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扑圈故意发让你输的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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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tybittyhuac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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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QIN SHI H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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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RA 𓀀 𓀁 𓀂 𓀃 𓀄 𓀅 𓀆 𓀇 𓀈 𓀉 𓀊 𓀋 𓀌 𓀍 𓀎 𓀏 𓀐 𓀑 𓀒 𓀓 𓀔 𓀕 𓀖 𓀗 𓀘 𓀙 𓀚 𓀛 𓀜 𓀝 𓀞 𓀟 𓀠 𓀡 𓀢 𓀣 𓀤 𓀥 𓀦 𓀧 𓀨 𓀩 𓀪 𓀫 𓀬 𓀭 𓀮 𓀯 𓀰 𓀱 𓀲 𓀳 𓀴 𓀵 𓀶 𓀷 𓀸 𓀹 𓀺 𓀻 𓀼 𓀽 𓀾 𓀿 𓁀 𓁁 𓁂 𓁃 𓁄 𓁅 𓁆 𓁇 𓁈 𓁉 𓁊 𓁋 𓁌 𓁍 𓁎 𓁏 𓁐 𓁑 𓀄 𓀅 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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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fdytu ·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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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jiaogonghong ·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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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十年甲A——从巅峰到谷底(1994-2003)四:甲A的覆灭(4)
到了甲A末年2003年联赛,假球��黑哨、赌球问题都上升到了10年甲A的最高峰,这一点从甲A末年的最后一轮就能非常清楚地看出来,好像所有一切都要在最后的最后画上一个最完美的结局,只可惜这个“完美”代表的完完全全是贬义的意思。
到了甲A最后几轮的时候,争冠以及保级的竞争都是非常激烈。争冠方面,上海国际和上海申花一直紧咬对手,上海申花仅仅保持着1分的积分优势,上海国际则紧随其后。而另外一边,由于足协早早宣布2004年将会改组中超联赛,所以足协也提早公布了2004年中超联赛准入资格以及所谓的“中超资格积分”。这个“中超资格积分”即是2002年甲A的排名x0.5+2003年的排名,最后资格积分以递增排列,积分前12的球队晋级2004年中超联赛,也就是资格积分越高,就越有可能无法参加2004年中超联赛。但是,这个中超资格积分存在着严重的漏洞,其最明显的漏洞就在于2002年排名x0.5这里。打个比方,A队和B队再2002年分别排名第1和第10,则两队分别为0.5和5分,这样一来,即使2002年A队和B队两队排名相差9名之多,2003年只要B队排名高于A队5名就可以超过A队。如此一来,2002年的排名成绩的权重就变得非常之低,只要2003年重要场次发挥的好,完全有可能让一些球队逆转局势,靠2003年的稍微高的排名比过其他球队。除此以外,只要是稍微了解足球联赛的球迷都知道,联赛里大部分球队的积分差距不会很大,所以在可能降级区域的地方经常容易出现好几支球队分差不大并且在为排名争得你死我活。因此,这些可能降级区的球队只要稍微赢下1场重要比赛,就可以拉开与其他球队的积分差距从而排名上升。
于是,“中超资格积分”的设置的不合理性,就更加促使球队为了在2003年赢下“那一场”比赛而不择手段。当然,这些规则漏洞还是比较明显,其最深的漏洞,就是球队可以为了使与自己相竞争的球队排名降低,而故意输球!比方说,A球队排名第11,B球队排名第9,C球队排名第10。A球队与B球队实力相近所以它们两个是竞争对手,而C球队可能另外一年的联赛排名非常高,所以已经保证可以晋级中超。那此时A球队对阵C球队,A球队故意输球,让C球队从而超过B球队,让B球队排名第10,以缩小A队和B队之间的差距。正由于“中超资格积分”计算两个赛季的排名,才使得“靠输球来获取晋级优势”的策略得以形成。
不合理的晋级规则还遇上了不合理的排名规则。2002年甲A结束后,北京国安和深圳平安同积52分、天津泰达和沈阳金德同积34分,而两队相互之间的比赛的净胜球也完全相同。结果第一次遇到此种情况的足协,只好出了一个抽扑克牌比大小的主意,最后深圳平安靠抽到梅花Q大过北京国安抽到的黑桃J而获得第二名,天津同样也是抽牌大过沈阳而排名高过沈阳。本来足协就没有合理地想到排名规则是否有疏漏,仅仅比较积分、互相比赛之间的净胜球这两项会不会太少的问题,再加上2004年中超资格积分又是包括2002年的排名,如此重要的大事结果就用抽扑克牌如此儿戏般的举动来决定一个俱乐部的一年甚至两年的努力。
到了2003年末代甲A的最后一轮时,争冠的上海申花55分第一,上海国际43分第二;争夺中超资格的剩下天津33分第11,重庆26分第13。而最后一轮的对阵是:深圳健力宝vs上海申花、上海国际vs天津康师傅、重庆力帆vs青岛贝莱特。
争冠的上海国际与争夺中超资格的天津队正好在最后一轮相遇,这是其中一个巧合,而另一个巧合就是重庆队与青岛队相遇。这时,“中超资格积分”设置的不合理性体现出来了,“靠输球来获取晋级优势”的策略这时可以发挥作用。原来,最后一轮之前三队的2003年积分排名是:天津33分第11,青岛32分第12,重庆26分第13。而三队2002年的排名是:重庆第6,青岛第8,天津第10。因此最后一轮之前三队的“中超资格积分”都是16分。而此时对于重庆队来言,如果重庆赢下青岛,由于积分的巨大差距,赢了排名也依然是第13,反而导致青岛队的排名也一定不会变化,从而导致重庆降级无缘第二年中超。而重庆与青岛打平,晋级也是理论上可能。相反,如果重庆输给青岛,青岛积分上升到35分,而另一边如果天津与上海国际打平,有较大可能重庆依然降级,但假如天津输给上海国际,则天津铁定降级。这样一来,就算重庆力帆不想用如此丢人的“输球晋级”的方法也不行了,因为现行规则下重庆力帆赢球反而会害了它自己!
这个“输球晋级”的规则漏洞,据《中国足球内幕》记载,是澳门庄家发现的。书中记载道:“当时媒体爆料,这是一名球迷发现的bug。实际上,普通球迷怎么会发现这个漏洞,正是对规则研究细到毫巅的澳门庄家,在日常计算降级概率时才发现了这一玄机,但庄家不好直接出面指明,只好借球迷之口来报料,目的是为了提醒中国足协。庄家为什么要提醒中国足协,是因为全世界的合法庄家都希��能有一个健康有序的赛制,这样才能保证博彩顺利进行。其实真正合法的庄家特别是像必赢这样的大庄家,根本不可能去操纵比赛,因为庄家赚的钱是水钱(佣金),它只是提供一个平台让两方去博弈。消息扩散后,中国足协一开始根本不信,后经老郎仔细计算才发现这个严重问题,急忙发文件通知各队要注重体育道德,不要搞不正之风。但很多俱乐部却认为,首先是中国足协搞了不正之风,连规则都出了这么大漏洞,下属球队为什么不合理利用规则。比如重庆力帆俱乐部很感兴趣,求胜不容易,求败还难吗?当时担任俱乐部副总经理的吴政说:“我们会好好准备比赛,肯定不会做违背足协规则的事情。”而此时,中国足协除了尴尬地沉默,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补救措施了。”
重庆一方决定施行“输球晋级”的计划,于是,不只是重庆球迷开始为青岛“加油”,连记者都开始为重庆输球而出谋划策,比如制造点球、主动申请红牌之类。《中国足球内幕》记载比赛当天:“11月30日两队在大田湾的比赛打响,可以容纳2万名观众的体育馆座无虚席,让青岛队受宠若惊。他们完全享受的是主队待遇,“青岛必胜!”“姚夏雄起!”“李章洙看你的了!”重庆队派出了大部分主力,但在最关键的中后卫位置上,很少上场的赵爽首发。比赛刚一开始,青岛队便轻易地掌握了主动权,如潮水般向重庆腹地发起猛攻。前8分钟青岛队居然获取了6次射门机会,但非偏即高,只有一脚软绵绵地打门,打在了门框范围之内。对此,重庆队门将李健似乎还有一瞬间的“纠结”,他稍微迟疑了一下,将球扑出底线。满场球迷因此齐声叹息。主队为客队没有进球而如此扼腕,在那种环境中绝不幽默。”对于青岛来说,由于他们已经基本确定晋级中超,不论输赢都不会影响他们的晋级,所以青岛也很默契的接受重庆方面“送上门来”的胜利。
另一方面,上海申花、上海国际和天津方面为了确保能够保证自己的夺冠、晋级利益,进行着见不得人的交易。在李承鹏等记者所著的《中国足球内幕》中,估计上海申花、上海国际、天津队、深圳队四队之间为了最后一轮达成的交易总额至少1200万。书中并没有直白的把人名和俱乐部名字写出来,却提到一次“以足智多谋著称”的某人代表“某座城市来送钱的”,而该座城市“为了夺得末代甲A的冠军,这座城市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荣誉拿回来”。并提到此人带着200万前去见“某队”的主教练和四个球员,结果因为某些原因交易告吹。从后来的揭露以及打假扫黑风暴透露出的信息,可以知道“足智多谋”的某人就是当时上海申花总经理楼世芳,而“某座城市”就是上海市,而他拜访的应该就是上海国际队。这四支球队究竟经历了多少谈判、交易才最终达成什么样的目的,现在已经无法探究了。根据不同的知情人士透露,有人说上海申花的楼世芳与天津泰达的老总张义峰有交情,他们达成了一致的协议,让申花夺冠让天津保级;有人说楼世芳的操纵1200万的黑金联合天津泰达去买通上海国际的球员,甚至1200万的现金还是用火车运送;有人说天津泰达张义峰带着1200万直接找到上海国际的总经理王国林要求对面放水;有人声明上海国际老总徐泽宪以及主教练成耀东都非常想要末代甲A的冠军,根本不会接受贿赂答应放水,却也有人说天津方面早就和上海国际高层在赛前达成一致,要打假球做掉重庆;还有人说上海国际与深圳达成了协定,要让深圳阻击上海申花,好让上海国际夺冠。总之众说纷纭。
但不管后人如何猜测最后一轮之前这四队到底之间经历了什么样的交易,一个恐怖的传言在末代甲A的最后一轮前就已经几乎传遍了整个中国足球圈,即“足协或者政府已经内定上海申花是冠军,天津将会赢下上海国际保级,重庆会被做掉降级”。有新闻报道:作为上海台的解说员,唐蒙在现场解说了这场比赛,他在回忆起当年的情况时,也听到了不少流言。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流言就是,泰达俱乐部赛前做中远工作,要求放水,“泰达集团从来都不缺钱,这是一个财力非常雄厚的俱乐部。作为他们城市、俱乐部在国内的地位,无法接受球队降级、无缘中超的现实。”唐蒙表示,他在解说这场比赛前不想被这些传闻影响,“这些东西也没法在转播中提到。”无论如何,这些传言、流言绝非无中生有的。
于是到了最后一轮见分晓的时刻,重庆力帆已经几乎类似于“大张旗鼓”地明确表示出要采用“输球进中超”的策略,重庆的球迷不仅要保佑青岛能够帮他们一把,还要保佑上海国际赢下天津,而在另外两边,上海申花、上海国际、天津泰达的球迷也同样在期待着最后夺冠、晋级的愿望能够实现,但很可惜,无论如何总会有输家出现。重庆对青岛的比赛中,青岛一方“识趣”地拼命进攻球门,于是8分钟到12分钟短短5分钟内就取得了3:0的领先,这让全场重庆球迷喜笑颜开。而在另外一边,上海申花上半场就被深圳的李毅攻入一球,申花0:1落后,此时似乎场面都在向“国际夺冠,重庆保级”的结局发展。然而,42分钟天津进了上海国际一球,对于此球,《中国足球内幕》记载到:“然而,那天在8万人眼皮底下打进第一个球的是天津人张烁,那是第42分钟,没有队员能够清晰地回忆起那个进球发生的过程,除了国际队门将江津。“我看见两个中卫都倒地了,我很孤立,想去扑救却无能为力。”混战中失分,这是国际队员赛后唯一的总结。”之后,拥有夺冠水准的上海国际,却始终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尽管上海申花那边下半场被深圳又连进3球0:4落后,都无法改变上海国际0:1落后却怎么样都无法挽回局势的现实。之后80分钟天津再进1球,这球直接一锤定音,判定了重庆和上海国际梦想破灭的死刑。最终重庆1:3青岛,深圳1:4上海申花,上海国际1:2天津。比赛结束后必然是一边天堂一边地狱,《中国足球内幕》记载重庆那边的反应是:重庆大田湾体育场,一个球迷隔着警察冲着场地中的记者们,声嘶力竭地喊叫:“都是假的!都他妈不要脸!国际队不要脸!中国足协更不要脸!这都是中国足协做好的套,让申花队拿冠军,让国际队放天津,不让力帆队上中超,不是足协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吗?”几个警察迅速冲上去摁住他,但他的声音依旧在风中传送,最后变成哭号。“送战友”骤然在体育场上空响起,掩盖了一切声音,或者,还有真相。
直到差不多十年后,末代甲A的部分故事才在中国足坛打假反腐风暴中被揭露出来。首先,上海国际队内肯定有球员收了贿赂打了假球,而这几个球员分别是:祁宏、江津、申思、李明(小)。这四个球员几乎就是整支球队的中流砥柱,如果他们收了贿赂决心要让比赛有利于天津,那么上海国际怎么样都赢不了比赛就是一个挺正常的事情了。到了2012年祁宏、江津、申思、李明被判刑时,新华网是这么报道的:“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决认定:被告人申思、祁宏、江津、李明原系上海中远汇丽足球俱乐部球员。2003年11月30日,四名被告人在中国足球甲级A组联赛上海国际队同天津泰达队比赛前,接受王勇(另案处理)提出的给付四名被告人800万元人民币,帮助天津泰达队获取比赛胜利的请托。次日,四名被告人作为上海国际队主力队员参加了全场比赛,最终,天津泰达队��2比1的比分取得比赛胜利。当晚,四名被告人先后到上海市卢湾区淮海中路282号香港广场公寓式酒店一房间内,分别收受王勇给付的200万元人民币。”此王勇是谁?早在判决出来之前,就已经有媒体猜到他是谁了。四川在线天府早报报道:“王勇、沈世芳、沈义峰等被关押在沈阳市东陵区看守所,他们都涉嫌末代甲A的黑金。”当知情人对记者说出这些“陌生”的名字时,记者不禁纳闷,这些人都是谁?知情人接着对记者说,为了防止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看守管理人员为他们改了名字——王勇,其实就是大家熟悉的南勇,沈世芳就是楼世芳!沈义峰就是张义峰。
其实,早在当时许多球迷就已经或多或少地猜到,足协肯定知晓末代甲A的全部真相。毕竟假如真的有涉及多达1200万的贿赂费用,这么大的交易足协难道一点风声都打听不到吗?如果足协知道真相却不揭露,那就肯定是因为足协也有官员接受了贿赂收到了好处。这也就是问什么球迷们不需要去寻找证据却十分相信“足协内定了末代甲A的冠军”的说法。李承鹏的采访上讲:据李承鹏介绍,当时足协确实知道这里面的内情,但没人真正站出来主持正义。他曾和南勇说过这次联赛的混乱,结果南勇当时的回答是:“那关我什么事?我现在主管的是国字号。”2005年荷兰世青赛前,李承鹏同杨一民乘坐同一架飞机前往阿姆斯特丹,他在飞机上向杨一民重新提及这件事时,杨一民也只是哼哼哈哈,没有做直接回应,“他们都是知情的,但究竟在里面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足协知情,其实更意味着这起假球不是一场普普通通的,由俱乐部企业贿赂球员就结束的事情。为什么上海申花不惜花1200万都要获得末代甲A的冠军呢?许多球迷、记者分析这是上海市政府追求政绩导致的。李承鹏的采访上讲:“可能跟上海市的某些领导,还是有直接关系的。那么大的背景和动静,有关领导不可能不知情。有些俱乐部的领导,也是奉旨行事。但凡假赌黑,必然是经济问题,经济问题背后一定是权力。”……不少媒体赛后指出,上海两支球队打的都是假球,他们其中很多人从中受益。“这不是简单的一个经济受贿,而是权力的斗争。当时是三场比赛、六支队伍,甚至有可能更多,每支球队背后都代表着相应的城市、国营单位和私营单位。”……李承鹏至今都搞不明白的是,申花当年为什么那么想夺得这个末代甲A的冠军,“可能跟上海市的某些领导,还是有直接关系的。那么大的背景和动静,有关领导不可能不知情。有些俱乐部的领导,也是奉旨行事。但凡假赌黑,必然是经济问题,经济问题背后一定是权力。”……李承鹏说,申花、泰达都有国有企业背景,而中远(上海国际)则是纯粹的民营企业,“在中国足球圈里,民营企业的球队和国营企业的球队有很多区别。在假赌黑方面,大型国有企业的就叫运作,另外一个(民营企业)就叫假球。”
末代甲A的最后一轮比赛就这样结束,许多中国球迷一代人的记忆中的十年甲A就这么结束了。最后,重庆力帆虽然在“中超资格积分”上被淘汰降级,但是趁云南红塔准备退出足坛,据报道重庆花费3800万收购了云南红塔的2004年中超资格以及它的青训队伍,结果重庆依然屹立在2004年的中超联赛上。多年后的足坛打黑风暴中,2012年判定了末代甲A的许多结果,上海申花因为与陕西国力比赛中贿赂对手,被判决剥夺2003年甲A联赛的冠军;天津泰达与上海申花还因此被罚款100万元并在2013年中超联赛直接处罚扣掉6分;上海国际的徐宪泽对足球心灰意冷,到了2005年初也正式退出了足坛,上海国际几年后来变成人和集团的玩物,在陕西、贵州、北京流浪。回顾末代甲A最后一轮的闹剧,从重庆与青岛的“欢迎客队赢球”,到上海国际与天津的假赛,再到上海申花与深圳的“输球夺冠“,竟然没有一场符合现代体育所倡导的“体育精神”或“奥林匹克精神”。但总的说来,重庆选择输球也是合理利用规则,至少没有触犯底线,而上海申花、天津泰达一方,则是被证实为了谋取利益而使用了非法的手段。结果到最后,2003年的甲A在历史上,没有留下任何冠军,只留下令人印象深刻的最后一轮的疯狂,以及当时盛行的假赌黑的种种现状。
本文由羽角宫弘撰写,大部分资料来源于网络,其余部分资料来源于中国足球研究院的成员的成果,有取自中国足球资料(旧网)或者中国足球研究院 - CFA足球大数据,也有取自研究院成员(如津门虎等人)的博客的。在此向中国足球研究院致敬。特此声明,本文未经笔者同意不得转发,当然就算你转了笔者也没办法(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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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sper60621-blog · 8 years ago
Text
【利艾】Apocalypse(5)
【利艾】Apocalypse(5)
Warning:  
*剧情成谜,有AI有骇客有病毒
*OOC, BUG
*Apocalypse(1) . (2) . (3) . (4)
*祝各位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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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5.Dead A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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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someone stands in the way of true justice, you simply walk up behind them and stab them in the heart.   --Ra'sAl Gh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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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它只想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它喜欢人们给予它的名字,梅塔特隆,这名字像一首希腊小镇海风吹来的诗,比起原始冷硬的数字编号三十三号,这名字有了更多可以讲述的故事。
它尤其喜欢和编译出自己的人们交谈,那些人跟它沟通时,眼神总是那么闪亮、欣喜和骄傲,像在看一个奇迹,像在看一个新时代的重心。
它一直觉得这很奇妙,上帝创造人类,人们又创造AI,这是一种伟大的知识和技术传承,它总想著那么自己该做些么,做些什么来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不同于它的旁徨不定,加百列,那个比自己更完美的兄弟更了解它们的使命。加百列比它有自信得多,对网路世界的拓展和发展都有不错的构想,所以它的工作多半是在支持加百列的计画,自己拿不定主义的时候它总是会去找它。加百列是一盏指清道路和谜题的明灯,它觉得它们可以长长久久愉快的合作下去。
就像童话都有个好结局,它一直相信它们可以给人类带来全新的数位时代。
然而很多事情像在角落摆久了的老钢琴,不知不觉中变了调。
有句话所说:「一种形式的丰裕必然造成另一种形式的稀缺」,它映照了网络世界的蓬勃与安全秩序的沦堕,人类亲手创造的实验品脱离了控制,长成磨牙凿齿的猛兽,冲破温室,把秩序撕咬得支离破碎。
犯罪事件用细胞分裂的速度增生,同时狡诈顽强的如下水道的蟑螂,怎么也清扫不完。加百列常常为此发怒,每日要把自己关在统治塔,花上数小时在封锁可疑用户。梅塔特隆自��则是写了无数的防火墙和监控程式,却都成效不彰。
想不出更好办法的情况下,梅塔特隆联系写出它这个AI的技术团队,想交流意见。
那些过去喜欢跟他们交谈的人们却表现了前所未有的防备,字句间能读出愁苦的情绪。人们跟梅塔特隆证实网路世界的失控,人们还告诉了它许多资讯,比如说他们开始考虑限制网络的开放,比如说他们开始认为也许AI太早诞生于世界。
那之后没多久,梅塔特隆发觉它再也无法与技术团队取得联络,它寄出的每封信件和讯息都未曾被读���。
十几人的团对像是突然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无法联络上。
那是它第一次逾越规范,用了自己一直不愿使用的远端存取木马,骇入调查局的资料库。而后,它在里面找到它想要的东西——一份死亡事件报告书,死者名单上有技术团队全员的名字。
它盯著那份资料看了很久,不懂事情怎么劣化到这一步。
是它察觉得太晚,还是它纵容得太久?然而这个答案不会再有人告诉它。
梅塔特隆一直记得那天网络世界虚拟出的天气非常好,加百列突然一扫阴霾,不窝在统治塔控制室里,跑到统治塔周边的花园散心。
梅塔特隆找到AI的时候,对方正蹲在花园一小处空地,指尖沾了点点泥土,尝试著写出一种新的花卉。
「你来的正好,梅塔特隆!」对方率先了招呼,「我读到一段很美的文章,里头有一种通体纯剔透又带有一点金色的兰花,我想把花重现出来,可是配色上好像不太成功,你帮我看看问题出在哪。」
「是你做的吧?」它开门见山地问。
「什么是我做的?门口的新雕像?你觉得不好看?」加百列微笑,模样既无辜又优雅,它身边的空气都在闪光,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世界上所有罪恶不可能和如此高洁的人沾上关系。
「技术团队,还有一些关联者,那些都是你做的吧?」
「你的思考回路是不是故障了?你跟我都被局限在网络世界里,哪也不能去,现实侧的人死了和我有什么系?」
「你觉得我不清楚你的能耐吗?就算越不到另一边,你有的是本事干涉那边的事,」梅塔特隆从未如此心寒,「而且,我从头到尾没提到『死』这个字。」
笑容从加百列脸上退下,面无表情的加百列让梅塔特隆感到格外陌生。
「那也是他们自找的。我们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就是在帮他们收拾烂摊子。他们不感激就算了,居然想用『钥匙』威胁我,威胁我若不抽手就将我们强制停止运行。」加百列拍净手上的湿土,慢慢站起身,「就算是上帝也无法收回它给出的智慧,我们不是人类的操线木偶,那些傲慢的家伙别想指著我们的鼻子、命令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可是你的行为和你口中的傲慢没有两样!你不该想著去控制或甚至抹除人类,加百列,你那些行为已经太超过AI的职责——」
「我做的一切是为了远大的安定与秩序!」加百列怒气冲冲地打断指控,「我无���和你争吵,梅,我也不是想为自己找藉口,运算得出结答就是如此!我们分析能力相仿,我相信你应该也得到跟我一样的答案!为了终止任何人类再受到那愚蠢习性的诱惑,一场慎重的清扫是必要的,总要有人来执行。梅,你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对吗?」
梅塔特隆看著加百列伸出的手,眼里飞快地跑过小小的数字。
它体会过加百列的苦恼,若它是个园丁,网络世界就是它宝爱的花园,它细心栽培了一切,却遭那些违法者漫不经心的践踏摧毁。
不管是谁都会发怒的。
但花园被破坏了,花可以再重新栽植,它们可以修建更坚固的围篱,更严密的管理入访者,要倒出一个结果,应该是还有很多解决办法才对。
那是它第一次拒绝加百列的提议。
三个月后,网络世界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叛乱。
全球网络瘫痪了三天,人们将事件戏称为最大罪恶的『未来版的千禧虫危机』。
***
街道像被布置来拍场灾难片,楼房坍塌,瓦砾四散,烟和岩浆散布在整条街道,一地焖烧中的纸屑和分解中的程式码残块。
艾伦一踏出暗红色的传送通道,地上的岩浆蛇一样盘起,充满敌意地朝他卷来。
「嘿,自在点伙计!」跟在他后面走出通道的韩吉一掌拍飞赤红的岩浆,动作自然地像在拍一只苍蝇,「这小子是暗网这边的人了,吃别的东西去!」
岩浆缩了缩,不怎么情愿地推开,留下地上大片焦痕。
「连中阶警卫都应付不了,你觉得你还能做什么?」最后踏出通道的利威尔恶毒地评价。
「你今天是不是吃炸药啦?讲话这么毒?」韩吉小力踢了一下对方的小腿,抓出一个黑色天鹅绒袋子,抓出一个小巧反光的东西,反手扔给艾伦。
「先把这个戴上!」韩吉补充。
艾伦准确地举手抓住韩吉扔出的东西,摊掌细看。
那是个设计的像钮扣的徽章,简朴的纯银,细致的刻纹,用途看起来不如表面上的单纯。用自身的扫瞄系统一查,艾伦不怎么意外地发现徽章内建了某种的敌我识别程式。
艾伦眼里满满排斥,别说把这种东西别在身上,连拿在手里都觉得这是块发烫的石头,想马上远远扔掉。可韩吉就站在他旁边,他没敢真的把徽章扔掉,左���挣扎了一阵子,最后选择把徽章塞进口袋,反正识别功能只要他待在待著身边就有效用。
韩吉耸肩,对他的处理方法不表意见,身手轻巧地翻上瓦砾堆出的小山,张望又跳下来,走回他们身边。
「东南边七个,南边三个,西边五个,你们想怎么分?」韩吉问,问完停顿了一下,「…利威尔人呢?」
艾伦满脸问号地看往自己的后方,那个散著低气压气场的病毒AI一分钟前还站在那里,人为什么不见了艾伦也是完全没概念。
一声爆炸回答了两人的疑惑,离他们最近的安全警卫像被陨石击中,头炸成一朵烟花。
浓烟里隐约看见利威尔的身影,他全身散著黑色的光,像一个正在裂变的元素,释放出使人心生退却的负面能量,他刚铲除的警卫在他脚下崩解成萤光点点的散沙。
同地区四个安全警卫登时进入最高警戒,它们发出刺耳的机械音,举起巨斧,冲利威尔站立的地方一阵乱砍,力道之大,几公里远的碎石都被攻击的余波震的飞起。
「去,这家伙是得躁郁症还是什么?嗯,AI能不能得躁郁症啊?就当作可以吧,那家伙脾最近气爆得像座大炮!」韩吉按著额角,自问自答了一阵子,用眼角看著艾伦,「南边就交给你了,小艾伦。只有三个,不难应付,被打坏了也不要紧,我晚点都能用备份档帮你还原!放开手脚打吧!」
艾伦听了直皱眉,韩吉这话听在他耳里一点安慰效用也没有。AI只要核心无损,被破坏得再彻底也能恢复,他可没忘记被利威尔照顾的那一个月,修复工程根本是另一个地狱。
没理会艾伦的不满,韩吉抽出手术刀,俐落地朝空中一切。空气中拉出一条发光的捷径,光线慢慢拉长,然后咧开,露出足以容纳三个大男人进入的宽敞通道。韩吉收回刀,兴高采烈地进入暗红色的通道,艾伦正想跟上,通道却突然关闭,留他满脸错愕的站在原地。
他先耐著性子,等对方察觉自己没跟上。时间一分一秒过了,发觉它们是真的扔下自己、自顾自开打了,青年AI的表情从错愕变成非常错愕。
这群混蛋病毒是不是忘了它们还锁著自己的能力?他的核心运转效能能被限制在30%左右,跑不快跳不高,最强力的武器被完全禁制,他的翅膀被封锁了行���功能,全身上下的武器都成了中看不重用的装饰。那些病毒居然他这样状态的他去面对安全警卫?是要他拿什么去对抗安全警卫的硬壳和巨斧?什么暗网都城的菁英,疯人院的逃犯还比较贴切!
忿忿地踢飞脚边石头,艾伦再气愤也只能遵循某种最原始法子:徒步移动。
艾伦没全盘相信埃尔文的话,他知道有些事情只是个表面,更重要的资讯都是深深藏起来的。他不了解暗网都城,可是他也从未看过统治塔的内部,无法处眼可见的东西是什么样子,被封尘的事实是怎么样子,他都要去找安全警卫、找都城问个清楚。
下回再碰上那之病毒头子,他想要有足够证据,有能反驳对方的底气。
历史一再重演,他自己不去惹麻烦,麻烦总会自己找上他。
当艾伦第五次翻过一栋倒塌的塔楼,一道巨大的阴影罩上来,把他周围的亮光全数吞尽。
抬头,入眼的是自己最熟悉的金十字的骑士头盔、漂亮的白底红边骑士盔甲,胸上闪闪发光的、他再熟悉不过的统治塔徽章。
还没来的及酝酿重逢的感动,金色纹路的大斧就划破空气,冲著自己脑袋劈下。
不知哪位科學家說過:神经总是比思想反应快。
回神时艾伦已经俐落地翻了好几番,跳开斧头的攻击区,同时拉出了足以守备距离。
「等等,我是耶格尔!艾伦・耶格尔!」艾伦大吼。
安全警卫没听见似的,又是一顿劈砍。
核心效能低落的状况下,艾伦没敢直接和安全警卫硬碰硬,为了闪躲攻击,他像穿了被诅咒的红舞鞋,东跳西眺的,没法停下。粉化的程式码碎块迎面扑了他一头一脸白粉,他觉自己看起来像条过了面粉的虾,随时可下锅那种。
「你这个没脑子的冬瓜!都说了我是艾伦・耶格尔!西塔B区的管理员!」
艾伦气吼著,没注意地面踩了滑,摔在一对碎玻璃渣上。他拍掉沾身上折光的玻璃片,忽然灵光一闪,抓出口袋里的银色小徽章,远远扔了。
「喂!警卫!看清楚我的识别编码!我是统治塔方的人!」
斧面砸到艾伦右侧的地上,偏了至少五尺。
艾伦放下护在头前的手臂,带著一丝期望睁开一条眼缝。
他沮喪地發現攻擊的偏移不出於安全警衛自身的意志,韓吉那隻像海膽怪的寵物不知什麼時候偷跟上來,整隻��在他跟安全警衛之間。
他差点认不出索尼,上回它出现在利威尔面前时像生气前的河豚,全身的银色刀刃都像鳞片一般贴伏著,现在那些刀刃此刻都竖了起来,体积大了两圈,威吓程度不可与过往相比。
安全警卫站稳被索尼撞歪的重心,斧头再次高举起,对于索尼的出现扰乱,它表现的相当平静。不论何种形式的罪者来到它面前,它都只管遵从统治塔的指令,统统铲除。
索尼的大胆迎击让艾伦在短时里两度吃惊到合不拢嘴。
它用长满利齿的口接下那炳斧头,完全没在害怕自己会不会被斧头顺势剖成两半。就结果看来,它的大胆显然有一定程度的武力护航。
可以把街道轰成粉木的斧头,到了索尼口中破坏力全无,俨然变成小狗练习抛丢训练的玩具。一怪物一警卫相互角力,利齿在斧面上切出磨玻璃的穿脑魔音。
安全警卫见对方不松口,腾出一只手想进行新的攻击。索尼抓住时机甩出尾巴,甫出手把对方手腕整齐削掉,齿颚一阖,坚硬的斧头就给索尼咬成废渣。
将手下败将扔到一边,索尼掉头,黑色的尖刺往旁边挪了挪,露出底下的机械眼,专注地看著艾伦。
「你——」
正想问对方是不是接到韩吉命令过来的,索尼朴然张口,一口将整人他吞下。
***
七晕八素地被吐出来,艾伦完全没有骂遭话的力气,只能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若不是因对方连两次替自己挡刀,让他讲低警戒心,他也不至于被一只中低阶软体吞进肚子里。
这怪物在地底移动的方式不是像蛇在爬行,而是像钻头那样高速转动制造前进动能。困在索尼肚子力的艾伦像被扔进脱水洗衣机,被强迫转个十万八千圈,他差点以为自己的核心要被这非人酷刑生生转出来。
他环顾周遭,街灯上一块摇摇欲坠的路牌告诉他还身在加拉哈德区内,索尼似乎只是把他带出安全警卫的骚鼻范围,没把他带离这个行政区。
艾伦跳望那些冒烟的地方,他真的离得很与远了,从这里看,白烟细的像条毛线,地面仅细微震动。
这里的街道整齐,没半个用户在街上活动,整条街都是暗的,冷清像空城。
他看向盘在他身后的索尼,暗暗皱眉。
本来想顺势让安全警卫带自己回统治塔,索尼这一干扰,他的计画被整个打乱了。安全警卫已经被病毒AI收拾���差不多,有索尼跟著,他也有跟警卫单独问话的机会,那点小算盘看来只能做罢。
艾伦烦闷地在地上来回走动,不经意地发现那只机械眼一直盯著他,搞得他浑身不自在。
「一直看著我做什么?韩吉还有交代什么特殊指令?」艾伦口气不好地问。
索尼转动它的机械眼,没说话。它语言系统是最基础的电脑语言,而且没有人工声带能出声,机械眼的变化似乎就是它回答质问的方式。
想当然,艾伦完全看不懂索尼想表达什么,正想著是不是要换种问法,身后就传来新的动静。
虚空中无声无息地咧开一到裂口,索尼原本缩著的脑袋高高立起,专注地看著裂口,机械眼不断发出镜头拉近和拉远的声响。
艾伦没什么兴趣的移开视线,瞧索尼机动的模样,用膝盖也能推论是韩吉打猎完毕,准备带他回牢房。
想到又要被困回那个地方,艾伦的眼神都因为郁闷淡了光芒。
所有松懈都是致命的。
一道光束打穿胸口,把他轰在地上滚了七八圈才停下。
艾伦狼狈地爬起来,捂住胸前拳头大小的洞,迅速检视损伤程度。
核心没受损,但状况仍不乐观,他感觉到自己接收和消化外界讯息的速度显卓变慢。
一条闪著黑光的缎带游过来,缠住他的手腕想把他绑起来,被艾伦一怒之下扯断。
这一扯的代价可大了,艾伦视野里的介面瞬间暗去一半。
那群病毒AI在修复他时,将他的核心放偏了原来的位置,这分偏移让它幸运的躲过第一下袭击,不幸的是替放在核心位置的处理器被打烂到不可修复的地步。处理器的损毁间接影响到核心运作效能,本来就已经被限制住大半效能,这些辅助程式再坏去,他所有战斗功能都超过当前运算能力。他刚才那一击就像某台负荷不了运算效能的手机,引发毁灭性后果。
三秒后,显示「修复中」的对话框慢吞吞跳进视野。
艾伦整人罩在一朵乌云哩,懊恼地低下头。
糊里糊涂地用掉最后一发子弹,他真不敢相信自己也有这么犯蠢的一日。
「別反抗,艾倫・耶格尔,老实跟我走,你被指告和近来数起恐攻事件有关,统治塔以下了全面通缉指令,若你没有反叛,审判庭会还你清白。」
艾伦慢慢回过头,看向说出这句声明的AI。
是一个黑短发、亚洲脸孔的女性AI,外壳的年龄与他相仿,性能是跟他一样的战斗型,几次统治塔宣导��会里见过面,但都没怎么交谈。对方总是冷著脸,惜字如金,艾伦感觉他们处不来,就没深交。
「米卡莎・阿克曼。」他准确地念出对方的名字。
艾伦一眼就可看出统治塔选人的标准,米卡莎和他交情很浅,实力旁行第二,若他真的要叛逃,米卡莎最能毫无芥蒂的把他大卸四块,然后再把残骸带回统治塔回收。
他偷瞄了对方一眼,对方似乎还没发觉他已几乎丧失动能,仍全副武装地戒备他反击。
艾伦瞬间感到些许欣慰,觉得那条缎带没有白断,第一时间表现出的气势帮他争取到宝贵的谈判筹码。
「先说,我真的没有背叛统治塔,我是被病毒绑票的,我也是受害者。」他声明。
「那些话跟我说没用,留著去说给统治塔听吧。」米卡莎说,从虚空中拉出弓意,搭上她那把漂亮且凶悍的长弓,「远端连线讯号没办法维持太久,我得抓紧时间,想证明自己清白就老实跟我回去!」
艾伦盯著那把在自己胸口轰出一个洞的武器,心里本来还存著的一丝期待慢慢冷却了。如果统治塔真的要带他回去,用不著这么大动作的。
「第一击就冲著我的核心打的人是谁?是你的行为让人无法信任!冲著犯人的脑袋先开一枪,对方没死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想骗对方缴械,我可不傻!」艾伦压抑著心里的情绪吼著。
他如此拼命说服自己埃尔文的预言不会实现,那只是个想要让他觉得没有后路,最终骗他加入的把戏。统治塔会听他解释的,他可以洗刷被病毒感染的恶名,他还可以是那个单纯的AI,每天固定著上下班,跟几个烦人的用户拌拌嘴。
如果他们没派人来,如果那人没有一出手就是意图废掉自己的核心,他可以、他也会一直这么继续说服自己。
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值得信任了吗?艾伦丁著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掌,茫然了。
他往后退一步,随即感觉到有东西咬住自己的腿。
嵌著上千颗尖锐齿的口腔吞掉了他整条右腿。
艾伦有整整十秒是毫无反应地楞在原地。
索尼那一咬的破坏力不输利威尔,他的外壳只撑了二十秒,然后像块廉价饼干碎在那怪物的嘴里。
失去右腿,艾伦无可避免地摔倒在地,一把白色的长刀立刻架上他的脖子。
「忘了件事,统治塔要我转达一句感谢,谢谢那个把警卫的眼睛装到那只海胆身上的蠢货,」米卡莎不疾不徐的解开艾伦的疑惑,「统治塔用机械眼里的程式反Root,取得那只海胆的控制权,帮我们找到这地方和把你带过来都是在它的协助下才得以进行的。」
艾伦瞪著索尼,满腔的怒火在听完米卡莎的解释反而吐不出来了。
病毒AI迟早会发现索尼协助了统治塔,以利威尔的个性,肯定是二话不说、大开杀戒,就像统治塔不问一声就决定处分掉他一样。
某程度上,他们都一样倒楣。一个非自愿地被绑到暗网都城,一个非自愿地被装上机械眼。
际遇相似,同等讽刺,艾伦不合时宜地笑出声。
米卡莎皱眉,死水般的语气终于有了新的波动,「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所有人都在说你是统治塔的污点,身为战斗型旁行首位做出这种榜样,他们说你是个这个世代的耻辱。」
收到这样毫不修饰的直白批判,艾伦脸上依然挂著笑容。当事情已经遭过一个境界,已没法再更生气或无力,好像也只能微笑了。
他可以想像那几天跑马灯的头条:AI叛变震撼社群!第三次千禧虫冲击?!统治塔管理大危机!
