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兵當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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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東戰事激烈 俄軍用囚犯和朝鮮兵當炮灰消耗烏軍的「絞肉機戰術」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在上周六(12月14日)表示:俄羅斯首次大量使用朝鮮部隊對庫爾斯克陣地上的烏克蘭軍隊發動攻擊。 據路透社周一(12月16日)報導:烏克蘭情報部門表示:上周末,在俄羅斯庫爾斯克(Kursk)地區前線的幾個村莊,與俄羅斯軍隊並肩作戰的朝鮮士兵至少有30人傷亡。這是烏克蘭首次發布朝鮮軍隊的傷亡報告。 據基輔方面發布的消息,朝鮮軍隊今年10月舊出現在俄羅斯庫爾斯克地區。據烏方估計,該地區駐紮了大約11,000名朝鮮士兵和數以萬計的俄羅斯軍人。烏克蘭情報機構寫道:“由於俄羅斯損失慘重,其突擊隊正在補充新的人員,特別是補充朝鮮軍隊第94單獨旅的人員,以繼續維持在庫爾斯克地區的戰鬥。” 自2022年2月全面入侵烏克蘭以來,俄羅斯控制了烏克蘭近五分之一的領土,烏克蘭則在今年8月攻佔了俄羅斯境內庫爾斯克地區的一塊飛地。迄今為止,俄羅斯既未證實也未否認朝鮮軍隊在俄羅斯的存在。平壤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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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仁] Reflets dans l'eau (Combeferre/Enjolras)
這裡是撤離老墳頭的抖森的學妹
搬篇短篇試試水
[義仁] Reflets dans l'eau
退役軍醫C/冬兵(???)E,應該算無差 戰損+哭唧唧的領袖好好搞
總之是個奇怪的盾冬(?味兒二戰AU,領袖真的很適合軍人設定,但是如果角色反轉了呢?
也繼續搞音樂家ABC
說是義仁其實也打了點ER雙C擦邊球,不適���請自行避雷
自殘畫面預警。本來是想要寫個BE的可是薏仁這麼冷就還是別了吧
照��例可全文搭配拉威爾G大調鋼琴協奏曲第二樂章食用
也可以單獨收聽個別節點自帶的BGM
1.
Sergei Rachmaninov- Elegy in E-Flat Minor, Op. 3 No. 1
1946年5月8日。
醫學生聚集在教授休息室聆聽無線電收音機轉播的審判結果。他們最關注的名字有三人被判決死刑,最後一人終身監禁。
「整整一年過去,」若李說,「我還不能完全相信我們又在巴黎,試圖重新讀進中級解剖學課本。領袖這兩天怎麼樣?」
「也許他很快就要想起格朗泰爾了。」公白飛說。
回國後若李被困在綿延不斷的憂傷。它不叫人在自己的房間痛苦地嚎啕,也不入侵夢境,卻徘徊在空氣裡消散不去。這低落的情緒趕也趕不走,被它纏住的患者只能學習與其和平共處。
「我確信這也是一種戰後的心理疾病。」若李又說,「最好注意下領袖,公白飛,我擔心他在找回自己的途中也患上這個討厭的毛病。」
「回你住處去,若李,」公白飛則說,「回去試著多睡會,你蒼白的像患貧血。」
這是個依然有效的恐嚇,即便若李自己與公白飛同樣清楚他不過是花了過多時間在解剖室悶頭研究而缺乏適量的陽光照射。回巴黎後若李換了個新住處,他回去的路上總會經過拉雪茲神父公墓,他也總會付幾個硬幣給賣花女,把花束等量分配後擺在幾座尚且光亮的墓碑前。
公白飛找出他身上的幾個硬幣交給若李,「幫我給大伙兒問好。」
「也幫我給安灼拉問好。」若李說。
回巴黎後公白飛被招回醫學院給一年級新生講課,他想在醫院繼續實習的計畫暫時��擱置了。起先公白飛上課經常上的提心吊膽,但是安灼拉回到巴黎後的表現很平靜,除了那幾次他才進門便看見滿桌滿牆腥紅的污跡,而安灼拉拽著手腕,或肩膀,或小腿,刮鬍刀片或什麼尖利的物品掉在他手邊的血塘子。戰爭結束一年了,安灼拉還在戰場。公白飛感覺有股從戰俘營帶回來的陰霾正在與陰霾底下奮力掙扎的安灼拉相互消耗。他怨恨、疼痛、怒不可遏、孤獨,畏懼,甚至恐慌,這是戰爭對安灼拉做的,是戰爭對他們所有人做的。不論原因有多正當,不論發動戰爭有多必要,戰爭本身即是罪惡[1]。戰爭帶走鮮活燦爛的生命,留下來的即使活著也大多在苟且偷生裡學習憎恨。
公白飛在巴黎的住處幸運地被沒有被轟炸摧毀。巴黎在重建,她是座堅強的城市,她見證歷史、見證人類救贖自己,也見證奇蹟。巴黎是他們的家鄉。
安灼拉捧著相框仔細端詳相片裡的青年們。公白飛掛好外套,找了個地方放書,循著物品被移動的聲響來到書房,安灼拉就在這裡;看見公白飛讓他露出片刻的迷惘,接著很快認出他。這是個進展。公白飛也沒有時間學習憎恨,他有各種意義上都更重要的任務得完成。
他用手指尖輕敲相框,說,「這是你。這是我。這是格朗泰爾。」
安灼拉找到另一個他瞧得出是誰的面孔,相片裡青年都才剛領到新制服,在攝像機前勾肩搭背。他瞧著那張臉上明亮的大笑,遲疑著拼湊出那個名字。
「這是古費拉克?」他問。
公白飛忍受著又一次滾進他喉嚨的火球,說,「是的。這是古費拉克。」
下一秒安灼拉粗魯地把相框摜回書架,背過身走向窗戶。書桌上早就沒有任何物品,抽屜也都上了鎖,自從幾週前安灼拉又在抽屜裡尋到削筆刀,公白飛找來鎖匠,給他這間屋子所有的抽屜配上鎖匙。安灼拉稍微清醒後同意他的決定,所以昨天公白飛回家時看見的是安灼拉坐在浴室,臉上又給刮出新傷,血絲和著還沒有乾的淚痕,他的手指關節全是瘀青和血,玻璃鏡的渣子如雪片撒在磁磚地面。
書房的窗子是這間屋裡最大的,他們離開巴黎前也經常聚集在這裡談論整個世界。窗簾長期拉開,陽光經常把公白飛的木頭書桌曬的暖烘烘的,陽光也照在安灼拉有些蓬亂的頭髮,他沐浴在晚春潔淨的陽光,卻仍舊被困在黑暗。普通醫院會把這個狀態判定為極度不穩定,在公白飛看來已經是夠好的了。某個程度上安灼拉已經戰勝陰霾-他不讓那些被強加給他的怨恨傷害旁人,因此只能傷害自己。
「您這是在浪費時間,」他說。
「你。」公白飛說。
「我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安灼拉回頭來看公白飛,他的眼神熱烈的像火,曾經那把火是他們對未來的希望,是他們對祖國的熱忱。公白飛望著他,安灼拉眼睛裡的火焰被痛苦取代。他恨上了世界,也恨他自己。
「你認得古費拉克了。」公白飛說,「他會很高興的。」
安灼拉反唇相譏,怨恨且惡毒,「不,他死了。他什麼都感覺不到。」
「你卻還感覺的到,」公白飛說,「我也還感覺的到。你怎麼不來攻擊我呢?」
在特定情況,公白飛甚至會適度允許安灼拉拿他自己去撞什麼東西,但是今天不行。他逮住安灼拉的手腕,他最好的朋友沒有屈服,至少他放下拳頭。兩秒鐘前他又要拿他自己的手去打水泥牆。
「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安灼拉說,「你認識的那個人也早就死了。你最好在我決定攻擊甚至打死你之前離開。」
公白飛冷靜地問,「為什麼不?」
沒有遲疑的安灼拉說,「因為你也是我的[2]-」
那個f音起始的字沒有被順利說出來。公白飛在安灼拉身上看見治療失憶症的問答法的可行性:安灼拉滯在當場,他劇烈地顫抖,像是他腦海裡的兩個聲音正在殊死決鬥。上前線前,他們穿著制服,在謬尚激動地談論這些問題。那是最後一次朋友們所有人都在謬尚。同胞就是他們的兄弟,部分罕見的友誼或許比兄弟的血緣更能信賴。當兄弟被迫站上與他們對立的另一條線,他們又應當採取什麼態度?
公白飛伸出手等著,安灼拉扶著灰色的牆猶豫半晌,最終露出做出重大決定的表情。他給出他的信任。
公白飛握住他的手。若李曾經因為這個舉動被誤傷,他沒有防備地去碰安灼拉,被他反手一搡掀翻,護士也被若李撞倒,她托盤上的藥瓶挨個跌碎。那時所有人都認為安灼拉不再有希望,公白飛沒死心。也是在��天,他想起那個其他軍醫沒有想到的詞,這個詞成了他們的安全關鍵字。它擁有某種有絕對的力量將安灼拉從混沌喚醒,那些極短暫的時間裡,他又是他本來的模樣。公白飛把這個發現告訴若李,他們證明了安灼拉不僅有希望,並且是充滿希望-他想要回家。
他們只需要時間。
公白飛握住安灼拉的手,他低著頭,抖得厲害。安灼拉身上佈滿已經很難褪除的痕跡,可今天清早公白飛分明聽見他溜出臥室摸進書房來彈鋼琴,單手單音彈出那支最早喚醒他的旋律。公白飛試著再往前一步,安灼拉還是沒有屈服。他被困在混亂的思緒裡掙扎不休,清洗不乾淨的記憶正在與那些使安灼拉仍舊是安灼拉的記憶相互抵制。與此同時,他接受了這個不成形的擁抱。他全身灼燙。
「公民,」公白飛用極輕也極堅定的聲音問他,「告訴我,你感覺到什麼?」
2.
Ludwig van Beethovan- Sonata for Violin and Piano No.5 in F major, op.24:2. Adagio Molto Espress
戰爭後的重建工作也揭發不少真相。自命是科學家的納粹軍官在紐倫堡審判上說明實情,人民也就原諒了安灼拉。至少大部分的人民都原諒他。盟軍將領收到數量驚人的信件,被他幫助過的士兵來信拼湊出更多事實卻也不無誇大的成份。取得寄件者同意的信函被公布在報上,若李拿那些報紙墊實驗室的桌腳。公白飛自己也有信要寫,他定期寫信給安灼拉居住在南方的父母報告他的情況;他們寄來幾張新的唱片,公白飛拿起其中一張放上唱機,安灼拉端著相框試圖認出相片裡頭有誰,唱機裡的小提琴就著鋼琴演奏流動如河水的行板,這段音樂使安灼拉從公白飛手上奪過唱片盒,期待著什麼似地盯住紙盒上印刷的德文標示。
「我在哪裡聽過這支曲子。」安灼拉說。
公白飛知道他就要再想起一件往事了。
「是的。」他微笑著回答。
“ABC的朋友們”曾經是同盟國軍隊裡名聲最響亮的工作分隊,十字軍行動(Operation Crusader)成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他們紀律嚴明,配合度好的異常,原因無他,他們原先就是朋友,隨著時間推進也逐漸成為真正的兄弟。從1942年下半葉開始,盟軍把ABC的朋友們定位為特殊部隊,專門執行奇襲、援救、破壞埋伏等工作,他們也執行過幾樁暗殺敵軍地區主將的任務。他們為盟軍執行過十八件敵營偵查,三十二件救援戰俘的行動。安灼拉是他們的隊長,這是種遵循慣例的模式,還在巴黎的時節,安灼拉就是領袖。公白飛以醫官的身分擔任副隊長,格訪泰爾負責駕駛汗馬車或坦克載他們衝進敵陣,古費拉克負責偵測爆裂物。其他人各有所長,例如巴阿雷很能近身格鬥、馬呂斯破譯部隊竊聽來的情報,弗以伊甚至能假扮成納粹兵潛入德軍竊取第一手消息。在某個ABC紮營於森林,依靠斜坡的陰影作掩護的黑夜,熱安在細心維持著小且不滅的柴火旁談論起近代歷史,話題很快地蔓延開,安灼拉不得不數次厲聲讓朋友們放低音量。格朗泰爾用火上烤熱的瑞士刀切開僅剩的黃油,讓每個人挖一塊去給他們的豆子罐頭添添味道。
熱安又說,「剛才,我有個瞬間的錯覺,我們這不是在同德國打仗,是在六月革命的街壘下等待天亮。」
「嚮導,」古費拉克說,「給我們說些有意思的故事吧。」
「小聲些。」安灼拉提醒他們,他的目光也充滿期待地定格在公白飛身上。那個深夜,他們熄滅柴火,頂著寒冷的夜露,在黑暗裡清楚看見彼此。公白飛給朋友們說起維吉爾、中世紀的宗教音樂、農事詩,詩歌的話題取代革命延續到下半夜,直到安灼拉不得不出聲提醒他們爭取時間休息。
「古費拉克,你跟我一起看哨。」他說。
古費拉克就著月光挪動他扔在地上當坐墊的外套,換了個視野更好的位置,面向森林。
「我知道現在提他會給你們斃了,不過-」格朗泰爾笑著說道,「如果你們現在都在腦子裡給自己奏安眠曲,我祝這些音符長翅膀,帶你們在夢裡飛過恆河邊上,去到世上最美的地方[3],對我來說,那裡必定有喝不完的白蘭地。」
「大R,海涅是猶太人。」熱安說。
格朗泰爾諷刺兮兮,「一個德國的猶太人。如果他現在給關押在集中營,恐怕我們倆得申請個特別任務去炸掉奧斯威辛。」
「住口,格朗泰爾,」���灼拉說,「睡覺。現在。」
古費拉克在竊笑。他就坐在公白飛左邊,公白飛也半坐著,警覺以及他正在盤算的細節讓他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那是場救援盟軍戰俘的行動,弗以伊偵查過後帶回來的地理信息比他們原有的更複雜,計畫全盤改變,他們幾個身上帶的地圖都已經給塗畫的看不出原型。
「至少想辦法睡著。」古費拉克湊在公白飛耳邊說。
「我在試呢。」公白飛回答。安灼拉在離他們不遠的草地,伸手將不怎麼安分的格朗泰爾打平在草地。
古費拉克在安灼拉轉過來低聲訓斥他的前一秒,飛快地吻在公白飛的鬢角。這是古費拉克表達他的感情的方式,整個ABC都給他吻過,安灼拉也沒有倖免。那時他們剛結束十字軍行動,從北非回到法國北部戰線。巴黎就在一趟火車之外的遠處,幾乎等於他們回家了。
不過他們沒有回巴黎,而是留在軍隊。ABC的名聲隨著十字軍行動的成功傳播,女酒保拿出她們收藏起來當救急藥品的伏特加。酒吧裡還有其他盟軍成員,目睹這樁事的人幾乎瘋狂,安灼拉揉揉他給古費拉克逮著啃的臉頰,躲到公白飛背後,對於他自己揚起的嘴角出賣他的事實並不理睬。格朗泰爾見狀抬腿去踹古費拉克,熱安當場做出頌詩紀錄這歷史性的瞬間。公白飛試著拉開還要去追安灼拉的古費拉克,他一回頭猝不及防也啃了把公白飛的顴骨。軍隊的酒吧有鋼琴,音色糟透了卻是當時他們能得到的最好的。古費拉克就像在謬尚那樣,喝上兩杯過過癮,然後把酒杯擱在鋼琴的角,坐下來開始彈奏德彪西。
格朗泰爾兩手各摟著若李和博須埃,安灼拉趁他沒注意偷走伏特加酒瓶塞回女酒保手裡。公白飛在隨身攜帶的地圖背面用鉛筆憑記憶畫蠶蛾,古費拉克彈琴時,巴黎就被他的音符潑灑在軍隊酒吧了,鬧哄哄的酒吧安靜下來聽那支《水中倒影》。塞納河面的巴黎鐵塔倒影是銅銀色,午後的公園經常有穿戴漂亮的少女陪伴她父親出門散步;馬呂斯在公園認識了他的珂賽特。大學課室敞開的木板門釘著考試公告,維吉尼花園開滿了睡蓮,圓形的葉片連同生著芽蟲的花緊貼水面,乍看也彷彿逆著方向生長到水下。謬尚咖啡館的玻璃窗總是被擦的發亮,光芒在咖啡杯或酒杯裡朝ABC的朋友們眨眼睛。星期天的下午三點整,巴黎聖母院的鐘聲經常打斷���烈的爭辯。
戰爭時盟軍不成文禁止演奏或聆聽德語區作品。這項規則在ABC內部不適用,弗以伊率先提出音樂不應該被政治意識影響,格朗泰爾直接無視這陣風氣,針對海因里希‧海涅和菲力克斯‧門德爾松的民族認同問題發表大篇宣言,如果有人拿紙筆記錄下他講的話,恐怕可以寫成整三大頁。
「猶太人可說是地球上最了不起的民族,法蘭西人發明共和國,可猶太人發明了雅歌和上帝!」格朗泰爾在大庭廣眾下嚷嚷,「海涅!啊!海涅,他的妙筆能使莫斯科的凍土開出鮮花,啊,那是甜美的罌粟,朋友們,我們來品嘗愛情與寧靜,安灼拉,給我們一支曲子的時間做個神聖的好夢!」
「R,你太醉了。」巴阿雷說。
熱安狂熱樂迷似地給安灼拉鼓掌,馬呂斯很快加入催促安灼拉的行列。格朗泰爾醉的走不穩路,給他起了外號的軍隊的女酒保同樣為格朗泰爾保管他的小提琴,酒吧里的士兵意識到他們即將聽見的是什麼,跟著古費拉克製造出震耳欲聾的喝采。
「燴兔肉,別告訴我,您把我的寶貝拿去當柴燒啦。」格朗泰爾對女酒保喊道,他杯里的伏特加撒了自己整身。
「去啊。」公白飛對安灼拉說。
安灼拉輕蹙雙眉,「我們不大應該這麼做。」
「這只是音樂,」公白飛笑著說,「而且,至少別讓格朗泰爾失望。」
格朗泰爾端著酒杯去拿他的琴,玻璃杯因此被他放開,旁邊的美國人眼明手快救下杯子卻救不了裡頭的伏特加,整間酒吧全是笑聲。熱安巧妙地用法語為大伙兒全篇朗誦那篇浪漫詩,格朗泰爾湊過來,大半個人壓在安灼拉腦袋上醉醺醺地懇求或者逼迫他。博須埃笑到手指上夾著的香菸都掉了,把他的耐磨長褲燙出一個洞。
最後安灼拉撥開黏在他身上的格朗泰爾,宣布,「行吧。」
古費拉克拍拍桌子,酒吧裡的士兵用同一種語言的同一個詞歡呼,”Bravo!”
那場突發的小演奏會是整個戰爭裡色調最柔和的一筆,戰爭過後也在不經意間幫他們喚醒安灼拉。也許格朗泰爾在看不見的地方幫了忙。格朗泰爾醉的時候反而能鋸出他能給的最好的音色,安灼拉給他彈琴,被月光渲染的恆河就讓他們帶進軍隊酒吧了,紫羅蘭的耳語,玫瑰的傾訴,河水潺潺的流動打碎煙硝,把他們帶回夢境裡的故鄉。後來安灼拉主動又給酒吧裡的同袍演奏另一支曲子,公白飛與古費拉克並肩坐定,熱安率先唱起來,他們都記得那支曲子裡的祈禱詞。
公白飛不相信朗誦經文的形式能夠獲得甚麼禱告效果,他的幾次祈禱獻給他的朋友們,他越過聖經,直接呼請上帝為他的朋友敞開祂的花園,請求祂帶安灼拉回家。
安灼拉不穩定的情況持續到他們返回巴黎。他也有絕對清醒且試圖重新認識巴黎的時刻,納粹殘留在他腦海裡的聲響就像無線電收音機的雜音,當1942年以前的回憶逐漸占上風,這些雜音就對他發動偷襲。公白飛不記得他上回一睡到天明是什麼時候。安灼拉睡在他住處的客房,公白飛面對他自己的惡夢,更經常在夜裡拿鑰匙開客房的門,從捲成蛹的被單拯救出安灼拉。他的夢境也是無休止的鬥爭。公白飛在囈語裡聽見那些熟悉的名字,他們的朋友的名字;這是希望的象徵,公白飛讓他放棄接受國家計劃性的記憶治療,安灼拉只能靠他自己。夏天來了,氣溫突然增高的夜晚叫巴黎無所適從,公白飛也睡不著。他躺在床上數天花板的裂縫直到凌晨,最後決定起床找書看。離開巴黎前,ABC共同的話題停留在自由主義的新定義,公白飛向安灼拉借來讀的英語書籍還沒有還給他。
安灼拉在噩夢裡嘶聲力竭,公白飛抓起客房鑰匙過去開他的門,跪在地上與安灼拉著實搏鬥了好一陣子。安灼拉被訓練出睡前鎖門的習慣,即使他的敵人擁有無數不靠鑰匙開門的手段。他被夢魘糾纏卻從不對陰霾求饒,半夢半醒之間掙扎的力量大的幾乎迫使公白飛鬆開他。他在夢裡,也許又在對格朗泰爾大喊大叫,那是他們相處融洽之道,安灼拉希望格朗泰爾別信仰他。在夢裡,”自由”和”祖國”最常被高聲提起。公白飛按照標準醫療流程紀錄他聽見的夢囈,只同若李談論這些心理病況,前些天他們推測著或許真正的安灼拉就要回來了。
公白飛費了點勁頭把安灼拉搖醒,把他拖出遍布煙硝的混亂夢境,那場技術上完美成功的救援行動結束於德軍扛著火炮追出戰俘營,通電的柵門警鈴嗡嗡大做,ABC救出百十個盟軍戰俘,安灼拉挨了子彈,他沒法跑的快,留在鐵柵門後頭,把最後離開的同袍推出去,對他們下令,「快走!」
「醒醒。」公白飛說,「安灼拉,你得醒過來。」
他們像剛結束格鬥訓練般渾身是汗,公白飛搖醒他,安灼拉陡然睜眼,夢境裡來不及流的淚水被帶回清醒的世界,他揪著公白飛,雙膝跪地大口喘息,才結點薄痂的手指又給他磨破,衣服上的血痕斑斑���點。
「公白飛,」安灼拉說,「其他人在哪裡?」
那是他的聲音。安灼拉自己的聲音,他急切地詢問戰略問題,公白飛甚至還沒有聽明白他在問的是ABC執行的第一場還是最後一場救援行動。
「傷兵都送走沒有?」安灼拉問,「納粹發現我們了。飛兒,帶上若李快走,格朗泰爾在哪裡?」
「安琪。」公白飛說。
安灼拉的眼神又是他自己了。他的眼睛裡燃燒著熱忱,熾烈的像星火,清澈的像陽光晒化了的雪融入山泉。他不會仇恨,他只愛人民與自由,那就是他的信仰,如詩如歌,如溫柔的天鵝也如展翼的雄鷹,是恆河彼岸不凋的紫羅蘭也是塞納河畔灼灼盛放的玫瑰。
他回來了。
「安琪,」公白飛重複。安灼拉比前幾秒更加困惑,公白飛得向他解釋很多。他與他最好的朋友緊緊相擁,安灼拉不明所以,只管展臂也擁抱他。公白飛希望他們的朋友都看見了。他只給安灼拉說明最重要的一件事,
「戰爭結束了。」
3.
Franz Schubert- Der Lindenbaum arr. Piano and Cello
「我做了什麼?」安灼拉問。
「你什麼都沒有做。」公白飛說。
安灼拉放下塗鴉著人物肖像的地圖,無眠的夜晚過後他們迎來真正的朝陽,公飛下樓問公寓管理員要來兩杯剛燒好的咖啡。安灼拉回來了,他的戰爭正式結束,剩下要做的是審判與和解。公白飛上樓時聽見他的鋼琴被奏響,安灼拉展開格朗泰爾留給公白飛的地圖,擱在鋼琴譜架,圖紙背面給他畫著ABC的朋友們的半身肖像。
「我殺過多少我們自己的同胞?」他問道。
「那不是你,」公白飛溫和的強調,「當你被奪走你自己的心智而做出對不住人民的事,那樣事就不是你所為。那是納粹德國所做的,你也是受害的一方。[4]安琪,你不需要承擔這些。」
安灼拉沐浴在初夏早晨的陽光,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接近白色,側影線條分明,公白飛把咖啡杯放在鋼琴上頂蓋,過去坐在安灼拉身邊。在那個彷彿上輩子的無憂無愁的大學生涯,他們在謬尚,也是緊挨狹窄的咖啡廳角落相偕而坐。安灼拉抬起頭時臉上是濕的,他在做他自己的法官,從德拉古法典尋找佐證的法律。
「你沒有做過任何危害法蘭西人民的事。」公白飛用雙手按在他的肩膀,又說,「沒有人會責怪你。為了我們的朋友,你也必須停止審判你自己。」
「但是我記得那些。」安灼拉說著,眼淚順著他雕像般的臉龐滑下來。
公白飛說,「你付出的夠多了。」
星期天的早晨有彌撒。聖母院的鐘聲喚醒整個巴黎。安灼拉聽見鐘聲,模樣顯得有些無助,公寓管理員在清掃���梯,用跑調的歌聲哼唱那支原先只在法國境內流傳的祈禱歌。
「瞧,他不是帶你回家了嗎,」公白飛微笑起來,對安灼拉說,「就像她帶他回家一樣。���
公白飛信仰,但很少祈禱。他知道管理他們公寓樓的老太太會去聖母院給安灼拉點白蠟燭祈禱,她是最先對安灼拉敞開大門的人。
「如果您們想搬走,也請自便,上帝保佑您們,」她對威脅她的其他住戶說,「這個青年為盟軍奉獻的是比他的命還貴重的東西,萬福的瑪利亞,祝福他的靈魂。」
公白飛的決定讓軍方不免有推卸責任的嫌疑。德軍正式投降前的最後一波地毯式奇襲以敵方首領突然停止襲擊造成的失敗告終,跟在他們首領後頭發動攻擊的德軍還沒有反應過來,盟軍擊中並當場逮捕在槍林彈雨下突然停止前進的納粹特務,扒下面罩,看見一名眼神狂亂的俊美殺神。關於納粹在戰俘裡挑選菁英士兵,進行藥物控制後訓練成特種殺手的謠言被坐實。公白飛在軍隊醫院收到這個消息,他的懷疑也獲得印證。盟軍開始調查1943年後所有北方戰線指揮官離奇的刺殺案,重新檢視幾件德軍地毯式突襲的線索,罪證水落石出,可沒有人敢真的對安灼拉做什麼。被1942年末那場由ABC執行的救援行動救出戰俘營的士兵違反軍紀闖進將領會議室,以舉槍自殺的威脅成功阻止盟軍將領對安灼拉做出任何判決。
公白飛是那場意義重大的鬧劇發生的隔天才從馬呂斯那兒聽來這樁事。近百名操著不同語言的士兵在將領會議室外整齊劃一拿上膛的手槍抵在自己太陽穴威脅他們長官,馬呂斯被喊去維持秩序的同時,公白飛在軍隊醫療翼對付安灼拉。無線電收音機在角落發出不間斷的聲響。兩支鎮靜劑讓安灼拉徹底失去反抗的力氣,被擺佈著讓公白飛執行過整套檢查。他臉色慘白,藥劑的效用迫使他放慢了呼吸,眼神依舊熾烈的像隨時要爆發,那卻是他們不認識的眼神。安灼拉不會仇恨,公白飛確認過安灼拉依舊能聽懂法語,嘗試與他交談。若李結束諾曼底的工作,回到北方部隊擔任軍醫,在他們隔壁床照料突襲裡被炸掉右邊手腳的德國士兵。志願護士想給安灼拉的傷口做些包紮卻被他的模樣嚇退。
「安灼拉,你記得伽佛洛什?」公白飛問。
那時的安灼拉像具活屍。公白飛看著這副他再熟稔不過的面孔卻認不出他最好的朋友。安灼拉帶著詭異的���靜詢問,「我該殺他嗎?」
「不,他是我們的弟弟,」公白飛說,「謬尚呢?記不記得謬尚?」
「離我遠點。」
「我們在謬尚曾經為了社會契約論的漏洞爭執整晚呢。」
「我根本不認識你。」
然後一個醫學意義上的聽覺記憶範例發生了。
安灼拉還被皮帶綑在病床,公白飛停止追問,讓護士準備他需要的物品,拉起安灼拉的手讓人用酒精擦掉乾血跡。公白飛掐著他,這是個有效的恫嚇,安灼拉理解到掐著他的這只手對人體的熟悉程度足夠公白飛隨時卸掉被他掐住的關節。護士用棉球清理傷處的膿瘡,無線電收音機的頻道播放起女高音演唱的門德爾松作品第三十四部第二號。
安灼拉還讓公白飛逮著手關節,那支曲子如同響雷般擊中他。他猛地回頭尋找那個聲音,收音機那兒沒有人,安灼拉往別處張望著找人卻沒有找到他要的,護士領班假裝忙著整理藥櫃,玻璃櫃門照出她拿手帕擦眼睛的模樣。若李正要給他負責照料的德國傷兵注射消炎劑,他也停下來,針筒隨之停在半空中。他也看著安灼拉擺脫護士,掙脫出來的手揪緊公白飛的白大褂。公白飛想告訴他答案,可他只是安靜地望進安灼拉的眼睛,一度被掩埋的記憶如同樹苗的芽鑽出堅硬的土壤。安灼拉困惑又徬徨,他抓住公白飛,那個瞬間公白飛決定不再讓任何自稱是醫學專家的人在往後的日子繼續折磨他最好的朋友。
音樂最終消失在無線收音機炒豆子似的雜音裡,經過角落的護士調整天線,試圖找出信好最好的角度。公白飛放開安灼拉的腕關節,握住他的手。若李聽��安灼拉被送進盟軍醫療翼後興沖沖趕來瞧他,被安灼拉下意識掀倒,其他醫官登時拿起皮帶把他囚禁在病床。
「公民,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公白飛問。安灼拉用茫然的藍眼睛瞪他。
他們隔壁床的德國士兵成了整間醫療翼的箭靶,仇恨的目光匯集在他身上。志願護士放下托盤,藉口照顧其他盟軍士兵抽身離開,有人用不明顯的聲量說了幾句粗魯的德國罵人話,德國士兵垂著頭。那不真的是他個人的錯誤,他卻為他的國家在盟軍的醫療翼承擔錯誤的後果。若李放下消炎針,雙手舉在眼前,他等到它們停止顫抖才給他的病人完成注射。他們對面的美國士兵往空水杯啐了口痰。
德國士兵對治療他的醫療員說,「Danke (謝謝)。」
若李回答他時臉上沒有肉眼能見的波動,「Alle Menschen werden Brüder, Wo Seine sanfter Flügel weilt (在他光輝照耀下面,四海之內皆成兄弟。)[4]」
ABC裡德語最流利的是弗以伊,再來是馬呂斯,接下來是格朗泰爾,ABC們為了作戰工作也向他們學習這門言。當戰爭過去,語言成為新的軟武器,若李寫完紀錄,離開去檢查下一床英國傷兵。公白飛想起弗以伊在他們親手挖的壕溝裡,用席勒給大伙兒解釋語法問題,安灼拉在站哨,古費拉克划火柴點亮煤油燈,話題隨著詩的內容又扯回二十世紀後的新興獨立國家;他沒有忍住笑容,眼眶像是給火柴點著了。德國士兵在公白飛擺平安灼拉,讓護士繼續清潔膿瘡的當兒,用他僅剩的左手摀著臉龐。他為他的祖國承擔戰爭的後遺症,連流些眼淚也不被允許。
部隊對於公白飛讓他住在普通公寓的想法明確表示反對,公白飛也明確告訴法國政府他們不會再讓安灼拉受到沒有意義的虐待。啟程回國前若李拿到政府給安灼拉安排的治療說明書,裡頭列舉的療法相當於把德國人用在安灼拉身上的法子重新操作一輪。
「這太荒謬了,」若李說,「他值得更好的。」
他的確值得。上前線前公白飛在醫院剛做完一年實習,ABC們有好幾個甚至還沒有完成大學最後一學期。如今他們回到祖國,試著建立新的日常生活,安灼拉經歷了兩段人生,又靠著他自己驅散納粹強加給他的魘霾。他是如此堅韌。如今他回到家,記憶在復甦,他想念他的朋友,渴望看見他的師長家人,他想出門去散步,他還想喝點謬尚的咖啡。所以若李把咖啡連同做咖啡的女侍還有他的女朋友帶來了。愛潘妮穿著黑色的裙子,神態世故鋒利許多,公白飛見過米西什塔幾次,她是猶太人,當過一段時間的電報接線員,戰後她在醫學院附近的餐館值日班。
「領袖!」他撲上去掛在安灼拉的脖子,「我可太高興又看見你啦!歡迎回來!」
公白飛找出空瓶,米西什塔往瓶子插上她帶來的矢車菊,若李喋喋不休說著安灼拉錯過的精采故事,安灼拉看著那束花,在若李談及格朗泰爾把他的小提琴做了砸破納粹間諜腦袋的最佳貢獻時開口說話。
「我很想見一見他們。」
公白飛放下他擦拭乾淨的相框,若李安靜下來。安灼拉將插花的瓶子挪到日照更充足的地方,垂下眼瞼,光與影在他身上就像油畫,外頭的街道有棵擁有百年以上歷史的菩提樹,它與這個街區同樣好運地沒有受到轟炸摧毀,安灼拉倚著牆,午後往西邊傾斜的陽光拖長了菩提樹的影子照進客廳。ABC的朋友們在盟軍的酒吧無數次違反不成文的禁令,熱安對德奧作曲家的偏好有限,舒伯特則是古費拉克即興演奏的好夥伴。
公白飛安慰他,「我也很想念他們。」
「我們可以紀念他們。」愛潘妮提議。她說的是我們而不是你們。
「有一支曲子,」公白飛說,「你不在的時候,我們經常提到它。」
安灼拉用軍隊酒吧那架音色糟透了的鋼琴演奏這支祈禱歌的時候,屋子裡的法國青年跟上節拍大聲唱歌,他們都想家,也都在同袍身邊找到片刻歸屬。其他同盟國的士兵抄下禱文,弗以伊給他們用數字譜做註記,這支原先只在法國境內流傳的祈禱歌就這樣被傳到歐洲大陸甚至美洲。安灼拉在另一個難得的機會拗不過朋友們的要求,又給酒吧裡的聽眾演奏它。那時這支祈禱歌已被翻譯成不同的語言,公白飛的杯子還在嘴邊,他被格朗泰爾推出去,ABC起鬨要他去領唱法語歌詞,古費拉克嚷的最大聲,不僅帶頭起鬨還笑出眼淚。博須埃在吹口琴,熱安也不知道從哪兒搞到了柄長笛,單方面宣布這足夠他們組成完整的合唱團。
那時公白飛無奈地說,「我們這都在做什麼。」
安灼拉聳著肩膀,「就當成哄那幾個傢伙高興了。」
「這可不是我瞎吹,」格朗泰爾拎著小提琴過來站在鋼琴另一側,「盟軍裡有哪個國家的部隊有這樣完整的樂手配置?」
安灼拉發布過無數不允許反駁的命令,也總拗不過他的朋友群起懇求。他為他們演奏過很多次祈禱歌,在巴黎,在軍隊酒吧,在公白飛的書房。
主在上,聽我祈禱:
當我需要幫助,您總是在我身旁;
讓他歇息,上蒼庇佑,
賜他安寧,賜他歡愉,
帶他回家吧,
帶他回家。*
公白飛在客廳書房擺上他擁有的ABC們的相片,這樣他們也就見證安灼拉甩掉追逐他的陰影找回他自己。他回來了,卻還在漂泊。公白飛想幫助他最好的朋友得回他應有的寧靜。
4.
