奄一息,亚瑟和戴安娜两败俱伤。
然后逆闪电出现了,他一脚踩断了巴里的腿骨,尽情地嘲笑巴里的失败。
“你以为我做了这些?别傻了,我永远无法在时间里造成这样完美的波动。你造成了这一切,闪电侠,你改变了历史,让这个世界变成这样,只因为一个小小的念头——
“——小巴里要救他的妈妈!哦!就像石头投进湖面,飞机冲破音障,boom——————————!!
“时间的波动远远地传开,甚至影响到你还没出生的时候。
“所有的改变都围绕着你发生,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完美了!!看看正义联盟的样子!”
我……造成了这一切?
巴里脑海里终于闪过那段记忆,他刚刚得知逆闪电就是杀死他母亲的凶手,造成他悲剧童年的元凶,他站在他母亲的墓地前,然后……
然后——他开始奔跑。
哦,老天。
逆闪电欢呼着对他拳打脚踢,在远处核弹炸裂的光芒中,欢庆胜利,直到被一把利剑捅透胸膛。
是托马斯。
托马斯用染满鲜血的剑勉强支撑着他染满鲜血的身体,“你说,那个晚上,布鲁斯活了下来。我相信你。唯一一个拯救这个世界的方法……就是让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存在过……”
核弹逼人的白光越来越近。
“你改变了历史,创造了这个世界,那么……跑吧!改变这个世界的历史,阻止你自己!”托马斯推了巴里一把,“快跑!”
巴里背对核爆的白光,拖着受伤的腿,开始奔跑。
落在地上的影子越来越短,白光越来越近。
我要再快一点……巴里想。
哈尔踏上战机舷梯的背影,克拉克因恐惧弓起的背脊,亚瑟与戴安娜抵命厮杀,蝙蝠洞里布鲁斯定格在幼年的脸,这一切都在朝他远去。
他抛弃杂念,只专心在脚下。忽略剧痛,忽略背后满目疮痍的世界,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地上的影子越来越长,白光被他远远抛下,黑暗瞬间将他笼罩,又瞬间被光明整个掀起。
他要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神速力的入口轰然开启。
我会改变历史,我会阻止一切。
我会修正这个世界!
只要,只要我找对方向,只要我在神速力里找到对的那条路!
-15-
时间在他眼前像倒放的电影。
双子塔再次矗立,苏联的红旗重新挂上红场,阿姆斯特朗退回登月舱,坦克退回战壕,数千万亡者站起,拒木和铁丝网被撤下,战马重新在大地疾驰,枪支消弭,刀枪重现,文艺复兴的华彩在天顶退回苍白,圣索菲亚教堂穹顶的十字重新立起,蒙古帝国重现又消失,大明宫的大火倏然熄灭,凯撒头顶的金冠被摘下,金字塔散落无形,人类退回非洲,陨石退回天际,生命退回海洋,海洋消失,大地重聚,星球崩散,星云收缩。
他看到一切的一切。
快了,就快到了,就要到了。
时间的原点,就在远处。
突然,他看到时间洪流深处的影子。
红色的身影,正向着他疾驰——
-16-
时间是他眼前退却的浪。
核弹骇人的光芒收缩,钢骨取回心脏,沙赞重新站起,哈尔的脚步从战机的舷梯退下,氪星飞船重回天际,犯罪巷里的幼童依偎在父母怀里。
他看到一切的一切。
快了,就快到了,就要到了。
远远地,熟悉的木屋,年轻的诺拉开门进屋。
突然,他看到时光洪流深处的影子。
绿色的身影,正向着他飞来——
-Epilogue-
“哈尔?是你吗?”
“巴里?是你吗?”
他们听不到对方的回答,只看到对方焦急地试图朝自己靠近。
“哈尔!哈尔——!”
“巴里!巴里——!”
他们分不清这是幻影还是看到了同样遗落在时间中的挚友。
时间的洪流拖拽着他们前进,他们极力伸出的手在虚空中相触,又急速远离。
他们挣扎着,想挣开时间洪流的束缚,但毫无用处。
“别担心!”
“别怕!”
“我会改变这一切!我能修正这一切!”
“我会挽回这一切!我能修正这一切!”
他们朝着被裹挟着远离自己的身影大声喊——
我找对方向了吗?
是这条路吗?
我找对方向了吗?
-The End-
20th Feb 2018
Tips:
1. 灵感来自3055 by ólafur arnalds ,第一次听到这首音乐,是配合《Funeral Blues》By:W.H.Auden的一部欧美群像剪辑。后来单独仔细听音乐,就光凭一首音乐脑补了整个剧情。再听到 The Greatest Showman中的 Rewrite the Stars,OK,就是这个标题了!重写星辰,再没有更适合他们的了。
这篇真是拖得太久了,脑补了4个月,哈尔生日这天终于决定还是一定要憋出来了。大纲只有200多个字,简直写得想打人,越是简单的大纲,越是大纲里简单的部分,越要了老命了。
好几个深夜听这首歌,自己脑补地泪流满面,尤其是最后一段,可以说是我的最爱了,整篇文章都是为了最后这一刻。真正下笔的时候却很难把那种澎湃的激情完全释放出来,到底还是文力不足吧T-T。
2. 这本该是一部MV,奈何我既不懂得怎么剪MV,也没有足够的素材给我剪(哈尔的荧幕素材真是痛)。
3. 其中对话大量来自SLOMO汉化的闪点系列故事,为了故事艺术性做了一点更改,感谢所有的汉化组。
4. 12.5来自OH! WHY SHOULD THE SPIRIT OF MORTAL BE PROUD   by: William Knox 因为在无限地球危机里巴里牺牲的情景也引用了这首诗。其实原诗的意思和我引用的状况并不相同。
5. 大量故事梗概来自原作:绿灯侠v3 #48-50 翡翠暮光,零时,闪点,因为本该是个mv嘛啊哈哈……(一点都不羞愧)
6. 这篇里绿红的关系自由心证,反正官方就是这么基,哼。
7. 其实这篇当生日贺,哈尔才想打我……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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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xt
流动推销员之死
尤多拉·韦尔蒂 著
吴新云 译
R.J.鲍曼开着他的福特车行驶在一条坑坑洼洼、尘土飞扬的小路上,他已经为一家鞋厂在密西西比州这样跑了十四年。多么漫长的一天!时间推移,正午恼人的燥热却久久不散,午后的温润之感也迟迟不来。即使在冬天,这儿的太阳也劲头不减,直挂长空;每次鲍曼把脑袋伸出尘灰斑斑的小车去查看路况,太阳就探出长长的手臂直压在他的头皮上,热力直透帽子——像是常年在路上跑的老推销员在搞恶作剧,一路上他不胜其烦。这越发让他生气而又无奈。他在发烧,对路线也不是十分有把握。
被流感困扰了好一阵子,今日是他第一天重返旅途。病中他高烧不退,幻象重重,体力衰弱,面色苍白,一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变化,而且他脑子也混沌不清……这天整整一个下午,他都气鼓鼓的,还没来由地想到了自己过世的祖母,一个安逸的人。她房中曾有一张铺着羽绒的大床,再一次,鲍曼盼望能躺到那张床上……此时,他才将她抛在脑后。
好一处荒凉的山地!看来他是走错路了——就像他在往回开,离目的地越来越远。抬眼望去,不见一户人家……但是,盼望再躺回病床去也不现实。他和驻饭店的医生都清过账了,这已经证明自己康复了呀。连和那卫校毕业的漂亮小护士说再见,他都不觉得伤心。他不喜欢生病,生病使他疑虑重重,就像面对着没有标示牌的路一样。生病让他愤懑,他送给那护士一只很昂贵的手镯,就因为她要整装离开。
但现如今——过去十四年的差旅生涯中他从未生过病,从未出过事故,这又如何?他的纪录已经被打破了,他甚至开始质疑这纪录的意义了……一年年,他入住的饭店越来越好,留宿的城镇也越来越大,但所有这些地方不都是,永远都是,夏天免不了闷热,冬天避不开冷风吗?女人呢?他所能记起的只是重重叠叠的小房间,宛如中国纸制的套盒,而且要是他只想到一个女人的话,他就会看见那个房间里的家具写满了经年的寂寞。至于他自己——常戴宽檐黑帽,从饭店带波纹框的镜中看去,有点像个斗牛士。每次下楼吃晚饭,在楼梯拐角处他都不可避免地要在镜前驻足片刻……他又一次向车外探身,头皮又一次被太阳炙烤。
鲍曼本想天黑前赶到比拉镇,上床睡觉,去累解乏。记忆中,比拉镇距离上一个城镇五十英里,该走一条碎石铺的大路才对,而他正行驶在上面的这条路却只是乡间的牛马小道儿。他究竟是怎么钻到这种地方来的呢?他伸出一只手,抹了把脸上的汗,继续驾车前行。
以前他去过比拉镇,但从没见过这小山或是这越走越窄的小路,还有那云——他这样一想,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就朝天上地下快速一瞥——也比往日见到的要多。为什么就不能干脆承认自己迷路了,而且已经走错好几英里了呢?……他不习惯向陌生人问路,这些人虽居住在大路边却压根儿不知道路通向何方;但此时,他即使是想喊话问路也没有人能听见。不时能看见有人立在田间地头或站在草垛顶上,但他们都离得太远,就像一根根歪斜的小棍或茅草。他的小车咔嗒响着孤单地穿行在他们的乡村,引得他们微微转身侧目,看车后扬起的团团白色的冬日薄尘像南瓜似的在路上滚动。虽说他一过去这些人便立即转过身去,但他们远远的凝望却牢牢跟定了他,像堵高墙无法冲破。
那片云飘到一边去了,如同祖母床上的大靠枕。云层罩在了山边一栋小木屋上方,那儿有两棵光秃秃的楝树直冲蓝天。他驶过一堆橡树的枯叶,车子碾过叶堆深处,车轮搅动着轻盈的叶片,发出清脆而忧伤的哨音。前方没有什么车辆沿此路行驶。随后,他发现自己身处陡峭的山涧边缘,红土裸露,这已然是路的尽头。
他急踩刹车,但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用,车停不下来,滑向山涧边缘,晃荡了几下,无疑即将坠落涧底。
他默不作声地从车里出来,仿佛即便被作弄了也要不失尊严。他把旅行包和样品箱拿出来,安顿好,然后退后几步,眼睁睁地看着车滑落山涧。他听到了异样的声响——不是预料中的坠地碎裂的轰隆声,而是慢腾腾闷声闷气的噼啪声。很是烦心。他过去查看了下,只见他的车掉入一个巨大的葡萄藤网中,藤蔓粗如手臂,捉住了车,抓牢它摇晃着,而车就像个奇怪的婴儿躺在黑洞洞的摇篮里。他盯着看的时候,藤蔓似乎顾虑到他并没有留在车上,就轻轻把车放到了地面上。
他叹了口气。
我这是在哪儿呀?他惊异而迷惑。我为什么没做点什么呢?他所有的愤怒似乎都逐渐离他远去。身后的小山上有户人家,他两手各拎着一只包,几乎带着孩子气的欣然之感向那走去。但是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困难起来,他不得不停步歇息。
这是栋盒式房屋,两间小屋中间夹着一个敞开的走廊,坐落在小山上。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藤蔓,使得整栋小木屋略显倾斜,藤蔓鲜绿亮泽,仿佛自入夏以来就被风霜遗忘。走廊上站着一个妇人。
他停下来,一动不动。紧接着,突如其来地,他的心脏出现异常跳动,像发射的火箭那样骤然一冲,进而大幅度不规律地跳动,凌乱的节拍雨点般冲入大脑,令他发懵。但在这异常跳动减缓和消退的过程中,心脏却悄无声息:它上冲的时候力大无穷,几乎算是激情洋溢;下降的时候却温和轻柔,像杂技演员落到安全网里。心脏开始剧烈地怦怦跳起来,随之不负责任地呆滞了一会儿,先是在里头多少有点徒劳地碰撞他的肋骨,继而弄得他眼睛发胀,接着他感到肩胛骨下方疼痛,他要说“太太,下午好”时上颚也发僵。但是,他并不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心脏安静得犹如飘扬的灰烬,这点很是令人欣慰;然而,对鲍曼来说,即便是感觉到心脏跳动也是件可怕的事。
他纹丝不动,满心困惑,手中的包掉落下来,像两块轻飘飘的物件在空中悠然滑过,稳稳当当地落在门阶前灰色的伏地草上。
至于站在那里的妇人,他一眼就看出她上了年纪。既然她不可能听见他的心跳,他索性就不管那怦怦声,就仔细地看看她吧,但他迷迷糊糊、心神不定,不自觉地张着嘴巴。
她一直在擦那盏灯,手握着灯,放在身前,那灯已是一半黑乎乎一半亮堂堂的了。他看见她了,映着她身后暗黑的走廊。她块头很大,脸看起来饱经风霜却没有皱纹,双唇紧绷着,用好奇却光芒暗淡的眼神直视他的眼睛。他瞧了瞧她像是随意捆扎而成的鞋子,觉得要是在夏天她该是打赤脚的吧……鲍曼见到女人总是不由得当场判断其年龄,他断定这妇人该有五十岁了。她穿着某种灰色粗布制成的外套,皱巴巴的,呈现一副洗后晾干但没有熨烫的样子。衣服下面露出的手臂则显得粉嫩嫩的,出人意料地圆润。她一句话也没说,手握灯盏,保持着安静的姿势,由此他深信她体内蕴含着力量。
“下午好,太太。”他说道。
她还是愣着,说不清她是在盯着他还是他身边的空气,但片刻之后,她垂下眼帘来表示愿闻其详。
“不知道您是否关心——”他再次努力说明,“出事了——我的车……”
她出声了,声音低沉缥缈,就像是从湖对面传过来的。“桑尼他不在。”
“桑尼?”
“桑尼这会儿不在家。”
桑尼是她的儿子吧——一个能把我的车弄上来的小伙儿。他这么一盘算,隐约松了口气,往山下一指。“我的车子掉沟里了,需要人帮忙。”
“桑尼不在家,但会回家来的。”
她的声音越发坚决起来,鲍曼对她的认识也更进一步,觉得她有点儿缺心眼。
旅程将延误更久,变得愈加乏味,他也见怪不怪了。吸了一口气,他听到了自己说话的声音,心脏则在他说话的当儿无声地冲撞着。“我病才好,身体还不强壮……可以进屋去吗?”
他弓腰把自己的大黑帽子放到旅行包的提手上。这动作很是卑微,几乎是在鞠躬呀,他立马觉得好笑,觉得所有的弱点就此暴露无遗。他仰视着那妇人,��呼呼地吹着他的头发。他定然将这不常见的姿势保持一阵子了;他向来就不是有耐性的人,但生病期间他已学会乖乖躺在床上,等待药物。他在焦急地等那妇人的反应。
她一边用蓝眼睛看着他,一边转身拉开了房门。鲍曼顿了顿,好像是在确信自己的行为,随后他站直了身子,跟她进了屋。
室内,屋子的幽暗犹如专业人士——医生——的手触动了他。那妇人把擦干净一半的灯盏放在中间的桌子上,也像专业人士——向导——那样指了指铺着黄牛皮的座椅。她自己蜷缩在炉边,在皱巴巴的裙下屈起双膝。
起初,他满怀希望,觉得安然无忧了,心跳也平缓了些。这个房间由黄色松木板围成,封闭在一片昏暗之中。他能看见另一个房间,在走廊的对过,里面露出一张铁床的床脚,床上的被子是由红色和黄色的小块布料拼缝成的,看似一张地图或一幅画,还有点像是他祖母少女时代的画作《燃烧的罗马》。
以前寒冷会让他全身疼痛,但在这个房间里,天寒地冻。他瞅着壁炉发愣,炉上方放着几块焦煤,几个铁罐安置在壁炉的各个角落。壁炉和熏黑的烟囱都是石质的,是那种他在山上多次见过的石材,大多数是片状的。这儿怎么不生火呢?他心内讶然。
再说,这儿真静呀,像是原野的寂静溜进了屋子,熟门熟路地逛遍各处。风则在露天的走廊上逞着威风。他感觉自己身处险境,那危险神秘无声、沉着冷静。有必要做些什么来应对呢?……说说话吧。
“我有一批很好的低价女鞋……”他说道。
但那妇人却回答说:“桑尼会回家来。他壮实得很,能把你的车给弄出来。”
“这会儿他在哪里?”