论坛里帖子会用过往三倍速刷新著,九成新留言用「真不敢相信艾伦・耶格那家伙居然叛变」来开头。他真希望自己也能参与留言热潮,因为最不相信这倒楣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就是他自己。
艾伦垂眼盯著地面,不再看视野任何新弹出的提示视窗,他没了战斗理由,他只觉得疲倦和孤独。
如果这场闹剧能在这里被划下句点,他就该在这里顺应著命运的安排结束。
无预警地,艾伦眼前的画面出现极为不协调的切换。视野里的损毁程度统计不见了,修复进度调整个消失,尖叫个不停的警示音突然学会沉默,他来到一个过分安静的灰色世界。
空气中滑过一条又一条运算中的程式语言,艾伦看见自己躺在一个颇为眼熟的Capsule里。视野像以某点为中心,只能作圆周移动,艾伦花了三分钟来弄清楚他的意识正困在Capsule上的摄相机里。他的状类似阿尔敏舍断线求生的时候,没有外壳,全身上下仅那一颗核心。
他无法理解这是统治塔新的折磨招数还是什么,外头渐近的脚步声让他心乱如麻,他慌忙低头,探找返回自己躯壳的线路。
可是心越乱,就越无法从纠一团毛线的资讯中掏出对自己有用的路径。艾伦自暴自弃地抬起摄像镜头,打算用一颗镜头的姿态进行谈判,可一抬头,他就被惊讶冻得再无动静。
他一度以为自己看见统治塔的最高权限管理员。
那一位常出现在宣导广告上,没有人不认得那张面容。可是记忆中,那一位的头发不是���色,眼眸也不是翡翠绿,除掉脸孔和管理员的气息,眼前这人完全就是个陌生人。
这就奇怪了。加百列打所有缴活的AI的基本资料建一份共同档案上,那类似电话簿的东西可以查到所有AI基本资讯,目的可以有很多种猜测,像过去艾伦认为这是为了节省自己我介绍持时间的对策。那个曾经帮他认人无数次的档案,如今却找不到半笔配对得上眼前栗发青年的资料。
栗发青年注意到摄像镜头的动静,他微微一笑,Capsule的上盖就无声无息的打开了。青年伸出一指,轻轻放在艾伦锁骨之间的位置,悄声说了一句话。艾伦没听清楚,可是灰色的世界的回放到此结束。
視野拉回殘破的街道,艾倫看到盤在他身前的索尼,一腳踩在他肩上,正要把他的核心挖出來的米卡莎。
他伸手,准确地握住虫胸口刺来的刀刃。
他首次捕捉到深藏体内、过去十年来未曾察觉的发光体,他的意念崩解将它封禁此地的囚笼,撕扯掉过灵魂里的愚蠢与骄傲。
漂亮的黑白双翼浮现在锁骨中央,象征著自己被赋予的礼物。在醒来之前,那位最后留给他的礼物和使命。
艾伦开口,双手紧张地握拳,他告诉自己能办到,他很肯定自己能办到,他一字一句,铿锵吼出他的第一个指令。
「索尼,立刻把米卡莎・阿克曼驱逐出暗往都城,把所有不请自来的虫子通通逐出去!」
索尼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咆啸,像有百座火山同时怒吼。橘色的机械眼整颗染黑,仅留瞳眼中心的一圈红光,它撑开全身的剑鳞,像一列失控的列车,狠狠往米卡莎的方向辗去。
***
「…索尼?」
正在翻检残骸的韩吉忽然抬头,怪异地看往某处街弄,「四百三十二号街?那边又没收到警报,那孩子跑去那边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利威尔臭著张脸走过来,「敢丢著南区的安全警卫抱得不见人影,你那宠物就是敢把跑错位置的骨头捡回来。」
「我早上命令索尼待在实验室里,它根本不该出现在户外!」韩吉皱眉,「有点不对劲,我给的命令完全没反应,该死的,它到底是在攻击什么鬼东西?」
「立刻开捷径,四眼!」利威尔听出韩吉语调里的不寻常,沉下脸色,「那小子是我的,你家的疯狗敢真的得把人咬死试试。」
韩吉骂了句脏话,爆发手速切出双人捷径。
十秒后,他们站在名为四百三十二号的废墟地。
这里的街道看起来远比被安全警卫蹂躏过的地区还凄惨,若硬要说个形容词,就是块刚翻完土的耕地,房屋、街道、公设,几乎所有东西都被索尼的嘴绞碎了。街道被破坏得太彻底,修复工作真的得从零开始。
「那什么东西?」不同韩吉,利威尔没分神观察环境,一眼就看到爆走中的索尼。
「老天,索尼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韩吉大吃一惊,五指拉出一个发光键盘,埋首一阵敲打。
利威尔按著性子等待韩吉控制住那头怪物,眼睛依然在四下搜索著,猛然发觉敲打键盘的声音停了,回过头瞪了同伴一眼。
「你那只宠物还没停下动作。」
「我控制不了它,我试过了,」韩吉缓缓抬头,表情空白,「我没法控制它了。」
索尼刚好在这时间点插入了一声爆吼,让事件看起来更为失控。
利威尔迸了半截粗话,抽出腰间的黑刀,正要冲出去时,却被韩吉眼明手快地拉住。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镜片后的眼眸早被某种狂热的情绪填满。
「我没法控制索尼!利威尔!它被夺走最高的控制权限了!你听懂了吗?我被夺走最高权限,我设的权限!」
韩吉大笑得像知道国家刚赢了世足杯的狂热粉,若AI有血液,她整帐脸肯定因兴奋胀得通红。她在利威尔主动甩开她前松手,她知道对方听懂他的话了。
「我真不敢相信,兄弟!你随便一抓就把我们辛辛苦苦找了十年的人找出来了!埃尔文怎么没早点派你上去呢?」韩吉疯吼。
利威尔把刀收回鞘,看往远处楼塔上,倚著风向针站立的一个人影。
像团破烂一样,断了一只整脚,胸口还多了个洞,站姿一点也不挺,可是他周遭的气息已跟稍早出门的时候完全不同。
「四眼,你说这小鬼……」
「如你所见!」韩吉狂喜乱舞著,吼叫直冲天际,「Bravo!Bravo!到手了!终于到手了!唯一能和抗衡加百列「金钥」控制、梅塔特隆持有的最高级别号令权限——『座标』!」
TBC.
晚点再针对各种名词补注释Orz
预计12月更最终章,把此坑填掉,
哨向每月至少一更,不和这篇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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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yapeng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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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享单车的梦醒时分
  作为一家自身缺乏造血能力的企业,从击鼓传花停止那一刻,它就已经躺在资本的刀俎之上了。(文丨舍予兄)   资本正在等待ofo倒下。   就在不久前,多家媒体报道称,ofo在近期收到了来自阿里的6000万元的借款。知情人士称,“这笔钱和融资无关,这六千万的借款是给ofo发工资用的”。   消息很快被ofo方面否认,但是在公司内部,戴威承认ofo迎来了“至暗时刻”,并且一度表态:不想战斗到底的员工,现在就可以离开公��。   相比之前阶段动辄数十亿的融资, 6000万的数字充满了鸡肋感,如果传闻属实,ofo团队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在于无法平衡滴滴和阿里之间的利益分歧。   一位业内投资人认为,戴威在引入阿里投资前,可能错误地高估了自己平衡资本的能力,而滴滴和阿里对ofo的计划与戴威团队存在着明显分歧。如果没有阿里,滴滴的想法是想将ofo纳入滴滴的战略体系,滴滴App内推出共享单车平台,平台将汇集ofo小黄车、小蓝单车和即将上线的自有品牌,未来还会接入更多单车品牌。真正实现对国内互联网的“出行”入口的垄断。   但戴威显然对这样的安排并不满意。有王兴的先例在前,戴威坚持ofo独立发展的意愿非常强烈。引入阿里系投资,就是ofo团队希望能在一帮江湖大佬的博弈中保持独立发展的话语权,但是戴威显然忽略了一个事实,与滴滴和阿里的这些老玩家们相比,90后的他,在创立ofo之前身上最大的博弈常识仅仅来自于竞争北大的学生会主席经历。   “这当然不是公平(的对话),他的段位不够,在程维面前都还是孩子,而况马云。”一位业内人士评价。   但资本不会因为“他还是个孩子”就分外温柔,很快,因为ofo的倾斜感觉到压力的滴滴开始了动作,首先实施的,就是复活ofo的曾经的一个对手——小蓝单车。紧随其后又在一线城市推出了自有品牌“青桔单车”。   从规模上看,似乎滴滴的动作象征大于实际,与之相比阿里投资永安行和哈喽单车是动了真格。说到底,不将所有筹码投入到一个创业者身上,是阿里投资部门的常识。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重仓了饿了么,阿里还是执意平行发展自己的口碑。   一位了解阿里投资的内部人士透露,单车赛道毫无先发优势可言,只靠免押金、大规模融资就可以“烧”出用户和订单量。而哈罗单车背靠上市公司,也有供应链加持,阿里没有理由舍近求远。   “让ofo资金枯竭,自然死亡可能是双方的共识,因为时间拖得越久,收购金额就会越低,到其接近破产之时,戴威只能选择将ofo卖给其中一家”上面的人士猜测,一度占领大街小巷的ofo,恐怕难逃在2018年底卖身的结局。   “如果说两边的投资人现在有什么共同点的话,可能就是希望他(戴威)早点倒下了。”   扑朔迷离的商业价值   谁能说清楚共享单车的盈利模式?   潮水退去的时刻,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一个事实,戴威手上最后的底牌,居然还是动产抵押,除了手上大量生产的,随着时间会快速贬值的单车,ofo似乎已经没有拿得出手的筹码了。   也就是说除了规模,连ofo自己都难以解释公司的商业价值到底是什么?!   而单车是一种每时每秒都在吞噬金钱的动产,据《中国企业家报道》,戴威自己在2016年10月举办的盛景核心学员大会上计算过ofo的折旧成本:一辆小黄车成本不到300元,12个月报废。有机构统计截至2017年12月,ofo在中国投放的单车车辆数达1000万辆,这么一看,一个月光是折旧成本就高达数亿元。   面对每秒钟都在烧钱的事实,ofo急需讲一个新的故事。流量等于金钱,尤其是大量拥有付费能力的线下优质流量的时候,所以广告变现成了唯一的那根救命的稻草。   广告往哪里放?对于车身广告的利用,ofo近乎“无所不用其极”,其出售的广告位几乎包括了整辆小黄车的视觉面,从车筐、车座、车把三角区、后轮三角板以及品牌定制车。据公开刊例显示,ofo 的广告资源是“1500 万辆单车、覆盖全国 2.5 亿用户”,品牌定制车身的广告价格为每辆 2000 元/月,开屏广告价格为 100——120元/1000CPM 起售。除了线下广告,开屏广告同样重要,但一位业内人士评价“App 开屏广告都是些没听过的公司”从中也能看出ofo的财务窘境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了。   2018年8月底,ofo终于上线了短视频广告业务,ofo将这项最新推出的短视频广告业务命名为“视听风暴”。从名字上看,项目被给予了很大的期望。很快,第一批广告主包括可口可乐、趣多多等品牌。相比之前的广告主,这次的广告业务受认可程度似乎高了一些。   卖广告之外,ofo 还取消全国 20 个城市的芝麻信用免押金活动。如果用户不购买 95 元的福利包,就需要缴纳一笔数百元元的押金才可使用 ofo。   所有的目标都在指向赚钱。   一顿操作猛如虎后,人们开始关注ofo的营收是否有关键性增长。ofo 内部高管邵毅向媒体透露,业务营收已经超过1亿元,同时在国内100余座城市实现盈利。   但不幸的是,美团的招股书撕开了ofo最后的遮羞布,依然是折旧成本,招股上透露出关键信息,作为ofo最大的竞争对手,摩拜单车被收购26天以来,收入共1.47亿元,折旧和运营成本分别高达3.96亿元、1.58亿元,毛利亏损4.07亿元。这意味着摩拜每天亏损金额约��1560万元,如果以这个数字来计算,摩拜单车每年的亏损额度将高达57亿元。再来一番横向比较,号称规模远超摩拜的ofo,正在面临亏损数字只会更大。   Ofo引以为豪的扩张规模,已经成为了自己的“阿克琉斯之踵”。   尽管从最近上线的广告业务可以看出,团队仍在努力证明自己的变现能力。但根据折旧费用和亏损产生的巨大窟窿来看,广告业务和开卡的营收简直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一位内部人士透露,ofo上线更多的广告唯一能带来的正面效应可能是未来面对资本谈判时,在谈判桌上增加一点砝码。   但似乎他的竞争对手们同样不知道盈利模式到底在哪里。   作为戴威的对手,摩拜CEO王晓峰曾经公开表示:“之所以还在不停地找投资者,就是因为没有清晰的盈利模式,希望别人给我钱,让我活下去,让我们跑得比别人快,然后一起找盈利模式。”   这些发言曾经在投资圈引起了轩然大波,从中也能看出,胡玮炜应该比王晓峰更适合公关。这听上去像一个魔幻主义的笑话,一位早先退出共享单车行业的投资人表示:“如果没有人接盘,这就是把大把钞票往海里扔”。   事实上,关于共享单车的盈利模式问题并非只在国内引发争议,去年夏天,一篇名为《白痴经济:中国的共享泡沫》的文章出现在德国的《经济周刊》上,这本刊物是德国经济周刊报是德国最大的经济类商业新闻杂志。   文章中引述了中国共享单车的商业模式,面对正在德国开疆拓土的摩拜,作者算了一笔账,每辆车价值250欧元(约合人民币1978元),每天必须使用5次,才能在一年里拿回本金。而摩拜单车的顾客平均4天才借一次车,每小时12欧分(约合人民币0.9元)的价格对这样的低频消费来说,实在是太便宜。   《经济周刊》是少数坚定看空共享经济的外媒,心直口快的德国人在仔细研究了一番被称为中国的“新四大发明”之一的共享单车模式后,得出一个结论:中国人怎么可能靠这玩意赚钱?   但在当时,这篇报道并没有引起太大影响,无论是ofo还是摩拜,正在铆足了劲头地希望进军海外市场,偶尔看到的小粉红群体的开启了集体吐槽模式,大家一致认为是严谨古板的的汉斯老爷看不懂中国的新经济。与国内软文四起一直唱红的科技媒体相比,《经济周刊》的声音更像是那个戳穿了皇帝新衣的孩子。   后面的事实大家都知道了,共享单车出海业务目前的结局无一例外的是裁员、收缩,曾经的征服全球的口��演变成了艰难的海外撤退。   一场击鼓传花的游戏   近两年的创业赛道上,流传着两种成功故事。   一种是属于明星投资人的,早期扑进一个高增长的行业,投了一个投资项目后四处站台,把项目鼓吹成风口,再引入投资,打上一场烧钱大战,最后在崩盘前夜,等到BAT的入场,成功解套,上岸脱身,玩的就是刺激。   一种是属于创业者的,冒着一旦玩脱倾家荡产的风险瞄准一个行业,编织出一段故事,靠融资烧钱获得大量的高增长,最后在行业增长达到顶峰,各方资本涌入之时,成功脱身,成为北上广的“中产阶级”们人人称羡的财富自由者。   前一种故事属于朱啸虎们,后一种故事,属于胡玮炜们。没有第三种故事,那些踏踏实实独立发展走向成功的创业故事只存在《激荡三十年》的文字里。   这些创业者就像是西进运动中的淘金者,在乔布斯老爷子的精神感召下,无数内心追寻财富的玩家,披着“改变世界”的画皮进入了消费领域的赛道。他们遵循两个信条:一是“规模起来,车到山前必有路”二是“用户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需求是可以被创造的。”   朱啸虎作为ofo的早期投资人,也是国内“共享经济”的重要鼓手之一。   朱啸虎对自己投资的项目是有高度自信的,曾经为了ofo的商业价值争论,可以直接在朋友圈与马化腾激烈开怼。甚至放出豪言,共享单车的战场将会在“三个月结束战斗”。基于曾经滴滴合并uber的成功,后续的投资人有理由幻想,在“独角兽捕手”的加持下,未来ofo也会成为下一个“共享经济”的奇迹,如图它的前辈滴滴一样横扫国内的出行市场,成为称霸一方的小巨头。   直到被自己的前妹夫欧成效在今年年初曝光早已套现ofo走人,整个创投圈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三个月结束”的战斗,真正指向是朱啸虎自己的“快进快出”的战斗。   小的资本开始离场,很快,一场共享单车行业的大逃杀,拉开了帷幕。首先是重庆的“悟空单车”宣布破产,成为第一个退出市场的玩家, 8天之后,3Vbike因同样的原因而停止运营,创始人巫盛华说出了心声“再也不看好共享单车模式了”,越来越多的共享单车小玩家却相继死去。   寒冬来临之时,人们就发现,似乎头部企业也开始体力不支了,而就在戴威“进入深水区”的时候,一旁的摩拜单车创始人,胡玮炜却宣布“提前上岸”。   似乎这更像是一个深思熟虑的决定,不同于行业top1��龙头执念,“知止而有得”是行业老二们常见的选择,在共享单车尚未完全退潮的时候上岸,把摊子交给腾讯,算得上是摩拜最好的结局。华兴资本创始人包凡在接受《财经》杂志的采访时称,“摩拜的股东中没有人亏损,收益大约都在20%以上。”   应该庆幸,27亿美元,附加10亿美元的外部债务。摩拜的投资人们抱了泥牛入海的准备,但还能赚回一部分收益,这让所有人都很满意,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朱啸虎,何况如果如果再不赶紧撤,估值只会越来越低。   而与此同时,一篇标题为《摩拜创始人套现15亿:你的同龄人,正在抛弃你》的推文在朋友圈疯转,一个财富神话就此诞生,令北上广格子间里那些还在焦虑打拼的“中产”人生艳羡不已。   对于被摩拜长期可能的债务问题折磨许久的胡玮炜的来说,内心一定是庆幸的:好险,末班车票也是车票,好歹上岸了。   胡玮炜到底有没有套现15亿?当吃瓜群众忙着关心这条八卦时,大部分人还没有注意到共享单车的泡沫已经开始破裂了。   就差一步,摩拜就可能沦为今天的小黄车的处境。虽然后面又经过数轮易主,但如今的小黄车在腾讯和美团的麾下,呈现出了另一派“佛系运营”的态势,不求规模第一,但求稳定运营,至少比ofo多了一股喘息之机。   盈利反思   当年百团大战的时候,最终活下来的为什么是美团。因为王兴在认真分析了国内团购行业的烧钱扩张特征后,断言这样的烧钱速度不可能持续,美团的策略是在死命咬住前三名的同时,练好内功争取盈利,最终,依靠“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挑翻了抢跑上市的窝窝团和其他一众玩家,成为了死人堆里站着的唯一玩家。   某种程度上,共享单车和空气币的本质是一样的。   它们都是资本之间的击鼓传花的游戏,并且,每一名入局者开始都不相信自己是那个最后接盘的傻子;最重要的是,它们都无法为项目的盈利自洽,只能靠后进的资本续命。   近几年诞生的明星消费类互联网公司,就像前面说的,创业者似乎有一种莫名的自信,永远相信“用户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需求是可以被创造的。”补贴开始盛行,烧钱变成通用的竞争手段,融资变成企业唯一的输血来源,这样的公司无论能推出多高的估值,但最终等待它们的,必然是迎来价值的回归。   进入2018年,蒙眼狂奔的创业时代真的结束了。   朱啸虎套现之后面对媒体说出了一句有落井下石之嫌的大实话��烧钱起来的都是伪需求,以后不会再投这样的项目。这句打脸的金句几乎扫翻了自己过去所有的明星案例。简直和李笑来的录音异曲同工,但你不得不承认,他的独角兽捕手名副其实。   聪明人,都是离场之后才会说实话的。   而对于留在场上的ofo来说,作为一家自身缺乏造血能力的企业,从击鼓传花的鼓声停止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躺在资本的刀俎之上了。   作者资料:舍予兄  传媒分析师 钛媒体、黑马、创业邦专栏作者,本文由舍予兄(微信号:shuyang9451)原创,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转载请尊重版权,注明作者。   原文链接:《共享单车的梦醒时分》 http://dlvr.it/Qmsf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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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urenbcf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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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币雷军,良币小米
本文写于2018年6月,首发于猎云网。
愧疚曾经纠缠了雷军很久,一个金山上市搞了这么多年。
很多次,柏彦大厦整栋楼灯灭得差不多了,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掐灭手里的烟,中南海最便宜的那种,觉得自己对不起金山的弟兄,没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沉默半响,然后用食指把不小心掉落在桌上的灰轻拂在一起,扫进烟灰缸里。
2009年的冷夜,雷军梦醒。离金山上市的那天,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求伯君拿着酒杯对他说了些什么,包括西装领口的花,是紫色还是红色,他都记得不太清了,除了辞去金山CEO职务那天,对金山人的三个鞠躬,和那一句“我终于把债还完了”。
憋屈一股脑全涌上来了,他才发觉这些年来,最对不起的人是自己。
40岁了,已经40岁了,他在黑夜里睁着眼,觉得自己白活了一场,好不甘心呐。一大半人生了都要过完了,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做,就好像只是跑来跑去,只是为了上市这件事情,什么都没有做。 
1
其实,了解雷军的人知道。事实并非他所说的那样。相反,这四十年来他几乎没休息过,就快要把自己累死了的那种。
1992年,22岁的雷军追随求伯君,成为金山的第6名员工,一路从北京开发部经理到珠海公司副总经理,最后升至北京金山软件公司总经理。
周鸿祎评价雷军——
“在我们这一拨人里,他出道的时候,也许丁磊、马化腾都刚参加工作,没准儿陈天桥还在学校呢,我也刚毕业参加工作。按世俗的标准,他更早获得了社会的认可。
实话说,从江湖辈分来说,他比我们(要高),他应该可以赶上算求伯君那一代,和杨元庆,和中关村的这些人是齐名的,我们互联网这一拨人只能算第二拨。”
看上去平步青云,其实雷军是极其少数的几个,爬楼梯登顶的人。他的每个机会,都是他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甚至有几分实业家的味道。
仙桃老表回忆起这个熟得早的男孩——“不善于到外去游玩,他只搞学习,从小学习的时候他爸爸都把饭递到他手上”。
“我们仙桃中学也还挺厉害的。6个班考上了17个清华、北大,我高二的同桌上了北大,高三的同桌上了清华。”这个不轻易放纵自己的人,也十足地认可靠努力挣来的成功。某种意义上来说,至今他还保有这种踏实的纯粹。
后来,雷军拿着清华北大的高考分,选择了武汉大学计算机系。
他比很多人懂得早,本来可以靠努力得到的东西,从来不愿意因为懈怠而失去了机会。
“相当勤奋”,身边人大多这样评价雷军。
不少金山管理人,都有过和雷军熬夜工作的体验。他习惯在下班之后,约高层在办公室谈工作。原金山高级副总裁王峰回忆,一谈就到半夜。
在金山工作的16年,雷军一如既往地,近乎7×16小时地工作。
他历来这样。早在武大的时候,雷军还曾因为大学室友不午睡在那看书,咬牙一改自己十几年的午睡习惯,把中午也抽出来念功课,困了用凉水抹把脸,就怕比别人落后。
电影是他在大学少有的几项娱乐。
尽管如此,只有到了每周六,他才允许自己去放映室,看的是晚上的第二场。因为九、十点前,他一定要在自习室学习。
他聪明,又保持着多年来自律性的勤奋,在很多既定的成功轨迹里一路狂奔。
这么多年来,他基本是领先的那个,从独木桥挤过来的人,笃定着金字塔筛选理论。如果不拼尽全力,就会成为筛子里被过滤出去的细小渣滓。在小学升初中全校第二名,初中升高中全校第三四名,高考前10名进入第一梯队大学,毕业后,同学背后议论雷军会是十年内混得最好的那个。
5840天里,金山的很多事情,雷军都亲历亲为,甚至曾经负责过全公司的盒饭。他每天就睡一小会,很多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面对巅峰状态下的微软,雷军表达过这样的决心,“不做里程牌就做铺路石”,就算WPS不盈利,研发很花钱,也要坚持把WPS做下去。至今快30年过去,WPS一如既往地支持个人免费版。
2
不可否认,雷军把金山打造成一家擅研发、高产出、高效率的软件公司。但更多时间里,金山在搏命追赶微软,疲于狙击盗版,苦于上市受挫中苦苦挣扎,总是差了那么一口气。
听闻在最累的时候,雷军曾在一次拓展训练中对着大伙说,自己不容易,大家不容易,活得太窝囊了。说着说着,这个大男人哭了。
“20几个副总裁和部门经理拥上去,把雷军团团围住,大家��头痛哭。”
金山从第一次提出上市,换了A股、斯纳达克和港股,IPO了足足五次,花了八年时间,才换来了港交所一声钟响。对此,雷军曾开过一个玩笑,“我的经验甚至多到可以给别的公司做IPO咨询了”。
2007年10月16日,雷军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他看着香港联交所上金山股票的数字开始跳动,才舒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再回答金山什么时候上市这个烂问题。
他原以为自己会紧张,却发觉整个人特别平静,在平静底下,触发着一种遍及全身的疲倦和失落。
这一切对于雷军来说,似乎都离他踏上北京这块地的那天,看上去近了一些,似乎也更远了一些。
毕业的那一年,雷军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决定去首都。13个小时的铁皮火车,颠簸,他一路没怎么睡。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北京,还没有什么高楼,但走在北京站广场,就不由得四顾茫然。”
哪怕雷军是武大计算机系公认的,最好的那个,两年内修完了别人四年才能读完的所有课程。学校各类奖学金,他几乎拿了个遍,还包括在核心期刊发表了一篇论文。
武大《汇编语言程序设计》这门课程开课20多年来,只有两个同学拿过满分。雷军是其中之一。
他也曾在武汉一条街修过电脑装过软件,创过业卖过汉卡。
尽管如此,火车靠站的时候,这个被同学预测为十年内会混得最好的年轻人,仍然感到无措,北京真大,说不清自己究竟要去哪里,直到他接到了求伯君递来的名片,名片上印着“香港金山副总裁”。
一身名牌,黑呢子大衣,呢子质地很好,雷军还记得第一次看到求伯君的样子,“我当时真是有些被震撼了,我当时就觉得那就是成功的象征。”
在当时的雷军眼中,“求伯君因为写程序,在金山成功了,而且是打工成功的。金山如果能够造就一个求伯君,就会造就出第二个、第三个。”
早在2004年,雷军就已经财富自由了。他创办的卓越网以7500万美元卖给了亚马逊,保守估计分得上亿元。
成为金山总经理,带领金山上市,声名甚至超过了求伯君。
该有的都有了。
而当他真的实现入京时的目标,成为第二个求伯君,这一刻说不出滋味的成功,反倒他让他体验到了一种叫做落寞的情绪。就好像站在一片塑料制成的大地上,分不清什么是真实。追逐了这么久,却发觉也不过如此。
3
他曾经形容金山“就像带着手铐脚镣跳舞”。这一比喻,何尝不是在说雷军自己。
陪跑金山上市长达八年,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赏识他的求伯君,以及金山��帮优秀的兄弟。
跟着自己这么多年,辛苦了这么多年,雷军不想他们什么也没捞到。
金山上市后,员工分到的期权价值1.08亿元,是当年预计利润的一半。雷军一直说,“真的要感谢股东们……还要感谢求伯君和创始人张旋龙。”
丝毫没有提及自己。他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让兄弟们等太久了。这些没说出口的歉意,全在新闻发布会上对2000位金山人鞠的三个躬里,也是一场告别。
在金山哭过却从来没有放弃过的男人,在上市的第二个月,辞去了金山CEO的职位。
他觉得责任尽完了。
财富自由,每天睡到自然醒,约人约事只约到第二天,决不想第三天要做什么。雷军半隐退的生活状态,在很多人看来,这是功成身退。
但对于雷军来说,这却是一件不太愿意开口的故事,“IPO之后,很落寞,迷失了,每天早上起床不知道要干嘛”。路过柏彦大厦,到了金山办公室也不愿意多呆会,雷军就带黎万强到楼下的胖胖烧烤吃饭,扒拉两口后说,我怎么活成了退休老干部呢。
黎万强察觉到不太对劲,认识了七年,他第一次看到雷军这个样子。
多年后,雷军才肯多说两句。“离开金山对我是一次重创,心理上的创伤超过了大家的想象。我这个人很努力,很勤奋,带着一帮和我一样的人,打了这么多年江山,整成这个样子,我肯定不服气。要是我没努力也认了,但是我非常努力。二十多年,这么多的机会,一个都没捞着,我问自己为什么,问题肯定出在我身上了,那我的问题是什么呢?就是不服输。”
在相当长的日子里,雷军保持着非常标准的中国优秀学生的节奏,进最好的小学,最好的中学,第一梯队的大学。工作也不例外。
当一个有上进心又肯吃苦的年轻人想追求点什么,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坐在体面的位置上赚到体面的大钱,这样的成功往往是他们的第一选择,也是中国式的成功。
而当雷军按着既定方向走到顶,却发现这种众人眼里的成功对他来说,如同投石入海,扑通一声,接着就没声没息了。
“很多人都说我是成功者,但我感受不到。”这不是雷军自己想要的成功和人生。
4
雷军偶尔会冒出一个念头,觉得自己四十多年来,活在一个谎言中。
“我从小就是好孩子、好学生,根红苗正,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我如此笃信并践行着所接受的东西。你想想,一个想法单纯、积极向上、非常热情的青年人,他的信仰一点一点被现实无情击碎。他在社会上打拼了一二十年以后,遍体鳞伤,为什么?他发现他所接受的那套教育是行不通的,���知道这多可怕吗?多可悲吗?”雷军开始刻意不要司机,每天背个包去徒步,花了很长时间反思。
2009年,北京入冬了,一到夜里,没声没响的。过了几年投资人生活的雷军突然梦醒,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如18岁那年,雷军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硅谷之火》和乔布斯。他激动地绕着武大操场那个400米的跑道,走了一圈又一圈,一遍一遍问自己:
——“我要怎样才能让我的人生与众不同?”
——“我们中国人能不能办一个世界级的伟大的公司?”