Felix Mendelssohn- Auf Flügeln des Gesanges arr. Violin and Orchestra
人民想念安灼拉。安灼拉想念他的朋友。最大的問題是安灼拉認定自己沒有臉面再見他的同胞。在ABC的朋友外首個見到安灼拉的自然是他的雙親。公白飛拍了封電報通知他們來瞧他。剛回巴黎時安灼拉的父母來見過他,就連他們都幾乎認不出安灼拉。那時他的眼神能夠把聖母院那口大鐘從它的鐘樓剜下來,公白飛甚至得提醒他朋友的父母別太靠近他。若李無法回答安灼拉父親提出的問題,他母親嘗試著說起幾件只屬於他們家庭最私人的往事,短暫的茫然後換來的是安灼拉的另一次爆發。
這回不一樣。安灼拉思念他的家人,公白飛上郵局發出電報,很快收到回覆,安灼拉又反覆向公白飛確認上回他們���面時他沒有做出傷害他父母的事。馬呂斯從火車站接到那對心情介於焦慮與亢奮之間的夫婦,敲開公白飛的公寓門。安灼拉從公白飛的背後怯生生探著頭看見他的父母,他的母親也從他父親背後怯生生踮起腳尖想多看見他。
公白飛輕輕推了安灼拉,他在發抖,公白飛想說點鼓勵他的話,他的母親也注意到了。她忘記所有的擔憂,越過她的丈夫,踮起腳一把摟住她的孩子。公白飛把朋友們帶進書房,讓安灼拉與他的家人用足夠的時間重新認識彼此。
若李拿起書架上的相框,珍惜的觀賞ABC的朋友們換上軍隊新制服的合照,說道,「我來的路上去了趟公墓給大伙兒報告新消息,他們會很高興的。」
「但是真的沒有必要再進行任何審判,我敢說盧森堡宮不會同意開這個庭。」馬呂斯說。
「他希望能這麼做。」公白飛說,「就當成換個方式的補償了。」
若李拿起稍小的單人相框,晃晃那裡頭在自己學院畢業典禮遲到的格朗泰爾,說,「如果R能一水壺敲醒他就好啦。」
十字軍行動是ABC作為完整受訓的陸軍隊伍正式參與的首件行動。他們被法軍元帥指派去支援英國軍隊,從德軍手上收回大片北非領地,那是場傷亡慘重的勝仗,慶功宴也是哀悼彌撒。事後他們返回歐陸戰線,從側門進入打烊的軍隊酒吧,平常安灼拉禁止隊伍在白天喝酒,那天他破了例,讓格朗泰爾從吧檯下搜出幾瓶全新的酒,弗以伊用威士忌杯壓住鈔票放在收銀櫃上。
「我想我們得舉杯,」他說,「從今天開始,我們都與過往的自己道別了。」
「敬我們的同胞,」熱安附和著,格朗泰爾倒的第一杯酒便給了他,「敬我們的同袍。」
「敬自由法國。」
「敬法蘭西共和國。」古費拉克說。他拿到酒,伸手來與公白飛碰杯。安灼拉接下酒杯的同時右手還在寫偵查計畫表,格朗泰爾揉他的腦袋,安灼拉寫到最後一筆的r字母線條在紙上飛成形狀奇特的波紋,公白飛說,「R,別欺負他。」
「嚮導,別欺負R。」古費拉克說。這下子連安灼拉都不能不笑了。
「這聽起來特別彆扭,」博須埃說,「但是,我挺希望時間能停在這裡。我們打了場勝仗,大伙兒都完好無缺的在這裡。」
巴阿雷掏出打火機點菸,嘟囔幾句同意的話,馬呂斯抓緊空檔寫他自己的信,珂賽特利用報社的工作經常給他們寄送免費刊物。離開巴黎後,熱安也負責代表他們全體與謬尚保持通信。格朗泰爾借巴阿雷的火點他自己喜歡的菸,古費拉克拒絕吸收他們吐出來的廢氣,跑去坐在鋼琴那兒,不一會兒便控制不住自己打開琴蓋彈起琴。
安灼拉說,「時間得往前移動,戰爭才有機會結束。」
「珍惜會當下吧,」公白對他說。安灼拉正在新的紙頁抄寫他被打斷的偵查計畫內容,他對公白飛露出笑容,寫完計畫第三項,收起鋼筆。公白飛擔任著某種補充或糾正安灼拉的角色,這是ABC對他們的形容,他們隔著桌面互相碰杯敬酒,手指節一擦而過,在公白飛的皮膚留下火燒般的記號,溫和的蔓延到他全身。安灼拉抿了口酒���直勾勾盯著貼滿軍樂隊畫報的牆。
若李說,「公白飛說的對,我說句掃興話,因為這很可能成真,戰場上什麼事都說不準,如果現在有個記者還是軍隊攝影師,我希望他來給我們拍張照片。」
「古費,給我們點即興曲,今天別理那苦大仇深的肖邦了。」格朗泰爾說,「是啊,戰爭,他們說在舊社會為國家陣亡是最甜蜜的死法,這個時代的戰爭只會讓人死的時候還摸不清自己到底幹嘛去送死[6]。根本沒有什麼榮譽的死亡,看看那些戰敗的國家,他們死了一整代青年人口卻什麼都沒換到。所謂的犧牲是虛假的謊言,我們現在在這裡,不過是從維琪(Régime de Vichy)巴黎逃到北省,根本摸不清未來長什麼模樣,說不定到最後我們統統被抓去給蓋世太保擦鞋哩。」
前頭安灼拉等待著墨水乾燥。他闔上記事本,端起酒杯卻不喝,問道,「你為什麼又來這裡?如果你不信仰這些,生死、榮譽、盟軍,我們的法蘭西,你為什麼還浪費你自己的時間來打這場看不清楚未來的仗?」
古費拉克把他自個兒埋在鋼琴鍵盤,他的即興曲是種張揚的宣言,色調繽紛濃烈,糟透了的音色也擋不住碰跳著的晶瑩的彩色的音符竄過酒吧。
「讓我引用我們都愛極了的猶太朋友,」格朗泰爾坐在桌面,拎著酒杯,豎起手指夾開他叼著的香菸,公白飛猜測到格朗泰爾即將要說的話,他沒有出言阻止。安灼拉明亮的藍眼睛也望著格朗泰爾,香菸菸蒂給他咬出齒痕,酒杯早已見底。格朗泰爾拿起瓶子倒滿整杯,吐了個煙圈,他總是笑的肆無忌憚,對安灼拉說,「我不相信上帝,他的甫祭全是侏儒。我只信你的心,除此之外,我別無信仰[7]。」
安灼拉嚴厲地打斷他,「少胡說。」
「實話就該說出來呢。」
「你喝醉了。」
「我看起來像醉?」
「如果你真的有信仰就不會把信仰掛在嘴邊。」
格朗泰爾擺出嚴肅的表情,「你可太小看我了。」
公白飛清清喉嚨。安灼拉不再同格朗泰爾爭辯。他站起來,氣勢相當懾人,格朗泰爾抬起眉毛,安灼拉什麼都沒有說,右手按著格朗泰爾的肩膀,格朗泰爾哈哈大笑,拍在安灼拉的手背。古費拉克彈琴到他滿意了,也停下來,他搖晃酒杯,攏攏散亂的鬈髮,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這就是我中意舒伯特的原因,」他說,「肖邦啊,他拿樂譜塞進你的腦袋,對你說”自己體會”,你花了十年研究他也沒個定論。舒伯特不來這套,門德爾松同理,他們什麼都告訴你了。你一聽曲子就知道,他們把一切都告訴你了。」
安灼拉對格朗泰爾的記憶停止在他們從德軍戰俘營撤退的那幾分鐘。格朗泰爾掩護他救援的美國士兵,安灼拉掩護他們。他想知道行動的成果,公白飛告訴他了。他們在客廳促膝談話,安灼拉養成新的習慣,當屋子裡只剩他們兩個,安灼拉會倚在公白飛這兒,這是種依賴,公白飛則很高興得知安灼拉找回需要依賴的感覺。他把手臂環過安灼拉的後頸,繞過肩膀,停留在距離胸前幾吋的地界。唱片在循環播放,安灼拉知道了救援行動的最後一刻格朗泰爾是怎麼被他趕出戰線之外。他拿起唱片匣,結痂的手指拂過那行德語字樣。安灼拉在逐一找回屬於他的回憶,他的朋友未曾殉身於他手的事實也不足以安慰他。
「這是他最喜歡的曲子,是嗎?」安灼拉問。
「格朗泰爾愛它。」公白飛回答,他也愛這支曲子。格朗泰爾為了幾句詩歌愛著海涅,同樣是猶太人的門德爾頌為海涅做曲;它在戰爭剛結束的混亂裡成了他們朋友的替身,它也率先為ABC的朋友們將安灼拉從納粹遺留在他腦海的陰霾喚醒。
懷念佔據他,安灼拉還拿著唱片匣,客廳的矮桌也擺了些相片,安灼拉拿起其中一只相框,那張相片原本釘在ABC臨時宿舍的牆,取下來時被圖釘扯了個口子。相片裡的格朗泰爾與安灼拉穿著大學槌球隊的運動服,手拄球桿,在運動場的草地讓人拍下合影,安灼拉向來比誰都克制,就算開開心心的笑著也流露出嚴肅的神態,格朗泰爾朝鏡頭擠眼睛,笑的肆無忌憚。
「我們也都愛你。」公白飛說。
「我背叛了你們。」安灼拉說。
公白飛說,「你沒有。」
然後他吻他。他吻安灼拉的嘴唇,帶著所有朋友對他的愛,ABC早就不是朋友了,卻也不是兄弟-他們比手足更親。公白飛把ABC對他的愛留在安灼拉的嘴唇。它們鮮潤柔軟。安灼拉追上來吻他,公白飛也說不上是驚喜還是意料之內地愉快,這是個熱烈又沉重的,私人的吻,把所有過往和盤托出,或許他很久以前早就想這麼做只是不曾自覺,又如果這樣能讓他最好的朋友相信他們愛他也無不可。
「但是馬呂斯說的對,」公白飛說,「該過去的都過去了,沒有必要再進行任何審判。」
「該做的還是得做。」安灼拉答道。
他微笑起來,平靜的神態裡出現他特有的肅穆,追加道,「我準備好了。」
5.
Maurice Ravel- Sonatine, M. 40:No. 2 in D-Flat Major, Mouvement de menuet
貝當元帥(Henri Philippe Pétain)把他們的巴黎投降給納粹的決定是最令人無法接受的。納粹入侵巴黎後伽佛洛什不再上學,公白飛就在謬尚教他算術,安灼拉充當歷史課輔導,熱安教他文法。伽佛洛什做了報童,古費拉克用謬尚的破舊鋼琴
給他編出一支送報歌。伽佛洛什為自由法國送報紙,安灼拉則堅持拒絕使用那兩個分裂他們祖國的稱呼。他們在謬尚研究彼此收到的徵兵令上的報到日期,格朗泰爾走進來,已經換好嶄新的陸軍制服,衣衫上卻有血。他瞧了眼興高采烈的朋友們,發出沒有聲音的冷笑。愛潘妮在工作的空檔給她弟弟補衣服,格朗泰爾說,
「共和國萬歲,妳白效力了,愛潘妮,我們那湯姆‧索耶小兄弟為了嘲笑維琪法國派來的德意志鬼子給用刺刀戳死了。」
隔天安灼拉領著還沒有報到的幾人提早簽字入伍。愛潘妮有她自己的辦法:伽佛洛什葬在公墓,他的姊姊取回那套被刺刀打穿,血漬變成銹紅色的舊衣衫,掛在謬尚門口。戰爭期間的謬尚改成孤兒收容所,報社打字員成了志願教師,咖啡館女侍變成監護保姆,對巴黎女人還有她們的德國舞伴橫眉豎目。
「你們可想清楚了,」愛潘妮往他們的桌子放下托盤,說道,「珂賽特是負責登頭版的,消息一登報,你們就沒有機會反悔。」
「我準備好了。」安灼拉說,「我們準備好了。」
「公白飛,別告訴我你還真同意這個瘋子的想法。」
公白飛心安理得,「這不就是朋友會做的事嗎。」
安灼拉翻閱馬呂斯寫好的辯護文件,愛潘妮睥睨著這幾個她眼中的傻瓜,搖搖頭。
1942年末,公白飛被調職成為主任軍醫,他不能繼續與ABC的朋友們在最前線紀念安灼拉。古費拉克接下隊長工作,若李則接替公白飛的隊醫職位。那場救援行動讓ABC失去他們的領袖。盟軍搜索三十餘天,在安灼拉的檔案簿蓋上標示死亡的紅印章。公白飛拿著檔案簿拍開戴高樂將軍的門質問這個消極的決議,為此收到調職通知作為不服從調查結果的處分。
「戴高樂是個混蛋,」古費拉克對公白飛說,「而你是個善良的笨蛋。」
「是我的錯。」格朗泰爾說。
「別說這種話。」ABC們說。
ABC的朋友們從德軍陣營救回來的盟軍士兵組織起一場紀念會,軍隊酒吧掛上紅色旗幟。士兵們在酒吧裡談論他們對安灼拉的印象,細數救援行動堪稱精彩的過程。有個參戰前做過神學生的準牧師拿酒吧的鋼琴當教堂管風琴自彈自唱美國南方的聖歌。公白飛走進酒吧,越過人群看見巴阿雷鑽進儲藏室。他跟過去,看見他的朋友們齊聚在此,格朗泰爾���不清是哭得不像樣還是醉得不像樣,古費拉克摟著他。
博須埃說,「這不是你的錯。領袖見了你這副聳樣準會揍你。」
馬呂斯掰開格朗泰爾的手指,拿走那支酒瓶。格朗泰爾又說,「是他們先發現我的,全賴那個該死的-怎麼不是我的錯,你們都撒謊,安灼拉就是個王八羔子-你他媽是個瘋子,安灼拉,待在你的位置,別過來挨子彈!快跑!熱安,上帝把他的二品天使拋棄啦,納粹鬼子逮住他了,公白飛,你看見納粹鬼子逮住他了,我們拋下他自己跑回來了!混蛋、膽小鬼、我們全是群懦夫,我把安灼拉害死了。」
「我們是在執行隊長的指令,」古費拉克摟著他說道,「記得吧,R,安灼拉說”我來斷後,你們得把這裡所有的人帶回去。”」
「是啊,」格朗泰爾嗚咽,「斷後!多英勇!多高貴!納粹鬼子拿他們骯髒的槍桿子打中我們的領袖,瀆神!他們射殺了阿波羅!」
「你怎麼就信了戴高樂的謊話?」公白飛問道,「安灼拉不會死。他扛的過去。我們會打贏這場戰爭,叫納粹把安灼拉還給我們。」
「他可是塊強硬的雲石,米開朗基羅的鑿子也敲不動他。」古費拉克也說。
「讓大R哭一哭吧。」熱安對朋友們說,「我也相信領袖還活著,眼下我們就暫且別逼他了。」
古費拉克攬著格朗泰爾,讓馬呂斯把白蘭地酒瓶擺去他搆不到的地方。熱安拿出他隨身攜帶的本子,給朋友們讀他抄在裏頭的詩。格朗泰爾把自己埋在古費拉克懷裡,結結實實哭了整個晚上。
留在前線的朋友們出發去諾曼底前把他們重要的物品交給公白飛保管,這當中有巴阿雷觀賞鳥類的望遠鏡、格朗泰爾的琴弓、他用四年時間畫成的幾大冊畫集,以及弗以伊帶上前線的所有家當。盟軍解散後它們也回到巴黎,公白飛買了新櫃子單獨放這些物品,古費拉克的腕錶現在被他接收來戴著。熱安的本子附有棉線製成的標籤,公白飛小心地避免移動標籤,翻開本子,給安灼拉找到熱安給朋友們讀的詩。
安灼拉用指尖掃過光滑的紙面。熱安的字具有漂亮的弧度,像是協和廣場噴泉的水柱,他在本子裡抄下他最喜愛的作家的作品。安灼拉的眼睛看見那些字句,公白飛則回憶熱安讀它的模樣。
「光明的星星將烏雲化為一團絨絮,」熱安拿著本子,神情莊靜柔和,口吻彷彿佈道的主教;他眉目含笑,環視他身邊的朋友,
「這是有思想,有生命的光明,
它撫平了波濤澎湃的暗礁,
人們相信從珍珠鐘看到了一顆靈魂,
是夜裡,黑暗徒然籠罩,
天空神般的微笑亮了。[8]」
「他是對的。」公白飛微笑著對安灼拉說。
安灼拉的手指現在被若李強制纏滿塗飽藥水的創可貼。他的手腕和腿有數道泛白的長條疤痕,那是安灼拉還被困在黑夜裡時他同他腦海裡的納粹軍隊進行決鬥的遺跡。公白飛縫合過那些刀子割出來的傷,幾天後安灼拉割斷縫線,公白飛就再縫合新的傷口。他們反反覆覆又與看不見的敵人鬥爭到安灼拉如同樹芽鑽破加厚水泥牆長出頭般穿過重重陰影親手奪回他自己的心靈。
安灼拉的記憶有幾段完全的空白,也許永遠想不起來,這是公白飛唯一放棄不管的,他也勸服安灼拉放棄重建那些記憶。公白飛沒有問過任何他在納粹戰俘營的經歷,他希望安灼拉永遠徹底將其遺忘,他希望他過好當下的生活,因此也才能夠為他們的朋友迎接未來。
馬呂斯上樓的時後順便把公寓管理員用線捆起來的整疊信件交給他們。公白飛聯繫過他們在陸軍指揮部的舊長官,由馬呂斯與法院敲定日期,消息也登報發布出去,想念安灼拉的人民寄信到報社,報社就把這些信原封轉寄到公白飛的地址;來拜訪他們的指揮官一度懷疑這是場精心策畫的整蠱行動,安灼拉的說詞說服他,最後一場審判就這麼確定了。
「庭審的結果是可以預料的,」ABC的朋友們的指揮官說,「人民早就原諒你了,審判庭不會是他們期待看見你的地方。」
「他們不知道我做過什麼。」安灼拉說。
「不,他們知道。他們只會驚訝於你的選擇。」
「讓人民決定吧,」安灼拉說,「拉馬克將軍。」
拉馬克將軍說,「我向上帝發誓,你是我見過最頑固的-」
他沒有想出最合適的字眼。安灼拉是個頑強的戰士也可以是最固執的傻瓜。拉馬克將軍又對公白飛說,「你創造了奇蹟。」
「我沒有。」公白飛答道,「是我們的朋友們創造了奇蹟。」
「過來,孩子們。」拉馬克將軍招招手,他擁抱這幾個僅剩的ABC的朋友就像擁抱他不曾擁有的兒子;其他人在大大小小的相框裡無聲地歡笑。
6.
Claude Debussy- Images Book 1 no. 1. Reflets dans l'eau
公審的日子是1946年的6月5日,這是個好日期,天氣也很好。
拉馬克將軍在證人席,馬呂斯是安灼拉的辯護律師,戴高樂將軍擔任法官,這是場軍事庭審,無法進入審判廳的人民聚集在法院外高舉無罪標語,新聞記者拿鏡頭瞄準他們的目標。
安灼拉回來後,公白飛也找回以往在週末早晨彈琴的習慣。他有很長時間沒碰過鋼琴了。出門前,公白飛給安灼拉演奏德彪西的意象集,回憶也讓音符串成的線牽著在他們的話題裡連篇飛舞;那些回憶是柔和的油彩畫,沒有硫磺煙硝,歡聲笑語在已趨平靜的往事裡清晰可辨。
審判結果如同拉馬克將軍預言的在意料之內。法庭助手用幻燈片播放���軍隊檔案館的紀錄照片,安灼拉認下所有出自他手的案件��包含那樁他在神識不清的情況下中途停止前進的突襲;他沒有提出自辯,也沒有被判定任何刑責。聽眾席甚至陪審團在法官宣布判決結果的當下便已起身鼓掌,戴高樂將軍甚至沒有辦法宣讀完整份判決書。
公白飛與若李離開座位走下台階,馬呂斯過來的時後差點兒被他的律師袍絆倒,安灼拉還在他站著受審的地方。漫長的公審結束了,安灼拉聽見他背後聽眾席的掌聲,若李拉他離開受審人的站席,三個人把安灼拉夾在中間,過於使勁的擁抱險些讓他窒息過去。
「這是你應得的。」馬呂斯對他說。
若李喊道,「其他人都看見了,我敢說-不,我很確定!」
安灼拉也擁抱他的朋友們。他湊在公白飛耳朵旁說悄悄話,「我想見他們。」
戰爭的末期,公白飛留在醫院照料從前線回來的傷兵,他的朋友中僅有兩人見證諾曼底戰役獲得勝利。ABC的朋友們臨危接下接應奧哈瑪海灘(Omaha)美軍部隊登陸的任務,他們在1944年的6月5日離開北部,與空軍一道前往西戰線。德軍開始潰敗後盟軍又遭遇幾次地毯式突襲,好不容易守住的戰線險些又被攻破。公白飛檢查遭遇暗殺的前線指揮人員的遺體,判定作案手法與死因,那時公白飛已大約猜到最壞的結果-他太認識這些造成遇刺盟軍將領致命傷的手法了。古費拉克拿到盟軍擊退突襲敵軍的作戰報告仔細研讀,在藥品倉庫找到公白飛。古費拉克也在猜測最糟的情況,那些德軍突襲的模式都是ABC進行特殊任務時使用過的。納粹軍隊從盟軍戰俘挑選人力訓練成殺手的謠言從戰線移動到法國北部就蜚蜚地流傳不休,公白飛的發現幾乎證實古費拉克的推想。他在藥品倉庫來回兜圈子,作戰報告給他揉成皺巴巴的紙球,公白飛拉住他,古費拉克把他還得交還給檔案室的報告扔出去,紙團砸在牆上發出聲響,古費拉克抱著腦袋癱坐在地,紙團掉進碘酒籃子。
「操。」他說,「畜生。我沒有這麼期待過打仗。」
「冷靜點。」公白飛說,「安灼拉活著,這才是最要緊的。」
古費拉克哽咽著說,「他們把我們的安琪變成殺人的傀儡了。」
「他還活著。」公白飛強調,「你猜怎麼著,我們會勝利,我們會讓納粹把安灼拉還給我們,然後把他變回來。我們會帶他回家。」
半晌,古費拉克問,「你相信我們辦的到?」
「我不信兩年的藥物控制能勝過十年真正的友情。」公白飛陪他坐在倉庫冰涼的地板,回答。
古費拉克的眼睛紅紅的,他是個快活的小伙子,戰場上的生活往他們所有人的臉龐刻上改變他們鋒芒的痕跡,古費拉克笑起來,咧開的嘴角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飛兒,你很愛他,不是嗎。」他說。
公白飛也笑著說,「你不愛我們最好的朋友?」
「我愛他。我們都愛安琪,」古費拉克說,「不過不像你這樣。說不定你是對的,安灼拉也愛你,他不可能忘記這個,等我們幹掉那些混蛋,你會把安灼拉變回來。」
公白飛得等回到巴黎才能理解古費拉克的話了。那個時後他說的是,「你胡說什麼呢。」
「你自己體會。」古費拉克說。
他們沒有把關於安灼拉的猜測告訴其他人。當時戰爭即將看見盡頭的盼頭在盟軍部隊點起雀躍的氣氛,ABC的朋友們收拾行囊準備前往諾曼底,臨時宿舍所有可以貼東西的地方貼滿戰略地圖,在地圖上邊又用圖釘釘住相片。馬呂斯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央求公白飛代替他暫時保管珂賽特的信件,解釋道,「我不想遺失它們。」
公白飛建議朋友們把重要的物品留在北部由他保管,熱安把長笛交給公白飛,打開背包拿出他抄詩的本子。幾個朋友的東西裝成一框,讓公白飛收在軍醫宿舍。拉馬克將軍來到臨時宿舍為ABC講述盟軍的登陸計畫,奧哈瑪海灘的指揮部門缺乏陸軍接號員,古費拉克提出自薦,格朗泰爾說,「法國萬歲,我也是一個。」
他爬上鐵床架,拔出牆裡的圖釘起取下那張合影,公白飛為了專注課業離開槌球校隊,隊長的位置空出來,安灼拉向球隊教練推舉格朗泰爾,那幾個球季他們的球隊沒有過敗績。
格朗泰爾把這張相片連同畫冊,還有背面被他畫滿肖像的地圖交給公白飛,又說,「我們要代表安灼拉去砍日耳曼韃子啦。」
「別難過,嚮導,你在這裡有個好處,」古費拉克解下他從南方的家鄉戴到巴黎又戴來戰場的腕錶,「要是誰在諾曼底受傷,你就是負責把我們的胳膊肘縫回來的那個人。」
ABC忘記他們的指揮官還沒有離開,被古費拉克惹得放聲大笑,若李連聲啐掉不吉利的扯淡話;公白飛聽明白古費拉克話外的意思,他將格朗泰爾交給他的相片夾進記事本,笑道,「別亂說。你們會好手好腿完整地回來。」
「這是當然的。」古費拉克輕鬆地回答。
但是他們沒有回來。
諾曼底登陸戰役始於1944年的6月6日,兩個半月後盟軍重新佔領巴黎,回到北部指揮區的只有馬呂斯和若李。德軍被驅離西海岸,天氣炎熱,陣亡的盟軍將士在西岸就地安葬。ABC的朋友們最開始有十人,到了1945年餘下三人,現在則重新是四人。ABC們的衣冠塚並列於拉雪茲神父公墓花草最盛的一隅,安灼拉錯過共和政府追思陣亡將士的公開典禮,現在他回來了,他挨個在鐫有格朗泰爾、古費拉克、熱安,巴阿雷,弗以伊還有博須埃名字的石碑前放下花束。公白飛陪他在安靜的公墓紀念這些朋友。
「謝謝你。」
公白飛說,「為什麼?」
「你沒有放棄我。」安灼拉說。
「不,安琪,是你沒有放棄,」公白飛說,「我拒絕部隊提供給你的療法,是你不放棄你自己。」
樹影在他們上頭搖曳,夏季的熱風吹進公墓,安灼拉握住公白飛的手,他指節的痂也掉的差不多,握起來有些粗糙,不過這些會好,他們只需要多點時間。
公白飛看了眼腕錶,提議去散步;安灼拉又用手掌心挨個拂過陽光下的墓碑,往後他也能經常來瞧這幾個朋友了。他們離開拉雪茲神父公墓,經過街道,沿著塞納河右邊河畔的磚頭路漫步,這時安灼拉提起他沒有說過的事,公白飛沒有想過問這些,不過既然安灼拉開口,他也就聆聽。
「這幾個傢伙不肯走,還有你們,我腦子裡的你們扛過納粹對我做的事,」安灼拉說,「我經常聽見你們的聲音,那些笑話,那些曲子,還有我們在謬尚說過的話。是你們帶我回來。」
「因為你值得。」公白飛說,「你屬於我們的祖國,屬於這裡。你屬於巴黎。」
「我屬於你們。」安灼拉回答。
他們來到樹蔭下,陽光穿過沙沙作響的樹葉照亮他們,公白飛乘著四下沒有別人,吻在安灼拉的嘴角。
「還有未來。」他笑著說,「我們得代表其他幾個過好接下來的生活。」
安灼拉也笑了,這笑容與他的雙眼同樣明亮。
「是的,」安灼拉同意道,「這是我們接下來的任務了。」
馬呂斯在事務所,若李在學校上課;公白飛與安灼拉走在河畔,他們談笑著,爭辯起沒有在謬尚獲得解決的題目,河水倒映天上的白雲也倒映岸上的人影,潔淨的陽光照亮流動的河水,兩個人影被打散,出現了堆疊的複像,如果仔細去數,水中的倒影約有十人。
注:
[1]海明威於1946年所言,“Never think that war, no matter how necessary, nor how justified, is not a crime.”
[2]借了點原著梗,原著E槍殺國民自衛軍前,嚮導說”他也是我的兄弟(frère)”
[3]改自海涅《乘著歌聲的翅膀》首節,” Auf Flügeln des Gesanges,/Herzliebchen, trag' ich dich fort,/Fort nach den Fluren des Ganges,/Dort weiß ich den schönsten Ort.”
[4]竄改《哈姆雷特》第五幕第二景,” If Hamlet from himself be ta'en away,
And when he’s not himself does wrong Laertes, Then Hamlet does it not……His madness. If’t be so, Hamlet is of the faction that is wronged.”(禁止莎腔莎調喂
[5]取自席勒《歡樂頌》,原文應為Wo dein sanfter Flügel weilt文中的”你”在全詩語境均指上帝。
[6]R式魔改海明威於1935年語,” They wrote in the old days that it is sweet and fitting to die for one's country. But in modern war, there is nothing sweet nor fitting in your dying. You will die like a dog for no good reason.”
[7]海涅《補充詩篇(Nachlese)》,原句”Ich glaub nicht an den Herrgott, Wovon das Pfäfflen spricht, Ich glaub nur an dein Herze;‘en andern Gott hb ich nicht.”
[8]雨果《懲罰集》裡的<星(Stella)>
*本來想用法版歌詞的但是法版沒有與bring him home意境相對的詞所以作罷(。
C’est F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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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場 磨合
醒來時,她又落跑了。
人類的適應能力僅次于蟑螂,楊叔魏發現,他居然已經很習慣了。
打理好去到公司,一上午沒踫上她,要送資料去總經理室時,在電梯里遇上。
她瞥了他一眼,又很快移開。
沒像以往那樣臭臉他了,雖然還是繃著臉,但他由那雙閃避與他接觸的眼神里,讀出一抹心虛。
好像覺得就這樣別開頭太冷漠,挽救什麼似的,她僵僵地又補上一聲︰「……早。」
不早了,都快中午了。
他差點笑場。楊叔魏是何許人也,得了寸就會進尺,他是很會打蛇隨棍上的。
不知——他如果控訴有人吃干抹淨,肇事逃逸的話,會怎樣?他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算了,做人不要太超過。他很給她留面子地一起耍笨。「喔,早安。」
她的樓層到了。虞曉寒背脊挺得直直的,率先走出去,冷靜淡定依舊,他們八風吹不動的虞經理,形象是無堅不摧的。
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她——你同手同腳了。
這女人——還滿有意思的。
他嘴角揚笑,莫名有了一天的好心情,電梯門二度開啟時,吹著口哨步伐輕快地走向總經理室。
「嗨,美人兒——」揚手朝秘書小姐打了聲招呼,敲門進辦公室。
楊仲齊抬眸望來。「心情不錯嘛!」好到哼歌。
「還不賴。」放下手中的資料夾,順勢倚坐在桌邊,閑來沒事玩玩鋼筆。
「還不走?」
「不急,自家兄弟,交流交流嘛。」送公文是順路,主要是來模魚,泡茶聊天的。
「有事就說。」楊仲齊白眼他,抽回鋼筆,這是爺爺送的,敢手殘摔著了,皮就給他繃緊一點。
既然這樣,那就不客氣了。楊叔魏兩手撐在桌面,微微傾前,熱切道︰「欸,問一下,你跟虞曉寒認識很久了嗎?」
「很久,她進公司以前就認識。」
「怎麼認識的?」
楊仲齊奇怪地瞥他。「你問這干麼?」
「就好奇啊。」到底會不會聊天!「她有沒有交過男朋友?或是比較值得一提的感情紀錄?」
「這我怎會知道?」他只是上司,不是上帝好嗎?
「都沒听她說過嗎?不是認識很久了?」仲齊哥怎麼一點都不關心人家。
好吧,楊仲齊決定貢獻他微薄的資訊值。「我確實沒听她提過太多私人的事,基本上,她所有能用的時間與心力,都花在工作上了。你要知道,一個沒有家世、沒有背景、沒有任何資源的年輕女孩子,要爬到今天你看到的這個位置,她得比別人加倍付出多少努力?」
別說感情生活,或許連基本的興趣、私人娛樂,都得犧牲掉。
但是,為什麼呢?
楊叔魏凝思。
這不是一般女孩子會做的事,當同齡的女孩在瘋偶像、談戀愛、逛街看電影時,她是在充實自己,努力爬到這個位置,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原因,除非……
這個位置,有她想要的人。
他好像,有一點點明白了。
明白她為什麼好好的一館營運長不當,跑來蹚渾水當炮灰,因為仲齊哥需要她,所以一句話,她就來了。
可看仲齊哥的態度……明顯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難怪她會去失意買醉。
雖然在他的床上,喊另一個人的名字,是有那麼一點點殺風景啦,不過弄懂之後,想想她也滿可憐的,單戀就算了,全心全意付出還不被理解,只能藏起失意自己偷偷舌忝傷,他都想在她臉上寫個慘字了。
「你今天怎麼老提曉寒?」楊仲齊察覺有異,敏銳地掃他幾眼。
叔魏不是那種好奇心旺盛、對什麼事都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怎會突然對曉寒的事如此感興趣?「你想起怎麼得罪她了嗎?」
……其實想出來了,但是不好說,畢竟仲齊哥現在身分有點尷尬……
他呵呵干笑。「只是覺得她這個人還滿有趣的啦,不像表面上那麼冷冰冰、硬邦邦。」也有很可愛的一面喔,可愛到讓人都快融化了,甜美又可口……
不過仲齊哥不知道就算了,他現在也不怎麼想讓他知道虞曉寒的可愛了。
咦,等等!楊叔魏眯眼,湊近細瞧——
「干什麼啊你!」楊仲齊微向後仰,一掌推開那張探頭探腦的賊臉。
「草莓耶——」仲齊哥也有一個給他種草莓的小可愛!像是看到什麼世界奇觀,捧頰驚嘆連連。
「……」楊仲齊有些懊惱地伸手遮擋目光,這次位置太高,領子遮不住。「別說這玩意你身上沒有。」
有啊。不過沒仲齊哥那顆種得好,他這個是新手上路,技巧還有待加強,87分不能再更高了。
「哪時要帶回家給大家看看?」雖然曉寒很可憐,但他還是想看二堂嫂。
「你是沒其他事可做了嗎?」楊仲齊抓來一份公文,逃避作答。
「好啊,你不跟我說,我叫老哥來問。」就不信楊叔趙出馬,他還頂得住。
「等一下!」楊仲齊妥協,松口道︰「你不認識,時候到了我會帶回來,你別到處亂說話。」
他比了個OK的手勢,想要的資訊也套到手了,心滿意足地吹口哨離去。
知道自己只是某人療傷取暖的工具人,有什麼感覺?