“在雷德蒙先生的农场上。”
雷德蒙先生,雷德蒙先生,那是个他永远不必谋面的人,他心中一乐。不知怎么地,他却不喜欢这个名字……在突发的敏感和焦灼情绪中,鲍曼甚至希望不要提及那些他不认识的人或农场。
“就只有你们俩住在这里吗?”他那熟悉的声音一出,先把自己吓了一跳:为了推销鞋子而养成的随和、亲热、婉转的嗓音正在提问——问一件他甚至根本无意知道的事情。
“对,就我们俩。”
她的回答方式令他吃惊: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来说这句话,还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是想给他某种预警,让他有所触动吗?他不快地胡思乱想着。还是说,只是她终究还是不愿意帮助他,才这样子与他聊天吗?因为他还不够坚强,需要先经过闲谈的铺垫才能接受异常事件的后果吗?他卧床一个月,除了头脑中的浮想和身体上的变化,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是种几乎不闻其声的生活,满是心跳,还有千回百转的梦境;那是种发着高烧的隐秘生活;那是种脆弱的生活,使他柔弱到——什么程度呢?到了乞求的境地。他手掌心的脉搏跳得像是小溪中的鲑鱼。
他一遍遍地思量,为什么这妇人不接着擦洗灯盏了呢?是什么促使她留在房间那头,默然地迫使他感觉到她的存在?他看出来了,在她,此刻不是处理鸡毛蒜皮之事的时候。她表情严肃,正在感受自己行事是多么得体呢。也许那样子只是出于礼貌。他温顺地坐定,双目呆呆地圆睁着,紧盯那妇人握紧的双手,仿佛她手里拿着束缚他眼神的绳索。
随后,她说道:“桑尼回来了。”
鲍曼自己没有听到任何响动,只见一个男子走过窗前,接着就冲进门来,身畔有两条猎犬相随。桑尼身躯非常魁梧,腰带低挂在胯部,他看起来至少有三十岁了。他脸上热情洋溢,色泽红润,但此时他却是默然无语。他穿着带着泥斑的蓝裤子,脏兮兮的带补丁的旧军装外套。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军服吗?鲍曼吃惊地寻思着。上帝啊,竟然是内战时期的南军军服。他浅色头发的后面戴着顶极脏的大黑帽子,与鲍曼自己的黑帽子相比,桑尼的这顶帽子简直就愧对黑帽子之名。他把扑到胸前的猎犬推低了一点。他很壮实,动作中透着尊贵和凝重……这点与他母亲相似。
他们并肩而立……鲍曼须得再次说明他何以出现在此地。
“桑尼,这个男的,他的车滑下悬崖了,想知道你能不能给他弄上来。”那妇人几分钟后开了腔。
鲍曼居然不能说清自己的情况。
桑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知道自己该主动解释,拿出钱来——至少要显得懊丧或真诚,但他所做的只是微微耸了下肩。
桑尼从他旁边擦身而过,来到窗边向外张望,两条狗急切地紧随其后。他处处透着劲头,甚至张望的样子都使出了力,好像能把目光像绳子一样甩出去。无须转身,鲍曼就感到自己的眼睛定是什么都看不到:距离太远了。
“在那儿,给我弄头骡子,还有滑轮组就行。”桑尼郑重其事地说,“我去逮家里的骡子,拿捆绳子过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你的车从涧里弄出来。”
桑尼朝屋里四下张望,仿佛在沉思冥想着什么,自顾自地出神。之后,他半带羞涩地闭紧了双唇,低下头,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去,这回两条狗跑到他前头去了。硬邦邦的地面咚咚作响,他力道十足的走路方式——几乎是左摇右摆的——把地面都要踏出小坑来了。
真糟糕,鲍曼听到那些脚步声时产生的联想使得他的心脏又狂跳起来,心脏仿佛在他体内乱走一气。
“桑尼去弄车子了。”那妇人说,又重复了一遍,几乎是用唱歌的调子说的,这话听起来就像是一首歌。她还坐在壁炉边的老地方。没往外看,鲍曼就听见几声呼喊、两条狗的吠叫,还有急步上山的咚咚脚步声。几分钟后,桑尼带着绳索从窗下经过,牵着一头棕色的骡子,骡子耳朵亮晶晶的,皮毛呈紫色,还抖抖索索的。那骡子竟然在往窗户里看,睫毛下瞪得像靶心一样溜圆的眼睛直视鲍曼的双目。鲍曼掉转了头,只见那妇人安详地回望着骡子,一脸的心满意足。
她又悄声低语地唱了点什么。他蓦然领悟到:她其实不是在与他说话,相反,出现什么事情,她只是依照所见脱口而出罢了,这点真是奇怪呀。
于是,他也默然了。而在没有对答的这一刻,他感到内心升起一种强烈、奇怪的情绪,这情绪并非恐惧。
这一次,心脏狂跳时,某样东西——他的灵魂——好像也跟着跳跃,犹如一匹特意被放出围栏的小马。他怔怔地望着那妇人,被自己狂放不羁的情感冲昏了头脑。他动弹不得,无事可为,能做的或许就是拥那妇人入怀,而那妇人就坐在他眼前渐渐变老,容颜不再。
但是,他想跳起来对她说,我生病了,在病中,也唯有在病中,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孤单。是不是太晚了?我内心在挣扎呢,你可能都听到了,我的心在抗议空虚……他想冲过去告诉她,内心应该充实才好,他觉得自己的内心此时就像个深水湖,这颗心应该能像其他人的心一样抓住爱、溢满爱,享受一个春日的温暖……来吧,在我心中驻足吧,不管你是谁,整条爱河会漫过你的双脚,越来越深的漩涡会浸上你的膝头,把你融入爱中,淹没你的整个身体,以及你的心灵。
但他伸出一只抖抖索索的手揉了揉双眼,又看了看在房间的另一侧蜷着身的妇人。她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他觉得羞愧难当、心力交瘁,因为想到下一刻他极有可能企图用朴实的话语与拥抱来表达某种陌生的情愫——那看似一直与他无缘的情感……
阳光照到壁炉最里面的那个铁罐上,已经到了午后向晚时分。明天这个时候,他该驾车行驶在某段像样的碎石公路上了,把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通通甩在身后,车速甚至比故事发生的速度还要快。展望明天,他欢欣鼓舞,知道此时此刻不必急于去拥抱一名老妇人了。太阳穴那儿突突直跳,他因此感觉到想要动身快走的冲动。
“这会儿,桑尼该把你的车拉上来了。”那妇人说,“他很快就能把车从涧里拉上来。”
“好极了!��他带着一贯的热忱叫道。
然而,他们等了又等,时间显得很是漫长,天就要黑了。鲍曼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等待中,任谁都该识趣地起身走走才好:这样的静止和沉默多少令人不安。
但是他却没站起来,���是竖起耳朵谛听着什么……他的呼吸小心翼翼,双眼在渐浓的夜色中显得无神。他心神不宁,留心倾听着预警的声息,犹如惊弓之鸟那样过于惶恐,草木皆兵。不一会儿,他听见了什么——一种低微、绵延而又迂回百转的声响。
“那是什么声音?”鲍曼问道,话音落入一片幽暗之中。接着,他又极其害怕,唯恐那明摆着就是静谧的房间中自己的心跳声,而她会向他证实这点。
“你许是听到了溪流声。”她搪塞道。
她的声音比原先更近些,这会儿她就站在桌子边。他搞不懂那妇人怎么不点灯。她站在暗处,却没有点亮那灯盏。
这时鲍曼再也不想和她说话了,因为时机已经过去了。我要在这黑暗中睡着了,他想道,满心困惑,满怀自怜。
那妇人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窗边,伸直在朦胧中显得白皙的胳膊,指向外头的暗夜。
“那个白点就是桑尼。”
她自言自语道。他不情愿地转过身,从她肩后瞅了瞅,踌躇片刻,又起身站到了她旁边,眼睛在朦胧的夜幕中搜索。那白点如河上一叶浮萍平稳地向她手指的方向滑动,在暗夜中越来越白。这好像是那妇人向他展示了什么秘密,她生活的一部分图景,但又未加解释;他别过头去,几乎动情落泪,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她无声地表明了和自己心意相通。他一只手按在胸前。
接着房子随脚步声一震,是桑尼进屋了。鲍曼感到那妇人离开他旁边,去了另一个男子身边。
“先生,我把你的车给弄出来了。”黑暗中是桑尼的说话声,“在路上停妥当了,还朝着你来的路调好了头。”
“很好!”鲍曼说道,特意放大了自己的嗓门,“真是非常感谢——我自己肯定弄不出来——我病才好……”“我也没费什么劲儿。”桑尼说。
鲍曼能感到这两人就在暗中等待,能听见那两条狗在外面的院中喘息,只待他抬脚离开就开始吠叫。莫名地,他生出满心的无奈和愤恨。现在他可以走了,但他反而渴望留下来。为什么他这么不受欢迎?他的心跳得厉害,胸脯也跟着剧烈起伏。这两人在这里珍藏着某样他看不见的东西,隐匿了某种古老的希望——食物、温暖和光明。这两人秘密谋划了此事,想想她离开他奔向桑尼的样子吧,那么热火朝天地扑了过去。而他冻得直哆嗦,浑身疲惫,世事怎么这么不公呢?他样子谦恭,但也含着怨气,双手插进了口袋。
“当然,我会付钱的,你们的所有帮助——”
“这样的事,我们不收钱。”桑尼没好气地说。
“我想付钱啊。但请再帮一个忙……准我在这儿过夜吧——就今晚……”他向他们走近一步,但愿他们能看见自己,能了解自己的真诚,自己的真切需要!就听他的声音接着说道:“我身体还不是特别壮实,不能走多远的路,甚至不能走回到我的车那里。说不定,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
他住口不说了,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泪如雨下。他们会怎样想他呀!
桑尼走过来,手落到他身上。鲍曼感觉那双手(也像专业人士那样)摸了摸他的前胸又查了查他的臀部。他能感觉到桑尼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
“先生,你不是偷偷来这儿查非法酿酒的税务官吧?没带枪吧?”
这种鬼地方谁会来呀!而他来了,只能正儿八经地给了回答:“不是。”
“那你可以在这儿过夜了。”
“桑尼,”那妇人说,“你得去弄点火来。”
“我到雷德蒙家去弄些吧。”桑尼说。
“什么?”鲍曼想努力听清他俩之间的对话。
“我们家的火灭了,桑尼得去弄点来,家里又黑又冷的。”她说。
“但用火柴就行啊——我有火柴——”
“我们可不需要火柴。”她自豪地说,“桑尼会弄火回来的。”
“我要去雷德蒙家了。”桑尼煞有介事地说着,出门去了。
等了一会儿,鲍曼朝窗外望去,只见一束火光在山上移动、舒展,如同一把小扇子。火光在旷野中东突西拐,穿梭自如,飞奔疾驰,可一点不像桑尼的样子……很快,桑尼摇摇摆摆地进来了,背上的夹钳里擎着一根燃烧的木棒,火苗随他涌入房内,熊熊光芒照亮了房间的角落。
“我们现在就生火吧。”那妇人说着拿走了燃烧的木头。
生完火,她点着了灯。灯光明暗有致,整间屋变得金黄,就像某种花儿似的。四面墙体都浸入光的韵味中,火苗静静地闪烁,燃烧的灯芯在光影中摇曳,而墙面也似乎随之跃动。
妇人倒腾着那几个铁罐,用夹钳把火热的煤块扔到铁盖上头,铁罐发出阵阵轻微的震动声,犹如悠远的铃音。
她仰面看向鲍曼,但他没法回应。他正瑟瑟发抖……
“先生,要喝一杯吗?”桑尼问道。他已从另一间屋里搬来了一把椅子,叉腿骑在上面,双手合抱着椅背。这会儿我们可是谁都清晰可见,没的藏了,鲍曼边想边嚷:“当然了,先生,还用说吗,谢谢!”
