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冰箱看了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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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zrgl01238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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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化痰,二解毒,三通便,四增免疫,加蜂蜜保存,冬天泡水喝很受益
白蘿蔔是冬季最爲常見的蔬菜之壹,今年它的價格非常便宜,兩毛錢壹斤隨便挑。人們遇到了都會選��幾根帶回家,白蘿蔔存放起來是很方便的,用塑料袋裝好,放在家裏低溫幹燥的地方,十天半個月也是水閏新鮮的。
俗話說“冬吃蘿蔔賽人慘”,白蘿蔔不僅是蔬菜,它更是我國傳統醫學中的壹味重要的藥材。李時珍稱其爲“乃蔬菜中之最有利益者”。現代醫學也告訴我們,其中含有大量的芥子油,膳食纖維,木質素,澱粉酶,維C,維A以及鐵,鉀,鋅,磷等元素,有助于止咳化痰,抗菌解毒,理氣通便,促進消化,美顔閏膚,增強抵抗力等。民間有“蘿蔔上市,郎中下市”的說法。壯陽藥 壯陽藥推薦 壯陽藥效果 壯陽藥副作用 壯陽藥評價 壯陽藥哪裡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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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蔔的吃法非常多,可以涼拌生吃,可以熱炒,可以煮湯,也可以調餡包餃子,各種吃法都非常的美味可口。不過進入冬季以來,氣溫越來越低,加上北方的氣候特別幹燥,很容易口幹舌燥,上火生痰,所以我會用白蘿蔔來制作蜂蜜水,每天給家人沖水喝,清甜滋閏,喉嚨裏很舒服,整個冬天都不咳嗽。如今正值呼吸道感染的季節,身邊不少人都有著反複咳嗽的困擾,除了按照醫生的建議吃藥之外,也可以試試這款蘿蔔水。下面就將具體的做法分享出來,間單好做,每天壹杯,身體受益良多。
【蘿蔔蜂蜜水】
1、准備壹根中等大小且新鮮度高水分足的白蘿蔔,將其在清水下沖洗兩遍,接著將外皮削幹淨,切下中間粗細均勻的部分,這壹部分的口感最好,水分最高,而且營養也更充沛。然後將其切成大小均等的小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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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接著我們將白蘿蔔壹層壹層裝進罐子裏邊,每壹層都要保證淋上蜂蜜,最後再用幹淨的勺子攪拌攪拌,使每壹塊白蘿蔔都被蜂蜜均勻包裹起來。
3、我們將罐子旋緊蓋子,放到冰箱冷藏,基本上三四個小時之後,白蘿蔔中的水分就會自動析出。
4、我們用幹淨的勺子在罐子的底部攪拌幾圈,讓蜂蜜與白蘿蔔水均勻地混合到壹起。然後繼續放到冰箱冷藏保存。
5、喉嚨不舒服的時候,舀出壹些蜂蜜蘿蔔水放到杯子裏,然後加入壹些溫水攪勻來喝即可,甜甜的,閏閏的,非常舒服。壯陽藥價格 助勃持久 增硬助勃 增大增長 口服增大丸 持久藥  延時噴劑 延時噴霧 持久液 春藥
白蘿蔔的挑選
雖然蘿蔔的價格很便宜,不過我們也有必要掌握其挑選方法,挑到香甜水閏又營養的白蘿蔔更劃算。
1、看體型,市場上的白蘿蔔往往是有大有小的,慘差不齊的,有的人喜歡大的,有的人擔心吃不完就選小的,其實買蘿蔔不能這麽隨意。體型太大的蘿蔔其口感往往會比較粗糙,在生長發育中水分和營養往往也跟不上,由于生長過快內部容易出現空心的現象。而太小的話,則意味著生長不良,口感可能會比較苦澀辛辣。所以我們要挑選大小中等的,重量在壹斤到兩斤的,口感好營養足。
2、看根部的須子,在每根白蘿蔔的尾部會分布著壹些根須,依照經驗來看,如果比較少的話,這根白蘿蔔往往會口感酥脆汁水多。反之如果比較密集,且小的根須上還有分叉的情況,那麽這個白蘿蔔很可能比較老,水分不多,內部還有可能已經暄了。
3、看表面的氣孔,仔細看的話,會發現蘿蔔的表面會有壹些小孔,如果這些小孔的排列非常整齊,趨于壹條直線的話,則代表這洋的白蘿蔔比較優質。如果小孔非常的散亂,到處都是,而且有的深有的淺,那麽這洋的白蘿蔔不要買,其口感大概率會比較苦澀。助勃藥 陰莖增大藥 增硬藥 陰莖保養 陽萎 早泄 性藥 陰莖增大  生精補腎 壯陽藥丸 壯陽藥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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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sa-lu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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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投集集車埕旅遊,首選入住集集鐵道行旅! 飯店地點距離集集火車站,步行約莫5分鐘. 沿路各式餐館、飲料、超商、服飾店相當齊全. 飯店設有地下及平面停車場,真的超級方便~ 更讚的是八點宵夜是多家品牌泡麵任你吃到飽. 還有罐裝汽水和餅乾,真的不怕晚回來肚子餓. 親子家庭吃泡麵+喝汽水,真的吃得有夠過癮. 適合朋友出遊、親子旅遊,留下南投旅遊回憶. 南投集集推薦住宿/宵夜泡麵任你吃「集集鐵道行旅」集集火車站旁質感飯店火車元素.超大寬敞房型山景視野超棒
集集鐵道行旅│飯店外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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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集鐵道行旅就位在集集火車站旁的市前街上. 從十三目窯開車過來,遠遠看到高聳有規模飯店. 2013年06月底全新開幕,門口還有花籃慶賀. 真的感受到滿滿的祝福之意,籠罩著喜慶歡樂氣氛. 飯店外頭英文字樣,搭配水泥灰牆,也有文青風味. 往樓上看去,每層樓外觀陽台運用繽紛色調. 真的在集集小鎮來說,是非常有規模的飯店. 而且飯店可不是只有這一棟,分成AB棟哦. 趁著飯店全新開幕之際,和家人一起來住宿! 感染著飯店好運好兆頭,也讓旅途更愉悅歡喜. 整棟集集鐵道行旅以火車元素為設計概念. 從飯店大門就能發現火車頭意象,真是太有趣. 沒急著進入飯店,從飯店旁往前走是廣聖宮. 供奉著媽祖,桌面供品還有飯店的雙龍賀禮. 畢竟,這晚入住馬祖娘娘的管轄地盤. 記得要來祈求平安. 從廣聖宮廟埕往前看去,高聳壯麗建築就是飯店. 從飯店外邊就能看到分成A、B棟. 外邊馬路也能停放車輛,會由人員引導. 夜幕低垂,藍幕升起,燈光亮昶,更有氛圍. 飯店提供平面及地下停車場,會由人員指引! 若是飯店車位停滿,就要停到附近合作停車場~ 我們當天11點就到飯店,搭乘接駁車去車埕玩. 回程再搭接駁車到水里火車站,走遊水里老街~ 再搭接駁車返回集集火車站,不用煩惱停車問題. 本來要搭集集火車,但是集集到車埕鐵道施工中. 所以,目前都採客運接駁方式,發車以火車時間. 附近景點,車埕鐵道園區、十三目窯、 jijibanana集元果觀光工廠、集集武昌宮、 本草自然生技園區、明新書院. 這些景點都是免費入園,美照隨手拍! 這樣安排就能玩個二天一夜! 地下平面停車場,格數不多,有電梯直達一樓.
集集鐵道行旅│飯店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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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進入飯店大廳囉~ 飯店大廳光源非常明亮寬敞,大量白色簡約設計. 搭配各式慶賀花籃也相當繽紛有活力. 飯店櫃檯就像火車購票櫃台及月台,復古懷舊韻味.   來到這裡,真的會忍不住留下特別的合影. 飯店人員都好親切,辦理入住相當快速. 開車的朋友就會協助指引停車位置. 側邊也有個小門,有幾輛車子是停外邊. 一旁幾個高腳吧檯桌椅休憩區和洗手間. 大廳休憩座位不多,簡單整理行李個休息區. 往裡面看去,還有幾張沙發可以休憩! 居然還有一台留聲機. 需要伴手禮的送禮自用,這個禮盒好美. 日月潭紅玉紅茶. 梨山烏龍茶. 喜歡就直接帶走,送禮很體面呢. 幾個拍照造景都很特別!還有手牌可以打卡照. 中間擺放幾卡大皮箱,拎著在月台等火車! 在旁則是整面舊式復古皮箱裝置藝術,太有主題. 來集集旅遊,真的到處鐵道元素,看也不膩. 從旁邊這上樓梯,通往客房和餐廳. 一開始抵達飯店,有點像是走迷宮. 真的要弄清楚住在哪棟,才不會搭錯電梯. 從大廳走來,會先經過飯店洗衣間. 再來,這部電梯是A棟房客,通往住宿樓層.
集集鐵道行旅│洗衣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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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供投幣式的洗烘衣機,大臉盆和洗手台. 若是有台脫水機就更貼心,有時手洗脫水. 再直接放烘衣就會比較快速!
集集鐵道行旅│飛鏢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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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投幣式,飛鏢要跟櫃台拿. 旁邊還有二台電動遊戲機台,小朋友玩得超嗨森. 我看了遊戲機台,還是不曉得怎麼玩啊! 再往前走,右邊進入就是飯店��餐廳. 宵夜和早餐都是在這用餐,也有洗手間. 再往內走,就會看到B棟電梯. 這部電梯也可通往B1停車場. 房號開頭的第一數字. 1是A棟,2是B棟.
集集鐵道行旅│飯店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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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住在飯店B棟,我們這層只有四個房間. 這樣就能看透電梯到走廊底端. 牆面二側是火車車廂的塗鴉意境. 每房提供二張房卡,插卡取電. 南投→集集,好可愛的票卡設計!
行旅觀山四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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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房門,立刻讓人驚呼,房型也太大了吧! 衛浴設備及臥室區域一覽無遺,通透感十足. 親子家庭入住,都不用擔心小朋友沒地方玩耍. 進門左側擺放煮水器及膠囊咖啡機. 還有瓶裝水和靜音透明冰箱. 好多層櫃都能放置物品相當好用. 抽屜拉開,則有馬克杯和咖啡杯. 很少飯店提供膠囊咖啡機的呀! 喝著咖啡,拉開窗簾,遠望集集大山太悠閒. 提供茶包就是大廳伴手禮區的茶葉產品. 開放式的工業風衣架,不怕外套忘記拿. 長形木櫃擺放行李或包包物品都好好用. 沒一下子,整個桌面都被我們放滿滿了. 也因為浴室採用開放式,桌面也能放衣服. 大桌面有插座和檯燈. 轉來看看臥室區,二張加大大床超柔軟好睡. 中間休息躺椅和圓桌,增添度假放鬆自在感. 躺椅還有給上小毯和抱枕. 在這躺著看電視超級慵懶. 隔天早上,拉開窗簾,房內採光一級棒. 簡樸木質色系的房內色調. 帶有溫馨暖感的度假氛圍. 很喜歡淺色系的輕盈放鬆. 搭配抱枕的色彩亮麗更美. 而且地板踩起來好舒服,完全不會沙沙感. 長型沙發躺椅真的令人發懶到極致! 發現方形沙發可以移動. 放到地面就像和室臥榻. 窗簾拉開,立望對面翠綠山巒的集集大山. 整個傍晚金黃陽光照射山頭,活力充沛呀. 木質床鋪背板,結合木櫃,一體設計! 床邊都有燈光整合區及插座. 房內到處都是插座呀! 好想拿一本書,就窩在這放鬆! 二個洗手檯面,家庭旅遊,真的太方便. 當然這裡也有插座可用,檯面上也不小. 吹風機風量不錯. 淋浴間和廁所獨立開來. 這樣使用更為方便. 浴室內空間也不侷促,使用起來很順手. 高樓層的集集鐵道行旅,房型窗外景色就是不一樣! 可以看到剛剛參拜的廣聖宮.
集集鐵道行旅│宵夜泡麵汽水點心吃到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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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餐廳就在B棟電梯後方. 餐廳空間也好大啊! 整排桌椅好適合團體客人,多人聚餐也很讚. 窗邊也有四人桌、六人桌! 來啊~大人小孩都最愛的泡麵,通通在這! 我們八點多下來,來一客的海鮮口味,都被搶光. 大家手速也太快了!還好多個口味,也能暢快吃. 檯面上的泡麵口味,幾乎都是我家常備款! 首次,遇到飯店宵夜室泡麵暢食,太過癮啦. 而且還是和其他房客一起吃泡麵. 整個宵夜感覺很有趣. 有沒有人和我一樣. 覺得出遊的時候,在飯店吃上一碗泡麵. 有一種莫名的幸福感! 葷素泡麵通通都有! 還有古早味餅乾,可以搭配享用. 這邊提供熱水自取、可以沖泡熱茶. 冰箱內的罐裝汽水,通通喝到飽! 有我最愛的0可可樂. 旅遊就是可樂和泡麵盡情吃,��心最重要! 我們的宵夜登場囉! 下午的時候,集集街道散步去~ 牛角的我們也有買幾個. 很愛吃麵包的我,看到這間烘焙坊,決定要訪. 一馨西點麵包店,麵包超大又便宜. 然後,這個苜蓿芽麵包和蛋沙拉麵包,超好吃! 真沒看錯,一個只要35元,就跟宵夜一起吃.
集集鐵道行旅│豐盛中西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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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早餐一樣是在宵夜餐廳用餐! 透明玻璃迎入白日光線. 不用開燈,整間超透亮! 入內自由找喜歡的座位,整間幾乎都是長桌. 有可能和其他房客併桌一起吃早餐. 我們衝來自己煮湯麵的DIY區域. 自己煮麵DIY真的很好玩~ 有麵條和意麵,豆芽菜、二款青菜. 喜歡早餐吃燙青菜也是個選擇. 我們就煮意麵+青菜,湯頭好料有白蘿蔔哦! 想吃怎樣的組合,都隨自己喜好,也有成就感. 另外還有中式菜色,選項不多還算不錯. 炒龍鬚菜也很細嫩,開胃小菜也不能少. 白飯配上番茄蛋或是蔥爆豬肉,都是超下飯呀! 再配上炒青菜,飯後水果,就是健康營養一餐. 一樣有罐裝汽水喝到飽! 百香果汁、熱豆漿、咖啡機、熱茶都有準備. 這樣滿桌中菜和肉臊飯,還有汽水. 真的就讓我們吃得好飽~ 還有一碗湯意麵呢! 飯店最近的是萊爾富超商,旁邊是集集農會. 好多年沒來集集小鎮,都快忘了車站模樣. 超愛這間集集鐵道行旅的地點位置,超優越. 沿途走回飯店都有餐館和飲料店,吃飯不煩惱. 夜晚八點還有宵夜時光,旅遊吃泡麵放肆一回. 看著大人小孩都吃著津津有味,臉上滿是笑容. 不是特別的美食,卻在飯店有著美好親子時光. 房間寬敞舒適又明亮乾淨,吃飽睡飽美好旅食!
【集集鐵道行旅】 時間:24H 公休:無 電話:(049)2761-722 粉絲團:集集鐵道行旅 官方網站:集集鐵道行旅 地址:南投縣集集鎮市前街23號 (07JUL23│本文純屬旅行住宿分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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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via1028 ·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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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張整理前 #第二張整理後 謝謝!感謝!非常感恩! #廚房收納盒 韓國昌信冰箱收納組合A, 拯救了我跟我的冰箱。😂 - 其實是拯救了我妹,因為回娘家蹭晚餐的我, 每天晚上最少喊我妹5次以上。😂 - 各位折扣時入手最划算 https://reurl.cc/1Q1r4W - #跟著livia享受人生 #冰箱收納 #收納盒推薦 #防漏收納盒 #韓國媽媽最愛用 #整齊冰箱看了好舒服 #一目瞭然的冰箱不會重複買食材 #taiwan #taiwanblogger #taiwanblog #l4l #like4like https://www.instagram.com/p/B336hy1puBl/?igshid=kmtgb0w5dx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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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urd0000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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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ren/NCT/RPS]雨久花
正是雨紛紛的時節,黃仁俊窩在房間裡做一個新接到的案子,雨滴砸在玻璃窗的聲音外加連續兩天熬夜生設計稿,他感覺腦袋要燒壞了。
在署名Mark Lee的甲方退稿第三次後他決定暫時休息一下,三步併兩步往床上邁進,一睡下去就是五小時,最後是被一串電鈴聲吵醒的。
剛睡醒的腦袋還有點頓頓的,踩著拖鞋遲緩地走向門口,才剛掀開一個門縫就聽到李楷燦抱怨自己怎麼那麼晚開門,隨之而來的是一個黏答答的擁抱。
黃仁俊邊翻白眼邊把李楷燦從自己身上卸下來,搶了他手裡的外帶往廚房走,冒著熱氣的年糕和炒泡麵被他倒進瓷碗裡,之後又從冰箱掏出冰了兩天的檸檬水,一切都備齊後才正式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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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仁俊像餓了好幾天一樣,嘴裡的食物還沒完全吞嚥就又馬上夾下一口往裡頭塞,活像冬眠前儲備糧食的狐狸。李楷燦看著他這樣也不稀奇,只用早餐吃什麼的語氣問他這次又熬了幾天。
「兩天,說實在也不算什麼,但兩天之內我已經畫了二���幾版草稿,一次送十張過去,對方沒一張滿意的。」語畢,他拿起檸檬水往喉嚨灌。
「哎呦,我們仁俊寶貝辛苦了。哪間公司那麼大牌敢退我們仁俊的設計稿啊,巧克力小熊去幫你復仇。」李楷燦邊說邊做揮拳的動作。
黃仁俊聽李楷燦扯嗓子撒嬌,在被檸檬水嗆死之前踹了他一腳,聽對面的人吃痛的哀嚎才露出滿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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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客戶是小有名氣的樂團——Neo Dream。
起初是因為主唱羅渽民那張漂亮的臉引起部份人關注,後來又因為新穎多變的編曲和夢囈一般的歌詞吸了一票粉絲;老實說黃仁俊偶爾也會聽他們的音樂,但經過這兩天的轟炸,他短時間內不想再聽到有關這個樂團的一切。
把巧克力小熊送出家門後他重新打開電腦,發現Mark Lee在退稿後又寄給他一封信,邀他去聽他們的現場。黃仁俊對著電腦螢幕皺眉頭,才剛決定短期間內不再碰就被邀請聽現場,他不怎麼滿意這個巧合,但為了工作還是應了下來。
總比悶在家裡畫設計稿好,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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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ve當天同樣在下雨,雨珠匯集成小瀑布,從黃仁俊的傘上流下來,潮濕的天氣讓他有點不耐煩。
他踏著被浸濕的鞋踩入展演空間,昏暗的光線和些微擁擠的人潮加深了他的不耐煩,對於長期窩在舒適圈的小狐狸而言這些太刺激了。
他找了一個比較空曠的角落站定,在心裡告訴自己這都是為了工作,等到他完成這個設計就不會再和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瓜葛了。
在幾聲刺耳的嗶嗶聲和台上羅渽民的試音後演出正式開始,整個空間變得燥熱,台下的人們隨著旋律擺動身體,只有黃仁俊僵在那裡不知所措。
他的視線被人海阻擋,但聽覺沒死,吉他聲跟低低的嗓音落下來的瞬間他的體溫就開始發燙,後來才知道開頭那段是李馬克的so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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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ve結束後黃仁俊有點腳軟,他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正打算走出會場時突然被一隻手拉住,一個高高的、穿著格子衫的男生神情猶豫地看著他,沉默了三秒鐘後格子衫男生才開口,問他是不是黃設計師,聲音聽起來有點抖。
黃仁俊點點頭,接著被他帶到會場樓上的咖啡廳,他才知道這是剛剛在台上那個酷酷的鼓手,說是要討論專輯設計,然後又自顧自地說了是馬克哥太嚴格要求太高,照仁俊哥想的做就行了,啊可以叫你哥嗎這樣聽起來比較親切。
他想這個鼓手人還不錯,只是話多,交換了名字後兩人在座位上聊了起來。
羅渽民把東西收好後搭著李帝努的肩,同樣往咖啡廳走,留李馬克檢查現場做收尾。
「喔!這就是要幫我們做設計的黃設計師嗎?您好,叫我娜娜就好!」羅渽民一頭橘髮,在光線曖昧的咖啡廳裡頭也很顯眼。
接著他扯了扯身旁的李帝努,李帝努擠出狗狗眼和黃仁俊點了點頭。
兩人擠到朴志晟旁邊的空位,把黃仁俊身旁的空位留給李馬克。
三個大男生肩並肩的畫面看起來實在太過擁擠了,於是黃仁俊詢問李帝努要不要坐到自己旁邊來,這時羅渽民笑著說不行,說Jeno只能坐自己旁邊。然後曖昧地把李帝努的頭壓到自己肩窩,於是黃仁俊不再說話了,只是望著像倉鼠一樣縮在牆上的朴志晟,可憐又好笑。
待到李馬克上樓時看見的便是這樣的畫面——羅渽民和李帝努低著頭曖昧地說笑、朴志晟縮在牆邊有些可憐的和黃仁俊聊工作細節。
他大步走到黃仁俊旁邊,將一疊資料平放到桌上,然後椅子陷下來,睜著圓圓的眼睛和黃仁俊對視。這個人的眼睛真漂亮,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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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仁俊是第一次見到李馬克本人,他曾經想過如果見到這個刁難的客戶一定要潑他一杯子水、然後把專輯撕爛,但他沒這麼做。一是這裡沒水,只有羅渽民剛剛點的8shot咖啡;二是這個人眼神看起來有點呆,也許人並不壞。
李馬克點了一杯拿鐵,轉頭問黃仁俊要喝什麼,然後幫忙點了一杯檸檬氣泡水。朴志晟可憐兮兮地說哥你都不問我要喝什麼,李馬克沒說話,李帝努咪眼說要就自己點。於是朴志晟帶著被拋棄的表情幫自己點三片蛋糕,安靜地窩在角落啃鮮奶油。
黃仁俊邊吸氣泡水邊聽李馬克描述想要的構圖,隨手抄了桌上的紙巾跟點單用的鋼筆在上面寫寫畫畫,這次李馬克沒退他件,挑了幾個滿意的構圖要其他人選。黃仁俊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安心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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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黃仁俊就開始拉設計圖,他感覺心情舒暢多了。
昨晚是李馬克開車送他回家,他看著側身倒車的李馬克,烏黑的捲髮搭在額頭上,看起來有點痞痞的,像電影男主角。
���啡廳那晚他們除了工作也大略聊了些關於自己的事,他總覺得李馬克像某本人物設定集,小時候住加拿大,組了一個小有名氣的樂團,臉很帥氣,整個人氣質像少年跟男人的綜合體。
他想李馬克未來可能還會有個漂亮的女友、或者男友,想到這裡時不小心拉錯一個節點,但他只是揉揉太陽穴繼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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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作告一段落後他起身活動筋骨,望向窗戶才知道又在下雨,正準備開冰箱門做晚餐時被好幾聲門鈴打中,一面念叨著李楷燦你夠了沒一邊開門,結果門後站著全身溼答答的李馬克,嚇得他直直往後退,差點沒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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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之前買錯尺寸的衣服連同人一起塞進小小的浴室裡,要他趕快洗完不要感冒,自己走進廚房開始做晚餐。
試味道時才意識到他跟李馬克根本不熟,怎麼會這樣輕易把人放進家裡?一定是因為他剛剛看起來太像前街那隻愛撒嬌的小貓,對,就是這樣。
十分鐘後浴室門開了,李馬克套著白色河馬圖案的帽T和一條寬鬆的短褲晃出來,問吹風機在哪,手還不安份地往餐桌伸,被端菜出來的黃仁俊拍掉。
隨著吹風機嗡嗡作響,最後一道菜也做好了,黃仁俊滿意的解開圍裙,要李馬克幫忙裝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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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黃仁俊問話李馬克就自己開口,說是因為來附近談工作忘記帶傘,想到仁俊就住附近才冒雨跑過來。
你沒開車嗎?嗯?沒有,渽民載我來的,但他送完我就去找Jeno了。黃仁俊想到那天羅渽民黏在李帝努身上的樣子也不多問了,只是不斷往李馬克碗裡夾菜,他覺得李馬克實在太瘦了。
李馬克盯著越疊越高的小山失笑,問仁俊不吃嗎?黃仁俊搖搖頭,說你太瘦了。講完後又覺得自己多管閒事,只不過是跟自己熟一點的客戶而已,這個設計做完或許就不會再聯絡了,壓根沒注意到對面的小貓望著自己夾菜的手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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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李馬克自覺地說要負責洗碗,於是黃仁俊轉進房間打開筆記本電腦,準備待會和李馬克報告工作進度,聽廚房瓷碗碰撞夾雜流水聲,突然覺得有個室友也挺好的。
李馬克洗好碗從廚房走出來,轉頭就看到黃仁俊縮在沙發上,小小一團,手裡抱著筆記本電腦,亮亮的眼睛盯著自己看。他招招手要李馬克過去,把自己做到一半的設計圖分享給李馬克,像分享零食的小朋友,聲音聽起來既興奮又小心翼翼。
他覺得黃仁俊在討論自己專業時眼睛亮得像有星星住在裡面,那��在咖啡廳也是,得到李馬克肯定後他的眼神流露出顯而易見的快樂,讓李馬克的心落了好幾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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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雨勢漸小時李馬克和黃仁俊借了傘,說下次來拿衣服順便還傘,黃仁俊應了下來,也沒發現對方就這樣得到第二次來自己家的門票。
送走李馬克後整個家又變回原本安靜的樣子,李馬克其實也不是什麼熱鬧的人,跟李楷燦或自己在這唯一的中國朋友相比實在差太多了,但他心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空虛湧上來。
黃仁俊心想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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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馬克到家後才看到羅渽民跟自己道歉的訊息,見他沒馬上回覆還以為對方生氣了。誰知道李馬克心情好到不能再好了,也沒回應羅渽民的道歉,只是沒頭沒尾地和他說謝謝,順便問羅渽民怎麼把李帝努追到手的,他有想追的人。
羅渽民當時正在幫窩在自己懷裡的李帝努順頭髮,看見李馬克訊息嚇得差點沒把李帝努頭髮扯壞。