坦白說——他覺得還好。
本來一開始就是一夜,誰會去期待什麼纏綿悱惻的浪漫情懷?真有一丁點想發展下去的心思,也不會天一亮,立馬謝謝招待,走時的姿態俐落瀟灑。
也正因為這樣,他可以毫無懸念地忘掉,對他沒有意義的人,何必費心去記。
愛情這回事,他並沒有多強烈的向往,大學談過戀愛,當兵時被兵變,也覺得還好,他並沒有喜歡對方到會傷到心的程度。
後來覺得,大家合則聚不合則散,不必定要用那三字魔咒綑綁,說了愛,無形中也多了責任與束縛,先情淡的那個叫負心薄情,人人撻伐,壓力太大了。
還有他哥,前陣子本來還滿心期待,看這部愛情預告片什麼時候會正式上檔,結果——還沒上映就下檔,換來的是傷心傷神傷自尊。
他不覺得愛情有那麼美好,至少沒有值得到讓他去受那苦果。
堂哥們說,他心性還不定,他也承認,身邊來來去去過的女人不在少數,但是挖空腦海也抓不出一個特別值得銘刻于心的名字。
他下樓來,繞往茶水間裝水,一面思索他與虞曉寒目前的狀態。
總之是回不去一清二白單純好同事的定位了,不過沒有摻進更復雜的感情糾葛,他其實還滿慶幸的,至少相處起來簡單多了,沒有過多的壓力。
茶水間里有人,他本想裝個熱水就走,那人偏首朝他望來。
「嗨。」他先打招呼。
對方很快別開頭,過了幾秒,又轉回來,沉默地伸手向他要保溫杯,注入她沖好的茶,又遞還給他。
他嗅了嗅,濃濃的紅茶香,沒有任何女乃味,應該不是在整他。
他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盯著她微紅的耳廓。
——所以,她其實是害羞,只是害羞而已,對吧?
他笑出聲,虞曉寒面無表情瞪他。
比起昨天以前的臭臉,現在這個,完全稱得上是和顏悅色了。
楊叔魏適應力強,很快地調整標準,接受了她的面癱——這樣,應該是沒在生氣了吧?
虞曉寒越過他,舉步欲走,他反手一握,捉住了細腕。「中午一起吃飯?」
她仰眸,他舉高左手的保溫杯,補上幾句︰「你請我喝茶,我請你吃飯。」
她抽回手,離開以前,他听見很輕、很細,低不可聞的一聲︰「——好。」
他原來的意思,是要請她到附近餐廳用餐,但是接近午休時刻,她撥了內線過來,告訴他︰「去天台。」
天台?
他一頭霧水,搭電梯上去。
基本上,頂樓是不開放一般人進出的,只有少數高階主管,還有他這種——嗯,皇親國戚的特權,哪里會去不了?
推開天台鐵門,見她坐在女兒牆下,地上已經鋪好餐巾,以及保鮮盒。
「哪來的?」他湊近研究了下。壽司和三明治賣相看起來還不錯,但用來盛裝它們的保鮮盒是家用式,不太可能是外面買來的。
她埋頭布餐,低嚅了句︰「我習慣自己帶午餐。」
所以她從他家走了以後,不但能把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苟、精神奕奕來上班,還有余裕秀秀廚藝自帶便當,簡直神乎其技。
楊叔魏自嘆不如,看著擺出來的食物樣式及分量,直覺冒出一句︰「看不出來你食量這麼大。」
「……」縴手一頓,完全不想搭他的腔。
話一出口,他便自覺講了蠢話。
白痴啊!這哪是一人份的食量。
看起來就是原本便預計要跟誰共進午餐,才會事先備了兩人份。他決定自作多情,當那個人是他了。
拿起一個三明治,愉快嗑掉,再繼續朝壽司進攻,吃得一臉滿足。
她手藝真好,醋飯泡得恰到好處,放了一早上米粒依然Q彈,他一口接一口,吃到停不下來。
「你有特別喜歡吃什麼嗎?」一般的家常菜色,她還做得來。
還吃到可以點餐?!楊叔魏本能回道︰「不好啦,說好要請你吃飯的。雖然我沒有你的好手藝,但好吃的餐廳我知道不少間,以後換我買上來。」
以後?
他說得順口,沒細察自己應諾了什麼。虞曉寒唇角幾不可察地微揚,低應︰「好。」
吃飽喝足了,楊叔魏擱筷,接過她由保溫瓶倒出的鮮榨澄汁,贊嘆。「你太強了,到底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工作能力一流,廚藝又贊,入得廚房、出得廳堂……
喔,對了,進了臥房也是甜美又可口,完全女人中的典範啊!
「我是在育幼院長大的孤兒。」她突然冒出一句。
「咦?」
「所以不能不會。」育幼院里人手不足,年紀大的要照顧小的,大事小事看到就要幫忙做,所以不能不學,不能不會。
她口氣淡淡的,說來平鋪直,從來都不諱言自己是被遺棄的孩子,但是接觸到他柔軟下來的眼神,仍覺一陣暖。
他的心,很軟。
這點,她很早就知道了。
他對誰都好,常被說博愛濫情,但其實,他真的就只是心腸很軟而已,對弱者無法不呵護。
「不過還好,後來有楊總,他真的幫了育幼院很大的忙。」
「二堂哥?」
「嗯。育幼院經費不夠,有一年,楊爺爺跟他一起來,送了保暖的冬衣和玩具,以前偶爾也會有一些公眾人物做這些事,但就是一次、兩次而已。楊總不是,他從那年開始,就沒有停止過。出錢修補破損的房舍、資助院童求學的經費、讓大家吃飽、穿暖一點……很多、很多人,都是他恩澤下的受惠者。」當然,也包括她。
原來仲齊哥有這麼佛心?他都不知道。
「所以,你想報答他,才會來豐禾?」
「對。我十六歲就半工半讀,進來豐禾工作。」她不怕談,只想讓他了解,更多一點的她。
餅去很苦,但那些吃過的苦,都可以累積成為能量,讓她變得更強,只有更強,才有能力回報他人施予的恩。
于她、甚或整個育幼院而言,楊仲齊是上帝賜給他們的神蹟,這些年來,始終被她擺在最仰慕敬重的那個位置,只要能還報他于萬一,她絕無二話。
楊叔魏听得有些不忍,移坐過去,張手攬了攬她的肩。
這樣听下來,他都忍不住要想,她究竟愛仲齊哥愛多慘呀?
由恩生情已經夠悲情了,還得苦苦隱藏壓抑,扮演好他的稱職好幫手,夜來獨自舌忝傷,想到她昨晚委屈低喃的那句——「我等你好久」,絲絲縷縷、無盡繾綣,都要替她掬一把辛酸淚了。
虞曉寒順勢傾靠過去,枕著他肩側,垂下眼眸。
看起來——就像是在教堂剛剛告解完,本宮乏了的傲嬌姿態,一貫清冷的面容上,隱隱揉入一抹安然與……信賴。
對他,不必設防。
「有機會,帶你去育幼院走走?」她模糊地輕哼。
「好啊。」雖然他沒仲齊哥那麼本錢雄厚,但偶爾貢獻一點私房錢他還做得到啦。
伸手撫撫她的頰,嘴角不自覺勾笑。
她是個很得人疼的女孩子,讓人無法不喜歡。
這一點他並不諱言,打一開始,她就很得他的緣,否則他何必老拿熱臉去貼她冷?跟她相處很舒心自在、無負擔。
還不��愛,但,很喜歡。
喜歡她、喜歡在一起的感覺、喜歡她柔軟好抱的身體——他對自己的慾望一向誠實。
還有,她醉後偶然流露的憨態,與平日形象判若兩人的反差萌。
「欸,打個商量,下次有機會的話,試試看喊我的名字——我是說在床上。」老叫著別人,多少還是會有一點點滅火。
「……」
「好不好啦!」他超想听的啊!扁想都覺得銷魂。
「……」
「哈羅!呼叫火星人。曉寒?寶貝?美人兒——」不吭聲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少了幾條顏面神經反應,他通不了靈啊!
「……閉嘴!」
***
午餐約會,成了他們每日固定的小默契。
楊叔魏一點一滴,了解更多旁人所不知道的她。
在外人面前,她公私分明,鐵腕作風,毫無人情可講。但他知道的是,她也有一顆很柔軟的心,底下人犯了錯,台面上她不講人情,該怎麼罰就怎麼罰,但其實,她承擔了大部分的後果,默默替人善後擦,因為她是主管,屬下的錯,她責無旁貸。
他還知道,她是個貼心又感恩的好孩子,這些年所賺的錢,大部分都拿回去支援育幼院的開銷,自身只留必要花費,工作十年,誰會像她,連點像樣的存款都沒有,年收百萬起跳的大主管,至今還住在公司提供的員工宿舍,連房子都買不起。
為了工作,她長年必須端著一張臉不苟言笑,以建立嚴肅的主管威儀,大伙背地里叫她面癱冰山女。
但其實,她樣貌生得並不差,五官端雅秀麗,她只是不愛笑,不過唇形很漂亮,微微彎起,秀眸一眯,就很甜。
他甚至覺得,她對他說話時,表情有比較溫軟一點,眼神柔和一些些。
她會泡一手好紅茶,以前是為了提神,熬夜工作,她不愛咖啡,所以喝紅茶,茶水間里的茶包她喝不慣,會自備茶葉,他一喝上癮,所以她現在也會每天幫他準備一杯。
她還有一個很可愛的小嗜好——喜歡喝養樂多。
他初得知時好訝異,她只是淡淡地說,那是童年的記憶。
他想了一想,或許是因為,那樣資源有限的成長環境中,一瓶小小的養樂多就是孩子的小確幸。
她眷戀童年那小小的、甜美的幸福味道,是個念舊的人。
這樣的她,讓他理解得格外疼惜,他會把便當附送的養樂多給她,跟她分享她喜歡的菜色,再把她不愛吃的夾過來,想要對她好、再更好。
……還有好多、好多,這些,別人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一點一滴,拼湊出一個不同于別人眼里,只有他看到,面冷心善、很美好的虞曉寒。
以前的女孩子,相處日久,會漸覺平淡��味,但虞曉寒——至今為止,不曾有過,還一天比一天覺得惹人疼愛。
就算是被他盧煩了,板著臉瞪他的表情,也覺得好可愛、好可愛。
臨下班前,各部門送上來的公文還在往上疊,看得他身心疲憊又蒼老,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又多又雜,與她的悠閑午餐約會,已經成了一天當中,唯一值得期待的小確幸。
審完一疊,助理收走,再疊出新高度——
「那個,老大,你忙嗎?」
很忙。
他抬頭,看向門口,是設計部的專員��「什麼事?小陳。」
「遇到一點問題,想說跟你聊聊……」小陳猶豫了下。「還是你先忙,我晚點再來。」
「沒關系,進來說。」
小陳入內,簡單說明了來意。
小陳的母親,在樓下的美食街設櫃,這件事還是楊叔魏本人牽線促成。去年的周年慶修羅場,全公司同仁操得不成人樣,小陳媽媽偶爾會送點心來請大家吃,楊叔魏偶然吃上一次陳媽媽做的水蒸蛋糕,用料紮實、口感綿密,贊不絕口。
小陳說,母親就是靠這個水蒸蛋糕,將他們四個孩子養大的。原本是在市場擺攤,楊叔魏想了想,要他們考慮看看有無意願進駐百貨公司。
陳媽媽為人單純樸實,克勤克儉把孩子養大,他也想提供她好一點的生意環境,所以在成數上面,他動了一點私人關系,在合約上給了頗優渥的條件,當是員工福利。
後來听說生意不錯,比起早年在市場上,業績大幅成長許多,他也就沒再多加關切,其實問題還是有的,只是小陳覺得他已經幫了他們不少忙,不想再讓他費心。
原來,生意太好,還是產生一點問題,例如隔壁櫃的白眼。一開始是冷言酸語,原想伸手不打笑臉人,腰桿子軟些就是了,陳媽媽就是那種息事寧人的軟個性。
可是日子一久,兩櫃之間的不睦與摩擦,日益白熱化,排隊等候的顧客擋到對方櫃位,影響生意,吵!蒸氣機熱度,擾人,吵!芝麻綠豆事,只要看不順眼,吵!
事實上,他們已經很努力在協調,水蒸蛋糕為了口感,必須現做,假日時排隊人潮實在難以避免,動線是完全配合樓管的規劃,並沒有違反任何制度。
他們也試過送禮、致歉,數度溝通無效,如今已嚴重交惡,水火不容。
前陣子,對方一狀告上來,一口咬死他們環境太吵太亂,嚴重影響他們的生意,堅持要他們撤櫃,小陳實在沒辦法,這才來問他,該怎麼處理?
小陳用詞婉轉,但楊叔魏听得懂。隔壁那櫃,不就是柯董小姨子的夫家人嗎?
這條線是他牽的,這點沒有人不知道,而他們柯董一向很懂得借題發揮,沒事找事,歷年來他也已經很習慣。
這事說白了,不就是小姨子夫家的人,眼紅人家生意好,想弄掉對方,而柯董因為曉寒入主本部,已倍感威脅,現在就只差洪協理還沒出什麼大紕漏給人當把柄,否則早晚拔掉柯董這個樁。
這當中,隱藏了太多彎彎繞繞的利益糾葛,小陳母子只是殷實生意人,說穿了也是有點掃到台風尾。
楊叔魏大致了解始末,要小陳先回去,他去找虞經理談談看。
去到招商部時,被門外助理擋下,說是里面有訪客。
他等了十來分鐘,里頭的訪客才離開,他稍微避了一下,不想打照面。
「柯董慢走。」虞曉寒躬身致意,送走訪客,轉身要再入內,才看見他。
「叔魏?」
他偏頭瞧了瞧,柯董走時,臉色挺平和,看來曉寒給的回應他還算滿意?
虞曉寒也知他是為什麼事而來,一等關上門,他劈頭就問了︰「你怎麼安撫他的?」
他們這個柯董可不是三兩句話就能打發的角色,不順他的意,鬧到你天翻地覆、人仰馬翻都有,這功力多年下來他是見識過的,光想都兩鬢生疼,她竟有辦法讓他和顏悅色離開?這究竟是怎麼辦到的?太神奇了!
「不用安撫,照他說的做就是了。」虞曉寒淡淡地回道。
「你向他妥協?」楊叔魏一臉錯愕。
「是。」柯董的目的就是這個,與其先臉紅脖子粗、吵到雞犬不寧,不如一開始就順著他,堵他的嘴,換四海昇平,國泰民安。
「你知道小陳母子是我要他們來這里設櫃的嗎?結果到頭來,我卻保不了自己的人,讓他們受委屈,現在豐禾已經是柯家的天下了是不是?」柯家人說了算?她這臉打他打得有夠響。
「你冷靜一點。事情要看始末,不是要听誰的。」
「好,我們來論始末。小陳母子,違了公司哪條規制?他們來設櫃,是按著程序走,發生糾紛,也听樓管安排,哪里錯了?他們的個性不是那種會爭、要強的人,柯家那頭仗勢欺人,你就真的為了息事寧人,任由他們指手畫腳?」
「一個銅板拍得響嗎?」最初吞忍退讓或許是真的,但泥人都有三分性,久了誰能真的沒有脾氣?「現在擺在眼前的,是已經勢同水火的局面了,兩個一定得撤一個,柯家同樣是照著程序設櫃,沒違一點制度,能叫他們退嗎?又憑哪一點叫他們退?」
「那又為什麼要我們退?一個守制度,規規��矩做生意的老實人,憑什麼要忍氣吞聲,被權貴逼退——」
「那你現在為什麼會在這里?」她直接打斷他,犀利地反問。「我才是招商部的主管,櫃位有問題,應該要來找我談,為什麼陳進發是找你?你說柯家仗勢,陳進發不也在做一樣的事?」有便利的捷徑和可以倚靠的資源,多數人都會用,不用過度放大解讀。
楊叔魏一窒,一時答不上來。
他不是沒有自覺,自己也是別人所仗的勢,但至少,他們心安理得,不欺人、不迫人。
「對,你提醒了我,我也是權貴,有讓人抱大腿的條件,不過顯然你認為柯家的大腿比較粗——」
虞曉寒一揚手,不輕不重地甩了他一巴掌。「冷靜一點沒有?」
沒有,他更火大了。
「不是這樣嗎?你只想息事寧人、討好柯家,有顧慮過我的感受嗎?虞曉寒,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的立場、記不記得你來豐禾的初衷?」
「我沒忘!」
「你沒忘,那你現在在做什麼?」他沒有辦法諒解她的做法,真的沒有辦法。「如果這就是你的處置方式,那我也有我的立場,這件事我不會就這樣算了!」
要論理,他們不會站不住腳,她怕事,他可不怕。
「楊叔魏!」她揚高音量,喊住轉身欲走的他。「你能不能不要鬧了?」
他回身,冷笑。「不能。」
「誰都沒有錯,誰都站得住腳,那你要我怎麼做?」他可曾想過她的為難處?
怎麼做?他只不過以為,她會站在他這里,就像以往那樣,替他扛著、讓他得以伸展手腳,無後顧之憂地沖刺。
他太理所當然,太自以為是、太自作多情地把她當自己人,所以現在才會那麼憤怒、那麼……難堪。
「我不是沒有立場的軟骨頭,真要深論,陳進發那頭的櫃位也不會沒有任何疑議之處,這樣鬧下去對誰都不好看,你相信我,這件事我會盡可能處理妥善,不讓他們太委屈。」
听起來,真像古裝戲里,那些個欺壓民女後,再出來搓湯圓的官僚台詞。
楊叔魏撇撇唇,沒應聲,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對她……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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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結號》:領導者的執著
戰火紛飛的歲月,生與死,往往隻在一瞬間。
1948年的淮海戰役,中國人民解放軍與國民黨軍隊的戰鬥空前慘烈。九連連長谷子地從三團團長那裡接受瞭一項阻擊戰的任務,他與團長約定以集結號作為撤退的號令,如果集結號不吹響,全連必須堅持到最後一刻。
於是在一座廢棄的舊窯場裡,在敵我力量對比的巨大懸殊下,47名戰士奮勇廝殺,並期待著那一聲能左右生死的號聲……
連長谷子地是九連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而尋求當年的集結號之謎成瞭老谷餘生的追究。多少年後,在劉團長的墓碑前,當年的司號員道出瞭真相:在���長劉澤水的授意下,並沒有吹響集結號,以犧牲九連為代價保護瞭大部隊。
在谷子地領命出發之前,劉團長曾經和他有一段看似平常的閑聊,兩個人是同一個部隊出來的,就剩我們兩個瞭。團長一聲嘆息道出瞭兩人的宿命。
劉團長最終也走向他的宿命。在朝鮮戰場上,由於電臺炸毀,無法得到撤退的命令。沒有命令絕不撤退,堅守陣地直到子彈橫穿腰際。
從軍事實踐中讀出管理門道,在現代社會已非新鮮之舉,《集結號》也可如法炮制。劉團長和谷子地若是在今天,都有成為成功領導者的潛質。當然,戰爭年代的故事有其特殊的背景。劉團長讓谷子地和九連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英勇獻身,這似乎有些不近人情。然而在戰爭年代軍令如山,一旦踏上戰場,就等於準備隨時獻身。因此從這個角度來看,劉團長也許無可厚非,他和谷子地都是盡職的軍人。
在艱巨的任務面前,劉團長選擇瞭正確的人:谷子地。劉團長和他一個部隊出身,對谷子地的秉性知根知底。而在把任務交給谷子地的時候,劉團長毫不吝嗇地滿足谷子地提出的軍需要求,並且一反常態地給瞭半條香煙。然而在增員這一點上,劉團長卻一毛不拔。也許團長不想讓更多的戰友犧牲,也許真的撥不出人……在這一刻,面對谷子地的懇求,劉團長沒有心軟。
選對人,是成為領導者必備的素質,這一點劉團長做到瞭。大部分領導都有狠心的一面,優柔寡斷往往難成大事,這一點劉團長也做到瞭。
作為一個連長,谷子地也是一個優秀的領導者。在敵軍壓境前從容抽煙,為節約彈藥精確計算時機,在二鬥誤踩地雷時的鎮定,以一句前車軲轆轉後軲轆不轉斯米達冒充朝鮮話與美國大兵機智周旋。他的鎮定和臨危不懼使他成為沖鋒陷陣中指揮者的不二人選。
同樣,在商戰中,面對激烈的市場競爭,如何利用有限資源取得最大成效,面對強敵如何不自亂陣腳,這些對領導者的決策都提出很高的要求。而在決策之前,領導者首先需要的是一種鎮定從容的心理素質。
面對劉團長在增員方面的一毛不拔。谷子地要來瞭和他曾一同關在倉庫、文質彬彬的王金存。谷子地的寬容和理解,令王金存迅速在硝煙中蛻變。其實,大部分人都有待激發的潛質。
在快節奏的今天,不少領導對下屬都失去瞭等待的耐心。在領導的心中,優秀的員工必須能夠迅速上手。其實隻要有耐心和適當的引導,膽小的王金存也可脫胎換骨。若因其一次上戰場嚇尿便永遠將其否定,���沒有舊窯洞裡的那個英雄。
當然,戰場和商場不同的是,戰場的決策直接關乎生死,對谷子地的狠心,令成功完成撤退任務的劉團長餘生都生活在愧疚中。作為一個領導者,劉團長沒有給他的下屬應有的補償。由於沒有找到遺體,因此將九連全部戰友定為失蹤而不是烈士。
這本身也許不是劉團長一人能左右的,他最終也隻能在愧疚中閉上雙眼。若不是谷子地的執著,47個生命也許會永遠埋沒在舊煤灰之下。而在為戰友正名的過程中,谷子地過於的執著,缺少瞭一份遊刃。面對種種質疑和詢問,他沒有瞭戰場上的從容心態,變得異常焦躁。總體而言他們都不完美,但是至少也是優秀的領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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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秋莎有多猛?志願軍老兵回憶道:一輪齊射後,美軍陣地再無活物
喀秋莎有多猛?志願軍老兵回憶道:一輪齊射後,美軍陣地再無活物
原創2021-08-27 17:11·九魚亭
1951年9月1日夜間,志願軍炮兵21師203團,發起了入朝以來的一戰,一聲令下,24門喀秋莎火箭炮同時開火,在巨大的火光和尖銳的嘯叫聲中,384枚火箭炮沖向天空,疾速飛到了美第7師的陣地上,一瞬間,美軍的兩個營被摧毀,斃傷敵700多人。
喀秋莎有多猛?志願軍老兵回憶道:一輪齊射後,美軍陣地再無活物
美軍的陣地上慘叫聲不斷,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和人肉的焦糊味,美國人嚇壞了,竟然驚呼道:
“他們使用了原子彈!”
志願軍的秘密武器
抗美援朝戰爭是一場實力極不對等的戰爭,史達林甚至將其比作,用大刀長矛對付來福槍,最先入朝的中國軍隊,沒有空軍、沒有海軍,沒有坦克,就連火炮都少得可憐。
儘管志願軍裝備如此之差,在前四次戰役中,仍把聯合國軍殺得哭爹喊娘。在第四次戰役後,志願軍的裝備才有所改善,主要源自中國從蘇聯購買的大批武器到貨,坦克、自行火炮、高炮等重武器才逐步裝備我軍。
在這其中,有一件最為“可怕”的武器,也是當時志願軍對付美軍的最大殺器,它就是喀秋莎火箭炮。
喀秋莎有多猛?志願軍老兵回憶道:一輪齊射後,美軍陣地再無活物
蘇聯衛國戰爭期間,M-13火箭炮配合地面部隊,給德軍造成巨大傷害。德軍甚至一聽到火箭炮的嘯叫聲,就想投降。
因此蘇軍將士們,以一位美麗姑娘的名字來命名,這就是喀秋莎火箭炮。喀秋莎火箭炮是一種多軌道輪式自行火炮,每輛炮車裝載16枚火箭彈,炮彈的直徑132毫米,長1.5米,重43公斤,最大射程8.5公里,裝填彈藥的時間是7-10分鐘,而一次齊射僅需要7秒。
132口徑的火箭彈,其戰鬥部分主要是TNT炸藥,殺傷力在105火炮和155火炮之間,換言之,喀秋莎的單個火箭彈的殺傷力並不是最強的,它的優勢在於覆蓋面積和發射速度。
以團為單位,裝備24輛喀秋莎火箭炮,一次齊射就可以發射384枚火箭彈。普通155毫米榴彈炮的炮彈破片殺傷半徑為50米,秋莎火箭炮的單枚殺傷半徑在30米左右,殺傷面積2827平方米,16枚的殺傷面積就達45216平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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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一個榴彈炮團裝備24門火炮,而一個喀秋莎炮兵連的一次齊射,就頂上了五個重炮團,其破壞力可想而知。
喀秋莎火箭炮主要針對的就是大面積集群轟炸,既可以大量消滅敵有生力量,還可以大範圍摧毀敵軍陣地,在朝鮮戰爭中,喀秋莎為志願軍立下了不少戰功。
喀秋莎入朝第一戰,美軍以為志願軍用了原子彈
1951年4月初,炮兵第21師開始分批入朝參戰,第一批入朝的便是201團和203團。彭德懷曾對21師副政委呂琳說:
“現在志願軍有了你們這樣最先進的、現代化的喀秋莎火箭炮,美國到目前還沒有。我們要很好地尋找戰機,發揮火箭炮的優勢,出其不意地、排山倒海般向敵人進行閃電式襲擊,大量地消滅敵人有生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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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喀秋莎火箭炮萬分珍貴,彭德懷又強調道:
“你們的火箭炮團配屬哪個兵團、哪個軍作戰、都要經過我的批准。”
彭德懷不愧為一代名將,幾句話,就將喀秋莎的優勢分析了個透徹。志願軍武器短缺、裝備落後,所以志願軍對裝備的珍惜程度,他國是無法理解的,正因為如此,炮兵大哥們更是勤學苦練,精益求精。
之所以喀秋莎火箭炮在之後的戰役中,發揮重要作用,就是因為志願軍將士的認真態度。在武器裝備不足情況下,志願軍將帥利用巧妙的戰術戰勝敵人,而有了此等大殺器,更應把握好最佳時機,運用最周全的策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最大化地消滅敵人。
1951年9月1日,203團打響了火箭炮兵的第一���,毛主席和彭德懷都十分重視戰爭的第一仗,第一仗對於士氣的影響和戰局的影響是決定性的,第一仗打好了,後面的戰役就更好打。
從8月開始,美軍相繼發動夏季攻勢和秋季攻勢,意圖在談判桌上佔據更多主動權。第五次戰役後,中朝方和美國人開始了漫長的談判,而談判桌上的籌碼,必須由軍人去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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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戰役,203團奉命支援27軍79師235團的反擊,目標則是進占後洞裏陣地美第7師的兩個營。雖說此時志願軍裝備大幅改善,但在空中和海上,美軍仍佔據絕對優勢,所以保護好喀秋莎炮車,就成了重中之重。
於是,203團團長孫紀剛、副團長梁尚雲,在敵人地空火力優勢下,採取了“炮陣地分散配置,火力全團集中,晝間指揮分隊作業,夜間戰炮分隊開進”的策略。由於喀秋莎炮車車型巨大,且需要高度保密,所以其保護措施也是最嚴密的。
天黑後,全團向預設陣地出發,並在當晚進入陣地,進入陣地後,炮兵迅速進行準備作業,並確定與步兵的協同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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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攻擊時間一到,24門喀秋莎火箭炮頓時怒吼起來,384枚火箭彈沖上天空,美軍兩個營的兵力,全部覆蓋在我軍火力之下,轉眼間美軍陣地上火光沖天,殺傷敵人700多人。
此一戰,火箭炮兵將保密性和突然性做到了極致,完成了作戰任務,首戰告捷。喀秋莎火箭炮殺傷力強,覆蓋面大,但也有一個缺點,就是容易暴露,在發射之時,其火光十分耀眼,所以在發射完畢後,必須馬上轉移,並立即派步兵繼續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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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203團還在東線配合67軍作戰,兩次齊射共殲敵500餘人,縱使美軍裝備如此先進,也是沒有類似的火箭炮的,很多不明所以的美軍被嚇破了��,甚至以為中國軍隊使用了原子彈。
添木洞,一次幹掉騎一師800美軍
曾入朝作戰的老戰士譚秉雲,在回憶當年的崢嶸歲月時,曾這樣評價喀秋莎火箭炮:
“美國人的武器不知比我們好多少倍,朝鮮這場仗打成這樣,還得感謝蘇聯大老哥,如果不是他們送來喀秋莎火箭炮,結果還真難說。那東西,厲害得不得了,連美國人都沒有。一陣齊射打過去,對面山頭基本沒有活物了。
喀秋莎火箭彈殺傷力強,破壞力大,之所以在幾秒內發生完畢,目的就是為了讓敵人無法逃脫,沒有時間逃走。為了應對美軍強大的火力,我軍研究出了坑道戰,不僅大幅度降低了傷亡,還能大量消耗美軍的彈藥。
在美軍發動夏秋季攻勢之時,雙方都已經明白,哪一方都無法消滅對方統一朝鮮,於是在38線附近,雙方都設置了堅固的工事,美軍的鋼筋水泥工事也十分堅固。倘若以常規炮兵進攻,幾發炮彈後,美軍就全部躲進工事了,炮擊效果也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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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10月,202團奉命配合47軍作戰,他們的敵人就是美軍的王牌部隊第一騎兵師。事實上,美軍中最強的部隊是陸戰一師,只不過在之後的防禦戰中,美軍人也學狡猾了,在面對我軍炮擊時,美軍也躲進工事,而在我軍步兵衝鋒時,他們再走出工事發起反擊。
一時間,我軍的炮兵部隊處於投鼠忌器的狀態,很難充分發揮作用,於是,輪到喀秋莎出場了。
鑒於喀秋莎火箭炮能在短時間快速殺傷敵人,202團團長張福隆、政委王建書等人研究決定,採取“誘敵出巢,爾後齊放”的戰術。
此種戰法要發揮最大效果,必須炮兵和步兵緊密配合,一絲差錯都不能出現。當夜,202團準時到達漣川以北青木洞等發射陣地,並做好發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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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出場的不是火箭炮兵,而是我軍的山炮兵和榴彈炮兵,按照以往的套路,炮兵們進行短暫了且密集的炮擊,隨後即刻停止。
接著,便是引蛇出洞的環節了,步兵吹起衝鋒號,發起佯攻,目的就是讓敵人都走出工事。待敵人像往常一樣出來後,喀秋莎火箭炮開始咆哮,300多發炮彈數秒間殺向美軍陣地,這些美軍大兵還來不得逃跑,就化作了一片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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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餘美軍頓時喪命當場,隨後,步兵發起衝鋒,奪回了添木洞陣地,這次戰役,也是炮兵、步兵協同的一次典型戰例。
在第五次戰役後,志願軍司令部和中央都已經意識到,之前想方設法,一次性成建制地吃掉敵人幾個師的策略是行不通的,在這五次戰役中,志願軍最多只成建制地消滅過美軍一個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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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志願軍改變了策略,以“零敲牛皮糖”為主導思想,以殲滅敵人營級建制為目標,只要積日本藤素 日本藤素屈臣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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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成多,仍會對敵人造成毀滅性打擊。
喀秋莎火箭炮就正好呼應了“零敲牛皮糖”策略,每一次都能殺傷敵人數百人,效果那是立竿見影。
到了11月,201團再次配合西線64軍作戰,在五次齊射後,殲滅約7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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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箭炮兵21師,在入朝作戰的兩年半時間內,先後配合12個軍,協同步兵作戰,大小戰鬥30餘次,殲敵10萬餘人、擊毀坦克56輛、汽車230輛、火炮30多門,在整個朝鮮戰場揮發了重要作用。
洪學智將軍曾回憶道:
“那時他們的車號是84,部隊一看見84號車就主動讓路,步兵非常歡迎喀秋莎炮兵師,稱之為炮兵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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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虎嘯:為不義之戰當炮灰-柳扶風評論員 那百萬陣亡士兵中大概有10萬、8萬個是在朝鮮丟掉了性命,他們只是帝國霸權的犧牲品,他們的死亡為帝國霸權敲警鐘、敲喪鐘。 然而,時至今天,拜 ... https://ift.tt/3pha3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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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美國為“介入”台灣拉攏俄伊、裹挾盟友,但為何竹籃打水?