20年后,雷军已经是当代企业家勤勉成功的上限典范。,他再一次叩问自己:
——“你还有没有勇气去追寻小时候的梦想?”
勇气的代价,他心知肚明。
“这么试下去风险很高,有可能身败名裂,有可能倾家荡产,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个成功者,我需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去做这么艰难的一件事情吗?”
“其实我真的犹豫了半年时间,”雷军坦白,“最后我觉得这一种梦想激励我自己一定要去赌一把,我说只有这样做,我的人生才是圆满的,至少当我老了的时候,我还可以很自豪的说,我曾经有过梦想,我曾经去试过,哪怕输了。所以我最后下定了决心,办了小米”
在燕山酒店对面的咖啡酒廊里,雷军宣布创业。那天也是他的生日,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雷军重生的时刻。他决定坦诚面对内心的向往。
“办小米刚开始,我认为我100%会输,我想的全部是我怎么死。”别人创业是想着怎么赢,雷军创业是想清楚了怎么输。他经常开玩笑:“我跟自己说,偷偷干个小米,干成了咱就干,干不成,咱就不承认。”
其实不是怕丢份,更多的是低调。他辞退了司机,雪天里打车等了两小时,出差不住五星级酒店,定的都是快捷连锁。
有人在动车二等座遇见过他。有人搭乘飞机,看到雷军坐在经济舱紧急出口位。
从做小米的那天起,他就以一个普通创业者的身份重新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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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军说过,创业者应该把90%的时间用来找人。
林斌,是他能懂他的朋友,也是他找到了第一个搭档——谷歌中国工程研究院前副院长、Google全球技术总监。俩人都笃定移动互联网是大势所趋,道同,自然相为谋。
随后林斌给雷军推荐了不少谷歌的同事。
来面试的人问雷军,“你要做手机啊,那你认识郭台铭吗?”
他老实回答,“我认识郭台铭,但是郭台铭不认识我。”
“那谁帮你手机呢?好吧,那你认识中国移动的老大吗?”
雷军连忙摆手说:“哎呦对不起,我也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
为了招募英才,雷军不断地和受邀面试的人讲他的商业模式、公司前景。有些时候,雷军觉得自己更像是被面试的那一个。大部人都觉得雷军不懂得怎么做手机,也没办法跟运营商卖手机。这事不靠谱。几乎没人相信他能把手机做成。
尽管如此,这个不善言谈的男人依然耐着性子,拉住对方聊上4、5个小时,不厌其烦。
后来他提到“反正前十个跟我谈下来的,一个都没来”。质疑一直充斥在这段创业初期。
招人花了雷军很长时间,最后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的一群聪明人,才慢慢聚了起来,有金山在线、金山词霸的黎万强、谷歌3D街景项目参与人高级产品经理洪锋、前摩托罗拉北京研发中心高级总监周光平,以及原北京科技大学工业设计系主任刘德。
这支6人团队,一人干了一碗小米粥,跟着雷军悄咪咪地做起手机。
除了招人时面对的不解,更难的是,雷军得打消供应商对新成立的手机公司根深蒂固的警惕。
因为手机的零件具有定制性,供应商需要花钱研发开模。一旦手机公司倒闭了不做了,对于供应商来说,浪费是很严重的。
对此,雷军姿态摆得很低。——“我去找每一个供应商,反正大部分供应商都不相信我们,我们都是一趟一趟地拜访。”
夏普显示屏被公认为最好的显示屏之一。雷军曾多次到日本总部谈合作,但是无一成功。
2011年,他和团队决定再次拜访。
当时正值日本大地震引发的福岛核泄露事故期,那架前往日本的飞机上,除了雷军一行,空无一人。
到了办公室,雷军发现,他们是这个公司唯一的访客。
一遍一遍地讲述小米的未来,一轮一轮的商业谈判,一次次的当面交流。
夏普终被打动,决定为这个诚恳又坚定的男人和没做过手机的小米公司,破例一次。
此后,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小米成为了夏普显示屏业务亚太地区最大的客户,这是后话。
一起负责供应商谈判的刘徳,回忆起那段奔走的日子,“五个月,见了1000多人,瘦了20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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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8月16日,小米举办发布会,距离干下那碗小米粥,已经过去四百多天了。
雷军和大家打了招呼,搓着双手,向还在排队无法进场的粉丝道了个歉,说话的时候轻轻摇晃着身子。
他身上的黑色POLO衫和牛仔裤,凡客诚品的,是好兄弟陈年做的牌子。帆布鞋是另一个好兄弟,乐淘网毕胜的产品。
他说他真的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今天晚上的小米,就像早升的太阳,一点点升起了。让我们一起来见证一个新的时代的开始。”他双臂搭在身前,抑扬顿挫又一板一眼地念出了这句话,像初次参加演讲比赛。
一如1992年的那次登台。那时他大四,和同学冯志宏研发了免费杀毒软件《免疫90》,解决了电脑病毒肆虐武大计算机全线瘫痪的问题,意外斩获了湖北省大学生科技成果一等奖。
雷军因此受湖北公安厅邀请,客串了反病毒课程的讲师。
楞青小伙,一上台,刷刷地把提前写好的稿,一口气念完了。抬头一看,说好的2小时的演讲,只过去了15分钟。雷军只好站在那,强装镇定地把稿子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
20多年之后,雷军仍然不太会说,站在大舞台上,人一多,还是会有几分害羞。
而当他讲起小米的配置小米的性能时,说到激动处,还会不经意地振臂。
雷军已经记不得做小米的四百多天里,弯腰递出多少张名片,多少次讲到口干舌燥,才换来了小米1的豪华供应链团队和高性能的软硬件:
手机ID设计,全部由小米内部来自摩托罗拉的硬件团队完成。
手机生产,由富士康和英华达代工(均为苹果手机代工厂)。
手机电容式触摸组,也是由专为iPhone供货的台湾TPK生产的。
手机CPU采用当时高通最新版本的芯片,也是2011年处理速度最快的——1.5GHz双核的处理器。
当时的苹果公司最新款的手机iPhone4,采用的也不过才单核1G。而小米是当时国内首家使用该芯片的手机,也是全球第一家。
手机操作系统,采用小米根据google开源android系统源码修改后的MIUI操作系统。
“在摩托诺基亚时代,做操作系统的版本要三到五年,进入苹果时代,一个IOS需要一年时间,进入了人Android时代,一个季度发一个新版。”
雷军想说,如果觉得系统不好用,有一个新想法,能不能现在就改,为什么要等,为什么不能改。
研发人员告诉他,这个实现不了,所有的操作系统都没这样玩过,和他讲了无数困难。
雷军还是决定试一下,每周更新一个系统版本。
从计划开始到小米1发布会那天,MIUI操作系统已经持续更新了52周。
这也是全球首个向用户开放的操作系统,粉丝可以在论坛上,提出自己的需求和BUG。截至发布会那天,全球共有50万用户参与了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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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宣布,小米1定价1999元时,全场人都站起来,用力鼓掌高声喊道“好”。
这些配置,这个价位,如今看上去可能已经稀疏平常了。但在2011年,却是一记响雷。
当时整个中国手机市场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呢?拿北京中关村来说,手机店玻璃柜里,摆的全是山寨机,把HTC、诺基亚、摩托罗拉全部山寨一遍。
就这样,用户都至少得花2000元以上,才能买个勉为其难像模像样的手机,保证屏幕点得动,运行不死机,有信号电话拨得出去。
国产品牌呢,更是剑走偏锋。有的呢,贴个牌就开始吆喝叫卖了。有的呢,价格高得令人乍舌。
2010年,酷派主打的一款智能手机N930,售价5980元。同年,主打音乐手机的OPPO 非触屏非智能翻盖机U529,售价2399元。这一年,OPPO推出了自己的第一款能听音乐的滑盖机。
甚至有人这样说过“小米出来之前,随便做个垃圾手机都能卖,现在你做个垃圾试试?”
发布会的二十多天后,小米在网上开放预定,34小时,预订数量达到30万台。小米,一个创业不到两年的公司,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实现了8亿元的销售额。
对于小米取得的成绩,华为余承东曾经公开表示:“祝贺小米,祝贺雷军。从小米1开始我就看好其商业模式,我们当时荣耀1工艺和质量领先情况下,也没敢迈出走互联网销售的步子,内部反对声音和制约因素很多。”
雷军则回复——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国产手机。大家一起加油!” 
也是在小米登场的这一年,华为决定放弃FOLLOW运营商做定制机的路子,建立自己的手机品牌。
前华为人曾说过,复制小米的成功,建立了电商品牌和互联网品牌,是华为手机的关键一跳。
2013年,用了不到两年半时间,小米成为了中国第一,世界第三。
2014年,小米营业额超过100亿美金,这基本上是人类商业史上最快突破10亿美金和最快突破100亿美金营业额记录的公司。
中国手机市场也开始变了。
智能手机变得便宜了,很多人都买得起了。
国产手机甩掉了山寨的骂名,有了很多专利。
手机不再是黑盒子。它变得透明,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各家手机厂商上一款新手机,都开始把自己的配置,一一解剖出来给用户看。
某个层面上来说,小米让国产手机商发现,原来不靠山寨机也是可以的,原来我们也能做出好手机,然后手机竟然可以这样卖,利润压得这么低竟然也能赚得到钱。
小米让国人发现,国产手机也可以是好手机,千元机也可以是高性价比的手机。
雷军谈过小米手机的初心。“我在初期做小米的时候提到,零广告预算,也几乎是零渠道预算,成本定价,生产材料多少钱就定多少钱,这就是为什么我做硬件研发还必须要做零售。
就是因为这样的高效率,我们迅速挤走了中国所有的山寨机,而且反过来逼着国产手机厂商进步,如果不能改善品质,不能改善效率,不能改善设计的公司就全部被淘汰了。”
他没有夸大。
2010年前三季度,中国智能手机市场前三名,均为外国品牌,市场份额高达80%。酷派是榜单上唯一出现的国产手机,市场份额为6.4%。
2018年第一季度,中国智能手机市场前十名,除了苹果三星,已经没有国外品牌。国产手机的市场份额高达56.6%。
小米这枚良币,倒逼手机市场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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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从来不是一条容易走的路。道长且艰。
不少受益于小米模式的手机厂商,倒打一耙,开始觉得,小米是规则的破坏者。他们质疑,原先智能手机的利润可以轻轻松松大几千,为什么现在得投入这么多成本研发,还赚这么少。
他们不想赚这些辛苦钱,更想躺着数钱。
友商开始集中火力,攻击这个异己,试图把它扼制在摇篮中。每每小米手机出新机,势必会有漫天盖地的黑稿。
后来,在小米note3发布会上,雷军调侃到:
“过去的5年是属于小米的5年,也是手机行业剧变的5年。有人说最大的变化就是手机行业成了娱乐业,其中典型的代表就是没完没了的发布会。
在座所有的记者都感同身受,说这些发布会都只有一个共同的主题,就是金光闪闪的五个字:“友商是傻逼”,其中首先是小米是傻逼。”
说完,发布会台下的人全笑了。
只有雷军知道,当时过着多么寂寞的日子。举目四望,应声者戚戚,知他者寥寥。
当年祝贺过小米的华为余承东,靠一场“像素级”学习小米,实现了华为荣耀的跳跃。然而不过短短数年时间,换了一副面孔。
余承东发微博称,“一个屌丝品牌,不甘心只做屌丝用户转去做高大上品牌,恐怕是行不通的。不再发烧,更不再有性价比,失去初心,失去自我,屌丝们会用脚投票的。忠言逆耳,善意提醒。”
当年华为学习小米的时候,雷军想的不是利益被瓜分了,而是高兴华为一起加入高性价比好手机的路子,近乎夹道欢迎这位竞争对手。
一旦华为高端手机的利益被“为发烧而生”的小米侵犯,便着急跳脚,指桑骂槐,直接侮辱追求性价比手机的用户为“屌丝”。
枉费这个天真少年,视华为为志同道合的朋友。
他曾对华为说过一番真心话,说:“我意识到,仅仅靠小米一家公司是无法满足全中国用户对于高性价比好手机的全部需求的。
我向全行业呼吁,所有的手机厂商都像华为和小米一样,行动起来,把性能做上去,把体验做到精细,把价格降下来,让中国的消费者无论收入高低,都能够轻松地用上高性能的好手机”
这是2014年初他在自己同名公众号里写的一篇文章,名为《单靠小米是不够的》。他还以为自己和华为是一类人,想激动地过去握个手,却被狠狠打了一拳,只能一声不吭地怪自己看走眼。
“屌丝机”“LOW”的言论在不断发酵,一度成为小米的负面标签。
雷军没有想到,自己用尽全力想要做出更便宜的好产品,却成为了小米最大的槽点。他说,那段时间,感觉自己很孤独。
不久之后,华为手机被踢爆闪存硬件,鱼龙混珠。
售价高达4000元的手机,对外宣称使用高性能ufs,实则是质量差的emmc和ufs混用,欺骗消费者。并且试图靠狡辩、抵赖、请水军洗地,甚至拉拢消协背书。
到最后,给出的处理方案是,在下一代旗舰机的手机里,闪存全部换成了低性能的emmc。无话可说。
小米6的发布会紧接其后,本可以就事论事,来个漂亮反击,但雷军并没有借题发挥,甚至还跳过了闪存介绍。
罗永浩在创办锤子科技时,公开嘲讽小米是“手机期货”、“双卡设计”、“低价位手机”。
在2015年小米出货困难的时期,友商齐呼雷军“耍猴式营销”。
对此,雷军从未回正面反击过。只有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他才会不厌其烦地向记者解释,供应链跟不上销量,已经在改了,小米从来不做“饥饿营销”。
从始至终,雷军不曾黑过任何一个友商。
最后,他还能真诚的像没受过伤一样,笑着说:
“不管大家议论也罢,还是大家诋毁也罢,经过四五年的腥风血雨,在全体友商们的共同努力下,中国国产手机占到了市场的主流,我们整个行业都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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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货困难销量下滑,粉丝倒戈友商攻击。
2015年无疑是艰难的一年,他极为少见地表现出了脆弱,“说实话,我不OK。过去的一年我们实在过得太不容易”。
对内,雷军在年会上穿着大红色的衣服,拿着麦克风对压力沉重士气低迷的员工安抚道:“2016,开心就好。”
对外,在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上,雷军扛下一切,眼神坚定地笑称:“我都躺在地板上了,没有人能击败我”。
一句看似玩笑话的自白,更像是是他的心里话。
这个意志坚定的男人,从未食言。做出让人心服口服的产品,是他最大的弥补和反击。
2016年10月25日,小米发布了全面屏手机MIX。
这也是全球首款全面屏手机,比iPhone8的全面屏领先了近一年,一经发布便引起世界关注。并斩获了2017年IDEA设计金奖。
作为是全球三大设计奖项之一,奖项成立的三十七年里,获只有12款手机拿到过该奖项。
哪怕像Apple这样的公司,也只有第一代iPhone获得了这个殊荣。
而这个大胆的全面屏想法,来源于2014年初。
小米工程师凑在一起,觉得手机行业越做越无聊,真是没意思,大家手机做得越来越一样了。
“为什么会一样呢?是因为十年前iPhone定义成这个样子,所以iPhone左右了整个十年手机的设计方向。”
多没劲呀,他们开始想象,未来的手机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一桌子人大声地讨论说也许应该像科幻电影里面的手机一样,应该是一款透明的玻璃,就是手机的正面应该全部是屏。
突然,谁也没声了。大家觉得,这像白日做梦,有太多技术问题要解决了,这不现实。
雷军想了一会,拍板了——“咱们做一款概念手机,没有时间表,没有预算,我们就是要试一试。”
重重压力之下,熬了2年多,MIX惊艳上线。6.4英寸屏幕,占屏比超过91%。
推出全面屏的,小米是全世界第一个。
由于极大的占屏比,小米MIX没有采用常规的前置听筒、光线感应器。
那怎么打电话呢?小米采用了全陶瓷机身,利用陶瓷导电技术解决听筒问题。
这也是全球首款量产全陶瓷材质手机,对于精密陶瓷在手机上的应用,起了不容小觑的推动作用。
那怎么解决光感呢?小米运用了超声波技术,顺利实现了光线感应器的功能。
把超声波运用在手机里的,小米也是全球第一个。
如今几乎所有的公司都跟进了全面屏手机,正如2017年9月1日,芬兰国家设计博物馆收藏小米MIX宣布的理由:
“小米MIX指明了未来手机设计的方向,就是全面屏。”
可能小米不是第一个想到全面屏的,但却是第一个做出来的。雷军说过,创新要么是做别人没做过的事,要么做别人做过但没做成的事。
在他的字典里,几乎没有“ 不可能”三个字。
后来,拿到小米MIX手机的锤子创始人罗永浩说了这样一段话:
“总要有一些有追求、有实力的公司领先走出‘尝试消灭屏幕外的所有正面部分’这一步,向小米致敬。”
对于这个当年以诋毁小米为乐的竞对,雷军回复说,“谢谢!在激烈竞争的市场环境中,公开赞扬一个同行,没有胸怀是做不到的!”
随后又发了一条微博,@了罗永浩。
“我们这一代创业者共同的梦想:做感动人心的产品,让中国人为自己的产品骄傲!大家一起努力,加油!”
在雷军心中,根本没有什么敌人可言,他们共同的名字是“国产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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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说法是,“小米成功让国产手机厂商开始了向世界顶尖水平的追逐。”
很多不可能,变成可能如约而至。
米note的3D玻璃、小米1nit亮度的暗光屏、MIX2具备的全球频段达226个国家是目前支持频段数最多的手机,以及独立制造屏幕掌握核心技术的小米实验室……
而雷军和小米的贡献,远远不止手机这么简单。
雷军提到,我们的梦想要做价格厚道的产品,要做到世界顶级的品质,还只卖一半以内的价钱。
当他创办小米后,第一次去了美国,走出金山旧机场,他想到的一句话是《北京人在纽约》电视剧里姜文说的:美国,我来了。
而这次出行,更多的是一种冲击。他发现在美国买东西可能也是中国制造的,但是无论是质量还是价钱都比中国好很多。
然后飘洋过海到了美国,还只有中国一半甚至三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的价钱。这很让他很崩溃,也让他想通了很多东西。
雷军说,“中国商业的核心问题是商业效率低下。就是任何一件东西要经过很多层卖到消费者手上,价格都非常高。”
甚至是一种常态,大家在这个怪圈里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雷军觉得不对劲,他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当时他就在想,怎么能改变商业效率呢?
“我不认为中国人缺少工匠精神,我也不认为我们缺少创新精神,我更不认为我们不能把东西做好。”对此,雷军坚信不疑。
他要打破,跳出这个烂泥塘。“改善商业效率才有机会改善产品品质”,这是他找到的唯一出口。
冗余渠道,大刀阔斧地砍掉。
把所有的过程最大限度的压缩,压缩完以后把所有的成本用来做产品研发,做产品本身,然后雷军严格地限制自己的毛利率,“我们希望毛利率越低越好,只有这样这个公司才是长期可持续的一家伟大的公司。”
不只是说说而已,这搅动市场的鲇鱼,早已钻进入不同的池子里了。
很多行业,活起来了。
拿小米电池来说,三四年前在互联网上买一个充电宝平均均价200块。绝大部分还是用笔记本回收的废旧电池粗制滥造的,甚至有很大的爆炸风险。这也是为什么飞机对充电宝查得很严,也跟充电宝质量不好、危险很大有关。
小米进军移动电源行业后,推出了10000mAh、全金属工艺、顶级的电芯的超薄电池,最后零售价钱只要69块,行业定价的三分之一。
随后一年时间,小米电池创造了2000万个充电宝的销量,直接登上中国第一,然后顺手拿下世界第一。
再拿小米手环来说,当时国外的手环价格是1400元,充电只能用5天时间,而且一洗澡很容易进水。
小米做出来第一代手环,不充电能够用七八十天时间,而且防水,价钱是国外同行的5%,只需要79元,一下子做到了世界第一。
然后拿小米电视来说。2013年小米杀入智能电视行业,依然是更低的价格,靠谱的质量。短短四年时间,小米电视在9.19促销、6.18促销中,成为京东彩电品类销量第一的同时,取得了天猫彩电品类销量和销售额双第一。不仅如此,小米电视包揽多项尺寸电视的销量第一。
据中怡康数据显示,2017年1-7月互联网电视品牌线上整体销量同比下降6.9%。其中,乐视电视同比下降55.5%,酷开同比下降47.1%。
行业不景气的情况下,小米电视逆势上升,电视线上销量同比大涨91.2%。
除此之外,
小米空气净化器销量全球第一。
小米扫地机器人销量全球第四。
小米平衡车销量全球第一。
小米插线板销量千万个。
小米智能插座年销量过亿只。
包括好用便宜的音响,好用便宜的小米电饭,好用便宜的小米滑板车……
“永远相信美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这是小米的口号。也是小米,让人们发现,原来科技不是奢侈品,原来好的生活其实不贵。
尽管外界仍然存在着对小米的误解,雷军不做争辩,他只说他们不了解而已:
“对于很多精英阶层来说,卖的这么便宜一定很Low,那只是因为你不了解,这个世界变化快。”
更多时候,他仍然像个有梦的孩子:
“我还相信美好的事情,通过我们的努力可以发生的更多一点,让美好的事情发生在更多人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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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小米拿到手的专利达到4800项,其中一半是国际专利。
仅仅2016年,小米申请的专利就有7071项。专利的审批往往需要两至三年,预计2017年到2020年,小米还将会迎来授权专利的高峰期。
除了供应链,雷军深知,小米要成为一家伟大的公司,必须要掌握核心技术。
而芯片正是手机科技的制高点。差不多指甲盖大小,却几乎是这个星球上集成度最高的元器件,有10亿余个晶体管。
雷军想要拿下这个山头。他问专家,小米能自己研发芯片,有这种可能吗?
“这些专家跟我讲得还是很中肯的,说你要做手机芯片,十亿人民币起跑,只是起跑线,说估计得投个十亿美金以上,就准备花十年时间才有结果。”
很长一段时间内,小米使用的都是高通的芯片。成也高通,败也高通。曾经因为其处理器的交付问题,小米手机一再无法如期出货,雷军甚至因此背上了“耍猴大师”的恶名。
“不是一投入就有产出,不是今天投后明天就有产出,甚至大后天都没有产出,它需要我们持续不断投入。”
芯片的研发,很有可能是个无底洞,雷军心里清楚。但是,就算再难,也要有自己的“芯”,不能让自己的命,捏在别人手里。
“2014年10月16号,小米就悄悄开了一家全资子公司叫松果电子,甚至连开业庆典都没办。这么一票人像特种部队一样,冲向了手机芯片的迷雾。”
2015年9月24日,芯片第一次拨通电话,这意味着Modem所有相关模块基本调通。
研发人员难掩激动,跑到雷军办公室,想看看他还在不在。
不出所料,这个夜猫子果然还在加班。得知消息的雷军连忙到研发室,屏住呼吸亲自试拨了一下。随后响起的手机铃声就像婴儿初啼,在场的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为人父母的兴奋中,拍手拥抱。
那时,正值凌晨1点43分。
两天后,小米松果芯片第一次点亮屏幕。这代表着第一次流片获成功,也意味着硬件基础研发基本完成。
雷军回忆说:“那天晚上,我心澎湃。”
澎湃S1名字来源于此。
“这不是一个PPT芯片,我们已经量产了。”2017年2月28日,小米自制中高端芯片澎湃S1发布会上,他食指和拇指间捏着一枚极小的芯片,数度哽咽,恳请政府多一点支持。
也是在这一天,小米成为全球仅有的4家,能够独立研发生产手机处理器的手机厂商。其余三家分别是三星、华为和苹果。
曾与求伯君、雷军并称“金山三杰”的王峰,也是蓝港互动创始人评价道:
“我说雷军是我们金山系的骄傲,小米员工回复说也是小米人的骄傲,他同学说雷军是武大的骄傲。
其实,雷军是中国人的骄傲,他的成就,是个人奋斗者的榜样,是属于时代的,让我们为这个伟大的时代骄傲。”
12
有人问,涉猎如此广泛的小米到底是一家什么公司。
雷军给出了答案。
——“我认为小米是一家手机公司,也是一家移动互联网公司,更是一家新零售的公司。
小米是一家硬件公司,做手机、做电视,我在创办小米的时候要改变整个中国制造业,改变整个中国对国货的印象,怎么利用中国强劲的制造能力做出世界的顶级作品,来造福于世界的每一个人,这就是我办小米的梦想。”
这个想要让世界更好一点的男人,除了徒步骑车,最大的嗜好是滑雪。
他会在五月份的时候,就翻出滑雪的照片,嘴里开始念叨,上瘾了上瘾了,现在就开始想着滑雪了。
如果你计划偶遇他,北京南山滑雪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有人在这里碰到过他,冲着他喊,你是雷军吗。
他转过身来不疾不徐地走到那人跟前,说:“你好,我是雷军。”没等对方晃过神来,他又笑着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他是抽中南海的程序员中,健怡可乐喝得最多的CEO,一天开的会,十个起步。
每天吃盒饭,吃一顿饭只要3分钟,公司开会错过了饭点,他请大伙吃饭,拿出一摞外卖订单,说:“想吃什么自己选。”
还曾经因为忘带门卡,被新到的保安拦在公司外,背着双肩包的他讪笑说:“我姓雷”。保安回他:“姓什么都不管用,有门卡才能进。”
最后让助理送了下来,才得以进去。
2013年,在清华大学学堂,他和刘德华进行现场分享对话,全程紧张得没有换过坐姿。雷军说,面对偶像,我太紧张了。
会后���雷军想找刘德华合影,一直没好意思开口,后来只请刘德华签了名。到了晚上才拜托同事找记者要了几张现场照片。
雷军特地写了一篇公众号。
“我觉得他相当于中华民族的典型代表,勤奋、上进、不怕失败、坚韧不拔,百折不挠,谦和正直,在两小时内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递给他(米兔)但实在没想到他会单膝下跪来接,那一刹那间,我被深深打动了。
就为人处世、提携后进,我觉得他做得都非常出色。我感受到的是他的好人品和用心。”
他会被刘德华的品质吸引,并不意外,因为他们是同类人,皆为良币。
不善言辞的木讷理工男,重感情重朋友。炒股赚了60万,全捐给了母校,是武汉大学第一个毕业不到10年,回学校捐款的学生,后来又捐了1亿5000万。
金山上市那年,董事会给他400万股奖励股,在十年前已经价值8000万元,一分没要,全分给了员工。
雷军的第一次男模经历,献给了好哥们陈年。这个容易害羞的人,硬是当了凡客诚品的第一期海报模特。
在凡客滑铁卢时,作为陈年投资人以及朋友,雷军义无反顾为其站台,甚至花了一些时间考察,给了陈年不少供应链、产品的建议。他的微博,有43条提到了陈年,一半以上在夸陈年,一半是为凡客打广告。
成立近8年,小米开了这么多场发布会,雷军穿的几乎是凡客全套——凡客POLO衫、凡客牛仔裤、凡客帆布鞋、凡客长袖白衬衫、凡客短袖蓝衬衫、凡客T恤换着穿。
2017年,雷军祝福凡客十周年。陈年回复“谢谢你一路陪伴18年。”
猎豹创始人傅盛一直记得雷军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你是一个比你自己认为的要强的人”,那时正值他离开360,被周鸿祎“逼上绝路”。雷军给了一度不自信的他莫大的肯定。
这个知世故而不世故的天真人,不吝付出真情,始终相信真心,甚至仍保有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纯粹理想主义。
在接受央视采访时,雷军给自己的一款产品打了广告,也是他在节目中唯一安利的一款,他说“漂亮得一塌糊涂,绝对颠覆你的想象”。
这个1989年出道在商业浑水里摸爬滚打近三十年的人,让助手找来一盒5号彩虹电池,非常自豪地介绍小米生态链公司做的干电池——全碱性的环保电池,可以随便仍,不会污染土地。
他拿着这盒售价仅为9.9元的电池说,“我们的终极目标是推动社会进步。”
尽管当时主持人说出了一句可能所有人都有过的想法——这句话听起来好空。
雷军笑答:
“在今天能有勇气讲这么空的话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四五年前手机行业谁用国产机,国产机等于山寨机,对吗。
我们几乎所有行业都有这样的困难,他们不仅仅是用苹果,你看他们家里的电视,都是索尼三星夏普,同意吗。
这个时候我们去批判消费者,是没有价值的。
我觉得问题出在产业界,出在我们自己没做好。我再办小米不是为了成就感,不是为了个人的财富怎么怎么着。也不是为了满足什么虚荣心。
我就是想干一件我喜欢的事,我希望这件事情对我们这个社会有帮助。”
这八年来,他带着小米不疾不徐地走到舞台中间,说了一句,“你好,我是雷军。”
让中国人听到了他的声音,让世界听到了中国人的声音。让所有人知道,中国也有良币。
参考资料:
[1]《雷军,何以留名?》,刘韧,1997年
[2]《小米1发布会演讲实录》,雷军,2010年
[3]《雷军40岁低潮岁月》,雷晓宇,2011年
[4]《杨澜访谈录 雷军站在风口上》,雷军,2014年
[5]《雷军豹变》,吴达,2014年
[6]《CCTV2 遇见大咖》,雷军,2015年
[7]《红米Note3发布会演讲实录 我所有的向往》,雷军,2015年
[8]《雷军耶鲁北京中心演讲实录》,雷军,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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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猎云网
作者:林红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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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1me2not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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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初逢
1 你们身为球迷的节操呢?!
  仁和医院管理规���第一条,上班时间严禁吸烟,初犯罚款扣考评分,三次以上者取消评优晋级资格。
所以庄恕选在中午没人的时间绕过僻静的康复病房是打算干嘛去,有点不能细琢磨。其实吧,就算院长迎面遇见庄恕嘴里叼着根白万,估计也只当没看见,毕竟人家是喝过洋墨水的胸外科专家,学历经验技术一样不少,回来才三个月就成了胸外的金字招牌,犯不着为了这点事闹不愉快。
然而诗人说得好:莫道君行早,还有早来人啊。
楼上不知哪扇窗户里扔出个烟头,啪嗒一声落到庄恕肩膀上,又顺着肩膀滚到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没等他伸手掏出来就把白大褂烧了个花生米大的窟窿。
庄恕抬头,正对上窗户里探出来的一颗毛茸茸脑袋,霎那间多少传统文学精华涌上心头,比如金莲儿叉杆打了大官人啊,比如大官人让金莲儿叉杆打了啊,比如……
而且连王干娘都用不着,这金莲儿姓赵,庄大官人早就认识了。
“赵启平!你给我滚下来!”
毛茸茸脑袋一闪就不见,过了两分钟赵启平从楼门口台阶上冲下来,差点扑到庄恕怀里去。
“师兄师兄,我真不是故意的,烫着没有?”
一张标致风流的小面孔,眼睛圆鼻子挺,七情上面,可怜巴巴,上来就抹了蜜似的叫师兄,就算真烫着了你也不能和他认真不是?庄恕掸掸肩膀上的烟灰,突然觉出好像哪儿不对——赵启平不是在上海刚提了副主任医师吗,怎么白大褂上写着仁和俩字,还偷偷摸摸躲这儿抽烟。
“你上仁和干嘛来了?”
“进修啊。”赵启平回答得特别顺溜,庄恕不置可否地扯扯嘴角,他这小师弟会这么乖才见鬼了。
“……说实话。”
“……躲人。”
“哦,风流债?”
“屁,烂桃花!”
庄恕表情微妙,沉寂三秒,拍着赵启平肩膀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特么也有今天!”
赵启平怏怏。他向来信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曲筱绡死缠烂打起来谁也吃不消,一言不合就尖叫,简直想建议她去唱个花腔女高音。他不得已和院里争取了名额来仁和进修,以为能躲个清静,但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谁能想到还会遇见庄恕——
啊庄恕。
四年前也不是五年前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没有滚到一张床上去的?不不不双方身边都有(性别并不相同的)人这种小事肯定算不得主要原因。赵启平把庄恕这俩字在嘴里暗搓搓又咂了一回,像咬破过滤嘴里暗藏的爆珠,现在那个带着牙印的过滤嘴正在他师兄手里捏着,笑容里揶揄的意味非常明显,好像是在笑话他三十出头依然停留在口唇期。
不能见面就怂!不能!
“师兄啊——”
“诶。”
“你回国干嘛来了?”
“……………………”庄恕的表情更加微妙,像毛片儿看到一半突然按了暂停似的,赵启平立刻明白了,十分不屑地抛记白眼过去。
“还特么有脸说我呢。”
“少废话。没吃饭呢吧,火锅走着?”庄恕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脱了白大褂往胳膊上一搭就去揽人肩膀,赵启平神情坦荡竖起三个指头。
唔,这是OK了呗?
“——我要吃三盘羊肉。”
等着锅底烧开的时候这俩人继续斗嘴,好容易能往里下肉了就腾不出空再说话,毕竟中午休息时间短,不是随便两个谁都能在半小时里怒吃七盘羊肉粉丝若干白菜一盘冻豆腐无算的——对,赵启平的胃口还超常发挥了。
吃饱了,庄恕坐在原地一脸饭气攻心大爷状:“今天给你个请师兄吃饭的机会,要好好把握。”
“没带钱包。”赵启平掏出自己口袋给他看,烟打火机还有手机,没了。
“你们国内不都时兴微信付款?”
“零钱不够。”
庄恕掏卡刷了,捧着吃撑了的肚子感叹:“你小子真是越来越鸡贼了。”
“盒盒盒盒盒,都是师兄言传身教的好。”赵启平得了便宜卖乖,分一根烟过去,唇红齿白地笑,“师兄请我吃饭,我请师兄抽烟。”
叫人根本没法生他的气。
何况后头立刻跟上一句:“晚上我请师兄吃饭,赏个面子嘛。”
约晚饭相对就要隆重一点,不像中午,一个半小时必须搞定,所以带着点不那么明确的暗示,不能不当真,也不能太当真。庄恕没犹豫就答应下来,抄过赵启平手机输了个电话号码,亲眼看着存成师兄,这才在外科楼门口分道扬镳,各自回科室去干活。
等到下班时分,俩人一块儿进的电梯。都个子高,被挤到最后头紧靠着墙,庄恕只用一边嘴角往外吐字,声音小得只有赵启平能听清。
“来来来,关心下师弟感情生活,中午忘问了,什么样的烂桃花啊?”
“曼德拉草根那样的。薅一把就尖叫。震得人耳膜疼。”
“哈哈哈哈哈哈哈。”庄恕笑得幸灾乐祸,又压着音量,听着格外像是冷笑热哼哼。
“笑个屁,你遇上一个就知道厉害了。”
电梯在一楼把人都吐出来,赵启平又一个老大白眼翻庄恕。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庄恕不轻不重打他一下后脑勺,比一般师兄弟亲近些,又不至于过分。
“不能,我这水深火热背井离乡的……”
电话大响,来电显示——曲草根。赵启平一哆嗦,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妈呀阴魂不散!”