“跟我来吧,我做啥你就做啥。”桑尼说。
这又是一次夜幕下的行程:他们穿过走廊,来到屋后,越过棚屋及带盖的水井,来到一处荒芜的灌木丛前。
“跪下。”桑尼说。
“什么?”鲍曼脑门上突然冷汗涔涔。
看到桑尼开始爬进地上灌木丛间的隧道,鲍曼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便紧随其后。枝丫还有荆棘无声无息地轻轻碰着他、挂住了他,最后又松开了他,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吓了一跳。
桑尼停止了爬动,屈膝跪下,开始用双手挖土。鲍曼小心地擦着火柴。不一会儿,桑尼拔起一个酒壶,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倒了些威士忌到瓶里,重又把酒壶埋好。“哪里知道谁会来敲你家的门。”他说着,哈哈大笑。“动身返回,”他说,几乎客气起来,“我们没必要跟猪似的在外头喝酒。”
炉火边桌子旁,桑尼和鲍曼面对面地坐在椅子上,从瓶中倒酒喝,一个酒瓶子被你推来我推去的。两条狗都睡下了;其中一条正做着梦呢。
“好得很,我就需要这个东西。”鲍曼说道,好像喝下肚的酒就是壁炉里的火一样。
“这可是他酿的酒。”那妇人平静而又自豪地说。
她把炭块从铁罐上捣下去,打开罐盖,玉米面包和咖啡的香味飘满房间。她将东西都摆上桌,放到两个男人面前,把骨柄做成的刀子插进一块土豆里,切开了,露出里头的金黄质地。她站在那里打量了他们片刻,从他们的坐处看去,她高大而丰满。她稍稍向他们弯了弯腰。
“现在,你们可以开吃了。”她说道,突然微微一笑。
鲍曼碰巧正朝她看去。半带怀疑、半怀不满,他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搁,眼睛里一阵刺痛。他看出来了,她并不是什么老妇人,她年轻着呢,依然年轻着呢,不好说确切多少岁,她和桑尼一样大,是属于桑尼的。她站在那儿,身后是黑暗的屋角,摇曳的黄色灯光洒在她头顶,洒在她皱巴巴的灰裙子上;当她向他们俯身,突然与他们说话时,那灯光随着高大的身材抖动。她年轻着呢,牙齿雪白,双目炯炯。她转过身,慢慢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房间。他听见她在那张简易的床上坐下并躺了下来。那被子上的图案动了动。
“她怀了孩子。”桑尼说,猛吞了一大口食物。
鲍曼张口结舌,因为窥到了这个家中的真相而心惊。一桩婚姻,一桩生儿育女的婚姻,原不过如此简单,稀松平常到可以发生在任何人身上。
不知怎么地,他觉得无法愤愤不平或者挺身反抗,虽说他确实被捉弄了。这里没有什么遥远或神秘的事情——只有隐私。唯一的秘密就是亘古不变的两个有情人之间的交流。他想起来,那妇人曾静静地在冰冷的壁炉旁等待,那男子曾执意要去一英里之外的地方取火,他们最终拿出了自己的食物和酒水,在整个房间自豪地摆出他们想要示人的东西;但是,关于这一切的回忆在他心中突然变得这么清晰,这么宏大,他都不知道该作怎样的反应了……
“你不像看起来那么饿。”桑尼说。
这两个男人刚吃完,那妇人就走出卧室来吃晚餐。她吃饭时,丈夫就泰然地盯着火光发呆。
然后,他们把狗牵了出去,拿剩下的食物去喂它们。
“我想我最好睡在火边,在地板上就行。”鲍曼说。
他觉得他被蒙骗了,觉得现在可以表现得大度一点。虽然他病怏怏的,但并没打算要求他们把床让给他。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也不再向这户人家求助了。
“没问题,先生。”
但他还不知道自己领悟得有多慢,他们本来就没打算把自己的床让给他睡呀。片刻之后,他们两个都站起身,庄重地望了他一眼,走向另一个房间。
他在火边躺下,舒展开了身子,直到火苗渐弱渐熄。他凝望着每一条火舌的吞吐和消亡。“一月,所有的鞋子都打特价。”蓦然发现自己在反复默念这句话,他立刻紧闭双唇。
今夜怎么这样吵啊!他听到了溪水的奔流声,火苗的熄灭声,这时肯定还有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心脏就在肋骨下弄出了这种动静。他听到了走廊对过的屋子里传来的那男子和妻子圆润、深沉的呼吸声。就这些声音了,但情感在他身上不依不侥地膨胀起来,他真希望那女人怀的是他的孩子呀。
他得回到他从前的去处。在红红的炭堆前,他虚弱地站起身来,穿上了外套。外套压肩,沉甸甸的。临出门时他朝四下一望,就看见那妇人一直没有擦完的灯盏。一时冲动之下,他拿出了皮夹中的所有钱,放在玻璃灯座下的凹槽里,几乎带点招摇显摆的意味。
他难为情地微微耸了耸肩,接着打了个冷战,就提包出门了。整个人好似浮在寒气上。月挂长空。
下坡的时候,他开始跑起来,无法自控。就要到达大路边了,他的车子就停在那里,在月光下好似一条船。这当儿,他的心开始如步枪般发出爆炸的巨响,嘭嘭嘭……
他一头跌倒在马路上,惊恐万分,行李零落一旁。他觉得好像这一切之前就发生过。他双手捂胸,不想让任何人听到他心脏发出的杂音。
但根本没有谁在听。
选自韦尔蒂短篇集《绿帘》,译林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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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yxiaoshuo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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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猛男的基情-男男gay肌肉文章,同性纯肉、肌肉男、腹肌帅哥
  上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我没工作而留在家,外面的大太阳热得我不想到户外去活动只好呆在家里发闷。后来一位朋友伟祥打电话来问我要不要去游泳?这虽是个好主意,但想到星期天的泳池到处都是人潮,那里爽,还是算了吧。      伟祥说不是去公共泳池,他说去俱乐部的泳池比较好,那里并不会有很多人,而且还有另外一位朋友同往,到时介绍给我认识。想想反正在家无聊,大热天去游泳也不错,于是就答应了。当见到伟祥时,他身边站着一位男子,虽然样子不是很英俊,但身材很不错,他名叫家华。      家华驾车载我们北上,车子直驶往郊外。这间俱乐部座落在郊外的一个山坡上,四周大自然的风景,令人不知不觉中感觉到丝丝凉意,暂时忘了外面的大太阳。      当车停在停车场时,只见广大的停车场只那么两三辆汽车而已,难怪伟祥会说没那么多人。一踏入俱乐部,感觉冷清清的,好像这间俱乐部不是那么受欢迎。家华解释说要到晚上才会有人潮,因为晚上有卡拉OK可唱,有表演可看,而且别人也不会在这么很的时候来游泳,所以现在的泳池就是我们三人的天下了。      我和伟祥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我们是在Gay杂志的笔友栏里认识的,后来在电话交谈后约出来见面。他的身材很结实,肤色黝黑,那是因为他是地盘工人,整天曝很在太阳底下的关系。之前我们只见过两次面,都是约在购物中心而没有机会作深一层的接触,今天是第三次见面而已。      我们三人到更衣室去更换衣服,当伟祥出来时,我就被他深深的吸引住了。他穿了一件紧身的白色三角泳裤,两腿之间突出一大团,有欲裂裤而出之势。薄薄的白色布料,使内里的茂密黑森林清晰可见。家华的出现同样令人眼前一亮,那近乎完美的身材,紧身高开叉的三角泳裤,只能仅仅包着他的男性特征而已。面对两个猛男,不觉令我想入非非。      伟祥和家华都会游泳,就只有我不会。家华游了一阵后回来问我要不要学游泳?我高兴的答应了。于是他把我从水中托起,教我如何平衡身体,他不时有意无意的触摸我的阳具,而我每次失去平衡沉下时,也会故意用手摸他的下体。      不久,我发现他的阳具已经硬了,而我自己的也硬了起来。他放我下来让站在水中,问我想不想玩他的阳具?我没有回答便伸手抓住他阳具来回搓揉,他也用手摸回我早已发硬的阳具,我把手伸入他的泳裤内,抓住他发硬的阳具来回上下抽动。他索性把泳裤拉下,好方便我作更直接的接触,同说他也拉下我的泳裤为我手淫。      玩了一会,家华问我想不想口交?我告诉他在这里不方便。此时,伟祥出现在我们的身后,他提议去家华的家!欲火焚身的我们,当然没有异议,于是匆匆收拾好东西就驾车离开,原来家华是一个人独住,我心想,那更方便不过了。      一回到家华的家,他便跑进房里拿了一片影带出来开给我和伟祥看,那是男男影带,他叫我们慢慢看肉~文zi-yuan卖,多.人.体-.-育.生,蓝~色.叩釦 K:①①⑦零⑦⑥三⑥⑨⑤而他先去洗个澡。伟祥也说要一起洗,于是就留下我独自一人在客厅看影带。稍后他们俩围着毛巾出来而轮到我去洗澡。当我再出来时,他们都换上了紧身短裤坐在那儿看影带。我望向他们的下体,两人的阳具都已经硬了,两腿之间撑起了一大包,令人想起露营时所建起的帐蓬。      这时,家华起身去打电话,我就在伟祥的身边坐下。伟祥对我说:”你看,那个鬼佬的阳具真粗大!应该有20cm吧!“      我回答他说:”你的也很粗大呀,也不输给鬼佬啊!“      ”你又没看过,怎么知道啊?“说着伟祥站到我的面前,脱下紧身短裤,露出粗大的龟头,然后问我:”你看,它大不大?“      哗!如此近距离的看他的阳具,它真的又粗又大又长,巨大的龟头,有如深紫色的蘑菇。前端的马眼,正分泌出透明的液体,散发出一种令人兴奋的气味,看得我双眼都冒出欲火来。      伟祥挺着坚硬的阳具要我为他口交,这真是个可爱的任务。我情不自禁的用舌头舔弄那紫色的龟头,用舌头轻刮那棱沟,然后逐寸逐寸的吞噬这怒目金刚,以我的估计,伟祥的阳具最少有18cm,即使已经到达我的喉咙深处了,也没法把整根阳具吞完。      这时,家华打完电话回来,看见我正在为伟祥口交,他马上脱掉裤子挺着坚硬的阳具加入我们的游戏。他的阳具也是属于特大号型,黑黑的,和周围浓密的毛发正好相衬。我一把口为两根大阳具作口水浴,一时忙得不可开交。两根阳具就像两条大蟒蛇,忙着向我温湿的口里钻,都各自带给我不同的感受。      他们把我的衣服脱光,我们三人就光脱脱的躺在客厅的地板上继续我们的游戏。伟祥含住我的阳具,我则为家华口交,而家华就对伟祥的阳具爱不释口。三个人围成一个三角形,彼此互相口交着,客厅里一时充满着无限春光。      忽然,我感到口内的大阳具不断的胀大及跳动,我知道家华要射精了,正想要他把阳具抽出时,一阵滚烫的精液已经射入我的喉咙深处,我连忙把它含得更紧,好让家华感觉到更爽,在他射完最后一滴精液后,我把它全部吞下。      我以为家华这么快就玩完了,没想到好戏还在后头。他把阳具从我的口中拔出,射过精的阳具虽没有之前的坚挺,但仍然保持勃起状态。家华爬起身,从卧室里拿出一瓶婴儿油来,并马上在仍勃起的阳具上涂满婴儿油。      接着,他吩咐我趴在地上,把屁股抬高,如母狗般的尽量把双脚分开,我早就想让他好好的操我了,于是我立刻照办。此时,伟祥跪在我的面前,把他的阳具塞进我的嘴巴里,我忙着接待眼前这庞然大物而无法分身去理会后头的进展。      我感觉家华涂了些婴儿油在我的屁眼上,接着,一根肉棒缓缓的迫入我那紧窄的后庭。哗!好久没有被男人插过的后洞一下子被塞得满满的,虽然有点胀,但却很充实,而且没有痛的感觉,想来家华必定是位后庭高手,懂得温柔的对待他的对手,也许是经常有操练的缘故吧。      借着婴儿油的润滑,家华抽送的动作越来越快,每一次都插送到底,仿佛要把睾丸也塞进去一样。跪在我前面的伟祥,用双手按着我的头,作有规律的抽送。我前后两个洞都被大阳具充实着,快感一阵接一阵的传来,爽得我想大声叫喊,可是嘴巴被塞得满满的,使我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呻吟。      因为刚射过精不久的关系,家华可以作持久战,他有时快速狠狠的插入,有时又温柔缓慢的抽送,每次都很根没入我的体内。      此时,跪在我前面的伟祥把阳具抽离我的嘴,我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他说:”我也要像家华一样的操你,我现在先不要射出来,等会儿可要你爽个够!“说着,他躺下身子和我形成69体位,他一口含着我的硬鸡巴,我也不甘示弱,张口吞下他的大阳具。此时的我,前面爽,后面又爽,连嘴巴也有得爽,我简直爽得像飘在云端上。      身后的家华抽插得越来越快,我用力的扭动我的屁股,配合他的动作。终于,在一阵急速的抽送后,他抽出他的阳具发射了。滚热的精液落在我的背上,他无力的伏在我的背上,以六腹肌磨察我的背,滑腻腻的精液和着他男性的体味,使我舒服得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伟祥匆匆爬起来,摇了摇家华,示意他让位,他可是久等了。家华翻身呈大字形躺在地板上,两腿之间的黑森林,如经过水灾很滥般,那令我欲仙欲死的男性特征,此时已收起怒气,乖乖的躺作一边养精蓄锐。      还来不及仔细欣赏刚刚带给我无限快感的肉棒,我已被伟祥拉起,让我睡在沙发上,他面对着我,把我的双脚架在他的肩上,他抓着他的硬鸡巴,瞄准我的屁眼就大力的插下去。哗,好痛,伟祥的阳具真的够粗大,再加上他没有涂婴儿油,简直痛死我了。我本想推开他,但伟祥安慰说一会儿就没事的。反正已整根尽入了,只要不抽动,痛楚也就慢慢的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伟祥开始缓缓的拔出插入,我不再感到痛楚,只有充实和胀满,我开始把屁股向上顶,以方便他能插得更深入。看到我这样的配合,伟祥知道我的痛楚已经消失,于是,他便大起大落的抽插起来。大鸡巴塞在我的屁眼内,感觉好像大脚穿上了小号的袜子般,包得一点空很也没有。抽送了不久,伟祥说躺着做爱没什么刺激,于是,他把我抱起,他站立着而我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把屁眼向着他挺立的阳具往下推去,大阳具很快便藏身肉洞。      我从来没有试过站着做爱,伟祥说这样可以把他18cm长的阳具很根插入我的屁眼。这个体位不错,只是不能作抽送动作。整根阳具插入后,伟祥用磨和转来代替抽送。这全新的刺激爽得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不断的扭动身体,希望可以减低那一阵又一阵的酥很感。然而,我的扭动,正好和伟祥的磨转配合,那感觉更强烈了。      突然,伟祥收紧抱着我的腰的双臂,停止了磨转动作,只是拚命用力的将他的阳具顶入我的屁眼深处,我知道他要发射了。说时迟,那时快,他大叫了一声,我感觉到一阵阵热流冲入我的体内。随着他的喷射,他的双臂越发用力的抱紧我的腰。我那夹在彼此六腹肌之间的阳具,受不了那阵阵的压力,终于也吐出了白泡。伟祥抱着我,蛇不出洞的无力坐在沙发。我们彼此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像刚经历过一场殊死之战。再看看电视上放映的影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结束了。管他呢,我们自己亲身上演的肯定比他们精彩。      当我从伟祥身上下来时,屁眼内装得满满的精液,有少许的从洞里顺着大腿流了下来。再看看伟祥,浓密的阴毛上残留着未乾的精液,胸前还有我的精液,正慢慢的流向腹部的六腹肌……伟祥对我露出满足的笑容。薇信:labi 10010 ,勾@mai文-书说=羞..辱有体Y生、直nan、调C教、军.警、乱,伦、校.园、等万.本以.上。      这时,家华从我身后将我抱起,到浴室里去冲洗。我心里涌起一阵幸福及甜蜜的感觉,有如此温柔的男朋友,真的要好好珍惜。我给了他一个热吻,作为我对他无言的感激。      当我们离开家华的家时,已是傍晚时份。原本家华要我们留在他家过一夜的,想到明天还要上班,只好作罢。我们彼此留下电话号码以方便联络,并答应下周末再见,家华更说要介绍他的一个印裔朋友给我们认识呢。      哗!印度黑蕉,不知滋味如何。我对下个周末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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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yxiaoshuo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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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猛男一场群P、男男多人运动、做爱同性、gay帅哥小说