近期,境外一些媒體炒作美軍進入台灣(未經證實):台灣媒體一篇“喝瓶裝牛奶被阿兵哥怨,美軍安合旅來台進駐湖口曝了光”的報導,引發島內輿論熱議。該報導稱,美國陸軍安全合作旅官兵(SFAB),日前進駐新竹湖口陸軍部隊訓練北區聯合測考中心,觀察台陸軍聯合兵種營下基地測考狀況,協助指導戰訓。結果有台軍官兵在臉書抱怨“明明付一樣的錢,為什麼美方可以喝瓶裝牛奶,我們就要喝粉泡牛奶?”這等於間接證實美軍進駐台灣。
本刊評論員上週已經就此話題展開評論:媒體稱從阿富汗撤出的美軍轉到台灣(大概600人),這些從阿撤離的敗兵來到台灣,除了蹭吃蹭喝只能是換一個地方當炮灰。一旦解放軍武統,這些美軍就是被炸上天,在大陸統一的決心和實力面前,除了化作歷史的塵埃啥也得不到。美國會以本土的毀滅為代價來保護“台獨勢力”嗎?顯然是不可能的。但是,美國卻一定會在台灣問題上同中國周旋,在一旦大陸統一台灣時,給中國造成最大的障礙,也會盡其所能讓統一後的中國在戰略利益方面最小化。
我們看到,近期美國拉攏其附庸不斷鼓譟台灣問題,英法近期都一度將軍艦開進南海,澳大利亞已經成為經濟炮灰,跟著美國人跑得罪中國,造成其對華貿易損失慘重。美韓領導人會晤罕見提及台灣問題,日本官員近期更是瘋狂叫囂台灣問題是日本是“自己事”,貌似在說台灣問題是日本國內問題。而美國近期罕見對俄羅斯伊朗示好,似乎也想安撫這兩大美國的勁敵,意思好像是要與中國開戰後,你們都不要給中國幫忙,更不要給我“添亂”。而最近台灣當局好像抱美國大腿也是更加上癮。當然,還有巴以沖突突然打響又突然結束,美國加緊從阿富汗撤軍等等,這一系列信息綜合在一起,美國似乎針對中國的台灣要下一手大棋。如果這種假設成立會怎樣?我們不妨來分析一下:
首先,台灣就是美國的棋子,美國下台灣棋,我們並不意外。美國一系列對其盟友尤其是亞太盟友的拉攏,方向也直指台灣,中國不得不防,“台獨勢力”知道自己已經窮途末路,此生“獨立”無望。面對台灣棋牌未來也將面臨無法再下再打,美國也坐不住,想要為台最後一搏的可能性是有的。
日前國台辦嚴厲發聲:
民進黨當局對外交往部門負責人吳釗燮近日在接受澳大利亞媒體採訪時,大肆渲染所謂大陸對台“軍事威脅”,公然散佈“台獨”言論,企圖靠本末倒置、編織謊言來欺騙愚弄島內民眾、誤導國際社會。國台辦發言人朱鳳蓮就此嚴正警告民進黨當局和吳釗燮之流,一切出賣民族利益、分裂中國的“台獨”分子終將被歷史審判和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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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台辦發言人朱鳳蓮
一段時間以來,吳釗燮之流挾洋自重,不自量力,屢屢口出狂言,不斷謀“獨”挑釁,受到大陸方面嚴厲警告。值得注意的是,此前國台辦發言人直接點名吳釗燮為“台獨”頑固分子,並強調正義審判可能遲到,但絕不會缺席。這是大陸官方首次作出此類宣示,是向民進黨當局和“台獨”勢力發出的明確信號。去年底,媒體曾報導大陸有關方面正在研究制定“台獨”頑固分子清單,將對那些涉“獨”言論囂張、謀“獨”行徑惡劣的頑固分子及其主要支持者進行精準打擊,終身追責。中國政府不輕易發聲,一旦發聲卻從不食言。這說明,中國政府對於打擊“台獨” 頑固勢力的方針路線更加清晰,下一步隨時實施“精準打擊”,而且就算是“台獨分子”逃跑,在中國政府對其終身追責的情況下,任何“台獨分子”跑了都別想有安生日子過。
中國既然已經進一步明確打擊懲治“台獨分子”的態度,就已經將包括美國在內的負面因素都考慮進去了,中方既然明確傳達這一政治強音,看來,“台獨分子”和蔡英文之流也蹦躂不了幾天了。也許這正是最近我們為何會看到美台勢力頻繁勾結,瘋狂叫囂串通,如同狗急跳牆的真實原因。
其次再來說說,當美國一旦決定“軍事介入”台灣時,雖然英法江河日下,可在美國的忽悠下,至少英國會裹挾美帝前來,澳大利亞大概也會壯著膽子來,可這兩個國家的軍隊,我們暫不打美軍也可以��打英澳,也就是說,這兩個國家的艦機軍隊一旦在台灣問題上“介入”,就可能成為先挨我們揍的對象。美國也很可能在軍事部署上將盟國的艦機擺在前面,在軍事介入時看中方的應手,如果中國堅決打掉美盟友的砲灰部隊,美國很可能以紙老虎的姿態撤出戰鬥。因此美國盟友在“軍事介入”時最大的作用不是與強大的中國軍隊抗衡,而是在中國軍隊與美軍之間形成一個炮灰地帶,看清這一步棋,美國的盟友是否還來,那要它們自己掂量。
美國在亞洲的盟友韓國,是頂在東方陣營最前沿的部分,一般來講很難下“軍事介入”台灣的決心,就連後勤保障,韓國也很難加入其中,因為,韓國最好打,只要它一“助紂為虐”幫助美國“介入”,挨打是必須的,所以韓國最大可能是口頭上對美國隨聲附和一下,招致殺身之禍,韓國很難做出這種愚蠢的決定。
但日本卻可能做出愚蠢的選擇,因為日本在歷史上就曾經做出很多愚蠢的戰爭選擇,鋌而走險。而且從近段時間和美日高層會晤來看,日本在台灣問題上想要捲進來的可能性還不小,至少是後勤支援,也很有可能參戰。近來,日美勾結越發明顯,日本在對華問題上的言行也開始蹬鼻子上臉。繼之前美日發布聯合聲明劍指台海之後,日本越來越明顯的開始乾涉中國的內部事務。近日日本防衛大臣更是狂妄的宣稱要增強日本軍力,並且還把台海問題當成了自己的事。
這個時候,等待日本的是新賬老賬一起算,先打掉日本,既可讓美國清醒,知難而退,也給美國留了面子,不至於弄到中美無法挽回打全面戰爭的結果,中美也不會因為一個日本全面鬧僵。對於美國來說,反正拋棄盟友是常事,盟友也不敢說什麼尤其是日本。還有一點很主要的,就是日本一旦“軍事介入”台灣,那麼打掉日本在世人心裡其實就是中國在替天行道,世人屆時也不會去同情一個罪惡深重的廢墟中的日本,反而會尊敬一個徹底打敗打垮罪惡日本的中國。而打掉日本,對於中國這樣的軍事實力而言,並沒多少困難。
其三,至於有媒體分析說,近期美國拉攏俄羅斯和伊朗兩個勁敵,想讓這兩個國家“配合”其“軍事介入”台灣,也就是說中美一旦因為台灣而開戰,至少這兩個國家不要支持中國,或趁著美國“無暇顧及”而採取進攻性姿態。如果這樣想,就是當今美國政客一種極為幼稚的表現。先不說中俄中伊目前的戰略夥伴關係已經達到什麼樣前所未有的高度,就論這兩個國家在國際舞台上的進取心和政治成熟度,他們都不會隨意聽美國忽悠,美國現在更沒有實力拍住嚇住這兩個國家。只要美國一被牽扯精力,哪怕是委內瑞拉這樣的國家,都會有所行動的,也是不能讓美國的行動得逞的,或是要聯合起來最大程度地讓美國“得之桑榆,失之東隅” ,不會讓美國祇在一個戰略方向收穫而不讓其在其他方向失去,這是國際政治和博弈所決定的套路打法。通過美國外交官白話兩句就能讓俄伊跟著美國的指揮棒轉,不可能。而且,俄伊對美國的信任度基本都在冰點,外交辭令還可以說說,讓他倆聽美國的,不可能;如果美國幼稚地認為只要老美對他倆笑笑,他倆就能破壞維繫自己身家性命的最大最牛國際聯保——與中國真誠的、強有力的合作,更是不可能。
拜登普京會晤之前。選在這個時間點,顯然是對拜登近期意圖拉攏俄羅斯和伊朗的某種回應。種種跡象表明,拜登正試圖推進聯歐、穩俄、震中策略。雖然當前中俄戰略合作夥伴關係十分牢固,中俄聯合抗美是時局需要,唇亡齒寒的道理雙方都懂,但國際風雲變幻莫測,拉夫羅夫說俄羅斯準備和西方交朋友的表達也是意味深長。在拜登普京會晤之前,中俄之間進行必要的溝通,可謂正當其時。應俄羅斯聯邦安全會議秘書帕特魯舍夫和斯洛文尼亞、克羅地亞政府邀請,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楊潔篪將於5月24日至27日赴俄羅斯舉行中俄第十六輪戰略安全磋商,並對斯洛文尼亞、克羅地亞進行正式訪問。
所以,美國現在在“台獨”問題世囂塵上的節骨眼上,對俄伊伸出“橄欖枝”,讓二者為其“軍事介入”台海給予配合,美國既沒有這個號召力,也沒有任何實力讓二者這樣做。一旦美軍真的在台海被中國拖住或消滅,俄羅斯和伊朗不僅會笑醒,而且一定都會拿出多種戰略應手出來,也一定會最大程度地打砸美國在俄伊自身勢力所及之處的軍事鏈條。與中國相互配合,讓美國和西方國家失去更多,才更加符合俄羅斯和伊朗的利益。而一旦跟著美國給中國掣肘,毫無疑問這將讓俄伊失去更多戰略環境更不利,這絕不是符合二者戰略利益的選擇。也就是說,一旦美國“軍事介入”台海,中俄伊在“大手筆”上就自然而然形成了統一戰線。當然中國希望以和為貴,但美國一定要讓台灣“獨立”,美軍一定要“介入”台海,解放軍就只能毫不留情地像在朝鮮一樣地擊敗美軍、消滅美軍,屆時,俄羅斯和伊朗抑或還有更多的看不慣美國壓迫世界的力量型國家,都會形成統一戰線。中國這邊打得越好,美軍的消耗越大,俄伊等國就越高興,這是誰都否定不了的現實。所以請大洋彼岸的“山姆”要看清楚這一點,不要糊里糊塗地“介入”台海。美國要是識相,也要盡快撤走在台灣的美軍,留在那裡只能是炮灰而已,對於武統中的解放軍來說,他們的存在無非是多讓我們消耗一些砲彈而已,其他結果都是一樣的,美軍在台灣還呆個啥?威而鋼 偉哥藥吧 Viagra 藍色小藥丸 犀利士 必利勁 必利吉 樂威壯 西地那非 他達拉非 達泊西汀 伐地那非 阿瓦那非 威而鋼藥局 威而鋼副作用 威而鋼英文威而鋼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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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 鐵決粵獨:粵獨最根本嘅要旨就係令大粵獨立建國同埋令粵人文化脫支(附圖:支那本部12省基礎疆域圖 呢幅嘢係驗証粵人粵獨決心嘅最佳試金石 同時亦係令啲大中華膠大支那撚極速現形嘅最猛照妖鏡)
504 鐵決粵獨:粵獨最根本嘅要旨就係令大粵獨立建國同埋令粵人文化脫支(附圖:支那本部12省基礎疆域圖 呢幅嘢係驗証粵人粵獨決心嘅最佳試金石 同時亦係令啲大中華膠大支那撚極速現形嘅最猛照妖鏡)
首先聲明一樣嘢,呢幅支那本部12省基礎疆域圖並唔係愛嚟畀班撈頭睇嘅,因為佢哋坐硬必定會睇唔順眼,將支那���圖縮水咗咁撚多,呢班撈順超至奇。反推過嚟,若然係有粵人睇到呢幅支那縮水版圖覺得唔自在唔啱又或者唔認同嘅話,噉我可以即刻話過妳知,呢條友仲係支根未脫,甚至乎仲可能係大中華膠大支那撚嚟。真正嘅鐵決粵獨人,對中華/華夏/諸夏/中國/支那/華人/唐人/漢人/炎黃呢類貨色,都係持反感規避同切割分離立場嘅,而嗰啲粵人當中嘅大中華膠大支那撚,係啱好相反,佢班嘢就至鍾意同班撈爭所謂嘅支那正統咖喇。
查實呢啲爭支那正統嘅友係正戇鳩嚟嘅,撈頭梗係支那正統嚟喇,呢樣嘢根本就唔使拗嘅!因為我哋粵人根本就唔係撈頭嘅所謂華夏,我哋仲做咩自作多情同班撈爭支���正宗啫?!我哋粵人係古南越正統,撈頭漢人係支那華夏正統,我哋粵人係正宗甌雒子孫,佢哋撈頭係正宗炎黃子孫,所以我哋粵人同撈頭漢人係各行各路冇喇冇nang嘅,而且最好永遠都唔好再有咩瓜葛。
呢幅支那本部12省基礎疆域圖經已好清晰噉表述出下邊呢四個脫支核心觀點:
脫支核心觀點一:支那本部嘅基礎疆域源自距今2250年前支那戰國時代末期嘅秦/楚/魏/韓/趙/齊/燕七國嘅疆土,呢個同時亦係支那第一個穩健王朝漢朝嘅初始領土,以依家嘅支那政區劃分嚟衡量,佢實質淨得12個省。呢12個分屬南北支那,包括有南支那嘅湖南/江西/四川/湖北/浙江/江蘇/安徽7個省,同北支那嘅河南/陝西/山東/山西/河北5個省,再外加上海呢座南支那大城同北京呢座北支那大城。
脫支核心觀點二:所謂嘅中華,所謂嘅華夏,所謂嘅諸夏,所謂嘅中國,所謂嘅支那,所謂嘅華人,所謂嘅唐人,所謂嘅漢人,所謂嘅炎黃後裔,所謂嘅黃帝血統,都唔出呢12個省嘅範圍。
脫支核心觀點三:支那嘅疆域,中國嘅疆域,中華嘅疆域,華夏嘅疆域,諸夏嘅疆域,就係指呢12個省。呢12個省以外嘅所有地方,都唔屬於中華,都唔屬於華夏,都唔屬於中國,都唔屬於支那。
脫支核心觀點四:呢12個省以外嘅非撈裔世居原住民,尤其係明確屬於東南亞北部原生土著嘅粵人港人閩人臺人,佢哋都唔係華人,佢哋都唔係唐人,佢哋更加唔係漢人。
祇有全數認同上高四條嘅,噉至可以話係完全脫支,呢個亦係作為一個鐵決粵獨人所應持有嘅最基本嘅政治立場。粵獨人裡頭,各有觀點,但係脫支信念係我哋所共有嘅價值觀。粵獨就係要令大粵脫離支那獨立建國,特別係喺政治同文化上全面脫支,全力回復大粵同粵人嘅古南越信仰,重新確立返我哋粵人係正宗甌雒子孫呢一具決定意義嘅身份認同,進而徹底噉令大粵同粵人同支那所謂嘅大華夏系切割開嚟。
我哋粵人係古南越人嘅直系後裔,若果嫌古南越人呢個概念太過空泛,噉就精準啲講,我哋粵人係西甌同雒越嘅直系後裔。古南越人一共有12個部族:西甌/雒越/蒼梧/陽禺/縛婁/句町/滇越/夜郎/漏臥/勞浸/靡莫/且蘭,佢哋嘅世居地,橫跨今日兩廣海南雲貴五省嘅遼闊地域,當中又以西甌同雒越為最重要最強大同最具代表性嘅支系。當年率領古南越人大敗入侵嶺南秦軍嘅西甌譯吁宋王同桀駿王,則係我哋大粵歷史上最早嘅兩位國家英雄。喺我哋身度,流著嘅係甌雒嘅血!我哋係甌雒嘅子孫!甌雒甌雒,甌係指西甌,雒係指雒越,我哋粵人,我哋粵族,本嚟就屬於侗臺系民族,而根本就唔係支那嘅所謂華夏系漢人唐人華人,呢個係粵獨信念嘅最最關鍵點。
喺語言上,我哋粵語嘅好多底層詞都係嚟自古南越語,尤其係喺歷史最古舊嘅粵語西部分支勾漏粵語裡頭,佢哋好多底層核心詞嘅讀音都同壯語儂語侗語水語泰語寮語等嘅一眾現世侗臺語高度一致,根據斯瓦迪士核心詞列表嚟界定語言系屬嘅呢一為當世語言學界所公認嘅劃分方式,今日嘅粵語事實上應該劃入侗臺語系。
喺古典時代後期一直至到中世紀中前期超過一千年嘅漫長時光裡頭(橫跨支那嘅兩漢魏晉南北朝隋唐朝代),成個嶺南同雲貴,都由當地土生豪族酋長世襲統治,譬如兩廣嘅陳氏冼氏馮氏甯氏,交趾嘅士氏李氏,雲貴嘅爨氏同烏蠻,都係掌握重兵割據一方嘅豪酋,呢啲豪酋,事實上幾乎就係完全自治嘅狀態,北邊啲撈頭皇帝根本就冇辦法控制,甚至乎仲畀呢啲豪酋有機會奪命篡位。
曾經參與過交趾作戰嘅支那南朝嘅最後一個朝代陳朝嘅開國皇帝陳霸先,就係出自嶺南嘅豪族陳氏,佢當年就係討伐完交趾嘅萬春國(亦即越南正史裡頭嘅前李朝)之後,率領佢自己嘅南越裔親兵,越過南嶺北伐並最終攻克金陵,滅亡支那人嘅梁朝,並建立起陳朝嘅。從粵人征戰東亞大陸呢個視角睇,近世粵人嘅太平天國同國民革命軍兩次北伐,其實亦係早有先聲。直至到今時今日,陳姓同埋同佢密切相關嘅覃姓,依然係包括越南在內嘅成個嶺南嘅大族,越南嘅陳氏後嚟亦都建立過越南自己嘅陳朝,而覃姓,則係今日廣西壯族首屈一指嘅大姓。而作為陳霸先嘅對手,建立萬春國嘅李賁,則嚟自交趾嘅豪族李氏。
同中世紀時代穩定安逸嘅嶺南相比,北邊嘅支那堪稱又衰又亂。喺公元三世紀支那嘅穩健王朝漢朝崩亡之後,成個東亞大陸隨即陷入持久動盪。班撈好熱衷嘅所謂三國時代依家睇嚟不過係班漢撈潛心內鬥嘅最佳演繹版本嚟,呢啲豬撈搏嗮命噉狗咬狗骨,結果喺無休止嘅內鬥當中將佢哋嘅精神精力精銳消耗殆盡,最終招致亡國惡果。
作為三國紛爭餘緒嘅八王之亂,係真正辣著火頭嘅導火索,不過佢所惹嚟嘅中世紀早期晉朝同南北朝時代嘅五胡入侵實質祇屬開始,隋唐唔穩定嘅胡化皇朝則係呢種混戰混亂混局嘅持續演進,胡人策動嘅安史兵變,以及隨後而嚟嘅藩鎮割據,都顯示支那所謂嘅盛唐係徒有其表。唐末五代時期嘅後五胡入侵,喺吐蕃回鶻沙陀契丹黨項各自將自己嘅勢力深入東亞之後,歷經700幾年嘅漢胡強烈雜交嘅戲碼未見停息而繼續持續噉上演著,五代當中嘅三朝,後唐後晉後漢,都係突厥沙陀人所建立嘅皇朝,沙陀入據堪稱係胡族入侵東亞嘅第二個高潮期(第一個高潮期係晉代嘅鮮卑入據)。
不過,支那喺距今一千年前進入宋朝以後,呢種咁過癮嘅狀態畀突然中止咗,無論文化體系抑或漢胡族群混聚,支那都經已進入一個成熟穩定嘅狀態,表現就係所謂儒家理學嘅風行同漢人意識嘅強固,而呢陣時嘅支那疆域,亦大致重新回復返到秦滅六國同漢朝初年嗰陣嘅狀態,祇係略多出兩廣同福建。對比唐朝同更久遠嘅漢朝,宋朝係支那疆土大縮水時代,之不過噉,宋朝嘅領土係支那人實控嘅佔據大多數,相比漢唐嗰啲多得嚟卻邊疆好多都祇係掛名名義上享有宗主權嘅所謂領土實際得多。
喺支那嘅宋代,成個嶺南被分成三份,嶺南東部畀宋朝直接統治,嶺南中西部同依家嘅貴州中東部保持自治狀態,繼續由當地土酋統治,嶺南西南部嘅交趾則獨立建國,變成越南。雲南涼山同貴州西部則係大理帝國嘅疆域。喺度應該指出嘅係,喺呢陣時,遼金夏大理圖博根本就係真正意義上嘅非支那漢撈系獨立國家,所以宋朝時期係唔存在依家啲撈頭史觀所謂嘅宋遼金夏分裂時代嘅。喺當時,遼金同朝鮮一樣,屬東北亞國家,圖博同受制於遼金嘅蒙古,屬中亞國家,大理則係東南亞國家,而支那嘅宋朝則壟斷嗮成個東亞大陸,試問佢又何嚟分裂可言?
當時宋朝同遼金夏大理圖博朝鮮蒙古嘅關係,同今日嘅支那同朝鮮韓國日本蒙古越南緬甸嘅關係等同,都係正正式式嘅國際關係嚟。所謂嘅遼宋同遼金對峙分治,呢啲祇係後嚟啲撈頭將遼金夏同大理刻意納入去支那史入邊論述,至有宋遼金夏時期所謂嘅支那分裂呢家嘢,呢個根本就係啲大支那撚嘅史觀嚟。至於支那明末嗰啲所謂分裂,噉就更加係無��,一睇就知道係各個南明小朝廷同滿清嘅對戰,性質同北洋政府時期支那各大軍閥混戰完全一樣,都祇係支那皇朝更替時期嘅暫時亂局,而非真正意義上嘅長久分裂。事實上,五代嘅大亂係一個休止符,支那喺踏入宋朝之後,一千年間都未曾再真真正正噉分裂過。
相比宋朝,後嚟嘅明朝喺疆域上實質上祇多咗雲貴高原同甘肅寧夏呢兩噠地方,呢個明朝疆域,喺進入滿清之後,就演進成後嚟嘅所謂漢地18省。宋朝之後嘅蒙元同明朝之後嘅滿清,都唔係支那漢撈自己嘅帝國,呢陣嘅撈頭,事實上就係處喺亡國狀態當中,所以,蒙元同滿清嘅遼闊版圖根本就唔係支那嘅固有領土,亦非係班豬撈依家所應份享有嘅。
依家嘅支那版圖涵蓋著東亞/東南亞/東北亞/中亞呢四大地理單元,而文化同地理意義上嘅東亞,同東南亞/東北亞/中亞都係截然唔同嘅,呢點需要明確搞清楚。括蒼山-仙霞嶺-武夷山-南嶺-雲貴高原北緣-涼山州-迪慶州一線以南嘅地方,無論人文血統,抑或自然地理,都確切無疑屬於東南亞。圖博高原東緣-六盤山-陝晉冀段支那長城一線以西同以北,則屬於中亞同東北亞嘅範疇,而大興安嶺從中分隔開中亞嘅蒙古同東北亞嘅滿洲。
地理同人文意義上嘅中亞,絕非僅指前蘇聯嘅中亞五國,佢更加涵蓋依家嘅新疆全境亦即東突厥斯坦,以及成個內外蒙古同成個圖博高原,同埋甘肅寧夏嘅大部份,呢啲地方從有人類文明開始,一直都係亞細亞草原帝國同亞細亞游牧文化嘅核心領域。東北亞則係包括內外滿洲同朝鮮半島以及日本列島三部份。依家嘅所謂支那東北,係內滿洲,內滿洲亦即以前滿洲帝國嘅國土,而外滿洲,則係包括庫頁島在內嘅外興安嶺以南嘅所謂俄屬遠東,依家嘅滿洲,實質上係畀支那同俄國所瓜分。
至於真正意義上嘅東亞,係指山海關以西,陝晉冀段支那長城一線以南,六盤山同四川盤地西緣以東,雲貴高原北緣以北,雲貴高原東緣以東,南嶺以北,武夷山以西,括蒼山同仙霞嶺以北嘅地方,呢個範圍亦同支那嘅本土幾乎係完全重疊嘅,當中又以秦嶺-淮河一線界開,以北係北支那,以南係南支那。
大粵雲貴同福建喺人文血統同自然地理上都可以輕易同支那分割開嚟,喺剔除大粵本土嘅兩廣,西粵嘅雲貴,閩越嘅福建,同埋回撈夾集嘅甘肅寧夏,新疆佬嘅東突厥斯坦,包括青海西康川西甘南在內嘅圖博,南蒙古,內滿洲呢啲地方,以及本嚟就係孤島嘅臺灣之後,支那嘅基礎疆域實質祇有南支那嘅兩湖江西四川江浙安徽同北支那嘅晉冀魯豫陝一共12個省,再外加北京同上海兩座大城(至於天津同重慶,佢哋本嚟就屬於河北同四川,根本唔夠班單獨分立)。
呢幅支那本部12省基礎疆域圖無疑係用嚟驗証粵人粵獨決心嘅最佳試金石。大凡嗰啲認為大粵嘅兩廣海南本土應該被納入呢幅圖裡頭,亦即認為我哋大粵應該被納入所謂嘅華夏聯邦/諸夏聯盟嘅人,冚嘭唥都係啲假粵獨真親支嘅貨色嚟,同脫支根本就牛頭唔搭馬嘴。
脫支係所有粵獨人最根本嘅共識,呢樣嘢就係粵獨嘅底線,係冇得傾嘅,唔認同嘅噉就絕對唔係粵獨。至於粵獨之後大粵國體實行聯邦制抑或單一制,係咪喺大粵全境強力廢除漢字同時全力推動拉丁粵文以求盡速做到粵人喺文化上脫支,係先軍政府令大粵民國政權企穩陣腳再民主化定即刻實行全民普選,係咪真係有需要全力顛覆支共政權定係齋令支共撤出佢喺大粵嘅殖民統治並同支共政權共存同時竭力抗衡佢,呢啲都係後話,呢啲粵獨裡頭各流派嘅政見分歧點,喺往後係可以再協商討論傾掂佢嘅。就關鍵性而言,脫支同獨立至係第一要務。
嗰啲對大中華同所謂華人仲有一絲眷戀嘅人,絕對就係支根未脫,我並唔相信呢啲人經已真真正正完全脫支。呢啲人即使佢話畀妳知,佢係好真心粵獨咖,噉亦都信唔過嘅,呢度唔係話佢嘅人信唔過,而係話佢嘅政治立場本身就係騎緊牆係可以隨時兩邊擺嘅。佢呢頭可以係粵獨,不過一個屈尾十佢亦可以係100%嘅大支那撚嚟,因為佢哋根本就未過到華定唔華呢一具決定性嘅心理關口,而祇有一舉擊穿呢個重要心理阻力位,認定自己係粵裔而唔係所謂嘅華裔,噉至算係真真正正開啟到粵獨嘅大門。
喺依家大粵本土,呢啲呢頭係粵嗰頭就係華嘅友講真通街都係,佢哋憎撈,卻唔反支,甚至仲認定自己係所謂華人,兼且將粵人同華人混為一談。所以,佢哋即使呢頭要獨立,嗰頭跟手亦都要話加入返去所謂嘅華夏聯邦裡頭,佢哋認為呢啲就係粵獨。以我睇嚟,呢啲諗法真係荒謬同怪雞至極,獨得咁辛苦,跟著又話蹤返入支那嘅局度,獨立但係又唔脫支,噉獨嚟又有咩意義呢?之不過噉,我唔會責怪佢哋,因為,呢啲騎牆式兩頭都想攬嘅觀點,幾乎係大粵本土所有有粵獨意識嘅人成長成為一位鐵決粵獨人嘅必經之路嚟。
喺十幾年前,包括我同D記兩個資深粵獨人在內,都有過呢啲唔確定嘅思維。最初嘅粵獨人同最初嘅臺獨人一樣,都係靠自身經歷同感受,嚟達至信念脫支嘅。感受唔啱,就會質疑,跟著逆反,當然仲有必不可少嘅悟性,祇要過到華定唔華呢一個關鍵節點,噉跟著落嚟嘅所有嘢,包括認定粵人嚟自古南越,粵語係侗臺語,拉丁粵文,去支那化,大粵脫支獨立建國呢啲,都會水到渠成好快全數接收。喺2006年之前,我雖然反撈,但係多少仲有啲華嘅感覺,但係喺2007年之後,呢種感覺經已喺我個腦度徹底灰飛煙滅,呢一脫支嘅心路歷程,可以喺我網誌嘅舊網文度清楚顯現。呢種先係粵認同同華認同相爭持,跟著邁向全面粵化同全面脫支嘅情感經歷,大凡大粵本土嘅所有粵獨人,相信都會有深切體會。
喺周圍都充斥著支那奴化宣傳教育嘅依家呢個環境,對大粵本土嘅粵人嚟講,粵非華呢關一啲都唔容易過,反支共唔等於反支那,反撈亦絕唔等於反華夏,同樣,撐粵語同撐粵獨亦係兩樣完全唔可以等量齊觀嘅事嚟。撐粵語好多都唔係撐粵獨嘅,而撐粵獨嘅必定會撐粵語。撐粵語嘅人一樣可以將粵語矮化成所謂嘅華語裡頭嘅一個分支,呢個同撐粵獨嘅人會將粵語視為係一門獨立嘅侗臺語系語言係天壤之別。
同樣,反華夏嘅粵人背後係有古南越認同喺度支撐嘅,而齋係反撈嘅粵人因為冇咗呢種古南越認同,而會好容易受支那殖粵奴化史觀嘅干擾,誤以為自己就係所謂嘅華人。至於嗰啲反支共而唔反支那嘅戇鳩觀點,擺明就係受到啲撈民運嘅蠱惑所致,呢樣嘢喺十年八年前仲未有好多人睇得清楚,不過呢幾年就好啲喇,喺廣州撐粵語同香港佔中兩單大嘢當中啲撈民運嘅企位同表態,令好多粵人同港人都開咗竅,唔再迷信所謂嘅支那民主進程。
凡係鐵決粵獨嘅都係心水好清嘅人,嗰啲支那華夏嘅羅網迷思根本就迷魂唔到佢哋,所以佢哋既反支共更反支那,既反撈頭更反華夏,既撐粵語更撐粵獨。譬如話,喺好早之前,我哋一眾資深粵獨人經已有一個噉嘅共識,就係粵獨要對支那嘅民主化進程完全唔作介入,兼且放棄所有北伐嘅念頭,以專心一意謀劃我哋大粵嘅脫支獨立。
撈頭自己想民主嘅,噉就等班撈民運自己喐身搞,唔好再拖埋我哋粵人落水嚟做佢哋打江山嘅炮灰,試過孫大炮支那民國鑊嘢真係鬼都怕。我哋粵人為咗創建支那民國幾乎貢獻咗冚族之力,但係到頭嚟卻畀班撈以支那通用語言支那統一國家同支那民族包容嘅名義殖民返轉頭,諗起身真係超級戇鳩!
粵獨當然係反支共嘅,若然唔係我哋大粵又點得獨立?之不過噉,反支共同完全顛覆嗮成個支共政權噉係完全唔一樣嘅兩碼事,令支共撤出佢喺大粵嘅殖民統治並同支共政權共存同時竭力抗衡佢,噉無疑亦係一種反支共嚟。徹底ngung冧支共政權,好等班撈實現佢哋心目中嘅所謂支那民主化,啲撈民運依家一心就係想噉,不過我哋粵獨又唔係大支那嘅膠撚,我哋完全冇必要噉做吖。我哋要搞清楚,同成個支共政權鬥長命,同同支共喺大粵嘅殖民統治鬥長命之間嘅區別,並從中揀選出對我哋最有利嘅選項。
講真,依家支共嘅江山係四平八穩,佢手度揸實冚支那三十幾個省區嘅龐大資源,注定佢冇咁易玩殘,想輕易就踢冧嗮冚個支共?講咩。對一眾脫支勢力嚟講,與其踢冧,不如挶佢對自己鬆手仲實際啲喇。大粵香港閩越臺灣西粵雲貴涼山呢啲地方,同圖博東突厥斯坦南蒙古一樣,對班撈嚟講,都祇係化外之地,而非核心領土,加之支共素嚟就有出賣支那非核心領土嘅優良傳統,祇要逼得佢冚,支共��樣會對呢啲化外之地鬆手,佢當年承認外蒙古獨立,同十幾年前正式承認畀沙俄割佔嘅外興安嶺以南嘅成個外滿洲都係俄國領土,噉經已係絕好嘅例証。
班撈係咪繼續畀支共愚民統治同我哋粵人一啲關係都冇,況且,由一個愚民賣國兼且內部腐敗對外無能嘅支共政權統治支那,對我哋粵獨同大粵而言,唔見得係一件壞事。試諗下,班鬼佬最驚嘅係咩?班鬼佬最驚嘅並唔係愚昧自大嘅支共,而係一個開明而民主嘅支那。因為開明同民主會強力策勵科技同創新嘅發展,並且會快速噉刺激到支那國力潛能嘅迸發,進而好快就會令支那對美國構成畀依家嚴重得多嘅挑戰,呢個係D記好多年前就有嘅一個觀點,我一直都覺得呢個推斷係有道理嘅。
都係嗰句,我哋粵獨絕唔應該涉足入撈頭嘅內鬥當中,等佢班豬撈喺度鬼打鬼以削弱支那,我哋好喺一邊乘勢獨立就係。班撈係咪民主化講真關我哋粵人叱事咩,妳慌佢哋班嘢實現所謂嘅民選政治之後會咁好死畀一眾脫支勢力舒舒服服噉獨立建國吖?發夢都冇咁早喇!睇睇俄羅斯嘅普京共產復辟同緬甸嘅昂山素姬光環幻滅喇!咩為之民選出嚟嘅國家種族主義?呢啲就係喇!