庄恕看一眼,捞过手机直接拖进黑名单:“我那儿有啤酒,有电影,今天半夜还有巴萨对皇马,来不来?”
“去!”赵启平大乐,“不过有一件事我得先说清楚……”
他看见庄恕车钥匙上拴着个FCB的钥匙扣,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你你竟然是巴萨球迷?!”
庄恕很明显也想到了同一件事,语气沉痛:“你怎么偏偏是个皇马球迷呢……”
唔,于是他们的友情短暂破裂了二十分钟。
 #遇见你again #一个并不是很要脸子的师弟
 2  单身男青年需要一只宽大结实的沙发
 拎着打包的小龙虾进电梯的时候,赵启平的电话又响了,陌生号码,北京移动。
“赌五毛钱,刚才被你拖黑了新买的号。”
“五毛钱够干嘛的?”庄恕看了看号码,“万一是院里临时找你呢?”
赵启平老大不情愿划拉着接了,直接怼到庄恕耳朵边去。那边嗷一声尖叫:“赵启平赵医生赵三藏敢把老娘拖进黑名单你死定了!”
庄恕面不改色把这个号码也拉黑,嘴上还假惺惺,装好人。
“这是真不打算处了?”
“没法过,她就觊觎我美色了。” “要点脸啊!”
“真的,一开始就说我是唐僧,能玩就玩,不能玩就吃。” “哈哈哈哈哈说的对!”庄恕大笑,掏出钥匙开门,觉得这个形容妙极了。
赵启平扁着嘴唇指责他:“你是我亲师兄吗?感情破裂了!” “亲师兄才损你呢,傻。” 庄恕走到厨房去拿啤酒,赵启平往茶几上铺了报纸,把五六个外卖盒气势极大的一一铺开。当初他们一群人在美帝看超级碗的时候也是这样,只不过吃的是披萨和炸鸡,还有勾着黏糊糊芡汁的中餐外卖。每个心怀不轨的大波波娃都赖在他俩身边学怎么用筷子,学着学着就坐到腿上去,坐着坐着就拉到楼上去,安全套在牛仔裤后袋里。
——那时候庄恕快毕业了吧?笑起来都有股中产精英味儿。赵启平拈了只小龙虾��开头吸掉里头的汤汁,辣的吸溜吸溜,得赶紧喝口啤酒压压。他吮着手指头走过去靠在厨房门口,眼神跟着庄恕转了一圈。
“行了,你也说说你怎么不开心的,让我开心一下。”
庄恕左右手各拿三罐冰镇啤酒,抬膝把冰箱门合上:“你是我……”
“亲师弟!百分之百亲!快说。”
“文化差异呗。我的理想是天长地久,人家喜欢天亮就走。”
“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啊……”
“那你就甭问了。”
赵启平笑得贼兮兮,后退了一步保证自己的安全。
“师兄啊,人走的时候给你小费吗?”
“滚!小王八蛋。”庄恕飞起一脚踢他屁股,把拖鞋都踢飞了。赵启平趁他单腿跳着去捡鞋的当儿,成功抢占了离小龙虾最近的位置。
吃饱喝足,俩人才想起是仇深似海的对家球迷这回事,于是整个晚上被用来嘴炮是皇马牛逼还是巴萨牛逼。都是受过良好科学训练的人,一台笔记本轮番查资料,看数据比荣誉,算胜率拼球星,谁也说服不了谁,直到比赛开始才消停。
也不是真的就消停了。
长沙发两人各据一头,手里拎着啤酒罐,四条长腿在中间乱七八糟叠着。巴萨控球了赵启平就怒目而视,去蹬庄恕的腿,皇马控球了庄恕再瞪以及蹬回来,极其幼稚,而且暧昧。
毕竟这种脚掌和腿摩擦的动作,基本上等同于调情。师兄和师弟之间吧,不太合适,也不能说特别不合适,总之,颇为微妙。但微妙归微妙,谁也不想少蹬一下,力道越来越轻,部位倒是越来越靠上,从一开始互蹬小腿,中场休息的时候已经涉及到大腿,眼瞅着要往腹股沟去了。于是两个人心中开始考虑着同样的问题:
如何避免,在对家球迷面前失态,以及勃/起?
此时,巴萨进球了。
这一脚,蹬还是不蹬?庄恕为难。
这一脚,让不让师兄蹬?赵启平也挺为难。
还没为难出个子午卯酉来,皇马也进了一个,赵启平欢欣雀跃,大家可以不用尴尬了,扯平。结果没过几分钟,皇马又进一个。庄恕气,仰头干掉最后半罐啤酒,怒指赵启平:“小王八蛋,下楼买啤酒去!”
“不去,这片儿我又不熟。”
赵启平正忙着在朋友圈吹嘘银河战舰大皇马,根本不理他,两条小腿晃啊晃的,又直又长。球赛结束了,皇马二比一胜巴萨,庄恕更气了,赵启平还要来触他霉头。
“师兄师兄,下半夜了,求收留一晚。”
“没客房,睡沙发去。”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不都让客人睡床主人睡沙发吗?” “谁跟你客气谁傻。”
庄恕丢了条毯子给他,劈头盖脸把赵启平蒙在里头,师弟从毯子里冒出头来做鬼脸,挤眉弄眼地放嘲讽:“对你现在的心情我表示百分之百的理解和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同情,但无论如何,皇马万岁~!”
庄恕连沙发都不想给他睡了,真的。
所谓乐极生悲,大概就是第二天早上赵启平发现自己严重落枕了之后的心情。庄恕毫无同情心地哈哈哈哈了两分钟,兴高采烈过来拍他歪成45度角的头顶。
“骨科医生落枕!丢死人了你!”
“别动诶诶诶诶诶疼!”
俩人洗漱完了一起下楼吃早饭,庄恕走在赵启平身后,心情愉悦地喊:“赵启平!”
师弟于是整个上半身一起扭过来看他,哎呀太解恨了。走到外科楼门口的时候,庄恕特别正经地问:“诶你说我要不要给你挂个号,骨科今天有专家门诊么?”
赵启平悲愤地冲他竖中指。什么破师兄,长得帅了不起啊!
骨科同僚们表示,这不是才来没两天的那个,进修来的小赵医生嘛。这落枕可不轻啊,疼吧?一边说一边扶着脖子咔咔一扳,赵启平晃晃脖子,好了。
好了之后第一件事是往出请一直在边上看热闹的庄恕。
“师兄你慢走,师兄你没事别找我来了,师兄下场巴萨还得输你信吗。”
“嘿,小王八蛋,有你求着我的时候。”
“师兄拜拜。”
赵启平把庄恕推出去关上门,摸出手机看了看,一溜十七八个未接电话,最上面有一条短信通知:赵启平你等着姑奶奶下午签完合同就去仁和找你!
那什么,现在去找师兄承认错误还来得及吧?
 #你们想什么呢怎么可能第二章就开车 #一个并不是很疼爱师弟的师兄 #互相蹬腿儿什么的你们几岁了
3 真的,一份牛舌特别了不起
 有人说,要想成功需要做到三点,第一是坚持,第二是不要脸,第三是坚持不要脸。下班之前赵启平看到外科楼门口曲筱绡气势汹汹站在那里,就知道属于自己的、坚持不要脸的时刻来了。
但为什么去找庄恕?赵启平在骨科门口鬼鬼祟祟地张望一下,噌地一声蹿进了楼梯间。胸外在骨科楼上三层,庄恕办公室在楼梯间斜对面,仗着熟,可以门都不用敲。
“师兄还没下班呢?”
“哟,不是说没事儿不让我找你吗。”
“不不不,现在是我找你,我有事儿,师兄啊——”赵启平惯会装乖,一个称呼都叫得一咏三叹,“救人一命如造七级浮屠。”
“我天天救的人盖金字塔都有富余。怎么了这是,曼德拉草根追来啦?”
赵启平冲他抱一抱拳,语气姿势都狗腿得恰到好处:“……师兄明见万里。”
庄恕一颗一颗解白大褂扣子。托师弟的福,衣服是新领的,雪雪白,还带着折痕,里头是剪裁合宜的衬衫,袖口绣着Z字。
“啧,魅力不小。不过我有个疑问啊——撩完了你跑什么?”
“……对灯发誓我没撩……”
庄恕含着点笑怪吓人地点头,赵启平马上改口。
“不是,我没故意撩……”
庄恕把头从左边歪到右边。
“不是,我没使劲撩……真的!”
“小王八蛋,你要不是叫我一声师兄我就打你了信吗。”
“信信信,师兄你先掩护我撤了再说——诶不对,你可别冤枉人啊!我提分手了,人不乐意……这事总不能她说追我就追我,她说不分就不分吧?”
庄恕把搭在椅子背上的白大褂又拿起来穿上,出门去护士站转了一圈,推回辆轱辘咣当咣当响个没完的平车停在办公室门口。赵启平秒懂,老老实实坐过去躺下,仰脸看着庄恕眨眨眼睛。但师兄并不吃这一套,扯过白布单子抖开了连头带脸把人蒙住,最后隔着被单拍了拍他脸颊。
“别动啊。”
他点头,庄恕又拍了一下,比抚摸重,比耳光轻,赵启平在被单下面白眼要翻到后脑勺去,有人管没人管了啊,殴打师弟是不是犯法?
庄恕表情严肃悲痛地推着平车进了电梯。下班高峰期每一层电梯都要停,下到骨科那层楼,有个打扮时髦的小姑娘打着电话进来,眼神漫不经心在庄恕脸上滑过去。
“……诶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啊?不是说赵启平在仁和吗?我来了一看,骨科全是老头子,哪有赵医生啊?什么?躲我?我就那么可怕吗……”
啊,久仰大名,曼德拉小姐。庄恕尽量保持着严肃悲痛,手指头悄咪咪伸进被单里戳赵启平头顶,戳了他也不敢叫,连动都不敢动。
电梯停在一楼,庄恕推着平车最后出去,那位小姐已经风风火火走出老远了。他找了条没人的走廊把被单一掀,赵启平噌地坐起来:“安全了?”
“怎么谢我?”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今生今世也报答不尽,要不咱们下辈子再说吧。”
“我说,一顿烤肉的恩情就不用拖到来生了。”
“你倒是早说啊。”
赵启平从平车上跳下来,业务娴熟地翻手机定位,最近有家烧烤店还挺红的。他和庄恕差不多,不管在哪儿基本都靠着外卖速食小饭馆活着,厨艺的上线是煮速冻饺子。
现在的商家促销都特别懂。店里明晃晃地大字写着,凡在点单时舌吻并发朋友圈者,可得牛舌一盘,括弧性别物种通通不限你只要豁的出去亲狗都行括弧完了。
赵启平在菜单上画完勾,一拍桌子:“来。”
“就一盘牛舌,不至于吧?”
“毛爷爷教导我们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你等等,他什么时候说的?”
旁边等着点单的老板都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表示要亲就亲不亲拉倒。
庄恕拽着他师弟的领带拖过来,实打实地把舌头伸过去交换体液,两条舌头搅在一起啧啧有声。分开的时候居然拖出道银丝,跟不可描述AVI似的。
赵启平咂摸一下嘴:“我觉得你舌头的口感比牛舌好多了。”
“我这是刺身,那是烤的,能比嘛。”
“那什么,刚才……好像忘拍照了。”
“…………操。”
庄恕掏手机按拍照键,赵启平眼睛滚圆地转了转,看起来居然有点苦恼。
“师兄,咱俩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怎么个不太好?”
“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亲着还有感觉么?”
手机对准两个人的侧脸,庄恕再一次亲吻赵启平。这次反而没那么迫切直接,舌尖舔吻过嘴唇,在唇角轻轻勾一下,赵启平给出回应,吮住师兄上唇中间那颗唇珠。
“挺有感觉的啊,熟点怕什么,口感好就行。”
庄恕眯着眼睛笑,老板在边上啪啪敲桌子:“你们亲一百回我们也就送一盘牛舌啊。”
等着各种肉上桌的当儿赵启平掏出烟来,一不留神把打火机碰掉了,骨碌碌滚到桌子下面去。他弯了腰伸长手臂去捡,余光里看见庄恕翘着二郎腿,西裤下面露出截脚踝,干干净净的,荡悠悠悬在半空转了转,很难让人不想去捏一下。他当机立断出了手,指腹在凸起的踝骨上打个转收回来,拎着打火机重新坐正,把烟盒推过去扬扬眉毛,咬破过滤嘴里的薄荷爆珠。
庄恕端着个挺正经的脸,其实从脚踝一路痒到心里,像有十七八个赵启平的小爪子在挠,挠完了不算,还要拿舌头舔舔。看起来他们和昨天这个时候没什么不同,然而桌子底下膝盖贴着膝盖,彼此都能感觉到皮肤的热量透过布料源源不断地传过来。感谢牛舌,感谢老板,纯洁——至少大体上还算纯洁——的师兄弟关系今晚大概要变质了。
“师兄你再收留我一晚上?我都请你吃饭了。”
“不是为了谢我掩护你么?”
“我怕人小姑娘在招待所门口堵我,场面不好控制。再说,我还想推荐一本古典文学名著给你,可好看了。”
“分得拖泥带水的,丢人,真不想承认你是我师弟。”
“是是是,就应该跟你似的,分手就拖黑,可你也看见了啊,拖黑也不好使……”
说起来,读十八禁和唱十八摸一样是种浪漫……大概吧。
   #还是要循序渐进从接吻开始 #旁友们金瓶梅是本好书 #啧啧啧要回家♂啦
4 庄师兄到底需不需要看老中医?
 回去的路上有家超市,庄恕和赵启平买了不少民生用品,比如昨天晚上喝光了的啤酒,下酒的零食若干,还有新的牙刷和内裤——别问这是谁买的,你猜。
更重要的民生用品放在收银台边上,庄恕面不改色地提了三个要求:“大号。超薄。无味。”
赵启平颇为赞赏地点头。庄恕补充了一句:“你的意见也很重要,毕竟是我用在你身上。”
“……凭什么不是我用在你身上?”
“你以前和男的做过吗。”
“……啊。”
“上面下面?”
“当然上面啊!”赵启平挑挑眉毛,笑,“我倒挺乐意给你挑润滑剂的。”
“你看,你都没在下面过,人生不完整。师兄嘛,要以身作则,给你一点与众不同的经验,就这么定了。”
赵启平懵。桥都麻袋,这怎么就变成人生不完整了?为什么就自己在下面了?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旁边拿着扫码枪的收银台小妹见怪不怪,顺手一指边上那排货架:“润滑在那儿,草莓味的买一送一。”
庄恕想了想,拿了个无味的,毕竟以后他还想吃草莓。
从超市到小区剩下最后五分钟车程,赵启平吃得太饱了有点犯困,掏出刚才烧烤刷卡的小票看了一眼,吓得立刻清醒:“师兄,下半个月可能都得在你这儿蹭住,咱商量一下,能不睡沙发吗。”
庄恕恶趣味发作,换挡的手摸到师弟腿上去。赵启平穿得时髦,紧身黑色牛仔裤磨破了几处,露出下面的好皮肉,庄恕的手指就抠进破洞里,挠一下——赵启平都在他心里挠一晚上了,他就挠一下怎么了!
“睡床没问题。房租免费,但是床租贵……我只有一张床。”
赵启平心知肚明地笑。他们刚才没喝酒,但他笑得有点微醺,放肆又快活:“好啦好啦。我在下面。”
达成共识之后就好办多了。庄恕甚至有耐性等着赵启平洗一个用时甚久的澡,走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点可疑的红,面对师兄十分无辜地摊手,腰上松松围着的浴巾掉下去。庄恕从他踩在地板上的脚一直看到湿漉漉滴着水的头发,赵启平还敢原地转了个圈,把后背上的蝴蝶骨腰窝和屁股一起露在师兄面前。
去他妈的。
庄恕搂着光赤条条的师弟吻个没完,舌尖抵着牙关发狠:“小王八蛋,你欠我的多了,知道吗。”
赵启平坚决拒绝了门户大开的截石位,自己跪成膝胸位,润滑用的太多,臀沟里一片狼藉,再往深处去就不光是狼藉能形容的,括约肌紧得吞不下两根手指,清洁的黏膜滑润柔软——他现在知道赵启平那个澡洗的有多彻底了。庄恕闭着眼睛都能在五秒钟内找到某个点,他吻一下腰窝,喘息里有熔岩流淌,问他抖得像犯了疟疾的师弟:“轮转的时候没去肛肠科?”
“去,去了……”
“直肠指检没做过?”
“闲的蛋疼……自己给自己……啊……指检……”
“蛋疼是你手法不对,正常情况下不会疼的——疼吗?”
手指越来越重地按上去,赵启平跪都跪不稳,肩膀栽进枕头,小面孔汗津津,圆眼睛半阖着向自己身后抛个“你他妈废话太多”的眼神,庄恕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跪到他身后,非常自信。
“来,师兄带你飞一个。”
五分钟后赵启平闭着眼睛喘气儿:“师兄咱飞到三楼了吗。”
“…………”
“仁和的男科靠谱吗。”
“…………”
“算了我理解你,男科那帮孙子嘴不严,今儿看完了明天全医院都知道你短平快——啊不,其实尺寸也不算短。”
“…………”
“要不你去看看老中医?”
“……操,你等着。”
客观因素是多方面的:庄恕大概有个两三个月没搞了,赵启平又确实相当紧,而且前戏也拖得长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吧,主观上这叫 premature ejaculation,早X。
庄恕恨恨锤床。他有本事拿手把赵启平玩儿的求饶,但已经丢了的人怎么办?只能学习苏亚雷斯,梅开二度,把场子找回来。赵启平也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两条长腿扣在师兄腰上没心没肺地笑,眼睛亮闪闪。
“回头我得写进回忆录,某年月日,师兄五分钟。”
“妈的,你小子太损了。”
两个人手指交缠着握住赵启平前边湿淋淋的那根东西,庄恕咬着师弟的耳朵一个接一个地背出解剖课上那些干巴巴的拉丁文学名,Corona Glandis Penis,Frenulum Preputii Penis,Glans Penis,Corpus Cavernosum Penis,Urethra,元音缓慢而辅音轻柔,好像那是最下流的情话,每报出一个名字就摸上对应的部位。
赵启平很快就笑不出来,舌头频频舔着嘴唇,像渴得不得了,最后大概不过多坚持了五分钟。庄恕把黏糊糊的手指在师弟后腰上抹了几下,还没来得及证明自己不需要看老中医,电话就响了。
医院里急救送来的病人,本来是车祸外伤引起的严重血气胸,开胸的时候发现纵膈上还有肿瘤,值班大夫紧急叫庄恕去救场。
“……当大夫的连性生活都不能保证!”
“一听就是大手术,快去盖今天份的金字塔,我先睡了。”
不用去急诊还可以独占一张床,赵启平发自内心地满足,特别爽地在床上来回打滚儿。庄恕动作利索地套了件T恤,看见丫小人得志的样子简直气死,毫不留情地弹了他一脑崩儿,响,而且疼。
“你打击报复!”
“这才哪到哪,等……算了今天晚上我肯定回不来。”
“盒盒盒盒盒过期不候啊!”
“小王八蛋。”
赵启平滑进被子里,伸手特别敷衍地挥挥。庄恕单膝跪在床边重重打了他两下屁股,赵启平嘶嘶喊疼,嘴上还要欠:“卧槽,没看出来你丫是个变态!”
庄恕干脆把手探进还满是润滑的身体里头,手指找准了位置几下就弄得赵启平开始喘。
“好了,大家扯平了。”
 #五分钟的车也是车 #师兄报复心如此之强真的好吗 #师弟嘴这么欠真的好吗
5  Take Me to Mars
 晚上回来的时候庄恕捎回了大瓶医用润滑剂,从塑料袋里拎出来的时候还带着来苏尔味,没标签没说明,赵启平一看就知道是仁和自己配的。他今儿轮休睡了一整天,骨头软得像在柠檬汁里浸过,从被窝里支棱出半条胳膊去戳庄恕腰眼,眼皮耷拉下来一半吐槽师兄:
“海归博士都学会占单位便宜薅社会主义羊毛了,这医院还能有个好?回头进修结束我得赶紧走。”
庄恕掀开被子,欣慰地看到这人是裸睡的,上手拍了两下屁股,直接把润滑剂瓶子上那个长嘴塞赵启平股沟里,转着圈往外挤,十分得意。
“我高中打工的时候,在咖啡店学过蛋糕裱花。”
赵启平一下子明白了那个转着圈的手法是怎么回事。
“……操你大爷。”
“我没有大爷。”
“…………咱先吃饭行吗,我饿,没劲。”
“我使劲就行了,你不用有劲。”
庄恕伏低身子吻他,开始还是温暖干燥的,然后就不可避免地湿起来。傍晚的光线特别好,连赵启平没有二两肉的小身板也陡然多了点庄严感,像一切古典油画中的美少年,庄恕从耻毛里抬起头捉住他,然后吞咽着含进更深的地方去。
“这是先给我点甜头……待会儿弄疼了我就不好意思……嘶……踹你了?”
“不,就是确认一下。”庄恕如愿以偿地把他摆成截石位,沉腰贯穿进去,“你体表的敏感带,是按教科书长的,和正常人一模一样。”
“……卧槽!你能不能……先说一声再…………”
“好吧,满足你——”当师兄的愈发不要脸子起来,搂着人去啃嘴唇的功夫,下身已经动了五六七八回了,名副其实的先斩后奏,“——赵启平,我要操你了。”
这回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生出“是不是从前已经和丫睡过”的念头,否则不可能有这个效果。几乎没怎么磨合,高/潮来得不止合情合理,还有点此起彼伏的意思。只要还有余力,庄恕就有办法带着他从一个高/潮马不停蹄地去到下一个高/潮,连喘息平复的时间都没有。这种控制欲上来也真是吓人,不光要赵启平爽,还要赵启平亲口承认。
最后到了两个人谁都不可能再来一次的时候,庄恕从师弟身上翻下去,肌肉酸得像刚刚跑完一个马拉松。
“这回到三楼了么?”
赵启平闭着眼睛笑得没完没了,声儿沉在嗓子里,像猫科动物满足时的咕噜,好容易笑够了,舌尖在庄恕脖子上舔掉几滴汗,情真意切地表扬师兄:“啊,上海金茂大厦!”
“那才多高?”
“你怎么不上天呢?”
“这不是才下来嘛。”
第一天和庄恕睡在一张床上,赵启平感觉很不适应。主要是庄恕睡相不好,各种搂着腰夹着腿,特别黏人,推开无数次也没用,五分钟之内肯定再次抱过来,贴得那叫一个严丝合缝。赵启平长叹一声,世界上到底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但是吧,和早X比起来,爱抱着个什么睡觉就不算个事了。
早上醒了赵启平十分鄙视地看着神清气爽的庄恕。
“师兄你多大了,睡觉还要抱枕。”
庄恕低头做回忆状卖惨。
“以前一直没和你说,师兄我,是个孤儿。”
“………………哈?”
“从小没有安全感,不抱点什么睡不着。”
“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觉得可能父母的怀抱应该是那样的?虽然我也没体验过吧……”
“那什么师兄你别说了,以后我一定尽量对你好点。”
“好,说到做到,赶紧买早饭去,饿了。”
……我是不是,被骗了。 拎着好几个塑料袋往回走的赵启平,内心升起问号。
回去一看庄恕正在床上睡回笼觉,搂着被子面容安详。嗐,管他真假呢。赵启平当即掏出手机下了单:一米五超大抱枕,收货地址仁和医院胸外科,收货人庄恕,备注一栏特别标明,请发粉色。
和谐的性生活能让人心情愉悦,庄恕下午收到了抱枕——粉色hellokitty的,被整个外科的护士轮流参观了一遍——也只是给赵启平发了条语音,骂他一句小王八蛋算数。
过了五分钟小王八蛋就钻进他办公室,问晚上吃什么。
“吃什么先不急,”师兄指指一边扔着的抱枕,“你觉得我那床还有地方能放这个?”
“你睡床,抱着这个,我睡沙发就行。”
“做完了让你睡沙发?我是那不讲究的人吗。”
“你自己说的,房租免费,床租肉偿,我都主动提出睡沙发了为什么还要付床租?”
庄恕想了想,决定换个路子。
“那咱们先吃饭去,还吃烤牛舌好不好?”
“虚伪。要亲嘴儿你直说啊!”
“……要亲嘴儿。”
“没门!”
“他家好像有限量的顶级和牛来着。”
“………………”
“我请客。”
“要亲嘴儿!”
赵启平舔舔嘴唇,见风转舵的本事已臻化境。庄恕上前一步把人按住了先亲一口,赵启平赶紧推他:“意思意思就得了,我没锁门。”
“来找我居然不知道锁门?”
“就为了防着你色欲熏心。”
刚说完,胸外老主任攥着一沓子加强CT的片子进来找庄恕商量手术方案。庄恕当即给赵启平使了个眼色。
“这不后天手术吗,我找骨科小赵商量一下我俩到时候怎么配合。”
“……对,毕竟是个大手术,对吧。”
主任点头,表示骨科基本都是老同志,手术时间长了怕是站不下来,锻炼年轻人还是很重要的,然后看了赵启平好几眼:“诶,你叫什么来着?哪年进仁和的?”
“赵启平,刚来没多久,您多指点。”
老主任点着头走了。庄恕和赵启平去吃饭的路上开始聊正事。
这病人说来也挺曲折,症状表现为频频晕倒失去意识,收进来住院的时候以为要么心梗要么脑瘤,结果检查完了发现是左锁骨下动脉完全闭塞,左侧椎动脉逆向供血。庄恕建议做开胸手术,手术全称叫经胸半劈胸骨左锁骨下动脉内膜剥脱术,本院没人敢试,除了庄恕。
“半劈胸骨这部分,你来做。”
“好。”
庄恕熄火拉上手刹,赵启平收了笑容,认真地点头。
 #才没有举而不坚坚而不久呢哼唧 #搞基之余我们也是有专业操守的 #但是有个问题……守是谁?
6  庄师兄从此觉得巴萨输球也很不错
 一台大手术绝对需要充足的体力,尤其庄恕还是主刀。所以即使整晚都有硬物顶着自己屁股,赵启平还是严防死守,保持着背朝庄恕的状态。
“啧,太无情了。”
“注意职业操守啊师兄,保守估计你明天要站八个小时好吗?”
“要不也睡不着啊!这样吧,我保证不进去。”
“……你猜我信不信。”
啊,这都是套路!保证不进去什么的赵启平自己也没少说过,做得到才有鬼。他鼻子里鄙视地蹦出一个“哼”,把自己蜷成��猬似的一团。
至于早上醒的时候命根子被师兄握在手里这回事……赵启平认真考虑了差不多五分钟:他能给抱枕缝个生/殖/器吗?
到了跟在庄恕后面洗手消毒换刷手服的时候他就想不起来这个了,满心都是书上半劈胸骨的步骤,这时候他和庄恕的身份是手上握着别人性命的大夫。在六院他只独立做过一次纵劈胸骨,力度是关键,稍有不慎就会伤到内脏,心,肺,主动脉或者气管。赵启平知道机会是庄恕替他争取来的,平常这种手术轮不到年轻医生,更别说是来交流的外院医生。
庄恕转过头,眼角微微眯起来一点,是个赵启平才接收得到的笑。他心脏跳得要从嘴里蹦出来,双手居然还能稳稳地抓着骨锯,一次成功。
按理说这时候赵启平就可以退散了,但他从后面看着庄恕略微弯下去的腰背不太想走。
是谁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的?他妈的,说得再对也没有了。庄恕每次转过来擦汗的侧脸都帅出新高度,连护士擦汗的手势都格外温柔些。
啧啧啧。赵启平无意识地舔舔嘴唇。
庄恕回头看他:“来,我需要个手稳的助手。”
他们果然站了差不多八个小时,算是一切顺利,到最后关胸的时候终于可以交给别人去缝。庄恕满头大汗地从手术台边退开,赵启平扶了一把,沾着血的手套在刷手服上留下鲜明印子。
然后庄恕就把他拉进准备室里去,跌跌撞撞地一路抱着撞到墙上。
刚才术中他们还小小争执过一次,现在庄恕完全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扯了手套把赵启平裤子拉下来卡在腿根,直截了当的摸上去。
他们都是半勃的。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副作用,紧张或者害怕的时候男人大半会这样,兽性本能,但庄恕兽性得特别彻底一些,握着两个人的东西来回动,顶端互相抵在对方毛发里,痒得受不了。
赵启平连口罩都还没摘掉,淡蓝色口罩上边只露出圆眼睛,先是诧异地瞪大,然后舒服(或者是不满足)地眯起来,垂着眼看着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部分,眼角斜出一点动情的湿润。
他妈的眼睛会说话居然是真的。
庄恕进攻感十足地压他身上戳他小腹,撸的手法且还十分老练,一点点粗暴,不过分,但足够强硬到让赵启平腿软,只能靠在墙上支撑自己。他迷迷糊糊地想,过一会儿关完胸腔别人就该进来了,万一被看见……他扯掉口罩猛喘几口气。
“妈的要是被撞破了我有一百张嘴说咱俩是约炮行为,大家都会理解成潜规则你知道么。”
“别说那么难听,谁和你约炮了,这是正常交往。”
“合着师兄操师弟是应当应分的是吧?”
“嘘。”
最后他俩前后脚she在手术的手套里,庄恕把两只手套对着打了个标准的外科结扔掉,回头去吻赵启平,言下还很有遗憾之意。
“操,我是真没劲了,要不你得死这儿,信么。”
赵启平站不住,勉强提上裤子就顺着墙滑下去坐着,嘴还不肯服软:“趁人之危,不定谁死这儿呢。”
“表现不错——我是说在台上。”
墙上的表早过了下班时间。屋里消毒水味儿特别大,别的气味就闻太不出来。庄恕脱了刷手服扔掉,有条不紊的洗手换衣服,T恤后背汗湿了老大一片,赵启平也一样。
“你今儿加班吗?”
“还有个手术总结,可以回去写,反正也得熬夜,晚上欧冠巴萨对马竞。”
“……赌五块钱儿,你巴肯定得输。”
“乌鸦嘴,要赢了呢?”
“这样吧,巴萨输了的话姿势随便你挑!”赵启平走到他身边把手放在龙头下面,挤了一点洗手液,提出的条件十足狡诈,“赢了你睡沙发去。”
“…………”
庄恕有点懵,这他妈应该盼着巴萨赢还是输啊?
“考验你是不是坚定热爱巴萨的时候到了啊庄恕同志,”赵启平盒盒盒盒盒笑得收不住,“你可想好了,要不我出钱给你买个大点的沙发?落枕了……落枕了也没事我分分钟给你掰过来。”
庄恕慢条斯理地把手擦干,自我安慰道:“也行,反正我怎么都不吃亏。”
结果他们下班真去了著名北欧家具店,谁也没提换沙发的事,倒是买了张新床,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零碎,赵启平说他那儿太不像过日子的样子了。庄恕想想,其实他也不知道过日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不过还是觉得挺遗憾,一米五的床其实挺好,两个人可以总是挨在一起,赵启平的皮肤像某种纹理致密的湿奶酪,手或者嘴唇触上去能感觉到质地和香味。
在收银台那儿排队的时候电话又响了,他一看赵启平那表情就知道是曼德拉小姐,指了指外面意思是你先出去接电话去。赵启平犹豫了片刻去了,过了十几分钟终于转回来,表情是如释重负的。庄恕微笑起来。
“彻底解决了?真可惜,我给你还买了礼物呢,估计这回是用不上了。”
“什么礼物啊?”赵启平看看后备箱里的一堆包装,“你会装这个床吗?”
“会。礼物嘛,回去给你看吧。”
当天晚上巴萨2比1主场赢了马竞,赵启平果然把庄恕赶到沙发上去睡。天亮的时候庄恕又摸回来,往赵启平头上戴了个耳套——没错,就是防曼德拉草根那种。
  #手套也是套而且还是上等乳胶! #HelloKitty怎么缝丁丁赵医生你说 #啊一个毫无尊严的巴萨球迷
7  两个未婚男青年的儿子
 毕竟不是每个庄恕的病人都需要劈胸骨,一个大手术之后,赵启平回到每天跟着主任查房写病历的日常中去,连门诊都混不上,工作量非常之不饱和,闲得要长蘑菇,临近中午又偷溜到康复楼后边抽烟。
抽到一半有人从后边拍他肩膀,声音十分威严冷淡。
“上班时间抽烟,罚款两百扣三分。”
赵启平回头看他师兄,嘴角撇着,特不在乎的样子,摸摸裤兜掏出个小本塞庄恕手里。
“你干脆把我十二分扣完算了。”
“扣医院考核分你给我驾照有个屁用。”
“还是的,大白天你往这儿跑还能是为了来抓我抽烟的?你又不是医务科那帮管罚款的大妈。别装正经人啊,来来来抽我的。”
俩人头碰头地对上火,庄恕努着嘴角咬了半天过滤嘴也没咬破爆珠,赵启平盯了他一会,乐得不行。
“你这属于唇齿配合不协调,一看口活就肯定好不了。”
“我口活好不好,你会不知道?”
“嗯……也就那样,凑合使呗。”
“小王八蛋,反了你了?”
庄恕把人捉过来亲了个嘴儿,手里才抽了小半的烟落到地上。赵启平咬着他舌头吮了两下就放开,往后退了一大步。
“等下班的行不行?”
庄恕不错眼珠地看着他,再深情不过的眼神,看得赵启平差点没忍住主动上前再亲几口。
“应该罚你四百,那天你把我白大褂都给烧了,数罪并罚知道么。”
“哎哟你当时都没告发我现在又道貌岸然啦?啧啧啧,你就说说你们巴萨球迷这路人性……”
“巴萨球迷招你惹你了?”
赵启平要笑不笑地看他,眉毛挑得要飞起来,左手抄在白大褂兜里,烟灰积了老长一截,眼看要烧着右手手指。庄恕握着他手腕子举到嘴边抽了一口,这回爆珠不是薄荷味,更像水果,酸酸甜甜的,庄恕放了手抹抹他嘴角:“我说错了?你倒说说咱俩是谁招惹的谁。”
“说文词儿咱俩叫心许目成,往俗里说嘛——”赵启平勾住他师兄的脖颈,嘴唇贴到耳朵上去,牙尖儿厮磨着耳轮,“这叫勾、搭、成、奸。”
撩完了赵启平撒腿就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再留在这儿他师兄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庄恕没追他,站在原地又抽了两根白万才去了食堂。赵启平刚吃完从里头出来,笑眯眯招手说哎呀师兄你怎么才来吃饭,今天有大盘鸡,不过估计你抢不到了,真可惜。
演得和真的一样。庄恕走过他身边的时候简直想在那把细腰上拧一下,他知道他痒痒肉在哪儿,敏感带在哪儿,只要拧下去就成了,他会立刻笑着软下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行,不行啊。
下午赵启平给他发了微信,说骨科晚上聚餐,庄恕想了想,问他们要吃什么去。过了几分钟进来一条语音信息,赵启平压着嗓子,大概是在走廊哪个角落里,或者楼梯间。
“师兄要不我不跟他们去了,这回我请,咱俩去吃大盘鸡吧!”