  上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我没工作而留在家,外面的大太阳热得我不想到户外去活动只好呆在家里发闷。后来一位朋友伟祥打电话来问我要不要去游泳?这虽是个好主意,但想到星期天的泳池到处都是人潮,那里爽,还是算了吧。      伟祥说不是去公共泳池,他说去俱乐部的泳池比较好,那里并不会有很多人,而且还有另外一位朋友同往,到时介绍给我认识。想想反正在家无聊,大热天去游泳也不错,于是就答应了。当见到伟祥时,他身边站着一位男子,虽然样子不是很英俊,但身材很不错,他名叫家华。      家华驾车载我们北上,车子直驶往郊外。这间俱乐部座落在郊外的一个山坡上,四周大自然的风景,令人不知不觉中感觉到丝丝凉意,暂时忘了外面的大太阳。      当车停在停车场时,只见广大的停车场只那么两三辆汽车而已,难怪伟祥会说没那么多人。一踏入俱乐部,感觉冷清清的,好像这间俱乐部不是那么受欢迎。家华解释说要到晚上才会有人潮,因为晚上有卡拉OK可唱,有表演可看,而且别人也不会在这么很的时候来游泳,所以现在的泳池就是我们三人的天下了。      我和伟祥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我们是在Gay杂志的笔友栏里认识的,后来在电话交谈后约出来见面。他的身材很结实,肤色黝黑,那是因为他是地盘工人,整天曝很在太阳底下的关系。之前我��只见过两次面,都是约在购物中心而没有机会作深一层的接触,今天是第三次见面而已。      我们三人到更衣室去更换衣服,当伟祥出来时,我就被他深深的吸引住了。他穿了一件紧身的白色三角泳裤,两腿之间突出一大团,有欲裂裤而出之势。薄薄的白色布料,使内里的茂密黑森林清晰可见。家华的出现同样令人眼前一亮,那近乎完美的身材,紧身高开叉的三角泳裤,只能仅仅包着他的男性特征而已。面对两个猛男,不觉令我想入非非。      伟祥和家华都会游泳,就只有我不会。家华游了一阵后回来问我要不要学游泳?我高兴的答应了。于是他把我从水中托起,教我如何平衡身体,他不时有意无意的触摸我的阳具,而我每次失去平衡沉下时,也会故意用手摸他的下体。      不久,我发现他的阳具已经硬了,而我自己的也硬了起来。他放我下来让站在水中,问我想不想玩他的阳具?我没有回答便伸手抓住他阳具来回搓揉,他也用手摸回我早已发硬的阳具,我把手伸入他的泳裤内,抓住他发硬的阳具来回上下抽动。他索性把泳裤拉下,好方便我作更直接的接触,同说他也拉下我的泳裤为我手淫。      玩了一会,家华问我想不想口交?我告诉他在这里不方便。此时,伟祥出现在我们的身后,他提议去家华的家!欲火焚身的我们,当然没有异议,于是匆匆收拾好东西就驾车离开,原来家华是一个人独住,我心想,那更方便不过了。      一回到家华的家,他便跑进房里拿了一片影带出来开给我和伟祥看,那是男男影带,他叫我们慢慢看肉~文zi-yuan卖,多.人.体-.-育.生,蓝~色.叩釦 K:①①⑦零⑦⑥三⑥⑨⑤而他先去洗个澡。伟祥也说要一起洗,于是就留下我独自一人在客厅看影带。稍后他们俩围着毛巾出来而轮到我去洗澡。当我再出来时,他们都换上了紧身短裤坐在那儿看影带。我望向他们的下体,两人的阳具都已经硬了,两腿之间撑起了一大包,令人想起露营时所建起的帐蓬。      这时,家华起身去打电话,我就在伟祥的身边坐下。伟祥对我说:”你看,那个鬼佬的阳具真粗大!应该有20cm吧!“      我回答他说:”你的也很粗大呀,也不输给鬼佬啊!“      ”你又没看过,怎么知道啊?“说着伟祥站到我的面前,脱下紧身短裤,露出粗大的龟头,然后问我:”你看,它大不大?“      哗!如此近距离的看他的阳具,它真的又粗又大又长,巨大的龟头,有如深紫色的蘑菇。前端的马眼,正分泌出透明的液体,散发出一种令人兴奋的气味,看得我双眼都冒出欲火来。      伟祥挺着坚硬的阳具要我为他口交,这真是个可爱的任务。我情不自禁的用舌头舔弄那紫色的龟头,用舌头轻刮那棱沟,然后逐寸逐寸的吞噬这怒目金刚,以我的估计,伟祥的阳具最少有18cm,即使已经到达我的喉咙深处了,也没法把整根阳具吞完。      这时,家华打完电话回来,看见我正在为伟祥口交,他马上脱掉裤子挺着坚硬的阳具加入我们的游戏。他的阳具也是属于特大号型,黑黑的,和周围浓密的毛发正好相衬。我一把口为两根大阳具作口水浴,一时忙得不可开交。两根阳具就像两条大蟒蛇,忙着向我温湿的口里钻,都各自带给我不同的感受。      他们把我的衣服脱光,我们三人就光脱脱的躺在客厅的地板上继续我们的游戏。伟祥含住我的阳具,我则为家华口交,而家华就对伟祥的阳具爱不释口。三个人围成一个三角形,彼此互相口交着,客厅里一时充满着无限春光。      忽然,我感到口内的大阳具不断的胀大及跳动,我知道家华要射精了,正想要他把阳具抽出时,一阵滚烫的精液已经射入我的喉咙深处,我连忙把它含得更紧,好让家华感觉到更爽,在他射完最后一滴精液后,我把它全部吞下。      我以为家华这么快就玩完了,没想到好戏还在后头。他把阳具从我的口中拔出,射过精的阳具虽没有之前的坚挺,但仍然保持勃起状态。家华爬起身,从卧室里拿出一瓶婴儿油来,并马上在仍勃起的阳具上涂满婴儿油。      接着,他吩咐我趴在地上,把屁股抬高,如母狗般的尽量把双脚分开,我早就想让他好好的操我了,于是我立刻照办。此时,伟祥跪在我的面前,把他的阳具塞进我的嘴巴里,我忙着接待眼前这庞然大物而无法分身去理会后头的进展。      我感觉家华涂了些婴儿油在我的屁眼上,接着,一根肉棒缓缓的迫入我那紧窄的后庭。哗!好久没有被男人插过的后洞一下子被塞得满满的,虽然有点胀,但却很充实,而且没有痛的感觉,想来家华必定是位后庭高手,懂得温柔的对待他的对手,也许是经常有操练的缘故吧。      借着婴儿油的润滑,家华抽送的动作越来越快,每一次都插送到底,仿佛要把睾丸也塞进去一样。跪在我前面的伟祥,用双手按着我的头,作有规律的抽送。我前后两个洞都被大阳具充实着,快感一阵接一阵的传来,爽得我想大声叫喊,可是嘴巴被塞得满满的,使我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呻吟。      因为刚射过精不久的关系,家华可以作持久战,他有时快速狠狠的插入,有时又温柔缓慢的抽送,每次都很根没入我的体内。      此时,跪在我前面的伟祥把阳具抽离我的嘴,我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他说:”我也要像家华一样的操你,我现在先不要射出来,等会儿可要你爽个够!“说着,他躺下身子和我形成69体位,他一口含着我的硬鸡巴,我也不甘示弱,张口吞下他的大阳具。此时的我,前面爽,后面又爽,连嘴巴也有得爽,我简直爽得像飘在云端上。      身后的家华抽插得越来越快,我用力的扭动我的屁股,配合他的动作。终于,在一阵急速的抽送后,他抽出他的阳具发射了。滚热的精液落在我的背上,他无力的伏在我的背上,以六腹肌磨察我的背,滑腻腻的精液和着他男性的体味,使我舒服得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伟祥匆匆爬起来,摇了摇家华,示意他让位,他可是久等了。家华翻身呈大字形躺在地板上,两腿之间的黑森林,如经过水灾很滥般,那令我欲仙欲死的男性特征,此时已收起怒气,乖乖的躺作一边养精蓄锐。      还来不及仔细欣赏刚刚带给我无限快感的肉棒,我已被伟祥拉起,让我睡在沙发上,他面对着我,把我的双脚架在他的肩上,他抓着他的硬鸡巴,瞄准我的屁眼就大力的插下去。哗,好痛,伟祥的阳具真的够粗大,再加上他没有涂婴儿油,简直痛死我了。我本想推开他,但伟祥安慰说一会儿就没事的。反正已整根尽入了,只要不抽动,痛楚也就慢慢的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伟祥开始缓缓的拔出插入,我不再感到痛楚,只有充实和胀满,我开始把屁股向上顶,以方便他能插得更深入。看到我这样的配合,伟祥知道我的痛楚已经消失,于是,他便大起大落的抽插起来。大鸡巴塞在我的屁眼内,感觉好像大脚穿上了小号的袜子般,包得一点空很也没有。抽送了不久,伟祥说躺着做爱没什么刺激,于是,他把我抱起,他站立着而我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把屁眼向着他挺立的阳具往下推去,大阳具很快便藏身肉洞。      我从来没有试过站着做爱,伟祥说这样可以把他18cm长的阳具很根插入我的屁眼。这个体位不错,只是不能作抽送动作。整根阳具插入后,伟祥用磨和转来代替抽送。这全新的刺激爽得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不断的扭动身体,希望可以减低那一阵又一阵的酥很感。然而,我的扭动,正好和伟祥的磨转配合,那感觉更强烈了。      突然,伟祥收紧抱着我的腰的双臂,停止了磨转动作,只是拚命用力的将他的阳具顶入我的屁眼深处,我知道他要发射了。说时迟,那时快,他大叫了一声,我感觉到一阵阵热流冲入我的体内。随着他的喷射,他的双臂越发用力的抱紧我的腰。我那夹在彼此六腹肌之间的阳具,受不了那阵阵的压力,终于也吐出了白泡。伟祥抱着我,蛇不出洞的无力坐在沙发。我们彼此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像刚经历过一场殊死之战。再看看电视上放映的影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结束了。管他呢,我们自己亲身上演的肯定比他们精彩。      当我从伟祥身上下来时,屁眼内装得满满的精液,有少许的从洞里顺着大腿流了下来。再看看伟祥,浓密的阴毛上残留着未乾的精液,男.男.基s.e文。调.教@父@子.弟!兄~民·工 直男,师生,体Y.生等微 新 l a b i 1 0 0 1 0 .胸前还有我的精液,正慢慢的流向腹部的六腹肌……伟祥对我露出满足的笑容。      这时,家华从我身后将我抱起,到浴室里去冲洗。我心里涌起一阵幸福及甜蜜的感觉,有如此温柔的男朋友,真的要好好珍惜。我给了他一个热吻,作为我对他无言的感激。      当我们离开家华的家时,已是傍晚时份。原本家华要我们留在他家过一夜的,想到明天还要上班,只好作罢。我们彼此留下电话号码以方便联络,并答应下周末再见,家华更说要介绍他的一个印裔朋友给我们认识呢。      哗!印度黑蕉,不知滋味如何。我对下个周末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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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lecticpatrolsweets ·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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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审者
《图审者》 第一章 蛇城迷雾正文
“莫斯科从不相信眼泪!”父亲冷漠地说,他是一位商人,有个普通的名字,谭文奇。
儿子扭了扭头:“梦想所得依靠努力和信念。”谭文奇坐在沙发上。儿子看着外面的山,风激烈地灌进窗户。儿子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天再高,没有海宽,命再贱,没有骨头硬,人再穷,没有茕茕孑立苦。
光阴流逝,儿子一走便是十年的时光,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图审者。更多时候,别人称呼他阿图。图审者说话时没有太多恶意。夜晚很快降临,阿图站在天台看着远处红暗的太阳,今天的恒星似乎变大了些,一股力量将地球和太阳之间的距离缩短,那是错觉的力量么?想入非非,阿图脑海中响起一句诗词,简单的词汇,孤独的情感,恰如他之前的十年。蛇城的迷雾还历历在目,死亡和超自然合二为一的克苏鲁神话符号依旧回荡着山峦雾霭的嬉笑。简而言之,一波生死劫。阿图如是想着。20岁时,我认为我一定会知道你试图谋杀我的答案,因为我一定会问你,可是我没有得到你的解答。这期间,百川的号码还未在手机屏幕上出现。
《图审者》第二章 印第安的鹰
正文 巴西,一个美丽的地域,一千年前,巴西还没有挺拔的楼市,一望无尽的大自然充透着清芬味道,那时,西班牙人还未找到美洲。 南美洲的某个印第安部落吹响着亘古永恒的苍茫音调,粗狂的,优雅的音符灵动在小小的部落中。 巫师已经开始准备祭祀用的肉糜,领袖的鹰从高空返回,今天不需要打猎,部落的人陆续苏醒,他们为一年一度的部落盛会而兴奋着。 早晨,音乐家已经吹响传统的乐器,群山般浑厚的音色清风拂去睡梦,族人开始打理周遭活计,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绵羊毛被。 一部分女人前往林中采摘野果和干枯的柴火,男人带着即将成年的儿童,他们在马背上奔驰,参加骄傲和荣誉贯穿的比赛,他们欢呼着,马蹄激起一阵阵风沙。 阿骨13岁,他的父亲是部落的领袖,也是部落最强壮的男人,领袖总能在每年每度的部落盛会中获得荣誉。
阿骨还有八个月成年,成年后的阿骨需要前往临近的部落求得心上人的青睐,如果他能够赢取一位美丽印第安姑娘的芳心,就意味着他真正变成一位能担负家庭责任的丈夫。
“父亲,我已经练习了一年,我相信自己会在比赛中获得荣誉。”骑在马背的阿骨对父亲说。 “有我当年的雄风!”父亲作为部落的领袖,语言简洁干练。 父亲布今年28岁,他的英姿飒爽受到族人的尊敬,当女人看见领袖时,女人们会嬉笑着与他招呼,女人们的丈夫并不会因此吃醋,所有人喜爱领袖,部落内部的和平和幸福是第一位的,领袖五年的经营是值得被肯定的。
母亲带领着女人们前往更远的地方采摘鲜美多汁的野果,母亲是北方部落领袖眼的大女儿,眼为自己女儿取名为光,当布走进光的世界后,他们成亲,并在眼的帮助下,开拓了全新的疆域。
今日,光的工作很简单,她要部落中所有女人快快乐乐地体验巴西疆域的美丽。 女人们嬉嬉闹闹,谈论着他们喜爱的话题。 赛场上,尘土飞扬,老人将圈中的羊牵引到他处,挤奶,制作浓香扑鼻的主餐。 年轻的男人在马背上狂欢,布在骑射比赛中勇夺第一,男人们对布的尊敬始终如一,布的优秀贯彻始终,他的风采是族人的共识。 阿骨与其他同龄人的骑行比赛即将开始,伙伴们摩拳擦掌,他们都希望在本次比赛中获得荣誉。 当马儿开始狂奔,布也将目光聚集在儿子身上,阿骨紧紧靠在马背上,起起伏伏地伏动尘沙,马儿腾飞的影子飞跃大地,似乎越过高山峻岭,腾跃云端。 领袖布的鹰飞翔高空,为这场盛世增添天空霸威的气氛。
图审者 3 庞贝古城的绚烂
正文 长久岁月前,一座瑰丽大都赫然屹立在北美平原,见过它辉煌的人们称呼其为庞贝古城。 达雨拿已满22岁,他闯荡大江南北,最终停驻在大都面前。 “真是一个奇迹!”达雨拿被庞贝古城宏伟壮观的建筑成就征服,走进城市,生活的人络绎不绝,他们享受着城市带来的各类便捷和优质的生活体感,街道两排的白人、黄种人和少数黑人正在用不同的语言叫卖着精细加工的物什,有结实的绳子,有精密的布料,有珍珠装饰的衣裳,有雕刻精美的器皿,有精雕细琢的家私…… 达雨拿被摊位上雕刻鹰像的木质酒器吸引,他从未想过可以近在咫尺地观澜天空霸主。 鹰属于蓝天,它们翱翔云中,人遮挡刺目的阳光方能看见万丈高空盘旋的黑点,那是人不可能拥有的飞翔特权,那是无法与云并肩的遗憾。达雨拿如此被吸引,摊主是一位黄色皮肤的印第安男人,他头顶的羽毛象征着骄傲的过去。