Jeno呀,怎麼辦?我們的吉他手腦袋被雨淋壞了。原本被他這一扯弄得不太高興的李帝努從他懷裡彈起來,看見李馬克說要追人的訊息全身起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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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團練除了朴志晟之外另外兩個人都用奇異的眼神看李馬克,在李帝努彈錯第三次之後李馬克抬眼問他們到底想幹嘛。羅渽民左看看右看看,最後還是耐不住好奇心,劈頭就問李馬克到底想追誰。
李馬克挑起一邊眉毛。你們不是也認識嗎?仁俊啊。
整個練習室陷入短暫的沉默,朴志晟還在整理過大的資訊量,而羅渽民李帝努則是被他這一出搞得渾身不舒服,當事人李馬克沒說什麼,繼續修改自己的譜面記號。
最後是朴志晟先打破這片死寂,說沒想到馬克哥也會有愛上人的一天,哈哈真浪漫。李馬克只是瞟了他一眼。整個練習室更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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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前一天的爆炸性消息,導致朴志晟收到黃仁俊的火鍋邀請時手抖了好幾下才成功按下傳送鍵。到會合地點時整個人抖得誇張,心想要是馬克哥知道他和自己暗戀對象約會一定會把自己殺了,正在腦袋籌劃要怎麼和他親愛的馬克哥解釋時眼前晃出一個小奶團子,直勾勾盯著他看。
「您好,你是朴志晟嗎?」小奶團子開口了。
朴志晟點點頭,被奶團子拉進火鍋店裡面,看見黃仁俊對自己揮手,旁邊還坐著一個像樂天小熊餅乾的人。
朴志晟還沒搞清楚狀況,聽著黃仁俊和他一一介紹李楷燦跟鍾辰樂,想著現在是還沒交往就要見家長見朋友了嗎。小倉鼠緊張起來,仁俊哥,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黃仁俊不太懂眼前的格子衫弟弟又在發什麼瘋,鍾辰樂和李楷燦���言大笑,說黃仁俊你怎麼找了一個那麼不靠譜的幫手,朴志晟頓時紅了耳尖,知道自己搞錯了,頓時想找地方鑽洞躲起來。
聊開來才知道仁俊哥喜歡馬克哥,仁俊哥想追馬克哥。啊!這樣不是很好嗎!像磁鐵一個N極一個S極互相吸引,本來就該在一起。
於是在李楷燦點第三盤肉的時候,朴志晟順口就把李馬克跟黃仁俊互相喜歡這件事講了出來,換來的是仁俊哥的呆滯和楷燦哥的尖叫,鍾辰樂沒說什麼,但笑出了貓咪紋,一副看戲的表情。
朴志晟這才知道自己可能又做錯事了,現在只希望馬克哥不會宰了自己當成明天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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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李馬克也喜歡自己後黃仁俊腦袋一直處於亂糟糟的狀態,他覺得大腦嗡嗡作響;得知的當下當然很開心,但不安感隨之而來。
李馬克喜歡自己為什麼不告白?是因為我不夠好嗎?還是他其實不能接受自己是同性戀,可他們隊內就有同性情侶啊?各式各樣的問題在黃仁俊小小的腦袋炸開來,他不敢問李馬克,但又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困擾,工作進度大幅度落後,這點讓他更焦慮了,他不想讓李馬克發現自己的不完美。
小狐狸縮成一團窩在床角,看到李楷燦傳的十幾封訊息也不想回,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只想把自己關在某個安靜的地方隔絕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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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仁俊也不確定自己睡了多久,聽見電鈴聲後迷迷糊糊的起床,趿著拖鞋慢悠悠地走向門口開門,看見李馬克站在門口時還以為自己在作夢,戳了眼前人的臉頰兩下才發現是真的。
哈哈,他乾笑兩聲之後急匆匆關上門,大喊你等我一下就衝去浴室洗漱,再次開門時已經從亂糟糟的小狐狸變成衣冠楚楚的黃仁俊。
他一邊倒檸檬水給李馬克一邊問他怎麼會來,心裡還在緊張自己剛剛亂糟糟的模樣外加落後的工作進度。李馬克發呆望著他,只覺得怎麼有人能那麼可愛,在黃仁俊喊他第三次後才回過神來。噢,我來拿上次放在這裡的衣服,還有還雨傘。
黃仁俊這才想起來李馬克衣服還在這,衝去房間拎了一個紙袋給李馬克,塞給他之後就急著把人向外推。
小貓一臉莫名其妙地被推出門,正想踏回黃仁俊玄關時,碰的一聲,門關上了,把手還傳出上鎖的金屬咬嚙聲。
當天下午整個練習室都很低氣壓,朴志晟不敢問,也不敢和李馬克坦白自己把他喜歡仁俊哥的事講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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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馬克實在想不透自己哪裡惹到黃仁俊,之前偶爾還會在聊天軟體上講幾句,現在連工作用的郵件也沒收幾封,他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啟話題,就這樣悶了好幾天,這幾天每次團練他都板著一張臉,其他三個人還以為他告白被拒絕,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最後是李帝努開口邀他去喝酒,說喝了酒心情會好一點。本想著這樣或許可以知道些什麼,誰知道李馬克一到酒吧就悶頭喝酒,也不說自己怎麼了:看見李馬克從正常的人類變成一塊紅色黏土,李帝努怕得要死,打電話要羅渽民載自己順便送馬克哥回家,電話掛掉他轉頭就看見李馬克在掉眼淚,李帝努心想真的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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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渽民來之後兩人費很大力氣才把李馬克壓進後座,後座的醉鬼嘴裡一直呢喃些什麼,靠近聽才知道他在呼喚黃仁俊的名字。羅渽民翻了一個大白眼,打開聊天軟體傳訊息給黃仁俊,要他把馬克哥領回家,還順手錄一段李馬克醉得不省人事的畫面。
黃仁俊看見影片裡倒在後座紅通通的李馬克,再三猶豫後傳了家裡地址給羅渽民。
半個小時後羅渽民和李帝努一左一右把李馬克抬到黃仁俊家門口,按了電鈴就走人,羅渽民心想等他醒來之後一定要敲一筆大的。倒是李帝努很擔心自己年紀輕輕就變成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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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仁俊開門後戳了戳李馬克的臉,癱在牆邊的小貓嘴裡不知道咕噥些什麼,眉頭皺了起來,黃仁俊被他逗笑,拍他的臉要他起床,李馬克睜開眼,一看見眼前是黃仁俊就抱上去。
小狐狸被他這個舉動嚇得不知所措,臉頰像染了李馬克酒醉的紅,隔了不知道多久才想到要把李馬克從冰涼的地板拉起來。
他把李馬克的手從自己身上拆下來,搖晃他的肩膀問他能不能站起來,等李馬克扶著自己站穩後才把人帶到自己家裡的沙發坐下。
黃仁俊走去廚房準備煮醒酒湯,正要備料時腰間突然被兩條手臂禁錮,肩窩被毛茸茸的腦袋蹭了好幾下。李馬克本就低沉的嗓音因為喝酒的關係變得沙啞,他輕輕地在黃仁俊耳邊呼喚,仁俊,我好想你。
說真的,他其實和李馬克沒講話也不過四天、或五天?他實在不明白身後的人為什麼會像三個月沒見面一樣委屈。
在他煮湯的期間李馬克完全沒有離開廚房,就算黃仁俊把他手從腰上拍掉他也會站在角落,睜著那雙圓滾滾的眼盯著自己看,黃仁俊甚至有點懷疑他早就酒醒了,但看著那雙不安份的手和隨時都要黏上來的頭又覺得他實在是醉得無藥可救。任由這一切擅自發酵的黃仁俊也同樣無藥可救。
他把醒酒湯端給李馬克,看他小口小口的喝完才安心把人推進浴室洗漱,洗完臉換完衣服的李馬克看起來有精神多了,他睜著濕濕的眼看黃仁俊,也不知醒沒醒,開口就說我很喜歡你,從看到你的作品開始。
黃仁俊被他突如其來的告白嚇一跳,拿手蓋住他的嘴,和他說等你醒來後如果還很喜歡我再跟我說,李馬克安靜地看著他,然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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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早上李馬克是被雨聲吵醒的,他看著天花板,心想還好自己喝醉酒不會斷片,想到昨天仁俊的反應不自覺地勾起唇角。從沙發坐起來後有些腰痠背痛,覺得之後要在仁俊家安一個雙人床,方便自己隨時來住。
黃仁俊打呵欠從房間走出來時呆呆的跟自己道了聲早,然後轉進廚房弄了簡單的早餐要他一起吃,李馬克希望時間永遠凝結在這裡。
其實黃仁俊緊張得要死,他害怕李馬克早就忘記昨晚的事情,害怕那些告白只是他的一時衝動,但看著眼前那個乖巧啃吐司的人又不知道該不該提起。
李馬克抬眼看他,笑了起來,然後說仁俊怎麼連吃東西都那麼可愛。
黃仁俊動作一滯,心想還好剛剛不是在吞嚥而是在咀嚼,否則他就要被李馬克的愛意給噎死了。
總之他現在可以確定,這個人大概沒忘記昨晚的事情,而且有可能在為了這件事暗自竊喜,不然永遠在裝酷的李馬克怎麼會像這樣哼唱根本不成調的旋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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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團練李馬克全身上下洋溢著愉悅的氣息,其他三人從沒看過他們家吉他手這樣,嚇得朴志晟鼓棒從手中滑落好幾次。
練習結束後李馬克打電話給Live house老闆,讓他幫忙安排一個專場,羅渽民聽見後心情舒暢很多,畢竟可以賺錢,誰不要?就算他馬克哥很明顯是要利用這次表演幹些什麼他也全盤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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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醉事件過後兩人已經兩週沒見了,所有交流都留在聊天軟體中,李馬克偶爾會拍一些練習室的照片,或者按時傳訊息告訴自己他有好好吃飯,黃仁俊總覺得李馬克像他養的電子雞。
直到今天下午,李馬克邀他兩天後去一趟第一次見面的Live house,說他們樂團有表演,給了黃仁俊三張票,要他把朋友也一起帶去。
還在奇怪李馬克怎麼知道他在這裡最親的朋友也就兩個人,短短幾秒鐘就得出答案,大概又是朴志晟說了什麼。
他把電子票跟地址轉給李楷燦鍾辰樂,要他們那天留時間陪他一起走一趟,兩人興奮地說要見女婿了,黃仁俊懶得理他們,手機往旁邊一丟就回去做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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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當天同樣是傾盆大雨,也不知道雨季什麼時候才結束。
這次黃仁俊沒有站在空曠的角落,而是走向最靠近舞台的地方,他想知道李馬克在舞台上是什麼樣子。
經過一陣嘈雜後四個人站上舞台,橘紅色的燈光把他們照得像某個人的夢境;李馬克在舞台上的樣子很好看,眼神真摯,像望著自己輕聲呼喚仁俊時一樣。
兩首歌結束後其他三個人走下台,獨留李馬克一人站在舞台上。李馬克抱著自己的吉他走到羅渽民的麥克風前面,他說今天有首歌要獻給一個自己很重要的人。語畢後看向黃仁俊。
他站在那個小小的、擁擠的舞台上,開始翻唱一首英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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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I feel the light in the night and in the day
And I feel the light when the sky's just mud and gray
And I feel the light when you tell me, it's okay
'Cause you're so great, and I lov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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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很安靜,李馬克微啞的嗓音帶著濃濃情緒填滿整個空間,黃仁俊的眼淚落了下來,他試圖用袖子擦乾,但發現自己根本停不了。
等到所有表演都結束後李馬克從舞台上走下來,把吉他靠在牆邊,輕輕地抱住黃仁俊。
「我真的很愛你,就算我們只不過才認識短短一個雨季,但你知道嗎?愛這種東西好像就是這樣,我沒辦法控制自己愛上你,也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仁俊,你很好,我愛你,你就像我的光。」李馬克也不確定自己在講什麼,但手不斷地拍著黃仁俊的後背,他聽著黃仁俊在自己肩膀上抽泣的聲音,希望可以讓自己的愛人情緒緩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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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李馬克送黃仁俊回家,順道在那裡住了下來,他們擠在狹窄的單人床上,黃仁俊搬出一大堆問題拷問他,直到兩個人上下眼皮都黏得睜不開才停止。
在睡著前黃仁俊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他想知道李馬克初次看見他的作品是哪一幅。
李馬克想了一下,說是雨久花。雨久花?對。那個不是我三年前在吉林隨手畫的寫生嗎?嗯,我從那時候就很喜歡你了。
黃仁俊沒再說話,不曉得是睡著了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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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醒來時李馬克看著黃仁俊的睡臉,覺得自己活那麼久可能就是在等這個畫面,心裡浮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黃仁俊睜眼時撞進眼睛的就是李馬克那雙帶有千言萬語的眼,他笑了起來,鑽進李馬克懷裡,要他一輩子把自己圈在這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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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都說他的愛人木訥寡言又笨拙,只有他知道,他的愛人那雙永遠風平浪靜的眼折射出帶有慾望及柔情蜜意的色彩時有多麼迷人。
你很好,而我愛你。我們會擁抱對方直至天長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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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onre627 · 5 years ago
Text
Bellflower Love(中)【Bandit x Jager】
靠腰喔我為什麼越寫越長啦XDDDDDD
還以為是腦洞,原來是連載小說啊(ㄍ
下篇就應該真的是要結束了XDDDDD
————分隔線————
    隔天早上多米尼克醒來時發覺已經過了中午,他坐在床沿邊伸了個懶腰,慣性點起一根菸後才慢吞吞地把衣服穿回去。馬利烏斯還在睡,多米尼克有些猶豫要不要叫醒他,一方面是因為他睡著的樣子很可愛,另一方面當然是因為他不太想要被別人看見他跟馬利烏斯走在一塊兒,多米尼克當然很希望能跟他到處多轉轉,但是這裡到處都是地獄天使幫的人,貿然行動是很危險的事。
    就在多米尼克猶豫時,馬利烏斯翻了個身,側身躺在床上睜開了眼睛。
    「���⋯你要走了?」他開口詢問,語氣聽上去相當失落。馬利烏斯明白多米尼克必須離開,他想試著愉快點道別,但想到他們又必須分開,馬利烏斯就完全開心不起來。
    「⋯⋯抱歉。」多米尼克低聲道歉,他在床邊坐下,伸手替馬利烏斯整理頭髮:「你也應該早點離開這兒,這裡不安全,你應該很清楚。」
    馬利烏斯把半張臉埋進棉被裡頭,多米尼克很清楚這是他在賭氣的表現,馬利烏斯沒有說話,只是悶著點了點頭。
    於是多米尼克又一次吻著他。「抱歉。」他又一次說著,語氣間充滿落寞,讓馬利烏斯無法對他生氣,必須分別這件事對雙方來說都是那麼難受。馬利烏斯從床上坐起身,然後一把抱住了多米尼克。
    「⋯⋯任務還會進行多久?」他把頭枕在多米尼克的頸窩問道,他感受到對方也抬起手抱緊了自己,一舉一動帶著眷戀。
    「不出半年吧,最多就再一年。」多米尼克回答:「我保證,我很快就會回去,相信我好嗎?」
    「我等你,多米。」馬利烏斯柔軟的說著,讓所有留戀與溫柔匯集在這個綿長的擁抱中,時間好像過了很久、好像停止過、或是過得很快,幾秒、幾分鐘、幾小時,他們都不曉得,這個擁抱剎那間已成永恆。分別之後,多米尼克感覺自己還記得馬利烏斯的體溫以及他身上的香味,他比馬利烏斯早一些離開旅館,而幸好他這樣做了,才剛走出旅館不出幾步,他就看見了他的同夥——應該說,哈穆特的同夥,就在對街衝著自己笑。
    「嗨,過了個開心的夜晚嗎?埃克納?」對方笑著,表情不懷好意。多米尼克在聽見他的問話後冷哼了一聲,順口罵了幾句粗話。
    「什麼開心的夜晚,講什麼屁話。」多米尼克說著,點起一根菸,他沒什麼表情,轉身往另一條街走去。
    「哈!別裝蒜,老兄。」對方追了上來,繼續說道:「昨天漢斯有看見,他說你摟著個傢伙進了那間旅館——嘿,老兄,我聽說看上去是個男的?」
    多米尼克的心底暗自震驚,但是他並未表現出來,吐出一口煙霧後才瞪著對方問道:「所以呢?那又怎麼樣?我要跟誰上床跟你這傢伙毛關係都沒有。」
    對方大笑出聲。「我當然沒意見,老兄,我只是很好奇你去哪找的?」他一面說一面還不停回頭看著旅館門口,這讓多米尼克相當緊張,他不曉得馬利烏斯會不會正好在這時走出旅館。
    所以多米尼克拐過街角,刻意把他帶離開那條街道。「關你屁事。」離開街道後多米尼克罵著,對方還是訕笑,把話題扯開到別的地方。多米尼克繼續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著,但是心思卻全部飄到了馬利烏斯身上,該死,他有些擔心馬利烏斯的安危,雖然他知道同樣身為GSG 9成員,馬利烏斯不是那麼簡單就會被攻擊的人,但是這跟那個無關,多米尼克還是擔心,他不想要有任何變數發生的可能性。
    「——嘿,怎麼啦?埃克納,你今天挺分心的?」
    多米尼克猛然間被拉回現實,現在他正身處地獄天使幫的總部,幹部會議進行到一半,出神的多米尼克就被其他人投以質疑的眼光。
    媽的。多米尼克為自己的失態感到惱怒,他不該再去想任何有關馬利烏斯的事情,現在的他是哈穆特.埃克納,地獄天使幫的幹部之一,他必須忘記昨晚的一切,他不能流露任何一點蛛絲馬跡,一點破綻都不能有,不但是為了保護自己,也是為了保護馬利烏斯。
    「沒什麼。」他泰然自若的回答,點起一根菸,在繚繞的煙霧與昏暗的燈光裡,多米尼克再一次放任自己往罪惡中沈淪。
    而馬利烏斯,他在旅館裡待到很晚才離開,他知道自己不能跟多米尼克離去的時間太接近——那或許會給多米尼克添上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馬利烏斯明白自己貿然過來找他的行為相當魯莽,所以他也不希望多米尼克的任務節外生枝,唯有這樣他們才能更快相聚。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馬利烏斯有些捨不得離開這兒。他坐在床沿邊,想著多米尼克的一切,想著他的吻跟他的聲音、觸碰以及每一次撫摸,馬利烏斯有些出神,他望著天花板發呆,過了很久才猛然回神。
    多米尼克說得對,他該離開了。
    馬利烏斯走出旅店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他抬頭望著只剩下一點餘光的天際線,天空帶著一點淡紫色的薄暮,路燈點亮街道,人群像流動的河流,而馬利烏斯在這一波一波的人潮洶湧間漫無目的,他無意識地把目光放得很遠,以至於有好幾次都差點兒撞到路人,後來馬利烏斯注意到自己是在試著搜索多米尼克的身影,如同他在人群中尋找自己一樣。
    但是他很清楚,他找不到他,多米尼克能在這麼多人中一眼認出馬利烏斯,而馬利烏斯卻無法找到多米尼克。當他發現多米尼克的眼神裡好像住著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人時,馬利烏斯很害怕,他感覺自己突然不認識他了,明明他看上去那麼熟悉,卻在下意識間躲避著自己。
    馬利烏斯偷偷跟著多米尼克已經三天了,他有好幾次都跟他對上了眼——但是多米尼克的瞳孔裡卻沒有任何一點感情,感覺他好像刻意避開了馬利烏斯的目光,原本馬利烏斯以為他是礙於任務、不想跟自己見面,於是只能一直跟著他跑,但是昨夜多米尼克卻又突然把他拉進巷子——「我三天前就看見你了」,只有三天前嗎?明明這幾天馬利烏斯都跟著他轉,他也確定多米尼克有看見自己,但是他好像不記得,好���在這幾天裡,看見馬利烏斯的人根本不是多米尼克。
    馬利烏斯沒有告訴多米尼克這件事,因為他知道,看見自己的人確實不是自己認識的多米尼克,他們擁有相同的外貌、聲音以及動作,但是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眼睛,看見馬利烏斯的人目光冷峻,而多米尼克棕色的眼睛卻還有人性。
    他很擔心多米尼克,他覺得臥底的任務要是再更久一些,多米尼克.布朗斯梅爾就會完全從自己身邊消失,剩下的那具空殼會是誰?多米尼克真的還會回到自己身邊嗎?馬利烏斯不曉得,多米尼克一直都很樂於這種臥底任務,他能把每一個角色扮演的完美至極,唯獨就只有他自己本身,是永遠都扮演不好的角色。
    馬利烏斯並沒有馬上離開漢諾威,隔天他仍在這兒待著,但他哪也沒去,只是在街上看著熙來攘往的人群,他觀察著這些人的面容與表情,嘗試在這之中找到一點熟悉的影子,但是最後他發現他失敗了,他分辨不出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也分辨不出那些經過的影子究竟有沒有他在等待的人。
    馬利烏斯在街角佇立了很久,久到他的腿都有些發痠了。他確信自己已經沒辦法在人群中看見多米尼克,然後他終於想起來自己該早點離開這件事,於是馬利烏斯悠轉著要往原先下榻的旅館回去,但是沿路上他卻注意到了一點不對勁的事,多年的特種部隊訓練讓他比常人還要更加敏銳,一點點細微的蛛絲馬跡,馬利烏斯都能感受到,更別說這些傢伙跟蹤的技巧可能比自己還要爛。
    原本馬利烏斯想著在街上多轉轉可以把這幫傢伙甩掉,不過他們比他想的還要更直接一點,繞過幾條街之後,其中一人相當乾脆地擋住了馬利烏斯的去路。
    「請問有事嗎?」馬利烏斯皺了皺眉頭,他知道不只一個人圍了上來,而路上甚至還有其他普通民眾。
    「我們有點事想問你,方便說句話嗎?」擋在他面前的男人說著,馬利烏斯注意到他的衣著跟多米尼克很類似。地獄天使幫的人嗎?馬利烏斯警戒了起來,同時也有些後悔,他應該聽多米尼克的話,早一點離開這裡的。
    「我認識你?」馬利烏斯冷冷的問著,他注意到其他人似乎正在往自己接近,他環視周遭,雖然時間已經是晚上,但街上仍有部份行人,此時正好奇地往他們的方向瞧。
    「——借一步說話?」那名男人露出一個扭曲的笑,頭往一旁巷子的方向點了點,似是在示意馬利烏斯跟著他們過去。
    馬利烏斯不太想惹事生非,不管他們想問自己什麼,總之裝傻就好。可以的話他並不想動手,把事情鬧大,不管是對他們還是對自己都沒有好處,要是真惹來聯邦警察關注——馬利烏斯.史泰赫這個名字一查就知道,他���GSG 9的幹員。
    於是馬利烏斯乖乖地跟著他們拐進巷弄內,沿路上他數了數,加上為首這個男人,圍著自己的一共有五個人,還在他能應付的範圍內。馬利烏斯望著眼前的領頭人,對方露出油膩的笑容,看上去就不懷好意。
    「別緊張,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他一面說一面在牆邊的木箱上坐下,同時從褲袋中抽出一把小刀在手中把玩:「如果你能好好回答,我們就能有一場⋯⋯愉快的合作。順帶一提,我叫做戴維,怎麼稱呼你呢?」
    馬利烏斯聳聳肩:「我不覺得你真的想知道我叫什麼。」
    戴維笑出聲音,高亢又嘶啞。「好啦,看上去你也挺有主見的?是吧?」他歪了歪頭,小刀在手中一個華麗的轉圈後,刀尖對準了馬利烏斯:「那麼,說回正題——我想問你的問題,是有關於哈穆特.埃克納的。」
    猛然間聽見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馬利烏斯有些愣住。「誰?」他茫然的開口問著,而戴維則是又發出那種嘶啞的笑聲,他笑得比前一次誇張,好像馬利烏斯講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
    「別裝蒜,我知道你前天跟那傢伙進了旅館開房間。」戴維說著。然後馬利烏斯猛然間想到多米尼克,他不曉得他在這次臥底用的名字是什麼,不過聽上去應該就是戴維剛才說的那個人了。
    於是馬利烏斯一副蠻不在乎的模樣聳了聳肩:「噢,我甚至不曉得他叫什麼名字呢,看樣子我可能幫不了你太多。」
    戴維搖了搖頭,把身子向前傾:「不、不、不,話別說太早,我想埃克納應該有跟你聊了一點有關他自己的事?老實告訴你吧,我跟他不怎麼對盤,所以我想聽一聽,你們究竟都聊了些什麼?」
    「我們沒講幾句話。」馬利烏斯回答:「我能說的就只有這些,很抱歉幫不上忙,我得走了——」
    然而馬利烏斯才剛轉過身,站在他後面的人就立刻用匕首指著他的臉。「我沒說你能離開。」戴維說著站起身,馬利烏斯轉過頭,注意到他的笑容帶了些怒氣,他的眼神掃過其餘四人,他們便相當有默契地把馬利烏斯給圍住。
    該死。馬利烏斯在心底怒罵,他就是不想要走到這個地步。
    「既然你不想好好談話,那我就得用激進一點的方式了。」
    接著他猛然對著馬利烏斯揮過小刀,馬利烏斯側身閃開,同時順勢抓住戴維的手臂,右腳一勾,絆住戴維的腿,直接把他整個人甩出去。其餘四人見狀,發現了眼前的馬利烏斯似乎並不如他們想像的好對付,便也不管戴維還在大聲嚷嚷,群起便攻了上去。
    馬利烏斯不想惹事,他的動作幾乎都是被動在閃躲,同時尋找著能脫離巷弄的機會,無奈對方也知道他在想什麼,猛烈的攻勢讓馬利烏斯有些應接不暇,雖說這些傢伙是幫派份子,但是格鬥技巧確實還是有,更何況他們還拿著武器,馬利烏斯也被他們的銳器劃傷了手臂跟臉頰,五對一的局面讓馬利烏斯��漸處於劣勢,在一次專注閃躲掉匕首的刺擊時,他沒有注意到其中一人繞到自己的身後。
    接下來馬利烏斯感覺到頭部被某種鈍器重擊了一下,一時之間,他聽不見任何聲音,痛感吞噬馬利烏斯絕大部分意識,他分不清方向、也無法做出任何反抗,然後他感覺額際流下溫熱的液體,鮮紅色的,一點一點落在地板上。
    接著,他的腹部猛然被人踹了一腳,整個人摔倒在地,馬利烏斯咬著牙,他沒有昏厥,即便強烈的痛楚讓他接近失去意識邊緣,他卻還頑強的抵抗,倒在地上拱起身子,感覺到有許多踢擊跟棍棒重擊落在自己身上,每一下都揍得毫不留情。
    「——哈!還真頑強,是吧?」戴維的聲音傳進馬利烏斯耳中,他現在聽上去有些幸災樂禍。抹掉嘴角的血跡後,他在馬利烏斯面前蹲下,還是擺著那張油膩惡心的笑,望著被其他人壓制住的馬利烏斯,他現在被迫跪在地上,額上傷口的鮮血點點不停落下。
    「再反抗啊?不是挺能打的?」戴維冷笑,一把揪住馬利烏斯的頭髮,迫使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而令戴維不悅的是,眼前的馬利烏斯即便已經滿臉是血,卻還是怒瞪著他,絲毫沒有示弱。
    於是戴維又是重重的一拳落在馬利烏斯臉上,鮮血順著他的嘴角落下,馬利烏斯咳了咳聲,他感覺有些血嗆住了喉頭。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最好乖乖合作,不然的話,我就——」
    「你們在做什麼?」
    戴維的話說只說了一半就被打斷,不,或許他有把話說完,但是馬利烏斯沒聽清,因為第二個突然出現的低沈聲音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讓他的心底猛然一震。
    馬利烏斯抬起頭,陰暗的巷弄中,他看見了多米尼克的身影背著光,站在離他們很近的地方。
    他差一點脫口呼喊多米尼克的名字,但是話到了嘴邊便打住了,不是因為他突然想起來多米尼克的臥底身份,而是馬利烏斯瞧見了眼前男人的眼睛,那個眼神讓他無法對著他喊出「多米尼克」這個名字。
    馬利烏斯從來沒有看過多米尼克的眼睛這麼冰冷。
    他望著他,像是從來不認識、也絲毫不關心馬利烏斯的一切,那個目光沒有溫度、沒有感情,這個男人打從心底不在乎自己、不在乎他們曾經相處過的一切。
    這只是在演戲。馬利烏斯告訴自己,這是多米尼克的工作,他必須這樣,而我不能難過,這沒有必要。馬利烏斯重複告訴自己,這是演戲、這是工作,他想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
    多米尼克的眼睛,為什麼能夠冰冷的那麼徹底?