粵獨嘅宗旨,就係要令全體粵人掙脫所謂嘅華人嘅枷鎖,就係要令我哋大粵喺支那裡頭切割並脫離出去,獨立建國,而班撈民運則係想支那版圖越大越好,所以,我哋粵獨同班撈民運同法輪功喺利益上係根本對立。依家無論撈共抑或係外邊嗰班撈民運,佢哋對支那嘅核心領土究竟有幾大其實都係雞食放光蟲心知肚明,佢哋都好清楚支宋同蒙元以及支明同滿清之間版圖嘅巨大分野,支那依家嘅國境其實有超過一半都係班撈喺承襲滿清遺產嗰陣名不正言不順噉呃返嚟嘅,但係要佢哋實質表明立場具體圈定以至要佢哋接受呢個較現時支共政權實控範圍大幅縮水嘅支那本部基礎疆域,噉睇怕就冇乜可能喇。
我哋不妨再芨下昂山素姬喺得到緬甸政權之後嘅所作所為,佢呢個所謂緬民運,施行嘅完全就係百分百嘅大緬甸主義,兼且仲包庇配合緬軍加緊對境內少數民族叛軍嘅清剿,唔通妳會認為啲隻隻都係大支那撚嘅撈民運,比攞過諾貝爾和平獎嘅昂山素姬會係更好相與更易話為同更唔鴨霸嘅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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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條蕭析:澳洲參議員籲與華開戰 趕中國出南海
向中方示威之際,澳洲政界亦出現呼應之聲。新當選的澳洲自由黨參議員、陸軍退役少將占莫蘭(Jim Molan)警告,只能通過全面戰爭,才能將中國趕出南海。內地學者認為,占莫蘭的言論反映了澳洲保守勢力跟隨美國走的立場。向中方示威之際,澳洲政界亦出現呼應之聲。新當選的澳洲自由黨參議員、陸軍退役少將占莫蘭(Jim Molan)警告,只能通過全面戰爭,才能將中國趕出南海。內地學者認為,占莫蘭的言論反映了澳洲保守勢力跟隨美國走的立場。 據澳洲媒體報道,占莫蘭在演講時稱,西方已經在南海控制權的爭奪戰中輸掉,原因是西方未能采取迅速及決定性的行動,導致太平洋的權力平衡永久性的向北京傾斜。他更稱,目前已沒有必要討論澳洲海軍是否應參與自由航行計劃,因為只有通過全面戰爭,才能將中國趕出南海的軍事化島礁。 占莫蘭是在解放軍在西沙永興島起降轟6K轟炸機後約一星期,發表上述講話。他還批評,西方在格魯吉亞、烏克蘭、朝鮮等一系列戰略問題上,都未能盡早采取行動,導致嚴重後果。占莫蘭強調,在應對中國崛起的問題上,澳洲必須采取新的策略,從軍事、經濟、政治和政府效率等方向,強化澳洲的地位。 占莫蘭現年68歲,曾於2014年擔任駐伊拉克聯軍行動澳洲部隊指揮官,今年2月當選澳洲國會參議員。他以往曾撰文質疑,美國是否有足夠能力保護澳洲,並主張澳洲國防軍自力更生,解決如燃料和武器裝備等關鍵問題。他亦曾要求澳洲加強軍事自主能力,準備應對中國與美國可能發生的戰爭。 有內地學者認為,占莫蘭的言論代表了澳洲軍方利益,而渲染“中國威脅論”則是澳洲軍方與安全界人士的一貫立場。而其所提到的南海問題,與一些敵視中國的人所謂的中國在澳洲增強影響力,是近年中澳關系出現紛爭的焦點。 針對美軍艦闖入西沙群島,內地官媒更指,未來中美可能發生更直接和粗暴的對抗,中方有必要提升對抗等級,促使美國保持審慎。文章形容:“鬥一鬥,也許會更健康。” 蕭十一狼析評: 澳洲參議員的言論純粹是嘴炮,過嘴癮。完全不了解中國軍隊當前的戰力。當前解放軍的戰力,常規裝備方面落後於美軍,畢竟航母數量,軍事基地數量均不在一個等級,但非常規武器包括高科技武器已經超越美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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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註意,這是中國跟軍事霸權美國相比,而跟澳洲相比,根本沒得比,是澳洲根本沒法跟中國比,不管水面軍艦的噸位,還是水下潛艇的數量,作戰人員數量,還是軍事裝備質量,解放軍通通遠超澳洲軍隊。 筆者完全不知道這個參議員的底氣來自哪裏,之前還是個少將呢,完全沒有軍事常識,說話像喝醉酒似的。澳洲正如��自己所說,解決完一系列關鍵問題再說吧,但筆者提醒,政客不要拿澳洲軍人的生命開玩笑,交學費了,政客首先要管好自己的大嘴巴。中澳交惡對澳洲沒有任何好處! 必須指出的是,南海自古是中國的疆土,完全跟澳洲無關。澳洲在南海根本沒有核心利益,澳洲插手插腳幹涉南海,只會添亂,成為不受歡迎的客人。當美國的炮灰更是愚蠢之至。 澳洲若出兵,筆者必高舉反戰大旗,制止非正義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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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華2
芳华
很久沒有關注國產電影了,而年底的一部芳華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馮導那張滄桑的面孔和電影片名列在一起,出現于大庭廣眾之下,儼然有一種強烈的對比。馮小剛最先進入人們的視野並不是以一個導演的身份,而是以一個演員的身份客串演出。在我的印象裏,馮小剛的首次出鏡是在《編輯部的故事》中。他揹著一個單肩包,留著中規中矩的平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不過也正是這種普通讓人印象深刻,也讓人覺得踏實。在那個時代,搞藝術��人都有著幾分輕浮,不是長髮飄飄,就是穿著時髦。像馮小剛這樣朴素的艺术工作者少之又少,扔在人群裏絕對默默無聞的沉入谷底。用一句俗語來解釋,任憑誰是搞藝術的,他也不會是搞藝術的。一身綠色的廢舊軍裝,再加上一條藍色的咔叽布,怎麼看都像個工廠工人與退伍軍人的混合体。從某種角度上講,馮小剛確實不是科班出來的,也沒有經歷過諸如陳凱歌、張藝謀等人的專業訓練,他的所有技能和表達方式都來源於他的生活和對周圍的認知。
藝術家的人生很少一帆風順,或許世俗的坎坷從童年起就伴隨著他們,直到學會用作品來訴說痛楚。雖然這種敘述在敘述者口中並不全是灰色和昏暗的,偶爾還散發著時代的光芒。芳華這個稱謂似乎本身就夾帶著某種魔幻色彩,聽起來無比輝煌,事實上卻非常殘酷。嚴歌苓在書中所描繪的恰恰就是這麽一個矛盾對立的世界,而且當時時代的思維還是混亂和可笑的。
有人抨擊嚴歌苓著作中寫的情節很離譜,根本就不真實。軍營中根本沒有所謂的欺凌和排擠,每個人都擁有著崇高的無產階級感情,人和人之間更是親如兄弟。在群體面臨著毀滅的時候,他們不會退縮和逃避,而是選擇將危險留給自己,把生的希望贈予別人。不可否認的是這些故事確實存在過,軍隊中也有相當一部分品質樸素、作風優良的人。但這不能掩蓋一個事實:軍隊是集體主義陰影籠罩最廣泛的地方,也是程度最惡劣的地方。
軍營裏面沒有民主,有的只是首長和命令,統一的穿著和服飾。中國的軍隊打仗不一定行,疊被子走军姿卻非常熟練,這背後潛藏了多少段悄然流逝的光陰歲月。表面上軍隊裏人人平等,事實上首長和士兵生命的重量是截然不同的。比如芳華中所涉及的中越戰爭,為了所謂的國家政治,為了實現某些中共高層的個人意圖,就犧牲了大把無辜的青春年華,況且戰爭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正義。
禁慾主義這個詞被用來形容軍營乃至整個中國社會非常貼切,但它更多的出現在西方文本中,讓人聯想到中世紀壓抑的宗教環境。在中國禁慾主義可以被另一類字眼所代替,集體主義或是雷鋒主義。在集體主義盛行的背景中,個體的雷鋒主義自然層出不窮,雷鋒成為了中國前三十年的標誌性人物。假如當時中美有所交流的話,雷鋒很可能會登上時代週刊的封面。
社會一切事務的雷鋒化是共產主義思想庸俗化的具體表現,對於一般群眾而言,雲山霧罩的外國理論总显得太過遙遠。既然西洋的和尚跋山涉水來到了華夏大地,不如因地制宜的換個說法。雷鋒精神就成了本地馬列主義的衍生物,裹挾了無數人的思想和行為。雷鋒精神非常符合中共想達到的宣傳效果,讓人變得順從教條而且沒有思想,可以更好的為統治階級的意志服務。中華民族的本性中原來就有謙卑軟弱的特質,儒釋道三家傳統文化又在竭力宣揚與世無爭、捨棄慾望的處世之道,所以雷鋒精神也部分契合了中國人的價值取向。應該說雷鋒之所以深入人心,既有中共主動宣傳的緣由,也有傳統因素在作祟。眾多雷鋒們的悲劇一方面歸咎于社會和傳媒,另一方面則和人內心之中根深蒂固的觀念有關。
嚴歌苓書中的劉峰彷彿是雷鋒現象的縮影,從主人公的名字就能得出結論,筆者在有意識的塑造高大上的人物形象。同時印證了另外一個事實,即使在毛的時代,人們也不甘於捨棄變成與眾不同的自己。在劉峰存在的時候,旁邊依舊有陳燦、林丁丁等人。他們並不高尚,但也不低俗,至少不應該遭到道德審判。
看完電影中的某些情節之後,對於那個年代倒是多了一分不同的認識。雖然紅寶書隨時舉在耳旁,但埋藏在人內心深處的慾望無時無刻不在澎湃。雖然繁瑣龐大的宣傳機構塑造出了很多英雄,甚至虚构了人們對於英雄的盲目崇拜,但從個體的正常思維出發,英雄的舉止代表著愚蠢、醜陋。雷鋒究竟是稀有的夢想還是大眾的嚮往,是普遍的謊言還是獨立的願望。影片中當劉峰主動與何小萍配戲時,劇場外面其餘的文工團員卻在嘲笑他。一個男的站在高處,對著下面的人數落劉峰,把劉峰過去所做的好事連根都刨了出來。其中就包括劉峰幫助母豬接生,看似無聊的調侃其實暗含着別樣的意味,一種惡意的並列引申出了人性的原罪。
劉峰的所作所為從倫理和常理上窺視無懈可擊,但道德層面上的高尚又有什麼用呢,放到生活中不過是一聲歎息罷了。悲哀的是這種例子隨時都在發生,數量又宛若天上的星星。我們嘴上表達著的,眼睛裏看到的,是否和自己所信奉的相違背呢?每個人都面臨著選擇,做一個正方或者反方,當然還可以做個逍遙派。
嚴歌苓、馮小剛、劉峰同樣在做這張考卷,儘管劉峰是一個書中的虛擬人物,帶有某種戲劇色彩。現實中的二者暫且不顧,我很想知道劉峰的答案到底是什麼。他做的這一切,是內心的真實反映,還是一種精心的修飾。抑或是在高舉階級友誼的背景下,礙於臉皮和面子不得不如此表現。這三種做為的結果相同,本質卻截然不同。第一種是真雷锋,第二種是裝雷鋒,第三種被逼成了雷鋒。有些報道曾經記述過一些人,他們為了達到某種目的,把自己包裝成了道德上的楷模。結果各不相同,有的人抓住了機會,走上了仕途的快車道。有些人,搗過來倒過去,卻弄巧成拙一無所獲。還有人曾經爬上了高位,那場運動之後,又跌回了谷底。無論是嚴歌苓或馮小剛,都相信劉峰不是心有城府和善於表演的,他是第一種和第三種情形的結合体。
嚴歌苓和馮小剛有很多共同點,他們都有過部隊經歷,出生於一九五八年。但他們又有著本質的不同,嚴歌苓十二歲就參加了文工團,馮小剛則是高中畢業后才進的文工團。按照一般的升學規律,高中畢業時是十八歲,因此馮小剛比嚴歌苓晚參軍六年。進一步細緻的想想,嚴歌苓是在70年參的軍,那正是文革運動如火如荼的時候。直到林彪的飛機從天上掉下來,膜拜壓抑的氣氛才有所緩解。而當馮小剛進入軍營時是76年,不多久老毛頭就撒手西去了,中國的前三十年徹底偃旗息鼓。對比二者的參軍時間,也就不難理解他們對于軍營生活態度的不同,因為他們所經歷過的時間階段不同。
正因為如此,二者的創作基調也南轅北轍。嚴歌苓的原著是否定和悲觀的,而馮小剛的作品卻在瘋狂和毀滅中竭力構築出一種美好。从人性的角度上探究,嚴歌苓比馮小剛更接近本質。我們總以為人之初性本善,人性無論怎麼變化歸根結底是美好的,馮小剛顯然是性本善理論的擁護者,某種角度上他還是理想主義者。嚴歌苓則不曾假設前提,她仔細觀察和分析周邊的一切,用蛛絲馬跡來揭示彼此的關係和內在意識,縱然結果和真相是多麼不盡如人意。從這個角度上看,嚴歌苓更像一個男人,一個不折不扣的理性主義者。
性別因素顯然是決定作品走向的重要一環,性别的差异是先天的、独有的、不可更改和无能为力的。性別差異或許是上天給人類的饋贈,它衍生出了另外一種視角,讓世界變得豐富多彩。一男一女就有了四個敘述維度,男人描述男人,男人描述女人,女人描述男人,女人描述女人。直言不諱的說,馮小剛的電影大部分燈光都聚焦在女性頭頂,乃至女性豐滿的胸脯和白花花的大腿上。對於全片唯一的男主角劉峰,則鮮有深入細膩的內心戲,劉峰成了個悽慘的陪襯。馮小剛幾乎把原著改了個遍,卻保留了切進全劇的入口。影片中依舊通過蕭穗子的回憶展開劇情,馮小剛的做法可能是無心之舉,抑或是潛意識中的模糊選擇。借用女性的視角來表達,隱約已經為全劇奠定了基調,文工團中女性永遠是鮮花,男生只能成為過眼雲煙般的陪襯。
馮小剛似乎扭曲了嚴歌苓的作品,把他所經歷的軍營生活轉嫁給了這部電影,把年代和所見所聞混淆了。整部電影充斥著濃烈的懷念意味,代表著馮導對文工團生涯的回顧,但顯然他把時間搞錯了。文革結束前的軍營美好嗎,自由嗎,在痛苦的同時可以感到絲毫的快樂嗎?馮小剛在主觀的修飾歷史,把痛苦的歲月替換成了美好和朦朧,用一句應景的話來說:他中了歷史虛無主義的圈套。中國的現代史已經被篡改的面目全非,隨著時間的演進以及影視作品的出現,普通人的記憶也在有意無意的變化著。馮小剛紀念青春歲月無可厚非,但不應該把八十年代的事情移植到七十年代,更不應該對那段歷史進行想象和詮釋。這種做法是對歷史的不尊重,也是對受難者的褻瀆。
文工團的建立本就是一個錯誤的歷史產物,當時年青人的出路只有上山下鄉和進軍隊兩種,進軍隊顯然更好。軍隊裏的文工團又不涉及作戰和訓練,更成為了一眾高幹子弟的避難所。陳燦、郝淑文就是典型,他們表面上穿著軍莊像模像样,其實依舊是玩性不改。文工團雖然名義上掛靠在軍隊中,其實更接近地方的劇團和演藝單位,他們到底對軍人有多少理解和情結值得懷疑。也許當歲月匆匆過去,某一天他們會徹底忘記自己曾經的軍人身份。
電影和文學因為各自表現手法的侷限性,同一段經歷所呈現出的內容和側重截然不同。電影中明顯的把群體分成了兩類,一類是蕭穗子、林丁丁、郝淑雯和陳燦,另一類則是劉峰、何小萍。他們的命運在文革結束直至文工團解散後截然不同,前者們因為出身和求學變成了人上人、天之驕子,後者卻成為了被改革潮流吞噬、摒棄的低端人口。其中種種的因緣際會導致了命運的分裂,也給了人們無限的想象空間,每一個岔路口至少有很多可以翻轉的機遇和結果。可悲的現實是,成功者從始至終都得到了造物主的青睞,失敗者從始至終都輸在了賭桌之上。無數個悲劇疊加在一起,才造成了劉峰、何小萍等人的痛楚。無數條人情關係鏈疊加在一起,才能讓林丁丁嫁到國外,讓陳燦當上了地產大亨,讓郝淑雯母子衣食無憂。這種二元化的表現模式有些古板和教條,某些缺陷源於電影遵循了正規的敘述順序和重點人物的刻畫,讓人不得不有了主次之分的印象。其實在文字中,嚴歌苓沒有把視線集中在某一個人物身上,而是以旁觀者的身份靜靜的講訴。各個人物都以時間為軸,來來往往交替出現,對比也不如電影明顯。在書的後半部分,人物平均出現的情景不再重複,一個又一個的消失了。直到最後的視野中只剩兩個人平行著延伸,偶爾彼此間有所交集。何小萍和劉峰,成了書籍最後的主角,各自也籠罩了一種厚重的孤獨。
文字在交待穿插場景和個體意識時,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畢竟內心的潛移默化需要演員的演繹。在處理作品的后半部時,文字比電影出色的多,文字簡潔自如,電影卻在有意弱化。片子的重點大都放在了文工團的歲月上,至於所有人物的后半生全部是一帶而過,就連劉峰、何小萍也不例外。如此的處理風格倒是和政府的一貫作法相同,儘量掩蓋社會轉型期間的矛盾,卻滋生了一系列難以調和的醜陋現象。是否去表現社會的陰暗面,以及怎樣去表現,就成了繞不開的難題。電影的直觀和緊湊,更加凸顯了這種矛盾情緒,所以國家對於電影的敏感題材就多了一份戒心。即使是同樣的內容,文字和電影的遭遇也不盡相同,文字可能通過審查,電影則可能被封禁。
在某種程度上,馮小剛的勇氣很值得欽佩,劉峰和城管的衝突就被完整呈現在了熒幕上。這一幕在原著中並沒有用文字敘述清楚,經過兩次間接的轉述早已面目全非。一次是郝淑雯轉述給蕭穗子,第二次則是蕭穗子向讀者轉述。場景沒有清晰的線條,事件也沒有明確的發展步驟,僅僅是模模糊糊的輪廓。而這個事件被馮小剛加工、豐富了不少,變成了支撐電影後半部的兩個主要情節之一。在劉峰和城管的衝突中,馮小剛又夾帶上了自己的私貨,郝淑雯的一句粗口透露出了他的京式作風。馮小剛無論怎麼變化,他的性格深處都有著股混不吝的俠義精神,去年的老炮兒將這種特質淋漓盡致的表現了出來。陪襯粗口的是幾個不學無術的城管,戴着大檐帽抽着烟,一副经典的城市二流子装扮。这种造型本身就是一种鞭笞和抗议,它们并不用特别的艺术包装,因为在街上随处可见。
这一段再庸俗不过的段落,就像一颗钉子插进了芳华岁月的想念之中。可以说在此时此刻,冯小刚才从梦想家的天真中又回归成了��屁股的批判者。城管们对刘峰的处罚是合理的,毕竟他在售卖盗版书籍,但没收别人三轮卡车的做法也太下作了,等于断了别人的生路。在严歌苓的书中,对没收车辆的出路作出了交待,原来所谓的赃物被拿到黑市上去售卖,所得也用来光顾洗头房了。那只被碰掉的假胳膊,就像刘峰本人一样,仿佛成为了社会转型期间的牺牲品。
在劉峰假手的处理上,镜头竟然没有给它一个清晰的特写,以冯小刚的水准預想到這些應該不是難事兒。出於某種原因,凋謝的軀體沒有得到絲毫憐憫和應有的尊重。形狀模模糊糊的,材質更是無從辨認。原文中這些細微之處都逃不過嚴歌苓的眼睛,不僅判斷出了假手的塑料材質,還注意到肘部被香烟燙出的小孔。
唯一的安慰來自於郝淑雯對劉峰的關懷,一份不曾褪去的同事情。對比書籍和電影,所有的人物中改動最多的就是郝淑雯,形象也最為討巧。書中的郝淑雯有一些自戀和心機,但在電影中她成了兩個三十年的鏈接者,活得普通平淡但很豐滿。何小萍與劉峰自不必說,他們的命運貫穿著始終。剩下的三個人物,蕭穗子、林丁丁、郝淑雯中只有郝淑雯的戲份較為平均,既在文工團的生活里奮鬥過,也享受了改革開放的紅利。蕭穗子在考上大學后,幾乎銷聲匿跡。林丁丁遠嫁海外,後半部裏變成了虛空,念想只有一張漂洋過海的相片。唯獨郝淑雯觸手可及,出現的時候還帶著她和陳燦的孩子。這個孩子似乎是一個證明,一個文工團曾經存在過的證明,一個他們這批文工團員曾經存在過的標誌。郝淑雯的這句粗口,不僅為劉峰證了明,同時也像是一種另類的拷問。
過去的時代縱然醜惡,如今的時代就真的美好嗎?我們這個民族、這個國家經歷了無數次���變革和顛覆,每一次身處其中的我們都歡心鼓舞,認為好日子就要來了。結果卻是我們陷入了一個又一個的輪迴,從谷峰跌入谷底。政策、發展方向、認識角度無一不在翻來覆去的轉變,昨天否定的,今天抹了抹嘴又重新肯定。昨天彼此的關係還是戰友加兄弟,眨眼間就槍炮相加。仔細的想一想,我們不應該把所有責任都歸咎於時代和形勢,畢竟一切的指令都是通過雙手去施行的。任何時候做判斷,人性和善良都應該是首先考慮的,這樣才不會做些荒謬乃至違背倫理的決定。
當劉峰和何小萍祭奠亡魂的時候,就是人性的自然流露,幸運的是此次無組織無紀律沒有帶來任何不好的後果。看著陵園里的一座座墓碑,讓人無比痛苦,縱然他們名義上擁有著英烈的榮譽。這种犧牲能有多少價值,事實是他們的離去沒有任何特別的意義,只代表了一條生命的消逝。一場戰爭讓劉峰喪失了胳膊,變成了殘疾人。讓何小萍成了英雄,卻因為突然的過度關注,精神上衍生出了問題。就像嚴歌苓書中所講的,他們兩個人是一對兒完美的互補,劉峰用精神支撐著何小萍,何小萍則用完整的軀體照顧著劉峰。他們的關係很特別,雖然不是夫妻,卻遠遠勝過床笫上的歡合。就像是一隻寄居蟹或者連體嬰兒,彼此早已成為了對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劉峰表面上坚强,其实内心同样柔软,特别是在经过战争的洗礼過后。对于劉峰而言,越戰無疑是一道分水嶺,把他從神變回了人。過去的劉峰像雷鋒一樣不食人間煙火,只會付出而沒有索取。這樣做看似佔據了道德高地,其實卻一無所有。虛妄的烏托邦幻想表面上光鮮牢不可破,但以某個事件為契機,一切違背常識的禁錮都將灰飛煙滅。
契機在影片中表現的很明顯,偉人毛的逝世、文工團的解散、越戰的不了了之,每一次都引發了巨大的震盪。當劉峰在越戰中親眼目睹了毀滅和殘酷后,他的改變或許不僅只有失去的臂膀。任何人都需要理解和愛,然而善良的人比常人更需要這些。劉峰是個過度善良的人,理應獲得旁人的關心和善待,但他即使渴望著溫暖也不肯輕易的表露。探究劉峰的內心世界是困難的,有些細微之處似乎已經進入了潛意識的範疇,連他自己也無法體察。與此相對應的是何小萍朦朧的感情,她到底愛不愛劉峰,那份感情究竟又該怎麼形容。在何小萍的心中,劉峰的地位幾乎和父親相當。因為劉峰的擁抱讓何小萍想起了父親,所以劉峰成了何父的替代品。何小萍有著很深的戀父情結,很可能和她幼年的經歷有關,她和父親捆綁的紐帶就是彼此之間的愛。所以當劉峰對何小萍給予關懷和同情時,喚醒了壓在何小萍心頭的記憶,自然而然的把對父親的情感轉嫁在了劉峰身上。準確的說何小萍與劉峰之間的聯繫,近似于柏拉圖式的“愛情”,完全捨棄了肉體和慾望。在兩個人的接觸裏,劉峰始終是被動者和等待者的角色,他的軀體知覺早已經麻痺了。對于何小萍,劉峰沒有過生理上的衝動。何小萍倒是想和劉峰做事實上的夫妻,祭奠戰友的前夜幾乎成功了,酒精是他們之間的媒介。遺憾的是這兩個好人始終沒有走到一起,劉峰的嘴唇落在小萍的臉頰上僅此而已,或許這也是劉峰錯亂的一次情感表達。
從旁觀者的角度審視,劉峰與何小萍的后半生充滿著不確定性,模糊的像是霧裏看花。也許他們的生機和活力在文工團的生涯結束時就湮滅了,剩下的不過是兩具行屍走肉,在為以前的一切買單。嚴歌苓在書中透過不同人物的轉述,將劉峰和何小萍所剩的故事構築到相對完整,不至於讓他們變成杳無音信的碎片。悲哀的是這種講述方式,像是在復原一幅混亂的拼圖。原來朝夕相處的人,竟然會漸漸疏遠,直到變成沒有任何消息的過客。
書裏對劉峰和何小萍的結局給出了交待,和電影中的溫馨大相徑庭。電影以劉峰擁抱著何小萍為定格,何小萍的頭依偎在劉峰的肩頭,一如兩人從前配戲時的樣子。他們雖然沒有結婚,但住在了一起,互相照顧互相扶持。雖然劉峰生過一場重病,但經過何小萍的照料,總算活了下來。想想這樣的結尾,沒有什麼振奮人心的改观,倒也讓觀眾們看的舒心平實。實際上劉峰因為病情的緣故,依舊跟何小萍分別了,只剩下何小萍獨自行進在人生的道路上。
假如人們讀過原著的話,嚴歌苓的表達方式肯定會像一把鋒利的鈍刀,將人柔軟的內心雕琢的坑坑窪窪。旁觀者是嚴歌苓所扮演的角色,也是自然而然的行事態度。多數中國人,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更不用提去幫助別人。文字在這一點上彷彿是現實的投影,沒有任何冗餘的評價和情感傾向,僅僅在詳細的描摹。正是因為摒棄了人與人之間的親疏遠近,才賦予了所述故事的普遍性。文字所構築的一切,就是身邊實實在在的真相,可能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發生在任何人的身上。省略和輕描淡寫有時候並不代表著輕佻浮躁,反倒凸顯了一種難言的厚重。馮小剛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坦言了對于影片結尾的考量。書中的基調太過悲愴,假使如實的複製在電影之中,對於觀眾來說是否殘酷了些。曲終人散的時候,一顆顆眼淚固然足以打動人,能夠讓觀眾有一些思考、找回丟失的從容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看慣了世事變遷的馮小剛,有著獨特的思考角度。在面對不同的表現方式時,自然會選擇應時應景的一種。如果馮導在年輕的時候拍攝這種題材,會不會採用更尖銳的手法不得而知,比如使用書裏面寫的結局。可是現在的馮導逐漸喪失了激烈表達的慾望,多了份看盡萬千風景的豁達,因此才能在醜陋中提煉出美好。
無論時代怎麼變化,在文藝作品中如何表現,都不能否定一個事實。馮小剛、嚴歌苓們是從那個節點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歲月和光陰不會說謊。芳華這個字眼也許指代了時代,但更多的是在講述他們自己,講述他們最為真實的青春。
文工團此類題材並不罕見,以舞蹈為藝術元素的也很平常。正是因為這樣,想拍出點獨有的特色不容易,何況離記憶中的年代越來越久遠了。雖然拍攝技術和其它輔助手段愈加先進,但時代烙印和具有辨識度的旁枝末節才是決定成敗的關鍵。如今人的一切和過去有著天壤之別,失去了當年的透明和純樸,也就等於更換了內在的靈魂。人的靈魂就像一棵樹的根系,根系一旦壞了,一切就都不复存在了。因此在選擇演員的時候,人的内在和心灵才应该是首先考慮的標準。
馮小剛看來也是深諳這一點,才會特意不要整過容的女演員。在他的心底,那段歲月異常神聖,不允許任何虛假的事物褻瀆它。另外相由心生,相貌和心靈就像一對兒雙胞胎,面善的人多半不會是個壞蛋。雖然經過了大規模的篩選,但除了半個外行的苗苗之外,另外的幾個女演員容貌都太現代了。蕭穗子、林丁丁、郝淑雯三個人物和何小萍不同,一些情節需要專業表演的功底,挑選範圍自然就受到了侷限。但是眾所周知,表演院系的女孩子大都帶有很重的脂粉气。即使相對清純,也和當年的文工團員有很大的距離。畢竟人是由時代造就的,時代的精神和人的靈魂是相通的。沒有了時代的映襯,想重新找到品質天然不加修飾的女性,難度可想而知。
看著她們的面孔,細膩的膚質亮閃閃的眼睛,很難和幾十年前的容顏一一對應。後來才發覺問題的癥結在於顏色,把相片的背景變成黑白的,一切就都順眼多了。年代這東西,原來還隱藏在色彩之中。框在黑白世界中的她們,或許更加貼近過往。
相比于女演員,男演員的選擇更具有決定性。應該說黃軒確實很適合這個角色,一個乾淨純粹到近乎固執的人。
想一想演藝圈中的男演員,英俊的不少,但讓人沒有帶入感的不多。一個演員或多或少都帶有固定的表演印記,但黃軒不一樣。他的眼睛中有一種透明的特質,可以甩掉一切負累的特質。既然甩掉了一切,也就回歸了初始的原點。因為這種獨有的透明,讓黃軒每次登上銀幕,都像一個剛從學校畢業的學生,一個毫無表演經驗的門外漢。演員在表演的時候,最高的境界就是自然,讓人看不到任何表演的痕跡。記得黃軒在閔月傳試戲的時候,鄭曉龍曾經說他當時手足無措,完全不像一個會演戲的人。這恰恰說明了黃軒的風格,儘量不帶有固定的表演模式,每一次的表演都是一次全新的生長和塑造。
黃軒在整部戲中的表演是到位的,臉上始終都帶著靦腆的笑容。黃軒的笑容是溫暖的,是發自內心的,就像冬天裏的一抹陽光。唯一的缺陷是黃軒的面孔太秀氣,還夾帶著某種看不透的雍榮和高貴,有點奶油小生的意味。特別是在影片前半部,黃軒講話的時候顯得有些拖,不夠明快和利落。按書裏的描寫,劉峰不僅是個戰士,還是個山東人。雖然善良願意付出,但也不會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學青年,至少應該有一些起碼的堅毅和棱角。黃軒演的太軟了,人物立不住。反倒是後半部,飾演經歷滄桑的劉峰,既緊湊又可信。當然這些意見只是筆者的看法。
這部戲中的角色大都使用了新人,成名的演員也有,比如飾演文工團政委的趙立新。趙立新是個不折不扣的老戲骨,曾經和黃軒共同參演過閔月傳。他的出演給整部電影增添了亮點,雖然戯不多,但絕對到位紮實。趙志新給我們展現了一個非程式化的軍人形象,不是一個絕對意義上的硬漢。文工團不是正規的作戰單位,文藝團體的政委自然也不會是個大老粗,身上多少應該有些文藝範兒。趙志新的身材瘦削,又富有文人氣質,恰好滿足了這些條件。
在過去的年代里,作戰部隊的首長形象都很清晰。即使不知道具體的姓名,想想元帥和將軍們的樣子,大概就能勾勒出來。但一個文工團領導究竟是怎樣的,卻沒有可以借鑑的副本。總政文工團、戰友文工團領導的名字本就少有人知,更不用說他們的作派和風格了,這也為趙立新的塑造留足了空間。他塑造的政委文武雙全,既有軍人強硬的一面,也有文人溫情的一面。這兩面交替出現,讓人物不再單一化脸谱化,顯得更加複雜、鮮活。
雖然政委在電影中戲份不多,卻是一個具有代表性、指向性的人物。他代表了後文革時代的一群上層領導,雖然有基本的人道主義傾向,但思想上依舊擺脫不了機械式的條條框框。政委對團裏的每個人一視同仁,無論是郝淑雯、陳燦此類的高幹子弟或是劉峰、何小萍這樣的平民群眾,在他的眼裏都是戰士。因為年齡和身份的緣故,在眾人面前他又像一個父親,把整個團體扛在肩頭。書中本來沒有提到政委,在電影中卻被加上了,其緣由耐人尋味。
回顧每個人的工作和生活經歷,一個集體當中都會有個領路人,個體也多少會和領導有所交集。這個領路人的品質和決定,無意間或許會改變其成員或下屬的人生走向。嚴歌苓、馮小剛應該對此深有體會,一個人的思維可能一文不值,也可以在瞬間毀滅一切。
政委有著多重的象徵意義,可以代表父親和長輩,也可以代表權力和組織。對立的矛盾性始終伴隨著政委,可能也在始終困擾著他。直到文工團解散的時候,充當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殉道者。
政委有很多台詞,給人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卻是由別人轉述的。劉峰擁抱林丁丁的當口,被兩個闖進來的同事所撞見。除了讓他們瞬時石化外,還拋出了一句政委的名言,一個人的墮落首先是從作風開始的。作風這個帶有濃烈政治意味的辭藻,從任何人的口中說出都不奇怪,但出自於政委的語錄卻讓人稍覺意外。看看政委之前的表現,他對劉峰的賞識,對何小萍的保護,無論出於任何目的和緣由都是極有人情味兒的。但這種人情味,時不時的會和意識形態發生衝突。當劉峰犯了大逆不道的“淫戒”后,當何小萍在高原拒絕頂替a角表演時,政委都作出了迴應。
如果劉峰的事件屬於織裏包不住火,誰讓事情被第三者撞見,事態在團裏傳開了呢。那何小萍罷演后的遭遇,又該作何解釋呢。讓人琢磨不透的是政委對于何小萍的處理,既幫何小萍隱藏了裝病的情節,表演結束後又把她發配到了野戰醫院。按照常理來看,政委先保護了何小萍,然後又不由分說的懲罰了她。誰也不知道,政委心底真正的潛台詞是什麽。
作為劉峰與何小萍,它們連發言申辯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被判了刑。時至今日,話語的霸權一直在延續,就像一把即擦即用的削皮刀。集體和個體之間永遠只能單向互動,領導可以隨時隨地找戰士談心、交流思想、下達指示,戰士有了疑問和困惑卻得不到上級的幫助和解答。劉峰從故事的開始就暗戀著林丁丁,但偌大的文工團竟然没有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人們時常把軍營比喻成大熔爐,戰友之間親如兄弟,彼此在對方眼中就像一顆透明的大白菜。其實沒有任何私人秘密的軍營,從另一個角度理解,無異於一所監獄。不知道在觸摸事件后,政委和劉峰是否交流過。假使有過,對談又是以怎樣的形式進行的。是裝模作樣的敷衍了事,或是細緻入微的推心置腹。可惜這個時候無論怎樣,也不能改變劉峰的結局。何小萍被貶的整個過程裏,更是孤獨無助,宛若一朵隨風飄逝的浮萍。何小萍的罷演出於什麼原因犹未可知,据猜想應該和劉峰有些糾葛。看著劉峰坎坷的遭遇,估摸她對文工團的生活已經死了心。本以為参了军當了軍人,就到了另一個世界,不會再遭到欺負。沒想到正应了毛主席的那句話,大地处处有鬥爭,江湖時時有壓迫。不僅自己這樣的外來人不受待見,就連劉峰那麽好的人也得不到好報。她厭倦了逆來順受的命運,厭倦了被當作可有可無的螺絲釘。