“很多人喜爱鹰杯,苍鹰握着白云,人握着苍鹰,于是弥补了没有翅膀的遗憾和失落,这只鹰杯是我妻子昨日才雕刻完毕的,倾覆了许多心血,不过价格好商量。”摊主和蔼地介绍着产品,而达雨拿并未听懂男人的语言。 达雨拿明白什么是交易,他想,把自己吸引得如痴如醉的产品应该需要花费大代价,他只是一个穷小子,这般贵重的物什还无法属于自己。达雨拿很知趣地向男人点头施礼,继而离开。 官邸附近正在招募安保人员,主事者看见达雨拿将其叫住,主事者走向懵懂的达雨拿,按着他的肩膀,主事者点点头,说:“你身体强壮,可以为皇帝效力!” 达雨拿如此某得一份差事。
“抓捕城市犯罪,为皇帝效劳无上荣耀!”上级庆祝达雨拿获得为皇帝效忠的机会,达雨拿因杰出的工作成就得到在庞贝古城永久居住权。
庞贝古城的宏伟壮观达雨拿前所未见,城市的繁盛和规模的宏大深深吸引住达雨拿。 庞贝古城的某些区域墙壁上印刻着让男人激动难耐的图案,简单易懂的图形暗示着庞贝古城让人疯狂的另一面。 得到工钱的达雨拿也忍耐不住寂寞前往这一处区域,并在那儿结识一位美丽的姑娘——齐。 齐拥有一头乌黑的秀发,她的美貌修长,鼻子挺拔,身材娇小,达雨拿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全身心地亲吻她。 “为皇帝效力的你,一定会成为英雄!”齐总是赞美着达雨拿,内心的驻扎,让达雨拿对齐魂牵梦萦。 达雨拿下班后,很晚来到齐的闺房。 齐一如既往地服侍着她喜爱的英雄。  
“我想为你赎身,一起居住。”达雨拿突然如此说话,让齐有些惊异。 “你知道庞贝古城的来历吗?”齐穿上衣服,为达雨拿端上一杯水。 “一座城市还需要来历?”达雨拿并不在乎齐的问题,他更希望齐做一个选择。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座城市也有自己的故事,相处很久,我并不知道你的故事,我这样的女人也不配知道别人的故事,如果你愿意的话……” 达雨拿打断齐的话,立即说:“我当然愿意为你讲述我的故事!” 齐睁大眼眸,露出一种特别的微笑,齐很明白,她今日的微笑已经消逝了多年,能再次找到这种微笑,对齐而言,倒不是很想要,却庆幸自己的面容没有忘却曾经的记忆。
《图审者》 第四章 旋转的云
正文 阿骨骑在马背上,他英俊的红马快速奔跑于草原,身后的沙尘犹如天宫的雾气,与他并驾齐驱的还有小伙伴们,谁也不服输,拿出百分百的勇气和决心争夺冠军。 布和部落的其他勇士关注着他们的后代谁能够胜利:“我非常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勇士,能够独占一面。” “我们每一个孩子都会变成勇敢的战士,他们会守护我们开拓不易的疆土。”布与兄弟们说。 阿骨与伙伴并驾齐驱,要到终点时伙伴领先些许,成为第一名,阿骨第二名。 阿骨与伙伴拥抱,夺冠者非常高兴。 “我为你夺冠感到非常高兴!”阿骨说。
“我们依旧是好兄弟,我们在名次上依旧靠拢,我感到幸福。”夺冠者牵着马说。
两人获完奖项,没有参看其他的比赛,他们快马加鞭向西方奔去,在马背上奔腾,来到一处小溪,两人把脚放到溪水里面,望着天空。 一只雄鹰在蓝天之中翱翔,飞跃得高不可攀,视界中变成一粒黑色的芝麻,云有些多,周围鸟鸣声声,这般的静谧只属于他们。 “我希望我的人生更加精彩一些,我想去更远的地方。” 夺冠者看着天空说。 “阿伊,你是准备离开部落了吗?是部落不够好,不能将你留住吗?”阿骨看向阿伊。 阿伊继续展望着天空,说:“部落是我的家,有一次我骑着马往一个方向奔驰,那里是无边无尽的草原,没有尽头一样,我想知道尽头是什么?我想知道世界到底有多大,我非常想要了解,想要得到,我们的生命只有那么短暂,我想让我短暂的生命变得无比璀璨。” “那一次你失踪了好几天,可把你母亲着急坏了,你可不能再做这样的傻事情,听巫师说外面很危险。”阿骨担忧着。 “如果害怕危险,我要如何成为勇士?如果我不能成为勇士,如何帮助你成为部落的首领?”阿伊淡然说。 “阿伊,其实成不成为部落的首领,我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或者说我没有成为首领的欲望,我只想要简简单单,像我父母那样,幸幸福福的,你陪在我身旁就足够了。”阿骨紧紧捏着阿伊的手掌。 阿伊看向远方,许久,他答应阿骨:“好的,我会陪在你身旁。” 阿骨笑了。
游玩了一会儿,两人返回部落,阿骨的母亲已经带着女人们返回,清洗着新鲜的果实。
老人们已经把羊奶挤好,烧起大锅,羊奶沸腾着。 父亲布在另一处和兄弟们谈论甚欢,大家想要扩展疆域,这样可以拥有更多的牛羊,和邻近的部落交换更多的商品,他们期待着能与北方部落合作,让北方部落教授他们筑造泥石房屋的技能,他们希望让生活变得更好一些。 大伙们相聚甚欢,傍晚,雄鹰从天空降落,部落的篝火已经搭好,羊肉也已煮熟,奶块冷却成型,大家围坐一圈,面前是尽管饱的肉糜,大家欢快地品尝着一年一度方有的盛筵。 女人制作的特色菜肴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吃到口中迸发出幸福的口感。 巫师和部落首领并排而坐,徒弟奏响专属自然的韵律,大伙们谈论着增进感情的话题,不亦乐乎。 篝火已然点起,熊熊烈焰照亮漆黑的大地。 阿骨拉着阿伊的手,人们围着篝火,形成一个环状,巫师拌合着音乐,说:“在遥远的地方,那是我们永远到不了的地方,也是古老的过去,高耸入云的神之殿堂居住者们给予世界一个谜题,一条蛇咬着自己的尾巴形成圈,这是神留下的问题,没有人能够解答,如果有人能解答神的问题,谁就能得到无上的力量,雷神和雨神以及众神都将听命于他,他的部落也会富饶强盛。为了不遗忘神灵的许诺,我们每年此时记忆神灵,照亮黑夜,向着光明围成蛇环,神将护佑我们。” 部落的民众欢呼着、高唱着,围着篝火跳舞。 天空叶脉一样延展的闪光照亮大地,不多久,传来一阵轰鸣。 更多的闪电在天空之中蔓延,周围轰隆巨响震撼广袤的世界。 部落的人停下舞蹈,他们疑惑地看着诡异的天空,巫师皱着眉,一言不发。 “发生什么事情?” 部落首领布问巫师。 巫师还没来得及思考如何回复布,狂风骤起,篝火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光点四散,正在燃烧的柴火被风刮得七零八落,人们惊慌失措。 布领导着大家不要慌乱,勇士们握好武器,保护他们的族人,光与布站在一起,阿伊护着阿骨。大雨倾盆,巫师异样地大喊着:“有人解开了神的谜语!” 风越发猛烈,大雨如瀑布一般从天而降。 “快些护送大家去高处,洪水要来了!”布指挥着勇士。 部落的老人小孩和女人在勇士的护卫下,艰难地向高山方向行进,勇士先骑马带着小孩和女人前进,布对阿骨说:“作为部落的首领,我要守护着族人,你和你母亲先逃难。” 阿骨深情地看向伟岸的父亲,点头答应。 阿骨与母亲同在马背,阿伊护着儿童,大伙快马奔腾:“再快些!把女人和孩子送到安全地迅速折返!” 大伙迅速往高处赶路,大雨倾泻,雷声的余歇,不远处犹如野兽饥肠辘辘的肚饿不断逼近。 “是大洪水!”已经来不及了。 洪水汹涌而来,马匹跌倒在泥泞中,人被洪水强大的力量携去,母亲抓住阿骨的手在洪水之中挣扎,阿伊眼见着阿骨和光被洪水远离,无能为力,阿伊抱着婴儿,艰难驾着马,试图追赶,马儿在狂风骤雨和水中哀鸣,惊慌失措,不由阿伊的指挥。
《图审者》 第五章 相会蛇城
正文 九月中旬,百川的电话打破生活的宁静,百川与阿图在电话说了许久的话。 阿图站在窗台,他大脑一片空白。 风开始变大,阿图停留在阳台感受着逐渐猛烈的夏季风,天上乌漆的云朵出现在城市的上空。 时间匆匆流逝,许久不见甘露的城市迎来了春天雨露一般滋润无声的细雨。 对自然的了解方能感悟自然的力量,对自己的了解才能明白存在的意义,可是,被百川绕晕的阿图突然不了解自然,不明白存在的意义,就像一个谜语和黑洞,吸纳着阿图身上的坚韧。 阿图静静看着外面的雨,和对面山峰飘荡的浓雾,这番景色让他想起蛇城的迷雾。 蛇城作为一个神秘的都市,它不存在地图上任何一个地方。 对面的山浓雾弥漫,并且是在下午,家乡的浓雾停留于秋季的清晨,那是久远的记忆。 夜晚,父母从农贸市场回家,一顿简单的饭菜已经上桌,父亲喝着小酒,母亲在房间里向警察打电话,没多久阿图被前来的警察送到精神病院。 阿图做好了一切准备,站在医生对面,阿图无惧,也许那是先辈所说的思想的觉悟吧,也许阿图还太年轻,二十七岁的他,依旧停留于稚嫩的17岁。 从精神病院回来,阿图通过药物睡了几场好觉,睡醒过后,身上携带的记忆似乎少了许多痕迹,包袱轻了不少。这样的想法是一年后,阿图再次失眠时察觉得到。他一直在战斗,无论是为了谁,阿图不清楚,他只明确自己从小得到的先进思想是构建自我存在的一切,为这一切而战斗,也无论是对是错,也不考虑值得与不值得,也许存在的意义正是不去考量对错值得,战争打响的那一刻,信念才是唯一的对。
清晨,阿图苏醒,有药剂的帮助,一夜无梦。
对面山峰的别墅群飘荡起浓雾,那雾气飘然,犹如仙境,看着雾气、山峦、建筑物同时构建起一张让人感觉宁静的舒适感。 此刻。 “初云。” 眼前浮现出熟悉的人。 “我一直在你身边。”初云那张调皮的面孔始终。 阿图本想说些什么,却是止住了,淡然地说:“10多年过去了。” “我来看看你。”初云问。 阿图说:“我遇到一个难题。” “在你身上从未出现过难倒的事情,一定你在偷懒。”初云刮了下阿图的鼻梁,抚摸着阿图的头,说:“你长高了,心智还像个小孩子。” 阿图说:“百川莫名其妙的,父母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的环境,让我莫名奇妙了。” “小时候你说凤凰栖身梧桐,百川终向大海,也许路途崎岖,迷茫结束的那一天,你会用坚定的心和思想明白长大的意义。” “别人想让我知道,自然会让我知道。” “凡事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对你而言不在年轻时候接受太多影响是好事,另一方面你不觉得太自我了吗?” “我只是一个人的力量,我没有创世者的开天辟地。” “我想提醒你。” “我又有什么能力去反抗?” “现在的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中国的文化是一页页战斗历史,百川那边你不管了吗?” “看天意吧,如果真的有风卷云起,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谁也不知道未来怎样,就学习先辈染红衣服,吹响号角,拿起刺刀……你从小听着军号起床,那是你永恒的小时候。”初云抬起头,看向天空。 “我有什么能力去改变世界?” “你在乎我吗?” 初云问。 “在乎!” 初云停顿了片刻。 他安抚着阿图:“你和别人不一样,我希望不是因为你对我的在乎,而变成现在的你。” “我在乎你,我想你在我身边,时时刻刻守护彼此,我缺乏能力守护你。” “我遗憾。” “我谁都守护不了,我连我自己都守护不了。” 阿图突然间笑了。 阿图并不奢求太多。 “我爱你,这是我给你的力量。”初云有着一双坚定的眼睛。 “为我所爱的人战斗,那就够了。” “那就够了!你知道鲸鱼为什么在海里?因为海水是咸的,没人看见他流泪。”初云的身影逐渐消失。
《图审者》 第六章 留学的蓝
正文 蓝即将登机,目的地地球。 蓝是一位刚刚中学毕业的学生,他以优秀的成绩被地球某大学录取,蓝的父母很欣慰,大儿子成功入学,意味着他的两个弟弟会得到更多的优待。 看着蓝走进船舱,母亲对孩子他爸说:“终于将蓝抚养长大,我们有更多精力去照顾蓝的两个弟弟,把他们全部抚养长大,我们就可以安度晚年了。” “孩子他妈,你别想得太轻松,地球精英无数,能不能混出个人样还不清楚。” “要是不行就回火星陪我们,哪里不能存在呢?” “见过大世面之后,可能回不来了。” “一件好事情,别想到糟糕的一面。” 母亲与孩子他爸说完,两人乘上反重力汽车,返回庄园。 蓝坐在靠近窗户的一侧,他第一次离开火星,八百年前人类改造火星,处处生机勃勃。 飞船升空,远处地面耸立的氧气工厂成为破旧的建筑,再也没有它运作的机会,火星已被氧气氧化,草木繁盛,氧气工厂成为改造火星的标志,作为人类征服荒凉外星的里程碑,作为文物,被保护着。每年火星教育局举办盛大的氧气制造厂参观活动,告诉每一个在火星居住的公民,他们的家乡是临近的星球。 地球,是所有人类共同的家园和征服宇宙的起点。 蓝透过玻璃窗,蓝色的火星大海笼罩着大陆板块,三大洲六大洋的宏伟壮观一览无余。 太阳刺目的光线透过窗户,经过特殊材料阻挡,光线对人体无害,为了营造太阳的刺目感,玻璃并不一股脑地把所有光线隔离在外。蓝兴奋地看着面前的太阳,他降低玻璃的透明度,一颗红色的“鸡蛋”漂浮悬挂在宇宙黑布上。 你要记得,这是你第一次看见无比璀璨和令人无比激动的景象,这是第一次,你终于走向了未来!虽然没有红酒和美食庆祝,但终会有一次,你会度过无比幸福的一生。蓝心中如是想着。 飞船离开大气层,进入太空中转站,飞船很快进入人造中转站的预定轨道,并降落于此。 蓝走出机舱,寻找着道路,看着头上站牌的数字,他很快找到方向。 前往星际飞船的路较远,地面滚动装置让行走变得简单和轻松,广播不断播报着飞船的起落,航班指示着上机的旅人快些做好准备。
路途不会耽搁太久,蓝百无聊懒地站在地面上,任拖拽装置将他带向目标航班。
很快他来到对应地候机室,稍稍等了半小时,登机的广播响起。 他正在和朋友通过社交软件通讯,视频中的伙伴说:“我听到你那儿的登机通知了,你到地球有空之后再邮件我。” “时间匆匆,有点舍不得。”蓝说。 “也许你需要个女友了,长途旅行百无聊赖,和女友煲电话粥一定可以满足你沟通需求。”朋友说完挂断电话。 也许在大学会遇到一位自己喜欢的姑娘,蓝想。 蓝找到自己的座位,他很幸运,仍然是靠窗的区域,能够透过玻璃窗看见外面的宇宙景观。 飞船徐徐开动,前往加速区域,蓝看见周遭还有许多大型星际飞船停靠,往前只是在电视中观看到飞船的模样,能真实近距离地感受科技的力量,应该是有一番激动的情愫,蓝尽可能地让自己有激动的感觉,但是,他没有。 也许古代的人会激动,习以为常的事物是不会让人激动的。蓝心中解释着自己不会激动的原因。 大型星际飞船已经到达加速轨道,飞船的速度逐渐增加,蓝感觉到微弱的压迫感,他呼了一口气,当飞船速度稳定后,蓝觉得舒服许多。 蓝看着窗外的风景,依旧是夺目的太阳,这颗照射地球和火星的恒星已悄然存在数十亿年,每日按时出现在头顶,人们总是容易忽略他的存在,就像一位英雄,提供生物和文明的必须,却从来不自封功业。太阳的面貌经过大气层的“筛选”,就像电视中的“虚假”模样,能如此真实地亲身体验到宇宙的浩瀚,与太阳同在悬空的宇宙中,是如此震撼。 飞船逐渐转向的过程,太阳的光源逐渐“移动”至另一侧,远处,能看见银河的绸带,犹如一张水中的飘动的丝巾,在漆黑的宇宙“幕布”上镶嵌着无比璀璨的“珍珠”,星星点点的遥远恒星孕育着怎么样的生命?人类是否能够离开太阳系前往临近的恒星系统开发令人向往的宇宙资源?蓝想到此处,感觉学业的重要性:如果我有一番成就,也许可以领略到更多的意义。 旅途时间长达50个标准小时,在这段时间内,飞船座椅上配备有显示屏,乘客可观看自己喜爱的节目,蓝很快找到自己喜欢的节目,是明星的综艺节目,他喜爱的明星∑正在节目上驾驶空天赛车比赛。 飞船有免费饮料和事物,还算可口,蓝在艰难的条件中总能去勉强适应环境,并且食物也不是特别不合胃口。虽然身边有许多和自己一样的乘客,但大家都假装忙活着自己的构想出来的事情,没有太多交谈,蓝也理解这种行为,因为他也是如此做的。 如何开口与对方交谈,变成了人类的难题,话题和环境总是没有社交的前提,大家更乐意在量子网络与陌生人对话、视频,如果谈得来,觉得对方长相也喜欢,可能会不远万里见面庆祝彼此成为朋友,然后离开,不知道何时能想见,不知道何时能走进对方的生活。 又或者,不需要想见,有过一次相聚足够,可这般反反复复的交际,最终也变得无聊起来,可能安静地呆在房间中,更有意义些许。 一段旅程,并不会花费太长的时间,50个小时匆匆就过去了,该休息的时候,坐在椅子上,入睡,该上厕所的时候,慢慢走过长廊,走向厕所,对再慢慢地走回椅子,该吃饭该喝水的时候,无精打采走向食堂,一点点吃着食物,静静坐着,看着屏幕上的综艺节目,或者是有趣的电影、电视剧,时间悄然而度。 即将到达地球,广播通知着飞船里的旅客们,大家充满了惊喜和期待,很快他们看见了月球,一颗传说中无比巨大的星球,围绕着地球旋转了无数岁月,它们就像是忠诚的伴侣,因为一种契约而永恒对地在一起。