    馬利烏斯感覺心口有些疼痛。他沒有想到原來他可以把一切斷得這麼徹底,連一點點的猶豫都沒有,多米尼克就像是看見一個破敗的物品一樣,視線淡淡掃過馬利烏斯,落在戴維身上。
    「我說,你在這裡幹嘛?」他問著,連聲音聽上去都那樣冷酷。
    戴維笑了笑:「喔,沒什麼,話說,你還記得這傢伙嗎?」說著他又把馬利烏斯的臉抬起來,而馬利烏斯只看了多米尼克一眼,他們的視線相對,但是馬利烏斯仍然無法從多米尼克的眼睛裡面看到他曾經深愛過的那個人。
    眼前的人究竟是誰,馬利烏斯已經不知道了。
    「不記得。」多米尼克回答,語氣一點起伏也沒有:「這是誰?」
    「哈!不記得了?這是你前天帶去開房的傢伙!」戴維笑著從地上站起身,繞到馬利烏斯身後,然後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臉頰。「埃克納,我沒想到你這麼無情!前天才上過床的?今天就忘啦?」他說著,惡意的捏了捏馬利烏斯臉上受傷的位置,馬利烏斯悶哼了一聲,別過頭沒說話。
    「那又怎麼樣?」多米尼克哼了哼聲,沒有看馬利烏斯,只是冷峻地繼續說道:「一夜情對象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少在那裡替自己的噁心趣味找藉口。」
    戴維眨眨眼,神情狡詐,他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又露出那種令人不舒服的笑容。「喔,知道啦,那我就不問過你意見囉?」他慢條斯理的說著,又在馬利烏斯身邊蹲下,而他的一番話則是讓多米尼克挑起眉。
    「什麼意見?」他回問。
    戴維笑著,伸出手撫摸馬利烏斯的臉頰,一舉一動都讓人覺得噁心,馬利烏斯下意識想閃開這種令人反胃的感覺,但是他的身體還被其他四個人壓制住,完全無法動彈。
    「沒什麼,反正你跟他是一夜情,那麼我想——換個人操他,你應該也沒有麼意見吧?」戴維慢條斯理的說著,他的一字一句也傳進馬利烏斯的耳中,馬利烏斯在瞬間有些動搖了,他感覺到慌張——甚至是恐懼。
    而多米尼克呢?他還是站在原地,但是並沒有回答。
    戴維笑了笑,伸出手順著馬利烏斯的臉頰向下撫摸,下顎、頸子、鎖骨、胸口——馬利烏斯怒吼了一句「放開我!」緊接著便狠狠咬住戴維的手,對方慘叫了一聲,望著手上的齒痕跟鮮血,惱羞成怒的往馬利烏斯身上踹了一腳。
    痛楚讓馬利烏斯不得不縮起身子,戴維咒罵著,惡狠狠的瞪著馬利烏斯,隨後伸手抓著他的上衣,硬是把他的衣服給掀開。
    馬利烏斯依然掙扎著,他的目光終於流露出慌恐,但是馬利烏斯並沒有看多米尼克,因為他知道那個男人不是自己認識的他、他不會因為自己而感到憤怒或者哀傷或者其他,他們從不相識、也未曾有過任何關係。
    馬利烏斯別開臉,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被多米尼克看見自己這副下賤的模樣。而他的反應則是讓戴維相當滿意,甚至笑了出聲。
    但是戴維並沒有注意到,後面多米尼克的唇角不自然的抽了抽。
    「該死的!婊子!給我壓好他!老子要操翻這個——」
    接下來戴維的話被淹沒在他自己慘叫聲中,馬利烏斯感覺抓著自己的人似乎都在同一時間稍微放鬆了力道,他抬起頭,順著慘叫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戴維的手上不曉得為何插著一把匕首,鮮血直流。
    然後馬利烏斯轉過頭,他看見多米尼克——他真的看見多米尼克,那雙棕色的眼瞳裡寫滿憤怒,他的表情活像是要把這群人全部生吞活剝,多米尼克還保持著射出匕首的姿勢,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怒嗔。
    「他媽的——我要宰了你們這群垃圾!」多米尼克憤怒地低吼,在場的所有人都被他給震懾住了,連氣都不敢喘一下。
    當然,包括馬利烏斯也是。
    戴維驚恐的呼喊把所有人拉回現實,其餘四人放開馬利烏斯,一齊往前攻上多米尼克,但是盛怒之下的多米尼克不是他們能招架的,剛才的馬利烏斯只顧防禦、未曾真正出手,但是多米尼克可不一樣,他是一頭野獸,他每一次出手都是直擊致命處,拳拳到肉、毫不猶豫、也不留情,一時之間抱括戴維在內的五人都只剩下挨打的份,他們驚慌失措,而多米尼克像是真的打定主意——要把他們全部宰了,他把那些傢伙一個一個抓著往水泥牆上撞、或者是摔到地上踹。
    而馬利烏斯撐著狼狽的身體想試著從地上站起身,他全身上下都傳來劇痛,但是他還是掙扎著要往多米尼克的方向走,他看見黑暗裡有一頭失控的猛獸正在撕咬獵物,但是他不該這樣,馬利烏斯很清楚,他的獵物根本就不是這群人。
    只是,馬利烏斯仍然很高興多米尼克.布朗斯梅爾回來。
    最後多米尼克把戴維一把摔在牆角的木箱上,力道大到撞碎了幾個箱子。他轉過頭看著馬利烏斯,而馬利烏斯此時終於又在他的眼睛裡面看見了自己深愛的那個人、他終於又有勇氣呼喊他的名字。
    「多米尼克——」馬利烏斯開口,卻只來得及喊他的名字。
    隨後,他全身脫力,意識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待續)
也剩一點簡單的後日談而已。
奇怪我是怎麼寫這麼長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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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ailiu-1923 ·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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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身體裡的前世今生
許多科學研究證實身體是有記憶的,人體細胞的記憶力是非常驚人的。看見過這麼一個故事;引述“在美國有一位婦女,在暗夜被陌生人强暴了,她報警也沒用,因為,没有任何線索,她也沒看清對方的長相;從此以後,她盡全力催眠自己,要忘掉那一個不幸夜晚的恐怖經歷,她積極投入工作和小區生活,她認識很多朋友,参加很多活動。
就在她幾乎忘了被强暴这件事時,有一天她大白天走在路上,迎面走来一位男子,马路上的人来来往往何其多,她也沒在意这个路人。但就在這男子和她擦身而过的那一剎那,她莫名顫抖了起来,那晚被强暴時的那種驚嚇和恐懼,頓時全湧上心头,她嚇得差點嚎淘大哭,這時,她的頭腦才意識到:就是這個男人。她的身體告诉她:就是這個男人,剛剛和她擦身而過,彼此交會可能不到一秒鐘的陌生男人,他就是那個强暴犯。
後来,聽說她大喊救命,路人協助她抓了那男人到警局,事後證實,他確實就是那一晚强暴她的人。
我們的身體就是這麼的不可思議。當我們的意識早忘了,��是还沒察覺到某個東西時,我們的身體,我們的所有細胞,竟然可以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辨識出那個曾傷害過我們的人的磁場或氣場。
這如果不是细胞記憶,那麼,這該如何解釋?”
在《遠見》網誌上看見一個描述器官移植的細胞記憶故事;引述“在美國史丹佛大學附設醫院接受全世界第一例「心肺移植」的患者瑪麗•高爾克(Mary Gohlke)。她手術後進行復健時,醫院刻意安排電視臺訪問,當記者要她說出目前最想做的一件事,她竟然脫口而出:「我現在最想喝一口冰啤酒!」高爾克自己也被這句「無心之言」嚇到,加上她不時在夢中看到一位年輕男孩的樣子,於是想找出在腦死後捐贈心、肺給她的人。在鍥而不捨的努力下,她順利找到了那位捐贈者的墓地,並和他的家屬變成了朋友------這位讓高爾克獲得重生的捐贈者,是一位因車禍而腦死的高中生,生前最喜歡喝冰啤酒。
有些醫師認為接受器官捐贈的病人,在手術後有口味與心性的改變,是因為「細胞殘存記憶」(Cell Memory),讓原先器官擁有者的種種,透過此一方法而傳到另一個人身上。”
在我的工作靈性能量的按摩中,透過能量感知,釋放讓我們疼痛的症狀裡,可以常常感應到前世靈魂的痛苦印記,那都是前世經歷過讓我們痛苦,難忘,渴望擺脫卻又無法擺脫的前世生命經驗的記憶,或是在這一世感應到的從出生到療愈至今的人生經歷,過往生命殘存下的情緒記憶,幾乎是以這兩大類型的能量為主。
有人稱此為【靈魂黑箱】,而我覺得把他歸類為阿卡莎靈魂雲端記憶庫似乎更合適。這個雲端記憶庫裡儲存著我們靈魂累世經驗,包括這一世的林林總總的情緒感受。
前世的靈魂無從考證,因為那是前世的記憶,而這一世其實是有所考的,它直接和你這一世哪一年哪一階段經驗到的事物是可以連結的。接著我來分享一篇關於情緒能量按摩的阿卡莎靈魂記憶對話的前世今生故事給大家。
這位個案想改善睡眠問題,所以這次嘗試做情緒能量釋放按摩,情緒能量釋放按摩有可能也涵蓋前世的靈魂情緒印記。
①,個案第一個前世清道光年間鴉片戰爭時期的不幸記憶。
我只是浩瀚無垠宇宙中無法思量的一顆粒子,以能量形式波寄居在碳基生物中來呈現自己活動的過程,也有人稱我為『靈魂』。
1840年代我是一個7歲的女孩,那一世我出生在中國香港一個不太富裕的家庭,父母靠做小生意為生,很辛苦地養育我和姐姐。即使過得平淡清苦,但這樣平凡的生活卻還是被一場戰爭毀滅了。
這場戰爭在中國的歷史上,稱為鴉片戰爭。發生在當時的清王朝中後期,道光二十年至二十二年間。清朝和英國因為港腳商人以飛剪式帆船在廣東沿海武裝公開販運鴉片而爆發的戰爭。
這場戰爭以英國遠征艦隊炮擊廣東九龍為起點,最後以清朝失敗,及以簽訂《南京條約》告終。這場戰爭是西方國家對中國發起的第一次大規模戰爭,戰爭打開了中國的閉關大門,標誌著中國近代史的開端。香港就是在這個時期因為中國戰敗屈辱地割讓給了英國,作為停戰條件,此後成為了英國長達150年的殖民地。
這一世我結束生命的那一天,父母照常外出做生意,只有我和姐姐倆人在家中。當時兵荒馬亂,西洋炮火不斷朝城中轟炸而來。大鵝卵石的路面上火光映照的石子街發出冷清的光,街道兩邊房子濃煙滾滾,如鬼鬽般一直往天空上飛竄,火光一簇簇,一團一團地燃起,火舌飛舞,很快到處都是火海一片。
恐懼像妖獸朝我整個身體襲來,我慌亂的想逃離這個屋子,卻又害怕外面的巨嚮,炮火聲轟隆隆地持續不斷朝我傳來。下意識地我走到窗前,抓住木窗柵子向外大聲喊著『媽媽救我,快來救我』,我希望媽媽此時能夠快點回來,我和姐姐真的是很危險啊!此時除了炮火便是我和姐姐混雜著炮火轟隆隆的哭喊聲。突然一聲巨響從天而落,哭喊著的我,姐姐和木屋一起炸成了粉塵,肉身四飛,血肉模糊。不一會兒我看見自己從這粉塵中升起,在這炮火連天的上空看著這個充滿暴戾的世界,在不甘中回到宇宙的深邃之中。
②,個案第二個前世民國年間被逼嫁的女子
這一世的我,時間來到1910年中國清末民初時期,那一年我是一小戶人家的17歲的女兒,父母為了攀高親,把我許給了一個非常有錢的大戶人家。我沒有見過未來夫君的樣子,但是我有聽說對方是一個小兒麻痺症患者,腳腿不好。
想著這一輩子我就要和一個瘸腿的男人過一生,心如死灰,如此倒不如死了��了。
那一天,天空灰蒙--------家中大堂擺滿了紅彤彤的婚禮慶物,聘禮擺滿桌上,都是白花花大洋,還有金澄澄的金銀元寶一箱一箱,整個大院張燈結彩,宴席桌酒齊齊整整,進來慶賀的親朋好友絡繹不絕。
媒婆跨著八腳大步,揮著手中的繡花娟子,與家人拖送來了木盤中,繡著精巧金絲錦鳳的新娘禮服,看這樣子是要我穿上了。我擰著不穿,有人掐著我的身體硬是給我套上了。待到吉時鞭炮聲噼里啪啦響起接著嗩吶聲嗚嗚啊啊。。。。。。在上空迴旋。
婚慶禮樂奏起好不熱鬧。在這吵雜的噪音下,他們五花大綁將我檯上了大花轎,即使滿臉淚水已將我的妝容花了一片,他們也無暇顧及了。
就這樣娶親隊伍一群人顫顫巍巍,到了這戶娶我的人家中。
頭上的頭巾遮住了我的視線,紅色的綢緞絨絲流蘇晃來晃去,感覺好幾雙手掐著我的胳膊,拖著我的身體往前拽步走著,火盆;有人說:“跨火盆”。兩三個力氣大過身體的老媽子,不知道哪裡使出的力氣,硬生生將我檯了過去。
過了火盆,便來到大堂,我感覺自己和身體是分開的,膝蓋跪下,我端著茶給兩個我看不清楚的人敬茶,據說是我未來的公婆。
而後,接著我就被人推拉著進入了洞房,坐在那兒傻呆呆地,臉上濕潞潞的,眼睹的淚水無聲嘩啦啦落下,內心的聲音此起彼落:“我不想嫁,我不想嫁。。。。。。”
③,14世紀的法國無法掌握命運的女子
這一世我的靈魂來進入到了14世紀的法國一個貴族家庭,我的父親是一個農場主,受到國王頒發的勛章和爵位,當時是一位公爵。
從小我住在綠蔭草地,蒼天大樹下的白色城堡中,家中有許多僕人,我儼然就是一位被寵壞了的公主,無憂無慮地長大了。
然而好景不長,在我18歲那年,父親病逝。家中的財產和貴族爵位被叔叔霸佔,並且叔叔為了他的地位與皇室成員更親近的身份,將我直接婚配給了一位立下戰功的老將軍,老將軍幾乎可以當我的父親了。在這芳華正貌的年紀,我卻要和一個半百的老頭過一生,即使他是一位戰功英偉,身份顯赫的將軍,有著極好的權勢和地位,可是我並不想嫁給這樣年齡不相符的人過一生。
我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人生由別人來安排並當作權利交易的籌碼,連自己父親的遺產也無���保護好。我是一個失敗的人,太失敗了。
真的無法面對自己的無能,除了無力感,再也感覺不到其他。面對未來的人生,我心生惶恐,每日坐在宮殿般城堡大廳,愁眉不展,不知道誰能救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度過這漫長的痛苦的一生?
那一世我居住的莊園四面臨海,常常在這漫步,這裡陽光明媚,盎生綠草。茂密的叢林扎根在海岸上,這是一個美麗的島嶼。當父親還在時,父親常常帶我來這散步或打獵。一切是那麼美好,充滿希望,處處都是生機。然而現在這一切對我來說已毫無意義,活著不再有愛和快樂。
一個狂風嘩啦呼嘯令叢林顫抖的一天,我獨自一人,身襲白色衫裙走到了海岸邊上的懸崖,金色發絲在後背飛舞著,白色的長裙飄起,海風呼啦啦~呼啦啦~似乎要將我吹落懸崖淹沒在深藍的海水中。事實上我確實很想這冰涼深藍的大海將我吞沒。
當時頭腦一片空白,任淚水打濕我的臉龐,我已分不清是海水還是淚水,一個縱身,我果然和這深藍冰冷的海水合而唯一。。。。。。
我的靈魂再次回到了宇宙深處。
④,這一世十歲我已在問人為何活著
兜兜轉轉,這一世我的靈魂又來到了中國的香港,時間在20世紀末期。成為一個獨立的女孩。我是家中的獨女,父母非常寵愛。事實上我應該是快樂無憂的。
可是為什麼十歲的我已經感覺活著好沒意思,不快樂,對很多事情開始沒有興趣。事實上我很聰明,雖然不是那麼愛學習,可是我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
一路以來我都挺順利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不快樂。高中的時候,很厭煩上課,很想去做點什麼其他有趣的事情,只是就是不知道什麼事情是讓我覺得有趣。
似乎有一樣東西深深吸引我,讓我樂此不疲,那就是遊戲。遊戲是讓我逃避壓力,不想面對一些人或事最好的方法。
即使我以優異成績畢業,走上社會後,目前在台灣也有一份很不錯的工作。工作之餘也會去旅行,也會和朋友出去聚會遊玩,人生應該是輕鬆而又愜意的。比其他覺得生活壓力很大的人來說,我這一世的人生算是平順又有關愛的。
但是為什麼我就是覺得活著沒有什麼意思,無法讓我有更深的激情去迎接新的一天。並且還長期失眠,從高中時代開始我就有失眠症狀,甚至開始要依賴安眠藥來維持睡眠,相當痛苦。直到現在我依然沒有找到改善失眠症狀的方法。
因為失眠,白天工作時總是昏昏沉沉,一天下來常常是讓我精疲力盡。現在我不會再像十歲至高中時期的階段,沒事為生命為何而存在煩惱。
我現在只想找到一個答案,解決一個問題。就是我的睡眠問題的答案和解決方法,什麼時候才能讓我正常入睡。
事實上不會睡覺,我並不累,而是我的身體累。我的身體跨了,那麼我的靈魂又會是飄搖不定的狀態。當我在生命的有機體中的時候,我和物質體的身體是合一的,無法分割。所以我的身體舒服健康,對於我在這個世界存續下去是非常重要的事。
我在這一世還有很多願望和夢想要實現,第一個夢想就是;我可以正常睡眠。
這一世我的靈魂還在繼續中。。。。。。
後記;昨晚有有一位顧客來按摩,她喜歡按摩是因為長期有失眠症狀,用了很多方法都得不到改善。而我的情緒能量釋放按摩,曾經有過改善睡眠比較有效的案例,我建議她試看看。終於這一次她嘗試了,反正只要說對睡眠有幫助的方法,她都會想嘗試體驗看看。所以我採用了能量感知情緒釋放撥筋按摩的方法為她服務。
我們從腿部膝蓋開始釋放,之所以從腿部是因為腿部和我們的原生家庭,兒時成長的經驗有關。很快我就收到了能量傳來的訊息,一個小女生大聲哭泣的能量,一直哭喊著:媽媽救救我,快救我出去,快點救我出去。
這是她的第一個前世的能量所儲存的位置。
第二個前世能量儲存在右膝蓋,第三和第四個前世能量儲存在薦骨的位置。因為感知能量,並與能量對話,及等待前世的畫面浮現到最後清理花了90分鐘時間,個案趴不住,平常就不喜歡趴太久的她 ,這一次就暫時先將情緒能量按摩釋放課程到這裡結束。
事實上如果要整個身體都全部清理解讀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或者下次我們還可以再繼續延續身體的前世今生故事,更希望這些能量淨化清理後,她的睡眠可以真正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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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yu2324 ·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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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黃】Way back home
▶關於葉修追求黃少天的那點破事/段落零碎
▶當作自己另一篇文的前傳,但不同梗
▶BGM-SHAUN-Way Back Home
 *幸福論者的機會主義-IF前傳版(跟原版的細節不一樣喔XD)
  飛機雲於高空劃出一道道流星似地尾巴。
 機身搖晃,像拍打著沙灘的海浪。
一下又一下地,溫柔繾綣。
黃少天支著單手望向小巧的機窗外。
天空蔚藍清澈,他彷彿朝著海邊漫步前進,將自己浸泡於海水徜徉。
 墨鏡被摘了下來,他隨手放在小桌上,調整了椅背,身體向後躺下,身邊隊友們早已沉沉睡下,七零八落的鼾聲四起,距離他們抵達目的地還有近一小時的時間。
應該是因為隊服的影響吧,那個人在他記憶裡總是帶著各種紅色的色彩。從嘉世到興欣,明明是挺淡然的性格,配上了鮮紅色後硬生生多出了難以言喻的熱情。也不知幾歲男人開始學會了抽菸,自個兒抽菸時總是安安靜靜地似乎想著遙遠的事,也有時邊PK還能口齒清晰地叼著菸嘲弄一下對方。他的聲音低沉附有磁性,像釀過的紅酒,帶著點兒B市的道地口音,常斜斜地翹起一邊嘴角,或好笑或無奈地瞧著人。
當時他和他告白是夏天,就在H市知名的西湖湖畔。
初夏媚陽,深紫色藍影因風搖曳,男人就站在樹下,插著口袋和他說了喜歡。
沒有任何前兆,藍花楹的花瓣飄落於兩人之間,男人牽起了稀鬆平常的笑容。
 黃少天是有些愣了。
任由強風吹亂了額前汗濕的碎髮。
 興許是呆愣的時間有些過長,男人輕輕地笑了一聲。
黃少天回過神來,用力瞪了對方一眼。
「成不成?」男人聲音帶著笑地傳來。
黃少天皺起了臉,狐疑道:「你真喜歡我?」
那人似是早有預料會被這樣詢問,他像早已演示過上千萬遍般,像烙印骨髓,像刻骨銘心。
 男人微啟唇瓣,緩慢又帶有力度地說:
「我喜歡你,黃少天。」
那目光太過堅定,如漆黑的夜空托著天上密密的星。
 星光燁燁如湖面交映,原來是你眼中的絢爛倒影。
 在那人從喉間溢出話語的瞬間,黃少天覺得,那刻落下的紫盈花過於緩慢,帶點浪漫的海洋色彩,像被放慢了速度,全世界似乎都暫停在這一剎那,而他的一生便從此交代在了這裡。
    Way Back Home
    黃少天自認是個直男,像101大樓那樣堅挺不拔矗立不搖的那種直。他小時候還追過班上的班花,手段大概就那麼幾招,帶人玩遊戲,送點小禮物,哄些情話,無一不是小學初中那般年紀會的一切。
他不歧視同性戀,也對別人的性向沒有興趣,若是他朋友或許他還會幫著出主意,陪人家想想辦法怎麼追人——遑論是感到微詞。
直到有次他和葉修下遊戲,兩人玩著某次榮耀推出的新活動,在活動結束後葉修把活動裡的隱藏任務拿到的素材給扔進編輯器,叫他等他幾分鐘,沒過多久,君莫笑丟了交易申請過來,將一枚精緻漂亮的對戒分了個給他,結束交易後就那般沉穩或許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他說:
「少天,讓我追你吧。」
 他當下是真以為葉修頭殼壞掉或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黃少天笑著打趣他,沒想著人更認真地朝他又說了一遍。
他們倆熟稔,怎可能聽不出這人到底是說真說假。黃少天一下子慌了,他可以有許多假想,也可以開不少玩笑,他能認同朋友們的性向,卻在此時不得這男人的要領。
也或許是那個男人對自己說的這些話,他才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不討厭葉修,可何曾談論過喜歡?
 那之後,其實沒什麼之後。
他連一句話都說得磕磕絆絆,最後乾脆不爭氣地落荒而逃。
 而他本以為自己這般舉動肯定於人家心口上劃上一大口刀子,他們的關係會從此降至冰點,私下再無聯絡。
原本有些懊惱後悔的黃少天在後兩天收到某人託G市的鮮花店送到藍雨大門一大束俗到不行的紅玫瑰時,他就徹底信服這人是打定主意真要「追」他了。
……這傢伙鐵定是從蘇妹子那些不三不四的狗血連續劇裡學來這招的。黃少天邊碎念邊狠狠的在心裡吐槽,然後轉頭默默將花好好收了起來。
花是無辜的。
他這樣對自己說。
  老一輩總說作為大人是多麼辛苦的一件事。小時候的黃少天聽來那就像天方夜譚,耐著性子聽諄諄教誨的心情基本貢獻給了爺奶,當爸媽有些猶豫他要踏上職業選手生涯時的勸阻他是乾脆當耳邊風,人被魏琛的妖言妖語撈去,天天往藍雨訓練營奔,沒多久便準備出道,行李最後是打包直直進了藍雨的宿舍。
都說成為大人之後得捨棄很多東西,像蛇會蛻皮一樣捨棄過去的自己,時光的洪流覆滅一切,推著人強迫他們睜眼看向眼前。
但要說黃少天變了很多,那倒不盡然。
說得較準確一點,是因為他至今為止的人生與他人相較而言頗為順風順雨,真要說太大的挫折,那倒談不上有多多。
所以在黃少天面對葉秋的退役時,他稍作任性地覺得,自己應該是要有資格曉得事情真相的。
他上過QQ問葉秋怎麼一回事,男人卻像是沉進海底一般毫無聲息,他這才發現除了QQ竟沒有任何其他與這人的聯絡方式,他又能去哪兒大海撈葉。
當黃少天以為自己會從此跟這人失去相交的平行線,正滿懷複雜情緒去蕭山體育館和嘉世拚完一場毫無亮點的比賽時,收到了那人傳來的訊息。
他如約到了嘉世的斜對角,摸摸索索地進了網吧,第一眼見著葉修,黃少天其實莫名的有些鼻酸,怕是各方情緒突然倒進將滿未滿的水杯,他想起太多的曾經,想起與退役兩字有關的所有負面記憶,差點兒紅了眼眶。但他硬生生忍住,不想顯露這方面特沒漢子的模樣,罵罵咧咧地唸起了懶洋洋散在前台的男人。葉修回了幾句,像是手下留情一般沒特別跟他嘴貧,在正事開始前的談話最後,只是扯著嘴角說了這麼一句:
「不想讓我們少天大大為我擔心啊。」
男人笑著,似乎像打趣揶揄如往常那樣厚臉皮,又似從深處認真謹慎地想表達些什麼。黃少天還沒摸清對方的意思,想嗆你是多大的臉能叫我擔心?葉修又自然地詢問他要不要吃點消夜,他有榨菜跟火腿腸——免費招待,他請客。
話題轉得十足自然。
 真他媽的大方。
黃少天忿忿地奪過火腿腸啃了口,跑去登入他從春易老那要來的小號。
 說起來,要不是葉修和他說追求,黃少天也不太會把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和舉動有意義地放大解讀。
那次打完副本後,黃少天是想知道葉修那邊的狀況的。他不大好意思直接問,只好把自己推出來的七七八八說出,得了男人的應證更多的不是開心或其他什麼成就感,而是覺著這人怎就那麼衰,上輩子是否作死,這輩子得這麼辛苦。
黃少天沒有改變什麼態度,他們關係本就好,說實話講什麼都沒太大禁忌,剛剛若他要問,葉修不會不回答,只礙於自個兒的點奇怪,沒好意思提。
只是沒料到那人會對他說:「這不是還有你嗎?」
那語氣太過理所應當,搞得黃少天覺得怪不好意思的,莫名害臊。
但男人的面龐和語氣認真的找不出絲毫破綻,他當自己過度解讀,又覺得明明說要追他,難道這不是那啥撈什子甜言蜜語……?