總有一個時刻,人會厭倦一成不變的慣性,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也許在被要求頂替表演的時候,何小萍內心深處的力量爆發了。在她掩飾自己的時候,政委發現了秘密。雖然他沒有將這個秘密公之於眾,但也沒有和何小萍深入交談,沒有真正去瞭解她的內心。在面臨組織賦予的任務時,人的一切就像螞蟻,无足道哉。他的目標不是去聆聽,而是想方設法的完成。雖然聆聽的方式多種多樣,可以是幾句話,也可以談上個幾天。但至少表明���一种态度,一種對個體的尊重。猶記得宣佈何小萍被發配到野戰醫院時的情形,政委依舊沒有多餘的話語,面孔冷峻。天上雪花飄飄,政委離開的時候沒有任何猶豫。只剩小萍停留在原地,帶著一份苦笑。
何小萍和政委的再次相見,竟是文工團的謝幕演出,也是政委一切寄托的落幕。
除了趙立新飾演的政委外,蘇岩演的舞蹈老師同樣出彩,這兩個角色撐起了整個文工團的大樑。假如不是看了演員表,根本無法把一臉滄桑的中年女人和蘇岩聯繫起來。以往蘇岩在熒幕上扮演的角色多是漂亮的青年白領,骨子裏堅定獨立,頗有現代女性的風韻。這次在電影中卻不施粉黛,變成了一個大家庭的管家婆,控制著文工團的一切實際事務。站在團員的角度,政委像天邊的一朵雲,看得見摸不著。舞蹈老師則完全融入了平凡的日常程式,每天都在和大家一起起伏顛簸。
和一眾文工團員的青春靚麗相比,蘇岩扮演的舞蹈老師有一種歷盡鉛華的從容和幹練,讓人不由自主的信服。蘇岩本人低沉的聲音對角色塑造同樣有幫助,理性的語言加上穩重的口吻自然很有說服力。簡而言之,這是一個可以讓人心裏踏實、安靜的老大姐。雖然影片展現的時間跨度不短,但舞蹈老師每次的出場方式如出一轍。永遠出現在排練場,永遠穿著白襯衫綠軍褲,永遠風風火火、盡心盡力。片子中老師點出了自己的過往,她是一個老資格的文工團員,也曾有過青春的芳華。如今過了這麽多年,她也在漸漸衰老,直到忘記了自己的性別。
在共和國的前三十年間,只有革命戰士和普通群眾的區別,沒有男性和女性的區別。那個時代的女性都在隱藏著生理和心理的特點,一時間鐵姑娘之風全國盛行,部隊的女孩子們更是如此。看看老師利落的短髮,一成不變的穿著,就可以知道那個時代對於慾望的壓迫。她把一切都奉獻給了部隊,到頭來還是被軍營所拋棄,被變幻的時代所拋棄。在文工團解散的時候,她依舊沉浸在過去的巨大慣性之中不能擺脫。和政委含淚相擁的她提出了一個想不出答案的問題,為什麼文工團會被撤銷。
她的思維里已經形成了某種堅韌的定式,文工團的生活美好、理所當然,註定會永遠的進行下去。文工團解散前,她的一番思想安撫倒是頗為悲愴。“我在文工團這麽多年了,不也沒怎麽地嘛”,到底成了一張不折不扣的空頭支票。跳出時代的錯亂,她的這種舉動倒是意味著某種堅守,正所謂傻的可愛。
以戰爭、愛情為主題的電影,經典的鏡頭和情節自然是少不了,芳華也不例外。如果讓觀眾選擇一個印象最深刻的情節或者畫面,應該會有很多不同的答案。就筆者而言,劉峰戰後重返文工團的那一段最為動人。帶有某種似是而非、恍如隔世的幻覺意味,對整個文工團和劉峰來說無異於一場夢。只是這場夢席捲走了無數人的情感、希望,乃至把跳躍著的律動也帶走了。不知道另一個世界的兄弟們能否感知到這份牽掛,閑暇時還會不會做夢,夢到前世間的芳華。這個段落既無關乎戰爭,也無關乎愛情,只是在記憶中流轉。所有的情感都在人與物之間傳遞,有生命的個體和沒有生命的個體連結在一起,卻迸發出了難得的共鳴。所謂的物是人非,在空空如也的文工團中體現的尤為明顯。劉峰停留在排練大廳許久,還拾起了地面上的一把刀,象徵性的揮舞了几下。从挥舞的动作来看,略显生疏,也许源于他剛剛失去了右臂。當劉峰仔細端詳這個曾經戰鬥過的地方時,現實中竟然泛起了一絲夢幻,一個時光交錯的畫面。
對馮小剛來說,能讓他在一部現實主義的電影中加入虛擬的場景,本身就是一種寓意。文工團曾經相聚的縮影,出現在每個文工團人的面前時,都是一份無需多言的糾葛。縮影中看不清個體的面孔,倒是一件件標誌性的樂器成了時代符號。郝淑雯橫跨在肩的手風琴,陳燦手中的號角,凝聚了他們的所有夢想。一甘樂器中手風琴獨樹一幟,因為它是文工團里的一隻獨苗,所以更顯珍貴。在這個禁錮一切的時代,文工團裏的青年人雖說是不幸的同時也是幸運的。他們手裏的樂器就是表達自由的另一種武器,表面上充當著領袖的好學生,私下里卻暗含著一顆不安分的心。樂器畢竟拿在自己的手中,隨時可以應著心情演奏一曲。
空蕩蕩的文工團裏,既沒有了愛自己的人,也沒有了自己愛的人。林丁丁不在了,何小萍也不在了,只剩下一個不招惹是非的蕭穗子。劉峰和蕭穗子的見面可謂意味深長,幾乎排除了任何一丁點兒的曖昧因素,純粹是兩個互相牽掛著的戰友。雖然僅僅是戰友之情,卻絲毫不亞於愛情、親情的重量。當穗子握著劉峰的空袖子時,二者的眼神匯聚在一起,卻彷彿隔著一道無比寬泛的鴻溝。蕭穗子即將去北京上大學,劉峰卻從活雷鋒變成了殘疾人,他們或許再也無法平等的相處了。
在那間讓他淪為批判對象的女生宿舍,劉峰卻幹起了他父親的本職工作。曾經充滿著青春氣息的房間,已然空空如也。地面的木板裂開了縫隙,卻也無人料理,不久後就將被鎖進逝去的記憶裏。戰爭固然殘酷,固然讓劉峰失去了一支臂膀,卻沒有改變他的秉性。他依然是個甘於付出的角色,依然忘不了父親是一個木匠,依然見不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有任何疏漏。略顯諷刺的是,也許正是這種難得的高尚品質才引發了劉峰的悲劇。
此後的情節才是重頭戲,劉峰從開裂的縫隙中把何小萍撕碎的軍裝照拾了出來,一點一點的拼好。也許這個動作代表著一種懷念,一種對于過往的復原,解讀的角度多種多樣。但我更願意從動作本身的意義來理解,劉峰把所有碎片撿出來的時候,肯定不會想到意識層面上的懷念和復原。選擇只是來源於好奇、本能,或是心底埋藏著不為人知的潛意識。但在看到照片全部的碎屑后,他把相片粘好,就是一種潛意識轉化成意識的過程。應該說在冥冥之中,何小萍的命運已經和劉峰捆綁在了一起。何小萍來到文工團這個集體就是劉峰帶來的,在她遭到排擠的時候又是劉峰給予了她關懷,何父的信件同樣是劉峰轉交的。蕭穗子對劉峰講述了這幅照片的來歷,照片是何小萍準備給父親寄去的,為了照片何小萍還偷了林丁丁的軍莊。穿軍莊的何小萍被放在了櫥窗裏,帶著那個時代特有的腮紅,微笑著目視遠方。照片上的何小萍樂觀、陽光、充滿著革命鬥志,和生活中的她截然不同,那份如影隨形的憂愁被她深深的隱藏了起來。
在那個拍照近乎奢侈的年代,一張照片意味著許多許多。照片上的何小萍是所有人都沒見過的,不僅劉峰、蕭穗子沒見過,就連她自己也沒見過。那是屬於另一個世界的何小萍,是一個無比幸福的何小萍,或許也是生活在共產主義社會中的何小萍。劉峰在照片裏看到的也許不僅是何小萍的芳華,也是他自己的芳華,是他們嚮往的芳華。劉峰收藏這張照片的目的是什麼,是否當時就想到了讓它物歸原主,畢竟這是一次善意的欺騙。
芳華中值得回味的東西還有很多,每一個細節都能讓過來人找到原型,一種切切實實的親進。但也正因為太過寫實,讓人不知不覺就陷入了回憶的漩渦。雖然回憶有時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過度的沉迷回憶卻容易被條條框框圈住,無法從整體和發展的角度看待一切。所謂整體視角的意思是,在看待過往的片段時必須跳出個體的侷限,站在此山之外。個體和整體的關係是一個永遠绕不開的主題,當你不用在為特立獨行而掙扎時,當你不用再為所思所想而恐懼時,這個社會才是自由和諧的。只有個體維度與整體維度兩條曲線,不約而同的交匯在一起時,才是社會形態的完美呈現。很多五六十年代的觀眾在看到某些情節時,雖然痛苦流涕,雖然激發出了強烈的認同。但是如果問他們,是否想再次回到那個年代重新穿上軍裝盡情武鬥,答案多數是否定的。他們懷念的並不是那個錯誤的年代,而是在錯誤年代中生活著的正確的自己。換言之懷念的主體不是時間本身,是時間倒錯的過程。一個靜止的年代根本沒有表現力,只有在變遷之后有了對比、參照才會有所感觸。至於用發展的角度觀察就更明確了,對任何事物的判斷和評述都不是孤立的,必須把它放在整個歷史的長河去理解,避免出現以偏概全或是關公戰秦瓊之類的情形。客觀的講毛時代有很多得人心的做法,所謂的平均主義、階級感情,很多政策都傾向于勞動階層。但這些都不能成為緬懷過去的理由,更不能成為攻擊社會一般發展規律、發洩壓抑在心中不滿的借口。
芳華不是永遠盛開的鮮花,更不是可以随意挥霍、任意宰割的財富和資本,對於青春最好的態度就是謹慎和客觀。不用去作過度的美化,更不用肆意的煽���和標榜,如實反映才是最好的方式。回顧文工團中的百味人生,以及特殊歲月里諸位的遭遇,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不被社會潮流所左右,堅定追逐自己的信念才是人生的正道。書中的蕭穗子,現實生活裏的馮小剛、嚴歌苓就是模子,只有這樣才不枉曾經的芳華,才有閑暇來記錄過往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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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百無聊賴是一生,宗三左文字確信這一點。
坐在辦公桌前他無聊地清著自己的指縫,隔壁的蜂須賀在謄寫進貨單,一點也沒有發現他閒的發慌。對面的歌仙皺著眉在講電話,宗三覺得他大概要生氣了,電話另一頭的人在這之後一定會倒大楣,除非發生奇蹟讓那個人在歌仙報復前為他做什麼天大的好事。
好吧,其實做好事本身並不是多難的事,歌仙看上去精明,迷糊程度卻和峰須賀有得拚,只是他們交友不廣闊的程度也不相上下,要從幾乎能形容為鎖國狀態的生活中找到幫上歌仙的機會才是「施恩」的困難之處。宗三聳聳肩,不看好那個不知名的人地押歌仙會在那之前採取行動。
辦公室裡應該存在的最後一人不出意外根本不在座位上,大概全公司的人都知道青江上班時間都不會在公司裡,卻也沒有人會說什麼,反正事情會做完怎樣都好,何況青江人際關係一向打理得很好,真不知道是為了往外跑才這麼做還是因為往外跑才成就這樣的交際能力。不過無論如何,這才是那傢伙的日常。
宗三的指甲被打理得完美至極,三分鐘後對面傳來電話摔回座機的聲音。
「又弄壞了什麼嗎?」宗三往前趴上桌子輕飄飄地發問,手伸長了把持續發出噪音的話筒推回正確的位置。
「槍,新進的步槍。」歌仙兼定面無表情地開口,「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型號,總之是最新的,剛進來三個小時,現在壞了。」
「讓陸奧守去修不就好了?」蜂須賀虎徹抬起頭,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宗三這時才發現原來他有在注意這裡的動靜。
「就是那傢伙弄壞的,整備工頭自己都不會弄了還想呈上來報修。」
「那是鶴老頭今晚行動要用的裝備不是嗎?」
「嗯。」歌仙苦著一張臉點頭,也不去糾正那個失禮的稱呼了,他巴巴地望著對面的人,「宗三……」
「知道了,我會過去處理。但是在那之前先休息一下吧,我快無聊死了。」他露出笑容,微微彎起的眼睛因光線而閃亮。
青江像是裝備了某種雷達,在辦公室點心時間的茶葉沖入熱水時踏進小小的室內空間,他在喝茶用的青灰色鋼質咖啡桌邊坐下,看著歌仙準備的羊羹和宗三的莊園紅茶開口就是不怎麼真心的抱怨。
「太窮酸了吧,上個月被扣錢嗎?」
歌仙白了他一眼,白瓷的茶壺碰的一聲放在對方面前,三杯熱茶上頭冒著水汽,只有青江的杯子依然底朝天。
「裡面有整顆栗子喔!」蜂須賀像是沒有察覺其中的迂迴,一派天真爛漫地提醒青江仔細看那個被嫌棄的點心。
聳聳肩,青江毫不在意地伸手幫自己倒滿茶水,然後切了一大��羊羹塞到嘴裡。
「給這傢伙吃好東西太浪費了,以後都準備銅鑼燒給他就好。」這句話大概是第一千零一次在這個場合出現,但是下一次午茶青江還是能夠浪費地大口咀嚼那些好東西。
「別說,我還沒嫌棄你一身臭味,剛吃飽又接著下午茶,你的肚子沒問題嗎?大叔。」宗三慢吞吞地將羊羹切成一口大小,頭也沒抬。
「你這傢伙能別在上班時間出去打獵嗎。」歌仙皺起眉。「這次又去哪裡搗亂了?」
「哎呀,你有興趣嗎?也不是不能幫你服務喔?」
「純粹是為了你自己的口腹之慾就別說的像施恩了吧。」
「說的好像你就不會爽到呢,還是說其實你、」
「青江。」宗三冷淡地打斷青江大放厥詞,他看向「進食」後總是特別亢奮的人,示意他別在蜂須賀大小姐面前持續這種下流的對話。
「過保護。」哼了哼聲,青江閉上嘴不說話了。
被愛護著的蜂須賀倒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明白,青江以「色慾」為食,就像歌仙以「自大」為生、宗三獵捕「憤怒」而他自己依賴「貪婪」一樣,降生到這個時空的刀劍男子不再是刀劍男子,他們不以刀劍為主要武器打鬥,也不以人類的方式存活,每個人都要選擇一種東西作為活下去的糧食。
他明白青江在進辦公室前做了什麼,卻不明白他為何總要選在上班時間出去進食,更不懂為何青江要放著熱烈追求他的後輩不管而拼了命地打野食。
「上班時間偷偷摸摸地做不是更容易產生快感嗎?」青江主張效率最大化的進食,卻迴避了另一個問題。
不過那種事怎麼樣都好,沒人再去糾纏關於追求者的話題,宗三花了點時間吃完點心,在其他人各自滑起手機的時候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然後搖搖晃晃地往外走去。
陸奧守吉行是最早到老闆底下做事的人之一,辦公室裡最資深的歌仙也因此和他相熟。陸奧守最早是執行組的成員,不過公司人力逐漸充沛後就自願請調整備組。宗三一直覺得他是個奇怪的野人,雖然是聰明的野人,但野人終究是野人,不能正常溝通也不能理解對方究竟在想什麼,否則哪一個人會光明正大地在田裡改造槍械?
沒錯,陸奧守吉行的辦公區就在這棟大樓後面的番薯田裡,一年四季都有不同品種農作物收成的田裡能夠採收到新鮮的陸奧守吉行。
話說回來到底要怎樣才能在田裡打電話到辦公室裡報修?宗三拖著腳步往炙熱的太陽下走去的同時忽然想起這個問題,頭頂上一點也不馬虎地戴上了草帽的他走了幾步,然後決定放棄思考���件事。
「喔──!宗三!」遠遠看見一個搖晃著向自己走來的身影,陸奧守吉行從低矮的植物裡站起來揮手。
「東西呢?」宗三一句廢話也不想多說,伸手就要出問題的步槍。
「抱歉啦還要麻煩你跑這一趟,看到新東西忍不住拆來看卻怎麼樣都弄不回去耶哈哈哈!」
絲毫不理會兀自傻笑的人,宗三又拖著步伐往回走,卻沒有離開太遠,而是在番薯田邊的小柴房坐下,裡面堆滿了陸奧守的番薯,一個一個都又大又肥,一看就是能賣出好價錢的農作物,不過宗三一點興趣也沒有,或者說,全公司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的實在是少數,歌仙倒是那些少數中的一員,他總覺得其中絕對不僅僅是烹飪興趣這麼簡單的理由,但還是那麼一句老話,宗三一點也沒有興趣。
小柴房是野人的老巢,陸奧守吉行上班時間如果不在田裡就是在這裡。他擅自幫自己倒了一杯奇怪的奉茶,裡頭是煮過的麥茶,冰冰涼涼的,大概在他下樓的這點時間裡陸奧守往大茶壺內丟了些冰塊。
撫摸過槍體不規則的紋路,宗三很快檢查起所有零件,在腦中建構起步槍應有的構成後開始動手組裝。
其實比起槍械他還是對冷兵器更有好感一些,但是加入這裡以前的經歷實在讓他別無選擇地精通這些東西,閉上眼睛都能組裝好槍,看現場就能知道對頭用了什麼裝備。
坐辦公室的舒服日子是他能做出的第一個選擇,如果能夠一定程度地達到迴避,他當然願意偶爾以現在這樣的支援作為對公司與老闆的回報。更何況要用槍的人是自己的老同事,走這一條路的人在自由意志下能跳槽到同一個地方是何其困難的事,就算是鶴丸國永那個老氣橫秋的傢伙,宗三也願意為他把槍枝調整到最佳狀態。
畢竟是銀色子彈,他必彈無虛發。
燭台切光忠在一樓大廳的電梯前遇到宗三時對方手裡抱著一大袋紙袋裝的紅番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東西是從哪來的,他苦笑了一下自動自發接過那個大紙袋,抱在手上頗有些份量。他有些意外地看了對方一眼,但是昔日的同事眼皮都沒抬一下。
雖然纖細的像伸展台上的紙片人,但果然是出生不同,並非一折就斷的細枝。過去組裡總是用牡丹來形容宗三,光忠雖然覺得花的比喻貼切,卻私心用梅花取代牡丹,因為對方總是那麼冷淡而遙遠地看著他們。
不過最核心的理由還是默默承受組長脅迫卻不甘於屈辱姿態的地方吧,所以將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的親信長谷部才會那樣的……
電梯來了。
「五樓嗎?」光忠按亮五樓的按鈕後才開口向他確認。
「你又要去找青江嗎?他今天的狩獵已經結束囉。」
聞言燭台切光忠笑得更加苦澀了,但他只是搖搖頭說沒關係。
「還是能邀他一起吃飯吧?」他不怎麼肯定地說。
「光忠,你到底喜歡他哪裡啊?」宗三在腦中把青江從頭到腳從裡到外打量了一遍,覺得除了靈活地做派外實在沒有什麼可取之處,尤其對於老好人燭台切光忠而言,笑面青江簡直是個一無是處的人。
「怎麼說呢,還在老家的時候學長還不是那個樣子的,是更溫柔的……」光忠的聲音變得很輕,語尾低的溶入凝滯的空氣,過了幾秒他才又重新開口。「不過現在這樣的學長也十分迷人。」
宗三知道他們過去曾在地方幫派待過,青江比燭台切光忠要資深不少,因此光忠才一直以學長稱呼對方。至於他口中那些過去的事,由於無法從另一位當事人身上得到半點證明,所以他每次聽見也只是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那就加油吧,最好做到讓那傢伙上班時間不再出去打野食,實在臭的讓人受不了。」
在聽見開頭時光忠是有點高興的,隨即被後面加上的語句弄得臉紅,他抿了抿薄而無血色的嘴唇,靦腆一笑。「我盡量。」
02
宗三帶回辦公室的東西一下就被瓜分完畢,歌仙客氣地拿了三分之一,蜂須賀也意外積極地拿走三分之一,青江拿走四條,剩下的四條則歸宗三所有,然後宗三就把那些東西全塞給燭台切光忠。
「學長,晚餐要不要一起吃?」光忠知道就算青江維持他一貫的滿面笑意也絕對不會主動開口說話,於是乾脆地先發制人,因為就和這個絕對一樣,他也知道青江絕對不會拒絕主動上前的人。
「可以啊,但是我要過去酒吧喔。」果不其然青江點頭,有但書的回答使用的是肯定句,一點也不給商量。
「沒問題。」
明明是可預期的結果,光忠依然高興地亮起眼睛,壓根沒有發現青江的態度正說明了解對方的不只他一人,燭台切光忠和他之間沒有商量的餘地,因為從來都不是他提出要求,又怎麼可能需要去妥協。
酒吧「忘憂草」是公司多角經營的一部份,當然這是美化的說法,酒吧能交易也能處理事情,尋歡作樂更是其表面的存在本質,這樣的好地方每個組織都該有一個。
不過青江去酒吧卻不是為了這些事,而是想著好好料理手上的食材。
「今天帶了什麼來?」小狐丸站在吧台裡,看見推門而入的青江也沒停下手上擦拭杯子的動作,只是一派閒適地開口,似乎對對方的舉動十分習慣。
「陸奧守芋。」提高手上的塑膠袋,青江左右張望起來。「石切丸呢?快叫那傢伙出來做飯。」
小狐丸呼呼呼地笑了起來,任由青江鑽進廚房裡大呼小叫,要不了多久就聽見金屬碰撞的聲響從裡頭傳來,刀與砧板接觸的聲音也清晰可聞。
燭台切光忠被扔在原地,就像大型廢棄傢俱一樣,不動如山而一無是處,小狐丸瞟了他一眼,不明顯地撇撇嘴,這才開口招呼人。
「隨便坐吧。」
「啊、好。」光忠回過神來,抱著自己的一小袋番薯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他朝袋子裡看了一眼,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裡頭只剩下兩條番薯,難怪重量減輕許多。
他對這裡並不陌生,倒不如說,同時負責交涉與執行兩組工作的他對這裡簡直太熟了,只是在天光還能從最上一層玻璃照射進來的時間走進忘憂草還是頭一次,店長小狐丸那顯而易見的冷淡也是初次領教。
非營業時間,忘憂草顯得那麼陌生,就像全然未曾探知過的地帶,光忠因為走進屬於青江的世界而心跳不已。
習慣使然,他忍不住比較印象中的酒吧與眼前所見的差異,然後他想起了一黑一白的服務生,環顧店裡不見那兩人的身影,注意到他的視線,小狐丸挑起眉,告訴他那兩人現在還在老闆家裡睡覺。
「老闆……」光忠跟著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然後想起老闆的愛人在這裡工作的傳言。
原來那是真的。
藉由表情小狐丸看出他恐怕誤會了某些事情,但他只是勾起嘴角,並沒有多做解釋。
青江抱著一盆炸薯片出來時帶出了濃烈的垃圾食物香氣,跟在他後頭走出廚房的石切丸手裡則有地瓜泥的點心和地瓜塊甜湯,白與粉的小湯圓在金黃的湯液裡顯得相當可愛。石切丸將食物放上吧台又鑽進裡頭拿來餐具,七組碗筷湯匙,其中三份疊在一起,剩下的全分給在場的人,燭台切光忠接過對方遞給自己的甜湯時腦袋還有點轉不過來。
「老大今天會過來啊?」青江看著那疊碗筷歪頭發問。
「骨喰去找鯰尾,等一下會把人一起送過來吧。」小狐丸拎起熱騰騰的地瓜包,眨了眨眼又開口。「說人人到。」
黃銅門鈴叮叮噹噹響起,光忠一回頭就看見黑髮的服務生一身休閒蹦蹦跳跳著進來,後面跟著的是另一位銀髮的服務生以及他們的老闆。他嚇得立刻站起身,對方卻揮揮手要他別在意,走進廚房裡洗完手,一出來就伸手撈了一顆地瓜包。
「石切丸你叫青江去挖吉行的番薯嗎?」
那個男人嘴裡嚼著食物,和入番薯泥的麵皮和裏頭的紅豆餡塞滿他的嘴,但他依然不放棄說話,手上還忙著添滿三碗甜湯,一旁的鯰尾將盛裝好的碗遞給骨喰,自己拿走另一碗,歡呼一聲就吃了起來。
「七先生,你們來的真是時候。」石切丸微笑著開口。
「老大你的舌頭太利了。」不知所謂地晃著腦袋,青江一面說話一面放下白瓷���,幾步就走到鯰尾身邊跟對方說悄悄話。
「小鯰一直催我出門,只好提前過來,看來是雷達在運作。」被稱為「七」的人笑道。
一旁的青江不知說了什麼,鯰尾的臉頰變得通紅,一邊伸手把人推開,過大的動作讓他的重心瞬間偏移,七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拉進懷裡,還在發紅的耳邊低聲說了句小心,鯰尾縮起脖子,卻沒有再做出什麼動作。
「七先生真是壞心眼呢。」小狐丸彎著眼睛笑了,話語意有所指。
「你自己不把人帶來店裡反而要怪我了?」
「我是很有原則的。」小狐丸嘴邊的笑意更甚。
「喂喂喂,光忠你評評理,哪有這種道理啊!」
忽然被點名讓燭台切光忠嚇了一跳,他心裡一陣尷尬,但還是努力維持面上情緒,狀似愉快地笑了幾聲,這才開口回應。
「各有情趣嘛。」
石切丸抿著嘴笑了起來,促狹地看了眼自家店長。
「哎,說的也是,你回去再好好享受你家的情趣吧。」七揮揮手,端起碗一口喝光裡頭金黃的液體。
距離營業時間尚早,晚餐依然是在忘憂草吃的,青江瞄準員工餐而來的心思似乎連拆穿也不必要,石切丸從冰箱裡拿出的食材數量明顯已經算上他們。即使是光忠這樣常開伙還有兩把刷子的單身漢也不得不說他的手藝確實不錯,稍早的點心並不能吃出水準,正餐就看出來了,只是他總覺得對方不懷好意,或者是青江點菜時不懷好意。
燭台切光忠吃了一口糙米飯再往嘴裡送入簡單卻美味的香蒜魴魚排,心裡感到萬分委屈。他當然不會介意喜歡的人吃了什麼食物,卻絕對不能容忍自己用充滿蒜味的嘴親吻他人。青江既不想理他又不會拒絕,反過來用這種方式戲弄雖不至於讓他惱火,還是會令人挫敗。
自己到底哪裡不夠好呢?老好人光忠可以謙虛地列出數十條自己的不足之處,不過這種行為通常會被朋友白眼相待,因此他在這時只保守地舉出自己的資淺和普普通通的廚藝,或者再加上一些天真。
確實是一點也不吸引人,他忽然對於平時總被男女包圍的自己產生困惑。
在忘憂草的幾人裡光忠並非最資深卻也不是最資淺的,但是此刻他一點也插不上話,小狐丸與青江飯後便開始和老闆聊天,他們的對話既淺白又隱晦,明明是不著邊際的閒談卻硬是讓他感覺到暗潮洶湧。石切丸就坐在旁邊安靜地聽著,偶爾說幾句話,其他人就會沉吟著思考,接著對話又繼續進行。
鯰尾和骨喰一點也不像是會在這種場所出入的人,學生的樣子、學生的跳脫歡快,可是他們偏偏從一開始就待在這裡。鯰尾比光忠早進公司��本來的職位他不得而知,但是忘憂草開張時他就在這裡工作了。一想到他的身分,光忠不禁有種這間店就是為了他而成立的感覺。
這種超越常識的作風如果是那個人的話大概也不是做不出來吧。他幾乎要確信這個念頭了。
會社WATER的老闆七是一個不知道該怎麼說的人,以老闆來說他親切的有點過頭,但是以老闆而言他又奇怪的不得了。一般而言在公司裡是遇不到老闆的,因為他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執行組執行任務,而且從來不擔任隊長,而是安安穩穩的當一個盡忠職守的小隊成員,比起管理公司事務,光忠更常看到老闆殺人不眨眼的樣子。
黃銅的清脆聲音又響了起來,粟田口鳴狐推開門走了進來,後面跟著表情微妙的一期一振,光忠愣了半秒,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老闆的親信們幾乎全聚集在這裡了。
小狐丸冷淡的眼神在這時候才終於亮起,像是非常習慣他們的到來,骨喰則安靜地移動到一期一振身邊坐下,一切都井然有序,所有人彷彿就定位般的感覺讓光忠心裡掀起一股強烈的不適,他再次環顧整個空間,忽然想通,忘憂草才是整個公司的核心所在。
03
從包廂到座位,這裡的每一個角落他都無比熟悉。七看著員工匆匆告辭離開的背影消失在黑色的鐵製大門後,這才轉身隨心意走進其中一個包廂。
忘憂草一個小時前點亮門口的小燈,此刻已經有幾組客人四散在店裡飲酒交談,他約了的人遲了幾分鐘才散漫地走進店裡。染著一頭惹眼金髮的年輕人看見他抬起的手,駝著背走過來後一屁股在對面的沙發椅上坐下。
「啊──椅子好坐的店通常都不會差到哪裡去。」年輕人歪著嘴這麼評價。
「那是當然,怎麼可能找你來破店呢,虎頭。」七拿出菸盒向對面敲出一根菸,在虎頭接過後又掏出黑色的打火機為對方點燃。
「十文字你怎麼老抽這種東西啊,會早死喔。」深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煙霧的同時虎頭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無所謂啦,那種事。」擺擺手,七也點起一根菸,「能逮到那個老頭的把柄弄垮他的話早死幾年也值得了。」
虎頭對他的發言頗有點不以為然,但是工作這種東西本來就不需要什麼立場,於是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牛皮的信封推向這次的雇主。七掃了一眼從裡頭拿出的東西,爽快地簽了一張七位數尾款的支票並抬手喚來服務生。
虎頭要的威士忌很快送上,換上西式制服的鯰尾甩著長長的馬尾走進包廂,笑嘻嘻地將杯子放到客人面前,轉身前指尖輕輕劃過對方裸露在皮夾克外的手臂,虎頭似乎想張嘴對他說些什麼,卻在開口的瞬間無聲倒下。
「多謝款待。」一迴身,抽掉髮帶讓長髮恣意散落,他穩穩坐進七的懷裡,合掌滿足地說。
「喔、真是危險。」七抬高夾著菸的左手,表情有些無奈。「燙到了怎麼辦。」
「不是說了我討厭菸味嗎。」鯰尾理直氣壯地道。踢了踢小腿,他指向那杯自己帶來的飲料要對方喝掉。「烏龍茶,清味道。」
「是是是。」捻熄手上的菸改而摟住懷裡的人纖細的腰,七傾身向前撈過那個玻璃杯,喝了一口發現裡面根本就是罐裝綠茶。
鯰尾似乎察覺他一瞬間的表情變化,咯咯咯笑了起來,窄窄的肩膀抖個不停,直到他把整杯綠茶喝完才終於停下來。
「辛苦你了。」七輕聲開口。
稍微側過身看向抱著自己的人,鯰尾的嘴邊還帶著一點笑意。「不過是進食而已,有什麼好謝的?七就是這一點老實呢。」
這麼說著的他將手輕輕撫上對方的臉,稍微仰起頭,印上自己柔軟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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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上輩子太過於害怕再次失去記憶,他是少數還保留部分記憶的人,他還記得做出「食物」的選擇時骨喰曾經問過現在人間什麼東西最多,那個人用始終如一的平靜語調吐出「煩惱」兩個字,他的兄弟就溫柔地選了那樣東西。
「那麼你最害怕失去什麼呢?」那個人又望向他。
他很想回答「你」,但是那是不可以的,於是他成為了專吃記憶的怪物。
過去的忠誠度與親密度似乎也影響了這輩子的相遇,鯰尾到WATER面試時粟田口鳴狐已經隨侍在老闆身邊。穿著不習慣的西裝面對陌生人的審視讓他有些焦慮,但那些情緒也不過持續到他的老闆開口說話為止。
「你最害怕失去什麼?」
鯰尾藤四郎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高大瀟灑的男人,接著毫不猶豫地走上前擁吻對方。
這從來都不只是命中註定。
雖然遺忘了長相,他的身體卻記得那些體貼的舉動與柔軟的話語,所以他還是把最害怕失去的寶貝找了回來,而那個人就像確信這一點一樣,從一開始就站在那個地方等待自己到來,等待他們再次相愛。
一起把在居酒屋打工的骨喰拎回公司後十文字七告訴他經營酒吧的打算,那個人一臉抱歉地說為了處理事情需要借用他們獵食的能力,他卻感動地掉下眼淚。
變成怪物的他們能夠藉由自己的進食幫上對方,而不是純粹在公司裡當個米蟲或被保護得好好的寵物,這比什麼都還要讓人欣慰,而他則更加確信自己愛上了一個好男人。
酒吧被男人取了忘憂草的名字,原意是吞食目標記憶達到目的與吞食來客煩惱使之放鬆享受,被任命為店長的小狐丸卻吐著舌頭嫌老闆肉麻。
他知道十文字七認為自己是緩解他疲憊的忘憂草,但是對鯰尾而言對方才是真正的、讓他忘記一切煩惱的忘憂草。
上輩子忘記的越多的人這輩子記得的事越多,一期一振是例外,十文字七的說法是因為一期一振太傻,他和骨喰默認了這個有點像玩笑的論點。
他們是唯二知道轉生來龍去脈的人,骨喰甚至比他知道的還要多。無論如何,他們就這樣近似於獻身地維持著酒吧的運作,幫著他們的老闆推動新生後所需執行的任務。
□
「真是羨慕啊。」青江支著腦袋,拿著攪拌棒胡亂在杯子裡攪弄。
「你可別在鯰尾面前說這種話。」小狐丸看了包廂的方向一眼,心裡一點也不期待一去不回的服務生會突然良心發現回來幫忙。
青江聳聳肩,沒有回應。
這種地方對他們這些敏感的人而言實在是極端的存在,一方面苦於各種噪音與氣味包圍感官,一方面卻也慶幸有這些東西掩蓋他們不想接受到的資訊。就好比現在,平時明明能聽見打得火熱的包廂裡的實況,現在卻因為酒精與各種聲音干擾,連細碎的尖叫呻吟都聽不見。
從架上拿了一個高球杯,小狐丸往裡頭丟了幾顆冰塊又淋上一圈楓糖漿,往旁邊塞了一片檸檬後將開水加到八分滿,插入透明的攪拌器在裏頭隨興繞了一圈便遞給窩在吧台最邊的鳴狐,還附上一小盤加了果乾的堅果。
「謝謝。」鳴狐抬起視線,恰好看見有點發紅的耳尖從眼前晃過,他勾起嘴角,喝了一口被招待的飲料。
04
其實燭台切光忠的猜測是正確的,營業前的忘憂草是最容易找到他們老闆的地方,與之一同出現的除了鯰尾藤四郎之外人選不一,也就是說,公司的會議廳對於十文字七而言形同虛設,這個小酒吧才是他的會議室。