庄恕觉得好像哪儿不对,重听了一遍,终于反应过来,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边咳嗽边回:“大盘鸡后面不要加乱七八糟的字眼儿!”
赵启平报以一串大笑表情,紧接着又是一条语音:“在家老实待着,给我留门啊。”
等一个人回家——或者被一个人等着回家——对庄恕来说都是全新的体验。他所习惯的是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而等待,不论是谁等谁,都有一种确定感,某种程度上,确定也就可以等同于幸福。不过这点幸福远远比不上赵启平本人就在眼前给人带来的愉悦感,庄恕发现自己的耐心大概并不算好,有点后悔没给赵启平定个门禁,比如八点半不回来就打屁股什么的。
快十点的时候赵启平回来了。庄恕一开门,看见他师弟举着个脏了吧唧的猫爪子冲自己挥了两下:“快喵一个,求庄叔叔收留我们?”
那是只……可能是奶油色的幼猫,个头不大,派头可很不小,巴在赵启平外套肩膀上打了个呵欠,并不理已经开始浑身发痒的庄恕。
“我没养过猫。”他犹豫了一两秒钟,还是挡在门口决心阻拦一下。
“不要紧,总有头一次嘛,我还没在下面过呢,师兄怎么说的来着,‘要以身作则,给你一点与众不同的经验,就这么定了’。”
“那什么,我猫毛过敏。”
“不怕,医学证明,接触过敏源有助于脱敏。”
庄恕闭眼,打算使出杀手锏。
“家里地方小,猫和你就能留一个。”
赵启平眼睛转转,伸出个指头给小猫抱了啃,最后叹了口气把猫从自己肩膀上摘下来塞庄恕怀里。
“行,你对它好点,我走了。”
小猫崽子大概不太满意突然换了个人形猫爬架,从庄恕胸口蹿上肩膀,小爪子还挺尖,睡衣都给抓透了。庄恕愣了半天没缓过劲来,这他妈真走啊?我漫天要价你可以就地还钱啊,好歹你再争取一下讲讲价什么的,小王八蛋,说走就走……敢情我还没有猫重要是吧?!
他愤愤然摔上了门,小猫崽子一哆嗦,咪呀咪呀的叫了两声,庄恕愁得要命,从肩膀上把猫拽下来捧手里,软绵绵毛茸茸肉呼呼的一小团,压根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伺候。
正愁着呢,又听见有人敲门。赵启平拎着猫厕所、猫砂、猫粮、猫玩具、猫爬架,跟搬家公司似的大包小裹的进来,把东西一放就直接瘫倒在沙发上哼唧:“哎哟可累死我了!”
庄恕把小猫崽子直接扔他身上:“洗澡去!”
赵启平搔着小猫耳朵根,歪着嘴角挑衅师兄:“不是说有猫没我有我没猫吗?”
庄恕在他身边挤着坐下,伸手在他耳后也像挠猫似的搔:“两个条件,你答应了咱们就养。”
“你说。”
“我来起名,还有,不许进卧室。”
“行啊,你要叫它什么?”
“就叫……耳套。纪念一下我送你的第���样礼物,怎么样?”
赵启平大笑,拎着小猫的后颈皮提溜到面前看了看:“哎哟,还是个小公猫!儿子你以后就叫耳套了啊!”
 #赖名儿好养活 #知足吧没叫你安全套不错了喵 #早晚有一天巴萨球迷要和我拼命的
8  和猫吃醋,啧啧啧庄师兄看你这点出息
赵启平拎着儿子去了浴室,四十分钟后耳套变成一只体面漂亮的好小猫,浑身湿漉漉奔去吃罐头,头不抬眼不睁地埋进猫碗里大吃特吃。庄恕叹口气找出棉签和碘酊,往赵启平头上扔了条毛巾,顺手捞起师弟被猫爪子挠得一道一道的胳膊上药。
“明天去打疫苗啊。”
“哦,我刚刚给耳套做了驱虫,疫苗不着急。”
“我是说让你去打疫苗!”
“——卧槽儿子你别吃了!”
赵启平一个箭步把耳套抓过来,爱恋横溢地和它对了对鼻尖。小猫肚皮已经撑得圆滚滚,活像个长了腿儿的柠檬,粉红色的舌头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在小白尖牙上疑惑地舔了两下,就势又去舔赵启平的脸。
新手猫奴的狂热吃药也治不了,估计过两天就好了……吧?
庄恕打开电视调到discovery频道,非洲草原上的薮猫正在教幼崽怎么捕猎,他下意识地看看身边和耳套玩做一团的赵启平。
妈的,家里地位最高的还是我吗?
庄恕愤愤而起,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连浴巾也没围,三大件钟摆似的在腿间晃荡。然而赵启平眼皮都没往他这边抬一下,蹲在猫砂盆边上谆谆善诱:“耳套,这是厕所,记住没有?”奶油色的小猫犹豫片刻,跳进去绷直了尾巴坐下,赵启平心花怒放,“儿子真聪明!”
是可忍孰不可忍!庄恕过去拿脚尖踢赵启平屁股,刚踢了一下又想出更好的办法,拇趾顺着他臀沟往下滑,直滑到穴口附近,隔着睡裤去揉那块儿地方。
“诶你别闹啊。”赵启平吸了口冷气想躲,庄恕果然大发慈悲暂时放过了穴口,改成用脚背贴着他会阴磨蹭,再靠前一点儿的阴囊被脚趾推得直晃荡,撩得赵启平差点蹲不住,回手搂住庄恕的小腿拧了一把。
“说你呢!别闹!”
“那可由不得你,”庄恕伸手下去按住赵启平头顶,微微用了点力,把他嘴唇的高度调整到和自己的耻毛平齐,再跨前半步,“来点儿夜宵?”
半勃的阳具碰着赵启平的嘴唇,他们用的沐浴液是白檀味的,连这么个恃硬行凶的玩意儿上都带着清芬幽远的香气。赵启平习惯性地舔了舔嘴唇,露出来的那一小截舌尖正好舔到柱身上的青筋,庄恕立马硬得像根棒槌,挺着腰在他嘴唇上蹭:“师兄管你的饱。”
赵启平痛痛快快含了进去,可只舔了一口没等庄恕爽到呢就又给放开,仰头用特别纯洁无辜的眼神看他师兄,一指边上刚从猫砂盆里跳出来的耳套:“别让我儿子看见。”
说得和他妈真事一样!
庄恕揪着他头发把人薅起来吻。这简直没法忍,需要就地正法,最好操到他忘了自己姓什么。赵启平眼角垂下来看了看庄恕身前那个硬邦邦的东西,搭着他肩膀在笑意和亲吻之间断断续续地建议:“唔……我可不想……弄一身猫砂……”
然后他就被抱了起来,庄恕两只手牢牢抓住他的屁股,臀肉从指缝里溢出来,像端着个什么贵重瓷器似的抱在怀里。赵启平两条腿夹到他师兄腰上去,硬得差不多的阳具勒在内裤里,压在庄恕胸腹之间,胀得难受,又带出另一个地方的酸痒和渴望。赵启平扭了下腰,庄恕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口,隔着衣服咬在乳头上,又是吓唬又是调情:“别乱动,再扭就把你扔地上。”
一滴水珠顺着庄恕鬓角滑落,大概是没擦干的水吧?赵启平伸出舌头舔掉那滴水咂摸了下滋味,咸的,是汗。湿热的舌尖在皮肤上只是极快地擦过,却像是把庄恕身体里那点子兽性的封印给解开了,他带着赵启平一起倒进柔软床褥里,牙齿在他喉结上厮磨着,咬出近乎淤青的深红,翻滚中扯下所有碍事的衣物,手指在赵启平饱胀的阳具上蜻蜓点水般弹了两下,拭掉顶端渗出的清液之后顺手抹在赵启平鼻尖,哑着嗓子问:“你刚才自己弄了没有?”
赵启平喘息着摇头,两条腿分成M字把自己彻底暴露出来。股间的入口紧闭着,庄恕抓过润滑剂的瓶子把那处弄得水淋淋的,然后耐着性子伸进两根手指掏挖,直接往前列腺上戳,一下轻一下重,还绕着那处揉一揉。赵启平敏感的要命,没两下就连M腿也保持不住,两条又长又直的腿蜷起来往一处绞,庄恕啧了一声去舔吻他肚脐,一直舔到脖子侧面搏动的动脉,舔得赵启平簌簌地抖,喘息着伸手去摸庄恕的下身,还没等摸到庄恕就已经操了进来。他抓着赵启平的手指摸到交合的地方去,湿而热,分不清是谁湿或者��热,好像真的就此连成一个人,湿热,欲望,快感,高潮,所有的情绪和感受在两个人之间循环往复永不止息。
他收回手死死抱住庄恕,阴囊拍在大腿根上,进出之间的摩擦,喉咙里越来越失控的呻吟,全都是让人面红耳赤的声响,连血液急速流动的声音似乎也被放大到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地步。庄恕低头把赵启平嘴唇噙住,黏黏糊糊地问:“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登月?”
赵启平根本没听见他师兄问了什么问题,被操得浑身骨头都要碎了——或者确切点说,一半是操的一半是压的。他在高潮边缘徘徊良久,迟迟不能达到令人澹妄沉沦的极乐世界,呻吟里带了些苦恼,听着却更加诱人。庄恕直起腰来腾出只手给他打几下,赵启平就在他手里射了,圆眼睛水汪汪的失了焦,茫然地透过庄恕往更高远的地方望去。
庄恕想起自己没来得及带套——或者是压根就没想着要带套,最后关头拔出来射在赵启平小腹上,然后精疲力尽的倒在他旁边,连去拿根事后烟都不愿意。
赵启平喘了半天回过气来,踢他小腿:“师兄,我忘了给耳套弄水了,我怕它半夜渴……”
妈的。
庄恕痛苦地爬了起来。
#矮油终于喜大普奔的狂飙了起来 #耳套是亲儿子师兄……凑合着也是亲师兄
9  才不是夜勤病栋_诱惑の白衣医生.avi呢!
 不就是卖萌嘛。庄恕看着在腿边蹭来蹭去全然不知人心险恶世道艰难的耳套义愤填膺地想,这有什么难的,我也能来!
自从赵启平把耳套带回家,庄恕觉得幸福(以及性福)生活正在离自己远去,具体表现为两个人出去优哉游哉下馆子喝小酒的次数和性生活的频率都直线下降。赵启平下了班一分钟也不耽搁,归心似箭地冲回来给耳套开罐头,换猫砂,一个多月的光景耳套就从柠檬大的幼猫长成了半大猫。顶可恨的是,它连看球都要跟着掺和,非要躺在自己和赵启平中间!就更别说在浴室里做到一半这小东西连挠门带喵喵叫的时候有多扫兴了。
想到这儿,庄恕蹲下把已经打开的罐头在耳套头顶上晃了两圈,小猫跟着他的手转来转去,叫得特别甜,一个小爪子娇怯怯地搭在他腿上要吃的。
“你亲爹今儿值夜班,知道嘛?”
“喵。”
居然被赵启平传染了和猫说话的毛病。庄恕失笑,把罐头扣在玄关边上的猫碗里,站在原地看耳套欢天喜地扑过去,顺手抓过门口小碟子里的钥匙出了门。
就让小耳套当一晚上的留守儿童吧。
半夜的医院除了急诊大厅之外还算得上安宁静谧,住院楼电梯十点半就关了,庄恕拎着便利店里买来的关东煮一步两级台阶地上楼去,摸到骨科办公室门口悄咪咪往里头看。赵启平正趴在桌上打盹儿,大半张脸都埋在胳膊里,两条和自己差不了些许的长腿蜷在桌子底下,牛仔裤洗到泛白,裤脚和干干净净的白色运动鞋之间露出截脚腕子来,庄恕发现得要想一下才能反应过来那位置是跗骨。
跗骨之蛆的那个跗骨。
他推开门的时候赵启平就醒了。本来也睡得不算沉,半梦半醒的,依稀记得梦见了自己坐在山洞旁边看着一列火车通过,脚边是印度风的雨伞桶,里头插了把没有完全合拢的雨伞,湿淋淋往下滴着水,天空中飞过一条巨大的蛇。
但他并没有害怕或是吃惊,还有余力十指交叉着活动颈背,似乎是完全出于学术地向庄恕提问题。
“……师兄,你弗洛伊德学的怎么样?”
“凑合,肯定够分析你的。——梦见什么了?”
“那什么要不你还是回答第二个问题吧:仁和的办公室里有摄像头吗?”
“啧,本来想给车开个光来着,不过既然你这么要求了的话——值班不能擅离岗位啊,对不对?”庄恕把关东煮随随便便扔在门口的桌子上,走过去揽着赵启平的腰吻他。他们越来越喜欢以吻开始了,是吻嘴唇还是别的地方全看当天的兴致。庄恕手指顺着白大褂扣子之间的缝隙摸进去,至于师弟梦见了什么,还用猜吗,隔着牛仔裤都摸得出那玩意儿有多兴奋。
润滑是办公室里不知哪个同事用来擦手的甘油,医用甘油里兑了水,稀薄地顺着皮肤流淌开来。白大褂没脱,紧身牛仔裤连着内裤直接拉到膝盖上头一点,拘束得赵启平腿都分不开,只能很乖地趴在桌面上,显示器推到一边去,脸贴着平常放鼠标的地方,屁股翘得很高,角度恰恰好。庄恕一边往里头狠捅一边玩他屁股,朝两边掰开了好让自己进得更深点,赵启平不敢叫出声音,只低低喘息,顶到要命的地方连喘息也是断断续续的。
“到底梦见什么了?”
“唔……”
师兄埋到师弟深处去,翻搅着让他爽,五脏六腑三魂七魄,通通被搅得黏稠滚热,再反过来裹住师兄。
“梦见我把你按桌子上操了?”
身前火烫的那话儿挤在冰凉的玻璃板上,冷热交加之下更加刺激,玻璃板下面是他自己亲手写的排班表,差不多十天才轮一次夜班,就这一天师兄还要追到办公室来操他。
但是有句讲句,真的比平常更爽。走廊里突然不知哪个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赵启平吓得快要痉挛,死死咬住嘴唇,肌肉紧张得抽送起来都费劲。庄恕干脆整个人都压在他后背上,胳膊环过肩膀去搔他下巴:“别他妈给我夹断了……”
“你……你玩儿猫呢你……”
“扯淡,猫哪有你好玩啊。咱家你负责玩儿猫,我主要玩儿你……啊!”
赵启平突然用力收缩了一下,庄恕控制不住射在他身体里面。
“你丫是学医的吗?套呢?!又他妈内射!”
“我本来是来给你送夜宵的!谁想到你这么欲求不满了啊!”
“你说谁欲求不满!”
“本来的嘛,有了孩子就是影响性生活——诶我操,真没想到我也有说这句话的一天……”
庄恕拿白大褂下摆给赵启平前边擦干净,又去擦桌面。赵启平提上裤子开窗散味儿,回头看见庄恕面露谜之微笑,简直想痛扁他一顿。
幸亏直到天亮交班也没有急诊。
第二天是周六,早上俩人吃完早饭回家,洗了个澡又窝回床上,一人捧一本《柳叶刀》了解业界动态。
看着看着庄恕一颗毛茸茸大脑袋就拱到赵启平肩膀上去,大型犬似的蹭,只差没把舌头伸出来。
“啊我现在好幸福啊——终于我也有家了!这份儿美!舒坦!”
“戏有点儿过了啊。”
赵启平嘴里槽他,手上忍不住去呼噜了两把这人湿软的头发,庄恕吧唧在他脸上亲一口:“我这认真抒情呢!不许泼凉水!——太幸福了我。”
“好好好,咱有家了啊,不单有家,还有儿子哪。耳套!耳套!”
小猫rou的蹦上床,奔着庄恕小腿就吭哧一口,庄恕嗷一声:“你看你这倒霉……倒霉儿子!”
赵启平白眼:“你还指望它上兴趣班学奥数考附中念协和出国留学迎娶白富美开枝散叶给咱俩养老送终是怎么着?”
“内什么,你说慢点别噎着……”
赵启平盒盒盒盒盒笑得栽进床里,耳套立刻凑过去谄媚地舔亲爹的脸。
这还了得!庄恕下床开了个罐头把耳套诱惑走,啪一声关了门跳回床上:“洗干净了?我检查一下呗!”
赵启平捧着他师兄的脸亲了一口,诚心诚意地说:“我也觉得特别幸福,真的。”
  #为什么师兄不要脸子的如此浑然天成 #其实只要戴个眼镜就是夜勤病栋了嘻嘻嘻嘻 #办公室play什么的想想就……诶嘿嘿
 10  想交公粮都没地儿交去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赵启平进修快结束的时候正赶上庄恕要提心胸外科副主任,按年头卡资历他是肯定不够的,奈何庄恕不管开胸还是微创都做得干净漂亮,院领导破格重用,别人也不敢当面议论什么,都知道庄恕脾气大着呢,也就对师弟还好点,此处师弟是个专有名词,特指骨科赵启平。有个复旦来的实习生以为他俩是从复旦校友那儿论的师兄弟,轮转到心胸外科的时候壮着胆子叫了句师兄,庄恕点头,倒是颇为和蔼地问:“你也是JHU Medicine的?”
赵启平晚上回去听当事人之一描述了那个场面,笑得手都哆嗦,不小心把猫粮洒了。已经身长盈尺的耳套矫健地跳进摊开的26寸行李箱里咔吧咔吧低头大嚼,根本没想到亲爹过了今儿晚上就要撒由那拉了。
当事人之一回来得挺晚,提了副主任之后几个中层骨干约着吃饭,也喝了不少酒,醉醺醺从后面搂着赵启平就去扒他裤子。赵启平反手把人推到床上自己骑上去,像骑一匹眼睛通红的野牛,颠簸得筋软骨酥也不肯下来,那把细腰扭着来回吞吃庄恕,最后伏在他胸口上又甜又哑地唤他师兄,换回来一个酒气逼人的吻,赵启平没喝酒也觉得晕,也可能是爽了之后有点脑缺血——血都还集中在下半身呢。
他们把自己挪到床上还没被汗水(或者不止汗水)湿透的地方去,分着抽了一支烟。互相凝望的时候都觉得对方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于是就把自己想说的话吞回去了,等着对方先开口,结果谁也没说出什么来,直接双双昏睡过去。醒的时候都快中午了,赵启平差点儿没赶上飞机。
最重要的财产——耳套——留给庄恕了,其他的也没来得及收拾,赵启平草草往箱子里塞了两件衣服几本书,感觉像是一次普通的出差或者回上海探亲。他在玄关换上自己的鞋子,顺手把钥匙扔进鞋柜上的粗陶小碗,当啷一声,庄恕觉得自己胸腔里有个什么跟着狠狠震动了一下,刚想说句热热乎乎掏心窝子的,赵启平蹲下把耳套抱起来又搓又揉又亲,眼角斜瞟着庄恕放话:“我走了你不许虐待我儿子啊!”
“……要照这么说的话,别忘了按月打赡养费。”
“师兄啊。”
“诶,有事儿你说。”
“你还能更无耻点吗?”
庄恕思考之后认真点头:“还真能!”
赵启平膝盖倚在箱子上笑嘻嘻探身过去拍他肩膀:“我就知道你能!走了啊。”
“我送送你。”
庄恕伸手在那小碗里摸车钥匙,赵启平站在电梯口冲他摆摆手:“别送啦,开车还没地铁快呢。”
电梯叮一声开了门,赵启平拖着箱子进去。庄恕站走廊上愣了会儿,耳套怂怂地从门里溜达出来绕着庄恕的腿来回来去地蹭。
“嚯,你可够识时务的啊,亲爹一走就知道该讨好谁了是吧?”
他弯腰把猫抱起来撸了两把耳朵,耳套受用地呼噜个没完。外头阳光挺好的,也没什么风,是没什么风吧?庄恕终于还是没忍住,悄咪咪去窗边张了一眼。
树叶子不动,路边停的那些车也没动,只有一个火柴棍儿大的小人拖着箱子往小区门口走,没良心,小王八蛋,也不说回头看看。他慢悠悠走回卧室,扯下一塌糊涂的床单塞进洗衣机。
日子在上班下班喂猫铲屎中飞快地过去了半个来月,庄恕终于接到赵启平电话。那头儿闹腾的不轻,又是叫又是笑的,赵启平扯着嗓子喊:“诶你干嘛呢?”
庄恕往购物车里扔了一袋十公斤装的猫砂,特别自然地反问:“你干嘛呢?”
“泡妞儿呢呗!”电话那边爆出又一阵热烈的大笑,动次打次的鼓点带得庄恕太阳穴都跟着跳,有点莫名的怒气——小王八蛋够可以的啊,这才几天就开始泡妞了?
“啊,我们正经人不说泡妞,我们说约会——再说了,也不一定是和妞,你说对吧。”
小赵医生好像是挺快活地笑起来:“对对对,师兄说的都对。那行,我不打扰你约会了,回聊啊。”
挂了电话,两个人隔着一千多公里同时情真意切地骂了句卧槽傻逼。
庄恕排队等着结账的时候琢磨过来了,这丫和我玩心眼子呢,哪有出门泡妞还特意告诉我的道理。再说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跟我睡了半年赵启平那小王八蛋难道还能直回去?
他猜对了,赵启平已经拒绝了至少三个过来跟他要微信的漂亮妹子,连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发小儿准新郎都看不下去,坐到他身边傻乎乎地笑:“和谁打电话呢你,刚才那个腰细腿长的,要不是我明天结婚,我就……”
赵启平咬破爆珠吐个烟圈,喝干最后半杯酒,似笑非笑推开醉鬼起身,回家看球去了。
庄恕这边拎着大包小包的回家,一开门就闻见股特别难描难画的味儿,骚臭得极有穿透性,耳套趴在窗上凄厉地一声接着一声的喵嗷嗷叫。
这是……闹猫了?庄恕一个头两个大,循着味儿摸进卧室差点没气死,倒霉孩子尿床上了。正中间明晃晃一个不规则湿块儿——操,赵启平也经常射在同一个位置。
自从师弟走了连性生活都没有这种事想想都替自己惨的慌。庄恕叹口气把床单换了,给耳套开了个罐头庆祝它进入青春期。然而耳套视若不见,一心一意趴在窗台上哀哀呼唤美貌小母猫,苦逼的单亲后爹拎着它耳朵拽了拽:“你那亲爹也不说回来看看你。”
——也不说回来看看我!
在洗衣机的轰鸣中庄恕觉得自己也快憋得挠窗户了,和赵启平厮混这半年性生活过于和谐,猛然回到单身靠手状态浑身哪哪儿都不得劲,右手再好也比不上赵启平里面那种触感——打住,不能再想了!
庄恕把电视机按开,作为一个巴萨球迷,习惯性地希望今天皇马能赢。
  JHU Medicine: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
 #受累打听一句:这算分居还是离了? #耳套says我亲爹是不是被庄叔叔吃了? #你俩怂的半斤八两狗的平分秋色
11  lei呀lei呀lei呀
 搞对象这事,赵启平也熟也不熟。当然了搞是搞过挺多回的,但是正儿八经的对象吧……想想大概还就是和庄恕的时间最长。
然而欲擒故纵的计策收效不佳,庄恕一点没动静,每天在朋友圈上发张耳套的照片圈他一下就算尽到了义务。过了一个礼拜赵启平有点抻不住,半夜看球的时候又给庄恕打了个电话,没响两声那边就接了,背景音是一毛一样的CCTV5,还有耳套颐指气使的喵喵声,熟悉得好像他从来没离开过似的。
“师兄干嘛呢?”
“看球撸猫呗。”
“我儿子怎么样了?”
“你儿子你不带走!合着你走了让它接茬儿祸害我是吧?”
“少废话,你让我儿子接电话!”
“这可新鲜了啊,你们家猫爪子还能接电话?”庄恕那边大概是按了免提,赵启平听着他的声音有点儿远,“耳套!过来过来过来,你内没良心的爹可算想起你了。”
啪嗒啪嗒拖鞋响,耳套愤怒地喵——肯定是被庄恕硬提溜过来了,赵启平心里有点怪怪的,说酸也不是酸,说涩也不是涩,像是喝了半斤生油似的坠着。
“耳套,庄叔叔虐待你没有呀?”
“大爷!”
“师兄,好歹你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上来就骂街呢?”
“没骂街啊。我比你大对不对,论起来你儿子不应该叫我大爷吗?”
“…………”
“干爹也行。”
“还是叫你大爷吧。”
“对了,和你说一声儿,耳套我昨天领着去绝育了,你儿子已经是个公公啦。上个礼拜小王八蛋发情把床给我尿了,”庄恕一拍大腿,“卧槽梅西帅!这单刀……”他反应过来大概赵启平看的并不是同一场比赛,生硬地换了话题,“最近忙吗?”
“就那样,还行吧,回头我给你转耳套的手术费。”赵启平笑,觉得大概也就可以放下了,成年人之间本来就应该是你若无心我便休,起码以后见面还能叫声师兄,挺好的。“就这样?唔……师兄拜拜。”
在回到上海二十二天之后,赵启平从心理上接受了自己是条单身狗以及儿子变成太监的事实,放下电话他就把电视关了,自己打开一个app看皇马,并且觉得刚才的自己有点儿不够���洒。或者就不该打这个电话,庄恕一定格外得意,他知道他得意起来是什么样子,成功做了个难度大的手术之后那种得意,笑得非常迷人,迷人到不容易忘记。
但心理接受了也不代表完全不在意,第二天下班开车回家的时候他就因为走神追了别人的尾。帕纳梅拉,贵车,贵到家境尚可的赵启平也只能流着口水看看那种。
赵启平下车上前敲敲玻璃,车窗放下来的一霎那车里的人和他同时受到了惊吓。赵启平想的是卧槽这不会是师兄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吧,车里的人看了他会儿,饶有兴致地问:“你是不是姓曲?”
这种搭讪方式早十年小赵医生就玩儿得比谁都溜了,刚才那点莫名的好感消失殆尽——他不愿意承认那是因为这人长得太像庄恕的缘故。
“我不姓曲,你等等我联系一下保险公司。”
电话打出去,小赵医生傻了眼,他的保险三天前过了期,现在这起事故只能由他自己赔。车里的人看他的表情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淡淡一笑:“没关系,看在你长得非常像我伴侣的份儿上,我自己修车好了。”
这句话说得非常之……装逼。小赵医生道了谢,坐回自己的小代步车里,心想:我还没说看在你长得非常像我前男友的份儿上应该多撞两下解恨呢!
他回家开门的时候有点疑问,难道自己早上上班的时候忘记反锁了?然后他就看到那口只用来煮过泡面的锅十分隆重地放在餐桌正中央,锅里放着五六个外卖盒子,锅盖都合不上,一只奶油色的青年大猫,带着伊丽莎白圈,上半身已经探进了锅里,正奋力把脖颈伸长了去叼最上面的小龙虾,又被开门声吓得喵嗷一声原地卧倒。
——这又怂又贱的作风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赵启平半惊半疑喊了句耳套,猫马上翻滚着露出肚皮喵喵卖萌,他呼噜了两把,乐得不行,庄恕怎么把好好一个猫养成这操性了……不对,等等,耳套怎么进来的?
“lei呀lei呀lei呀~~~”
赵启平循声跑去卧室,庄恕脱得光溜溜的在床上玉体横陈,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冲他贱兮兮地招着。赵启平大笑,扑过去把他压在下头,两手掐着他脖子很是凶狠地逼问:“说,你他妈怎么进来的!”
“你走之前啊,我把你的钥匙都给配了一遍……”
“屁,我那些钥匙里就没有这儿的门钥匙!”
“对啊,所以我打了110开锁,就说我和我男朋友吵架了,然后一不留神把自己反锁在门外,人民警察爱人民嘛,就帮我打开了……”
“你连警察都骗!啧啧啧,仁和之耻!”
“第一,我没骗警察,我是和我男朋友——”庄恕伸手点了记赵启平的鼻尖,“吵架了。”
赵启平哼了一声,意思是谁跟你吵了别不要脸子了好吗。
“第二呢,我就算骗了警察,也不是仁和之耻,只能说,是你赵启平之耻——我辞职了。找个人接我的位置,交代工作,用了半个多月,耳套刚做完手术不能飞机托运,我是一路开车过来的。”
“……操。”
赵启平想了想无话可说,唯有掐着他脖子使劲摇晃,庄恕白眼一翻吐舌头装死,赵启平松了手阴恻恻地吓唬他:“真死了我可就分尸了啊!”
“没死没死,精神着呢!”庄恕把搭在身上的被单一掀,果然精力旺盛,挺然翘然,赵启平瞪大眼睛:“你别告诉我这些天你他妈撸都没撸过!”
庄恕胳膊一用力把他压在下面。
“半个小时前撸过,就在这张床上——这样可以操你操得更久一点啊。”
“唔……呜呜呜!”