是我想太多了?他真的喜歡我?話又說回來我想這些幹嘛?還沒拒絕難道不是我想看老葉怎麼追人?難道不是我不敢破壞這段多年的情深友誼?不是嗎?真的不是?認真不是?黃少天你還好嗎?黃少天你不是直的嗎?世界最帥黃少大大你怎麼還在思考老葉的行為然後質疑自己?睡覺睡覺睡覺。
直到回到飯店,躺進柔軟的蠶絲被,黃少天還在滿腦子自行對話,想著該不會葉修其實是將自己潛移默化進他人生活的情場高手這回事兒。
  是人就會有脆弱之時。
其實那時候的黃少天沒覺著自己需要安慰。輸贏這檔事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失去的總冠軍也不僅僅這次。調適有經驗,事情終將成為過去的一環。
可他萬萬沒料到葉修那天會突然來找他。
時間老早過了晚飯飯點,更不用說他其實吃過了,洗完澡沒什麼心情上榮耀,準備倒頭睡到天明,結果人突然空降G市,說要帶他出去轉轉。
……說得可好聽,到底誰是地主啊。
見他少見的不讀空氣十分堅持,黃少天一掃壞心情,被轉移情緒,有些好奇他想做什麼。
前頭的人悠悠踱步,似乎漫無目的,黃少天跟了一陣子發現人愈來愈往偏離市區的方向,說��準根本迷路之子,實在忍無可忍終於開口打破沉默。
「你到底要去哪啊?」
男人回頭,滿臉疑惑,「我剛不是說去轉轉嗎?」
「……」
「你沒聽到?沒聽到怎就跟哥走出來了?」
敢情您就是名符他娘的其實轉轉。
黃少天心情不佳,忍住罵街的衝動,口氣不善,「我累了,想睡覺。」
言下之意就是老子今天記者會不是說了什麼也不想說了嗎你到底來湊什麼熱鬧啊。
男人習慣性地摸摸下巴,又撓撓臉,似乎正在思考什麼,黃少天是真的心情不好什麼也不想顧,當他任性到底也行,他是完全不願裝得無所謂,也懶得顯出失去了冠軍能大方說沒關係的形象,都認識幾年了,還不知道他脾氣稱不上好又急性子嗎。
當他以為葉修會被他的脾氣弄得沒轍,甚至認為花這錢跑來一趟G市只因為他根本是浪費,實在沒辦法了扛不住這紅血進入暴走狀態的BOSS,乾脆打道回府收手作罷算了——、
「旁邊有個河堤。」
「……?」
黃少天的腦洞被強制中斷。
「呃……我知道……」
因為他還沒轉過來,顯得回答像舊式機器人一樣機械愚蠢。
「那走吧。」
事實證明,心情差的黃少天也是個自暴自棄愛幻想的主,男人連表情都沒改變絲毫,丁點怨言也沒有。
「……」最後他還是默默跟上了。
誰要他並不想背個將人遺棄在他鄉的罪名。
 晚上的河堤基本沒有光源,漆黑一片,滿分十分的話絕對是負十分的約會地點。
黃少天嘆口氣,深深感受到這人這方面真的不行,狗血連續劇都救不了的那種。他想拉人去吃點消夜就打發人回去,沒想到正欲抓對方外套的手,似乎碰到了什麼。
準確來說,是被碰到了什麼。
剛開始是指尖。
指尖輕輕地碰到了他的食指。
對方似乎有些猶豫,觸碰後又立刻彈開。
許是見沒有其他推拒,或者終於醞釀出勇氣。
男人小心翼翼地,重新從食指處,緩緩包裹住其餘,最後將他的手牽了起來。
黃少天怔愣,腦子轉不太過來,CPU運作一下子超過極限。
平常和朋友勾肩搭背沒什麼,但他心裡原則是不喜歡被沒感覺的人碰,尤其還是男的,照理來說他應該迅速將手抽走的,可不知怎地,可能是那小心翼翼的感覺太過滑稽,他可以取笑一百年,又或是被慎重珍視的感覺太過新穎,讓他有種錯覺,好像多年來都被這男人捧在手心愛護似的,不是那種哄小女生的肉麻,而是認認真真地就是這麼珍重一個人,理所當然地想將喜歡的對象好好呵護於身旁。
他是不忍心抽出的。
也捨不得抽出。
整個人彷彿進入烤箱烘烤,暖融融的。
……他莫名才發現,自己面對葉修時,好像變得愈來愈奇怪。
 周遭靜謐無聲,偶有蟬聲四起,蓋過交織的吐息,他們目視遠處水墨一樣的盡頭,心中打鼓熨燙,氣氛並不尷尬,反而有種安寧如細雪般的美好。然夏初之際的天氣時常不穩,他們沒料到打破寧靜的是驟雨,來得又急又快又突然。握著他手的人也是一愣,黃少天幾乎見到了這男人��瞬間、人生裡幾近微乎其微堪比太陽打西邊升起的慌亂不堪。
下起的大雨中斷一切,男人拉著他找地方躲雨。
雨勢不間,淅淅瀝瀝,眼前所見似是被切割成高中數學裡的各色幾何,他的雙眼模糊,看不太清前路,澆灌而下的雷雨匯成一片沁濕他的衣裳。
黃少天只依稀記得有隻溫暖帶著濕氣的手牢牢抓緊著自己。
其實雨應該很快就停。
他張張口,嘴唇翕動,最後吞進腹裡。
 回想起來,大概便是在那時,他為此心摺。
  話說回來,那時葉修尚未復出,尚在挑戰賽前的夏休期,基本上電競新聞消三不五時便會報導興欣,像專屬位置似的佔據某一塊小版面,黃少天想忽略他的近況都難。倒是他沒料到能三言兩語順利聯絡到人,他只不過順口提了句要和隊長他們來H市旅遊,葉修立刻毛遂自薦了自己可以當地陪,回覆爆快,堪比優質的淘寶線上客服——
這傢伙是不是螢幕上一直開著和自己的QQ對話框啊?!
黃少天看到回覆時忍不住嚴重懷疑。
可其實他內心澎湃異常,有點呈現小傲嬌狀態。連喻文州都看出來了,還微微笑著和他提到「我們可以分開行動的哦」——真是十足十的貼心好隊長。
然而實情是否單純想遠離狗男男,那就不得而知了。畢竟事實上,這趟H市遊的提議人可是藍雨的副隊長來著。
 剛下飛機,幾人到旅館丟包行李,作為讀空氣高手,喻文州帶著其他幾人找飯館去了,連黃少天的藉口都幫忙說好了——他今天要找一下住這附近的朋友——彷彿謊言似的實情。他本人手是快過隊長一大截的,照理來說嘴也是,沒想著竟有慢一步說話的時候,這令黃少天十分鬱悶。
要找到興欣網吧並不難,手機上網搜搜地址就出來了,鬧街邊輕易攔輛計程車,到興欣附近也不過彈指間的事。不過有個大麻煩,這大白天陽光刺眼,亮晃晃的,根本無法像之前那次一樣烏漆抹黑地躲過網吧客人,尤其計程車停在網吧門口太顯眼,他得離得稍遠些,還需要有人接應,奈和這種時候沒辦法打電話給葉修,黃少天想了想,最後撥給了蘇沐橙。
 沒有人接,想必是在忙。
黃少天無奈,付了錢道了謝,推開車門面對火辣的豔陽,這時他才憶起漏了件事,從旅館出來時倉促,沒來得及戴齊偽裝必備品,身上竟然只有副墨鏡。
他又傳訊息給了葉修,祈禱他們這時不是組隊在搶野圖BOSS,除了我大藍溪閣會有麻煩外,葉修大概會忙得沒空理他。
黃少天無邊無際地於腦內扣著人帽子。
不過說起來,他也不太明白自己這般行為舉止的意義,只知道他下車得急,垂著頭用手機,架上墨鏡匆匆便往興欣走。
是在某處的腳步盡頭,那雙黑白相間的無牌布鞋令黃少天煞住了車。
他未有猶疑地抬頭。
剎那映入眼簾的一切翻騰成騰開的煙火,他彷彿將眼前的畫面與自己的夢和看過的書相連,在驚惶狂奔著的隧道裡,終於瞥見一抹光,前頭的那人在盡頭處轉身,他使盡力氣仍舊看不清面龐,一不留神,那人變成了自己,於是一瞬間,隧道幻成星河,你坐成他,他坐成河。
他覺著眼前的人此刻便是那晚的星河隧道。
甚至他想,或許那個人就是這男人。
可是怎麼可能呢。
又為何如此呢。
 ……那本過年時從親戚家無聊翻來的書叫什麼來著?
 葉修微微勾著嘴角,好笑地看著默不作聲的自己。他不太確定葉修是怎麼找到他的,不過腦內轉個彎大概就能猜出七八成。
黃少天本想問葉修怎麼出現在這裡,身為職業選手的多年本能卻敏感地發掘注視他的視線在逐漸增多,他這才想起興欣最近挺紅,斜對門又有嘉世,網吧四周有些人煙,大家看得人當然只有他而不是他們,因為他身前的那人可是連記者都認不出來的。
附近這些或有在場館附近溜達完來蹲點的,主要是想堵看看他們這些職業選手,趁機送點愛心或拍照,也有小部分是興欣的粉絲,網吧滿了待在外頭等位兒空出。總地來說不管是不是黃少天的粉絲,至少絕大部分是看過職業選手們的臉的。
黃少天慌張起來,正想拉過葉修就走,頭上卻適時地壓下了一頂鴨舌帽,差點兒沒壓歪他的墨鏡。男人自然地牽起了他的手,本還在做探詢的人們見狀,小聲驚呼後紛紛回頭各自繼續自己的事,完美做到目不斜視這四字。
「等、你……」
黃少天見這人大膽牽他,實在很怕他們被哪邊的狗仔給拍了下來,但他又發現周圍人似乎變得沒怎麼關注他了,這讓他非常疑惑。
「過氣了?對本少沒興趣了?」黃少天小聲嘟嚷。
笑聲隱隱傳來,黃少天瞪了眼前人一眼。
「沒事兒。」葉修咳了聲,正兒八經地解釋道:「非禮勿視。」
「還適用我們呢?單純因為你沒露過臉沒人瞧得出吧?我這可是十萬火急的!話說你們剛是在搶BOSS?我傳的訊息沒回啊蘇妹子的電話也沒接呢,早上不是說了我大概幾點會到的嗎?」
「當然適用。……拋下BOSS丟給沐橙了。」葉修頓了頓,小朋友的問題太多,實在難以逐一回覆,最後他只好揀幾個說,順便轉回話題,「說不準以為你是害羞才扮成這模樣。」
可不是嗎?他們國內路上的同性情侶有些大大方方、有些遮遮掩掩。怕是錯認為他們也不過單純一對男男戀。
葉修這番言論說得莫名其妙地有道理。黃少天一面翻著白眼默懟著誰跟你是情侶啊一面發現這人竟然拋下了BOSS來找他這個事實——這令他嘴角不住地上揚,毫無理由,壓都壓不下來。
口乾舌燥。
「靠靠靠靠,害羞個鬼啊!」黃少天舔舔唇,腦子鬧哄哄的像漿糊,「那剛開始狂盯什麼勁啊真是,白緊張了不是嗎!」
他嚷了幾句不過癮,剛剛的慌亂感尚未完全散去,心有餘悸,他欲拍拍胸脯舒緩舒緩情緒,才發現手還在某人那兒,握得可緊得呢。
氣不打一處來,額上快要冒井號。
到底是誰比較愛不見啊?
黃少天在心裡吐槽。
越想越有些莫名得來氣,他想悄悄趁葉修不留意時掙扎出來,卻突然聽見那人的聲音,一如往常般淡然的語氣裡又是那樣混雜了理所當然,說:
「因為你好看啊。」
 一丁點兒讓人覺得是敷衍的餘地都沒有。
如果葉修的語氣再輕浮一些,又或者不那麼淡定認真,他都能當作只是一種唬爛吹捧的心髒戰術,故意要攪得他心亂如麻用得,那他還能胡說八道亂講堆亂七八糟的話把這傢伙扔回爐去重造。
可惜不是。
葉修就只是在陳述一件他內心的事實罷了。
意識到此的黃少天憋屈著臉,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其他,嘴巴開開合合地,最後不爭氣地承認被這人莫名其妙地撩到了。
臉的溫度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升溫。
……操,怎麼能那麼淡定的說出這種話啊臭老葉!
黃少天憤懣。
   「所以,你和他告白了?」
蘇沐橙雙手撐著小巴,眼神亮晶晶地。
「啊。」葉修眨巴幾下眼,嚥下了嘴裡最後一口飯,默默說:「我忘了……」
蘇沐橙無言以對,滿臉無奈,「你這樣他哪清楚你到底喜不喜歡?」
他這本不是想說等追到手了再表白的嗎,哪曾想過一句「讓我追你」其實根本不是告白來著……
葉修用握著筷子的手撓撓臉,面對蘇沐橙的一語道破時習慣性地錯開視線,望暸望遠方。沒怎麼敢說他以為他這算是告白過的了,沒準被鄙視嘮叨更多呢。
但蘇沐橙可是誰,又不是路邊的阿貓阿狗,多瞭解這男人啊。女孩嘆口氣,心裡肯定著這男人一定當作自己的心意人家曉得的,又不會讀心術,不說出來誰知道呢。
「你是不是沒說過喜歡他好幾年啦?」蘇沐橙好奇。
「說這不是讓人心裡負擔嗎?」葉修奇道。
「沒錯,很好,乖~」蘇沐橙滿意。這種東西旁人來說比較恰當有震撼性滴,若黃少天哪天好奇真問了,那再來看葉修會怎麼回答勒。
 「他不是說離開前還會來找你一次?帶去告白告白吧。」準備開始訓練前,蘇沐橙笑笑地和葉修這麼提議,「別錯過啦,是個好機會!」
「行兒行兒,都聽妳的。」男人無奈地莞爾,雖說告白聽來簡單,實則上他可是一點兒經驗都沒……
不過他倒是突兀地,腦內佔滿了滿片情熱浪漫的海藍色——
就像那個佔據他內心,時常憶起便令他柔軟得一蹋糊塗的人,身著深淺不一的青色隊服,咧著嘴角,虎牙不經意間露了出來,驕傲地指著自己今生第一次披上的戰袍,朝當年的他不可一世地哼聲道:
「——等著我來打敗你啦老葉!」
這令他想起西湖最近開滿了藍楹花。
   黃少天一覺醒來,才發現飛機已著陸。
這趟路途的夢裡全是過往的零碎往事。
身邊隊長和其他隊友們陸陸續續也醒了,他們下了飛機,一路出關至門口,黃少天正想和其他人打聲招呼,說先去一趟別處,就見機場出口不遠處佇立於一角的男人。
戴著口罩,眼神無精打采,眼睛東張西望的,頭卻懶懶地沒費力亂轉,原本還朝著完全和自己相反的方向看,卻像是注意到誰的視線似地,一下轉了過來。
那雙漂亮如夜晚的雙眸和好看的單眼皮搭在一起,如初春染照暖陽的苦楝樹,片片沙場荒原煥然一新,渲上一襲盎然簇開的淡紫花朵,鬱鬱蔥蔥間遮蓋了老舊褪色,零星如檸檬般的殘苦緩慢不再,花團錦簇。
 ——黃少天忍不住覺得他的男人宇宙第一帥氣可愛。
尤其是每次他們見面,都像這般,唯見著他後才不太一樣的眼神——
盛滿所有愛這個詞的涵義。
可叫哪個作為戀人的心不酥麻,一次比一次還更喜歡?
 葉修上前,接過他一半的行李,周圍人同他們打聲招呼後識趣的離開,黃少天和他們揮完手,回過頭來就見男人微勾著嘴角等待自己。
他經不住打心底的雀躍,躍然面上——咧開嘴角,朝人笑道:「走吧走吧!」
彼端盡頭,灼熱的夕火絢麗。
葉修彎了彎唇瓣,向前伸出的手如同低於平均幀數的播映畫面。
「好。」
另一手帶著微熱的氣息附上,彼此牽緊了對方。
「——回家。」
    FIN.
      黃少天說得那本書是李維菁的《老派約會之必要》。
 Way Back Home從出歌到現在不斷循環播放。
真的太好聽,一聽就想起了像海一樣的黃少天。才有了這篇文(笑)
眾所周知我雖是葉修粉可號稱雙擔黨,不過一次也沒寫過葉修暗戀人追人的葉黃文……(主要是我覺得黃少天怎麼可能不喜歡這麼好的人(幹滿滿私心
原本覺著寫天天的角度可能會拿捏不好,OOC爆棚,雖說同人本就是OOC的一種哈哈哈哈哈,但聽到好友說覺得很少天,那我就安心惹(不要不鳥其他人啊
 中間有一兩段的黃少天感覺很屁很小孩很好笑,是我刻意這樣取決的。我自己覺得無論談戀愛的對象是誰,有些喜歡的情緒的話,便會在心情不佳時下意識耍點小任性(有點像是大多數人面對家人時總會比較任性些)。而正因為對象是葉修,黃少天才會這麼肆無忌憚,他是沒意識到的,就是下意識裡對著葉修耍些性子,這是他長年埋在心底的舉止了。
不過這篇不是雙向,黃少天只是對葉修有超於朋友的好感可自己不知道罷了。
 有一小段帶到葉修跟沐橙了。
不是故意插在那的,就是覺得前頭的告白好像需要點「怎麼跑這來了」的倒敘因素。
然後補充一下,黃少天是後來才知道葉修帶他去藍花楹堆裡告白的意義的,也是很後來才知道葉修喜歡他很久了。
  大概就是這樣了。
謝謝閱讀至此!
190210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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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raceownsyou · 6 years ago
Text
Just Say Goodbye&REMIND YOU
全9章補檔,未完結。
/這文只是架空向的腦洞,真的是架空,純粹寫著練筆的,千萬不要太認真。 /作者在這篇文裡顯示的屬性是香港系大一(。 /思考的東西多了,正字立場可能有不正確的苗頭 /第一人稱POV難度挺大的,OOC肯定會有的,見諒⋯⋯ 或許以後寫不下去了會改成第三人稱POV重寫 /梗概不放了,涉及劇透 /作者隨時都有可能回來修改已經寫好的東西⋯⋯ 
# 我這幾天總是連續不斷的頭痛慾裂。 距離地震已經過了兩個月,重建工作也在逐步推行,造反的人還是一如既往,一切都在往正軌上走,儘管心裡依然有不屈的神經跳動,我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多平靜。 但自從那個並不嚴峻的地震給我帶來了一陣的昏迷,醒來過後的我總是覺得少了什麼。 並不是很明顯的感覺,只是有時候會下意識看看附近,好像有一點點隱隱的不適應。但是我的身旁並沒有什麼缺少,除了我覺得我應得的東西——甚至連這些想法都沒有什麼改變——潛意識告訴我,我過得一如三個月前。 我還是有點百思不得其解,但現在似乎無暇注意。 臺北跟我走在街上時看出了我有點心不在焉的小動作,對我說:「我每年颱風都感覺似乎有什麼被吹走了,但是事實上除了樹木和房屋、頂多就一些傷患,現在都習慣了。你快兩百年才經歷一次這種程度的災害,還不算嚴重,自然會覺得少了什麼。」 我每年也會經歷颱風啊,雖然沒有刮去你家的嚴重。我還是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難道少了李氏力場?梗玩多了真的能成事實? 「你還是趕緊弄好你的安置吧。」臺北嘆了口氣。 認識的朋友們後來也陸陸續續的來拜訪。關心歸關心,但總歸都帶著一點「過去英吉利庇護的福地也終於災害了一回」的幸災樂禍。其實我以前也因為過得太舒服莫名其妙嚮往天災,但現在真正經歷一次還是讓我徹底打消了這個想法。 尤其是這種⋯⋯少了點什麼的感覺,太奇怪了。 最先趕到並守在我床邊的是穗。當我醒來的時候,他就像以前一樣盡著兄長的責任對我噓寒問暖。當我能和他一起在醫院裏散步的時候他對我說,我和燕然的衝突已經一觸即發,但即使現在立場不同,他在心裡依然把我當成弟弟。 我笑了笑,沒有接話。 我也把你當成我的家人、我的哥哥,但是我信不過你,我也信不過你頭頂上的掌門人。 老燕子倒是來得很晚,沒有和我還昏迷時就過來的紅一路。他也對我說他每年軍演的時候都會少點零件,休息休息就會好的。完了拍拍我的肩膀,說現在不打算跟你計較這陣子發生的事,你康復好後好好想想,到時我們再探討商量。 然後又說,中紀委在你那邊查出了點問題,可能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雖然我一直最信不過他的話,但這次不只是他,所有人都這麼對我說。我將信將疑的點頭,看著他從落馬洲大橋過去,說要視察一下在我昏迷時幫了大忙的駐/港/部/隊。 ⋯⋯ 「等埋。」我叫住京,問道。「河對岸是什麼?」 京回頭答道:「駐/港/部/隊的軍/事/基/地和人為隔離區啊。」 他指著河對岸空曠的軍/事/區/域和後面的軍/營,說:「這裡的東西都是用來保護廣/東和港/澳的。」 「怎麼了?這片可不是你的地啊。」他又說。 我緩過神,問他:「基地離我這邊這麼近,誰知道會不會一聲令下就有什麼開過來。你這讓人怎麼安心呆著。」 京笑了幾聲:「你只要不燒首/府坦/克怎麼可能開過去?這裡一直都是基地,用來保護你們這片的。除了上次占/中暴/亂政/府要求出/兵在新/界示威,它們從沒有踏過你的土地。」 然後示意我不要瞎想,揮揮手走了。 我看著界河似乎永不枯竭的蜿蜒到視平線盡頭,在陽光下污濁的水閃爍著不算明朗的光芒,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景色卻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心裏的空洞似乎開始慢慢明朗起來。 我可能,確實是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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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一次的滬港通網絡會議,我在晚上聯繫到了滬。
「這三個月你的股市不如往常,我可是賺翻了。」滬在電腦那頭笑:「原本我就是中國經濟頂梁柱之一,現在更猖狂,你能不能快點恢復常態壓壓我囂張的氣焰啊。」
「反正外國人一般不會把我算進中國的經濟體裏,你本來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當頂梁柱啊。紅利這麼多,還是大陸唯一一個擁有證交所的城市。」我也笑他。
他的表情卻有一瞬間變了一下,快的我幾乎無法察覺。
「也對,沒辦法,誰讓我就是未來之城。」他又笑了起來,問我:「你身體恢復得怎樣?有後遺症嗎?」
「差不多了。」我有點遲疑,「⋯⋯但是感覺有些不對。」
「怎麼?」他的表情變得有點凝重起來。
我思考了一會,告訴他:「我總是覺得我忘了什麼⋯⋯平常的生活中,似乎少了什麼。」
「嗯⋯⋯」滬抿了抿嘴,不太自然地說:「我不太瞭解這是什麼感受⋯⋯」
「和地震一起發生的還有什麼嗎?」我問他。
滬的表情更不自然了,緩慢地說:「嗯,那段時間有個城市被改造,然後城主死了。但是那個城市你不認識,我也不怎麼瞭解。」
改造?
我腦子裡蹦出來的便是四五十年前收到的那些響應偉大號召積極接受改造之類的舊時代洗腦語言,隨後又自嘲自己真的是玩梗玩太多,除了梗還真是沒什麼能發揚光大。
「改造?為甚麼?一座城市怎麼會被改造到死城主的地步?」
「城市不在了啊。」滬說。「那裏已經不是『城市』了。」
我心中一涼,隨後便感到一陣從頭到腳的戰慄。
「我聽燕然說的。」滬的手指無意識敲打著桌面,發出嗒嗒的脆響。「因為各種原因,城市所在地撤市,不再發揮城市功能,城市原來的職責分散給臨近城市,大概是這樣。他的撤銷大概也是跟這次地震有關,土地已經用做別的用途了。可能你們因為地緣關係見過面有過聯繫吧。」
我搖頭表示不能理解:「一個地方能夠集結、發展成一座城市,構成我們現在的樣子,明顯就不只是這些所謂『職責』的東西促成。就算只說地緣因素,每一座城市都是無可替代的,所謂的『改造』,把親手扶植起來的城市壓平並且將土地用做發展以外的用途,這種事究竟有什麼意義?」
滬點點頭思考著,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上面已經不需要這座城市的『地緣優勢』呢?」
我沈默了下來。
他又問道:「甚至,這座城市的『地緣優勢』在發展以外的用途價值高過發展呢?」
我無言以對,但相對于無話可說,我更加在意滬說的話本身傳達的意思。
實在是讓人懼怕。
如果有什麼原因讓一座城市的優勢失去利用價值,那就乾脆用一個名義加上一個事件抹消,這台暴力機器強大到能夠就這樣終結一座城市。
那麼它也可以,就這樣終結我。
似乎是察覺到了沈默的氣氛,滬扯開了這麼話題:「不過我覺得你這個狀況應該跟燕然他們說的那樣,是創傷後正常的缺失。畢竟和你的生活無關緊要的『缺了什麼』並沒有必要去人為的抹去。」
「我知道。我沒想過把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我明白他的意思。畢竟若是一座城市跟另一座城市有所交集,那無論發生了什麼一座城主也不會忘記另一座城主的,何況我現在聽著這件事情再思考自己現在的處境,就像是在親身經歷鬼故事一樣。
就像寶安⋯⋯就像寶安姐姐一樣。
寶安撤縣之後⋯⋯
寶安撤縣之後發生了什麼?
我又開始頭痛了。
我怎麼可能忘了姐姐發生了什麼?
我心裡的疑問越來越多,直覺告訴我,這頭痛和這種少了什麼的感覺絕對不會是巧合。
但同時我也潛意識抗拒著這個答案,腦子裡的線索一團亂麻,只覺得不安感越發越明顯。
後來又聊了一陣子,大意也是讓我重新調整好態勢,造反也要喝早茶,先把重建安置的東西搞定了,做事不要死板之類的,然後滬就說要接著加班,我也安排了公文,多扯了兩句就準備下線了。
但最後下線的時候我還是問了他:「老燕子他們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瞞著我?」
滬那邊的鍵盤聲和鼠標聲頻繁了起來:「這種事不知道怎麼跟你說。他們並不是不讓你好,只是想讓你聽話。老一輩常有的衣食手足流氓思想。瞞著我們的事情多了去了——你想想我們一起遇到的那些事,可是我們是城主,職責是保護自己的人民,最好就是做一個跟著檯機器完美咬合的零件。」
我嗤笑一聲:「寧願不吃食物,也不要吃有毒的佳餚啊,滬笙。」
滬嘖嘖稱奇:「真不敢想像你這想法這十幾年是怎麼跟燕然打交道的。開會去了,你注意好自己。」
「好。」我下了線,盯著電腦屏幕若有所思。
他說的對。
這麼多年,我很少跟京聯繫,一直到前幾年矛盾不斷才會直接跟京有了衝突。倒不如說,我的交際圈之前一直都沒有深入內地,但我和內地是非常好的合作夥伴,尤其是地緣關係最濃重的廣東。
那麼前面的日子,我是通過穗哥這層關係和全國各地的人打交道的?
我想接著思考下去,但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不得不離開電腦桌去醫藥箱找點止痛藥吃。
但是一打開醫藥箱我又愣住了。
這佈置不對——不如說,這數量不對。
我不喜歡屯藥,而且對自己身體的毛病有點後知後覺,但醫藥箱裏的止痛藥和感冒藥明顯多了好幾盒;我也沒有胃病,但箱子裡卻有特意多塞的胃藥。
而且這胃藥還是我常用的牌子。
最重要的是⋯⋯
我拿出幾包濕紙巾,翻來覆去地看。
這是內地產的濕紙巾,而我雖然有時候虛火太旺會流鼻血,但從不用濕紙巾。
誰,能有條件拿我的醫藥箱,又知道我會流鼻血,而且自己還有胃病?