一位来自火星的诗人曾经那般描述地球和月球之间的微妙关系:在寂寞的太空,很少有人相信爱情,人类的起源星球,那蔚蓝色的地球,它的身边,月球是永远的陪伴,他们因爱情而联络在一起,永不分离。
这首朴素的爱情诗歌,火爆了一个世纪,来自火星的游客纷纷前往月球基地欣赏宇宙幕布悬挂的爱情美丽,或者在地球,夜幕降临,晴空万里,抬起头,一轮皎洁的明月,是陪伴了地球文明无数岁月的结晶。 如今这首诗歌成为课本里面的教学内容,当火星的居民听到关于地球的信息,总会联想到月球的神迷。 与月球的相见是短暂的,飞船里的游客们伸长了脖子,向窗外望去,只是一颗星球,赋予了它一定的意义就会呈现出不一样的期待。 前往地球,蓝色的星球美不胜收,逐渐接近,飞船进入太空站预定轨道,太空站与赤道修建的直连电梯相接,远处可以看见一部部电梯载着乘客上下往返。 蓝下机后跟随着人流前往“赤道升降机”,路途许多大型显示屏广告:机器人管家、美食、宠物、珠宝首饰、景区旅行,地球提供给外来游客的期许从几块显示屏中显露出来,让每一个来到地球的人产生诸多期待。 蓝走进升降梯,升降机启动,快速地往地球方向下降,地球的体积也看起来越来越大,边缘优美的圆弧形与宇宙黑暗的背景相互依托,地球显得无比蔚蓝和壮观。 电梯进入大气层,一望无尽的云海令人生出激动万分地颤抖感。 在电梯快速下降处于失重状态中,加之视野的所见,蓝终于不需要通过内心的暗示以证明自己的第一次是多么有意义,外部的震撼完全性地传递到身体每一根神经,发麻的害怕快感不断像巨浪拍打礁石一般快速回旋。 通过云层,可看见满目的绿色,远方的海洋蔚蓝和湛蓝的天空和谐交接。 “这就是地球吗?美得不可思议!”蓝情不自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近处,城市两栋建筑高耸入云,城市与自然相融,没有火星杂乱的城市规划乱感,而是一幅处处充满艺术美的画卷。 学长在等候着新生,蓝很快和学长相识,并与学长相互添加通讯。 “晚上在宾馆有新生接待仪式,你按照这个地址前往宾馆。”学长说完将地址发到蓝的手机。 蓝没对学长说什么,打开地图导航,离目的地不远。 地下转送带将蓝迅速带到宾馆,他很快办理好入住手续,进入房间,房间不大不小,一张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床,一张红色的沙发,透明的茶几摆放着茶具,白色的杯子简单而亲切,茶几底部用植物编制,似乎嗅到一股草木芬芳的气味。
墙壁上挂着电视屏,配备着立体游戏盒子,另一面墙壁上挂着一幅艺术诗歌,是箫笛欧诺的早年作品《墓碑》:
望穿了深深的雨巷 看惯了潮落潮涨 听熟了摇铃的呼唤 盼痴了夕阳下的车站 却没有为我而靠岸的渡船 也许 会有一只船为我靠岸 而岸边的墓碑上写着 等待…… 这首诗,蓝默念了几遍,他能感觉到文字中饱含的情感。 “是爱情诗吗?”蓝自顾自地问。 “标题太伤感了吧,不过这首诗本身就很伤感。” 一间充满艺术气息的房间,蓝觉得是个好兆头,他很喜欢文学,学校专业也是文学系,他相信自己能够在文字殿堂发光,来到地球,升降机上看见的美不胜收的风景,在宾馆邂逅箫笛欧诺的诗歌,他的未来一定与文学有着紧密的联系,他相信着。
夜晚,学长疲惫地将最后一位学弟带到宾馆,并招待了一席丰盛的佳肴。
学长说:“我介绍自己,让大家知道我是谁,我名字叫豫伟,相信各位学弟知道学校依山傍海的地理环境,春天百花盛开,夏季海水清澈见底。” 大家有说有笑地回到房间,有些同学筹堆前往沙滩游玩。 蓝进入房间,在他将要拉动窗帘时,却看见如此景色: 红色的月亮从山峦处升起,周围的云朦胧,打开窗,没有风。现在的时间将近10点,在书本上看见的月亮升起的常规时间是6点多。有一片海域被月光照亮。整片大海尽头亮着光芒,像繁星一样,那是航道指示灯,大海尽头与天相交处,无数的灯光并排着,照亮海域,隐约能看见照亮的云翳。
《图审者》 第七章 我想,爱
正文 很多年后,海滩旁,一位优雅的男性按响门铃。 箫笛打开花园的铁门:“你好!” “我是川,很高兴拜访你,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川摘下帽子,尊敬地说。 “很高兴看见你,很少有人拜访我,你能来,我很高兴,请进。” 两人来到客厅,菲佣为川倒上茶水。 “我这次来准备了许多,有很多的问题想要……” 箫笛举起右手,挡住川的话语。 “怎么了?”川以为自己太突兀。 “相约了许久,你一直不得空,我倒是无所事事,不容易来一趟,路途劳累,你先好好休息,有需要只管提就是。”箫笛欧诺说完,离开了客厅。 川将背包放下,问菲佣:“我是不是得罪他了?” 菲佣笑着说:“很少有人能惹他生气,这就是他,你要在这儿停留多久?” 川说:“箫笛说越长越好,我准备留15天。” “建议你延长时间,28天吧。” “为什么要这么长。” “你会知道答案的——旅途劳累,如果要洗澡,我去帮你准备一身干净的衣服。” “哦,不用了,我自己准备了衣服。” “电视节目很精彩,你好好休息,有需求叫我。” 川看着菲佣离开,突然的安静让他不太适应。 他站起身,在房间中散漫地走着,客厅里面没什么摆设,一张沙发,一台电视,电视上面安装有投影设备,茶几上放着3D游戏设备,阳台对着大海,两张藤椅,一张玻璃桌,一个秋千。 简简单单的摆设,简简单单的人生么? 川这么想着。 他走到花园,蔬菜葡萄打理得很好,这儿也有个秋千,他坐在秋千上,摇晃着。 川洗完澡,换上一身休闲的衣服,来到大海,看见箫笛坐在沙滩上,身旁沙子上一堆烟蒂。 川坐在他身旁,萧笛欧诺看向他,轻微笑笑。 “你烟瘾很大。”川说。 “还好吧,还有一根烟和一根雪茄,你要来一根吗?” “不,我不抽烟。” 将烟盒中最后一根烟取出,点燃。 “我想你一直都很自我。”川无奈地说。 “因为烟味熏到了你。” “没事,你喜欢就好。” “很多年前,我终于回了一趟家乡,抱着赴死的决心,那时候我与父亲说过一句话,现在又将说起,我已经戒烟多年,今天就陪陪你吧。” “你心里有什么事情吗?” 萧笛欧诺看向川,停顿了片刻:“倒没在想什么,就是经历太多,更喜欢白云和大海。” “很难理解你。” “不清楚,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了。” 服务员将饮料端上。 川感叹:“是贫穷铸造了你的现在吗?” “也许吧,可能还有很多人。” “你心里有多少人?” “你是怎么想的?” “你热爱着你热爱的。” “我所爱过的人,都记得。” “你书里也说道自己认不出谁是谁。” “长着那个样子,不就是那个人么?” “长相类似的千千万万。” “那就都是。” 川喝了一口橙汁。 “景色很好!”川赞叹道。 “大海、白云、沙滩、山峦,是不错的风景,工作劳累之后,在这里度假休息一两天,心情会变得很好。” “天天对着一成不变的景色,应该也会感到寂寞吧。” “百川和初云会陪着我。” “他们人呢?” “成为记忆。”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只知道留在百川身旁,一起努力,对他好,然而百川似乎不需要我对他好。” “我没想到等待了许久,你给了我这样的回答。”川说。 “很无趣的回答。” “也许人看不清楚心中的人。” 川一直等不到萧笛欧诺的后面话,说:“这里面应该有故事吧。” “是的。” “你不想提起。” “故事波澜起伏,荒唐人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如果你将故事写出来,应该会有很多人期待着。” “我不确定会不会写出来。” “是悲伤吗?” “自始至终,我悲伤。” “看来我问到了不应该问的问题。” “可能是因为我无法确定百川的生死,所以我更多的是仇恨着。” “你很仇恨?” “2011年,他伸出了手,对我很好,将我从困境中解救。” “你仇恨他,又不恨他,为什么?” “恨无用。” “把我吓到了。” “喝点果汁吧,我并没有故意吓唬。” “我理解你为什么一直没有书写。” “我不知道百川是死是活。我的人生,不知道谁写的剧本。” “可能我不能理解了。” “你看,海的尽头灯火阑珊。” “确实很美!” “众里寻他千百度。” “只是一种感觉。” “顺风顺水的你,一定很幸福!你一定饿了,风尘仆仆,为你接风洗尘。” 萧笛带着川一同走到酒店。 来人将餐物端上桌,大桌上逐渐摆满数十道餐具盘。 完毕后,箫笛对川说:“这是百面宴席,我年轻时候对百川许的愿望,寻找美味面条,归纳这一百碗面条为最佳,是为相聚准备的。”
《图审者》 第八章 兄弟的情谊
正文 滔天的巨浪席卷大地,黑暗的天空降落曲线的雷暴,阿伊抱着婴孩,他第一次感知到无助。母亲光紧握阿骨的手,他们随着激流在水中挣扎,他们与洪水斗争着,精疲力竭,巨浪的力量并未因人类的祈祷而减弱。光无法正常开口,激流从各个方向袭来,旦有可乘之机便进入口中,母亲另一只手抓住在水中漂浮而动的圆木,将阿骨扶到圆木上,母亲也能依靠圆木的浮力而大口自由地喘气。夜,星空消无,浓厚的乌云沉沉地压着南美洲,雨一直在落,流动的洪流让身体感觉到麻木之后的无所感。母亲看着阿骨,对他说:“孩子,你是勇士吗?”阿骨不明白母亲��意思,从惊慌中逐渐缓解发抖的身体:“是!”“妈妈会一直陪伴你身边,你将无所畏惧!”阿骨说:“妈妈,你也上木头来。”“不行,这块浮木支撑不了两个人。” 《图审者》 第九章 阿图的灵 正文 母亲带着阿图上山看别墅。不错的房子,静雅的居住环境,竹子成排的Z字型路旁鲜花盛开。 “如果可以,在这儿买一栋房,舒适的环境可以弥补我过去的悲伤。”阿图如此告诉自己。 他们前往第一栋别墅,小三层,外有花园,底层装修优雅别致,厨房旁边的植物装饰令人赏心悦目,浴室宽敞而舒爽,楼顶宽广,看见江河与山峦,天蓝云白,雾都的清晨,云雾缭绕,犹如仙境。 第二栋,宽敞许多,第三栋,泳游池附近可以开party,宽敞的室内彰显大气,落地玻璃制作的墙壁使得室内明亮,像办公室一样的感觉让人容易疲累。 第一栋可以出租,收到不错的日租,但这座城市附近没有度假项目,没有太多投资的意义。
母亲说:“让你开了眼界!”
哦,千里迢迢让我过来,只是为了让我开个眼界? 这样的房子有凤姐的大气么?阿图心想。 凤姐的王府,雕花玉璧,有溪流潺潺,游鱼摆尾,假石成山,金镀真主像,佛堂香火不绝,化石铺地,檀香木家私。 我最爱凤姐客厅的琉璃万丈灯,此灯流落民间,改名多次,终归于怀中。 “你很喜欢这盏灯?”凤姐问。 “是的。” “哪里吸引到你?” “说不出来。” “这盏灯你拿去吧。” “为什么给我?” “这盏灯对我而言仅仅为装饰,弟弟要是喜欢,送你何妨?” “我室内脏污堆砌,就算装在顶部,也不美,这盏灯在你嫦娥玉宫中才能显示出环境的雅致。” 凤姐看着阿图,意味深长地说:“人世间起起伏伏……” 凤姐止住了话语,阿图说:“一切随缘。” 晃眼间,突想那时光影。
《图审者》 第十章 庞贝古城的爱情
正文 “我很小的时候没有了父母,听族人长老说,他们去了遥远的地方,长老将我养大,我为了寻找父母走了很远的路,于是来到了这里。”拿雨达告诉奇自己的过去。 “你的过去这么简单?”奇问。 “从小跟长老学习狩猎,空闲的时候看看白云蓝天和溪流,我没有太多过去。”拿雨达说。 “你一定走了很长的路。”奇枕着拿雨达的双腿。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翻山越岭。”拿雨达宠腻地抚摸着奇的顺发。 “你找到父母了吗?”奇问。 “没有。” “不要灰心,也许有一天上苍会给予你机会。”奇安慰着拿雨达。 “我去过很多部落,才知道长老说的地方是死去魂灵的归属地。”拿雨达感叹说。 “啊!”奇震惊地起身。 “我吓到你了吗?” “有点。” 拿雨达将奇紧紧搂住:“我的过去已经告诉你,你心安了吗?” “我的心反而不安了,我突然感悟到,你或许不应该来这座城市,我们不应该相见,更不应该相识。” “为什么?”拿雨达有些激动。 “我的过去不堪入目,又怎么能让你的人生更加肮脏呢?” “可我并不在乎!” “不,你不得不在乎,你居住在庞贝古城,你活在庞贝古城,总有一天,你身边人将嘲笑你,将排斥你,你将一无所有。”奇说。 “那又怎么样?”拿雨达反问。 “我不想伤害你。” “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不,你还不懂,现在的你有一份差事可做,当你为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又要何去何从呢?”
“我是在草原上长大的,我们可以回到故乡,在那儿也能生活很好——哦,我明白了,我不强迫你。”拿雨达起身,穿上衣服。 “你准备离开了吗?”奇问。 “如果你并不爱我,我又何必耽误了你这么好的姑娘?” “你还会回来吗?” “我想不会了。” “如果你轻易就能离开,我又怎么能够依靠你?” 拿雨达停下动作,转身看向奇:“此时此刻你在乎什么?” “我……我在乎你!” “你如何能够跟我走?” “你做不到的,我的赎身费用不低。” “我会想办法!” “你能陪着我吗?” “你知道,今晚我不当差。” 拿雨达回到奇身旁,奇说:“很多像你这样跋涉的人来到这座大都,可很多人认为这里是一座罪恶之城。” “罪恶?” “是的,因为这里可以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只要你有钱,在这里肆意狂欢,潇洒度日。”奇的眼神坚定。 “钱不容易挣,我当差也只能满足我的日常所需。” “是的,所以你被别人踩在脚下,你很难帮助我,也很难帮助你自己,这也是我考量的。” “你想得很多。如果你不喜爱这座都市,我们可以离开。” “我当然希望。你还不知道庞贝古城的来历吧?” “你���诉我。” “为皇帝服务的官员说起过,在很久以前,也在很遥远的地方,是大地的尽头,有个地方叫罗马帝国。那是比罗马帝国更加久远的时候,一位神灵建设了庞贝古城,是人诞生的地方,神灵用稻谷和水制作人的身体,用橄榄油擦拭,让人有光滑的肤色,用钻石镶嵌,成为眼睛,钻石不够,神灵用小石块代替,后来神灵创造的拥有‘钻石’眼睛的人成为贵族,他们为神经营着庞贝古城。” “这个故事让人匪夷所思。”拿雨达觉得很奇怪。 “有一天,神被最爱的人背叛了,沉睡了三年,苏醒的时候,天上的云变成千军万马,有一部分贵族成为了恶魔的使者,庞贝古城终于在神和恶魔的斗争中,神飞上天空,云朵变成一束束火焰,降临大地,庞贝古城瞬间消散无踪。” “这儿为什么也有一座庞贝古城呢?”拿雨达问。 “神的使者跋涉万里,从大地的尽头重建庞贝古城。” “我知道了,你很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拿雨达说。 “是的。” “如果我不在你身旁,你害怕吗?” “我该怎么度过往后余生,无可奈何。” “如果你为了我,会害怕一切吗?” “我将无所畏惧。”奇的眼神透露着坚定。
《图审者》 第十一章 校区生活
正文 “学校的生活还习惯吗?”豫伟在操场遇见蓝。 “非常不错,我结交了许多朋友,每天过得很充实。”蓝愉快地回答。 “相当好!下个月要举办新生接待表演晚会,我邀请你参加话剧团演出,可以快速培养大家合作的感情,可以吗?” “我很愿意!”蓝很高兴地接受了邀请。 在剧团中,蓝很快与朋友们相识,蓝熟读剧情,尝试着练习发音,有那么几句,却有惊艳。 闲暇时,朋友相聚,聊着各自的家乡。 其他朋友蛮惊讶蓝来自火星的事情:“那儿是一片荒漠吗,耕地是不是很少?” “火星很美丽,有着广袤的海洋,大地碧绿,每个社区有不同的耕种地分区,种植粮食和果蔬,社区中居民房屋离得不远,跑到邻居家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蓝介绍着故乡。 “离得还是有些远。” “相比地球而言,是远了些。” “住在那儿,人口稀少,植物繁盛,空气让人神清气爽吧?” “相比地球而言,火星空气中的含氧量的确比较高,所以我初来地球,有点‘高原反应’,植物是非常繁盛的,从人造的森林到广袤无人烟的地方逐渐形成更多的自然生态,趣味游玩的时候,火星的风景让人神清气爽。” “可以想象在那儿野炊,一定非常愉快——天啊,我已经诞生出想要去火星度假的想法了,火星植物多,可能蚊虫也多吧,也会有不愉快。” 蓝笑着说:“火星的植物和动物都是人工安排的,让人讨厌的生物,比如许多昆虫并没有放养,相信你在火星度假一定会非常愉快。”
“那儿有什么昆虫呢?”