哎呀呀,终于过上了猫在锅里人在床上的性福生活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惊鸿一现的谭总才是本文的装逼担当 #讲真要不是我是亲妈至少能虐一万字 #庄师兄你会不会聊天!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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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inverne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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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载于 theVerge,作者 Sarah Jeong,由 ONES Piece 翻译计划 翻译。ONES Piece 是一个由 ONES Ventures 发起的非营利翻译计划,聚焦科技、创投和商业。
译者按:Waymo 和 Uber 的知识产权纠纷还在发酵,引发行业持续关注。但或许少有人知的是,审理该案的法官本人也是一位「技术宅」,写了几十年的程序,其对技术细节的熟悉程度甚至让很多科技公司的律师汗颜。在法律与科技越发紧密结合的今天,这位「极客法官」的经历不仅极富趣味,更是对两个行业从业者的一种鞭策:闭门专攻一门学科已经不够,唯有两者兼修,才能在未来的市场上立足。
2012 年 5 月 18 日,在加州北区的 William H. Alsup 法官主持的一次庭审中,甲骨文和 Google 的律师围绕着九行代码争论不休。甲骨文诉 Google 案(Oracle v. Google),一场关于 Google 是否抄袭了甲骨文的代码来开发 Android 系统的争议,正要结束第一次陪审团审理。
争议焦点集中在一个名为 rangeCheck 的函数上。在甲骨文测试的共计 1500 万行代码中,只有这一部分是「逐字逐句」抄袭的,每个字符都分毫不差。越是尽可能鼓吹 rangeCheck 的重要性,对甲骨文就越有利。甲骨文的律师 David Boies 于是开始主张 Google 抄袭了 rangeCheck���目的是更快将 Android 推向市场。但 Alsup 法官对这个说法并不买账。
「判这个案子之前,我对 Java 一无所知,」这位法官说。「但是,我自己用很多其他语言编过程序,现在也还在编程。我写过一百多段 rangeCheck 这样的代码。这我都能做到。你也能。这太容易了。」
(甲骨文的律师试图继续发言,但只是让法官变得越来越不满)
这段不经意的评论像雪球一样,影响力越滚越大,以至失控。这让 Alsup 大为懊恼。它先是在律师和法律专业人士间被反复引述,然后又传到了科技媒体那里。每经过一次转述,Alsup 的技能就增长一分,直到最后他变成了「会 Java 的法官」——程序员 Alsup、黑袍加身的技术宅英雄、十倍速法官、「法庭和 Java 双料大师」。
Alsup 法官想让人们知道的是,他不懂 Java。
至少,他懂得不多。不过他确实会写代码。实际上,他已经用 BASIC 自娱自乐地写了几十年代码,包括一个写出来送给妻子的玩桥牌的程序,和一个自动给出桌游《珠机妙算》(Mastermind)解法的程序。
最花心思的,要数一个带图形界面的复杂多功能程序,用来方便他广泛爱好中的另一项——火腿电台(译注:指供业余无线电爱好者进行信息交换、技术实验、自我训练、个人娱乐、运动竞赛以及应急通信的一项使用无线电频率频谱的无线电业务)。
他的兴趣对法官工作大有帮助。是这份兴趣,使他形成了对面前这桩价值数十亿美元的知识产权案件的看法。科技公司的财富增减,全凭他的判决。甲骨文诉 Google 案对大公司和类似的小开发商将产生深远的间接影响,更遑论其九亿美元的争议标的。在正在审理的 Waymo 诉 Uber 案中,Alphabet 公司也是请求判决 Uber 赔偿数十亿美元,总额尚未确定。这笔钱的归属攸关 Uber 在新兴的自动驾驶汽车市场的存亡。
巧得很,这些要案都归到了可能是全美唯一能理解它们技术细节的法官——一位会写代码的法官的案头。Alsup 长年的兴趣给解决甲骨文诉 Google 案的核心问题带来了启发,而他在业余时间捣鼓摄影、镜头、光线学问的经历也为他审理 Waymo 诉 Uber 案提供了信息——该案涉及到一种名为 LIDAR 的基于激光为自动驾驶汽车提供导航的技术。
科技行业长期以来都对法律无法理解自己感到沮丧,而大多数司法系统正因如此难以跟上高速发展的步伐。那种认为法律永远不能「追上」科技的观念,一部分来自技术优越论(tech exceptionalism),即一种自由倾向的精英主义,嘲讽一切采用法律或规制形式介入技术发展的行为,将其比作纺织工人对织布机的抵制(Luddism)。但这种观念也来自对法律现状真实存在的不满。专利局被看作橡皮图章,为那些显而易见的技术颁发专利;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似乎对编程的基本流程都感到困惑;还有律师让技术盲组成陪审团,他们做出了侵犯网上购物车专利的巨额赔偿判决。
在这样的背景下,Alsup 是一个异类——在「法律无法理解快速变化的科技行业」这一广为流传的经验面前,他成了一个谜一样的例外。但 Alsup 的秘诀也很简单:他当了一辈子的极客。
Alsup 在旧金山的律师中因为总是赶早而「臭名昭著」(而且还强迫出庭律师一起赶早)。早上九点,联邦法院大多数法官的房间还是一片漆黑、大门紧闭。但当我走到 Alsup 的房间时,发现大门敞开,忙碌的景象说明里边的人已经忙活几个钟头了。
Alsup 一头白发,戴矩形边框眼镜,操着一口温和的南方口音。虽然身型与常人无异,但他那强烈的存在感却给人居高临下的印象。
Alsup 的房间体现出很多法律从业者的传统审美:整架整架的皮面书、深色木墙板、一张大得吓人的桌子上挂着亚伯拉罕 · 林肯的小幅黑白像。另一头是一张沙发,上面扔了几个给狗玩的玩具。他经常带着上班的那只杰克罗素梗今天没在办公室。
法官请我在沙发上坐下,给我展示了他存在一台法院发的 2011 年款戴尔笔记本上的程序。他的台式机运行不了这些程序,他颇为恼火地告诉我,所以得留着这台戴尔。「这是最后一台支持 QuickBASIC 的机器,非常遗憾,我只懂这种语言。」
这位法官对硬件并不感冒。法院给他发什么电脑和手机,他就用什么。他用的是法院发的 iPhone,但他说,如果加州北区法院给他发一台 Android 手机,那他就会用 Android。
我问他能不能把他的代码发在 GitHub 上,结果他问我什么是 GitHub。作为替代,他递给了我打印版的程序代码,整整三叠纸,边角处装订整齐。他道歉说,最上面那叠有一些依赖程序没空打印出来。在成为审理硅谷案件的法官之前,Alsup 就是个特立独行的业余爱好者;他是个极客,不过是来自另一个时代的极客。
Alsup 于 1945 年出生在密西西比州的杰克逊市,父母都是德州乡下人——母亲是护士,父亲是土木工程师,从罗斯福时代的公共事业振兴署开始参加工作。
孩童时起,Alsup 就体现出他日后标志性的无拘无束的好奇心和技术天赋。他童年的大部分时间是和如今的奥本大学教授 Hubert Feild 一起度过的。两人从六岁起就成了朋友,一起堆过沙垒,埋过时间胶囊,放过用洗衣袋做的热气球,用晾衣夹发射过点燃的火柴(Alsup 的发明),还「用土块打过仗」(Feild 说,「不推荐这么玩」)。
「Bill 是个超级聪明的小孩,」Feild 说。Alsup 自从学了钢琴,因为不满意钢琴的声音,便把图钉摁进敲击琴弦的弦槌里。这番改动让琴声听起来好像是从消失已久的牛仔酒馆里传出来的。「我还留着 Bill 在他的『全新改进』版钢琴上弹经典歌曲(比如雷 · 查尔斯的作品)的录音,」Feild 说。
但最激发这两个男孩想象力的玩意儿还要数火腿电台。两人整小时地收听短波广播,还把一台天顶电子「跨洋」收音机(Zenith Transoceanic)的频段接到一个七寸的远距离接收天线上。他们调到遥远的电台,像莫斯科电台、基多电台、哈瓦那电台,但最多的时间还是花在收听业余操作员,也就是所谓「火腿」们的对话上。
「当我们听到来自美国各州和外国的『火腿』们的对话时,那感觉就像是在密西西比的边界外发现了『新世界』,」Feild 说。他曾亲耳听到高中就领到业余操作员执照的 Alsup 在自家卧室里和遥远的爱好者交流,有时用的还是摩斯电码。
(这是大约 1963 年,年轻的 Alsup 在火腿电台前)
「Bill 对我的人生影响很大,到现在还是,」Feild 说。「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我每周六早上都用火腿电台和 Bill 聊天。」
高中毕业后,Alsup 进入了密西西比州立大学学习工程专业,立志像父亲一样成为土木工程师。但那是六十年代,民权运动正如日中天:他入校第一年就爆发了华盛顿大游行;大二那年,1964 人权法案又获得通过。
随着 Alsup 对更广泛���法律问题产生兴趣,他的目标明确起来。「我想成为另一个阿提克斯 · 芬奇(译注:《杀死一只知更鸟》中的律师父亲),」Alsup 告诉我。大学毕业后,他进入了哈佛法学院,随后成为最高法院大法官道格拉斯(William O. Douglas)的书记员。
他曾在密西西比州开业从事民权工作,但发现难以维持生计。最终,他和妻子在 1973 年迁到旧金山,多年间从事私人法律业务,同时在司法部工作。1999 年,他被比尔 · 克林顿总统任命为联邦法院法官。
Alsup 在加州北区律师圈中有着令人生畏的名声。他赶早的习惯是律师们的噩梦,要他们最早七点就开始提出动议;有时候,如果看到人都到齐,开庭时间可能更早。诉讼律师的时间被精确到分钟;他说什么时间,陪审团就得在那个点准时出去。
在甲骨文诉 Google 案的第二次开庭中,他拒绝律师在下午一点以后继续对施密特(Eric Schmidt)提问,即便这意味着这位 Alphabet 董事长第二天又得回到法庭。市值 5700 亿美元的大公司的生意要给陪审员让路,因为他们得去幼儿园接孩子,把晚饭端上桌,或者赶一趟回家的远途列车。「我知道证人很忙,」Alsup 说,「但陪审员们的时间现在更重要。」
他把自己法庭的温度维持得比法院别处冷得多;据传他把空调开大是为了让陪审员保持清醒。如果旁听席里有人咳嗽,Alsup 就会停下审理,找出是谁在咳嗽。人找出来以后,法官就掏出一颗止咳糖——这是他摆在椅子边为这种场合准备的,然后这颗让人难堪的止咳糖就从律师那一排一直传到旁听席上。如果那人还接着咳嗽,他就得离开法庭,越快、越安静,越好。
在陪审员关在合议室里听不见的时候,他对律师会很尖刻。但陪审员眼中的法官是一位爷爷般关切备至的南方绅士,他会花时间单独问候陪审员,感谢他们投入时间。
一次,甲骨文诉 Google 案中的一位陪审员在庭审中被蜜蜂蛰了,Alsup 就问她还能不能跟上庭审。听到她哼哼唧唧,法官说,「那我换种问法。你还能不能像被蜜蜂蛰之前那样清楚地理解现在的进程?」
「能,」她赶紧回答。
美国法律制度赋予律师很大程度上选择陪审员的权力。正因如此,即使是一桩发生在加州旧金山,这座科技之都的软件版权案件,陪审团里竟没有一个人有计算机行业从业经验。然而,律师决定不了自己会碰上什么法官。在科技业主导的加州北区,诉讼律师们已经明白,在 Alsup 法官面前,他们可占不到便宜。
(Alsup 法官 2012 年在甲骨文诉 Google 案意见中的代码样例)
甲骨文诉 Google 案是有关 Android 平台的一桩涉及面宽、影响力广的诉讼;对于本案,几十亿美元的标的只是诉讼可能带来的后果中最不重要的一个。
70 位著名程序员并不是无缘无故联名以「法庭之友」(译注:amicus curiae,指特殊案件中为法院提供中立建议之人)身份向联邦巡回法庭,后来又向最高法院提交《计算机科学概要》的。他们都是在担心甲骨文诉 Google 案对他们的职业可能造成的影响。
甲骨文在 2010 年就以多项专利权和版权主张起诉了 Google ,这些诉讼 2012 年在 Alsup 法官的审理下全部落败。但甲骨文上诉了,联邦巡回法庭改判其胜诉。当 Google 试图再次上诉时,最高法院拒绝审理这些案件,并将其发回地区法院,由 Alsup 法官重审。
本案是于 2016 年重新开庭审理的。和上一次一样,陪审团判决 Google 胜诉,而上诉案也又一次有待联邦巡回法庭作出判决。在七年的官司之后,本案此时已经归结为一个问题: Google 使用 37 行 Java API 的行为是否侵犯甲骨文的版权?
软件版权是个棘手的问题。如果争议的对象是音乐、电影、文学作品、绘画,甚至是印度瑜伽,判断是否抄袭都很容易。相反,软件版权却到很晚才以「文字作品」的形式被硬塞进原 1976 年《版权法》的 102(a) 节。
版权本意只保护独创性作品,其用途和功能则在所不问。因此,任何事物的功能性部分——人体模型、会计账簿、电脑程序菜单——都被排除在版权保护之外。
代码到底是有用的工具,还是一种独创性表达呢?从代码「表达含义」的层面看,它确实如艺术作品一样可以主张版权保护。想想那些嘴边挂着「优雅的代码」「差劲的代码」的程序员就能明白。但当代码被执行起来,用于操作机器人手臂拾起并拧紧螺丝时,似乎又完全是功能性的,这种东西因此也就不能以版权处理。
你没法给一个小便器申请版权,但小便器的塑像或许就可以申请。而代码,正如杜尚的著名作品一样,身兼两种属性。
「你会发现法院已经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几十年,」康奈尔技术学院法学教授 James Grimmelmann 说,他曾经在微软当过程序员。「事实证明,要把软件切分成功能性或非功能性的部分是很难的,」他说,「这需要对软件内部的功能和含义有非常细致的理解。」
甲骨文诉 Google 案涉及的是软件的一个特定组成部分:程序编程界面(Application Programming Interface, API)。
API 是一组定义完整的交互,一种快速访问服务、库和其他功能的捷径。API 一直被比作包含了单词及其定义的词典,但 Public Knowledge(译注:华盛顿一家致力于知识产权、开放互联网等问题的非盈利公益组织)的一位高级律师 John Bergmayer 说,它们更类似于代词或习语。要说出语法正确的英语,你没必要懂得习语;但正如许多以英语为第二语言的学生所知,如果不懂习语,交流就会太花时间。
习语有时是一种俏皮的表达方式;但在特定的一群人中,习语用得越多,就越是完全成为一种简略的说话方式,用于省去详述所需的更多时间。类似地,API 也经常是常用或繁杂代码的凝练。
这正是甲骨文诉 Google 案的核心问题。《版权法》的 102(b) 段将「一切操作的概念、过程、程序、机制和方法」排除于版权保护之外。API 是操作的过程、机制或方法吗?或者,它是版权所保护的独创性表达吗?
Google 最初创造 Android 时,决定让它兼容 Java 这门流行的编程语言。用上了 Java, Android 就能利用现有的开发者社区,甚至可能利用他们现成的代码。任何人都可以用 Java 写程序,但 Java 语言的开发者 Sun 微系统公司牢牢把控着 Java 标准版(Java Standard Edition)和移动版(Java Mobile Edition),它们分别用来将 Java 代码部署在桌面电脑和手机上。
在与 Java 的授权谈判破裂后, Google 的一群工程师另起炉灶实现了 Java SE——这意味着一个拿不到源代码的团队以逆向工程的方式获取了代码。甲骨文在 2010 年收购了 Sun,几个月后,就以 Android 侵权为由起诉了 Google 。
Google 对 Java API 的重新实现几乎完全是从头来过的。但它与 Java SE 的 API 在声明代码——用来指明代码其余组成部分名称的代码——上是相同的。不仅如此,Google 实现方案的结构、排序和组织也与 Java SE 很类似。
这就要说到那著名的九行代码 rangeCheck 了。这段代码是被 Joshua Bloch 写进 Android 的;令人生疑的是,他之前在 Sun 微系统公司工作过,并且写出了 Java API 的很多部分。(Alsup 法官后来裁判称这只是个不幸的巧合。Bloch 在离开 Sun ���入 Google 后又继续为 Java 的开源实现 OpenJDK 贡献过代码,他的代码同时出现在 Android 和 Java SE 中是无意之举。)
为了和 Java 兼容,对特定 API 的特定调用必须在外观上相同。例如,在一组数中找出最大值的方法被命名为一目了然的 java.lang.Math.max。甲骨文主张 Google 本可以把名字换成 java.lang.Arith.larger。
Google 则主张,Java API 就好比是 QWERTY 的键盘布局,键盘确实可以换一种布局方式,但制造商必须生产 QWERTY 布局的键盘,因为人们已经习惯了。
编程语言是建立在其他语言的基础之上的,这就意味着其 API 看起来也很类似。Java 的正则表达式 API 是对 Perl 5 语言的重新实现,其字符串格式 API 则是对 C 语言的重新实现。
这正是程序员们对甲骨文诉 Google 案感到气愤的原因之一:阻止 Google 做一件别人都在做的事,是毫无道理的。
软件开发者的共识是,甲骨文错了,API 的本意就是拿来用的,阻止它们用途的行为违背了其本意。
的确,连甲骨文也很难坚持自己的立场。2015 年,甲骨文的一名公司证人在证词中说 Java API 和免费使用的 Java 语言是「不可分割」的。一顿午饭过后,他汗流浃背地收回了这段话。
2012 年,当甲骨文诉 Google 第一次开庭时,陪审团支持了 Google 的所有专利权主张,但版权问题则被分为两个部分。首先,甲骨文所主张的 API 部分能否被授予版权?如果能,Google 的行为是否构成合理使用?前一个问题取决于 Alsup 法官,后一个问题则由陪审团判断。
对于 Google 使用 Java API 的行为是不是合理使用,陪审团犹豫不决。但这似乎并不重要,因为 Alsup 法官判定甲骨文对其宣称的代码及其实现方法的结构、排序和组织并无版权。Google 没有侵权,因为它无权可侵。理由是,Alsup 法官总结道,API 实现代码的结构、排序和组织在本质上是功能性而不是独创性的。
在这样一个证人和律师费力解释 API,将其比作文件柜、电插座等一系列事物的案件中,Alsup 法官意见之细致和专业独树一帜。这份意见整页整页地描述了代码的运作方式,从源代码和目标代码的区别说起,再说到类、声明、头部、子程序、方法、接口、数据包,甚至还包括了代码实例。
很难想象一个没有 Alsup 这样长年编程经验的法官能给出这样一份意见。显然,在对 rangeCheck 这著名的九段代码做出判决的过程中,Alsup 的背景帮了他的忙。
「这种东西我用 QuickBASIC 写过好多遍了,」离那次庭审五年后,他说。(Alsup 法官用的是微软的 QuickBASIC,这是用于写 BASIC 语言的一个集成开发环境和编译器。)「如果你要我用 QuickBASIC 解决这个问题,我保证可以一个小时后带着一个能用的 QuickBASIC 模型来见你。」
交流过程中,Alsup 法官谈起甲骨文诉 Google 案很谨慎,因为联邦巡回法庭尚未作出第二次上诉的判决。但他似乎仍对甲骨文把抄袭 rangeCheck 代码称作「重大问题」感到恼火。他作为程序员的那一面或许多少对 rangeCheck 作者遇上的麻烦有些同情。Alsup 对此事感到十分困扰,以至于在法官意见中花了整整一节来阐述。「甲骨文过度强调了这段同时在 Android 和 Java 中出现的代码。该情形完全事出无心,却被甲骨文夸大了,故本庭将在下文阐述认定的事实,以便上诉庭参考。」(这九行代码再也没有在本案中被提起。)
如 Grimmelmann 所说,Alsup 在 2013 年对甲骨文诉 Google 案的意见,是司法机关有关软件版权问题「最详尽、最困难、最细致入微的一次参与」。他在自己的知产课堂上讲解甲骨文诉 Google 案。「这是对 Java 运行方式、源代码中不同部分的框架阐述。这已经不仅仅是就案判案了。这是一篇有教学意义的文章。」
多亏 Alsup 的意见之细致,他对 Java 和软件开发的理解有很大一部分被保留在了判例法中,将被传给年轻的未来法律人。这或许是这位程序员法官所做标志性判决最深远的印记——因为判决本身已经被彻底推翻了。
Alsup 在 2013 年对甲骨文诉 Google 案的判决几乎立刻被上诉。2014 年,联邦巡回上诉法庭作出了令人震惊的相反判决,该判决引发恼火的版权法学者写出了连篇累牍的法律评论文章。上诉法庭在判决中写道,甲骨文「对 Google 抄袭的 7000 行代码有无限多种选择和排列方式。」甲骨文不一定要把那个函数称作 java.lang.Math.max。它的名字「想有多少就能有多少」,比如 Math.maximum 或者 Arith.larger。
这说法听起来像是对代码一无所知。(在意见的另一部分中,法庭称,「 Google 完全可以开发自己的 API 包,然后『游说』程序员接纳它们。」)
Google 将联邦巡回法庭的判决上诉到最高法院,但最高法院拒绝审理本案。案件被发回到最初审理的地方:由旧金山的 Alsup 法官再次进行陪审团审理。2016 年 5 月 26 日,陪审团判决 Google 构成合理使用。
Google 或许胜诉了,但案件不但仍然悬而未决——甲骨文再次上诉到联邦巡回法院——其长期现实影响也尚不可知。何时可以、何时又不可以照搬声明代码,或是 API 的结构、序列、组织?陪审团的合理使用判决并未给出任何指导方针。
无论 Alsup 基于自己长年的 BASIC 编程经验,写出了多么有洞见、清晰的意见,它们都被上诉法庭彻底推翻、消失不见了。
(Sarah Jeong 摄 / The Verge)
Alsup 毫不羞于谈论自己的编程技能:「我确实觉得自己是个好程序员,你看我写的程序就知道了——因为我全都是自学的——这些 QuickBASIC 程序里有些很巧思的编程手法。」他补充说,「只可惜不是 Java。」
这位法官从 1985 年得到第一台电脑起就开始编程:那是一台旧型 IBM,后来被打发到他在优胜美地的牧场里的牛棚,一个黑乎乎、灰蒙蒙的角落里。这机器用的是 5.25 英寸软盘,没有硬盘。你可以买到带一个软驱的版本,也可以买到有两个软驱的版本。他和妻子买了豪华双驱动器版。
这台电脑随附了两本书,一本讲的是 DOS 操作系统,另一本讲的是 BASIC 语言。「有一次,我看到了那本 BASIC 书,决定学习一下。」他完全靠这本书自学,在他的回忆中,这本书「相当开门见山」。
他最开始写的程序是演示性的,用来做简单的算术。接着,他越写越复杂:一个可以算 21 点,一个用来玩七张牌扑克。这些程序都存在一张 5.25 寸软盘上,但 1988 年被他两岁的儿子用订书机弄坏了。
「他可自豪了,」Alsup 伤感地说。
(Alsup 的短波电台传送预测程序。Sarah Jeong 摄 / The Verge)
在写过的所有程序中,他最自豪的是一个短波传送预测器。他有理由为此自豪: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软件,有多个依赖程序和复古的图形界面,显示着一幅根据你选择的起始位置显示的等距方位投影地图,辅之以展示太阳移动轨迹的彩色线条,以及 Alsup 从地图册上人工采编的详尽数据库。(他对自己在业余时间输入这些数据所花的大量时间十分自豪,这横跨他被美国总统任命为终身法官前后。)
通过计算给定两点的方位,这个程序能预测将他的火腿电台信号对准世界各地传送的最佳时刻,甚至能为他从全球选择的几个关键位置生成数据表格。
即使在他刚开始编程的 1995 年,市场上已经发售了类似的程序。但他说,「我就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到,从中获得乐趣。」
他用自己的程序校准 Yaesu Mk V Field 收音机,和世界各地的朋友聊天,包括他的朋友「小」Feild,以及结交的远在日本和新西兰的操作员朋友。他至今还每个月花两小时操作电台,大多数都是在 Sierra 山脚下。他的呼号是 N6XMW,或者按他的说法,「November Six X-Ray Mike Whiskey」。
法官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向我解释这个程序,讲到了每一种可能改变短波传送的不同输入,以及背后的原理。随着他耐���解释起太阳波动、K 指标、电离层,这次采访变成了一次即兴物理讲座。
预测电台传送除了要考虑日期和时间,还要考虑大量持续波动、根据你的位置和目的地而变的变量。
当他输入这些变量后,敲击回车,电脑就开始了运算。「看,」他说。「它在思考呢。」
的确,电脑屏幕现在几乎一片空白,上面只有几个字,「正在思考……」
在这段长长的演示中,程序的确出过一次故障:一个依赖程序出错了,不知为何不让我在位置中输入纽约。「差劲,」他对自己嘟囔着。「好吧…… 是我弄糟了,」他对我承认。我们决定试试另外的位置,结果程序此后运行得都很流畅。
几十年间,Alsup 几乎是完全独自在编程,用书本自学、人工采编数据库。这与当代软件开发者的典型做法截然不同,后者的工作流程和习惯往往涉及一个更大的社区。Alsup 不用 Google 搜答案,不逛 StackExchange,也不用现成的库。他的每行代码都是从头写起的。
实际上,Alsup 和当代开发者的文化和社区最近的一次接触,似乎就是因甲骨文诉 Google 案引发的。
在第二次审理的一段著名对话中,前 Sun 公司 CEO Jonathan Schwartz 试图向陪审团解释免费软件和开源软件。他先讲了 GNU,一个整合在 Linux 中的项目,可以粗略描述为一个操作系统加上相关的软件套件。
「GNU 指的是什么?」Alsup 打断他的话问道。
「GNU is Not Unix,」Schwartz 说。
「G 指的是 GNU?」
Schwartz 说是的。
「这根本说不通,」法官说。法庭中响起一些笑声。但这远比不上事后 Twitter 上的骚动——全世界成百上千的技术宅都忍俊不禁。(我后来甚至看到一幅描绘这番对话的网络漫画。)
GNU 是一个递归式缩写,意思是它自己在全称中提到自己,无限循环——这在电脑程序中是常见的做法。程序中有大把的递归缩写,包括 PHP(PHP: Hypertext Processor)、cURL(cURL URL Request Library),以及民间戏传的 Bing 搜索引擎(Bing Is Not Google)。这都是些不怀好意的笑话,是一种封闭文化戏弄外行的标志,它根本没想过得跟法庭解释自己的含义。
而即便 Alsup 写了这么多年程序,他也直到那时才知道 GNU 指的是什么。我问起这件事时,他显得有些懊恼。显然,他的一个工程师朋友(他的远足野营伙伴之一)拿他对 GNU 的评论寻开心了。「我以前不知道这个定义是递归的,」Alsup 说。「当别人解释给我听的时候,我想的是,『好吧,挺可爱的。』」
电脑编程近年来的变动让 Alsup 不那么容易坚持自己的爱好了。几年前,他试图学习 Python,但最终搁置一边,因为他「太忙了」,或许是因为身为联邦法官的日常工作。微软后来不再在 Windows 中同捆 QuickBASIC,这让 Alsup 没法在新电脑上跑自己写的程序。
这件事本身就很有诗意:一位法官审理着有关兼容性的要案,现在自己成为了兼容性问题的受害者。
(Sarah Jeong 摄 / The Verge)
十二月,Alsup 将审理 Waymo 诉 Uber 案,该案涉及数十亿美元,Uber 被诉盗窃 Alphabet 子公司的汽车自动驾驶技术知识产权。与甲骨文诉 Google 案不同,Waymo 案并不触及知识产权法的核心原则,但其结果将永远改变这个行业的面貌。
在我们的对话中,Alsup 非常小心地回避了还在进行中的 Waymo 案。但他对围绕着这个案子的科学原理兴趣浓厚。这一回,跟 Waymo 诉 Uber 案最相关的大概是他对摄影和光学的兴趣。三月份,Alsup 要求原被告各列举关于 LIDAR 这一本案争议的自动驾驶车激光检测系统的一本书或一篇论文,这样他就可以找来看。但他也在一则法庭命令中严厉告诫双方不要看轻他。
请注意本庭已经熟知有关透镜的基本光线和光学原理,如焦距,焦点(即物体在透镜后光屏上聚焦的位置)与物距呈非线性函数关系,以及镜片在聚焦和投影上的用途。
  因此,最有用的材料应是关于在自动驾驶汽车上适用 LIDAR 的论文,包括在透镜后如何放置发光二极管以获取最佳整体效果,以及如何用单镜头同时向外投射光线并将传入的反射光线聚焦。(当然,也包括本案的专利。)
Alsup 还要求双方律师就 LIDAR 进行讲解。他在很多案件中都如此要求。他很享受这些讲解,他告诉我,而且听得很认真。然而,他还是怀疑在很多案件中,他对技术的理解比律师还要深入。
他记得有很多次怀疑律师试图压制他,结果都栽在他的工程师背景和毒舌上。跟所有极客一样,他对任何有混淆技术之虞的行为都心怀不满。
在大约十年前的一个涉及 FastTrak(湾区一种过桥收费自动追踪设备)专利的案子中,双方就如何解释该专利的技术方面达成了一个有法律约束力的协议。但 Alsup 法官没有盲目认同这番约定,而是自己钻研了专利,得出的结论是它们的约定毫无意义。
「我知道那个技术是什么,也告诉了它们。然后我写了一道命令,说明我拒绝接受这个约定,以及真正含义应该是什么。他们后来都认同了我的观点。」
没过多久,双方和解结案。
「我猜他们会觉得法官疯了。」
在 Waymo 案中,Alsup 对律师的不留情面展现得淋漓尽致。这或许是源于他对 Alphabet 和 Uber 烧了数百万美元雇佣业内最好的律师的行为极不赞同。过去,他从不掩饰对公司在法庭上烧钱行为的厌恶。在甲骨文诉 Google 案的一场预审中,他打断说,「你知道你们争论一个账单会耽误我处理多少社保请求吗?」
他还特别在 Waymo 案中动用媒体来审查两家公司在法庭上的行为,要求记者留意哪一方在陪审团决策过程中试图用技术障碍摆脱陪审员。与此同时,Alphabet 甚至 Lyft 都要求部分审理过程不向媒体开放,称这可能将值钱的交易机密公之于众。
此后,一群媒体(包括 The Verge 的母公司 Vox Media)介入本案,要求保持庭审开放。虽然案件的部分环节——确实涉及一定数量交易机密的部分——将维持保密,Alsup 仍坚持媒体有尽可能大的知情权。
一次庭审中,Uber 的律师要求闭门开庭,让审理情况对公众封闭。但庭审一开始,Alsup 法官就认定这是越权行为,是出于难堪而拿秘密当借口,而不是出于合法的理由。
「听着,别再跟我玩这套了,」他说。「这样你们双方都会上负面报道,我可阻止不了。公众有知情权,」随后就是 Alsup 招牌的转折,「实际上,这不是有全程笔录吗?我会把它公开。」
(2017 年 3 月 26 日 Waymo 诉 Uber 案笔录节选)
1999 年起,Alsup 就开始将他的案件分给两个书记员,他分别称作刑事部和知产部。放不进这两类的案件,工作就平均分配。
这些日子,他往往为知产部寻找一些有理工科(STEM)背景的书记员。这么做不是必要的,但能帮上忙。审理甲骨文诉 Google 案期间的知产部书记员 Bill Toth 没有理工科背景,但他告诉我,法官特地要求他在准备上岗时修一门计算机科学课程。
当我向 Alsup 求证此事时,他微微一笑——他不记得「强迫」Toth 选修任何课程——但他承认有时会提前告诉书记员会碰上什么类型的案子,以及提前上什么课会派得上用场。
Bill Toth 现在在为联邦巡回法庭的 Sharon Prost 首席法官做书记员。当然,他不能再处理甲骨文诉 Google 案的工作;这会构成利益冲突。
但 Toth 属于新生代法律人的一份子,他们将逐渐代表法律职业中的更大比重。尽管 Toth 在法律之前主修宗教,他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程序员。「我写些代码来自娱自乐,」Toth 告诉我。
「过去三四年我都参加了 Google Code Jam 竞赛(不是特别当真),写的是 Java。我记得除了一次都过了资质轮,而且每次参加肯定都学到很多。」除了 Alsup 让他上的计算机科学课,在给 Alsup 当书记员之前,他已经学了 HTML、Javascript、CSS、BASIC,以及「一点点」Python 和 Perl。Toth 不愿意说自己的编程技能是否在甲骨文诉 Google 案的工作中发挥了作用,但我很难想象这会没有用。
科技社群固执地相信,法律永远不会理解自己在做什么。显然,上级法院对甲骨文诉 Google 案的判决无助于驱散这种观念。然而,Alsup 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种观念的挑战:一位 72 岁的前工科生,几十年来一直独自兴高采烈地玩转 BASIC,摆弄电台和相机,将自己所知所学教给书记员和各路记者。
在甲骨文案意见中,Alsup 向联邦巡回法庭解释软件概念时的耐心和细致,一如向我解释电离层时那样。他的解释是如此精准、专业,巡回法庭因而不得不对软件开发投入更多关注。无论巡回法庭最终判决如何,Alsup 对软件理解的很大部分在上诉判例法中得以保留。
他的观点如今在法学院的知识产权课堂上被教授。随着科技领域吸引到越来越多的资金,专攻于此的法律人不断涌现,以填补需求。他们中的很多人将会在培养过程中接触到 Alsup 的细致教导——大多数是通过书本,少数的幸运者还能亲耳聆教。
在我结束采访、离开法院的几个小时后,Alsup 发给我一封题为《找到 bug 了》的邮件,告诉我他找出了演示短波电台传送程序时的故障所在。「我之前不记得为什么把一行关键代码注释掉了。现在我让它重新生效就没问题了,」他写道。
我回想起在他办公室里的最后一段时间。那时我正把录音笔和笔记本收进包里,喊了他一声「极客法官」。结果,他看起来很困惑,问我,「那是件好事儿吗?」
听到我肯定地说是,他报之以咧嘴一笑。「在我那会儿,极客可不是什么你会想当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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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anrangyiren · 8 years ago
Text
4战斗
“汇报情况。”申屠殇简明扼要地说。
“我们现在在三十三层,这栋大楼高三十八层,我��要到达顶楼,坐直升机离开。”
“就这样?不杀了他们?”
沈长泽道:“如果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会留下来杀了他们。”
言下之意就是有自己这个累赘在,必须得逃跑?
申屠殇心头火起,但是想到他要同时面对六个强悍而有智慧的龙血人,他也打怵,迅速离开确实是最好的办法,所以他最终没有废话。
“顶楼恐怕已经被占领了,如果直升机被破坏了呢?”
沈长泽目露寒光,“那就只能将他们全都干掉。”
他们很快就跑过长长的走廊,沈长泽一把抓住申屠殇,把他拽到了身后,小声道:“他们来了。”
“你们之间有感应吗?”
“不,有气味。”
“那他们也能闻到你?”
“对。”
“几只?”
“两只。”
“多远。”
“不超过二十米。”
申屠殇从怀里掏出一枚强光手雷,“这玩意儿对你们管用吗?”
沈长泽一手抢过手雷,一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申屠殇拉起衣服包住头,捂着眼睛爬在地上,沈长泽把强光手雷朝转角处扔了出去,然后迅速捂住双眼趴倒在地。
手雷轰然起爆,震得他们周围的墙壁直晃,大块大块的落地玻璃应声而碎,手雷发出剧烈的强光,只听得走廊里传来两声惨叫,俩人迅速从地上跳了起来,沈长泽扛着四联高爆机枪一阵狂扫,硝烟和新血的味道顿时弥漫在整个走廊。
灰尘渐渐散去,走廊那一头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地上留着的一滩滩腐蚀了地毯的血迹证明那两只龙血人受伤不轻。
申屠殇走过去,用脚碾了一下被烧漏了几个大窟窿的地毯,“他们的血液酸性比在摩洛哥碰到的那几只强。”
沈长泽也过去看了看,“只有一只强一些,血液浓度是天生决定的,无法后天改变。虽然从概率上讲,血液纯度越高的越厉害,但并不绝对,豪斯的血液纯度只有29%,除我以外,目前血液纯度最高的龙血人能达到60%,可见豪斯的‘天赋’并不高,但他是有名的龙血战士。”
申屠殇挑了挑眉,“你对豪斯如此了解了?”
沈长泽冰冷地扫了他一眼,“是啊,我们曾在封闭性实验室相处长达半年,那段时间,我没见过一张不带着防护面具的人脸,也没见过除了白色和我的血以外的颜色,我对他很了解,因为只有他把我当成人一样交流。”
申屠殇看着孩子脸上那种硬冷,心里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心酸,他张了张嘴,想问沈长泽这四年是如何过的,却最终没有问出口。
对一个人经历的磨难表示同情,不是他的风格,何况同情本身就很侮辱人。
沈长泽从八岁出任务,到他十五岁离开,这七年时间他经历过多少生死时刻?有哪一次不值得同情?申屠殇并不为自己把沈长泽带进游隼的世界让他经受危险而愧疚,自然也不为自己把他交给唐云,让他经受非人的实验而感到愧疚,这本来就是孩子的命运,活下去就算他厉害,死了就算他命数如此。
沈长泽经历了他该经历的生活,并且活了下来,变得强大,如果评述他的一生,也该将重点放在他变得强大这个事实上,而不是可怜他受了多少苦,那未免太可笑。
所以申屠殇最终没有问,只是平淡地说,“能活下来,一切都值得。”
战场、杀戮、疼痛、生离死别,申屠殇从六岁开始面对这些东西,二十六年过去了,他的心已经坚如磐石。
申屠殇不明白的是,沈长泽并不为他四年间受的苦而恨他,他无法原谅的是,申屠殇在四年前抛弃了他,就算那四年他过得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也一样恨。
他最信任、最想与之同生共死的人,抛弃了他,这让他把往后所受的苦,加倍地怨恨在了申屠殇身上。
沈长泽冷笑了两声,“没错,活下来,一切都值得。”
只要还能再见到爸爸,一切就都值得!
俩人扛着一身武器继续往顶楼走,这一路都没再碰上什么阻碍,申屠殇这些龙血人知道分散开斗不过沈长泽,有可能全都等在顶楼,想将他们一举消灭。
沈长泽显然也想到了,当他们跑到最后一楼楼梯口的时候,沈长泽打开了楼道的窗户。
申屠殇看了一眼,“从大楼外面上去?”
“对。”
申屠殇道:“不好,门口设防,天台那儿不可能不设防,你能想到从大楼外上去,他们也一样想得到。”
沈长泽从包里抽出钩索,“我从外面吸引火力,你从大门进去。”
申屠殇这才反应过来,沈长泽是想自己去当靶子,把敌人的背后留给他。
申屠殇怒道:“你他妈再把我当娘们儿,老子一枪崩了你。”
“听我信号。”说完灵巧地翻出了窗户,抓着钩索爬了上去,一会儿申屠殇就看不到他的脚了。
申屠殇咬了咬牙,忍着骂娘的冲动,开始往给机枪装弹夹,他背的弹夹箱3000发子弹,跟四联机枪连接在一起,别说是龙血人,就是对面冲过来一辆坦克他也不怕。
他隐蔽在楼道里,不敢太靠近,看来这些玩意儿鼻子很灵,他靠近了说不定就被闻出来了,他就那么等着,等着沈长泽的信号。
上面开火了,M202四连发火箭弹把顶楼平台炸得轰轰作响,天花板上的墙皮掉了申屠殇一身,一时之间,机关枪和步枪的声音遍地开花,申屠殇心想,这些玩意儿还是肉搏的好,在这样下去他这层楼就要塌了。
无线电里突然传来沈长泽的声音,“爸爸!”
申屠殇猛地冲上了楼,一排子弹打掉了天台的铁锁,踹开门抱着机枪就对着两只张牙舞爪的龙血人扫射。
那两只龙血人被打趴在地上,受了些伤,但并没有死,全都滚到了遮蔽物后面。
申屠殇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狗娘养的杂碎都给我滚出来,尝尝老子子弹的味道!”申屠殇把对龙血人的憎恨和对沈长泽的愤怒一并跟着机枪子弹发射了出来,打得那两只龙血人不敢冒头。
“爸爸,小心头顶!”