嘶⋯⋯
又是陣痛襲來,我一手扶住桌子一手撐著頭,感覺視線有點天旋地轉,但思維卻慢慢清晰起來。
對,就是少了什麼。我的身旁少了什麼。
應該是,少了一個人。
# 「你別急,慢慢說。」 穗滿頭大汗的止住我的滔滔不絕。 「我怎麼可能不急。」我皺著眉頭盯住穗:「告訴我,我身邊是不是被抽走了一個人,或者一段很長很長的記憶、一個很頻繁的對象?」 穗感覺更加汗顏了:「你眯住冷靜點⋯⋯我還沒搞懂你前面列出來這一大堆東西是想論證什麼。」 「我說過我感覺像是少了什麼。」我只好重新說起,在剛剛寫滿的紙上圈圈畫畫。「我這兩個星期去好好的查了一遍。首先,飲料和乳製品產品目前的報道是說運輸成本和培育成本提高了,並且這三個月廣東也出現了本地奶源不足的情況,由此可證明以前離我很近的地方是飲料的加工地,而且這個地方恐怕一直都是供港基地。第二,港府有關人員被卷進了巨額財產來路不明案件,而且這個巨款足足是一個發達城市財政收入的數目。第三,界河歸我管理,但事實上我從沒有實行過全方位治理,因為所有的治理方案最後都上交到了一個查不出名字的會議機構,現在這個機構已經解散了。第四,我的公寓和辦公室並非只有我一個人長期呆著,有些佈局不像是我會做出的,有些東西數量也不對。第五,珠江口西岸的這片叫做『前海』的地方不是我的地,但有大部分港企在那邊享受福利,管理單位是前海管理局,管理局是市政府旗下的東西,現在卻獨立了出來。」我一口氣不帶停的說完我的疑問,把筆一摔,看向略有點慌亂的穗。 「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穗就像是真的老了,動作緩慢拿起我的紙眯起眼睛看了看,眉頭緊皺。 但是我卻有種感覺,他不再有慌亂的神色了,反倒是開始淡定自若,好似知道我所指的東西。 我不死心的補充:「只是半個月我就查到了這麼多疏漏的小細節,還有一些事件的前後關係根本就對不上。」 穗喃喃地說:「你這半個月就研究這些東西去了啊,港府做事效率這麼差,現在還出了財政危機,他們根本就不介意少了什麼吧,你也不怕民眾造反。」 ⋯⋯我沒好氣地說:「好心你告訴我,究竟是不是有不該忘⋯⋯不,是不是什麼本該有的東西沒有了。」 不僅是我忘了,它還沒有了,我本來就不記得,還什麼都查不到。 這半個月裡我被這種心情折磨到近乎崩潰,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無關緊要,可是該死的空出來的地方卻大塊大塊,就算沒了那些我忘記的東西我也可以接著過——可我忘了的那些東西滲透進了我的生活,缺了東西就是缺了,再能接著過我也能意識到有什麼我沒有了。 而且⋯⋯明明都闖進我的記憶裏這麼多片段,我為甚麼還是忘了? 就算它方方面面涉及到了我的生活,但是沒有了我也過得很好? 難道它真的是無關緊要的? 「咳咳。」穗清清嗓子,正經起來。「你想知道什麼?」 「我的問題啊。」我差點準備掀桌。 「你就沒猜過是當時白皮書和行政架構的解讀導致了這一系列改變?」穗一本正經地問。 「我⋯⋯」我差點氣結。「你也用了猜這個詞啊老細。」 又是這種聽著特別有道理的話,您老人家也玩我? 「你就這麼敷衍你弟弟?」我壓住脾氣,緩慢地說:「是不是,少了一座城市,我跟他一起生活了很久?」 「⋯⋯唉。」穗嘆了口氣。 半晌,他說:「如果這個城市跟你交往很深,那你想想自己這三個月是怎麼過的?有任何事物出現問題嗎?」 我猛地哽住,想說的話還是沒說出來。 「你是少了一個合作夥伴。」他接著說。「但是,就算少了他一個人,還有千千萬萬個人彌補他的位置。 「這個人重要不重要,你應該早就在心裡得出結論了吧。」 不是的。 我想這麼說。 不是的,不是這樣。 這個人經常犯胃病,看的書很多很多,晚上會留在我家睡覺,經常義務幫忙整理家裡的衛生,會陪我在辦公室加班到凌晨;我的醫藥箱有給他準備的藥,辦公室和小房間裡都有堆著的書,房間裡的床上用品準備的都是雙份,用了很多遍的清潔工具整齊的放在廚房,一個有點磨損的小沙發小桌子放在抬頭就能看到我的角落。 就算千千萬萬人能彌補他的位置,就算他可能在我的生活裡可有可無。 但他在我心裡,應該是不一樣的。 可是我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我的腦子裡沒有任何和他對應的音容笑貌,我這三個月過的一如往常,就像在向全世界宣告我沒了他照樣很好。 而有了他,應該會更好才對。 穗又嘆了口氣。 似乎是被他的嘆氣激醒,我突然講話不過腦子的想要解釋什麼:「我不知道他是誰在我生活裡多重要,但我這樣把他忘記的一乾二淨總是讓我覺得不對,你至少告訴哪怕一個蛛絲馬跡也好,當我把這個心結解開了我也能安心點。」 穗表情複雜的看向我。 「⋯⋯怎麼了。」我定神。 「⋯⋯也就是說,你查了這麼多擦邊的東西。」穗緩慢地一字一句地說:「還是一點東西都想不起來?⋯⋯哪怕是他的名字?」 穗憐惜地看著我:「看來連你自己都不願意想起他。」 兩秒後我抬頭看向穗,覺得這句話裡有別的意思。 「你真想知道?」穗直直地盯著我。 我頓了頓。 「穗哥。」我看著他,認真地說。 「我覺得,我不會想要忘記他的。」 「我以為你是不會忘了這個名字的⋯⋯」穗再次嘆了口氣,在紙上邊寫字邊絮絮叨叨:「真不知道你們兩個讓人操心的傢伙怎麼能對對方這麼絕情。」 我接過紙,正想專注的在腦海裡搜索關於紙上的字的任何蛛絲馬跡,結果只看了一眼,鋪天蓋地的疼痛就覆蓋了整個視野。 「喂你沒事吧?」穗緊張地看著我。 我趴著桌子示意穗我沒事要休息一下,眼睛卻不願意閉上,頂著頭腦快要炸裂的感覺睜大著想著剛才看到的兩個字。 「深圳」。 我真的想要找回這段記憶。 那種鋪天蓋地的溫暖、陌生、親近、若即若離,一瞬間輕輕地擁抱環繞著我,很多片段湧上來卻又被抹掉,指尖甚至感覺到有一份溫度透過冰冷的紙張試圖傳達過來,一個溫熱的存在在腦海裡���之欲出,卻斷成無塵的星屑徒勞的迴盪,漸漸失去那一絲感知。 我甚至有份錯覺,他似乎是我的戀人。 陪我走了很久,一直在我身旁,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人。 但他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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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這個名字,其實我是有確切的記憶的。以前寶安姐姐家裡有一個深圳鎮,當時國民黨在那還有區署,我家廣東道附近也有一個深圳街。甚至再遠一點,在新界劃入我的範圍之前,界河那邊就有個深圳墟,英國連那裡都曾經想要打下來。但是很明顯,這都不是我要找的記憶。 我還能記得深圳墟和深圳鎮,說明我忘記的跟這個名字有關的記憶離現在已經很近了。但是也正是因為這兩個記憶非常清楚才更讓人頭痛——恐怕這個城市,跟過去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聯繫,他非常的「新」,所以才能這麼一鼓作氣的改造掉,連資料都能毀的乾乾淨淨。 就像是付款時的零頭,抹或不抹,並不費力。 ⋯⋯我似乎也想不起來當時寶安姐姐消失後發生了什麼。 那個和我並肩作戰、共享回憶的親人,也是一聲令下,無怨無悔地離開。 而她離開後的事情我卻絲毫不記得了。 難道這個「深圳」,便是承載著她的土地,和她共享同一個靈魂? 所以他才會叫深圳,但是用全新的、完全不同於寶安的姿態出現,和過去藕斷絲連,不著痕跡的與我親密無間。 可是這個深圳的土地有多大,又在哪呢?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片叫「前海」的地方。 ⋯⋯說來也好笑,寶安姐姐,深圳,明明就是我最親近的城主,明明就該是我一生銘記的人。 可是我忘記了一切卻照樣活得很好,從珍貴的片段一點一點推斷他們的聲息,就像個和他們毫無瓜葛的陌生人。 當我從西部通道前往前海時,邊檢人員特意提醒我不要亂闖禁區。我並不是很能理解他所指的「禁區」是什麼,這麼小的地方,也能有禁區? 直到去了那我才知道,那「小片」以外的地方,都叫禁區。 我在負二層找到停車位停好,搭電梯到地面上,找到了十二區,搭上觀光纜車,看著這片彈丸之地的璀璨景色。 這是一片真正的「人工城市」——填海出的土地,地下四層的綜合樞紐,精心設計的共同溝系統,不同區域的功能劃分,成套疊加的法律體系,讓這片誕生不到十年的土地早已閃爍著大都市才有的金光。很難相信這片土地由一個部門就能完成治理。 ⋯⋯但事實確實是這樣。一片早已規劃好的土地,一個高效運轉的治理機構,一套完善靈活的制度,一個唯我獨尊的優勢,不出幾年就能擁有致命的吸引力。 哪怕是這個建在中央公園的纜車,都能看出規劃者的小心思。 我下了纜車,朝著中央商務區走去。 這片土地雖然給了我的人民無盡的優惠和特殊的權利,但我很少過來。即使這個地方向我展示了多少它的心意,在手段上,它依然是中央牽制我的工具之一。 依託我的服務業發展自己的貿易,借我的地位和資源挖掘自身的生財之道,但最終的服務對象都是內地,我倒是有種助紂為虐的感覺。但一切都是猜測,我確實沒有什麼話好說,畢竟我的人民確實在享受這種福利,我也清楚確實有人是真心為我好。 這個地方,背後究竟有多少陰謀,相對的又有多少溫柔,我究竟是受益者還是受害者,只有時間知道。 但是讓我很驚訝的是,這片土地的主人是個女孩子。 聽到裡面鍵盤聲響個不停,我敲了敲辦公室門。先是一聲驚訝的「誒」,然後就是一片嘩啦啦文件掉在地上的聲音。似乎是費了一陣子把文件整理好放齊,辦公室的主人打開了門,毫無防備的跟我對上了眼。 ⋯⋯女孩子? 難道深圳,也是個女孩子?? 她眨了眨眼睛,楞了一會,才回過神站直:「啊,港哥,有排冇見啦。」 ⋯⋯還說粵語? 習慣了踏上大陸就切換語言的我愣是在和我說粵語的人面前用了港普:「⋯⋯我們以前見過嗎?我不記得你⋯⋯」 「誒?」女孩子挑起眉毛,我注意到她的眉毛是南方典型的細挑眉。「你連我都忘記了?」 「抱歉。」我有點惱火。自己確實忘得太多了。 「好吧,也算是意料之中。」她偏著頭想了想,豁然開朗:「重新介紹吧。我是前海,全稱前海⋯⋯粵港現代合作示範區,同時也是前海自貿區。我們之前當然認識,不過私下交集並不多,主要的事情都是讓穗哥啊、莞哥啊他們傳達。嗯⋯⋯」她撓撓頭髮,拿起桌上的挎包。「我們去樓下的bar聊吧,不要乾站著。」 「好。」正合我意。我點點頭微微側向門外,等著她準備一下出門。 「前海⋯⋯粵港現代合作示範區」。 這個遲疑讓我更加堅定了一些。 「嗯⋯⋯」 聽完了我的話,前海沈思了一會。「你說你意識到生活中少了個人,但是你根本想不起來。」 「是。」從她口中再聽一邊這句話,我還是有點垂頭喪氣。「但是的確有這麼個『深圳』消失了,對嗎?」 「你記起來了嗎?」她眼睛亮了起來。 「沒有。我剛才說的一切都是收集來的資料。」我說。 她嘆了口氣。 「是。他是我的親哥哥,廣東省深圳市,也是深圳經濟特區。你們以前關係非常好,唔他單方面特別在乎你,至於你⋯⋯我不太懂你。我的名字,前海深港現代服務合作區,就能證明很多事了。」 我久違的感到了一絲振奮——前海並不打算瞞著我,她也是和深圳非常親密的人。但是我依然收斂起情緒,靜靜看著前海有些傷感的低下頭,眼眶有點紅紅的。 我突然有點心痛。 她比深圳更年輕,幾年不到,哥哥就因為變故消失,留她一個人面對著冰冷的鐵絲網,描繪著哥哥以前還在的日子。 我下意識的想要打破這個氣氛,便問她:「深圳是個女孩子嗎?」 她翻了個白眼,似乎是一堆話想吼,但卻化成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半天沒說出話來。 「我懂了。」我訕訕的擺手,不知為甚麼也勾起了嘴角。 「我剛才說的那些,你有想起一些什麼嗎?」她問。 甚至連頭痛感都沒有,我搖了搖頭。 「⋯⋯攔不住你歸攔不住你,可是啊,港哥。」她揉揉太陽穴,有點難以開口的樣子:「我是說,你這麼想回憶起和他的事情,這麼想理清和他的羈絆,為甚麼⋯⋯你目前為止都只能從別人口中知道他呢?我的意思是⋯⋯不記得了,也會對一些提示詞有反應啊。」 如同穗問的那次,我又沈默了下來,不知怎麼回答。 為甚麼? 我也想知道為甚麼。 就如同每次努力回憶都會不斷的頭痛慾裂一樣,就如同每次翻找資料的心燜煩躁一樣,我心裏如此想要明白的東西,卻被另一種同樣來自心裏的力量干擾。 「港哥。」前海試探性問到。「會不會有種可能性,不是你忘記了,是有意識不讓你想起來?」 「你是說⋯⋯那種頭腦對記憶的危機保護機制嗎?」我略有耳聞。「因為經歷了變故,潛意識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回憶所有可能會聯想到那個事件的記憶?」 「唔我也沒詳細瞭解過,就是這麼個意思吧。」她點點頭。「可能你⋯⋯本身就是無法接受哥不在了這個事實,才忘記他了的呢。」 無法接受? 「我倒是從沒想過這個可能性。」我一邊說一邊想。「但是我覺得不至於。畢竟我也活了一百多年,經歷的事情已經很多了,也不是沒經歷過身旁的人死亡受傷,好歹我也是個危機四伏的殖民地。你的前輩寶安的死我還記得一清二楚,比人死去還殘忍的事我經歷了不少也沒有過這種現象,我當時是受到了多大的沖擊才能把他忘記的一乾二淨?」 「或許⋯⋯你特別喜歡他呢?」 我不知道為甚麼一下子就被梗住了。 我竟然在腦海中問起了自己,是不是能夠這樣的去喜歡一個人。喜歡到了刻進骨髓的程度,所以在失去他的時候因為承受不住這樣的絕望而忘記了一切。 「好像⋯⋯也不是啊。」前海接著又搖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我是哥三十歲生日時中央送給哥的禮物——嗯其實就是哥有這麼個想法然後中央在他生日那天批准了,據我觀察哥很喜歡你,可是你⋯⋯」 「我。」 「你⋯⋯」前海斟酌了一下用詞,小心翼翼:「就像性冷淡一樣。」 「⋯⋯」 「⋯⋯而且據說我出生之前你對他更冷淡。」 「⋯⋯⋯⋯」 我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因為我看到前海雖然縮了縮脖子但是嘴角卻上揚到了壓不下去的弧度。 「當時有報道說『深圳有情香港無意』這樣的,還是國民最美單戀blabla。他們說你之前看不起他,但把他從小帶到大的人也是你。」前海乾脆開始噼哩啪啦倒珠子:「他的思維跟你一點都不像,長得也不像,硬要說像的就是從你那偷學的經濟學和管理學,還是你言傳身教給他的。你們兩個天差地別,不說社會制度了,他花錢都比你敢花的多,你靜��動你慢他快你開會一整天他開會半小時。三十歲之前他什麼事都讓著你自己吃虧,三十歲之後他拋棄二線關了你們就天天吵架,同居五年又不住在一起了,誰都不知道你們到底什麼關係。」 我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等埋等埋,我消化一下。你怎麼把他說得同我的冤家一樣。」 前海笑著眨眨眼,起身去吧台點飲料。 接的起來了。我原以為我忘記了很多,其實我只是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深圳。 寶安死了,那片地方誕生的是深圳。前海說她是深圳三十歲的時候誕生的,那麼深圳就是三十九年前出現的城市。後面她說了是我帶大的他,所以他的支柱產業應該跟我有重疊,像是房地產和金融。 等等,房地產和金融? 「白蘭地。」一瓶紅酒擺在我面前,前海拿著一杯飲料坐回我對面。 「⋯⋯他告訴你的?深圳。」我開瓶倒酒。 「就算他不告訴我,全世界人也都知道。」她調侃。 我匆匆喝完一口,問她:「所有人都在瞞著我?」 「對。」前海毫不遲疑。「哥的地位很特殊,他在天朝算是個毀譽參半的城市,所以當他消失後,很多人反而選擇了收聲。」 「資料也毀掉了?」 「沒有,只是他們不想讓你知道,以及,我想你沒有去問過在新界生活的人們。」 問我的人民⋯⋯在中港矛盾愈發激烈的狀況下跑去問內地城市的三長兩短,先不說我沒有返工,第二天我就能上高登蘋果哈姆雷特的頭條。 「那,那片禁區就是深圳原來的土地。」 「對。」 「現在在做什麼?」 「軍事基地。燕哥沒有騙你。」前海撇開頭。 「⋯⋯那他以前做什麼?」 「掉進錢眼裡沒來得及出來,購物狂,被房價折磨,一堆港口還忙得要死,二次元半現充,技術宅挨踢達人,你最後一次在立法會為了科創局拉布剪布的時候他已經玩了兩年無人機。」 ⋯⋯最後這句何止是吐槽,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嘲諷。看來她前面那句「你開會一整天他開會半小時」確實沒有⋯⋯非常誇張。 「他的高新技術去哪了?」 「汕尾。」她快速回答。「有一些在我這,有一些在汕尾那邊,莞哥負責承接。」 「他和我錯位發展了。」 「他空域等級比你低,不精心安排航線怎麼起飛?」 「金融服務、房地產、高新技術、外貿出口?」 「全中。」她的眼神裡出現了一絲欣喜。 「那滬笙就是在騙我了。」我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把腦內整理好的資料飛速打上去。 她沒說話,微微低頭等著我整理好頭緒。 「好久沒有說起他了。」 我微微詫異,停下了動作。 「好久⋯⋯好久沒有說起哥了。我以為⋯⋯他只能停留在我的回憶中了。」 「雖然才四個月不到,我卻覺得跟四十年一樣。��� 我也微微低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也只是四個月而已。 把前海送回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晚飯後的時間,但她不打算回家,說還要馬不停蹄的加班。我告了別之後在電梯門口等電梯,卻看到她看著錶又走了過來。 「港哥你回去應該不加班了吧。」她問。 「應該還是要。」我說,「最近社會各方面的聲音都不一致,有幾天沒有處理了。」 她點點頭,說:「那你加班累了就去看看煙花吧。」 頓了頓,她接著說,我記得哥以前說,當你加班累了揉眼睛的時候,他會拉你去看煙花。 「你也總是會陪他去看,因為他很喜歡。 「所以,你要是想不起來他了,就去看看煙花吧,至少找回一點當時的場景。」 我說,好。 幾秒後我又問她:「那他帶你去看過嗎?」 她說:「在我有空的時候,我們總是三個人一起去看。」 進電梯間站好,快關門的時候,我對前海說,那以後你累了,也過來找我一起看吧。 電梯門關上,我聽到她一聲好,沒看到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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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了四天的班,撐著頭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又是一個四年,又是一次選舉。 但是和疲乏不堪相比,我內心其實比較欣喜。從上一個四年開始,青年社工的人數明顯在上昇,不同的聲音開始佔據席位。UR和發生之前的種種事件雖然讓我元氣大傷,但至少我開始有了一點突破。跟十年前相比,那些妄自菲薄的「本土言論」開始真正的站得住腳,現在的我明顯擁有了一批真正的「香港人」。 一切都能往好的方向走嗎?我這麼問自己。 或許我從沒有深究過自己究竟是誰,但我非常清楚我不該成為什麼樣的香港。就算是四年前我也只是明白我不再是英屬香港也不可能成為香港城邦,但我不想乖乖地去走紅給我的那條中國香港的路,僅此而已,所以四年過去,我在這條過於自我主觀的、堅持「本土」的道路上依舊搖擺不定。年輕的聲音如果沒有足夠的分量和客觀,就只能喊出劇情的殘酷和自己的淺薄而已。 我一直都是一個移民城市,也一直是一個不被民選出的政府管理的城市,我的人民從未有什麼立場說出過自己的主觀感受,這片土地從未真正被我自己掌握。以前的港英政府並不在乎我的意見,現在的特區政府也未必真正在乎,我很少會去思考、甚至已經是漠視跟政治有關的事情。然而到了最近,真正出現了一群把這裡當成家的人,他們在混亂的社會中試圖為了我爭取利益。讓他們、也讓我失望的是,我並沒有一個高明的上司,也沒有一個健全的體系架構,甚至沒有一個完整的公屋制度能讓他們安居樂業。 這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全新的挑戰,我掙扎了多久鼓起勇氣發出這個聲音,恐怕就要掙扎多久去讓我的話語擲地有聲,就像掉入水中一樣,掙扎可能會能更快失去氧氣,但也有可能會找到上浮的辦法。 要明哲保身真的很難。我揉揉太陽穴。 看了看時間,我發覺自己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準備下去711隨便解決,一出門卻看到一個快遞。 我莫名其妙的拿起堪比袖珍的盒子,看了看巨大的快遞單。 沒錯,確實是給我的,發件人竟然是星加坡。 我多久沒見到他了?我和他上司的糾葛一直沒搞清楚,我出了事,他來也正常,不來也正常。他倒是給我發過郵件。我有點無奈的打消了吃夜宵的想法,拿起盒子走回辦公桌,坐下來拆開。 反正這麼袖珍的盒子也不可能裝定時炸彈。打開盒子⋯⋯嗯? U盤? 在這個雲盤的時代,U盤的使用率確實不如往常,我著實楞了一下。 這是誰的U盤? 我仔細看了看,沒有在U盤上找到任何痕跡,乾脆插入機箱,在電腦上點開查找。 看到名字我就忍不住笑出聲:香港癡漢協會UU紀念盤。 這人是不是暗戀我?我悠悠的想。或許是深圳的U盤,不然為甚麼星加坡要寄給我。 U盤上唯一一個能打開的txt是用韓語寫的,我略略的看了一下,大致估的出來是個備忘錄。 這個txt以外的所有文檔都是上鎖的,而我看不懂韓語,根本不知道密碼。 我忍不住在網上敲星加坡,問他U盤和密碼。 他很快就回我一句:「前海提醒了我我就交給你了,密碼我也不知道。」 甩的這麼乾脆。星加坡有深圳的U盤,證明深圳和他應該非常熟。兩個反應讓我的心情很複雜。 我頭疼的打電話給前海,順便看了看表,凌晨三點半。 電話很快被接起,她也加班的很累,聲音已經沙啞了起來:「喂,港哥?」 「小海?你知道深圳有個加密U盤嗎?」 「唔⋯⋯加密⋯⋯」那邊傳來放筆的聲音:「⋯⋯是一個純銀色配透明柄的,整體都很小的U盤嗎?」 「是。」 「有個txt用韓語寫的?」 「是。他會韓語?」我才反應過來。 「會。」她開始敲起鍵盤:「當時三四個片區都住著韓國人,他一般有什麼低級保密事項都是用韓語寫。嗯⋯⋯你試試roc這個單詞。」 我半信半疑的輸入回車,一道解完,又出現了第二個。「可以了,但又有第二個密碼輸入框。」 「那就是了。」她聲音開始振作起來。「我發個列表給你,你接著輸。這是他以防萬一寫的程序。」 「好。」我不知為甚麼有點哭笑不得。 把程序跑完,裏面的內容也終於不再被隱藏。我一點開就有點震驚。 裡面三十幾G的內容全是跟我有關的事情,覆蓋的非常全面,甚至是不同時期維港的全景照片。我打開照片時無意點錯了程序,發現在最後一張去年的照片上他用Picasa備註了一句「完全没变ˊ_>ˋ」。 我再用Picasa翻了翻,感到好氣又好笑——每一張照片都有備註。有些是一個表情,有些是重要的紀念,更多的是這種沒頭沒尾的短句,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麼腦迴路。 驚嚇過去之後,我不知道為甚麼覺得他有點可愛。 這給人的感覺很奇怪,有個人一直在你旁邊盡可能的記錄你的一切,還加上了一點自己的碎碎念,就像跟你一起走在路上蹦蹦跳跳觀察著你,還時不時湊過頭跟你聊天一樣。 我翻了翻,先找到一份名字叫「weibo」的html,打了開來。 瀏覽器啟動,馬上跳出一個我眼熟無比的頁面。果然,這是我的微博內容。 微博內容為甚麼還要存網頁快照?我打開新標簽頁看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微博,發現微博數不一樣,可能是有人在我醒來之前刪除了我微博上的一部分內容。 我會定時更換密碼,如果沒記錯,我醒來後確實是換過密碼的,但是當時記憶模糊,又為了早點在微博上報平安,直接點了找回密碼。 我之前那個密碼是什麼? 我頓時一陣緊覺,但可能是因為太累了,反而無奈地笑了出來。 你對我這麼重要,為甚麼我最後還是忘了你呢。 我拉起網頁,開始一條一條翻那些多出來的微博。 【我可以理解你想要讓我振作起來面對無盡的公文的心情,但是來到我桌前跟我說「我決定了,我不想跟你談戀愛」這招不是用來叫醒我的,是用來嚇死我的。】 我手無意識的敲著桌面。 前海說她不知道我和他的關係,現在看來我也是差不多的感覺。而且這種口吻,想必我確實是喜歡他,但或許我們並不想在一起。 【帶他出去玩,在口岸分開的時候他慷慨地說朕今天開心賞你個禮物,然後掏出把鑰匙放在我手心,滿臉的神采飛揚。我實在不忍心告訴他,他在前海買了大房子的事前海早就跟我說了。】 那房子還在嗎?改天問問前海吧。我似乎又困了,恍恍惚惚的想。 【他說他覺得中出羊子很萌。我用驚悚的眼神看著他,覺得自己不出兩年就會被穗拖去廣州打,說我教壞他。】 他會跟我探討這些事情嗎? 他一直在我身邊,恐怕比我更瞭解我的狀態吧。但他是大陸那邊的人,可能什麼都不會說,只是默默地看著而已。 【小傢伙手機根本就是黑科技,萬用遙控器,循環密碼鎖,還有各種反偵查裝置。穗想用他手機打電話解不開鎖來找我,我猜了好幾個又解了題目也解不開。發呆時手指停在home鍵,指紋解鎖。一開始買的時候他用我手指試的,我還以為他刪了。穗看我的眼神千刀萬剮。】 我拿出自己手機打開,並沒有看到我的手機有另一個指紋記錄。我翻找了一通,沒看到任何跟他有關的東西,照片,電話,短信,APP,都沒有了。 被誰刪掉了? 我太疲乏了,只拋出一個問題,沒有選擇思考它。 【這人是怎麼做到隔著幾百公里讓一台無人機跟著我在大廈裡轉悠轉悠的?遊戲中背譜是為了技術操作,現實生活中背譜是為了隨時偷窺我?真是個變態。】 我也覺得他是個變態,認識我這麼久,竟然還像跟蹤狂腦殘粉一樣存我的東西存了三十多G,一年存一G,還光明正大加備註,就想告訴全世界他喜歡我。 我忍不住想笑,但只是徒勞的扯了下嘴角。 【小傢伙很難纏。他總是在各種各樣的事情上想要幫我忙,我加班到晚上想出去吃宵夜回來接著工作,他說著「你長這麼帥出去被人劫色怎麼辦」然後笑眯眯的出去帶上辦公室門。 我倒是挺怕你被劫色的。】 笑眯眯的。 我試著去想像他的笑容,就像努力觸摸著溶解掉的空氣。 【我發現阿深特別喜歡出去看煙花,只要有煙花他就想看。根本不膩。我趁著氣氛想吻他竟然被他一爪子擋開。雖然他後來支支吾吾跟我解釋太入神了他真的覺得煙花超美超美把喜歡我的感情剩下一點點給了煙花,但我不知道為甚麼還是有點生氣。】 阿深。我喃喃自語。原來我叫他阿深。 有首歌是怎麼唱的? 你或許來過,像一場煙火,燃燒過我的瞳孔然後狠狠墜落。 【帶阿深去英國見倫敦,走在路上看到結婚登記處,他開玩笑說我們進去把証領了就能私奔了。我那個瞬間真的差一點拉著他進去。】 有沒有愛過,我也想問我,來不及天亮淚水已經潮起潮落。
【他很喜歡叫我王港燦,可是我覺得他才是港燦。至少每次跟別人提起我的時候,他眼神都是閃閃發亮的。】 我實在是困了,慢慢趴在桌子上,笑不出聲,也說不出話。 我真的愛過,如果你問我,否則我不會一直感受失去什麼。