“只有蜜蜂,用来给花朵授粉。” “也就是说百花盛开,还有美味的果实,落在地面上,随意品尝?” “是的,果树上有许多甜美的果实。” “怪不得火星被誉为地球的第二粮仓,让我惊讶的是,你们那儿的蜂蜜一定非常美味。” 朋友们向蓝了解火星的情况,便宜的物价,随手可取的自然果蔬,春季百花遍野的美丽,水中游动的各类食用和观赏鱼类,天空中飞翔的美丽小鸟,都成为前往火星度假的理由。 蓝从书本上和朋友那儿获得了许多地球的信息,也经常与朋友前往不同的城市感受文明的繁盛。 “我却有种相反的感觉,大都市的繁华是不一样的。”蓝赞叹道。 “大都市里面不是许多人认为的欲望大都,这儿也是人造的生态,拔地而起的高楼就像你故乡的森林,川流不息的公路就像火星的小溪和奔腾的江河,在自然的世界中,人学习守护自然,在人造的大都中,人的责任和义务是通过工作的成就去照亮城市的美丽,守护着城市,在有能力的时候,再用更大的能力守护自然和身旁每一个人。”朋友蜂鸟在城市中俯瞰街道的时候,对蓝说。 “我不是很明白你表达的意义。” “很多语言或者词汇,需要一个人累积到相应的记忆才能明白,我也会不明白长辈们说的更多语言,因为我没有经历过,就无从联想。” 蓝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没有在火星生活,不会理解关于火星守护大自然的责任。” “地球人会认为那是在偷懒,是不愿意为城市工作的借口。” “如果没有在地球生活过,不会理解守护都市文明存在的责任。” “火星人会认为那是得了偏执症,在没有感情的大都中坐着无意义和痛苦的事情,是欲望在作祟。” “原来是这样的。我突然间感悟到一样东西。”蓝茫然地说。 “是什么?”蜂鸟看着迷茫眼神的蓝。 “任何人都可以写出文字,然后,不是所有人能写出记忆和感悟,在文学系中最重要的是理解不断思考和在不同环境中参悟别人未来得知的感悟和理解,这才是文学的起点。” 老师听到蓝的话,她拍了拍手,蓝的思绪回来,老师说:“恭喜你,你毕业了。” “为什么?”蓝疑惑地问。 “我们的责任是让每一个文学系的学生参悟到你刚刚理解的内容,找到了方法才能在未来不断开阔前进,接下来,你更多的任务是学习文化中不同的社交和地球的故事,并得到你自己理解的感悟。”老师说完,看了看蜂鸟,说:“交流是文学的基础,观察是文学的文字根基,相信你们会成为一辈子的挚友。” 蜂鸟和蓝来到楼顶,风很大。 “我特别喜欢在楼顶吹风。”蜂鸟愉快地说。 “很猛烈的风,也许你更爱激烈。” “知道我为什么叫蜂鸟吗?” “蜂鸟是地球上的一种娇小鸟类,依靠花蜜为生,虽然看起来很小,没有什么力量,可是它却拥有一项吉尼斯世界纪录,翅膀每分钟拍打速度世界之最。” “是的。” “你虽然看起来很弱小,可是你有一项厉害的本领。” “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本领是什么,擅长什么,但是我相信未来我一定可以通过努力让我擅长的能力成为世界第一。” “我相信你会的。” “你为什么相信我?” “信念,对相信的信念。” “感谢你教会我对相信的信念。你未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蜂鸟点上一支烟,蓝看着蜂鸟打开音乐,播放一首歌曲。 “也许你觉得女孩子吸毒很奇怪。”蜂鸟说。 “我在古书上看见,人抽烟是想减缓痛苦,而烟草有极强的上瘾副作用。” “是,上瘾了。” 蜂鸟吐出一口烟雾,蓝说:“如果被警察抓住你吸毒,你会有一段很寂寞的日子。” “所以我总是到楼顶,风大,烟雾很快消失。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成为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蓝思考了片刻,“我没有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的想法。” “也许从火星来的人是纯粹的吧。” “我想,如果能获得诺贝尔奖文学奖应该会很好。”蓝幻想着。 “似乎你觉得不可能。” “那么难的事情,我不确信自己能否可以。” “那就不要去想了,虽然是远古就有的奖项,可是依旧那么艰难。”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蓝也问同样的问题。 “我想成为一个安静的人,也许会前往火星,在那儿安静地存在,安静地创作,和朋友一同前往不同的地方拍下美丽的风景,在美丽的百花丛中快乐地舞蹈,养些动物,买片耕地,公司有盈利保证我较好的生活,几条狗陪伴着我,每天开开心心,就这么度过一辈子。” “你不想在地球发展吗?”蓝问。
蜂鸟大口吸了烟,烟蒂扔在一旁,说:“我从小在地球长大,不富裕,没办法去许多地方玩耍,我见识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与其将责任放在亮光大都,和照顾身边人上,不如随心所欲地守护着自然,毕竟,蜂鸟属于自然。”
“我觉得你不需要这么悲观,你真的不想留在地球吗?” “想,只是我的过去,我的能力有限,我也希望有一天能挣更多钱,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你还是想留在地球发展,你有更多的想法。” “是的,也不全是,我只是没办法面对过去的自己,过去的贫穷和悲哀。” “你考上了大学,你的未来会改变的!” “我也希望着!”
《图审者》 第十二章 我想和你唱
正文 接机台再度遇见百川,他瘦了许多,与记忆对比,也年轻许多。 没有拥抱,坐等数小时,小小失落。 他们乘坐地铁,1公里、2公里、3公里、4公里、5公里……列车不断行驶,没有太多语言,有一点点小幸福。 俩人来到宾馆,次日各处逛逛,看着百川的快乐,阿图稍觉美滋滋。 阿图希望百川来到自己居住的地方,2016年一起前往居住,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这次再度回家,百川应知自己的心了。 “你要去哪里?”这句问题阿图没有说出,他等待着百川的想法。 你去哪里,我就在你身旁,永远永远。 你若不相信,我从未负过谁,若你要战斗,我便将血液驱动太阳的凌驾,我的心中会吹响红军的号令,项上头颅不要便罢,我父从过兵,无论他是否安好,我都对得起。 这就是我的答案。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我不知道前世今生是怎么样,我只知道,那么多年,你是我哥哥,我的亲人,17岁注定遇见的人。 没几日两人飞回工作地,回到熟悉的地方,开启新篇章。 “旗你放在哪儿?”阿图问。 “快递到了之后,我放在这儿。”百川指着。 “哦,我在家里的时候诞生个想法,如果身无分文时,旗帜一裹也算是死后有容身之地。” 百川没有说话。 百川让阿图投简历,夜晚,阿图将凉席搬到楼顶,铺开,点上香薰,仰望星空。 “看,那是猎户座,三颗星。”阿图兴奋地指着天空。
百川越发老成的感觉。
其实,无论,你爱或者不爱,我就在你身边。 搬家后,天空的闪电以千万狂龙轰鸣的姿势刮动疾风,阿图没有什么话,他总是如此。 你若要走,那便去吧。阿图也曾说起,现在只是心中叙说。 百川要走时,急急忙忙,阿图有些难过:“要我帮你吗?” “不要!�� 最终,阿图还是将百川送到车道,阿图跟随着百川:“走了之后,结婚生子,有个好家庭。” 百川回复了一句:“狗杂种!” 百川回复了心情,回到家里。 阿图没有再说什么,沉沉地睡去,任这世界如何改变,他的心在深渊中沉湎。 4月,百川坐在小凳子上,恶狠狠地说:“你老了之后会很惨!” 阿图看着百川,波澜不惊,心态平和。 阿图从6月初睡眠至8月8日,7日醒来时候,他的下半身变成红色,8日醒来,他的手沾满鲜艳的猩红桃花。 右手的刀迎风而涨,刀尖对准朱雀,青龙噙火。 “本座有两面,一面神,一面魔,君若我同,有三要,尊教义,抚民心,严法度。” 阿图的眼睛变做“晓”,说:“君已负我,汝为商周之暴。” 今朝我三头六臂 身后的莲花盛开 回来我取你性命 再闹东海 金刚圈和红绸缎 看我金樱枪在手 要在这混沌世界 大开杀戒 远处传来佛音: 南无皈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诸佛 南无皈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尊法 南无皈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贤圣僧 ……
《图审者》 第十三章 给他取个名字
正文 风平浪静之后,雨过天晴,大地弥漫着灾难之后的血腥味道,残木满地。 阿骨睁开眼睛,阿伊的脸庞充斥着坚韧。 阿骨起身,看向周围。 阿伊没有语言,阿骨看向阿伊,孩子在沉睡。 许久,孩子苏醒,哭啼起来。 阿伊问阿骨:“你是首领之子,给他取个名字吧。” “拿雨达!” “好!” 阿伊起身,抓住阿骨的手,紧紧的,向着应该去的方向前进。 “找到我们的族人!”阿伊说。 “我是你的首领!” “毋庸置疑!”阿伊抱着孩子,抓着首领的手,雨过天晴的背景里,两人的背影是巴西最雄伟的太阳。
《图审者》 第十四章 拿雨达的弓形虫
正文 “你爱她是因为你脑子里面不干净!”皇帝的大臣高高在上坐着。 被绑着的拿雨达轻蔑一笑。 “医学上,发现脑子里面如果有弓形虫,会特别喜欢猫,耗子因为喜欢猫,所以被猫吃掉了,那腌臜的女人也会同样把你吃掉,我是一片好心肠,毕竟神是慈悲的,他接纳了所以不干净和干净的人,你很干净才能走向朝廷,又怎么能辜负了神的慈悲?”大臣悲悯地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想在这座你们辉煌的城市居住,我只想带着她离开!”拿雨达态度坚决。 “你玷污了天子的圣堂,必须接受惩罚!” 拿雨达被人架到邢台,身旁的奇五花大绑,她的头发凌乱,脸上是泪痕。 “我不后悔相信你,我不后悔成为你的妻子!”奇弱弱地发声。 达雨拿已经没有太多气力,他看了看无力的奇,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看了看天空。 行刑时,达雨拿看见一面旗帜,上面画着一条蛇,蛇头对着蛇尾。 “长老!”达雨拿说完,低下头,没有了气息。
天空中,突然出现一只眼睛,眼睛中迸射着七彩光速,达雨拿的身体发着夺目的光,他的身体变做一条巨大的白龙,呼啸着盘旋在庞贝古城的上空,奇的身体红光夺目,成为一只凤凰,与白龙互相追逐,白龙和凤凰一同高飞。
庞贝古城上空的巨型眼睛逐渐逼近,成为一颗行星,疯狂地砸向大地。
《图审者》 第十五章 戏剧,动物园
正文 蜂鸟在舞台上,扮演着白雪公主的角色,她等待着白马王子的到来。 蓝也学会了舞蹈,他在舞台上与戏团的伙伴一起表演。 随着掌声,落幕。 “我觉得你编撰的戏太有感觉了。”蜂鸟拉着蓝的手,冲向操场,海边的雨正在滴落。 蓝还未换下表演的衣服。 蓝看着蜂鸟,他的胸口不断起伏。 蓝忍不住将蜂鸟抱在怀中,亲吻着蜂鸟。 许久,蜂鸟的嘴唇离开,说:“你爱上了我,我将在你的动物园里唱歌。” 听了蜂鸟的话,蓝又忍不住吻上蜂鸟。 接着,两人留下眼泪,雨水将脸颊上的泪水冲刷。 那一晚,蓝很快乐地入眠,蜂鸟摘下一朵花,放在一旁入睡了。 第二天,两人早早地起床,蜂鸟接到蓝的邀请,俩人愉快地拉着手前往挂满灯笼的大街。
“我喜爱这样的感觉!”蜂鸟说。
“我也是!”蓝对蜂鸟说。 “我不想去想分离的那一天。”蜂鸟认真地看着蓝。 “我从未想过。” “但你现在开始想了。” “我们不会分手的!” “你拿什么来保证?” 蓝认真地看着蜂鸟:“如果在地球艰难,那么我带你去火星,那儿我们会有非常美丽的未来!我将为你不顾一切,我也将为你而担负一切,我抓住了你的手,除非我们两个人都遇到了不得不分离的理由和力量……” 蜂鸟用食指挡住蓝的嘴巴:“如果是那样,我不会怨恨你。” 俩人在饭店吃了些蒸饺,食量都不太大。 “你没吃什么呢。”蜂鸟说。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吃很多?” “我见过很多男生食量大。” “你也没吃什么呢。” “是不是你见过的女生食量都很大呀?”蜂鸟犀利地问。 “噗嗤!”蓝一下子笑了。 “等会我们去看电影。”蓝说。 “可以啊!”蜂鸟笑眯眯地说。
在街上,蜂鸟说:“人这一辈子很难遇到爱的人和对的人。”
“怎么突然这么感慨?”蓝有些不理解。 “有一本很旧的书,那个故事也是很遥远的,一个女主角也叫蜂鸟,她被逼着成人礼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于是乘坐飞船离开了,却找到了被人类遗弃的动物园星球。” “我不会遗弃你,你是我永远的动物园。” “也许你会在火星开一家动物园。” “这是一个好想法哦!” “你说我们的故事有结局吗?” “这可是一个双关语啊!” “那你说啊。” “抓住我的手。” 蜂鸟抓住蓝的手,蓝紧紧抓着蜂鸟的手,俩人快速地冲向街道尽头。 桥边,蓝搂着蜂鸟,亲吻着。 “你永远是我的蜂鸟。”蓝轻轻地说。
《图审者》 第十六章 他来到泳池
正文 川看着满座的面条,说:“我们两个人,估计吃不完。” “肯定是吃不完的!大家一起吃吧。”箫笛说。 大家一同把面条扫光,对美味赞不绝口。 一晃,28天悄然度过。 “已经28天了,我该做采访了。”川对箫笛说。 “对,一晃就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箫笛站起身。 箫笛说:“跟着我。” 川跟着箫笛,来到一个房间,里面摆满了书画和其他物品。 “你看这些都是我画的。”箫笛指着其中一幅画。
“咦,这不是我吗?川有些诧异。”
“你觉得画得好吗?” “我不是专业人士,评判不出来。”川盯着自己的画像。 箫笛走出房间,川紧忙跟随。 箫笛来到泳池边,走进泳池,漂浮在水面上。 箫笛说:“我爱你,不是因为你给了我什么,而是在我最需要你的年龄里,你出现了。” 渐渐地,箫笛身体变成了金属结构,不断进行自我拆解。 最终只剩下一台擦拭泳池的方形机器人。 不断地擦拭着泳池的岩壁……
本文作者箫笛欧诺,全文仅供参考学习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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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lecticpatrolsweets ·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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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朦胧|数以亿计的木棉花正竞相开放|欧诺著
月朦胧
——本书创作起始于2011年
第一章
老人望向远山,似在回忆,良久,他捋了捋修长的胡须,开始讲述这么一个世代相传的离奇故事。
村庄每年要向山神献贡牛羊,其中的“美味佳肴”必有一对童男童女,否则山神发怒便降下天火,天火遇水则兴,遇木则猛,三月不息,六月方歇,甚者山连通红,不分昼夜,常闻高寿之老一村旦息,村人尽屠之说,听者无不凄惶。
无人知晓山神为何方神圣,村人出生,规矩就已然存在,反抗不得。
二十年前,村中百岁之尊均已仙去,余人多为莽撞丁汉,而山神之说怪诞离经,害人不浅,无人可信,招致众人口伐,只觉“献孪”之规骇人听闻,村庄之人不信邪,开春之日未给山神献贡这道“美味”,夜间,山林明火突显,村人哀惨之声不绝于耳,甚为凄惨。鸡犬寂无声,曙光射��色之时,眼帘处浓烟滚滚,焦木漆黑,鼻息间呛喉尘烟不绝。
一夜之间,村庄半数人口尽无,得幸之人无不投奔他乡,孤寡残弱之徒不得不接受山神要求,用一对童男童女的生命换取全村人的一份难得安宁。
也有人到百里远的寺庙中乞请高僧作法,希望收服这只自称山神的妖孽,还众人平安。
待高僧前来,得知村民疾苦,便面对山神之方向念起经文,两位小和尚处在老和尚左右,将佛珠法器等物摆放妥当,然高僧还未念完经文,山林之中一团幽蓝色的火焰便夺目而出,村民慌忙逃命,谁也没有看清楚那团幽蓝色火焰如何引燃了高僧的袈裟,老和尚临终前只留下两个字:“天数。”
没人明白老和尚临终的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也无人知晓这号称山神的孽畜是何来头,陆陆续续又请了一些法师和高僧,都逃不过那团幽蓝色的火焰——活活地烧死。
唯有一位落魄的茅山道士道破天机说:“此孽畜是修炼了三千五百年的狐狸,若再修几百年便能入列仙班,可惜了!”然而,这位道士高估自己的实力,得意忘了形,在与妖孽斗法之际,本已重伤的狐狸精趁其不备,将其杀害,一失足成千古恨,大意失荆州,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
山神发了怒,在杀死道士之后扔下一句话:“倘若再搅我清修,必让你们万劫不复!”