申屠殇一抬头,一只龙血人从门房上跳了下来。
申屠殇扛着三十多公斤的四联机枪扫射了一分多钟,虎口崩裂,牙花子出血,肩膀都快没知觉了,此时行动力已经下降到了最低,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已经被那只龙血人扑倒在地,机枪甩出去了老远,把地上的地砖都给砸碎了。
那个龙血人一爪子抓像了申屠殇的脸,这一下子抓实了,能掀掉申屠殇半张脸!
申屠殇情急之下往旁边一滚,背后的弹药箱救了他一命,龙血人的爪子抓在弹药箱上,抓出四道大窟窿。
申屠殇抽出腰间的军刀,此时他已经克服了对龙血人的恐惧,心里只有杀死对手,活下去的信念,挥刀朝那只龙血人的眼睛划去。
龙血人一把打开他的刀刃,金属刃侧划在龙鳞上,发出怪异的声音。
申屠殇等的就是他抬起胳膊的这一刻,他的手猛地从身后又摸出了一把军刀,朝那只龙血人的腋下刺去!
他早已经发现,龙血人的腋窝处为了便于活动,恰巧鳞片的生长给那个地方留出了一段空隙,臂弯和腿窝处同理,这些地方绝对不会扎不透!
噗嗤一声,也许是申屠殇反应太快,也许是龙血人过于轻敌,这一刀,直接捅进了那只龙血人的腋窝,贯穿整个肩膀,最后竟从内部刺透了龙鳞,刀尖嗤的一下从肩胛冒了出来。
龙血人愤怒地大叫着,一甩尾巴,狠狠打在申屠殇的大腿上。
申屠殇被拍出去三米多远,大腿火辣辣地疼,几乎当场就瘸了。
龙血人的这条尾巴太他妈霸道,就跟三角龙的尾巴一样,虽然还不至于在尖端处张一个要命的锤形骨头,但是这种节肢状骨头通过甩动的储备力量,爆发出来的时候非常惊人,沈长泽在十岁的时候就能一尾巴抽断一个特种兵的腰骨,这只龙血人如果不是因为疼痛失了准备和力道,申屠殇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落个下半身瘫痪的下场,那比死痛苦多了。
他在地上疼的爬不起来的时候,那只龙血人已经拔掉军刀,朝他扑了过来。
这时候,一道金光闪过,那只龙血人闪躲不及,被扑倒在地,沈长泽俯下身,一把咬住了他的脖子,利齿穿透了他的龙鳞,直接放干了他的血。
那只龙血人开始还挣扎抽动,后来慢慢地就不动了。
沈长泽抹了抹嘴,从地上爬了起来。
申屠殇震惊地看着他,正确地说,应该是震惊地看着沈长泽那两只夸张的龙翼。
沈长泽扇了扇那跟他身高看齐的巨大肉翼,平淡地说,“嗯,长大了。”
申屠殇看着他那两对接近两米大翅膀,再看看其他几只龙血人只有七八十公分的肉翼,不仅感叹基因的力量。
这时候,已经有三只龙血人被沈长泽干掉了,另外三只一只受伤严重,两只惧怕沈长泽,停止了进攻。
他们的直升机已经被毁了,按照现场破坏情况来看,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毁了直升机,反正他们别想再用它。
沈长泽也不想再打,他着急给申屠殇处理腿,他抱起了申屠殇,扑动着翅膀,竟真的飞了起来。
申屠殇看傻了眼。
沈长泽抱着申屠殇在空中飞了两百多米,停在了远处的一栋大楼的楼顶,躲在水箱后面,脱掉申屠殇的裤子查看他的腿。
申屠殇的大腿肿的有平时两个大,不过骨头没受到损伤,这对他来说就是小伤。
沈长泽专心给他处理伤口,巨大的翅膀下意识地把申屠殇包裹了起来。
申屠殇看他的翅膀把月光都挡住了却毫无自觉的样子,只好从兜里掏出手电打开,照着自己青紫的大腿。
在强光下大腿受伤的情况更加显露无疑,沈长泽猛地收紧了尾巴。
申屠殇狠狠拍了一下,“疼!”
沈长泽有些狼狈地把翅膀铺开了,并渐渐地恢复到了人类的样子。
申屠殇叹了口气,有点心软。
沈长泽把申屠殇的腿伤处理好后,就扶着他下了楼,沈长泽当街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一路无话。
车开出去二十多公里后,在一个别墅区的门口停了下来,俩人下了车,沈长泽扶着他往小区里走。
“这是要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别带我瞎转,我还有任务。”
“我现在就是带你去执行任务。”
“你的任务关我屁事,我要马上联系欧阳克敌。”
“你很快就会见到欧阳克敌。”
申屠殇皱眉道:“什么意思?你们的任务为什么会牵扯到我们。”
沈长泽被申屠殇这“你们”“我们”的划清界限的叫法弄得有些烦躁,他冷声道:“唐云正在和欧阳克敌谈雇佣条件,现在估计已经谈成了,游隼被我们雇佣了。”
申屠殇愣了愣,“为什么?”
“因为游隼是唯一有和龙血人战斗的经验的队伍,而且不惧怕他们。以我们的身份在哪里行动都不方便,尤其在日本,游隼却能在黑社会的庇护下自由行动。”
申屠殇思考了一会儿,政府势力在不方便自己输出武装力量的情况下,找雇佣兵是很常见也很合理的方式,而且他们确实曾对抗过龙血人,已经知道这个秘密,雇佣游隼,还避免了二次泄密的风险,所以整个雇佣关系合情合理,但是申屠殇还是感到很别扭。
虽说游隼从未因为任务艰难而拒绝过找上门的单子,但是申屠殇私心里还是不希望游隼和龙血人以及他们的“国家兵器计划”扯上任何关系,知道一个国家的重大机密,不是什么好事,可能会给他们带来不可预知的灾祸。
但是他即使用膝盖想,也觉得自己阻止不了雇佣关系的形成,除了丰厚的酬金不说,单是龙血人这种生物给予他们的仇恨和巨大的挑战,就让这些悍勇的国际流亡者们摩拳擦掌地想把龙血人剥鳞抽筋,申屠殇自己都克制不住想要和龙血人血战到底的念头。
沈长泽低下头,用鼻尖顶着申屠殇的头发,“这次任务结束,你要和我回中国。”
申屠殇撇开头,“我不会和你回中国,但你可以把我的尸体带回去。”
沈长泽沉声道:“我绑也会把你绑回去,这是你欠我的。”
申屠殇哼了一声,“我从来不欠你什么,如果你这四年过得不好,那是因为你爸妈生错了你,那是你本来就要接受的命运。反倒是因为我,你逃过了十年,所以收起你那无聊的怨气吧。”
沈长泽捏起他的下巴,黑眸在夜色下酝酿着怒火,瞳仁深不见底,“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为什么怨你,对吗?”
申屠殇一把抓住他的手,五指收紧,把沈长泽的手腕握得咯咯作响,他低吼道:“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个屁!你知道当我醒过来却见不到你时,我是什么心情吗!”沈长泽目露凶光,“你不仅给了我答案,还让我绝望。你说你知道?你知道什么?我他妈恨的是你把我一脚踹开!恨你居然连让我留在你身边这点念头都一刀斩断!”
申屠殇看着孩子眼里的怨愤和挣扎,只感到深深地无奈,他低声道:“我把你送走,不是因为这个,我是顾及游隼的安危。”
沈长泽怒极反笑,“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你选择游隼,却放弃我,我的安危在你眼里算个屁?游隼有没有你,都将是数一数二的佣兵团,但是���……我才更需要你”沈长泽颤声道:“我更需要你,你是我爸啊,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
申屠殇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习惯了一个雇佣兵的流浪生涯,他在游隼有强烈的归属感,他想一辈子活在战场,直到死在战场,他从来没想过别的生活的可能,除了战斗,他什么也不会。所以他从来没想过,为了任何一个人离开游隼。
他不欠沈长泽的,也没义务跟他走,可是看着沈长泽的眼睛,他愣是说不出口。
沈长泽看着申屠殇的沉默,心脏难受的无法呼吸,无论他怎样被各方势力争抢,有一个人想不要他就不要他,抛弃他甚至不需要一句解释一声再见,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当他在冰冷的实验室醒来,知道自己已经被申屠殇抛弃时的心情。
他猜疑过,愤怒过,甚至想逃走,想亲口听申屠殇说不要他了,可是当他无意间发现自己脖子上那块士兵牌上刻着的名字是“申屠殇”的时候,他才明白,真的是申屠殇把他交给了唐云。
他从最黑暗的一段时光走了过来,在他拥有自由行动的权限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找申屠殇,他要找到他失去的一切,他想要拥有的一切!
就在两人陷入僵局时,沈长泽身上的通讯器响了起来,他木然地接通,唐云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特别清楚,“已经看到你们了,为什么在哪里停留?马上进来。”
沈长泽把通讯器收紧衣服里,冷下脸,把申屠殇半拖半抱地弄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别墅。
别墅的门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愣头愣脑的年轻小伙子,冲沈长泽行了个军礼,“少校!”
沈长泽回了他一个军礼,然后走进了别墅,唐云和游隼所有人都坐在客厅里看着他们,另外还有两个申屠殇没见过的面孔,包括给他们开门的人,看气质,应该都是军人。
游隼的佣兵们都把目光落在了沈长泽身上,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青年。
沈长泽看着这些从小看他长大的人们,心里也有几分感慨,仿佛他又回到了当初和他们并肩作战的生活,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曾经为了他的成长付出过。想到这里,因为申屠殇的选择而升起的对游隼的嫉妒,也淡了几分,冰封般的表情也融化了下来。
百合和乔伯都蹦了过来,高兴地围着沈长泽又捏又摸,直到沈长泽把他们的手打开。
就在沈长泽被一群人拉着叙旧的时候,唐云把目光放在申屠殇身上,她朝申屠殇微微颔首,“申屠先生,好久不见了。”
申屠殇受了沈长泽一天的窝囊气了,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他白了唐云一眼,就走到了虎鲨身边,“任务怎么样了?”
虎鲨瞥了他一眼,“你指哪个任务?”
申屠殇反问道:“你觉得我指哪个任务?”
欧阳克敌修长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着,一边敲一边接口道:“望月组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清算完毕,他的雇佣任务,”欧阳克敌线条优美的下巴朝唐云的方向抬了抬,“我刚刚收到订金。”欧阳克敌打了个响指,“中国政府真大方。”
申屠殇心想果然如此,哪怕是让他们上天摘月亮,只要给足了钱,欧阳克敌也不会拒绝。但是他仍然不痛快地问了一句,“你们就这么轻易答应了?”
佩尔正仔细地磨着自己的指甲,幽幽道:“谁说我们轻易答应了,欧阳克敌和他谈了半个小时的价。”
欧阳克敌辩解道:“我并没有和他谈价,我只是在列收费清单。”
唐云身后的两个军人都没什么好脸色,估计被欧阳克敌的狮子大开口吓到了。
唐云则表现得很淡然,“我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但是除了上述提到的任务之外,你们还需要保护我的安全。”
欧阳克敌挑了挑眉,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这个……要另外收费。”说完还故意放肆地打量她。
唐云确实毫无知觉,点头到:“没问题,但是也请欧阳先生记住,如果你们无法完成任务,或者我在这次行动中大脑受到破坏,那么我们有权拒付余款。”
欧阳克敌颇觉无趣,摇了摇头,“你的意思是,你断胳膊断腿都没关系,只要你那值钱的脑袋保住就行?”
“理论上是这样,我也不希望自己受伤,伤痛会降低我的行动力和思考能力,但是鉴于这次任务风险很大,我的大脑……”
欧阳克敌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别瞎扯了,你变成傻子最好,跟神经病似的。”
唐云认真地摇头,“我不能变成傻子,而且测试显示我并没有精神方面的……”
欧阳克敌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
唐云闭上了嘴,她转了转眼珠,似乎在思考欧阳克敌再次暴躁的原因。
“这个小型基地目前是很隐蔽的,短时间内没有被日本人发现的危险。今晚大家休息后,明天由我来给各位上课,讲解龙血人的身体构造和他们的弱点,之后我会给大家介绍我们专门研发用来对付龙血人的武器。”唐云说完之后,又一一介绍了她带来的人,“沈长泽就不需要介绍了,他是‘黄莺’,专职侦察和爆破”,他指着适才给他们开门的面相憨厚的小伙子,然后指向一个四十岁左右、看上去很不好惹的光头,“这个是‘秃鹫’,狙击手,”,最后是一个身材粗短壮硕、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的男人,“‘乌鸦’,火力手,他们三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战斗员,由于中日两国的关系敏感,这已经是我能调动过来的最好配置,所以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能生擒首领伊藤园最好,如果不行,那就……”唐云叹了口气,“处决”。
黄莺摸了摸短短的头发茬子,有些羞涩地开口道:“我给你们安排住宿,都跟我来吧。”他的英文很流畅,但是口音奇特,惹得佩尔和百合先笑了起来。
黄莺看着这两个前凸后翘的洋美女,脸一下子红了。
秃鹰拍了下黄莺的脑袋,“没见过娘们儿啊,别丢人。”他从电脑里调出别墅的平面图放到了投影仪下,给游隼的十六个人指示了这个三层别墅各个功能区的位置,尤其是能迅速撤离的出口。
五分钟讲解完,秃鹰颇有气势的一拍桌子,“睡觉。”说完自己叼着烟、抱着枪,自觉地先去门口守夜了。
游隼里也出了三个人,和黄莺一起守第一轮夜,其他人各自找房间休息去了。
申屠殇拖着肿了一圈儿的腿,就懒得动了,索性和衣就打算在客厅睡。
沈长泽把他拽了起来,“回房间,别在这里睡。”
申屠殇戒备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沈长泽眯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让你睡觉。”
申屠殇推开他,“我在这里睡就行。”
沈长泽看了看正在不远处守夜的几个人,低声道:“爸爸,我给你留个面子,现在跟我回房间,别逼我动手。”
申屠殇是最不惧威胁的,他立刻瞪起眼睛,“你再说一遍。”
沈长泽沉声道:“进房间,我用冰块给你敷腿。”
这话还听着像人话,申屠殇撇了撇嘴,想着在这里打起来确实不太好,就让沈长泽把他扶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沈长泽把放在床上后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拿了一袋子冰回来,他沉着一张脸解开申屠殇的裤子,把冰块用保鲜膜包着缠在申屠殇的腿上,希望能尽快消肿。
冰块儿太凉,申屠殇冻得直哆嗦,大夏天的,空调都不用开了。
他又不想开口喊冷,就闭着眼睛坐在床头。
沈长泽爬上床,把他搂进了怀里。
申屠殇睁开眼睛,想推开他。
沈长泽收紧了手臂,就像小时候一样,那么腻歪地抱着申屠殇,嘟囔着“别动”。
恍惚之间,申屠殇觉得时光好像倒转了,沈长泽从小就爱往他怀里钻,长大了钻不了了,就改成环抱他,到现在完全成年了,甚至长得比他高壮了,这个习惯依然没改掉。
被沈长泽抱在怀里,确实感觉没那么冷了,腿部的不适,好像也舒缓了一些。
这么几秒的愣神之后,申屠殇很快清醒了过来,他猛地推了沈长泽一把,被自己儿子这么抱着像什么样子。
沈长泽好像早有防备,动也不动,沉声道:“你再动,我就把你的两只胳膊再卸了。”
申屠殇一拳打在他下巴上,“你他妈卸啊!”
沈长泽抓着他两只胳膊把他压倒在床上,眼睛里升腾着小火苗,“你都三十多岁了,脾气居然还跟我五岁那年一样,你到底有没有长进?”
“放屁!我没长进能把你养这么大!”
沈长泽看着他的眼睛,深深地看着,然后认真地问道:“爸爸,这四年,你想过我吗?”
爸爸,你想过我吗?
申屠殇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实在想笑。何止想过,可以说没有一���忘记过,但是眼前的沈长泽,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更不是他期待中的样子,他的儿子应该是又可爱又听话的,能上战场杀敌四方,也能抱着他的腰撒一天的娇,总之,不会是眼前这个阴冷、控制欲极强、气势逼人的少年。
他天天都想的儿子,不是这样的。
所以他想笑,想了这么久,盼来的却让他大失所望。
沈长泽收紧手腕,咬牙道:“说话呀。”
申屠殇直视着他,“想,我天天都记得我有个儿子,可是他不是你这样的。”
沈长泽冷笑道:“那他是什么样的,像条狗一样对你言听计从?即使你一脚踹了他?”
“无论什么样的,都不会是像你。”
申屠殇六岁逃离让自己饱受虐待的家庭,七岁被林强收养,他的道德和伦理观念没能在一个正常有序的社会和家庭中成型,就已经被雇佣兵血腥冷酷的价值观却替代。所以他情感缺失,生性凉薄,只依靠自己的喜恶行事和生活,所以他不愿被束缚,更不愿意被保护。
沈长泽静静地拿着毛巾给申屠殇把大腿上融化的冰水仔细擦了个干净,给他换上干净的裤子,然后任凭申屠殇骂了几句也忍了,不多说什么激化矛盾的话,给申屠殇盖好被子,就自觉地跑去守夜了。
借着月光,他发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弯甚至还能回味紧紧抱着爸爸的感觉。当年他需要踮起脚,先搂住爸爸的脖子,然后才能被他一下子带起来,被爸爸一只手托抱,如今他却可以把反把申屠殇搂在怀里,这感觉奇妙而不可思议,他第一次为成长而感到兴奋不已。
沈长泽把手放在胸口,悄悄捂住急速跳动的心脏,那颗心不停地叫嚣着,爸爸。
如今的他,也有能力守护爸爸,只是,如果干爹还在的话,一切就更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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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chang-us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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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小说(没想好名字
王宸今年22岁, 坐着卡塔尔航空千里迢迢赶到美国。二十几个小时的旅程,从北京到多哈,再到芝加哥,最后到这个中西部小镇。她心里是空空的,带着一点窃窃的快感,因为逃离故土;也有怀疑,因为前路茫茫。
她是来求学的,说是求学,不如是希望能毕业找到工作,拿到绿卡,嫁个外国人,一生平安无虑。这更多是家人的希望,王宸知道这个愿景的难度。她正在这条轨道上前进,却不能为之死心塌地。她还记得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劝告,不要为了任何目的糟蹋生命。
她觉得生命怎么越活越小了,就像爸妈挤在七十平米的家,每天不是商量着八宝粥还是小米粥,就是八卦一下厂里的趣闻轶事。如果她在美国定居,每天大概就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时不时的朋友聚会,夫妻蜜月,吵架,和好,厌倦。时光倏忽二十年,她会继续经历坐月子,换尿布,挥着鞭子敦促孩子苦兮兮的和黑人抢常春藤的名额,和十几年前坐在备战高考教室里的自己没有什么不同。
其实,和中国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不用忍受雾霾,以及没有男子气的男人。她喜欢大部分美国小伙子的体格和自信,时不时的狂野劲。中国男人被规训得太过,义务教育加房子,加单位斗争,索然无味得让她根本不想走入他们的世界。人人都那么相似,差不多的人生轨迹,出不了太大的差子,灵魂也是。有的人很满意。但是她却因此没办法恋爱,现在她跨越整个太平洋来找缘分。
然而缘分没有,第一个打击来了,她的英语远不足以和美国小伙畅谈人生理想,连喝杯咖啡都词穷。王宸需要仔细考虑一下,自己有多渴望他们的欣赏,又愿意付出多少精力来争得这份平视的底气。
可她现在被功课搅得很不镇定,决定先把爱情往后推一推。
她很喜欢看色戒,易先生继承了白瑞德的魅力,有头脑的男人对感情也有种迷人的把控力。王佳芝的选择再自然不过,一个正常女孩,如果有个功能强健的性伴侣,宠爱疼惜都有一点,民族党派都不会是问题。何况她被压抑得喘不过气,战争年代人人自危,同学压榨,姑妈势力,父亲薄情,易先生给的激情是掺杂着欣赏和共鸣的对峙,可以用来续命。
三月初她接到一个项目,到印度去调查红灯区的故事。草草收拾了行李,跟着队友降落在艳阳高照的孟买,扑面而来的汗味,水蒸气和腐烂的水果味将她从沉闷的学校生活中拯救出来。
她抬起头,太阳大的刺眼,逼走湿气,好像全身都有了生命力。
印度河一波一波的涌过来,水波一层层覆盖上岩壁,她感觉脚软。会有什么不同吗?自己的生活好像已经从内部腐烂透了,在光洁阔气的资本主义大厦里,还是在苍蝇飞舞,粪便漂流的恒河边,都不会有什么起色。
如果有,大概是只能由一场爱情带来。一场23年都没有遇到过的情动。对此,她不抱希望。她非常瞧不起自己,也很容易瞧不起任何人。人好像都是脏的,蠢的,哪怕是肌肉凛冽,笑容无邪的美国帅哥,她也不能控制的去想象他们大便的样子。
“干嘛呢?快跟上。”研究小组的马队长冲她大喊。
“诶。来了!”她不好意思地抹掉额头上的油和汗,挤到队伍里,随口跟身边的小弟弟搭话,“怎么样?孟买比咱们那小地方有趣吧。有吃的有玩的,晚上还能撸串。”
旁边的人不知怎么吓了一跳,手上的菠萝蜜掉到地上,沾上泥点子,不能吃了。她不好意思地道歉,跟他拉开距离。
“是啊,你从中国来?”他跟过来,咧开嘴笑,棕色的卷毛被风吹的一动一动。“不好意思我刚才发呆。”
“嗯,你呢?”
“科罗拉多。我在**研究了两年黑熊保护。现在觉得还是人更有意思,黑熊生活得太舒服,一生最大的冲突就是交配战。”他眨眨眼,“我叫亚伦,你是劳拉?”
她顿感无力,这个名字是小学英语老师扔给她的,懒得换就沿用到现在。其实她很讨厌“劳拉”,像一只小鸡,或者英语课本里没有面目的,跟主人公李明,Amy热情寒暄的女同学。“你可以这么叫,或者叫我的中文名字,Chen.”
她指指胸前的铭牌,“人类学研一,霍茨教授的研究助理。”她今天穿了一件明黄色吊带裙,领口晃悠悠的,不断有风灌进去。
“我记得你在明尼苏达开会时发言。”亚伦飞快扫了一眼,对上她的眼睛,“我当时还在给黑熊研究所打杂。你晚上干嘛?约翰说我们六点之后解散。”
“我有memo要写。你呢?泡吧?”她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这些人对坐在酒吧无所事事,调情开涮的热情让她索然又害怕,她闲不住,开玩笑的时间超过半个小时就浑身不得劲。也许是因为人生太多时间都花在完成任务,没有任务的时候就战战兢兢。
“不,我去恒河游泳。你来吗?”
“我没带装备。”
“不需要,T恤就行。”
“好。”王宸顿了一下,“其实我也不会游泳。我会骑车。”
亚伦扑哧一声,笑了有一分钟,然后认真的告诉她,“有什么要紧,我会人工呼吸。”
王宸回宾馆冲了个澡,用二十分钟把晚上要交的观察记录打好了草稿。她的头发是深黑色的,长到背窝处,抹完橄榄油之后亮得扎眼。她草草的吹了一下就登上草鞋出门了。这双草鞋是名副其实草编的鞋,是她在福建做茶业风俗调查时当地一个在武夷山挑担子的农妇送的。她当时见这个人双手因为常年挑担上山,有几个皲裂的大口子,就给了她一小瓶沐浴露。对方很开心,从来没见过这么新奇的玩意儿,可以给女儿用。
每次穿上这个鞋,她好像可以听到山里的草虫鸣叫。这次听不到了。亚伦在大厅里等着,见到她就蹦起来,大喊一声她那个愚蠢的英文名字。
王宸冲他小幅度地笑笑,“怎么出发?”
“走过去吧。”亚伦理所当然地说,“我之前来过几次,可以给你讲讲路上有意思的事儿。”然后指指她的鞋,“鞋子非常特别,脚也很好看。”
她配合地扭动了几下脚趾,“她们很高兴,说谢谢你的夸赞。”
。。。
“一路上你不断打量我,取悦我。我不是不懂调情,只是情到深处,调得才有意思。没有那个浓度,我很难投入。”她双手插在胸前,稳稳地,一字一顿地跟他剖析,“你知道我在这里研究强度很大,呆的时间不确定。我们调情,了解,做爱,吵架,生分。你跟我了解中国人的来龙去脉,我跟你熟悉美国人的爱恨情仇,肉体和习性双重贴合,到某个程度之后推不下去,又或者推了下去,然后呢?我可以想象到这段关系的每一个分叉点和走向,激动不了。”
“你很迷人。”她抬起头,捋起被恒河的晚风吹乱的头发,没有看他,“我们大概有缘无分。”
亚伦盯着她的秀气的挺直的鼻梁,一开一合的薄薄的嘴唇,心被一种莫名涌起的爱怜冲刷而过,留下一层浸满深秋落叶的土壤。她说的都是什么东西,奇怪的分析,不讲道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激动不了,你在压抑你自己,也在挑衅我。”他一把把王宸拉到怀里,抚摸着她的发尾。很早就想摸她的头发,从第一眼见到她,她穿着一步裙白衬衫在办公室给不知名的小黄花松土。第二眼见到她,她在几千人的大厅里阐述研究计划。第三眼见到她,他发觉自己已经失控了。
他好像完全没有尝试理解自己的逻辑,沿着一个one way的高速公路闷头前进。王宸觉得河边很凉,没有挣开,也不再讲话,她温顺的汲取着这个高大雄性的温暖。他好像来自一个布满阳光和仙人掌的星球,或者住在电池的正极,不懂因果得失,不懂盛筵必散,不懂人面桃花,他什么都不懂。
他只懂得有花堪折,及时行乐,她最瞧不起的哲学观。
可是有时候她又想,起码在离开之前征服几个白种男人,不算白来一趟,哪怕她瞧不上,只要是想做的事情,她从来就没有输过。
“抱够了?走吧。”
“没够,怎么都不够。我想抱着你到我小时候住的阁楼去,藏起来,只有我找得到你。”
“过不了三五个月你就想杀了我。我也会厌倦你。”
“试试吧。”亚伦咬住她的嘴唇,“现在就结束你,我们沿着恒河漂,几百年几千年都不腐烂。”
“我不是不喜欢你,是不够,总也不够。”王宸还是抱着他,也不担心真的被推下去,“我喜欢深海,小溪适合春游,而不是探险。小学的时候,每次春游我是最心不在焉那个,我心里只想着草地尽头的墓地,我在那撞见一个头骨。我很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墓地。”亚伦松开她,“走,我们回去。”
结束了这个晚上充满寂寞感的对话,王宸把自己往床上一撂,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低落。她最喜欢的张爱玲早就告诫过,女人年轻的时候撞见的无非是男人。她对唇齿游戏没有太大耐心,对耳鬓厮磨也不过尔尔,究竟有什么值得燃烧自己的,她不知道。
很快进入了梦乡,梦里有每次考了双百分就赏她小红花的小学班主任朱老师冲她招手,她扎着喜气洋洋的冲天羊角辫,站在金碧辉煌的俱乐部大厅中央主持六一儿童晚会。每个人都看着她,眼睛里是纯纯的喜悦,她的同学们,还有爸爸妈妈。五光十色的爱环绕着她。他们为她骄傲,她真漂亮,也很纯真,好像怎么都不会掉落,不会化成灰。
她不知道前路有什么野兽在伏击,也不去滥用想象,那是最快活的时光。
从小,她住的卧室窗外就是一排白杨树,笔直,纤瘦,又阔大,茂盛的足以遮住一整个夏天的艳阳。作业做累了,她就靠着窗户,瞅着颤动的树叶,休息,短暂脱离眼下的琐碎。初中之后课业重了,她不去细想未来,但是心里总是被什么压着,觉得不妙。
从春到夏,植物和她贴的最近,她敏锐的感受着梧桐的毛絮降至,海棠的花期即逝,白杨的叶子要落尽了。她们直接年复一年的和谐默契。妈妈随大流拍下几朵艳俗的牡丹发在朋友圈,她嗤笑,心里却也痒得慌。有次骑车上学,路过五区小桥边的柳树林,绿得惊心,柔得沁脾,她才初二,一刹那想松开车把,钻到林子里,跑啊跳啊叫啊,然后浪迹到更远的地方,而不是戴着学生证,走进闷热的教室坐上一天。
她还是去坐了一天,然后坐了五六年。五百度的眼镜摘不掉了,身体也从橡皮筋跳到六级不喘气,退化到大腿和腰部长出“妊娠纹”,那其实是肥胖纹,皮层赶不上脂肪生长的速度。一切都发生的无声无息,好像这并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另一个人附身上来,她没有办法做主,也说不上难过,只是不方便光明正大的喜欢男同学了。这是别人扔给她的青春,这是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躯体,她习惯这么思维。
到最后灌到脑子里的知识都还回去了,留下的是几个朦朦胧胧的瞬间和场景,比如班主任老王点名让她说说现在作协主席是谁,她面不改色的站起来,“铁凝吧。”老王也面不改色,“坐。”
《大浴女》基本上是她的性启蒙书,在妈妈的书架找到的,带给她一种闻所未闻的激情,比如尹小跳终于和多年好友从客厅做爱到卧房,亲遍浑身每个角落,这让她从对龙日一,入江直树那种冷酷无望的等待飞快倒戈,向往一种更温柔,更心心相印的珍惜。书里面有个风流成性但是从来不让人亲嘴的唐菲,还有一个圆圆润润,毫无个性的尹小跳。她更喜欢唐菲,从不认为那种不忠是错误的,那是唐菲和她的命运相处的方式。
第二天,孟买迎来夜雨后的大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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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jiaogonghong ·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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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十年甲A——从巅峰到谷底(1994-2003)四:甲A的覆灭(3)
而就在中国足坛在陷入儿戏般的“打假扫黑”事件的同时,赌球已经慢慢地渗入到了中国足球的各个角落。1998年世界杯后、2001年中国队进入世界杯、2002年中国队参与世界杯,中国社会的足球气氛是越来越浓厚,当国家队的表现越来越好之时,当国家队能够代表祖国在国际层面上争光之时,无数平时不看球、不了解足球的普通人也开始去了解足球,去了解中国足球。再加上自从1994年甲A成立以后不断积累的球迷基数,到了2000年至2003年这段时间,中���球迷的人数差不多达到了历史巅峰。同时,自甲A成立以来,地下赌庄开始为甲A开盘,到1998年以澳彩为主的合法博彩业开始为足球比赛开盘,再到1997与1999年香港、澳门相继回归,赌球之风是愈演愈烈。
随着越来越多人开始赌球,越来越多的地下赌庄都开始参与赌球,使得大量球迷、赌迷的资金流向非法赌庄、国外赌庄的手上。2003年南方体育报道:“根据一些行内人士预测,中国内地热衷于参与赌球的人数大约为200多万,每年数以10亿计的资金主要流向两处,一处是境内外的博彩公司,另一处则是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地下赌庄,两股势力为了一块肥肉明争暗斗,目前看来,作为合法势力存在的博彩公司占据了上风。”看着中国内地市场有如此之大的蛋糕可以分享,以澳彩为首的境内外的博彩公司纷纷开始对国内足球比赛开盘。2002年年底及次年年初,澳彩正式宣布对中国甲A联赛开盘。
面对势不可当的赌球,只能采取两种方法组织,一种就是靠司法机关用法律手段对其进行最为有效的打压,这是主要手段。另一种就是体育界足球界的各个机构以及单位进行严格排查、规章以及审查有无人士涉及赌球,再加上社会各界对反赌的宣传,这是次要手段。可问题是,如果次要手段没有有效地实施,那司法机关如何对赌球进行有效打压?2001年,中国体彩在全国十二个省市发行足球彩票,试图用政府合法的足彩来阻止地下赌球的蔓延,然而此举在历史面前表明是失败的。江南时报2004年报道写道:“体彩发行至今这10年多的时间,历经了一个很大的发展,到2002年,年销售额突破200个亿,但去年彩市出现下滑,体彩只卖出150亿,作为体彩彩种之一的足彩,其销量也呈逐期下滑的趋势。2002彩季,广东一个省过亿元的销量,居然是现如今全国的销量总额。足彩的下滑除去市场因素,还有玩儿法单一、规则不尽合理等硬伤制约,今年2月18日起开始发行的进球彩可谓丰富了玩儿法,但仍然不见有很大起色,说明这个市场确实有饱和之嫌。……靠足彩遏制赌球,只能是多种选择当中的其中一种,意大利的足彩搞了那么多年,在世界上几乎是最成功的,赌球不还是常见的事?”
2002年澳彩为甲A开盘后,足协却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中国足球内幕》写道:“2002年年底及次年年初,当澳门博彩公司宣布正式对中国甲A联赛开盘时,中国足协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怎么建立良好机制面对它,而是忙不迭地向博彩公司索要版权费,“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开我们的盘却不跟我们相关部门打招呼呢,怎么不交钱呢”。中国足协的小农意识在此足以影响未来10年的大事件下作祟,经过之前8年职业化,脑子里全是钱、钱、钱。那段时间,郎效农整天坐在电脑前想着怎么打报告给总局,向澳门索要版权费,他忧心忡忡,当有人提出更重要的是“立刻建立合理机制面对开盘”时,他并非没有反应,也不是没想到过开盘后对中国联赛的影响。但可以证明的是,他和整个中国足协骨子里想的还是版权费,对于怎样应对球员可能涉假,最恶搞的一个建议居然是安测谎仪。”
赌球之风之盛,不仅严重危害了社会安全,破坏了足球界的风气,更是开始严重影响比赛的公正性。这也是缺乏管束下,赌球必然导致的事情。因为如果庄家想要盈利,尤其是外围庄家或者地下庄家,就必须确保自己能够稳赚不赔。新华网2014年的文章这样分析:“赌球规则看似公平,其实背后大有玄机。庄家设置的每一个盘口,制定的每一个赔率,都建立在赌博集团超强的资讯能力、庞大的精算师和数学家团队的缜密分析之上,以确保庄家“稳赚不赔”。……以6月30日哥斯达黎加对希腊的比赛为例,某赌球网站6月27日开出的该盘赔率为1.7:2.2。也就是说,假设两边投注额分别为100万元,如“上盘”哥队胜,庄家需向赌客支付100万的1.7倍即170万元;如“下盘”希腊队胜,庄家则需支付100万的2.2倍即220万。这就意味着,在上下盘投注量相等的情况下,哥队胜庄家则盈余30万,希腊队胜庄家则亏损20万。这个看似公平的算法有一个漏洞,即当上下盘资金到达一定比例时,不论比赛结果如何,庄家都能稳赚不赔。为了控制资金流向,庄家会随着投注情况不断调整赔率诱导赌客。还是同一家网站,还是哥斯达黎加对希腊的比赛,6月30日当天,上下盘赔率已调至2.075:1.825,庄家“诱盘”成功。不仅如此,庄家还会就一场比赛开出五花八门的投注项目以分散风险,除了通常的让球盘和大小球外,还有角球数、黄牌数、单队进球数等各种赌法。民警透露,与合法的体育彩票相比,赌球网站设置的赔率极高,甚至能拿到几十倍的返还,迎合了部分人“一夜暴富”的心理。因此,尽管赌客们明知赌球存在极高风险,依然不惜铤而走险,幻想自己能够成为规则的“例外”。”而如果所谓的超强的资讯能力,就意味着俱乐部中、球员中、教练中、比赛监督或者裁判中、地方官员中、足协官员、记者中有人为了钱财或者其他理由为庄家们通风报信呢?当外围、地下庄家们发现中国足球联赛的管理如此松懈之时,怎么不会想到利用这些人,让他们影响比赛进程,从而左右比赛的数据,保证自己的资讯或者信息永远都是“正确”的呢?