十文字的開會方式與其說是開會倒不如說是聊天,與會者說著說著就會明白接下來自己該做什麼,兼具引導、討論的開放性與輕鬆的談話氣氛,這樣的做法大致上還算受員工們青睞。
燭台切並沒有意識到這點,這多半和他基本不是案子領頭有關,但也多少受到面對青江的焦慮影響,坐在忘憂草裡他並不太能集中注意力在特定一個地方,直到一期一振開車送他回公司都還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
不過鳴狐和青江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在他們的老闆與情人總算結束黏呼呼的親熱後由鳴狐擔任司機,三個人開著七的私人轎車往會社WATER的大樓離去。
「鶴那邊準備要進去囉。」滑開手機,青江查看剛進來的簡訊後這麼提醒。
「哇哇哇、我們晚了呢。」七狀似傷腦筋地笑了起來。
青江發出呼呼呼的笑聲卻沒有開口說話,反而伸手握緊了窗戶上的扶手,接著果不其然感受到忽然逼近道路速限的車速所帶來的後座力。
「這個時間開這麼快好嗎?」雖然知道開車的是公司裡技術最好的人,七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車速過於引人注目的問題,好像逼得司機非得高速行駛的人不是他一樣。
「沒人。」鳴狐簡短回應,右手抬起指了下自己的耳機,示意他已經連線到公司電腦的路況監控設備,確定這條路上暫時沒有人車會看見他一路狂飆。
七噢了一聲沒有意見了,倒是青江想起還在吧台裡服務客人的小狐丸,覺得總有一天一定要找個機會在他們出門時把人拖上車。一想到那個傢伙看見公司第一把交椅的車手過彎時可能會露出的表情,他就無法克制自己上揚的嘴角。
真是純情呢。他在心裡感嘆了起來。
鳴狐將提著回公司拿的黑色手提箱的七丟包在郊外的水塔後立刻又載著青江往市區而去,七俐落地在水塔狹窄的走道上架起巴雷特時即使透過瞄準鏡也已經找不到車的行蹤。不一會兒耳機裡就傳來這次行動隊長鶴丸國永的聲音,對方正一邊透過進入目標家中的加州清光身上的竊聽器判斷裡頭的狀況一面對待命的組員下達指令。
在此次行動前七曾經推演過幾種可能發生的情況,基本上清光和鶴丸就能控制住場面,配上狙擊手不過是以防萬一。不過他們的原則一向是小心為上,因此即使是如此雞肋的部屬位置還是因應周遭的建築情況特地找了一把改過的巴雷特來用。
鶴丸國永和他是這次的小組裡最熟悉槍枝的人,確定裝備的瞬間就已經放棄半路出家的整備組組長有整裝的能力,巴雷特會被分屍到報修都在鶴丸的算計裡,而被算計的自然是他的老同事宗三。七在裝上消音器歸零前特地又檢查了一次槍的情況,果然如同鶴丸的說法十分完美。雖然多少對於這樣的能力被隱匿在辦公室裡有些遺憾,不過他還是選擇尊重員工對於職位的選擇。
一面側耳傾聽現場的指揮,七閒得發慌,便開始思索該如何安排接下來的任務配置。
□
即使是會社WATER的員工多半也以為自家公司是類似於萬事屋的傭兵公司,只有少數特定人士知道公司成立的宗旨只為了完成一個目標,只是由於十文字七將每一步都分散開來才造成混淆視聽的效果。
「裡頭的傢伙是術士吧?」
被指派在現場附近待命的青江在車裡這麼問道,一旁的鳴狐趴在方向盤上輕輕應了一聲,補上「召集者(預定)」這幾個字。
「老大下手真快。」
此時的青江已經改坐到助手席,正和駕駛一起趴著望向車外。空出來的後座預定要給今晚的主角加州清光,不過他總覺得最後會坐上來的絕對不止一個人。
作為少數知情者,車裡的兩人知道業務即將漸趨繁忙,今晚的行動不過是前哨戰後打響的第一炮。
會社WATER是因應過去與時間遡行軍交戰後特別通融的存在,在一代歷史改變主義者殞落後審神者與刀劍男子被解放,僅募集部分自願者投入預防再次出現遡行軍的業務,他們就是這樣的存在。
時空政府深明有一就有二的道理,即使擊潰歷史修正主義者,既然這樣的技術已經被研究出來,往後只會不斷有這樣的人出現,於是解散各本丸後在各地預防性的設立了應對組織。會社WATER由過去的審神者與新生為人的原刀劍男士組成,消除非必要的刀劍記憶轉生後的他們擁有的是優良的戰鬥能力以及惡趣味地附加上的消災解厄的「吞食」能力,為了打擊企圖改變歷史者與消除人間過多的負面情緒而努力生活著。
當耳機傳來鶴丸國永冷淡的「撤」的指令時,十文字七的私人轎車後座被迅速跳上車的兩人帶入一道夾帶濃濃秋意的冷風,加州清光與燭台切光忠才和兩人打了聲招呼,鳴狐已經發動引擎換了檔,深藍色的轎車安靜地滑出小巷上了幹道。
車當然不可能直接開回公司或任何一人的住處,鳴狐在半路放下清光讓先去載狙擊手的鶴丸接手帶走人,接著才重新上路。青江就這樣看著車一路上了國道,在過了幾個交流道後往出口而去。
「我們要去哪裡?」他忍不住道。
「佐原。」
「幹嘛?」
「拿醬油。」
「現在沒有醬油店還開著吧?」青江皺起眉頭。
「約好了,去店外面拿。」鳴狐平靜地解釋,似乎非常習慣這種交貨形式了。
轎車平穩地開進香取市裡,一路往有「小江戶」之稱的佐原而去。青江和光忠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充滿歷史風情的地方,不過礙於深沉夜色,即使兩人想好好欣賞當地的特色建築和有名的紅磚老銀行也無法感受文化財的風采。開車的鳴狐似乎察覺了兩人好奇的視線,於是在經過某處時抬起手往外一比,難得說了較長的句子。
「樋橋,音風景百選,泰國電影名場景。」
「喔喔喔!」兩名乘客發出了意味不明的感嘆,明明什麼也看不清楚。
車一路往目的地的老字號醬油店開去,鳴狐下車在店外一處不起眼的角落拿起一個麻布袋,很快就回到車上,他將東西交給青江保管後又重新發動車子往回程的方向開。
對於他這種毫無觀光熱情的態度青江不怎麼積極地表達了抗議,但是他們本來就不是來觀光的,只不過是車手將掩人耳目的路線拉遠��隔壁縣順便拿個要給姘頭的東西而已,抗議當然沒有被理會。
05
回到公司所在的市區時已經接近清晨,後座的燭台切光忠早因為長時間與青江同處一個空間而心力交瘁的昏睡過去,鳴狐低聲詢問該拿後輩如何是好,青江扁了下嘴,讓對方把車開到他家。
開門將徹底睡死的人打醒拖下車,抬手和司機打了個招呼他就拎著人回自己的公寓。
青江領著人進門後立刻就把人推去洗澡,挖出一套尺寸大一些的家居服丟到外頭的更衣室裡,他自己也跑進房間裡較小的衛浴設備盥洗,於是當兩人再次在客廳碰頭時燭台切光忠看見的便是全身還蒸騰著熱氣的前輩。
青江一面用左手拿毛巾擦乾頭髮,一面用空著的另一隻手倒了一杯水,將七分滿的玻璃杯放到小茶几上後他環起雙手,居高臨下地看著有些侷促的人。
「長船,給你一個機會說清楚你想怎樣。」
青江叫了光忠本名的姓氏,就像過去他們還在地方混的時候一樣。
進入WATER的人一律以名刀劍作為代號,長久下來就連本人都差點忘記的本名由心儀的對象喊出本該是件極為浪漫的事,然而青江的話語只透出冷淡,光忠在心跳與灰心之間感到無所適從。
「我只是……」他剛說了幾個字,立刻又陷入措辭的猶豫。
青江盯著眼前的人半晌,忽然隨手丟開半濕的毛巾,大步往光忠走去。
「我可以跟你上床,但僅限於此。」丟下這句話,他跨坐到對方身上,不由分說就用吻堵住那張期期艾艾的嘴。
燭台切光忠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殺個措手不及,他擅長交際也擅長接吻,唯獨不善於應付青江,但是吻著自己的是那麼具有吸引力的一雙唇,他在幾秒的當機後終究無法自拔地回應。
吮吻對方薄薄的下唇,用舌頭描摹著那裡的紋路,接著撬開無防備的齒列,往溫暖的口腔進攻。舌瓣糾纏津液交換之間能明顯感覺到薄荷味牙膏的涼爽味道,光忠對於這種周全感到一陣複雜。
他們之間不該是這樣的。他忍不住在心裡懊惱地想著,手卻乖乖探入寬鬆的T恤裡揉捏對方胸前的凸起,乾渴的嘴咬上白皙的頸項。
青江似乎打算連裝模作樣的力氣也省下,微張的唇邊洩出喘息,手掌隔著棉質布料覆上隱隱有些抬頭的地方,只需稍加施力揉弄,立刻就感受到燭台切光忠的顫抖。
面對這樣敏感而強烈的反應,他只打從心底感到噁心與厭惡,並不是討厭眼前的人,只是,這樣的感情對他來說實在太過奇怪了。
長船光忠加入地方幫派時青江已經是裡頭有些資歷的人,不是菜鳥卻也排不上幹部的他被安排帶領新來的毛頭小子熟悉組裡的事務,他們的相識是這樣展開的。不過那種非全國性的組織本來就難以發展到多麼繁盛,在光忠入組後約莫兩年就莫名其妙解散了,有人投靠其他組織,也有人正好就此金盆洗手,這都相當普通。光忠和青江的關係一直是不冷不熱的前後輩關係,甚至在帶新人的當時組長還說過青江過於冷淡,漫不經心的程度由此可以想見。
重逢時已經過了至少五年,成為燭台切光忠的青年再次成為青江的後輩,這次他不再負責帶領新人,但是對方的視線卻如影隨形地跟著他,青江覺得這比過去碰過的任何狀況都還要讓他感到恐懼。
長船光忠是一個具有雛鳥情結又帶有過度浪漫情懷的人,一旦認定了,就算對方發了瘋,他大概也能不厭其煩地愛下去。
青江被按在沙發上侵犯,他攀著椅背雙膝陷進柔軟的座椅中,頸子與脊椎繃成性感的弧線,下陷的腰窩積著一點反射日光燈的汗,翹起的臀不斷前後晃動。
燭台切光忠既想溫柔對待又隱隱無法克制的樣子讓他既想笑又反胃,但是既然決定將這種種討厭的狀況全交由做愛解決,他當然要從中獲得一點好處,否則也太虧待自己。青江將頭靠上沙發,一邊呻吟卻仍執拗地要將手往後伸,他能感受到對方灼熱的視線,於是無所顧忌地順著自己的打算以指尖撫過兩人相連接的地方。
「再深一點。」
光忠的視線隨之落在撐開吞吐自己性器的地方,摩擦而產生的紅腫與淫靡的體液讓那裡顯得色情又混亂不堪,僅存的理智被全數瓦解,他鬆開扣住細腰的手,全身欺上,讓兩人在貼合得最緊密的情況下交合。
青江高仰著脖子發出嬌媚喘息,他的頭就貼在對方激烈起伏的胸膛上,乍看之下像極了親密無間的戀人,但是燭台切光忠卻因為身高的差距看不見對方將眼眶滾出的淚全吞入嘴裡的樣子。
至少這麼做能得到溫飽。青江說服自己,將所有因性愛而擠出的淚水珍惜地嚥下。
笑面青江的選擇與眾不同,在所有人都各自選擇一種負面狀態為主食的情況下他默默地讓眼淚這樣東西成為自己下輩子的食糧,無人知曉。眼淚因痛苦或喜悅而生,他們被賦予的使命是消災解厄,當然只能在一片烏煙瘴氣裡尋找痛苦的根源,一路沿著走下去就能收獲數也數不清的淚。
可是他的心是肉做的,沒辦法承受太多苦痛,所以學聰明的他決定用自己的眼淚作為代替。既不想因悲傷落淚當然只能藉由肉體的折磨生成,於是他甘願成為被人壓在身下侵犯的器具,以痛楚與興奮的眼淚澆灌自己。
即使被誤以為依靠人類永無止境的色慾為食也無所謂,大有更多比之痛苦的事,他一點也不在乎。
這場性事在燭台切光忠發洩了兩次後結束,青江勉強撐起自己往浴室走去,也不理會身後的人幾次呼喚,他將自己淹沒在溫熱的水裡,感到筋疲力盡。
燭台切光忠套上內褲後立刻擔心地跟到浴室門口,在看見對方只是靜靜坐在水裡發呆時鬆了一口氣,接著他聽見門鎖開啟的金屬碰撞聲,錯愕的同時青江終於轉頭望著他,露出最嘲諷的笑。
「燭台切光忠君,將青江的恐懼作為糧食,你還感到滿意嗎?」石切丸提著一個保溫罐走了進來,若無其事的態度像是在詢問今天的天氣好壞。
「我並不、」光忠慌亂地在兩人之間來回看著,一點也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你並不曉得青江之所以變得與你所知不同的理由,也一點都不想知道,只是想著依賴唯一認識的人,無所不用其極地盯著,使之產生恐懼,藉此收服。」石切丸歪著頭看他,「這不就是你捕食的其中一種手法嗎?」
光忠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心裡其實一直明白那些愛意的虛假,卻膽小地不願面對。如今被當面揭穿,還是在青江的男人面前,他的愚蠢與狼狽無所遁形。
「我……」他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聲音,卻發現自己的嗓子乾啞的不得了。
「道歉的話就免了,反正我吃到眼淚了。」青江抬起手揮了揮,示意對方可以滾了。
「眼淚……」光忠跟著複誦了一遍自己並不能完整了解的詞語,停頓了幾秒,才詫異地看向浴缸裡的人。
溫柔的以自己的淚水作為替代的人與以人的恐懼為食的他是多麼天差地別的存在,以及,自己是如何的一無所知,在這一刻他終於從出生以來、從加入幫派以來的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
燭台切光忠垂著頭,沮喪不已地低聲說了一句「真的非常抱歉」之後快步離開了這間公寓。
「強人所難也該有個限度。」石切丸一面收拾客廳裡的混亂一面朝浴室抱怨。才剛睡著就立刻被電話吵醒,對方劈頭就是一句「立刻過來我家」,怎麼想都太過強人所難,而且還是在這種大清早。
「從隔壁過來需要多少時間嗎!」終於徹底放鬆下來,青江大著嗓子喊道,說話的同時將身體一沉,肩膀以下全埋進水裡,只留一顆頭在外面和鄰居抬槓。
「這邊可是好不容易可以睡覺了啊!」
回吼的同時將髒衣服全丟進洗衣機裡又設定好洗滌程序,石切丸赤腳走進浴室,將一隻黃色的橡膠小鴨放進水裡,青江朝水面吹氣,小鴨立刻搖搖晃晃,卻怎麼也不肯後退。
「魚片粥用保溫罐裝著放在桌上了,記得吃。」
「喔。」青江安靜地玩了小鴨一陣子,才又側頭看向語意一副要走人模樣的石切丸。「不是要睡覺?」
石切丸搔了下臉頰。「我只是在想,你等一下哭的話要不要幫你把眼淚接起來。」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會說話啊。」青江露出一點笑容,挪動了下身子,將臉輕輕靠上坐在浴缸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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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心:憶我在太行抗日前線抗大的戰鬥生活(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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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雲、齊心、齊步姐弟仨 齊心(左)與習仲勛 抗戰時期的齊心 習近平和母親齊心散步。
作者丨齊心
來源丨《百年潮》雜志
齊心同志是習仲勛同志的夫人、習近平總書記的母親。近日,她在《百年潮》雜志發表《激情燃燒的青春歲月——憶我在太行抗日前線抗大的戰鬥生活》一文,回憶她的抗戰革命生涯。從今天起,我們將連載這篇文章。
今年是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在這莊嚴的歷史時刻,我不禁心潮澎湃,激動不已。70多年前在太行抗日根據地戰鬥生活的日日夜夜又浮現在我的眼前。那是我15歲至17歲人生最美好的青春歲月,沒有父母的呵護,沒有傢的溫馨,沒有少女的嬌嗔,有的隻是艱苦卓絕的戰鬥洗禮和激情燃燒的革命情懷,我的青春獻給瞭中華民族偉大的解放事業,我為此感到驕傲和自豪。本文回顧我那一段戰鬥生活,作為對抗戰勝利70周年的紀念,同時表達對關心愛護我的抗大老校長何長工,對與我並肩戰鬥過的戰友們,以及引領我走上革命道路的姐姐齊雲的深切懷念和敬意。
曲折參加革命
1937年,我13歲,父親在太原賦閑,經濟上沒有收入,全傢生活陷於困境。母親帶我和弟弟回老傢河北高陽縣城內東街老房居住,姐姐齊韞(後改名齊雲)早在1936年初已去北平寄居在姑母傢,在北平師范大學附屬中學上高中。我在高陽縣立女子完小六年級上瞭一個學期後,也去瞭北平和姐姐一起寄住在姑母傢。
姐姐思想進步,除瞭在學校參加抗日救亡活動,在傢時每天都高唱革命歌曲,如《義勇軍進行曲》《畢業歌》《開路先鋒》《梅娘曲》《大路歌》等,我也學會瞭不少。在姐姐的救亡歌曲和進步思想熏陶下,我心中產生瞭深重的民族危機感。
這年夏天,當我考上北平市立女一中時,傳來瞭盧溝橋的炮聲,七七事變爆發。二十九路軍英勇奮戰,北平市民同仇敵愾。我親眼目睹瞭在南長街四條一號(姑母傢)路口,二十九路軍堆積沙袋準備巷戰,心中振奮不已。但二十九路軍在前線遭受重大犧牲之後,被迫撤退。
這年7月29日北平淪陷,我在姑母傢門口馬路上親眼目睹瞭日本鬼子的機械化部隊,炮兵、坦克、步兵及騎著洋馬斜挎著花環的騎兵,狂妄地在大街上耀武揚威,我心中充滿瞭怒火。恐怖籠罩瞭古都北平。姑母傢中也都在時刻準備應付日軍查抄、搜捕。
我的姐姐齊韞當時剛18歲,正在北平師大附中讀書,是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隊員、中共黨員發展對象,因她在群眾中有威信,地下黨組織讓她擔任學校學生會主席。當時姐姐的政治面貌已暴露,不宜繼續留在北平,遂於當年8月帶著我一同撤離瞭北平。撤離是由中共地下黨領導進行的,我們是第12批疏散的平津流亡學生。我們的目的地是太原,同行者有十來個男女師生,為瞭縮小目標,扮演瞭各種角色,如喬裝打扮為父女、夫妻、兄妹等。在火車站上,我們從兇神惡煞般的日本憲兵的刺刀行列下穿過,一上車就分散到各車廂,分頭而坐。我和姐姐及她的同窗好友阮學文一組,恰好和一位年長的天津商人坐在一起。姐姐穿一件淡藍色旗袍,白色半高跟皮鞋,儀態優雅,像一個貴小姐,我穿瞭一件粉紅色的小褂和姐姐親手給我做的黑背帶裙子,和阮學文及穿綢大褂的商人一起,很像是一傢人。火車行到廊坊車站,突然上來一隊嘰裡呱啦說日語的日本兵,列車上頓時充滿瞭緊張不安的氣氛。
到天津時,那位商人領著我們下車,再次從日本鬼子的刺刀行列中穿過。日本鬼子特別仇恨具有愛國傳統的平津學生,隻要看到穿學生制服的或懷疑是學生的就抓到日本憲兵司令部審問。我們三人在天津商人的掩護下沒有被抓,其他人都被抓瞭。好心的商人把我們送到天津法租界,在他的一位朋友傢中住瞭一夜。第二天,我們十多位同伴都各自脫險,會合在事前約定的地點。大傢各自講述瞭如何應付敵人的故事。扮演父親的老師說,日本鬼子從扮演女兒的女生箱中搜出一把水果刀,狠狠地把刀子往桌上一插,問:“你要殺人嗎?”扮演父親的老師就說:“她一個女孩子怎麼會殺人呢?”質問得鬼子啞口無言。還有一位年齡較大的大學生,看起來膽子很小,說是信佛教的,他說:“我當時心裡直念金剛經!”惹得大傢哄堂大笑。
我們從天津坐小輪船到瞭塘沽,順利地轉乘瞭英國大輪船。脫離危險的大批平津學生公開出現在英輪的甲板上高唱《義勇軍進行曲》《松花江上》《畢業歌》等救亡歌曲,發表抗日救亡演講,群情振奮,慷慨激昂。
我們沿途經過煙臺、青島、濟南、開封等地,每到一地都由當地政府接待,住學校,睡地鋪,吃饅頭喝稀飯就咸菜,覺得很新鮮,一點也不覺得苦。在煙臺我們品嘗瞭煙臺蘋果和煙臺梨,在濟南時,山東省政府主席韓復榘給我們發瞭路費,並講瞭話,我們還品嘗瞭有名的山東煎餅。在青島我們參觀瞭炮臺,並照相留念。在去開封的路上,在沿途的車站停車時我們都進行講演和高唱革命歌曲。
到瞭太原,我和姐姐暫住在阮學文傢,當時日軍正不斷轟炸太原,我們不得不天天跑著躲警報。中秋節之後,姐姐得知她初中母校山西平民中學已疏散轉移到徐溝縣,我倆即去瞭該校繼續讀書。大約過瞭兩個月,1937年11月8日太原失守前,時任長治縣縣長的父親派人接我和姐姐到瞭長治,因父親不是閻錫山嫡系,我們去後不久父親即被免職。當年初冬父親帶我們到陽城縣賦閑。當時我黨在晉東南已創建瞭抗日根據地,姐姐已與當地革命同志取得聯系。此時,陽城已建立瞭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政權,縣長是李敏之(後改名林耶),他的夫人林貞(原是上海工人)任縣婦聯主任。這年春節和元宵節,縣長夫婦在縣政府駐地邀東北大學校友聚會,姐姐也被特邀,並帶我同去參加這些活動。因為姐姐革命歌曲唱得好,大傢歡迎不止,姐姐便大大方方地唱瞭一曲《梅娘曲》,歌詞為:“哥哥!你別忘瞭我呀!我是你親愛的梅娘,你曾坐在我們傢的窗上,嚼著那鮮紅的檳榔……”姐姐也讓我唱瞭一小段京戲《蓮英驚夢》,戲詞為:“你把那冤枉的事對我來講,一樁樁、一件件,件件樁樁對小妹細說端詳。”林貞親手包瞭江南風味的肉餡元宵,在座的十多位都是北方人,大傢感到很新鮮,格外高興。
在這期間,我不但接觸到很多革命同志,也看瞭一些革命書籍,如《毛澤東印象記》《二萬五千裡長征》和斯諾寫的《西行漫記》等,思想上很向往革命,崇敬中國共產黨、八路軍。關心我的林貞想讓我做兒童團的工作,姐姐則想讓我去晉城八路軍訓練班。正在醞釀我如何參加革命時,我卻病瞭,頭劇痛、高燒多日,流瞭很多鼻血,嘴和胳膊都腫瞭,身體虛弱得走路都要扶著墻。1938年初,日軍調集三萬多兵力分九路大舉進攻晉東南抗日根據地,就在此時日軍轟炸瞭陽城這座小山城,接著就要發起進攻。一天,姐姐突然穿一身軍裝,背著背包回傢來和父親辭行,她向父親行瞭一個軍禮,說她參加遊擊隊瞭,並對我說:“你剛病好,我帶不瞭你。”結果我失去瞭在1938年春參加革命的機會。
日軍侵占陽城後,父親帶著傢人逃出縣城,住在離縣城較遠的一個小山村。那些日子裡,我常想念仍在淪陷區杳無音信的母親和弟弟,但我更加思念姐姐,因為隻有見到她,我才能參加革命。有時,我一個人到村外樹林子裡去唱《松花江上》,我把“我的傢在東北松花江上”唱成“我的傢在河北大清河上”,把“爹娘呀!爹娘呀!”唱成“娘呀!娘呀!”唱到“什麼時候才能歡聚在一堂”時,就禁不住放聲大哭。
一天,姐姐派人送來信說:“你已經不小瞭,怎麼不為自己前途著想呢?”我意識到姐姐是在召喚我參加革命,於是就跟著送信人走瞭,沒有和父親說一聲。走到半山腰,父親追上來瞭,他不放心我跟這個人走,我隻好隨父親回去,結果又一次失去瞭找姐姐的機會。但我仍不甘心,後來父親帶著傢人轉移到另外一個縣的村莊逃難時,我煮瞭幾個雞蛋,拿瞭些幹糧,藏在門後想偷跑,結果又被父親發現瞭。父親說:“你碰上國民黨兵怎麼辦呢?”我終於醒悟到盲目偷跑終不是辦法。後來隨父親去瞭西安,結束瞭這一段逃難生活。
當時西安正是春夏之交,我閑住在傢,苦悶之極。夏秋之季,恰好父親的世交好友陳光鬥(決死隊縱隊長)正在山西駐防,父親即托付陳夫人帶我同去山西,在那裡遇上瞭決死隊董天知(1940年百團大戰時犧牲)和董愈公兩同志。董天知和姐夫魏健相識,不久前他還收到過魏健的信。陳光鬥向他談瞭我急於找姐姐要求參加革命的情況。他們決定幫助我,並在路經西安時征得瞭我父親的同意,使我最終得以在西安與他們會合,並一同奔赴晉東南抗日前線。我們在河南澠池過黃河到山西,經垣曲、陽城、晉城到長治與姐姐、姐夫相逢。此時,姐姐已懷孕。在長治過瞭春節,姐姐親自送我去屯留抗日軍政大學一分校駐地,介紹我到女生隊學習。從此,我踏上瞭革命征途,成為一名光榮的八路軍戰士,這一天是1939年3月18日,時年15歲。
抗大生活的日子
姐姐當時已改叫齊雲,送我到抗大一分校時,她對接待我們的校部領導同志說:“我妹妹是一張白紙,染成什麼顏色就是什麼顏色。”吃午飯時,那位經過長征的老紅軍陪我們一起吃飯,他端瞭一洋鐵盆菜放在桌子上,和藹可親地說:“我們抗大吃飯是打沖鋒照鏡子,吃菜誰也不謙讓,很快把菜吃完,還端起盆來把菜湯喝光。”隨後,姐姐拿瞭校部的介紹信,從校部駐地到距離不遠的崗上村女生隊駐地隊部報到,在隊部見到隊長陳彤(東北人)、指導員王宏(東北人)、副指導員邵黎(西安人),姐姐告別時,叮囑我說:“你們隊上還有好幾位經過長征的紅軍同志,你應該好好向他們學習。”
1938年黨中央在延安做出瞭到敵後辦學的戰略部署,由何長工、周純全率領抗大總校的一部分學員東渡黃河,通過日軍的封鎖線,歷經艱險於1939年1月到達晉東南山西屯留縣,創立抗大一分校,校部駐地是故縣鎮。何長工、周純全分別擔任正、副校長。抗大一分校是八路軍前方總部的隨營學校,地處太行根據地的抗日前方。抗大一分校的學習生活充滿瞭軍事化、戰鬥化、革命化的氣氛。下面是我對抗大戰鬥、學習生活的一些回憶。
緊急集合:軍事訓練首先要適應緊急集合。因為處在戰爭環境,隨時都會遭遇敵人的突然襲擊,所以,每周至少要有一兩次緊急集合。每次緊急集合,學員們都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軍衣,打好綁帶和背包,戴好軍帽,紮上皮帶(睡前綁帶、皮帶都放在軍帽裡),穿好鞋,由班長帶領到隊部列隊集合,炊事班的同志也背著灶具一起集合,全隊集合速度約十分鐘,集合完畢,隊領導簡單說明敵情,即帶隊出發轉移,直到天亮前又回到原駐地時才知是演習。為適應戰爭環境,女生隊吃飯時間限制在十分鐘之內,到時間,值日區隊長一吹哨,立即整隊集合。
出早操:每天天不亮,起床號一吹就集合出操,進行班、排、連教練,由區隊長輪流值日領隊出操,一般是姿勢教練,有時還進行著裝演習。
練習打靶:每天支架瞄三角,練習打靶。我第一次打靶打飛瞭,第二次打中十環,體會是:槍的準星尖對準缺口時,稍低點,因為彈道是弧形的。
嚴格遵守軍紀:服裝整齊、動作靈活、作風嚴謹、有禮貌,外出見領導喊報告並敬禮,同志之間相遇互相敬禮。有上級或外界人士來巡視工作或參觀時,隊部常派我持槍在隊部站崗。
站崗放哨:一般夜間是兩個人站崗,用燃香來計時間,兩個鐘頭換一次崗。姐夫魏健曾送給我一塊手表,我立即把它交出作為站崗時公用,計時就方便多瞭。記得我還放過流動哨,夜間一個人持槍在村子裡警惕地巡邏,這對我鍛煉很大。我們處在日偽、國民黨、共產黨三個政權對立的環境中,夜間放流動哨有被敵人摸哨的危險,據說男生隊有一位近視眼同志就被敵人摸瞭哨。
抗大一分校的軍事課程主要是講授《論持久戰》《遊擊戰》等,還講過軍事學。講遊擊戰時,還配合做過實戰演習,記得在演習中劉抗同學(新中國成立後曾任中國紡織工業部技術司司長等職,於2012年去世)佯裝受傷,在陣地上喊:“輕傷不下火線!”戴近視眼鏡體弱的一位四川同志(大學生)佯作日軍俘虜,被大車拉走。政治課程主要是學習《社會發展史》《政治經濟學》《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等。
我們上課一般在露天,坐在背包上,有時在駐地崗上村天主教堂裡。過去我很少寫信,此時,我已能記筆記,是用紫藥水泡成墨水用蘸水鋼筆書寫。隊部還曾調我到校部用復寫紙抄寫過東西,我雖然文化基礎差,但進步卻是明顯的。
隊上經常組織一些小分隊到本村或外村向群眾宣傳抗日救亡,控訴日軍的種種暴行。我們經常用革命歌曲發動群眾,如《支前歌》歌詞曰:“小小的燈兒暗幽幽,丈夫打仗把我丟,不悲不傷我也不愁,給他縫件衣裳解憂愁……”《攔羊歌》歌詞曰:“高高山上攔綿羊,王傢三姐好模樣,東洋強盜到南鄉,殺得雞飛狗跳墻,王傢三姐奸淫死,高高山上不見羊,攔羊人兒暗悲傷,拿起刀槍幹一場!”
我們還參加挖防空洞和種菜等勞動。有一次種菜時,不小心把姐姐送的心愛的鋼筆掉到井裡,我幼稚地要求把我用轆轤井繩放到井裡去尋找,由於大同學的阻攔,才沒有下去。
我們每天生活在激動人心的革命歌曲聲中,我最喜愛的是《抗大校歌》,歌詞是:“黃河之濱,集合著一群中華民族優秀的子孫。人類解放,救國的責任,全靠我們自己來擔承;同學們,努力學習!團結、緊張、活潑、嚴肅,我們的作風;同學們,積極工作,艱苦奮鬥、英勇犧牲,我們的傳統;像黃河之水洶湧澎湃,把日寇驅逐於國土之東,向著新社會,前進!前進!我們是勞動者的先鋒!”每次全隊集合,都要唱《大刀進行曲》,每當唱完“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大傢便齊喊一聲“殺”!甚是威風。《三大紀律八項註意》也是經常唱的歌。我們特別註意在實際行動中遵守群眾紀律,駐防時每天幫房東打掃院子、挑水,在離開時,要把居室內外清理幹凈。在隊伍行進中我們經常唱《八路軍軍歌》(後經修改部分歌詞,改名《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歌聲使隊伍步調整齊,英勇豪邁。
我們每人有一個缸子,吃飯、喝水、洗臉、漱口、洗腳都用它。雖然戰爭生活非常艱苦,但並不覺得苦,因為團結友愛溫暖著每一個人的心。不管誰買一個饅頭,一班人都分吃一口。在年、節假日裡,全隊同志和隊領導圍成一圈席地而坐,每人發一個熟土豆或一把大紅豆,當作茶點。當然,有時還會改善生活吃一頓肉,夥食委員王軍同學(新中國成立後曾任黑龍江省副省長等職,於2014年去世)是膠東人,把“肉”念成“油”,常惹得眾人大笑。她還有一個拿手的節目是學老大娘哭,盤腿坐在地上邊拍大腿邊哭道:“我的天哪!”表情煞是生動。
每周我們都有一個生活會,大傢交流思想和感受,新來的同學則要全面介紹個人和傢庭的情況,以增進彼此的瞭解和相互間的團結友愛。
我深切體會到抗大是培育革命英雄主義、革命樂觀主義,建立革命人生觀的大熔爐。抗大熔爐把我從一個剛剛參加革命的新兵,鍛煉成一個具有堅定革命理想的戰士,並很快成為一名共產黨員。
1939年夏,抗大一分校籌備黨的18周年紀念展覽時,組織讓我去做講解員,紀念活動由於日軍7月大“掃蕩”而中斷,反“掃蕩”鬥爭隨之展開瞭。在反“掃蕩”開始輕裝時,我把從傢中帶來的呢子大衣和藍緞被面捐給瞭校部文工團做服裝道具,隻剩下一條被裡做瞭個夾被。第一次急行軍,快步經過泥沙灘後又走瞭一夜,第二天繼續行軍,感到特別困倦,我掉隊瞭。
黨組織已把我列為發展對象,為瞭考驗我,把我調到隊部當通訊員,負責與營部的聯絡。當時,我已經習慣瞭急行軍,不再掉隊,反而和隊部文書張志專(新中國成立後曾任全國婦女幹部學校校長,於2007年去世)當瞭行軍中的收容隊,她趕著小毛驢馱文件,我扛著槍,一起收容掉隊的同志。
隊部每天不分晝夜派我去營部通訊聯絡,我扛著長槍跑來跑去,什麼都不怕,感到很自豪。有一次,營長問我:“你們女同志為什麼剃光頭呢?”我笑著回答他說:“我們女同志為什麼不可以剃光頭呢?”剃光頭是為瞭適應戰爭環境的需要,因為既無法洗理,又沒梳子,更怕長虱子。過去駐防時,隻有一個走村串戶的剃頭挑子,不但給我們很多女同志剃瞭光頭,而且還給��刮過一次臉。那時,我們這些年輕的女戰士,為瞭適應戰爭環境,什麼都不顧忌。
我不分白天和黑夜,不斷接受命令,沿著山野裡的陌生路去送信,不怕狼、不怕日本鬼子和武裝漢奸,每天完成任務回到隊部,立即就趴在炕沿上或長條板凳上睡著瞭。經過這一次參加反“掃蕩”戰鬥的鍛煉和考驗,我具備瞭入黨條件。我於1939年8月14日,在山西省平順縣一個村莊裡由女生隊指導員邵黎、副指導員孫敏介紹,加入瞭中國共產黨,當時我實際年齡隻有15歲。一同宣誓的還有同班同學趙莉。邵黎介紹我時說:“齊心同志不夠入黨年齡,但是她革命堅決,經過上級黨組織批準入黨,按黨章(1938年黨的六屆六中全會規定年滿18歲才能入黨)規定18歲轉黨,候補期兩年。”並提醒我說:“齊心同志傢庭環境比較優越,入黨後應加強思想鍛煉。”我的入黨誓詞是:“保守秘密,永不叛黨,忠於革命,忠於黨,革命到底,為共產主義而獻身!”我被編入黨小組開始過組織生活,當時黨組織尚不公開,全隊隻有易輝是公開黨員,黨小組長是吳國英(新中國成立後改名吳梅香,在全國婦聯工作,已離休)。
1939年秋,隊領導批準我去看望姐姐。姐姐於1939年在山西平順縣生瞭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孩,我畫瞭一個路線圖,一個村、一個村邊問邊走,才摸索到西灣村,見到姐姐母女。該村駐有抗大一分校衛生所,當時正準備召開軍民聯歡會,要我去參加排練歌舞節目,我高興地去瞭。有一次我鄭重地問姐姐:“大姐,你入黨瞭嗎?”她驚訝地說:“你問這幹什麼?”因為當時黨組織是秘密的,她為瞭保守秘密始終沒有說她是共產黨員,後來我才知道她早在1938年初就在山西省陽城縣入瞭黨。然而我卻對她說:“我已經入黨瞭。”姐姐說:“一個青年走這條路是光榮的!”