阿深,我不記得你了。 我想看看你眼神閃著光的樣子,你能回來嗎? 【清明節我們去大鵬所城看寶安姊姊。回程的時候他問我,「如果我也消失了怎麼辦?」我認真地想了想,說「我不會接受這個事實的。」他問我為甚麼,我說感覺就像把身體撕掉一半一樣。 他沈默了一陣子後說,「那就把所有跟我有關的東西消除掉,徹底忘掉我吧。 「港的話,就算沒有我,日子也照樣能過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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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簾的是怡人的視野,淺灰藍的蒼穹,淺蟹灰的大廈被天藍點染,橄欖棕的樓屋,牙黃灰的街道,淡綠的林木,遠處的天界線被綠松石藍淡淡掠過。 一眼過去可以看到很遠,近處也裝飾的渾然天成,摩登又自然,朋克又民謠。 這不是我的街景。 有人叫我。音色舒適抓耳,語氣淡然,只是喊我港。 我對這個聲音沒有印象,卻仿佛像是鎮靜劑流過心臟。 那人走到我旁邊微微側過看我,我眼中一片水霧看不清楚,徒勞的伸手,什麼都沒抓住。 他後退一步,視野開始崩塌。 我躺在床上緩緩睜眼,手腳冰涼。 「真的不用我幫手?」 新界站在房門口,看著一地亂糟糟的東西皺起了眉頭。 「應該不用。」我依然在收拾東西,順便調侃:「怎麼過了二十多年你還是這麼自由。」 「一百四十多年沒怎麼管我,二十年也管不住啊。」新界口吻輕鬆,就像談論天氣。「反正我都沒事。」 「你來找我談發展計劃的事?」想起前一陣子的會議,我問她。 「只是想過來看下你。」她把桌子旁邊的椅子拖過來坐在門口。「聽說你因為頭痛而請假,但是現在卻在清潔房間。」 「的確是頭痛。做了個夢,然後後腦一直痛。」我摸摸後腦頭髮,緊皺的眉頭沒松過。 「還是那個原因?」她問,口氣中不太對。 我猜她知道什麼。 我跟她關係很微妙。雖然是我的家人,但她一直都不受我的管制。由於港英政府的懷柔政策,我直到94年才完全把她接進公寓大門。 那時她已經被各種各樣的問題纏身了很久。雖然政府的反射弧總算接上了她,但很多事已經成了遺留問題,她疲於處理從汙染到發展的頭號民生,等到政府提出新界東北發展計劃的時候又被不斷拉布。我對她其實有點陌生,又有點愧疚,只希望時間能帶著她解決一切問題。 但現在我又分析出了另一個重要的點——她和大陸接壤,阿深的事她一定知情。 「沒什麼事,等謎團揭開了就好了。」 我的聲音裡甚至出現了一點虛張聲勢的輕鬆。 「跟你說的事,你有做什麼嗎?」 新界嘆了口氣,拿出一個本子。 自從地震以來,幾乎每個人都會嘆氣,這讓我感到不舒服,但也無可奈何。「你說吧。」 她打開本子,一條一條讀著上面的內容。 「『深圳』是寶安縣所在土地更改了規劃之後出現的城市,但城主換了,新城主也沒有相應的記憶。根據一些生活在邊境附近原住民的說法,他們在邊境兩邊有名字相同的村子,生活著他們共同的族親,現在則都遷到了我們這邊。」 我找到相冊翻開,一張一張的尋找陌生的面孔,從拍照時的站位可以看到我和別人當時的關係,但無論是親近或疏遠的人,都沒有腦海中無法對應的身影。 「深圳市是79年成立的,80年大陸改革開放,他成為第一批經濟特區,有政策和靠近我們的地緣優勢,所以成長的很快,基本五年就像模像樣了。」 「這麼快。」 把相冊放回原位,我忍不住說。 「因為是新生,他的思維和視野跟別的城市都不一樣,又因為一直跟我們在一起,經常提出顛覆當時風氣的大提案,每一個動作都能掀起巨大的波瀾,但之後都證明他做了前所未有的跨越。」 「一直跟我們在一起?」 「對。他很喜歡粘著你,你也經常帶他去各種各樣的地方。」她點頭。「我忘記的沒有你多,我有印象。」 「這樣?我不喜歡細路啊。」我都忍不住吐槽自己。 新界聳肩,接著往下讀。 「同一批特區中,只有他是眾星捧月,前十年甚至壓過了上海的風頭。後來浦東開發,他陷入輿論和持續發展的沼澤,我們回來後他甚至被人懷疑存在的作用。」 「他又不是為了我而生,為甚麼要懷疑他。」我隨口說。 剛說完我頭刺痛加劇,手中拿著的相框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一陣子沒緩過來。 不是吧,這樣被我說中?我一只手扶著墻,蹲下撿起沒怎麼受損的相框,思緒萬千。 新界無奈地說:「他是北京派來專門給你好處的。他也一直處於逆來順受的狀態。」 「也難怪我現在這樣。我喜歡看戲但不喜歡被人當戲看啊。」我自嘲,接著開始處理桌櫃的東西。 「他本人畢竟是太年輕,但確實���常執著我們。一旦開始建設開發了就已經計劃好了和我們的合作。」 「我估他一定過了很久才被政府好好回應。」我把堆在抽屜的廢紙拿出來看了看,確認沒用後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據說是他三十六歲的時候。」新界也在笑。「那時候新聞說你們之前都是一夜情合作。」 「三十六?」我決定先無視後面那句話。 「對,深港通開通。」 我又想起那天的上海,在鏡頭面前笑的沒心沒肺,言行之間沒有任何破綻,如果不是這些板上釘釘的事實,我幾乎要全信他的話。 深港通,這個機制不會低於現在的滬港通。 我沈默一會,說:「他應該跟滬關係不錯吧。」 「我想應該不是。」新界放下本子。「他們關係很差,因為滬笙和你關係很好。」 我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嫉妒??」 新界無奈的笑:「孩子氣吧。」 「我怎麼會跟孩子氣的人在一起?」我更摸不著頭腦了。天知道我多討厭不夠成熟的人。 「你們應該也沒有在一起。不然他不可能走的這麼乾乾淨淨。」新界又淡定的拋出一顆炸彈。 ⋯⋯是了,前海不知道,新界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只有他和他帶走的過去知道。 我頭痛的有點坐不住了,先終止了這次聊天:「我不是很舒服,你把本子給我我後面再好好看行嗎?」 「我放在桌子上了。」新界起身,「改天我再跟你講我記得的事情吧。你注意休息。」 「好。」我先放下東西,把椅子放回桌旁站在門口目送她離開。 她站在門口穿好鞋,回頭看了看我,眼神有點複雜。 在一家人都是習慣工作制服的畫風之中,只有她沒有把自己當作上班族的意識,雖然有點趕不上潮流,但她也不會過分打扮自己,有她特殊的氣質去補足。 今天她就像出街的女孩子一樣,穿著再普通不過的藍紫格子衫,下身一條休閒褲,短髮順貼的留在兩側,跟往常一樣有點淡然的神情,只是這次不一樣,她藏起了什麼。 「bye。」 「bye。」 我知道吃止痛藥沒有效果,挖開皮層窺視埋藏的回憶的痛制止沒有用,只有不斷地去挖掘,當把想要的東西找出來後,這種傷口才能緩慢的結痂。我也放棄了試圖讓自己好受一些的辦法,走回房間坐回椅子上,打開備忘錄,整理迄今為止我知道的事情。 一個國際化城市,大陸一線城市,最年輕的城市,移民城市,智能城市,法治城市,自信地無以復加的起舞,張揚地熠熠生輝的落書。 但這些是名分,是三十年來來往往的人們創造出的榮耀。他們都走了。 我想知道的是城主,前海的哥哥,穗的弟弟,滬的冤家,和我關係複雜的「小傢伙」。 那個我喊他阿深,帶著他長大,看著他成長,跟他度過短暫歲月,想要一起齊頭並進的人。 三十九年,對於我來說不算多。 但對他來說,是他迄今為止的全部。 你離開了,可我什麼都不記得。 我唯一記得的只有那個夢。 我只遺憾我畫技不精,做不到將它復原哪怕5%,也因為視線模糊,沒辦法用筆去描述那個場景。但我發自內心的想要去還原它,哪怕給我一些過去留下的碎片,讓我望物思情也好。 我在那場夢裡感受到了溫度,像當初看到他名字那樣差點觸及到的溫暖,我實實在在的在夢裡感受到了。 夢是如夢似幻的,但我感受到的是真實的溫存,喚起的是被藏起來的往昔,這應該不是個夢,是他發現了我努力的去找他,轉過身想看看我落下了多遠吧。 我苦笑一聲,繼續我的工作。 我最近苦笑的次數也越來越高了。 沒有回憶的活著,難道才比較快樂? ⋯⋯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把所有跟他有關的的東西全部帶走了,我的手機電腦都被他刪掉了記錄,連帶著驗證信息一起全部改掉,甚至用了管理員權限抹掉所有cookie。而我記錄下來的那些他的成長軌跡,一起出去的合照,買給他的東西,那些證明他來過的事物,只留下了一些不能快速清除掉的書、被單、專門買來的小沙發和醫藥箱中留下來的藥。 不僅是我不想回憶起他,更是他要我忘記他。 我坐在雜物之間,任憑自己發呆。 他不僅僅是被突然的地震奪走的。 前海明確告訴我大家都在有意隱瞞,但她也在隱瞞。她避而不談了一些細節,而這些細節卻能探測阿深的內心。 我飛速拿起電話約了前海,然後想了想,也發了個短信給新界。然後又緩緩坐回地上,不知所措。 究竟發生了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感覺就像是心中被人塞進一堆乾草然後點燃,不聲不響的只能放任它乾燒,心慌又煩悶。 他是個城主他沒有超能力,他不能預測地震,但他明顯做了長久的準備抹去他生活的痕跡。沒人能隨意進出我房間和辦公室,但我相信是他的話他會有鑰匙,還有他以前對我說的話,所以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為甚麼他會知道他遲早會消失? 我甚至想去歇斯底里的喊兩聲,朝著那片曾經象徵著他的土地喊,說不定他還聽得到。 大聲喊一句,你為甚麼要心甘情願離開。 大聲喊一句,你有沒有覺得這樣對不起我。 大聲喊一句,⋯⋯ ⋯⋯你是不是怕我會在有你的世界裡傷心欲絕,所以才鬆開手,還給我自由? 可是我不怕傷心啊。我只怕我想不起你。 你不明白我嗎?我是被人借走的土地,我苟活的是借來的時間,歷史還給我的只有無盡的考驗。沒有什麼能夠一直陪伴著我走下去,我所擁有的一切都仿佛漂浮在塵埃之中,沒有什麼真正的聯結到了我的土地、真正的為我所有,無論我怎麼向前走都無法找到哪怕一絲安心。 但你不是,即使是現在這個連你的樣子都忘記了的我,也有一千個理由告訴自己,每當我回頭,你都會在那裡。 不同的信仰,不同的風景,但你會在那裡。 可是現在我回頭,看到的依然是模糊了界限的虛無縹緲,而那個有你的位置,我連定位都做不到。 REMIND YOU 「哥⋯⋯起床咯。」 鹽田推開房門,憂心忡忡的看著自家晚起成疾的大哥。 「⋯⋯」蜷縮在被子裡只露出一簇亂毛的東西動了動,然後就是迷迷糊糊的聲音:「終於開始降溫了,這麼好睡的日子你再讓我睡會⋯⋯」 「再睡一天都要過了哦,何況已經十二月了,年終總結一開始就沒時間玩了哦。」 「反正只要我想出去你們都會幫我的嘛,嘿嘿嘿嘿⋯⋯」亂毛一邊縮一邊發出鬼畜的笑聲。 這個人還能不能管了??鹽田頭痛的發出大招:「那我叫港哥過來掀你被子。」 「壯士有話好好說為甚麼要召喚核武器。」亂毛瞬間坐了起來,努力把自己的毛抹順:「你知道他多討厭我天天晚睡晚起,而且我剛跟他鬧僵。」 「我們也很喜歡睡到下午。」鹽田實話實說。「但港哥叮囑我們監督你,不然我怎麼會過來叫你。」 然後手機震動,他摸出解鎖,發現那人發來一個微信紅包,本應該是恭喜發財大吉大利的紅包名上寫著坦蕩的三個大字:封口費。 深圳舉著手機,笑著對他眨眨眼。 誰道天涼好個秋。 「天氣原因干擾?」深圳敲鍵盤敲的啪啪作響。 「對啊。都是王燕然的錯。」上海那邊鍵盤也敲的啪啪作響,但是明顯環境嘈雜的多:「我好擔心飛機不能起飛要在香港住一晚。」 「唉。看著你家那邊的實況圖片,我好——傷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臥槽下路崩了!」深圳仰個頭把視線回到電腦上就看到了慘烈的一幕。 「你——哈哈哈哈哈儂個則戇徒⋯⋯等等你怎麼又在上班時間打遊戲?」上海自己都想吐槽自己心情變化太快。 「嘿嘿因為我有一群寵我的弟妹啊。」深圳吐吐舌頭回頭看了一眼勞苦功高的福田飛速處理文件的身影。 「那我不打擾你拿人頭了,今晚——」 「今晚要是你去中環住我就飛過去炸了你。」 「⋯⋯幾歲啊你王鵬深,幼不幼稚。」 「我有飛行包你忘了?」 那頭上海直接把電話掛了。 深圳也不管戰局有沒有三路全崩,抓著手機笑得一塌糊塗。 「你做什麼又躲著我。」 香港成功的在去機廳的路上攔截住了深圳。 「我沒躲你。」深圳帶著兜帽說的擲地有聲。「是你覺得尷尬,又發現我最近沒找你。」 習慣他說話方式的香港選擇從旁邊展開這個話題:「是你做的事讓人尷尬。」 「我做我的事,為甚麼你會尷尬?」深圳反問。「我在用我的方式正統的敘說對你的崇拜。」 「讓無人機跟著我去開會不是崇拜,是尾隨,是泄露政府章程。」香港回答。 「立法會開會都記者都能出席,我明明在無人機上面掛了我的工作證。」比手畫腳。 「這是閉門會議,何況你把新議員嚇到了。」不動聲色。 「這是我表達愛意的方式。」執迷不悟。 「不需要你這樣表達你的愛。」無可奈何。 「哦不需要我的愛,那我走了。」深圳哼了一聲繞過高他一個半頭的人接著往機廳走。 然後果不其然手被抓住,香港依然一臉無奈。「你就是在等我哄你。」 「你別攔著我打機好不好。」深圳嘴上這麼說,臉上的笑容早就敗露一切。 我究竟是怎麼看上你的。香港真想歎氣。 「好好好,我需要。」 深圳看向無奈勾起嘴角的那人,背景的街道和側面撒來的陽光映出空氣中的微塵,輕輕的飄揚在四周,和他身上明亮的塊面糅合在視野,要命的好看。 「其實那天我出去開會,忘記它跟著你了。 下次不犯了。」 前海的腳步有點不被察覺的搖晃。 走過一棟棟搖搖欲墜的建築,繞行無數崩塌的鋼筋水泥,翻過扭曲的圍欄,跨進熟悉的門房。 一切都一如往常,停留在大家出去上班的模樣。 陪伴她的只有無盡的沈默。 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她穿過客廳,一步一步走上階梯,發出壓抑的嘎吱作響。 在她穩穩地站上二樓的時候,她清楚的聽到了一聲震動,徒勞的在空中迴盪。 前海有點晃神,她走向震動的源頭,從桌上拿起一台手機。 是預設的提醒,屏幕上寫著「叫哥起身」。 這是鹽田的備忘錄。 她深呼吸一口氣,拿著手機走出房間,前往通道的盡頭,小心的敲敲房門,然後再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看似無盡的陽光。 「哥,起床了哦。」 她緩緩蹲下,滑坐在地上。 內心猶如火車碾壓過般絕望。 上海買了部新手機。 他把自己舊手機上的東西悉數備份,在勾選的時候,光標停在了一個聯繫頭像上。 想起最後和那人的聊天,他話語裡的不捨和堅決混雜,但卻感覺得到他微笑的語氣,和殘忍的內容。 但他只是在拜託自己去做一件事而已。 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對我們這些想忘你也忘不掉的人才是最煎熬的? 就算改造了你也會被寫進傳奇,就算離開了也不可能走得一乾二淨,就算要忘卻你也霸佔著每個人心中的一席。 怎麼可能說忘記就忘記。 片刻後,他跳過了這個頭像,點擊了備份。 但我答應過你,抹消你的所有痕跡。 他望向窗外,陰陰沈沈的天,似乎是準備下雨。 香港突然想散散步。 他去九龍看看受災地區的回復程度,上了地鐵,時不時向認識的人打打招呼。 從旺角地鐵站出口,沿著西洋菜南街直行,走過兩個路口左轉豉油街。 他只是隨意的向前走,這裡是他的土地,就像自己指印的走向,他一清二楚。斑駁的街道已經呈現出歷史的痕跡,時間剛剛在這些建築上留下新的紋路。 看到拐角的街機廳外面也架起了手腳架,他停下了腳步。 片刻,他回頭,看向自己無意識走過來的路途。
# 我都不記得那天晚上是用什麼心態過去的。 晚上照常去了辦公室,照常加班到兩三點,照常鋪開吊床直接在辦公室過夜,照常頭痛欲裂的醒來,照常下樓買早餐,看財經。 只是中午回了一趟家,沖了涼拿了本子,下午收市之後再次整理起關於阿深的事情。 新界給我的本子似乎是從各種地方抄下來的,開頭是簡介,後面從地理開始、歷史、天氣、經濟、政治地位、回響、評價都有。所有的數據統一在去年更新了,但是有些話前後不太統一,應該是從不同的百科和書籍中拿下來的。 他的地理跟我不太一樣,但他也在哼哧哼哧的填海;他的歷史不久,但處處都是燦爛的痕跡;他的天氣跟我一樣晴朗,但是卻經常被管道過窄導致的洪災困擾;他的GDP總量已經超過了我,HDI指數極高,但是房價也跟我不相上下;他是計劃單列城市、響亮的經濟特區,但卻經常被穗和滬打壓;他是大陸眼裏的唐吉軻德,也是海外眼裏的哈姆雷特;他的評價毀譽參半,但他確實是十足的典範。 他是這樣的一個城市。 一個個性鮮明、獨一無二的城市。 他是社交達人,微博底下的每條評論都會看,心疼他的粉絲跟黑吵架,但不代表他不會教訓他那些失禮沒素質的粉絲。他不會挑架,不該說的不說,有些敏感話題會旁敲側擊一下,多是冷眼旁觀,偶爾幾次失態還是因為我。百科的後面有一些八皮貼的評論,有黑有粉,但從來沒有人否認他在某些方面上的努力。 工作上他是一個毫不持有保守立場的人,政府並不民選,但代表大部分人的民意,從網友的評價看得出來,尤其是最後一屆政府獲得了很大的支持。人員組成——我有點意外——共黨派人士和非共黨派人士有七三開以上的比例,並且人員流動快,很多副級職位都是非共黨派人士擔任,看來他背後確實有人下了心機。* 他在國內幾乎沒有能夠暢所欲言的朋友,有人根據他的微博互動榜分析,交情好的朋友是新加坡和首爾,內地只有亦敵亦友的滬和兄長的穗跟他有良好的互動,以及一線和新一線城市之間互動的話題他也會摻一句,和大家客客氣氣,其他城市也對他不太友善。 他經常被人叫做腐女之都,一是他家的開放風氣和他喜歡我帶出了大量腐女,二是他喜歡看跟他有關的二次創作,本人還寫過一條很正經的微博講述了支持那些愛他的人的重要性。這倒是很符合他的設定,他能這麼說並不意外。 我也很想吐槽我自己,我怎麼這麼快就接受了「我跟這種城主走得很近」這個設定。 自稱自己每分鐘都是黑歷史,每次生日都會在語音平台上掩面回顧去年又做了什麼傻事,但又說過自己做的事情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想成為什麼樣的人,而是自己就是這樣的人。也提醒過市民因為年輕自己沒有明確的性格,智商基底雖然在,但是很有可能一年一個心態。在日常中他也完全不介意有人惡語相向,似乎也是因為習慣了被人一片倒的辱罵。 沒錯,他太年輕,一看就是一個沒有沈澱隨心所欲的人。性格不明確也是因為並沒有一群人真正的落葉歸根在他的城市中幫他打下角色基礎,也許是快了,也許是從未有過。內地的城市應該都不會喜歡他,他太特別,輕浮又智慧。 但也是因為這樣,國外的一部分城市很喜歡他。像是一些現代科技為主的城市,和他一樣都是不受歷史拘束的人。他能夠跟西雅圖大聊科技產業藍圖,也能跟愛丁堡籌辦文化交流活動,盡他所能的毫無顧忌。 明明深處內地審查和管制的機制之中,還能過的這麼不拘一格,這背後層層疊加的利益關係,實在是捉摸不透,也怪不得他毀譽參半,這麼一個一線城市被改造,所有人都不願再談起。 按理來說,我也不會喜歡他,因為他對於我來說是大陸的縮影,我對大陸的感情和對他的感情不會分離開,而他本身的性格就算深入了解也不會對他身後的黑洞有所坦然,我實在懷疑以前的我對他有沒有耐心。 ⋯⋯他經常在微博秀恩愛,所以每次中港矛盾爆發他都會被波及。 秀,恩,愛? 我又想到了「我跟他到底什麼關係」這個世界遺留問題。 怎麼沒有人copy他的微博啊,我好想看他秀恩愛啊。我無奈的想。 他會不會在外網有帳號? 我靈機一動,立馬打開一些GFW阻擋的網站搜了搜,果然在FB看到一個分組,但是相關帳號已經沒有數據了。 毫無破綻。一個分組無法說明任何問題,因為分組是其他人創建的,只要他的帳號不在,分組內再多的內容都可以是捏造。分組連結的主頁也已經關閉,帳號的所有資料都被刪除,只留下一個殼。 沒想到我竟然是用這種方式接觸欣賞他的科技水平傑作。 據說很喜歡看夜景,很喜歡看,我的,夜景。搬到我家之後幾乎晚上都在看窗外,跟他視頻聊天的人都表示超級煩。 搬到我家? 沒錯,我家曾經有另外一個人住過。我原以為是他經常過來借宿,多出來的東西從喜好看確實是只屬於一個人的。前海也說過他跟我同居了五年,不過我當時覺得應該是常來借宿,並不是正式同居同房,就沒有接著探究。 但是,搬到我家?我唯一知道的同居的雙城是廣州和佛山,他們有同城計劃,所以插科打諢毫無問題。但我和深圳,怎麼可能會有同城計劃?? 我看了眼時間,標記起這個問題,收好本子趕去赴約。 我早了五分鐘到約好的地方,躊躇了一下,先叮囑了服務員儘量不要太涼的東西,水麻煩給溫的,畢竟現在已經入了一月,寒朝剛剛襲來,和那些事實一起讓我猝不及防。 然後我準時踏進包間,兩人已經到達了。新界依然是一臉淡然,前海則在面前的筆電上敲敲打打,依然在加班。 我進來坐好,前海按幾下鼠標退出了正在趕的公文,嘆了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啊,新界姊。」 新界不緊不慢喝了口水,看向我:「先直說吧,大佬,我們兩個是串通好的。」 我也毫不猶豫的接著問下去了:「你們是不是幫著他從我的世界裏消失?」 幾秒後,前海痛快地說:「是。」 「為什麼?」從前海嘴裡親耳聽到這個答案,我還是感覺心被人狠狠地擰住了。 「因為他請求所有人,讓你忘記他。」前海吐字清晰,「在你醒來之前,把所有他的痕跡抹掉。」 「他⋯⋯請求的?」我有點激動,「他知道他一定會消失?!」 回答我的是沈默。 過了很久新界才接上話:「他原本是計畫要消失的⋯⋯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提前消失了。」 我半天說不出話。 竟然是計劃? 計畫著要抹消掉深圳這個城市,然後一場地震提前帶走了他? 所以直接就推平當作軍事基地了? 然後根據計劃,他們讓所有人隱瞞,然後讓我忘記? 我甚至不知道我要開口說什麼。 一大堆的疑問在這個事實面前好像都無關痛癢。 我明明有一堆問題,卻不知道從哪個開始問起了。 前海抿嘴,說:「港哥,並沒有人用非常手段強行在你心裏抹掉他。⋯⋯你醒來之後,根本就沒有再想起他過。」 沒錯。我苦笑。是我再也沒有想起過。 「⋯⋯你們是怎麼計畫到,我會忘記他?」我問到。 又是一陣沈默。 「⋯⋯是阿深說的。他說你一定不會接受他不在了的事實。」 ⋯⋯也是我說的。我曾經對他說過,我不會接受這個事實。 「所以你們就照做了?」我不太確定自己的話語有沒有一絲顫抖。 我忘記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大佬,」新界打斷我,「你現在和內地是什麼局勢?阿深消失了,如果你依然記得,會不會將失去他的心情遷怒到內地其他城市?會不會被悲傷蒙蔽理性?阿深想到了,所以囑咐我們,如果你想不起來了,就讓你不要再想起了。你背負的東西夠多了。」 「⋯⋯而且,港哥。」前海也重新開口,「你的確沒有想起來,哥沒有預測錯。我們在你醒來後第一次見面時你連我都不記得了,因為我總是和哥在一起。如果不忘記我,哪怕是一點點的熟悉感都會讓你頭痛難受,不讓你想起他,是為了保護你不崩潰。」 看見我沈默不語,前海接著說:「你覺得不對勁感覺失去了什麼,是因為你照著以前的生活軌跡繼續過日子,你不是曾經對我說過,你總是會去一些鬧市區,走在路上卻感覺少了什麼嗎?你會在雙休日習慣去旺角和紅磡那邊看看,是因為哥會在雙修的時候去那邊的機廳打遊戲,不少內地考到香港的學生也在紅磡合租,你以前想找他就會去這兩個地方。」 現在我忘記他了,我卻還留著這個習慣。我知道前海想說什麼。 我總是頭痛欲裂,因為我在做一些習慣做的事情卻不知道做它的理由,即使是這樣就已經讓我如此難受。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我所有的這些習慣都曾經為了一個人養成,現在還為了他留著,我不太敢想我會是什麼樣子。 那種感受,就是我曾經對他說的,身體被撕開兩半的疼痛。 所以我現在這麼想要找回他,⋯⋯只是我太久沒見到他,想他了而已。 可是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這種感覺要怎麼描述? 就像我在海上漂行,一路上未曾平靜,孑然一身。有一天海浪送來一個木箱,木箱之中有著一個嬰兒,我的路途開始有了誰陪伴。這個小傢伙磕磕絆絆的長大,越來越神采飛揚越來越落落大方,但依然會蹭著我耍賴撒嬌,彼此一起前進。後來有一天船翻了,他沉了,我重新醒來,無端覺得路途海水冰涼刺骨,往前再漂行才意識到,自己覺得冷,是因為曾經有過無盡的溫暖。等我回過頭去找他,早已是滄海桑田,而我連那溫暖是什麼感覺,都忘記了。 坐在寧和平靜的包間,我的心也被人無情的拉扯撕裂,堵在胸口的悶痛彷彿不容忍任何空氣,連呼吸都要竭盡全力,小心翼翼不讓某些東西衝破控制。 你對我這麼重要,我給你的灑在了你的空間,你留下的佈滿了我的旅程。你離開我是一場預謀不到的意外,我離開你的唯一方式是忘記你。 不忘記你,我連走都走不下去。 我在晚上又夢見了他。 我在他的城市被他牽著前行,在他身後我依然看不清他的臉。 手上傳來了確實的溫度,他用左手牽著我的右手,皮質細膩膚色蒼白,矮我一個頭,淡棕色髮尾,是輕易能夠順毛的身高差。 夢中一會迷霧一會清晰,我每次喊他阿深,他都會回頭問我怎麼了,可我完全不記得是什麼樣子,聽不清他的聲音。 碧藍如洗的天空下有著浩大的施工,矮小的握手樓轟然倒下,取而代之的將是現代前衛的寫字樓和配套小區。旁邊的店舖,路上的汽車,疊影的綠茵,他眼神有著光。 旁邊有著剛建好的建築,改造完畢的公園,提著行李的人們,彷彿每分鐘都是新的樣子,每一瞥都是新的人群。 這就是他,新城深圳。 我猛然明白了這場夢的意義。 把記憶都刪除,心才有空間去容納新的未來。 阿深在對我說。 *這個是看野史看到的,只有四成把握。雖然我去市人大代表和政府官職網站粗略統計過確認是占了可觀的比例(大概30%~35%),各大官職的副職也確實很大一部分是非共黨人士,但是由於你懂得的原因,算不算數很難講。野史也有分析到這個比例所證明的事情。
# 沈寂了一陣子的摩天輪又開始對外營業了。 家裏今年的娛樂活動跟往年有些不同,新界依然默不作聲,九龍倒是建議去鬧市遊玩,港島依然在做好傳統的慶祝,離島唯唯諾諾的在一旁補充建議。已經有了本地人的城市過年總是會熱鬧一些,我們減少了坐在屋裡的時間,多出去外面看看郊區綠地,也去了不少街道感受過年的氣氛。 我是一點都不想去拜訪特首的,一些人有所暗示我還是去了。當時是小年,高層人士在office包餃子,我去簡單呆了一陣,道了祝福就離開了。 畢竟還有一堆公文在等著我,即使是小年,我和弟妹們也從未有過。 四天很快過去,轉頭又要開始上班了。開工第一天要互派利是,我提前在前一天晚上準備了一打紅包,包夠人數後卻習慣性的想要再接著包。手僵了一下,最後還是多準備了一些。 我用了半個月去整理我的生活。 我不再去探究那些迷霧,他也再沒有出現在我的夢裡,我在試圖去把自己的狀態調整恰當。有些無意識的習慣我不再去思考如何形成,有些下意識的動作我讓它順其自然,不再為難自己,也不再衝動行事。 這一點都不效率,的確不是我的風格,但我暫時不想改。出街在外習慣走外側,在閒下來的時候走走購物景點,加班累了望著小沙發發呆,晚上繞著中環走一圈,零散的東西重新收拾好工整的放在抽櫃裡,我沒有捨棄掉。 我知道我總有一天會改。但現在或許不是時機,等到我用足夠的時間去消化他。 我需要休息一下了。 有些事實實在是太過殘忍,無形之中已經壓垮了我的心理防線。我把我自己想的太過堅強,忘記了無論多麻木的人被打到軟肋都會覺得疼。我放下了這些磕磕絆絆的恩怨,讓事實在腦海裡好好的沈澱,沈澱到我能接著啟程為止。 所以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在下班路上想去坐一趟摩天輪,但我還是去了,買了票坐在包廂,靜靜的看著視野慢慢變的寬廣,霓虹慢慢浸染江面,漆黑的夜晚有著幻彩的光。 我不知道做什麼,也不想打開手機,無所事事的看著外面。 今天是開工第一天,上下層互相拜訪派開工利是的時候,我知道我的一些習慣又出現了。口袋裡裝著多出來的那些利是,活動後有點心不在焉的辦公,下班的時候在門外躊躇了一會,晚飯去了想去的餐館,然後我沿著岸邊散步,看到了這個摩天輪。 我很久沒有真正的審視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了,我必須要停下來,好好想想。 初二那天,我收到了兩條星加坡的短信。第一條是調侃和祝福,恭祝我的假期比他多兩天——實際上我真正休息的時間只比他多一天,也表達了新的一年要繼續拼搏的祝願,全文不偏不倚看不出任何傾向,完美的星加坡外交風格。 