从此再没有人敢请法师或高僧前来收服妖孽,也没有任何人敢来自寻死路。
转眼二十年擦肩而过,当年呱呱坠地的小儿已经成家立业,他们都应该庆幸,自己没有落入山神腹中之物,口中之食。
李清,号长鸣居士,可以说他是全村人的救星,他改变了全村百年来的噩梦。
他并非村中之人,二十年前其父母不愿意交出自己唯一的小儿,怕遭全村人报复,便在火烧山连前一日夜,趁人熟睡之际,偷偷远走他乡,其间未生育一子,对他更是疼爱有加,勤苦劳作供他上学读书,而后李清不负众望考上状元,终于为朝廷效力,替主公分忧。
李清授命于此管辖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得知村庄中妖气冲天,邪魔横行,于是,忧从中来,夜不能寐,欲为造福一方却无能为力。
一日,一位富商献出自己来之不易的南海龙珠,李清本想献于当今吾皇,以谢吾皇的皇恩浩荡,然而,那一夜却做了一个怪梦。
浑浑噩噩中,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徐徐而来,晃眼一瞧,似乎是条狐狸,却看不清毛皮颜色,待其走近细看,此物却是人形。
“尔乃何人?”李清问道。
“本座便是修炼了三千五百年的山神,无事不登三宝殿,本座有要事相求。”
“哼,百年来你为害一方,害人性命无数,自古正邪不两立,本官断不会与尔等同流合污,恕不远送。”
狐狸见李清马上要清醒过来,忙叫住李清:“慢,大人,百年来我虽以娈童修行,但我也保此处风调雨顺已达百年,年年丰产,更无瘟病肆虐,虽有过但也有功,若你真是清廉正直,就应当为天下苍生着想,解救黎民于水火之中啊!”
“此话怎讲?”
见李清已上钩便说:“我本修炼了三千五百年,还差三百年就功德圆满,位列仙班,而我每年必须要吸食童男童女之精华方能修炼自身,若大人能以百姓为重,将南海龙珠赐与我,我便能腾云驾雾直上南天门,从而得道成仙,这正好解救了百万黎民。”
“荒唐!尔之言论荒唐无稽,龙珠乃献于吾皇之宝,岂是你区区妖孽能拥有的?”
“大人,天下乃是吾皇之天下,千万百姓玲珑玉宝皆乃吾皇之物,皇宫之中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一颗小小龙珠,吾皇又如何看得上眼?不如将此物赐与在下,圆在��仙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成仙之后,我必然报答恩公之情谊,永久守护于此,保万千生灵太平,还保恩公节节高升,得丞相之位,与吾皇分忧,造福天下!”
“倘若本官不给呢?”
“倘若大人冷血无情无心百姓死活不撒甘霖,那本座就降下滔天巨火,以当惩戒。”
“你敢威胁本官?我乃吾皇钦点知府,小小蝼蚁也敢放肆?”
“不敢,不敢,吾皇天威,在下并不敢冒犯,在下只是希望大人能够成全在下,赐得在下仙风,那在下当涕零以谢,保此地万年丰登太平!”
李清醒来满头大汗,身边父母下人忙做一团,见李清醒来无不松了口气,大叹:“祖宗保佑,儿啊,你都睡了三天三夜,总算醒了!”
李清丝毫没有听进去耳畔的声音,他回想着梦境,确信是那所谓的山神在托梦,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手上盒子中的龙珠,母亲发觉儿子的异样便说:“龙珠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看死物有何意义?”
母亲一语惊醒梦中人,李清连忙叫来两名随从,连夜上山,在村民的指示下找到了山神的洞府,李清站在一人高两人可并肩行走的洞府外,大声喊道:“本官应约送来龙珠!”
不久,洞府之中隐约能够看见一道幽蓝色的光芒,光芒越来越深,光线越来越强,最后在光芒的笼罩之中,一人多高的狐狸徐徐走出,由于身上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看不清她的毛色,浩大的双眸清莹晶透,九条尾巴像孔雀开屏一般四散而开,此刻一路前来的随从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领路的村民也不知踪影。
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狐狸精向李清行了一礼,说:“大人来了!”
李清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有些发颤说:“本官应约前来,希望山神也兑现自己的承诺。”
“一定!”
龙珠闪着蓝光从李清手中的盒子里面缓缓飞出,落进狐狸精之口,突然,狐狸全身的光芒瞬间放大,颜色越来越深沉,甚至照亮了黑暗的天穹,繁星的光线全部被狐狸身上柔和而刺目的光芒所遮掩,继而山林之中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嚎叫,惊醒了深梦中的村民,人人纷纷跑出家门睁大双眼看着远处山林中的光芒。
就在狐狸痛苦地发出一声哀嚎之后,背部赫然长出一对白色的翅膀,身形也更加高大,有两人之高,这时,天地刮起阵阵风沙,她望了望天就要乘着这股狂风而去,此刻她却低下头看着李清,李清已经吓傻呆呆看着她那双浩大的眼眸。
“恩公情谊,本仙无以回报,待我上天位列了仙班,必永守此地,保百姓年年风调雨顺,保恩公官运亨通,千年之后,为报恩公之情,我将下凡为恩公传递香火,黑石为约,石断约现。”
狐狸说完双翼煽起一阵旋风腾空而起,之后村庄千年风调雨顺,家和万事兴。
老人讲完,微笑地看着村口立下的黑色无字石碑,脸上笑开了花。
李森夫妻跟着老人笑了笑,随后李森那挺着八个月大肚子的妻子曹万莲说:“传说而已,不见得是真的。”
“是啊,假如是真的,一千年都过去了,这块黑石头怎么还没断?”李森附和道,身为政府的医务官员,早就破除迷信,万不会相信这光怪陆离的传说,就算此段传说是生他养他的村子历史,他也只当茶饭过后的谈资。
曹万莲肚子里面怀着的是他们第二个孩子,第一个是个女儿,在大城市里生的,刚满一周岁,名叫夕瑾,他们李家世代单传,李森一直想要个儿子,于是将大女儿寄托在邻居周大嫂那里,两人冒着风险跑回了老家准备偷偷将这肚子里面的孩子生下来,万一是个男孩,那么,他们李家就有了传递香火的继承人。
同乡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以至于他们回到老家过得非常惬意。
那日傍晚,李森正在市场买菜,却见一疯癫落脱,麻屣鹑衣的老道,因善卜占卦,知天数洞天机,故号天机道人,此人正念念有词,却是说出了李森一家的命数:
火棉遍开烧山野
黑石雷劈赴前约
前世作孽今时报
恩情难忘走不掉
夫妻情深共枕眠
浪子难记百日恩
抛家弃子为香火
家破人亡乱道伦
茕茕孑立徒四壁
神仙也要影相吊
李森只觉好生奇怪,但老道已然不见踪影,盖因老道之言莫名其妙,匪夷所思,权只当其胡言乱语,并无深究,四句真言忘却三句,稍记“家”“火”几词。此刻,张嫂子却突然跑过来,死死抓住李森的衣袖,她满头大汗,表情急迫,一时大急难以说出话来,大呼了好几口气,才喊道:“你老婆难产!”
“什么?”李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大喝:“胡说什么,才八个月……”
“没骗你!你快跟我走!迟了怕看不到人啦!”张嫂子心急如焚拉着李森就走。
夕阳还未西下的天空漂浮着无数红火的暗云,犹如火焰正在吞噬一望无际的天穹,整个村落笼罩在一片闪亮的霞光之中,奇妙的是漫山遍野以及村落道路上数以亿计的木棉花正竞相开放,远远望去,似乎一条巨大的火龙正在喷吐熊熊焰光。
一路上,李森看见路边以及山头都开满了火红色的木棉花,数量之多,种类之繁,无以辨清,来不及奇怪这些花朵怎么就在这根本不合时令时开放,他快马加鞭赶往村子,刚至村口,天穹响起阵阵旱雷,直教人心惊胆战。
“轰隆!”一道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斩下来,将无字黑石碑辟为两段,李森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加快了步伐赶往医院。
但是。
……
待李森到达医院,天色已暗,医院门口,家人正焦急地四下张望,此刻看见李森仆仆的身影,便招手喊了起来,男人们二话不说直接跑上去拉着李森的胳膊就往里跑。
李森云里雾里被人拉到手术室门口,门口处站着一身白衣的女医生,看见李森,问:“你是曹万莲家属?”
李森抹了一把汗,连连点头称:“是的!是的!孩子怎么样了?”
女医生难为地说:“病人早产,病情很不乐观,这份责任书你签了,保大还是保小,你考虑一下吧。”说着,就将责任书递到李森面前。
李森猛然一愣,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医生递过来的责任书,竟霎那呆木了,二姐看李森神色异常,推了他一下,李森才醒悟过来,稍作考量,来不及考虑其他,李森接了那份责任书,咬牙便说:“保小的!”
李森言语一出,医院的人满脸惊愕,上了年纪的老阿姨严肃提醒道:“你可要想好咯,那可是你老婆,孩子没了可以再生,这大的没了,就真的没了!”
李森似乎没听到邻里的责怪,再度对医生肯定地说:“保小的!”
医生确认了李森的答复,手指着责任书面无表情地说:“在这个地方打个勾,下面签上你的名字!”
未等医生说完,李森匆匆地签署了自己的名字,将责任书递还给了医生,医生皱着眉头将责任书接过来,说:“你等着,我们会尽力的!”便一头扎进了手术室。
邻里只觉心头一凉,见事已至此,三三两两低声议论着,没多久竟齐齐地走了。
李森无动于衷地在手术室门口坐着,眼神不知道延伸到何方,竟充满了希翼,就这样坐着,也不知等了多久,手术室大门终于推开了,之前的女医生冷眼一瞥李森,大步而去,主刀的医生叹了口气,说:“大的没保住,小的保住了……”
李森压抑着内心的兴奋,打断医生的话问:“男的女的?”
“啊!”主刀医生回答道:“恭喜你,是个公主,但因为早产,还得在医院观察几天。”
“轰隆!”犹如一道惊雷,李森脑子顿时懵了。
主刀医生见李森模样,以为李森刚得丧妻噩耗,心情悲绝,神魂不稳,便安慰地说:“不用担心,孩子没危险,只是观察两天,要不现在和我一起看看孩子?”
李森哪里听得到医生讲话,就这样瞪大了眼睛,呆在一旁,这个变故无疑晴天霹雳,李森一脸黑线。
医生见状,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带着怜悯之心而去。
良久,李森才从木愣中醒悟,
孩子是个女的,这个变故无疑晴天霹雳,之前的紧张兴奋全部变作一脸黑线,再提不起半丝笑容。
奶奶虽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孙女,可惜这笑容转瞬即逝,犹如昙花一现,更可悲的是这笑容就像在演戏一样,虚假!做作!毕竟是个女的。
“赔钱货!”李森没有看襁褓中的孩子一眼,似乎呱呱坠地的女儿与他无关。
“这娘们儿就是个祸害,产不出个蛋来,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这门婚事。”爷爷抽着旱烟说。
“那时候谁知道,再说这门婚事不是你逼着紧吗?”奶奶反驳说。
“他都17岁了,还不生娃呀,我14岁的时候就生了大的啦。”
“哎呀,老头子啊,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但是现在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溺了算了。”
“我怕儿子不答应呀。”
“答不答应,由不得他做主,香火要传下去,得再给他找个。”
“我手里没钱了。”
“你这个蠢娘们儿,儿子的婚事你都不管啦?”
“我当然要管啦,但是我手里面没钱了,曹万莲那边之前就花了我一辈子的积蓄了。我看这样吧,老头子啊,你有没有存点钱?”
“我看你硬是吸血鬼呀!连我的主意也打上了。”
“不都是为了咱们儿子嘛。”
“我手里的钱也不多,是咱们的棺材钱。”
“那你看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让四个娘们凑呗。”
“他们书都没读,工作也不好,哪有钱呀?”
“女娃子读什么书,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啦,跟我们没关系啦。”
“要不让他们去借高利贷?”
“嗯,这样可以,村头有个地痞流氓专门借高利贷,你抽个时间把他们说服。”
“如果要是还不起怎么办?”
“还得起还不起跟我们有关系吗?他们借的钱不是我借的钱。”
“我就怕村头那个张瘪没收回钱来找我们算账。”
“算什么帐啊,要算,也要找娘们儿的男人去算,否则我把女儿嫁给他们干什么。”
“那行,等会儿我把孩子给溺了。”
“做的隐秘点儿,就在院子里埋啦,先别让孩子知道,事儿做完啦,他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奶奶从井边打了一桶水,将夕诺抱到了厨房,扒光了婴儿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放进满是水的桶里。婴儿不断地挣扎,大声地啼哭,小小的双手拍得水花四溅。
十多分钟之后,婴儿竟然还没有沉下去,奶奶心头有点儿慌,她咬了咬牙挽起袖子把婴孩儿往水底按。
村里的人来敲门,里面似乎没有人,一会儿村民把大门踢开老人躺在地上,身体冰冷,她旁边的婴儿自顾自的玩耍着烧火的材料。
老人的葬礼没有什么排场,买了口棺材埋在了山头。李森和父亲总是争执,闹得村里的人鸡犬不宁。
“他们家不是有个女儿了吗?”事情一闹大,了事的人多了,自然有人知道他们的底细。
“是啊,上年,我还吃过他们家孩子的满月酒呢,我还记得大女儿叫……叫什么……哦,叫夕瑾!”事情貌似闹大了。
李森不敢过于张扬,想着快点离开村庄,回到城市,免得遭灾,可是目前却有个烫手山芋。
“这东西不仅仅是个赔钱货,还是个扫把精!我看送给旁边的邻居算了,免得惹那么多麻烦!”爷爷抽着烟,一本正经地说。
李森没有开腔。
“张大哥那对夫妻都结婚五年了,还是没孩子,咱们把孩子送给他们,也圆了他们的梦,夕偌一定会过得很快乐的!”这是爷爷一个月来第一次称呼孙女儿的名字。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亲骨肉,我就怕她将来吃苦受累的,也不知道张大哥会怎么对待夕偌?”李森说。
“张大哥两夫妻,五年没生一个娃,说不定张哥他老婆根本就不能生,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孩子送给他们,好歹以后有个送终的后人嘛,怎么会对夕偌不好呢?”
李振和老头子商量了一个晚上,定出决策,决定将夕偌送给张哥一家,由于之前也和他们说了这件事情,张哥夫妇欢喜地接了这个孩子,从此,张哥夫妻就是夕偌的父母,夕偌永远不会知道她的亲生父母竟然害怕灾祸将她送给了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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