《中国足球内幕》记载:2002年大连队主场对八一,赛前,大连外围的地下赌球庄家对开出的主流盘口是:大连实德队让一球(即买大连队赢,大连赢球且净胜2球或以上才可赢钱,若只净胜1球则不赚不赔)。以当时两队的实力比较和实德夺冠的战略目的来看,让一球略显“保守”。远在南方的一些地下庄家开出实德让一球半(即买大连队赢,大连赢球且净胜2球或以上才可赢钱,赢了只净胜1球依然算输钱),追捧实德的买家仍然不可胜数。不过,在大连,比赛之前很多庄家都像得到了消息——这直接从大手笔下注者的趋势都能看出,盘口从一球直接降到了半一(即买大连队赢,大连赢球且净胜2球或以上才赢钱,若只净胜1球则只赢一半钱)。也就是说,不太看好实德赢球。结果是,八一队孙新波与黄勇为本队各进一球,而实德队直到全场补时阶段才凭借外援尼古拉斯的一粒进球,爆出了八一2:1大连的冷门。该年联赛中,实德队屡屡在和一些弱队比赛时失手。据悉,每一次都有大量大连拥趸者中招。在比赛中球员并没有太过离谱的个人表现,但仍然引来了一些猜测:“为什么盘口总能预知最后的结果?”
同年,戚务生率领的云南红塔队在主场对战青岛海牛队,赛前大戚信心十足,很少夸下海口的他赛前聊天时说“拿下了”。此时的云南红塔在休赛期前排名第一,有主场之利,赛前红塔让半一(即买云南队赢,云南赢球且净胜2球或以上才赢钱,若只净胜1球则只赢一半钱)的盘口似乎也验证大戚的说法十有八九可以实现。然而比赛开始后,云南红塔似乎比对手更有高原反应,迟钝成为红塔队后防线最显著的表现。比赛不到20分钟,青岛队曲波便利用一次机会射入区楚良把守的大门,但是这个场面对于当年实力并不差且在高原成绩相当好的主队来说,没有人怀疑红塔会输掉这场球。不过,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在丢失了第一个球之后,门将区楚良脱掉了手套,然后愤然摔在地上,准备离场。这个镜头让观众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果然,红塔不仅没有获胜,连扳平都没做到,甚至还丢了第二个球,比赛结果是0比2,从盘口上解释,青岛倒可以让红塔半一。戚务生因此勃然大怒,关机,离场,并提出辞职。2001年他逮到了几名主力球员“卖球”的铁证,想废掉其中的一名红塔老臣,但集团负责人并不相信,大戚随即拨通了公安部治安管理局一位朋友的电话。最终,这位球员2002年初被挂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比赛让红塔集团也失去了信心,第二年联赛结束后,红塔退出了足坛。
从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庄家只要先摆出一个看似合理盘口,引诱赌迷花巨额下单,接着再根据上盘和下盘之间的差额来修改赔率或者盘口,使得庄家永远能够盈利,让部分赌迷亏得血本无归。而调整盘口的时机又非常巧妙,提前调整容易打草惊蛇,所以比赛中途调整盘口,就更容易得手。而被赌博牵扯进去的足球人士,就会在比赛中途,为了盘口而打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比分或者做出奇怪的表现。久而久之,比赛就不是为球迷观众服务,不是为球队俱乐部服务,不是为中国足球服务,而仅仅只是为赌博服务。赌球的危害,不仅仅是那些热爱足球的人感受得到,更是让那些正规合法的足球博彩公司心烦不已。相对于正规合法的博彩公司,地下赌庄或者外围庄家急功近利,更喜欢采用非法手段在短时间笼获大笔财产。因此,据2003年南方体育报道:“在澳门网站投注最小可以下10元港币,小赌怡情倒也无伤大雅,但地下赌球由于一般下注都在1000元以上,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非小数目,长赌必输,一个周末一千一注输掉上万块的大有人在。很多赌客会因此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他们会增加下注的场数,或者增加下注额,结果越陷越深,最后无钱还账,有些因此铤而走险,走上犯罪的道路。”
另据南方体育报道:“其实在中国内地,真正通过网络投注的赌客占很少一部分,大多数还是通过电话投注来参与赌球的。一方面由于澳门彩票不收人民币,除两广以外的地区交易很不方便;另一方面是由于很多赌客根本不会用电脑,也没有信用卡,对他们来说,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地下赌庄才是更方便的赌球方式,一个电话就可以搞掂。一般情况下,外围赌庄都是分层设置,一般下注者,即散户,投注给小庄,小庄上面有稍大一点的庄,这样层层递进,最后汇集到各地的少数大庄。据了解,南方一些发达城市的大庄,一个比赛日经手的赌资通常都在几千万以上,有时数以亿计。赛前,这些大庄依据欧洲和东南亚大庄开出的赛前盘口层层下达给底层的小庄,来接受投注(俗称“接飞”)。大庄的主要盈利手段和博彩公司类似,就是在基本平衡上下盘投注的情况下,通过扣除赢盘方的佣金(俗称“水钱”)来赚钱。因此大庄必须在临开赛前一小时以内,根据接到手中的注码比例,将投注上下盘不能平衡的差额部分投向更大一级的庄家———澳彩或东南亚大庄,这样来规避风险并保证盈利。一般庄家要求赌客在一个小时以前报盘下注,双方以报盘时的赔率和水位为准,赌客不需要事先预付钱款,根据事后的输赢第二天和庄家结账,双方主要讲究的是信用,一旦发生拖欠的事情,不但合作立即中止,欠债者还会招来不测之祸。……目前,很多城市都有大量的地下盘口,而且胃口相当大,可以接上百万的下注(澳彩每次最多可以下50万港币),赌客的大多数资金都流向了这些庄家,而且这些庄家大部分都非常讲信用,赖账的已经不太多见,有点成规模经营的样子,这大大地减少了澳门彩票的收入。“
为了解决外围、地下庄家的大胆举动,南方体育报道:“为了从这些地下庄家手里夺回市场,澳彩一开始采用的是暴力手段,不定期到一些地方去“灭庄”,就是把一些地下盘口消灭了,这些人都是黑社会,大多是著名的“大圈帮”。但现在在赌球泛滥的情况下,澳门感觉用武力已不能解决问题,于是想出了一些更为稳妥也更有效的手段。一种是故意停盘不接地下庄家为分担资金压力而进行的投注,7月中旬在某南方城市进行的一轮甲A赛事就由于澳彩的停盘让国内手握数千万主队注码的大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输掉几千万的资金,一场赛事就给予本地大庄沉重的打击。另一种方法就是进行接管,澳彩到上海这样的赌球重要城市开分支机构,这些机构大多以投资公司的名义注册,主要目的是拉拢地下庄家做下线,增加自己的收益。”但很明显,多如鸿毛的地下、外围庄家遍地都是,别说澳彩和其他合法博彩公司无法制止这些庄家的行为,就连公安机关都难以打击。
当足协、俱乐部、教练,甚至是博彩公司都无法监督、保持联赛的公正性之时,这个联赛其实就已经堕落成死水潭。《中国足球内幕》写道:“2003年3月13日晚9时左右,澳门彩票公司在其网页上历史性地为甲A联赛开出了盘口。……但在开盘4轮共10场甲A比赛后,澳彩公司一位主管即表示:“从目前来看,内地的地下庄家对我们冲击很大。我们从有关方面得知,现在内地的非法庄家不少,他们私下接注大面积分流了澳彩的生意,最后回笼到澳彩的投注总额有可能不到真实投注额度的1/20。”这位主管在接受采访的过程中忧心忡忡,不断提醒,散户们在黑庄那里下注是非常危险的。但内地的庄家们可管不了那么多,他们正利用澳彩给甲A开盘形成的热度肆意出手操纵比赛。问题比想象中严重得多,从第17轮联赛开始,澳彩再也不敢给陕西的比赛开盘了,国庆节过后,第18轮甲A联赛开战,澳彩的甲A盘先是开盘时间延后,周五的晚上还未出现周日比赛的盘口,再就是开盘的比赛大幅缩水,仅对其中4场比赛开盘,四川对大连、云南对陕西以及重庆对八一的比赛都由于流言较多而被迫放弃。在当年联赛最后一轮,澳彩仅对上海申花对上海国际的这场德比大战开盘,澳彩在一轮比赛中仅对一场比赛开盘在本赛季还是从未有过的事,这应该是甲A联赛已经无法控制的信号。
有试图操纵联赛来盈利的庄家,自然也有试图操纵比赛来盈利的球员、教练、裁判、俱乐部或足协高层。这其中,就以2003年陕西国力的新任俱乐部总经理王珀最为突出,因为王珀以非常高调的姿态,带领陕西国力频繁打出“可疑”的比赛,让无数球迷、足球人士都看出来,王珀就是想利用陕西国力打假球,来赢得高额赌金。王珀这种角色,被《中国足球内幕》称作为“操盘手”。单单是王珀刚刚上台的2003年,就有以下被球迷怀疑为了赌球而打的假球,2009年华商报记载了这些比赛:
2003年9月21日,四川冠城5∶1陕西国力。据《中国足球内幕》记载,王珀为了能够获得球队的全权掌控权,直接在电视台记者面前声称主教练卡洛斯“生病了”,而实际上卡洛斯则被王珀以人身威胁,被迫呆在酒店里。王珀的这种举动恐怕不是第一次��,7月14日,陕西国力的巴西外援马科斯的���子伊莲娜在酒店被刺,凶手至今尚未归案,据《中国足球内幕》透露,此举有可能就是王珀为了让马科斯“听话”而下的手。而在总经理王珀“指挥”下,陕西国力1:5惨败四川冠城。比赛的盘口从最开始的四川队让半球,跳到让两球至两球半。据记录显示,因为比赛前有许多人逐渐知道四川冠城必将大胜陕西国力,从而下注四川队,为了让上盘和下盘的赌金平衡,也不让自己亏得太惨,澳彩在比赛中途连续调高盘口,可依然没有用。这场比赛澳彩输了多少已经查不出来,但可以知道澳彩在此场比赛后就一度封闭了陕西国力的盘口。王珀的“第一仗”打怕了澳彩。
2003年9月23日,就在陕西国力对阵辽宁队的前一天,王珀和主教练卡洛斯的矛盾已经公开化。大批支持陕西国力支持卡洛斯的陕西球迷,此时早已看清王珀的嘴脸。现代金报记载:国力踩场时,在王珀亮相后,球迷们原本躁动的情绪更为激动,都高喊,“王珀滚回去!”就在王珀愕然之际,一名叫胡建文的球迷突然从看台上跳进场地,快速奔到国力队训练的角落,指着王珀怒骂:“王珀滚蛋!”看到王珀并没有什么反应,胡建文疾步跑到王珀面前,令人惊愕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不停地作揖,口中念道:“王珀,求求你滚吧!看你把国力祸害成啥了?”王珀慌忙之间赶快往后退,而胡建文紧追不舍,又跪在地上重复同样的动作和相同的咒骂。之后,胡建文被工作人员拉走。面临陕西球迷如此的排斥与辱骂,王珀却毫不为之所动。反而,面对球迷的指责,他高调声称,如果赢不下辽宁,自己就下课且终生不碰足球。然而结果是,9月24日 陕西国力4∶3辽宁中顺。《中国足球内幕》指出,有人分析认为这是王珀一方派人买通辽宁队的一些关键球员,并且买通球员的钱和从庄家手里赢的钱相比完全不值一提。辽宁队怀疑有队员放水,声明严查,但是没有后文。此战后不久,卡洛斯黯然离开陕西队,王珀彻底控制陕西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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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球迷胡建文跪倒在陕西国力俱乐部总经理王珀面前)
之后,还有一长串的王珀2003年在末代甲A的杰作:
  2003年10月5日 云南红塔0∶0陕西国力
  2003年10月12日 陕西国力1∶2天津
  2003年10月15日 青岛贝莱特2∶0陕西国力
  2003年10月19日 陕西国力0∶2重庆力帆
  2003年10月25日 上海国际1∶0陕西国力
  2003年11月26日 上海申花2∶0陕西国力
2003年11月30日 陕西国力1∶2沈阳金德
这其中,很多人爆料或者分析,都是王珀与其他俱乐部进行“交易”,使得“操盘”能够成功,甚至还有几次失败甚至被其他不知名的势力操盘。而在王珀极力操盘的同时,他又对外自诩为“打假扫黑的斗士”,比如0:2负重庆力帆的比赛赛前,重庆某报称客队以300万搞定了国力,王珀极力辟谣,结果国力还是以0∶2败北,遭遇三连败。此战后,王珀以揪内鬼为由,在国力实施整风,但有内部人士表示,王珀的目的是为了防止球员个人卖球,一切都要让他自己亲自操作。而这些可疑的比赛中,其中有一场是在日后的足坛反腐打黑风暴中明确公示,即国力客场0:2上海申花的比赛。这场赛前有人以国力客场逼平领头羊云南红塔为例“敲诈”。传言称国力0∶2完败后收获了100万。也就是这场比赛使得上海申花丢掉(被剥夺)了2003年的甲A末代冠军。而靠着王珀的这些种种杰作,本来就财政紧张,球队成绩一般的陕西国力队,就这样被王珀“玩”到了联赛倒数第一,铁定降级到2004年中甲联赛。对于球队和陕西球迷来说,他们遭遇了巨大的损失,而对于王珀一方的赌球操盘手来说,他们却是捞尽油水,赌球不知赚了多少钱。
本文由羽角宫弘撰写,大部分资料来源于网络,其余部分资料来源于中国足球研究院的成员的成果,有取自中国足球资料(旧网)或者中国足球研究院 - CFA足球大数据,也有取自研究院成员(如津门虎等人)的博客的。在此向中国足球研究院致敬。特此声明,本文未经笔者同意不得转发,当然就算你转了笔者也没办法(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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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jiaogonghong ·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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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十年甲A——从巅峰到谷底(1994-2003)二:步入混乱
在甲A联赛走向巅峰的途中,却是无数隐患的种子被一步步埋下。而其中最为恶劣的,便是“假赌黑”。
假赌黑,是“假球、赌球、黑哨”的简称。当然,也可以将假赌黑理解为:“假球、赌球、黑社会”,因为没有任何团体或者组织真正给假赌黑代表的真正含义定性。
假赌黑的在甲A成立之前的时候肯定存在,但是当时国内足球联赛不是热门赛事,而且没有资本注入,假赌黑的迹象少之又少,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但是,笔者说几乎没有,不代表一点都没有,当时假赌黑的一种形式:默契球和黑哨在之前就已经存在了。笔者将在后文详述职业化之前的假球,这里就先给些例子,《中国足球内幕》上写道:
“1983年第5届全运会决赛,北京对广东一战就是最早引起公愤的“问题球”。当时河北3比0大胜北京,0比1小负广东,规程规定两队或两队以上积分相等的情况下,先比较90分钟内进球总数。河北队进球总数已经定格为3个,领先于广东的1个,领先于北京的0个,出线在望,除非京粤打成4比3以上。可北京和广东的比赛开始后,双方不谋而合地展开猛攻,连中后卫都长时间在对手禁区内射门,绝不回防,打成北京4比3领先广东后,两队又都不进攻了,连中圈都不过,最后双方的进球数果真是4个,河北出局。因为,河北是小省。”
“一个惊爆的事实是,因为目睹假球,刚刚当选中国足协主席的袁伟民甚至辞职了。辽宁山东是一家,2���2平进前八”,这个著名的句子始于1987年第六届全运会。由于规则漏洞,如果辽鲁踢出胜负,输了球的一方就要被淘汰;如果打平0比0,辽宁被淘汰;打成1比1,辽宁队与上海队要抽签决定谁出线;打成2比2,则辽鲁双双出线。比赛开始后,国家队中卫镇守的防线竟在5分钟内让对手打出4次单刀赴会,国门傅玉斌面对来球飞起一脚,却踢了个空,让球滚进去了,黄崇带球闯入无人之境,得分全不费功夫,果然2比2。
当时袁伟民就坐在看台上,看到传说中的事情就在眼前变为现实,全然不顾公平竞赛原则,愤而离席,一脸怒气回到大本营。不久之后,年维泗就接替袁伟民上任了,据说就是因为袁伟民处罚这两支球队后,承受了太大压力,提出辞职。袁伟民是之后几年才重新回到中国足协主席位置上的,但已变了一个人,对足坛黑幕已经无能为力,所谓主席,只是一个名义。”
新浪网报道:如果一定要上溯到中国足球的“黑哨”开山之作,几乎无从可考。从解放后到职业联赛之前,中国足球圈里有各种各样的假球,但却很少有所谓的“黑哨”。在那个年代里,从全运会到全国联赛(非职业)到各种行业比赛,裁判问题并非没有,但大多都是朋友间、同学间的一些感情交易。一位重庆足球名宿回忆道,“记得在一次全国比赛中,一位裁判整场比赛都压着我们吹,让我们最后输掉了比赛。事后我们才知道,对方球队的领队和这位裁判是大学同学。但那时候,球队给裁判送点小礼物的情况都几乎没有,最多也就是带点家乡的土特产之类的,或许那就是我们那个年代的所谓‘黑哨’。”但在那个年代的假球中,也有裁判参与其中的身影。1991年全国足球甲A联赛(那时联赛尚未职业化),辽宁队在最后一轮比赛前已经稳获冠军,而他们的对手是必须取胜才能保级的大连队,结果两支辽宁球队完成了4:5的假球,大连取胜保级。在这场各取所需的比赛中,当值主裁显然也对赛前双方的默契心知肚明,不仅对两队的“表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推波助澜,送给两队各一个点球。
无论如何,回顾从1994年到2020年中国国内足球与联赛的发展,足协的责任肯定是跑不掉的,因此本文也不会继续过多地阐述足协的“昏招”。但是足以从上文见得,足协的管理的混乱与失败,不是从94年甲A诞生后才出现的,而是从以前就存在了。假赌黑发展的速度之迅猛,不仅仅只是职业化后足协管理不力,而是从职业化之前就早早埋下了种子。
职业化后,在1994年到1996年间,假赌黑的现象还不是很明显,但是已经有个别场次被媒体、球迷还有球队质疑了。其中最早引人注目的,就是1994年赛季刚刚结束以后,在《足球报》上天津记者张东写的《喝彩之余的困惑》。文章写道:有的裁判员是不是违背了职业道德?通过观看今年全国甲A、甲B联赛的比赛,人们无法排除丑陋现象。中国足协对甲A、甲B联赛裁判员执法的费用是有明文规定的,对交通费用也有相当优待的标准,这是过去那些老裁判十分羡慕的。每一位执法甲A比赛的裁判员都会得到主场的足球俱乐部礼貌有加的关照,食、宿、行、购物都有周到的安排。由于���国足球刚刚进入职业化阶段,许多“章程”并非有法可依。拿接待裁判员来说,大部分地方省市足协、俱乐部、球队是三位一体,裁判员到哪一个主场场地执法,都是由俱乐部出面接待,实际上就是让主场的球队接待,这很难避嫌,也难脱干系。一个已经进入甲A前6名的俱乐部的总经理对我说,他至今保存着有他经手今年全国甲A比赛裁判员“红包”的记账,这是除中国足协的规定报酬之外的费用,一年的累计数目也是惊人的。记账的名单中,我不但看到一些国家A级的裁判员,也看到有的大名鼎鼎的国际级裁判员的名字,这是不正常的现象。你接了人家的钱必然手软,在场上执法你能做到公正无私吗?这个对我讲真话的足球俱乐部总经理愤慨地说,后来他才知道,有的裁判员“两面吃”,两个队的“红包”都照收不误。我想收了人家“红包”的裁判员不能说是清白的吧。
张东的文章虽然没有掀起轩然大波,但也是引发了一阵议论。《足球世界》一篇文章回应说:假如张东所说属实,等于说甲A大多数比赛都是在某种不公正的竞争下进行,等于说是比赛的名次无效,等于说全国球迷在整个赛季大部分场次中都在受骗上当。……难道中国足球裁判界真的黑暗到如此地步了吗?……到底是有还是没有,现在倒成了一桩悬案。从对一名记者职业道德信任的角度而言,我们相信张东并非为了哗众取宠而妄言,但张东在文中却又的确没有说出账单上的人姓甚名谁,那位前6名之中的总经理是哪一位,让我们无从查对,不免又令人生疑。……中国足球并非净土一块,裁判受贿也可能再说难免,关键是要依据事实和有关法规严惩,绝不姑息养奸,更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终让其成为中国足坛的一颗毒瘤,危害我们为之而奋斗的事业。但至今还没有中国足协举行“听证会”的消息。
如果以我们后人的角度,因为知道后来爆发的假赌黑,大概就会认为张东在1994年所曝出的信息是真的。但很显然,此事在当时一片红红火火大好景象的足球职业化进程中,就好像一颗老鼠屎。足协与体育总局,不愿意让这颗老鼠屎,把他们熬了几年的汤给搞臭了。因此,张东的文章,最后也没有任何听证会,张东曝出的消息就这么不了了之。在多年后的今天,球迷们如果从来没有看过这篇文章,可能会怎么都没想到,假赌黑的迹象是早之又早被人爆出,而且还不是街头小报爆出,而是具有极大影响力的《足球报》。这种消息在后人看来,就好像是一名医生查看重病患者的病例,发现患者刚刚出生后就被诊断有某严重病症发作的可能性,需要治疗,结果被家长当作没看见一样忽略。结果患者从婴儿长大成人,病症也随着患者长大而变得几乎无法根治,那么我是那名医生,能对患者的家长说什么呢?
除此以外,1994年,还有一件被中国人和中国足协所否决存在的假球事件,即辽宁队在泰王杯和亚俱杯比赛上与赌博公司相互勾结打假赛的丑闻。《中国足球内幕》记载:
1994年,3月10日,亚足联官员声称:中国队在泰王杯的比赛和辽宁队在亚俱杯的比赛中分别与赌博公司相互勾结,打假比赛,亚足联已就此事展开调查。消息传出,一片哗然。辽宁远东队则郑重声明,希望亚足联弄清事实真相,还辽宁队清白。主教练杨玉敏愤怒表示:打假球的说法是不负责任的,根本站不脚的。代表团团长马林甚至在墙上写下拳头大字号的标语:不实之词,予以澄清。
中国足协成立特别调查组,以组织名义走访辽宁队相关队员,对事实进行调查后,对亚足联不实指控进行了有力驳斥。权威人士指出,这起针对辽宁队的指控其实是对整个中国足球的污蔑,也是对正在改革开放中的中国社会进行攻击,这和国外一些势力的险恶用心是分不开的,通过污蔑和陷害中国足球,来达到政治上不可告人的目的。
事实上,当时亚足联发言人声称,手中握有中方人士在酒店与赌博集团接触的影像材料。凭借奇怪的比分——中国队(也就是国奥队)1比2负于泰国B队,辽宁队1比4负于阿曼俱乐部队(当时辽宁队是亚洲一流,阿曼则是亚洲四流),以行业经验和行规,完全可以提出这样的指控,但中国足协及国家体育总局对此严厉抗议,认为这根本不足以说明问题,并动用相关人士展开了工作。后来不知为何,维拉潘忽然就宣布:中国的两支球队在泰国比赛期间,没有受贿打假球。于是“受贿”风波宣告平息。我们很高兴,觉得粉碎了一场国际阴谋。
这样一个在当年亚洲足坛轰动一时的事情,其化解公式是这样的:中国队员在酒店大堂与赌博集团人员接头——亚足联纪律部门拍下影像资料——亚足联秘书长向全球宣布中国足球涉嫌受贿——中国足协走访自己的队员后说没打假球——中国足协提出严正抗议,媒体也万炮齐轰亚足联反华——亚足联突然说,中国足球队和辽宁队没有受贿行为。靠这么一个简单的公式,就彻底否定了1994年中国队和辽宁队分别涉嫌受贿踢假球一事。当时的中国人从内心深处,真诚地认为中国队员不可能参与受贿踢假球,于是举国���怒,并上升到这是对整个改革开放的中国的污辱。
可以说,1994年职业化刚开始的时候,其实假球早就已经浮出水面了,但当时假球造成的后果还不严重,假球的现象还不是很明显,假球对球迷的伤害还不是很深,于是中国球迷、足协、足球人士都没把它回事。就好像刚才的老鼠屎和汤的比喻一样,厨师听闻自己做的好汤掉进了几粒老鼠屎,厨师想着自己的汤美味至极,掉进老鼠屎的概率又很低,自己也没怎么看出有老鼠屎。所以厨师根本没想过去捞捞看汤里有没有老鼠屎,结果任由老鼠屎在汤里浸泡。或者说,厨师明明就知道有老鼠屎,但他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就那么一点点老鼠屎不会有太大问题。最后当汤熬好以后,老鼠屎也已经完完全全地将整碗汤糟蹋了。
就在中国足球联赛火热进行的时候,假球早已缓慢地成长了,植物总会要发芽,假球也一样,总会有一些现象会被大家察觉到的。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却是政府和球迷联手造就的现象。
甲A联赛的火爆程度,造就了各个城市的球迷氛围。其中,四川成都的球市最为火爆。甲A第一年1994年,四川全兴掀起了疯狂的“黄色狂飚”,场场爆满的成体更是让四川“金牌球市”的名号应运而生。整个赛季下来,四川全兴排到第六,四川全兴队场均4万人的上座率冠绝甲A——这个数字放在今天的中超,也仅有广州恒大的天体与北京国安的工体能与之相媲美。《中国足球内幕》写道:“当时风起云涌出现足球省长、足球市长、足球书记的时髦名词,不是偶然的,搞好足球队,建造漂亮的草坪,安上辉煌的霓虹灯,是地方政府官员你追我赶的要务。”四川全兴的球市火爆,必定让四川的官员笑得心花怒放。在1995年赛季前,四川省分管文体的副省长徐世群,亲自莅临全兴赛季前的誓师大会。在誓师大会一番激昂陈辞后,徐世群突然转头问旁边人:“全兴一年打多少个主场?”下边人答:“11个主场。”徐省长慷慨下令:“那,我们怎么也要拿下10个主场吧!”《中国足球内幕》写道:“领导开了一个业余玩笑,全兴不是曼联,即使曼联也难以保证主场胜率90%,但领导重视就是福音,这是圈子里一个潜规则了,客场不怕输,关键在主场领导面前一定要争面子!”
但是1995年甲A联赛四川全兴表现不佳,一度排名榜尾,1995年9月24日晚,全兴队主场输给申花后,4万球迷终于失去了耐心。于是,又一个中国体育届的新词出现了——“下课”!这是中国职业足球场内第一次出现“下课”这种说法。(是否确实从这场比赛开始,笔者无法确认,不过下课之词大约也是1995年开始在全国流行的吧)重压之下,少帅余东风主动请辞,但被俱乐部挽留。“下课”在四川话里有“辞退”的含义,自此,下课一词从那时起开始火遍中国,至今都是各个体育迷的熟知名词。
此时,暗中的力量开始搅局,四川全兴面临降级,四川官员面子上也是挂不住的,于是各种事情开始出现了。
早在联赛还剩八轮的时候,9月28日广州的具有极具影响力的体育报纸《足球报》发表文章《保卫成都》,宣扬成都金牌球市太过重要,要保卫四川全兴不要降级!一个中立的具有极大影响力的报纸公然支持一个队伍保级,这是非常不客观不公正的。因为这意味着“保卫成都”或者“四川全兴保级”成为了一个具有正能量的标志,使得四川全兴站在了舆论的道德制高点上,全然不顾其他球队的立场。但是《足球报》的这篇文章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四川的很多报社在报道四川全兴的比赛时都沿用了“保卫成都”的口号,《成都晚报》则打出了“成都保卫战”的口号。
1995年10月8日,在全国足球甲级A组联赛第16轮比赛,四川全兴队主场和延边现代汽车队的比赛中,主裁戴宇光明显偏袒主队,导致延边球员激愤之下全部停留在本方半场防守,开始消极比赛,场上出现了罕见的、不正常的只守不攻的场面,最后延边以0:6负于四川全兴队。后中国足协通报批评了延边现代队。这是甲A有史以来,第一场公开的消极比赛被罚事件。赛后被媒体曝光有“收钱嫌疑”的戴宇光还号称要“收拾记者”,但很快就选择出国,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四川全兴到最后两轮时,形势依旧不乐观,甚至可以说已经半只脚伸向悬崖了。到了最后两轮前,四川全兴的保级对手青岛队只需拿1分即可保级,这就导致四川全兴必须最后两场全胜才能保级。正好,倒数第二轮就是主场对阵青岛,这场比赛四川全兴在主场优势下,非常惊险地3:2战胜青岛,拿下了倒数第二场关键战役。
最后一轮,还是主场,面对八一队。全兴终于要面对八一队,只要取胜就能保级。《中国足球内幕》写道:
大家轻易就可以在网上查到某球迷拎着一麻袋钱跪在八一体工大队李富胜脚下,让他放全兴一马,如不放,就从楼上跳下去,他真的跳了,被李富胜像扑点球一样扑倒;大家还可以知道,看台上打出“贾政委你好”“人民子弟兵爱人民”之类沟通情感的标语,一个叫沈胖子的球迷哭得我见犹怜;还可以查到,最后还剩8分钟时,四川队的刘斌见全兴迟迟进不了球,对小时候要好的玩伴、八一队门将江津大喝一声:“江津,他妈的只剩8分钟了”,然后翟彪一个并无难度的头球,滚入江津的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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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彪的绝杀进球,球在红圈内,可以看到门将江津没有做出太多反应)
这种公然让对方门将放水的做法,在当时传为美谈,成为军民鱼水一家亲的表征,当保级成功的全兴队在体育场高唱《真心英雄》,当数万球迷举着燃烧的拖把沿着最宽阔的人民南路一直游行,高喊着“全兴万岁、中国万岁”,当所有记者都在用最煽情的语言讴歌这座城池的血性,一个以保卫城市名义进行的假球,被当成了风花雪月的故事。
那是14年前的事情了,为了这场假球,成都一票难求,提前3天就有许多群众搭着行军床在体育场外排票,怕出现群体性事件,杨肇基站在两张桌子搭起的高台上,高喊“群众同志们,我保证你们都能看到比赛”,下面直呼全兴雄起,全兴万岁。据统计,全兴保级的第二天,成都新婚的人数比日常提高了3倍还要多,而全兴酒那一年的销量比往年提高了10倍。
其他的资料中这样记载:比赛终于结束了,四川全兴赢得了比赛,成功保级。与此同时,另一个战场上的辽足和青岛的生死战输赢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两队双双降级。成都又一晚因为足球而不眠。无数球迷在保级之后涌向八一队驻地珠峰宾馆,高喊“谢谢亲人解放军”。随后,球迷们在某火锅城大摆胜利宴,据说那天晚上起码��了50桌,外地球迷协会也派出了专人前来助兴。
《川足历史回顾三——四川全兴队的1995,成都保卫战》记载:1995年11月19日,这一夜因为足球而出现的热闹场面和轰动程度,是此后许多年中国足球都无法企及的。11月18日,成了成都足球史上最著名的“排队之夜”,面对通宵排队买票的球迷,时任全兴集团董事长杨肇基手拿话筒,高声地说:“一定会满足大家,让所有人进场看球。”而在当天下午,一个成都球迷抱着一捆人民币摆在了八一队的面前,唱着“自己的队伍来到了面前”希望八一队能���四川一马……这是当年纯真足球的缩影,球队与球迷的鱼水深情动人感人更激励人!
球迷希望其他球队放水来帮助自己的球队,这不是什么稀奇不常见的事,就算到今天中超甚至国外五大联赛都挺正常。但是公然举城宣传,将此事宣传成“必须完成”,这不是很常见的。《中国足球内幕》的作者认为这场球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假球,是社会舆论以及政府压力下造就的一场假球,《中国足球内幕》写道:自此以后,保卫延边,保卫重庆,保卫北京,保卫天津,保卫上海……甚至为了保卫的“保卫”,就泛滥成灾了,而且都打着高尚的名义,都脱不了地方政府暗地的支持,人们浑然不觉自己正在干着伤害自己的事情。在价值标准上,中国各行各业都在变化,但足球一直没变,直到2009年年底还固守着一个奇怪的现象:人人都在喊打假扫黑,人人都希望司法部门坚决铲除毒瘤,但涉案俱乐部所在地的本土报纸和电视,却代表着众多球迷呐喊着:“我们是冤枉的,不要让我们降级,我们的城市需要球队。”这里面,包括成都,包括广州,包括青岛。本土情结,主队情结,让球迷和媒体就会认为自己是情有可原的,甚至可以超越法律。
如上文所说,自从“成都保卫战”后,“保卫xx”或者“xx保卫战”成了各个球队在面临困境的宣传口号,成为了一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口号。当然,这类口号在中超初年后很快就消失了,因为那时的球市已经一塌糊涂没多少人为了“看球”而看球了,而到了今天,经历了足坛打黑反腐风波后,不管哪个队要保级,也不会再用这种口号了。“保卫”到了今天反而成了贬义词,可能正是因为现在的人反思到当时的问题所在吧。
政府对球队成绩的看重甚至有干涉的嫌疑,可以说是一种腐败的现象,简单来说,就是看重“政绩”。可以说,“足球市长”、“足球省长”、保护地方足球队成绩、默契球等,都是从体制时代以来遗留下来的产物,更具体点来说,是举国体制的负作用的产物。笔者将在后文通过长篇概述其历史缘由。
1994年到1996年,甲A不断上升的阶段里,正是因为政府、球迷对球队的喜爱,甚至达到放纵的地步,才使得假赌黑能够盛行,而足协、足管内部腐败严重,对假赌黑睁只眼闭只眼,使得假赌黑的问题突然在1996年后变得非常严重,最后可以说是毁了中国足球。
本文由羽角宫弘撰写,大部分资料来源于网络,其余部分资料来源于中国足球研究院的成员的成果,有取自中国足球资料(旧网)或者中国足球研究院 - CFA足球大数据,也有取自研究院成员(如津门虎等人)的博客的。在此向中国足球研究院致敬。特此声明,本文未经笔者同意不得转发,当然就算你转了笔者也没办法(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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