第二條就只有一句話:「有時間的話過來說說你忘記的事情吧,我會約一個朋友一起告訴你。」 我跟星加坡,不算熟,但一點都不陌生。他比我早被納入英國的版圖,但早期我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後來因為中國的局勢動盪,一些組織跟他們那邊同盟,我們才開始相互照應。只是後來我們兩人都開始各打算盤,本來就不深的友誼也這麼消散,關係回到了���尷尬的狀態。 後來我把他當成膠著對象,在公共場合表現出了一些意圖,他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欣然接受了我的敵意。 我總是和我棋逢敵手的城市相比較,評判自己的優勢和不足,將對方當作假想敵反省自己。一方面是自負,一方面是國際輿論的壓力。同為亞洲四小龍,我跟他曾經不相上下,直到他在三個重要指標上遠遠甩開我,我才收回目光轉向上海。 但是現在我也不用再和上海比較了。一個國家只需要一個國家級金融中心,我和他的道路不會相同,也許錯位,也許敗北。或許我可以和珠三角一起,⋯⋯和深圳一起構成另外一個國際都會體,但已經沒可能了。 星加坡和我不同,他有著近乎完美的處世圓滑,不知是先天優勢還是後天所致,如果是後天所致,那一定是非常糟糕的經歷。我跟他已經是非常標準的友好關係,本來不會再有「我們出來聊聊你想聊的東西吧」的邀約才對。想到是他把U盤給了我,他在深圳心裏,應該也是個舉足輕重的人吧。 約了朋友,他又約了誰呢? 三十那日我們把家好好清掃了一次,那些因為被抽走裡面物品而多出來的東西,他們默默的幫我收拾好,也沒問我該怎麼辦,抹去塵埃後依然好好的放在那裡。我連續四個月的心不在焉,他們看在眼裏,幫我安排好公文,跟上面打太極,讓我在圖書館和大學浪跡天涯。我一連幾天沒出現,他們也只是打錢給我。 我知道現在已經一觸即發了,我知道我的市民過著怎樣的日子。我依然為我的處境而憤懣不平,沒有去為他們發聲的內疚時刻啃咬著我的心,我其實沒有什麼長遠對策,我做什麼都帶著一點盲目性,我現在還在為了無關緊要的事情漠視他們,是對他們的背叛。可是我真的需要喘口氣,好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繼續苟延殘喘,去平復自己。在我還能被稱為我之前,我要先明白我要如何定義。 只是當危險再次臨頭,我和我的市民又如何保持理智? 我曾經被人一步一步拖下泥潭,不知道掙扎多久才踉蹌起身。我的問題是只屬於我的問題,如何保住自己,如何不入計劃的大流,如何跟這個傀儡正府周璇,我一定要慎重。 摩天輪升到了最高處,我看向我自己的夜景,又忍不住想起了一個人。 我不知道到底怎麼說自己對阿深的感覺。他代表了太多太多,那些複雜的、混亂的對他的定義蒙蔽了我的雙眼,我無法去公正的描述他,也不知道他在我心裡究竟是什麼位置。或許我以前是喜愛他的,但我不能去接近他,因為他就是深淵的守門人,我必須對他心無二念。他的信仰、價值觀、處事方式跟我都是天壤之別,而我至今也維持著一如既往的作風,想必以前的我也清楚,他會害我,也在幫我。 但我對他敬而遠之了嗎?我想沒有,我跟他之間一定有一段刻骨的感情,他主動要我放棄他,我也沒有將他徹底格式化。我已經忘記了我是否會不定時去凝視著他,但我一定會記的很清楚看著他成長的感覺,抬頭就能看到的風景,想憐惜卻不敢觸碰的氣息,一個被慾望無窮無盡吞噬的都市,奔跑的路途一定磕磕絆絆吧。 他從一窮二白成為Beta-,這種驚人的成長速度,我應該會害怕。恐怕還不只是害怕,嫉妒、憤怒、蔑視,他是我親手帶起來的雙刃劍,那些複雜的感情未經調和就會宣洩在他身上。我跟他到底該如何相處,我想像不來。 或許他是一個劍拔弩張的城市,但我卻無端覺得他應該很溫柔,這個想法,我也不知道從何而來。根據本子上的一些紀錄,有人曾經提到過我和他有不少利益衝突,在我和他之間,穗選擇了我,而上面也給過他指示,他不僅被我壓著,還被滬壓著。他跟我的一部分職責也是相近的,兩地太近了,摩擦也經常發生,我們應該都會對對方很不滿才對。 摩天輪開始慢慢的往下掉,我該走向出口了。 那麼,我是該繼續前行,還是回頭再找找他的蹤跡? 剛想到這裡,我感覺到了有規律的震動聲,我手機響了。 我有點煩躁的拿起公文包找手機,一時不記得到底放在哪,無目的的亂翻。 但這一個動作讓我堅定了該往哪走。 我在夾層裡找到了一張拍立得的膠片。 雨後的星加坡的天空亮的我忍不住拿手擋了下眼。 星加坡在一旁笑:「光顧著加班忘記出門曬太陽?」 「這倒不至於。」我揉揉眼睛,「一直都睡不好。」 「你失眠症?」 「是吧。自從地震醒來就沒怎麼睡好過了。」 星加坡揚了揚嘴角,沒有說話。 「久等了~」一個聲音從遠到近,來人笑呵呵的來到我們面前,用韓語說了聲你好。「oh香港,很長一陣子沒跟你打交道了。」 「是啊,真的好久不見了。」我也笑了笑,望向他。 我怎麼就忘了這個。 新界的本子已經告訴過我,深圳在國外關係比較好的朋友,一個是星加坡,另一個就是首爾。他熟悉韓國的語言和人民,必然就會跟韓國城市關係好。 只是現在韓流大行其道,我原以為只是單純的友好城市,確實沒想到他們的關係是真正的情同手足的友誼。 而且首爾這個人,我認識他的時間比阿深的年齡還長。當年一起拋頭露面的亞洲四小龍,現在已經到場了三個了。 「春節也剛過,你最近忙嗎?」首爾問我。 「忙死了。全世界不都在等著看我接下來的投資價值嗎。」我嘆了口氣。 「看來我們的狀態都不太好嘛。」首爾也露出了一點疲憊的神色:「阿星是政權更替後一些前所未有的挑戰,我是固化的社會階層和政府貪污,台北更麻煩,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忙。」 星加坡聳肩:「不做些變革,怎麼可能持續社會的活力。我的國民也沒有人願意開歷史的倒車。」 這個話裡有話,真的相當有水平。我內心已經為他鼓起了掌。 「不過我們竟然是來聊賀瑞斯想知道的事情的,就還是放下這些問題吧。」星加坡笑著指指他家別墅,「進去坐著聊?」 「哦天吶。你竟然沒想起他長什麼樣。他那麼可愛!」 「⋯⋯夠了,又不是我不想想起他長什麼樣。」我有種忍無可忍的感覺。 聽著我說我迄今為止知道的東西,他們兩個都喝了點酒,現在的首爾已經有了點醉意,講話也輕浮了一點。 「可惜,我們當時真的把所有照片影像都刪掉了。不過腦子裡還記得。」首爾放下酒杯。「他比你矮一個頭,外表只有十五六歲,確實跟你不像,跟大陸其他城市也不太像,不知道怎麼描述。你說他有淡棕色髮尾,是因為他長期在亞健康狀態,他十幾二十歲的時候髮色應該比你夢裡的還淡,他三十歲後的頭髮已經黑了很多了。而且他發展得太快,身體消耗大,基建幾個指標也不太好,又總是無節制加班,所以一直都一副臉色蒼白的樣子,你可以直接理解成他營養不良。」 「營養不良?他可能是中國城市裡少數的隨時能舉全城財力物力做事的城市了吧?」我提出疑問。 「畢竟是新城,而且他和北京以前跟你一個毛病,缺乏長期規劃,所以後來積攢了一大堆問題阻滯了他的發展。」 「比如說二線關。不知道你在夢裡有沒有注意到,他臉看起來比較圓但整個身體看起來很瘦,是因為二線關分割了他的發展,讓他很長時間都沒能再接著長,所以還在十五六歲的階段。」星加坡接著說。 「前海說後來他拆了。」我說。 「是拆了,經濟特區概念擴大到全市,二線關名存實亡,但他發展太快,有些問題已經非常嚴重了。」首爾說。「我的人民在關內居住,經常跟我說關外的亂象和基礎設施讓人們非常頭痛。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土地的徵收和違建,讓他無地可用,房價泡沫嚴重,但誰讓他潛能無限呢,好歹是沒破滅。」 「⋯⋯跟我有關嗎?」我斗膽問了一句。 兩人對視一眼。 「嗯,據說有。」 這就很尷尬了。我訕訕地想。 怪不得我身邊的這些人看到我尋找阿深的時候表情都這麼微妙,看來我以前確實待他很刻薄啊。 「可以這麼說,如果你不這麼對待他,你就會失去你既得的利益和優勢,所以我們都可以理解。只是一直以來都苦了他。」星加坡看出了我的想法,安慰我。 「當然,中國大陸的心思我們也不要去想。大陸就是個洪水猛獸,成也在他敗也在他。據說他就是為你而生的,所以他無論怎樣都要為你讓步,做好他的紐帶作用。」首爾大大咧咧。 「可是我們應該會走上對立的道路才對。我們的功能比較相似。」我說。 「是啊,反正你是一直把他當成對立面上的人。我每年都會拜訪你們兩個,我要勸你放下成見好好跟他合作,又要去他那給他順毛安慰他你總有一天能跟他好好在一起。」星加坡笑得溫婉。「說實話,在出了這件事之前,我對於你們兩個一定會在一起這件事毫無懷疑來著。」 「為什麼?」頭一次聽說星加坡會對某件事篤定,我瞬間精神了。 「長遠利益。」星加坡說。 ⋯⋯喔這樣啊。 我又靠上了椅背,幽幽的說:「我最信不過的就是內地城市,你跟我談長遠利益?我之前只會對他們敬而遠之,現在也是沒甚好感,就算為了利益我也不會真的有跟他們多親近。」 「我們不是在討論個叫深圳的變量嗎?」星加坡笑眯眯。 「能是多大的變量?」我也笑著問他。 「你好歹也是推斷得出來,你是喜愛他的吧?」 「阿星,你別忘了你可能比香港更喜歡他哦,不要失去判斷力。」首爾在一旁煽風點火。 「沒錯,你不要⋯⋯what??」 我足足反應了五秒才把思路拓開。把記憶倒帶到三十秒前,我面前這個人說「我對於你們兩個一定會在一起這件事毫無懷疑來著」。 「但我從他沒走之前幾年的觀察來看,他確實讓香港乖乖就範了呀,雖然不是全面就範,有種屈辱戰敗的感覺。」星加坡側頭反駁首爾。 「⋯⋯你喜歡他??」 我前所未有的愣了一陣子,想要說點什麼讓自己穩住腳跟,但一開口還是毫無用處的廢話。 星加坡看到我這個反應,終於笑出了聲。但可能是知道了他喜歡阿深的事實,我在這笑聲裡只聽出了苦澀的味道。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他意猶未盡的拿起高腳杯喝了一口。 「阿深都不在了,不是嗎?」 這或許是一個比我更加心痛的人吧。我想。 我尚會去自我保護,他卻連保護自己的方式都沒有觸發。他不處於這漩渦之中,看的比局內人更加清楚,沒有立場去展現感情波動,傷的也會比局內人深很多。 說起來,為什麼只有我會去忘記他? 我直起身問他們:「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只有我忘記了他?」 「這個問題,你不是該問你自己嗎?」首爾莫名其妙。 「我的意思是,喜歡他的人很多,⋯⋯比我喜歡他的人也很多,為什麼只有我會忘掉他?」停頓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該是怎樣的感情說出這句話。 星加坡淡淡的說:「你不是地震了嗎?他也是地震。可能是你們在地震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吧。」 發生了什麼? 沒錯,新界沒說,因為她不一定知道;前海沒說,因為她也不一定知道;但總有人會知道的,如果我們地震的時候在一起,那就會一起被發現。 星加坡看出了我在想什麼,拍拍我肩膀:「不要急。你這陣子一直在上心阿深的事情,先緩緩自己的狀況吧。畢竟你現在要問他們,他們也未必會回答你,你已經跟他們溝通過了。」 我沒什麼好說,只能點點頭。 「你最近不是在重新整頓嗎,跟你的尋找不衝突?」首爾問我。 「衝突。」我實話實說,「我也在抉擇以哪邊為重。前兩天找到了一個線索,所以選擇先過來找你們了。」 「什麼線索?」他倆眼睛一亮。 「一張膠片,沒什麼內容。」我拿出來給他們看。 首爾嘖嘖稱奇:「沒談過戀愛的人就覺得沒什麼內容,恭喜你,你忘的挺多的啊。」 「⋯⋯」 又聊了一點有的沒的,我們都各有工作,所以便邊聊著事情便來到機場,星加坡送我們。 「雖說如此,我們也真是什麼都沒留下啊。」首爾感嘆一句。 「對了,U盤。首爾,U盤有東西想請你翻譯。」我猛地想起,拿出電腦。 「什麼東西?我看看喔。」首爾感興趣的湊過來。 「阿深留下的U盤,有個文檔都是韓文寫的。」我插上U盤打開文檔,他接過電腦看了起來。 「大概寫了什麼?」我問他。 「⋯⋯」 他沈默了。 「是什麼?」星加坡問。首爾沒有回答我們,動起鼠標把東西好好看了一遍,有些地方還用光標選中了一下。 「⋯⋯噗⋯⋯哈哈哈哈。」 首爾對著電腦屏幕笑出了聲。 「是他的傳記嗎?還是——」 「不是,不是。」首爾一邊笑一邊擺著手。沒有笑的很誇張,他卻用手背抹了抹臉。 他把U盤拔出,合上電腦還給我:「好好保存。」 「是什麼?」我不知所以。 「是你。」首爾說。 「⋯⋯我?」 「那個文檔,寫的全都是你。寫的是你的輝煌。」首爾說。 「從他出生那年開始,他對你的所有觀察,他記下的都是你跟其他城市完全不同的地方,那些你的建設,你的社會風氣,你的政治經濟,你的優秀,那篇文檔就是你的表揚冊。 他在最後一段寫了你的困擾,寫了你的頑固不化,但也寫了你的光芒從未退去。他說,你的優勢沒有任何一個城市能夠匹敵,即使受到了致命的牽連,你依然無與倫比。很多環境描寫和人文描寫,純粹是一個普通的視角對你的觀察,從頭到尾沒有一個「我」字。 整篇文章像是一氣呵成的,這篇文檔,連帶這個U盤的內容,應該就是為了給你看的。」 沈默了幾分鐘後,星加坡溫柔的笑了起來。 真是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傢伙。 我也笑了起來。 飛機抵達香港時正好太陽初升,背著朝陽,我拿出那張拍立得。 一位少年在天星小輪的甲板上高舉著手機拍攝維港的風景,而當時的我拿起相機,把背對著鏡頭的他和維港框在了一起。
# 我剛到辦公樓門口遠一點的地方就看到前海有點急促的走出大廳,拿出手機,似乎是準備叫車。 「有事?」我打了聲招呼。 「嗯,有事。」她笑了笑,拍了拍瀏海,問我:「港哥找我有急事?」 「沒有,只是準備跟你敘舊。」我說,「我已經找完新加坡和首爾了。」 她驚喜的睜大眼睛:「港哥你這個速度會讓我懷疑你不上班。」 「⋯⋯我還是上班的。」我有點被戳中痛處的感覺,「諸多原因。」 前海笑著比了一個OK的手勢。「嗯,」她正起身子,「我應該知道你過來想跟我聊什麼,不過我今天要去找汕尾聊事,你⋯⋯可以當我司機嗎?」 「?」我有點疑問。 「我是去解決深汕合作的事情。」她提醒我。 「我車在車庫。」我友好的指路。 前海滿心雀躍的跟著我走:「港哥你也可以當翻譯欸。」 「你還需要翻譯?」 「看板也好啊,乾脆約汕尾在交流會見好了,刷你的臉拉生意。」 「很欣慰我和上海有相似的用途。」 「前海。」 「嗯?」 「你可能覺得我多疑,我真的感覺汕尾在抗拒和我的接觸。」 前海完成手上放文件的動作,默默的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以前是不是跟他有過節?」我追問。 「你⋯⋯」前海頓了幾秒,「你以前有個外號叫東亞醋王。」 「⋯⋯」我看了一眼有意避開我視線的汕尾。 Are u serious? 我又看回前海。 她無奈的笑了兩聲:「事情是這樣的。你跟他都很倔,你們相互關心的方式也很彆扭。每次他出去外面合作你都會跟他因為雞毛蒜皮的事吵架生他的氣,我覺得你應該是擔心他吧。汕尾呢就是那些無辜的牽連者之一,哥魅力也挺到位,所以你⋯⋯」 「我經常不爽他。」我用自己意想不到的速度接受了自己的負面設定。 「Bingo。而且哥其實在新聞和中央面前打了不少公關牌,但你基本都當真了,所以會很介意他的不專一⋯⋯或者說,你會挑刺,對他處事方式本身就有不滿。」前海接著解釋。 「所以我以前,對他應該很刻薄。」我說著看向她,她微微點頭。 「⋯⋯汕尾是真的有點怕我?還是不待見我?」我還是不太想接受這個事實,畢竟因為私事遷怒別人而留下壞印象實在不該有。 「不待見⋯⋯大部分大陸城市都不待見你吧。但是他不會因為這個而干擾他選擇告不告訴你哥的事情。」前海說的比較繞,拐彎抹角的傳達她的話裡有話。 「那我就放心了。」我拿出手機打開 聊天室,找到汕尾的帳號,毫不猶豫的按下申請。 確實是有點不可思議,汕尾送信給我的第一條訊息是一張照片。 「這是市民中心,是市政府所在地。」他緊接著發。「我猜你夢到了這裡。不是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了,這是我在相機膠卷裡找到的最後一張照片。」 這不是個貓耳朵嗎,我有點想笑。 「他領導人喜歡養貓?」我問汕尾。 「你以前也說過這句話,他記了很久。」 隔了一會,汕尾又發了一句:「你的不少話,他都記了挺久的。」 我仔細地想了想,有點感慨。 「我找他也找了挺久的了。」我回他。「像是我說,我無法接受失去他?」 「嗯。他一直跟我抱怨你對他說的甜言蜜語份量不夠,蓋不住你對他的刻薄。」 「他不討厭我嗎?」 「哈哈哈哈我問過他這個問題,他說:超級討厭,但更加喜歡,抵銷過後還是喜歡的。」 我也無聲的笑了。「內心活動這麼複雜,他不累嗎?」 「特別累。據說在他不同年齡段認識他的人湊在一起,能快速整理出他喜歡你的心路歷程。」我感覺他討論這個話題時相對於其他人來說沒有那麼隔閡:「我就屬於後期他心累的時候遇到的。三十幾歲深汕特區計畫,我跟他開始合作,也正式接觸到了他這個人,感覺他真的被這段感情折騰的心很累。」 「我一直不正視他,不把他當回事,他的熱情消退了?」 「很難講,他那種人,你猜不出這一秒他會想什麼,也摸不準下一秒他會做什麼。」 我停下瀏覽網頁,回覆他:「他很讓人捉摸不透?我看他應該不會讓人因他的性格而覺得他很麻煩。」 「不,他的性格不會讓任何人覺得他麻煩,因為他從不麻煩別人,只麻煩自己。他的很多跟經濟發展無關的法規都對自己很苛刻,像是讓所有外來人辦理居住證,行人闖紅燈,還有上車繫安全帶,他都非常到位,抓到就是罰。你可能沒辦法明白對於這邊的社會來說有多狠,這些法規到現在除了他就沒有內地城市實施過。」那邊看來也放下了手中的事:「多少人贊他就有多少人罵他。」 「罵他什麼?意識太超前純粹添堵���當代內地年輕人不至於沒有現代文明意識吧?」 「罵他大事管都不管,小事天天罰款。」 我沒忍住哈哈笑了幾聲。「大事他也管不了。可是這些法規某些方面來說也能體現他與其他城市的差距,如果全���本身能遵守這些法規的人四成不到,那他也沒有這個底氣要求人們遵守。」 「年輕人比較擅長接受新想法吧。我去深圳的時候總覺得哪都要注意哪都不適應,現在也沒的給我這麼覺得了。」 我若有所思。看來深圳的領導階層未必就是一個多麼敢於無視中央的人,但他們依然還有當代青年的工作態度,所以在底層公務員較集中的機關單位——比如說交警部門——容易坐上有責任感的人,一口氣把事情做到完備,雖然充滿極權色彩,但確實是一個進步。 社會就是這麼矛盾,所有的判定都是相對,有利就有弊,永遠都是步步為營。 我回他:「他的鋒芒畢露讓我很懷疑他的地方權利有多大。」 「只要不跟上級法規衝突就行,還有一些實打實的權力他也拿不到。」 「這個我知道。」 「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出來,他其實是一個佔有慾比較強的人,而且很強勢。不過大家都看不起他當他是個小孩,他性格也難捉摸,對外不是很明顯。」 「看出來了。很意外他放過了我。」 打完這段字,一段繁雜的思緒開始在腦海中糾纏,我停下了動作,默不作聲。 「怎麼了?」對方問。 我深呼吸,慢慢開始理清自己的思緒。 「我不記得他了。所以我不知道他對於我來說是什麼樣的人,以前的我究竟對他是什麼感情。 「現在我知道,我一定是喜愛他的,但一分是愛,一百分也是愛,我有多愛他,我會怎麼對待他,我只摸到了一個架子,知道得越多我就越愧疚。 「我也知道,我以前待他不好,我從我家僅留的片段看到我從未重視過他,講實話,看了他這麼多資料,我也不覺得跟他合作對我來說有什麼明顯的利益。」 「那是你的規劃到現在已經把他隔開了。」汕尾回我。 「是,是我推開了他,後來拉住了他的手,但也無法把他拽到我身邊了。」我回復:「所以我更想知道我究竟怎麼對他。只是我沒想到他真的這麼重要,我自己都看不懂我自己了。」 「沒想過你會有這樣的一面?」 「沒想過。或許也是我的失誤,我沒能在他誕生時就擺好心態,讓他就這樣離開我身邊。我現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帶走了他,是地震,是所謂更新改造,還是他自己早就想走?」 「都有。」 過了一會汕尾接著說:「你可以不用這麼愧疚。你直到失去才意識到他多重要是常情,這樣的你很香港,沒有什麼對不對得起的,何況都過去了,再批判你些什麼也沒意義,你已經把你自己折磨過了。」 我的心情複雜又無奈:「你這個安慰方法也很深圳。」 「我可以這麼跟你說,跟他玩得好的城市,多多少少都受到他特立獨行的影響。他以前就是這樣言之鑿鑿的安慰我的。他太有個性了,他把他活成了他自己的樣子,並且隨著時間增長越發獨樹一幟。有時候你真的不能想像他開會中途休息拿手機放鬼畜。」 最後一句我差點爆笑出聲。 「他都喜歡些什麼歌手?」 「他歐美日韓港台內地的歌都聽,永遠貼近潮流的人,你很難講他喜歡什麼歌手。他就是什麼歌都聽,包括鬼畜。」 「我的意思是,他聽歌有一套自己的品味吧?」 「這個他倒是自己說過,他聽的歌都很⋯⋯浮誇。我是說浮誇那首歌。」 原來他是那樣的心理狀態嗎⋯⋯我好像反應過來了什麼,但結合汕尾的話,我又好像什麼都沒瞭解。 「你在迷茫嗎?」汕尾一語即中。 「⋯⋯是。」我回答。 「這麼說很不客氣,但是他已經沒了,那就還原不回來了。你心裡的迷茫總是找不到答案的。」汕尾的語氣讓我懷疑他之前那幾句也沒有要安慰我的意思,「我從前海那裡聽說了,你已經廢了快五個月了。這個旅程或許要走到頭了,你可能要選擇結束了。」 「或許我要選擇了。」 沈默很久,我回答他。 五個月了。 一眨眼就五個月了。 從一開始我想要知道我少了誰的時候,我從未想像過,我會這樣深究到這個人身邊的一切,但卻至始至終都沒能明白他對我的意義。我倒是曾經想過,是不是得到了什麼線索我沈睡的記憶就能被觸發,可惜現在五個月,我除了幻覺什麼都沒找到,只有那兩個夢還在試圖告訴我我的努力不是白費。 當我從震後醒來時好似夏天剛剛落幕,如今最寒冷的日子已經過去,對亞熱帶的城市來說,即將開始的依然是夏天。 這場旅程真的要走到終點了嗎? 當然需要一個結尾,但不是現在。 我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忘記他,我想知道地震那天究竟出了什麼事,我想知道他為什麼會準備著離開我,我想知道以前的我是怎樣面對自己喜歡的人,以及我還要面對那個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的我,告訴自己我的功與過。 日後,盡量別教今天的淚白流。 「也就是說,我還差一些他小時候的信息?」 「嗯。你可以去找滬、東莞和穗哥。雖然你已經掌握了這麼多信息,但想要說服他們破壞約定告訴你還是有難度的。」汕尾說,「尤其是從他小的時候認識他的人,見識過他從小至大扭曲的心理轉變,自然會站在他那一方。」 「而且要整理他們的話,也相當有難度。」我思索。「我的自我認同又要遭受譴責的風吹雨打了。滬應該是這三個人裏既瞭解阿深又和他有一定距離的那個,但他寧願騙我也不講出來這件事。」 「他們自己在三個月內整理自己的心情都很難了。我整理不了,所以我決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這方面汕尾毫不隱瞞,「我不支持深圳這個決定。我不希望他的付出被一聲不響地丟棄。他自己在一開始就做好了脫身的準備,他連自己都輕視自己的付出,但我希望他離開後有人能夠記住,就算全世界忘記了,你也不該忘記他的,告訴他他的努力都不是白費。」 「喔,等等,」汕尾緊接著發,「你還可以去找一個人,不,兩個人。一個是86年和他建交的休斯頓,一個是14年和他柏拉圖式交往的西雅圖。」 盯著這條短訊沈默了一會,我回復:「如果你這麼說是想讓我找回當年當東亞醋王的感覺,那我確實是找回來了一點。」 我隔著屏幕都感覺得到汕尾在賊笑:「說起來你可能不信,當年的4月25日是西雅圖的『深圳日』,5月11日是深圳的『西雅圖日』。」 「這個太過分了。」我真誠地表達我的內心想法。 「好多人差點以為他要離開你了。當時你們分居冷戰,他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了,前海也在逐步走上軌道,大家都以為他對你的感情已經消失殆盡了。」 「然而沒有。」 「當然沒有。你太小看你自己了。深港通開通後你特別主動,你們可膩歪了。」 「wow,interesting。」我給過去的自己起哄。 「你是準備給過去的自己收尾嗎?」汕尾問。 「嗯。我的過去是一本太過沈重的書,每次我想翻開它跟過去和解,都會因為太累而無法讀下去。」 但現在我身旁有人陪著。雖然他已經陪我走到了他能走的盡頭,但他依然還在我身邊。 我曾經無數次的想要回溯我自己、和自己對話,但都失敗了,但現在我需要再回溯一次,而這次,我希望能從他開始。 「對了,那張照片。」 「我沒有夢到這裡。」我回他。「但我會在夢裡找找。」 我發了一個簡略的信息給休斯頓,表達了我的意願,訊問他是否願意找個時間空出來讓我登門拜訪。他很快回復了我,告訴我市博物館的友好城市專區裡還有深圳的資料,同時表達了無法與我相見的遺憾,因為他正處於忙的抽不開身的狀態。但為了彌補這個損失,他把手中所有跟深圳有關的檔案都發給了我。 不管怎麼說,我都非常感激他。作為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關係,他能這樣幫我這個「朋友的朋友」,還主動給予了我一部份市政府的工作資料,我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鬼使神差的,西雅圖主動聯絡了我,表示願意告訴我關於深圳的事情。至於地點他表示隨意,只是我需要提前告訴他時間。 「深圳告訴我,我可以跟你說說什麼了。」在email中,西雅圖這麼說。 我一時無言,只能不停的表示感謝。 「對了,希望你可以帶一瓶維他檸檬茶過來,我慕名已久。我很樂意帶你去嚐嚐西雅圖式的咖啡。」西雅圖認真的回覆我。 我不用想就知道是哪個笨蛋耍的花招。 兩天後我拿著簽證飛往西雅圖等待轉機,坐在候機廳裏心事重重的敲著筆電,有個人自然的走到我面前hi了一聲。 「久仰大名。」西雅圖笑咪咪的說。「雖然這麼說���較輕浮,請問您有帶檸檬茶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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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sa-lu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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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北飯店【金色年代旅店】府中捷運站板橋後站商圈.高樓層遠眺市景.寬敞房型附早餐│府中商圈│板橋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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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年代旅店是府中捷運站附近舒適飯店. 鄰近板橋高鐵站、板橋火車站,後站商圈公車站. 位於高樓層房型,房內遠眺板橋市景,視野超好. 飯店服務親切熱情,附設自助美味早餐,吃飽飽. 周邊有服飾、餐館、超商、KTV,生活超便利. 還有,樓下就是全聯,買餅乾飲料,宵夜也滿足.
新北飯店「金色年代旅店」府中捷運站板橋後站商圈.高樓層遠眺市景.寬敞房型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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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年代旅店│飯店外觀
金色年代旅店位在新北板橋重慶路上. 飯店是在大樓內,櫃台在12樓. 往高樓抬頭一看. 可以看到金色年代旅店的大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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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府中捷運站走路約7分鐘就可以抵達. 鄰近後站商圈公車站,直達板橋高鐵站. 多輛公車都會抵達新北板橋公車站 飯店樓層B1是全聯,也太方便了吧! 當天晚上就有採購餅乾和飲料當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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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樓門口也有金色年代旅店電子招牌. 住宿、休息,特價優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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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乘電梯來到12樓. 就可以抵達飯店櫃檯,辦理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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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電梯就能發現充滿童趣的燈飾佈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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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電梯口,往右走就會看到櫃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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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間飯店擺設可愛的動物造景和世界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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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年代旅店│飯店大廳
大廳空間簡約童趣. 飯店人員相當親切,快速辦理入住手續. 就能帶著房卡和早餐券,準備進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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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台這邊放置高腳桌椅,可以休息或整理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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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年代旅店│樓層走廊
我們入住櫃台樓層12樓. 走廊不會太過昏暗,有光線照明. 早餐餐廳是在11樓,櫃台旁有樓梯可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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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四人房
房門打開,發現房內超級寬敞呀! 要住到這樣寬闊又大房間真的少見. 木質地板,踩起來相當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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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關上後,發現玄關處是開放式衣櫃區. 還有小冰箱和紙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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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還有提供二張典雅歐洲座椅及圓桌. 晚上我們就在這享用飲料和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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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空間真的好大,高度也不壓迫. 整體還挺素雅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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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張大床,躺起來很舒服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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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床邊桌有面紙和電話. 放置電視遙控,還有插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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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最底則是梳妝台,拉開窗簾光線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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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提供瓶裝水、茶杯和咖啡茶包、煮水器. 櫃台對面有飲水機,入住12樓走來就能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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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妝台也有設置插座,房內插座真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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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角度看看整個房內格局,有面大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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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浴空間真的也超大. 沒有乾溼分離,地板容易溼答答哦! 不過有超大浴缸,二人泡澡也可以. 地板溼的,進出浴室就要特別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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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有提供防滑拖鞋. 大浴巾、小毛巾都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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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沐用品都有準備,熱水速度快. 強度也很讚,雖然沒有乾濕分離. 但是,沖澡有夠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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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除了有提供壁掛式吹風機. 在梳妝台的抽屜,也有吹風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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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盥洗備品一應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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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房之前,先到全聯買個飲料和餅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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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晨,拉開窗簾,窗外市景陽光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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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到下方有全家超商. 住這裡的生活機能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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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餐廳是在11樓,109號房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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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年代旅店│飯店早餐
餐廳空間簡約清幽,自己找座位. 整個座位空間還滿多的. 讓人放鬆吃個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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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點選擇不算豐富. 吃飽飽絕對沒問題. 基本上走精緻路線. 中式粥品和西式吐司,搭配熱炒青菜蔥蛋. 還有饅頭可夾肉鬆,粥品的醬菜也很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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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熱炒青菜就夾了一點,補充營養纖維~ 後來還有補上菜脯蔥蛋,鹹香配粥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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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料有熱茶和果汁和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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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豐盛的美味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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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北耶誕城,準備規劃板橋旅遊. 這間位在府中捷運站附近的飯店. 距離後站商圈公車站超近,可直達會場及高鐵. 旁邊還有服飾商家可逛,飯麵餐館可用餐. 全聯和全家超商,都不用走遠,生活機能便利.
【金色年代旅店】 > 時間:24H > 公休:無 > 電話:(02)2964-7599 > 粉絲團搜尋:金色年代旅店 > 官方網站:金色年代旅店 > 地址:新北市板橋區重慶路66號12樓 > (05JUN23│本文純屬旅遊住宿分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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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sa-lu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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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青旅【寓見青旅】龍山寺捷運站步行五分鐘.上下床鋪女生四人房.寬敞交誼廳飛鏢機沙發躺椅/洗烘衣機│華西街觀光夜市│廣州街觀光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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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龍山寺捷運站青年旅館,寓見青旅. 平價省錢,以床位計價,最少四人房型. 入住女生四人客房,空間還算寬敞,很乾淨. 寬敞舒適的交誼空間,有飛鏢機、沙發躺椅. 還有微波爐、烤箱、大冰箱、投幣洗烘衣機. 住宿設備齊全,有陽台曬衣,住多天也可以!
台北青旅「寓見青旅」龍山寺捷運站步行五分鐘.上下床鋪女生四人房.寬敞交誼廳飛鏢機沙發躺椅/洗烘衣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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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見青旅│青旅外觀
寓見青旅,近龍山寺捷運站,步行五分鐘. 周邊也有公車站,昆明街口公車站! 青旅外觀就是一棟大樓,門口木門很好認.
距離之前分享過的億家具萬華店也很近. 超夯的剝皮寮老街、臺北市鄉土教育中心~ 要步行2分鐘即可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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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牆高掛著寓見青旅招牌. 夜晚周邊比較昏暗安靜! 但是我們入住三天二夜. 夜晚走過來也相當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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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見青旅│青旅大廳
走入室內,空間不大. 現場人員早上10點到晚上8點. 若要入住需要注意入住時間哦! 進門右邊是接待櫃檯. 以床位計價,上下鋪房型. 擺放桌椅,整理行李還挺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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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角度看看大廳,那扇門是通往交誼廳. 以及男女分開的淋浴間. 與住宿客房區是分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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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忘記帶的毛巾、大浴巾、刷牙組等備品. 都能現場付費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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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見青旅│樓層廊道
住宿樓層分為二區,我們住在櫃檯這層! 從櫃檯旁邊的房門,可用房卡感應入內. 走進來,請記得降低音量,二側都是客房. 廊道底端,有大洗手台可以刷牙洗臉. 以及男女共用的衛浴廁所~ 淋浴間則是位在地下樓層. 就是前面提到,櫃檯對面那扇門入內. 一樣都要使用房卡感應哦!記得隨身攜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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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四人房
這次入住二晚,就選女生四人房! 與旅伴一起入住,住在下層很方便. 房卡感應才能開門,可以看到空間滿大. 可以攤平24吋行李箱,旁邊也能置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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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牆面有燈光開關和開門按鈕. 此外,每個床位都有專屬密碼櫃. 需要房卡感應,才能開行李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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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櫃裡面放有枕頭、棉被. 我把24吋行李箱放入剛好. 還有二個衣架、衣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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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內,就是二組上下舖,可睡四人. 當天遇到一位旅人,很親切地變成朋友呢! 我覺得房內空間不算太擁擠. 第二晚,就只入住我和旅伴,整個包下超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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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看床鋪有哪些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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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有小燈可以打開,二個掛勾可以掛衣. 以及WIFI、一個插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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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床只有一個插座,是比較不貼心! 要記得帶三角插頭~不然不夠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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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房內規則,都有貼在牆面,記得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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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廊道走到底就是廁所和洗手台. 以及對外的陽台區域,可以曬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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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見青旅│廁所間
這裡的一樓廁所是男女共用. 住了這幾天,是沒有覺得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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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有多個洗手檯位! 簡單洗臉刷牙都好用. 只是需要吹風機,就要到地下樓層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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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從櫃檯對面那扇木門前往地下樓層. 記得要攜帶房卡感應開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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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樓梯,往左走去. 是男女分開的淋浴間. 以及一間廁所間、投幣式洗烘衣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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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見青旅│女生淋浴間
走進來有三個座位,可以吹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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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洗手檯面也很寬敞! 我早上還是習慣來這洗臉刷牙. 因為還要使用吹風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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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有多間淋浴間,是沒有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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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浴間空間不會侷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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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浴間內上面可放衣服、提籃. 洗沐產品都是掛在牆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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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還滿強的,不用等熱水很久. 熱水溫度很高,沖洗的好舒服! 整個疲累感都瞬間消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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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見青旅│廚房設備
地下樓層往右走去. 則是廚房設備及休閒交誼廳. 這間有擺放冰溫熱飲水機、大冰箱、 烤箱、微波爐~房客都能自由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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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旅沒有提供早餐,可以自備吐司和果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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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見青旅│投幣式洗衣間
各一台洗衣機、烘衣機,都是投幣式! 入住多天的旅人,真的方便. 還有一樓曬衣區域,吹風曬乾,衣服不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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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見青旅│休閒交誼廳
一進入到休閒交誼廳,也太寬闊了吧! 整個空間設計得很優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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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放大型沙發,長型大桌,休閒辦公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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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區設計得更有吧檯慵懶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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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藏在交誼廳內,居然有這樣放鬆愜意的躺椅! 後來都有客人在這放鬆,真的光看就自在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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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旅行時,尋找平價省錢的~ 近龍山寺捷運站,設備算是齊全. 不妨可以考慮入住寓見青旅! 好好遊玩剝皮寮老街周邊景點!
【寓見青旅】 時間:10:00~20:00  公休:無 電話:(02)7755-3617 粉絲團:[寓見青旅MeetingMates Hostel](https://www.facebook.com/MeetingMatesHostel/) 地址:台北市萬華區昆明街316號 (03JUN23│本文純屬美食分享文│餐點口感及現場客源可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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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sa-lu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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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住宿【澄清湖水漾會館】入住澄清湖園區.沐浴於蟲鳴鳥叫呱呱聲的大自然森林.環湖步道城市綠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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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趟高雄澄清旅遊,感受城市綠洲環湖之美~ 那麼夜晚推薦直接住宿,澄清湖水漾會館! 一早漫遊澄清湖園區,九曲橋、花園、吊橋美景. 海洋奇珍園、螢光奇緣秘境,親近小動物賞螢趣. 入住就能聽到蟲鳴鳥叫,鵝鴨呱呱,鳥兒自由飛. 飯店前大草地,適合球類運動,有公園運動器材. 家庭旅遊,清晨環湖運動,沐浴於森林芬多精!
高雄澄清湖旅遊住宿「水漾會館」入住澄清湖園區.沐浴於蟲鳴鳥叫呱呱聲的大自然森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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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湖水漾會館│特惠活動
澄清湖水漾會館隨時都會舉辦優惠活動! 大家可以追蹤關注粉絲團,遊玩二天很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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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湖水漾會館│會館外觀
澄清湖水漾會館位在澄清湖園區內! 進入澄清湖需要購買門票及停車費.
從澄清湖牌樓開車入內. 門口管理員會詢問來由. 告知住宿房客並報上訂房名字即可入園! 從澄清湖觀光牌樓入內往右邊道路直行.
沿途都有澄清湖水漾會館指標,就能抵達~ 飯店門口前方的大空地,可以停放多輛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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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外觀白色鐵柵就是今晚住宿地點! 澄清湖水漾會館是二樓建築,沒有電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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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就只有飯店建築有亮燈,其餘都是路燈. 若是夜晚要開車出門,減速慢行注意安全哦!
而且晚上九點過後. 需要出入的話,都要煩請人員打開牌樓大門哦. 所以建議大家入館的時候. 就把想要吃的餅乾飲料一次買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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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可以在停車場大空地遠望滿天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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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漾會館除了提供房客早餐. 也可以開放民眾另外購買!
很多民眾早上會來爬山健行. 園區內多條森林及環湖步道. 都能按照自己體力來做安排規劃.
運動完後,就能來到水漾會館. 平日早上七點半,假日早上七點. 就能享用豐盛好吃的中式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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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入飯店,燈光明亮. 給人放鬆舒適的空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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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湖水漾會館│租借自行車
澄清湖園區內有提供YOU BIKE. 也可以向櫃台租借自行車,漫遊著廣闊園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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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湖水漾會館│會館大廳
進入大廳,左邊是接待櫃台及咖啡廳. 會館人員還挺親切,快速辦理住宿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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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安排二樓客房,則是需走樓梯往上哦! 這邊算是比較早期建築,沒有設置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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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宿期間有任何問題,隨時都能來櫃台詢問. 目前會館有二人、三人、四人、五人,四種房型. 還有一間VIP房! 二人房、三人房都在一樓. 四人房、五人房一樓有三間,二樓有四間. 二樓房間比較寬敞,湖景視野也更美~
目前水漾會館提供中式晚餐. 一桌10人,2千到6千的中式合菜! 不足10人,則是無菜單料理. 套餐供應,六菜一湯一水果,每份250元! 按照當日廚師採購食材烹調菜餚,按照人數提供份量.
一樓櫃檯旁邊咖啡廳. 也有提供簡餐,每份套餐200元. 套餐供應,包含主菜、飲料、濃湯、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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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早餐時間、退房時間、觀光大門時間! 大家一定要特別留意哦~ 跟我們平常住宿飯店規定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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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休息的話,大廳這邊都有設置桌椅可以休憩. 外面也有大張木桌,可以野餐,感受戶外森林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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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台這邊也有販售餅乾、飲料,可以簡單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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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各樣餅乾泡麵,價格都和外面一樣! 還有販售冰棒、汽水、茶飲,品項算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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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湖水漾會館│大教堂會議室
很多人都會選擇來到澄清湖水漾會館舉辦活動! 像是各式會議、團康晚會、研習活動. 擁有可以容納多人的大場地及大停車場.
擺放桌椅的話,大約可以容納130~150人. 擺放椅子的話,大約可以容納22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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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湖水漾會館│第一會議室
這間相對可以容納人數較少. 但是設備一樣齊全.
擺放桌椅的話,大約可以容納60人. 擺放椅子的話,大約可以容納1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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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湖水漾會館│澄清湖導覽圖
進入館內右側牆面,貼上放大版澄清湖導覽圖. 可以看看要從哪邊開始遊覽~ 整個占地超廣闊,需要二天才能好好欣賞呢.
澄清湖園區面積375公頃,必訪三橋六勝八景. 三橋:九曲橋、吊橋、鵲橋. 六勝:自由亭﹑更上臺﹑豐源閣﹑百花岡﹑富國島﹑千樹林. 八景:梅隴春曉﹑曲橋釣月﹑柳岸觀蓮﹑高丘望海﹑深樹鳴禽﹑湖山佳氣﹑三亭攬勝﹑蓬島湧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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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湖水漾會館│會館廊道
我們入住二樓湖景四人房. 所以要小爬一下樓梯,其實不會很累啦! 廊道燈光都很明亮乾淨,完全沒有異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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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是使用鑰匙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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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景四人房
房內空間大,整個採光好的不得了! 而且採用木質地板,打掃得好乾淨. 直接在上面走來走去都沒有沙沙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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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牆面使用溫暖葉子壁貼. 讓整個空間溫暖又清新,相當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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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冷氣的溫度可以自由調整. 這間四人房是四張單人床組合. 每個人都有自己一張床,睡眠品質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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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的中間擺放床邊桌和充電插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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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空間真的非常之大,四人入住活動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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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尾長桌擺放瓶裝水、馬克杯和煮水壺. 電視機、冷氣機遙控、面紙都置放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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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需要飲水機,擺在一樓樓梯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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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角度看看這次住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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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的湖景房特色,就是這面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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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個超大面玻璃窗,可以遠望外頭澄清湖和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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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區居然空間還有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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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泡杯咖啡,靜靜的在這裡坐著. 放空發呆~ 盡享眼前這面難得的悠閒美景. 真心覺得來到澄清湖水漾會館. 就不要在划手機、看筆電啦! 整面窗景~ 就是城市綠洲中森林系度假風景. 都有渡假的濃濃氣息,還不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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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愛這面湖景、綠樹! 還能看到外面的人在運動、玩球、野餐~ 各式各樣的草地活動. 還有爸媽帶小朋友奔跑嬉戲. 就是這樣難得親子時光. 是來這裡住宿最美回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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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衣櫃可以放置大外套. 裡頭還有備用的綿被可以使用哦! 若夜晚覺得有點冷,一樣有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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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需要筆電辦公處理公事. 化妝檯面也能當作商務桌! 上面有插座及檯燈也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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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窗景視野真是無敵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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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傍晚的湖面景色都不一樣! 也讓我在這忘我的待了好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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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到外面停車場哦~ 真的車位超級多個. 大型遊覽車停放也沒問題. 夜晚推薦來這看滿天星空! 真是太浪漫又特別的城市渡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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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來看衛浴空間~ 採用完整的乾濕分離. 中間是洗手檯面、壁掛式吹風機、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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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檯面設置這邊使用上很便利. 平台空間夠大,可以放很多瓶瓶罐罐的. 底層要放衣物也很好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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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長髮女生,建議可以自帶吹風機. 這邊的盥洗備品都是基本款. 牙刷牙膏都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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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側是淋浴間. 而且是完整的乾濕分離設計! 因為它有二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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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內後,左側有個大鏡子,再走入才是淋浴間. 外面放置衣服,完全不用擔心衣服弄濕. 洗沐備品都在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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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側才是廁所! 這樣住宿人多也不會一人廁所霸佔. 其他人都沒辦法使用. 超愛這樣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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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準備小冰箱哦,雖然較為舊式飯店. 但是各樣家具、家電、備品都是一應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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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住宿一樓則是往餐廳方向走~ 雙側的房間,廊道底端是餐廳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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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湖水漾會館│會館早餐
在公告欄上有看到除了對外營業早餐. 還有各式價格的團體桌菜可以預訂! 感覺中式菜色還滿頗受大家喜愛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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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桌面是大圓桌,很有辦桌感覺. 入內噴酒精、戴口罩,自取盤子就能夾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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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服務人員還滿親切. 熱情招呼住宿房客或是運動民眾入內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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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早餐就是放在這個區域! 以中式菜色為主,也有果醬吐司和咖啡. 這邊來運動的都是較為年長民眾. 提供中菜料理都還滿受推薦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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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看有哪些美味中式菜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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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很喜歡的炒高麗菜、川燙豆子、炸雞塊~ 主食部分有傳統炒麵,上面蔬菜配料也很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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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蒸籠港點、水餃、地瓜,選擇還算多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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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式包子、咖啡、熱茶、果醬吐司~ 還有地瓜粥、白飯,淋上香噴噴肉臊. 真心推薦這鍋肉臊,它真的好香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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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上粥品的各式醬菜、肉鬆也應有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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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漿是會館自己製作,真的好濃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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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樣菜色都拿一點就把盤子給裝滿了! 還滿喜歡吃炒麵的,還有水餃港點~ 偏向中式菜色對我們來說也很對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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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長輩一起來旅遊,不用擔心菜色吃不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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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假日入住滿多小朋友的. 炸雞塊一下子就被消滅了一大半~ 是說真的炸得酥脆不油膩. 我後來也吃了好幾塊,只有出遊才敢盡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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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說很好吃的肉臊香! 上頭肥肉不油膩���瘦肉不少. 不論搭配白飯或是地瓜粥都很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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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用餐尾聲,服務人員還端來手沖咖啡~ 逐桌詢問有沒想要品嚐,整壺現沖超燙口. 喝起來一點也不酸口,咖啡香氣很飽和,真是幸運! 也為當日早餐做一個完美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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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湖水漾會館整個二天玩下來! 實在是非常充實又滿足的渡假區域. 真心建議一早來玩,下午累了回房休息. 傍晚時分,再來看看夕陽,走吊橋賞景. 而且澄清湖就離高雄市區不遠~交通便利. 在高雄算是老字號景點,帶長輩來玩很有感觸~ 很多人青春歲月約會團建,滿滿回憶都在這呢. 不妨安排一趟澄清湖旅遊. 感受不同的城市綠洲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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