日軍又要“掃蕩”瞭,我的假期也滿瞭,但對姐姐很是放心不下,我憂慮地說:“你剛生孩子怎麼辦?”姐姐豪邁地回答:“不要為我過慮。”因為我要歸隊瞭,姐姐帶我到小飯鋪吃饅頭,在那艱苦的年代,饅頭就是最好吃的瞭。我依依不舍地向姐姐告別,出瞭村走著走著,不小心一下子跌到水溝裡,衣服全濕透瞭,隻好又回到姐姐處多住瞭一夜。翌日經過姐夫魏健工作的行署時已是中午,吃瞭拌有幹豆角的小米稀飯,就愉快地歸隊去瞭。
我們在平順縣山區駐防期間,我的同班同學易輝(新中國成立後任中國兵器情報所政治部副主任,於2013年去世)是隊上的民運幹事,在派出做民運工作時,突然遭遇日軍追擊,她誓死不當俘虜毅然跳崖而摔斷腿,在深溝裡昏迷瞭兩天兩夜。我們隊上給她寫瞭慰問信,還送瞭慰問傘。校長何長工揮筆題瞭“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八個大字表彰她。
抗大畢業轉戰長治
1939年秋後,抗大一分校由平順縣駐地轉移到壺關縣山區,我們女生隊駐在神郊村大廟裡。後來,副校長周純全帶抗大一分校去瞭山東,校長何長工留在晉東南的一分校留守處等待抗大總校來會合。
姐夫魏健工作的專署位於距離抗大女生隊駐地隻有五裡的樹掌村,在開大會時,我常看到他和何長工校長坐在主席臺上。此時,我已經抗大五期畢業,本來去山東的名單裡也有我,但姐姐齊雲願我留在太行做青年工作。組織上還考慮讓我去國民黨軍隊做統戰工作,姐姐不同意,她認為我不成熟,去那裡太復雜。後來長治縣縣長張燮堂到抗大一分校要幹部,組織上即決定派我和王軍到長治縣幹校工作,王軍任婦幹隊隊長,我做指導員。何長工校長親自接見我和王軍,並對我們說:“你們女同志要有政治傢的風度,大錯誤可是犯不得呀!”何校長語重心長的話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一直銘記在心。
我和姐姐告別時,正值凜凜寒冬,在樹掌村的行署見到她時,見她留著短發,穿一身比較新的灰軍裝,顯得英俊灑脫。見姐夫還穿著草鞋,我就買瞭兩雙氈靴送給他們。姐姐也是臨時來的,晚上他們睡在炕上,我睡在辦公桌上,第二天我就去瞭長治幹校。長治幹校校長是個四川籍的老紅軍,有一教員也是剛從抗大一分校調去的。另有兩位女同志,一位是河南人,原任縣婦聯主任;另一位是文化教員,本地人。不久,何校長下達指示說,候補黨員不能當指導員,我就改任隊長兼教員。學員是從區、鄉婦聯主任中選派來的,還有的是放瞭足的小腳婦女,我帶她們參加反“掃蕩”時,她們背著背包,掛著手榴彈,急行軍時沒一個掉隊的。我當隊長兼教員,每天帶領出操,經常在隊前講話,還教唱抗日歌曲。睡的是地鋪,吃的是小米或玉米稠粥。淳樸的婦女幹部學員和我如同親姐妹一般,我頭疼腦熱傷風感冒,很怕紮針,她們就七手八腳地一擁而上,把我按在用草或麥秸鋪的地鋪上,強制給我紮針,這些給我留下瞭難忘的回憶。
1939年日軍冬季“掃蕩”時,王軍早已調到縣政府做秘書,我調去參加縣政府的戰地工作團。一天,我們隨縣政府到長治縣的西火鎮,該鎮是陳賡領導的八路軍一二九師三八六旅剛攻克的村鎮,街上還貼著日偽漢奸的反動標語,其中一條:“打倒七分像鬼,三分像人的張大麻子!”赫然在目,這是敵人在謾罵污蔑抗日縣長張燮堂。
我奉命到村婦聯主任傢佈置召開群眾大會,主人熱情地讓我吃瞭一碗糠糊糊,驅散瞭寒氣。當我回到團部(縣政府)時,他們正在用磚頭架爐灶熬粥。忽然“啪啦啦、啪啦啦”響起瞭機關槍聲,頓時一片混亂。通訊員報告敵情:“敵人騎兵和炮兵迂回包圍!”張縣長立即命令突圍,當時幸虧有三八六旅的一個團用一挺機關槍在村口掩護我們突圍。敵人的大炮聲和機槍聲響成一片,隻聽見子彈在空中呼嘯而過,更危險的是打在地上的子彈,“突突突”“撲撲撲”,揚起瞭陣陣塵土,不時地還聽到幾聲轟鳴的炮聲,我們不成隊伍地跑著,子彈密集時就跑得快些,稀疏時就慢些,地上散亂地丟棄著一些辦公文具、復印蠟版等。
我看到張縣長在槍林彈雨中,牽著馬用手槍朝著敵人的方向射擊。我身處激烈的戰場,不禁感到異常的激動和振奮,“寧死不當俘虜”的誓言在耳邊回蕩,完全沒有恐懼,甚至還想回村拿我遺忘的挎包。突圍中,我看到老鄉兒子背著老母親倉皇奔跑,還驚恐地喊著:“老黃來啦!老黃來啦!”(老黃是指穿黃色軍衣的日本鬼子)。
西火鎮是一個盆地,當時處在日軍炮兵、騎兵迂回包圍之中,我們在三八六旅一挺機關槍掩護下,得以從村子的一個缺口突圍,穿過敵人密集火力,繞道上山才得以脫險。我給姐姐寫信敘述瞭這次突圍的遭遇,並說,我們剛剛收復這個村鎮,還不瞭解敵情就盲目樂觀地佈置動員群眾回村,召開祝捷大會,多虧群眾大部分躲在山裡沒回來,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另外,信中還說張縣長拿著手槍朝敵人方向打瞭幾槍,並無目標,貌似勇敢,實是驚慌失措的表現。我當時的看法很幼稚,對張縣長這樣評價是不恰當的。
我們從西火鎮突圍之後,來到離長治縣城約60華裡的蔭城鎮,剛把縣政府的牌子掛出來,敵人又來襲擊,我們就又立即轉移,如此連續多日,每天都要走幾十裡地。當時我和王軍被稱為“風雲兒女”,隨著縣戰地工作團在本縣范圍內和敵人近距離周旋。
調回抗大
1940年1月,我們被調回抗大一分校留守處,不久即和總校合並。當時抗大總校也已經轉移太行根據地,校部駐地先是在武鄉縣蟠龍鎮,後移到黎城縣霞莊,羅瑞卿、滕代遠先後擔任總校副校長,何長工擔任總校教育長。抗大總校後期,徐向前任代校長,何長工任副校長兼教育長。
一天,何長工通知我到他處,對我說:“你父親作為閻錫山派來的代表到八路軍總部談判,態度比較好,他說他是受騙的。”我馬上表態說:“我和他斷絕父女關系。”因為我認為我和父親是兩個陣營,決不能含糊(父親後來隨傅作義將軍起義,新中國成立後參加瞭人民政府的工作,於1956年逝世)。
1940年夏,八路軍在華北對日軍進行百團大戰時,天天有捷報傳來,校部經常召開軍民聯歡會,開展擁軍愛民活動,我和機要員小段合演擁軍愛民小節目。
我還教駐地群眾唱擁軍的歌曲,歌詞是:“青天呀藍天,這個藍藍的天,這是什麼人的隊伍上瞭前線?叫一聲老鄉聽分明,這就是堅決抗戰的八路軍!這就是堅決抗戰的八路軍!”
我在抗大總校校部總務科當文書時,曾住在一個觀裡,觀裡的住持是一位老道士,我常幫他掃院子,他還給我吃過當地最好吃的燜面,那是把豆角切成絲,和面條放在鍋裡燜熟,當地叫爐面。
1940年夏秋之交,我被調到衛生處當文書。秋季日軍又要“掃蕩”瞭,為此,抗大總校也做瞭反“掃蕩”部署,決定去山裡背棉衣。我們衛生處整隊去山裡之後,因棉衣少,去的人多,我也沒背得上棉衣,就跟著前面的幾個人往回走。不料前面的人一轉眼走進一個村莊不見瞭,我還以為他們仍在我前面,其實是到老鄉傢去買柿子瞭,我不知情,就更加快腳步往前走,越走天越黑,我的確有些心慌瞭,因為隨時可能遇上武裝漢奸,另外路也不熟悉。正在著急地走著,突然遇上校部總務科管後勤的許股長(是一位老紅軍),正在忙於備戰佈置糧草。他驚訝地發現瞭我,忙把我帶到他辦公室去,讓人給我做瞭烙餅炒雞蛋,還讓我先在熱炕上睡一會兒,等天快亮時再歸隊,以免黑天半夜遇上武裝漢奸。我在熱炕上睡至天將黎明,才向這位敬愛的老紅軍告別返回駐地。回去後天已大亮,我因為中途掉隊違反瞭紀律受到批評。掉隊途中路遇老紅軍這件事在我記憶中是永不能忘記的,使我深深地感受到革命隊伍的溫暖。
我們抗大一分校在1939年冬曾唱過一首反“掃蕩”歌曲,歌詞十分雄壯:“烈火燃燒在太行山上,憤怒充滿瞭我們的胸膛,鬼子們各路進攻來‘掃蕩’,殺人、放火、奸淫又搶糧。山川震驚、林木震蕩,展開遊擊戰爭,打到敵人後方,兄勸弟,兒別娘,來一個反‘掃蕩’!”然後重復唱“展開遊擊戰爭,打到敵人後方,兄勸弟,兒別娘,來一個反‘掃蕩’!”
反“掃蕩”開始時,在行軍途中,曾遇見抗大一分校女生隊同班同學綽號叫“李逵”的劉勇(因她說話嗓門大而起此綽號,新中國成立後曾任北京市農業機械局副局長,於2006年去世),她在1939年初與八路軍炮兵團(當時八路軍隻有這一個炮兵團)政委邱創成結婚。她看到我時,從馬上下來,掏出一把炒豆子給瞭我。我還看到彭總愛人浦安修穿著繳獲的日本軍大衣,站在馬前,目送著我們的隊伍過去。在急行軍中,前面的同志傳來一碗帶泥湯的小米稀飯,前面的同志喝一口,再傳給後面的同志,每人喝一口,一個接一個地傳送下去,直到把這一碗稀飯喝完。
在這次秋季反“掃蕩”中,抗大總校分兩個梯隊突圍,我們是晉冀魯豫邊區,回旋餘地很大,時任總校教育長的何長工,實戰經驗豐富,由他率領校部等單位組成的第一梯隊,較順利地突圍,由山西經涉縣過漳河轉移到冀西河北邢臺地區校部駐地漿水鎮;由總校訓練部長王智濤率第二梯隊(訓練部、衛生處等單位組成)在山西黎城縣小臥鋪山上與敵周旋瞭40多天,我當時在衛生處當文書。王智濤部長留學蘇聯學過軍事,對軍事條例比較熟悉,但實戰經驗少,使我們經常處於緊急狀態和急行軍之中,且大多是在秋雨綿綿的夜間轉移,在轉移前要把白天的飯吃瞭,吃不太熟的玉米碴子飯。有一天白天在山底下遇到敵人追擊,我看到背小孩行軍的女同志艱難地走著,傷病員發出令人心碎的呼叫:“我要死呀!我要死呀!”那情景真讓人心痛。夜行軍中,秋雨淋淋,背的背包被淋,連背包裡的衣裳都濕透瞭。天亮後,看到每個人都是一副泥臉,大傢相視而笑。行軍沒有敵情時,前面的同志摔倒瞭,後面的就小聲唱《國際歌》中的“起來!”在這種艱苦的戰鬥環境中,同志們都充滿瞭革命的樂觀主義和革命友愛。在行軍途中,盡管肚子餓,也吃不上飯,但樹上的柿子掉瞭下來,地下長的蘿卜就在路旁,沒有一個人去拿,我們牢記八路軍的群眾紀律,一刻不松懈。
在百團大戰中,日軍傷亡慘重,從此,日軍把它在中國的主力調到華北頻繁“掃蕩”,實行慘無人道的“三光”政策,妄圖把抗日根據地變成“無人區”。我根據地軍民則針鋒相對,開展瞭艱苦卓絕的反“掃蕩”鬥爭。
在1940年秋季的反“掃蕩”中,關傢垴戰鬥是八路軍炮兵和步兵在黎城關傢垴配合作戰的一次激烈戰鬥。我們在小臥鋪山上,親眼目睹瞭這一戰鬥場面。我們所在山頭的天是藍藍的,戰場那邊的山卻是硝煙彌漫,槍炮聲驚天動地。第一道防線上的傷兵一下來,我們馬上擁上去致��、慰問。敵人非常殘暴,我們的野戰軍戰士由於連續作戰體力下降,拼刺刀時有時兩三個人與一個敵人拼,那情景真是氣壯山河!
百團大戰後,我們和敵人處於艱苦的相持階段,敵人的頻繁“掃蕩”,加上“三光”政策,使根據地軍民處在極端困難的境況。後來,我們經過40多天和敵人周旋的戰鬥生活,終於突破包圍圈,經涉縣渡過瞭漳河,向冀西邢臺目的地前進。
冬天脫棉衣渡河,全身麻木,不覺寒冷,過瞭河就跑步前進。快到目的地時,校部宣傳隊迎瞭上來,用快板熱烈歡迎,唱道:“同志們,辛苦瞭,勝利瞭,前面不遠就是目的地!”鼓勵我們戰勝疲勞奮勇前進。到達邢臺抗大總校衛生處駐地一個距離總校駐地不遠的村莊,我們終於和總校會師瞭。
衛生處王指導員做瞭這次反“掃蕩”的總結報告,表揚瞭一些同志,其中也有我,並正式宣佈我轉為中共正式黨員。我時年16周歲。
在這段時間我睡的是石板炕。晚飯後,就摟樹葉燒炕,前半夜燙得睡不著覺,後半夜凍得睡不著,這使我腰部疼痛,並留下瞭後遺癥。當���環境艱苦,群眾以柿子糠充半年口糧。我看到房東傢裡一大鍋清水煮很少的小米,多以蔓菁或是蘿卜充饑。
奔赴延安
1940年底,我被調到幹訓隊學習,當時我們和張汶等幾個同志,夜裡合著蓋被子,以便取暖。此時,總校決定疏散女同志到地方工作,並決定我和陳彤、王軍、林毅、張汶、赤茜(郝治平)一同離校。張汶、赤茜留在北方局黨校學習,我和陳、王、林四人原是抗大一分校的,決定去延安學習。離校前,何長工(時任總校教育長,原抗大一分校校長)對我們四人講:“你們到延安去,政治文化理論水平又會提高一步。”
組織上決定我們四個女同志去延安後,我們即從冀西邢臺地區出發,到瞭山西遼縣(現左權縣)八路軍總部所在地,住在八路軍前總招待所,那隻是有一個大炕的大房間而已。當時,原總校校長羅瑞卿正在和赤茜談戀愛,他來看她時,竟站在門檻羞怯得不好意思進房門。
我在總部遇到姐夫魏健,他時任山西平順縣縣長,正在總部參加縣長會議。他穿瞭我姐姐穿過的舊棉軍衣,雖然拆洗得很幹凈,但顯得很短。他買瞭些花生、柿餅給我吃。我從總部回到招待所的第二天,就踏上瞭去延安的路程。出發前,我給姐夫寫瞭一張便條說:“我們要出發瞭,我到延安學習兩年就返回太行山,再會吧,1943年!”我們背著背包走出村一兩裡路,姐夫追上來,給瞭我一點邊幣,同時還介紹瞭幾位在延安的東北大學同學和戰友,如佟冬、王一民、林楓等,並叮囑我要警惕壞人。
我們到延安的隊伍由幾部分人組成:(一)八路軍前方總部一部分人,其中有前總政治部副主任陸定一、曾演過阿Q的趙品三及夫人、一位背著孩子做青年工作的女同志、一隊日本俘虜和一個朝鮮人,他們要到延安去日本工農學校學習,還有我們四個抗大總校的女同志。(二)一一五師、一二九師團以上的軍政幹部,他們大都是經過長征的紅軍幹部,去延安剛成立的軍政學院學習。除瞭我們四個女同志和日本俘虜之外,其他人都騎著馬。這一大隊人馬由野戰軍掩護。
這支隊伍臨時指揮部政委是陸定一,司令員是尹先炳(一二九師旅長)。我們白天走瞭60裡山地,下山前召開瞭軍人大會,動員大傢不要掉隊。下山後就是敵占區,夜間在平原上緊急行軍120裡,通過瞭敵人控制的同浦路、汾河、白晉公路幾道封鎖線。我們走得很快,同浦路封鎖線一閃而過,然後又渡過汾河和白晉公路。在公路上,是四列縱隊跑步前進,敵人的探照燈從碉堡打出來照得公路明晃晃的,不時地還打出冷槍。因為日軍出兵“掃蕩”晉綏根據地,我們通過以上封鎖線時都較順利,然後宿營在遊擊區的一個村子裡,村子馬上封鎖瞭消息,隻準進人,不準出去。白天走瞭60裡山地,記得下山時一丈多深的溝,竟一跳而下,夜間又跑瞭120裡平地,腳腕非常疼痛。
我們四個女同志在被封鎖的村子裡,得到暫時的休息,為瞭取暖,我們把身體埋在老鄉的麥草堆裡,隻露出一個頭,也隻是打個盹就又出發瞭。我們由交城遊擊區進入晉綏根據地時,遭遇到日軍的“掃蕩”。我們隊伍沒帶電臺,隨時都有可能遭遇敵人,途中都是露營,經過日軍“掃蕩”制造的“無人區”,看到很多被燒毀的房子和黑咕隆咚的窯洞。老鄉都跑到深山裡去瞭,鍋都砸瞭,好不容易找到一口鍋,就去河裡破冰打點水,撿些被燒毀的房子零碎木頭燒水洗腳,以便繼續行軍。我們在老鄉的地窖裡找到一些土豆,便寫個條子說明原委,並留下足夠的錢給老鄉。煮瞭土豆除當時吃,還要再留幾個做第二天行軍的幹糧。夜間,撿些小木柴燒一堆火,我們四人圍坐在火堆旁,坐在背包上打盹、睡覺,還要不時添柴以免火熄滅。那時正值十冬臘月,臉都凍壞瞭,就把我的毛衣拆瞭,每人織瞭一個臉罩禦寒,到延安後陳彤還為拆瞭我的毛衣而惋惜。
一天傍晚,還沒有到達當天預定的宿營地,因為天太冷,陸定一讓我們提前十裡宿營。第二天到達原定宿營地時,才發現敵人昨晚就住在那裡,看到到處都是丟棄的罐頭盒和香煙盒,大傢慶幸陸定一決策英明,幸虧昨天提前十裡宿營,否則必然和敵人遭遇上瞭。我們在行進中,有時前衛尖兵看到敵人,有時後衛與敵人接上瞭火。一次我們正準備進一個村子,敵機忽然轟炸瞭那個村子,接著敵人步兵就搶占瞭該村,尹先炳司令員機智地指揮我們繞過村莊上山脫險,山上刺骨的朔風鉆進我們的氈軍帽,像針紮一樣,但我們都很興奮,因為我們又一次避開瞭敵人。
我們到達黃河岸上,看到被日軍蹂躪過的村莊,傢傢戶戶室內空空,一無所有,門上貼著白紙(傢裡有被殺害的親人),一片淒涼。從山裡躲避回來的老鄉控訴著敵人的暴行,一路上看到的都是敵人慘無人道的“三光”政策所造成的慘狀。
渡過黃河,到瞭陜甘寧邊區的葭縣,雞娃子叫來,狗娃子咬,紡線織佈生產忙,一派生機,和黃河對岸的景象截然不同。當地的人們熱情款待我們,讓我們住在暖窯熱炕上,吃熱騰騰的小米幹飯和酸菜。入夜,我們放心地睡瞭一覺。到瞭米脂縣,陸定一總結時,指出全體同志對三大紀律八項註意都做得很好,還表揚瞭我們四個女同志。我們女同志住在縣婦聯,孫克悠、文漪兩位婦聯幹部接待瞭我們。
在歡迎會上,那位朝鮮人代表日本戰俘上臺講話,說他們也是日本軍國主義的受害者,迫使他們離開父母妻子,到中國屠殺中國人民,他們以親身經歷控訴日本軍國主義的罪行,表示也要參加革命,反對日本軍國主義,反對侵略戰爭。日本戰俘中有兩個與我們接近過的,一個叫阿佈,一個叫村山。阿佈是到村中找花姑娘時被俘的,村山是小販出身,這是他倆親口向我們介紹的。
後來到瞭綏德,那是綏德地區的中心縣,是該地區黨政軍領導機關所在地。駐軍三五九旅旅長王震、政治部副主任王恩茂安排我們這支隊伍休整,請我們吃飯,看瞭話劇《雷雨》,還召開瞭軍民大會,聲討國民黨頑固派發動的皖南事變反共暴行。
我們在綏德過瞭春節,就邁開大步奔向延安。到延安後,我們四人都分到中央黨校學習,當時中央組織部的秘書柳文和我談話,說:“你們幾個都在抗大學習工作過,就不必再上一般的學校瞭。雖然你入黨不久,為瞭培養青年幹部,也讓你上中央黨校學習。”這時是1941年春一二月,我17歲。從此告別瞭抗日前線的戰鬥生活,掀開瞭我革命生涯中新的一頁。
我於1939年至1941年間,在民族危亡的緊要關頭投身革命並直接走向抗日前線,經過戰爭的考驗,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女,成長為一個堅強的共產黨員和革命戰士,矢志為革命事業貢獻畢生。在太行抗日根據地的戰鬥經歷是我人生中永遠的豐碑,它影響和鼓舞瞭我以後整個的人生道路,對此我永遠珍視並終生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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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明:「抗美援朝」給中國人帶來深重災難
【大紀元2017年05月13日訊】引言
朝鮮半島局勢日趨緊張,戰爭烏雲密布。這不得不讓人想起那場60多年前爆發的朝鮮戰爭。這場由共產黨集團發起的,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規模最大的地區戰爭,奪去了東西方幾百萬人的生命,造成了幾百億美元的經濟損失,對東亞乃至世界格局產生了巨大而又深遠的影響。今天,當年朝鮮戰爭的陰雲依然籠罩在我們頭上。
朝鮮,作為當今世界所剩無幾的共產黨國家,其失去理性的瘋狂、無賴、暴戾的言行讓全世界都瞠目結舌。而我們,作為跨入二十一世紀的人類,有必要認真反思當年那場戰爭,了解那場侵略戰爭的起因、給人類帶來的深重災難,認清發動這場戰爭的共產黨的真實面目,才能不被中共繼續欺騙,放棄對它的幻想,從而對自己的未來做出正確的選擇。
「抗美援朝」是毛澤東一意孤行的「侵略」,受到聯合國譴責
已經有很多資料證明,朝鮮戰爭是當年中、蘇、朝密謀發動的侵略戰爭。
1950年10月1日,金日成緊急請求毛澤東出兵援助朝鮮。在連續4天的政治局擴大會議上,幾乎所有政治局成員都強烈反對出兵,包括劉少奇、朱德。林彪質疑蘇聯為什麼不出兵,主張休養生息,認為「朝鮮戰爭是斯大林挑撥東西方關係的一個陰謀。縱容北朝鮮襲擊南朝鮮,引發聯合國出兵北朝鮮。」
但是,毛澤東聽不進別人的意見,一意孤行,決定由彭德懷帶兵,中國軍隊以志願軍的名義入朝參戰。
為了把一場侵略戰爭宣揚成正義之戰,騙取人民的支持。從一開始,中共就欺騙國人,妄稱:「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隊越過『三八線』,把戰火一直燒到了鴨綠江邊」,「美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煽動全國人民「抗美援朝、保家衛國」。
1951年1月30日,聯合國大會以44票贊成、7票棄權的表決通過了譴責中國為侵略者的提案。
中共漠視生命——人海戰術,「志願軍」死傷慘重
戰爭初期,中共軍隊還是國共內戰時的裝備,面對擁有空中、地面強大火力的美軍,中共軍隊的人海戰術猶如飛蛾撲火,「志願軍」和聯軍戰亡比例高達20比1。
1950年,被毛澤東急調入朝的華野主力第9兵團,未及換裝,穿著薄棉裝從福建趕到零下40度的朝鮮東部海岸集結。準備在東線圍殲美王牌軍海軍陸戰隊第一師,以顯示「中國人民志願軍」的戰鬥力。結果一次戰役下來,15萬人傷亡9萬餘人,主要是凍死凍傷,甚至是成建制凍死在陣地上。
紐約時報記者在《最寒冷的冬天》裡描述到:零下30多度的冬天,禦寒的衣服、棉被和糧食供給嚴重不足,炒麵吃光了,就吃雪、吃草根。缺維他命,不少人患夜盲症,失足跌入山谷。活活餓死、凍死的占相當大的比例。
1951年1月,第四次戰役。美軍大舉反擊,「志願軍」傷亡極為慘重。損失5萬多人,全線後退100多公里,撤回到三八線以北。
可是,毛澤東不在乎這些,他還妄想著拖垮美國。3月1日,毛澤東致電斯大林:「中國擬用她巨大的人力資源,拖垮美國;中國軍隊業已死亡10萬人,估計今明年還得傷亡30萬人,我們正在補充12萬兵力,並擬現增兵30萬。准許與美國打一場持久戰,花幾年時間,拼掉美國幾十萬人命」。
毛澤東聽取彭德懷關於第四次戰役困難的匯報後提出:四次戰役辦不到的就準備第五次戰役。4月22日發起第五次戰役。中、朝軍隊死傷8.5萬餘人,被俘2萬餘人,全線後撤40公里。經此二役,「志願軍」元氣大傷,���力再戰。
聯合國軍總司令李奇微將軍在戰後這樣寫道:「中共不僅漠視生命的價值,也漠視自己人的生命。」
毛澤東藉助蘇聯快速建成軍工的企圖沒有達到,不願結束戰爭
幾年戰爭下來,朝鮮已成一片焦土、廢墟,1/3成年人死亡。巨大的戰爭支出,使得中蘇朝都沒有本錢再打下去。金日成多次向斯大林訴苦,要求早日停止戰爭。
1951年6月3日,金日成密抵北京,與毛澤東商談與美軍和談。毛澤東因藉助蘇聯快速建成軍工的目的還沒達到,所以不願停戰。事實上,毛澤東下令「將美軍拖入朝鮮越北越好」。1952年7月14日,金日成致電毛澤東請求接受妥協,毛澤東否決了他的請求。由於害怕毛澤東將廢黜自己,金日成只好忍氣吞聲。
1953年2月2日,新當選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威爾在國會演講,言及可能動用原子彈。毛澤東趁機要斯大林幫助其實現核工業。斯大林不想毛澤東擁有原子彈,故決定結束朝鮮戰爭,雖然毛澤東想繼續打下去,但蘇聯堅拒毛澤東想要原子彈技術的要求,毛澤東這才指示結束戰爭。
不義戰爭,耗費巨資。中共打著「愛國主義」的旗號,要全國人民勒緊褲腰帶,支援侵略戰爭,發「三反」、「五反」,搜刮資本家、工商業者的財產
出兵朝鮮,不但白白犧牲幾十萬條生命,中國人還不得不節衣縮食,最大限度支援前線。1951年1月15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號召全國人民踴躍募捐支援「抗美援朝」。到5月30日,共捐款1186億元人民幣。截止9月25日,共捐獻飛機2481架,捐款9970億元。
這些還不夠,中共打起了資本家、工商業者的主意。1951年底,中共發起「三反」、「五反」運動,炮製資本家、工商業者向「志願軍」出售假藥的冤案。大肆搜刮、沒收個人財產充作軍費。工商業者們被迫「交代問題」、「交代罪行」。在恐懼中,他們被迫上交資產,有不少人不堪屈辱而輕生。根據1996年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等四個部門合編的《建國以來歷史政治運動事實》的數據,在「三反五反」中,有323100多人被逮捕,280餘人自殺或失蹤。
2013年,大陸媒體發表《黑洞紀事》第50期,稱直接消耗戰爭經費62億元人民幣,欠蘇聯30億元軍火款,一直到60年代初才還清。而1954年中國的國民經濟總���入也才748億元,每年60%以上的國民經濟總產值被用於朝鮮戰爭。
而中共戰後對朝鮮的援助更是個無底洞,每年都要花費巨額資金來滿足「小兄弟」的要求,給金家獨裁政權輸血。可是,「小兄弟」稍不如意還要給「大哥」臉色看。在朝鮮半島局勢日益緊張、國際社會強烈譴責朝鮮核試的今天,朝鮮對於中共已然成為「雞肋」。
同樣的戰俘,截然不同的命運
1953年7月27日,朝鮮戰爭停戰協議簽字。中共「志願軍」在韓戰中有2萬多人被俘。中美最後達成協議,採取自願原則,戰俘自由選擇回大陸或去台灣。10月,由印度、波蘭、捷克、瑞士、瑞典五國代表組成的「中立國遣返委員」主持「戰俘遣返解釋」。中共代表在周恩來、李克農的指揮下,每天5、6人以超長時間輪番向一名「志願軍」戰俘發動攻心戰。
但是,朝鮮戰場的殘酷現實,使原國軍官兵和許多中共軍人看清了中共欺騙和草菅人命的邪惡,有1.9萬多人不再上當,拒絕返回大陸,選擇去台灣自由民主世界。
去台灣的戰俘們登上卡車駛出「自由村」時,受到聯合國軍官兵以及各界人士的歡呼敬禮。1954年1月23日,台灣中華民國政府舉行盛大的歡迎會,根據具體人員情況安排工作,允許戰俘與國內外保持友好聯繫。這些人在台灣大部分加入了國軍。若干年後,他們退伍轉業、就學,漸漸融入台灣社會,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而回到中國大陸的7000多名聽信中共謊言的戰俘,全部遭到嚴重的歧視和迫害。他們一回國就每天被迫認罪、檢討、坦白、揭發。許多人被當做「叛徒」、「美蔣特務」批鬥,開除軍籍,75%的黨團員被開除黨團籍。大部分被遣送回原籍,發配農場、煤礦勞改,被當作「變節者」、「投誠的敵偽人員」監控改造。他們在歷次政治運動中被扣上「叛國投敵分子」、「裡通外國分子」、「叛徒」、「特務」等帽子加以迫害。有的人家破人亡,有的人逃荒要飯,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很多人被迫害致死或自殺。
借著朝鮮戰爭的喧囂,中共乘機在國內發起「土改」和「鎮反」運動
1951年10月23日,在中共政治協商會議上,此時,中共出兵朝鮮剛剛一年,毛澤東就迫不及待地宣稱「三大運動的偉大勝利」。何為「三大運動」?居然是「抗美援朝」、「土改」和「鎮反運動」。
土改,消滅地主、鄉紳,200多萬地主的人頭落地。「打土豪」,打了土豪軍費就有了,這是中共一貫的做法;「分田地」,分了田地,農民高高興興去參軍,「抗美援朝」的炮灰就有了。
鎮反,消滅國內「敵對勢力」,毛澤東要求按人口千分之一的比例殺人。1954年1月,時任公安部副部長徐子榮在一份報告中說,逮捕262萬人,判刑勞改129萬人,管制120萬人,殺712000人,突破了原定人口千分之一的指標,超額完成任務。
美國韓國問題研究專家米歇爾披露,韓戰造成「朝鮮軍民死亡300萬人,韓國軍和中國軍隊死亡200萬,其中志願軍死45萬,傷50萬;聯合國軍方面美國死33,000人,英國1000人,其它國家4000人;幾十萬兒童成為孤兒,數百萬人無家可歸,數百萬人終身殘廢」。中共一份資料表明:「志願軍」入朝450萬去「美帝國主義」,死傷150多萬,被俘2.5萬多人。
毛澤東的「三大運動的偉大勝利」,是用幾百萬中國人的累累白骨堆出來的。
曾經「最可愛的人」,如今成為弱勢群體
朝鮮戰爭已經過去60多年了,可是,朝鮮戰爭的陰影依然糾纏著當年「最可愛的人」。
近年來,媒體不斷報導,這些曾經被中共稱為「最可愛的人」,如今卻淪為被遺忘的弱勢群體。全國各地「志願軍」老兵一直不斷為生活、待遇和榮譽問題上訪請願不止,很多因上訪被多次勞教甚至判刑。
這些七八十歲的老人,有師級幹部,最低的都是連長、排長級別,轉業到地方身分沒有了。一個月2000元左右的退休金太低,大家體弱多病,醫藥費都負擔不起。
旅居美國的前南京師範大學法學教授程干遠,15歲參加「抗美援朝」,發表《親歷韓戰——中國軍人回憶錄》後表示:「當時志願軍戰士都很年輕,我們都抱著單純的愛國主義參戰,實際上是受蒙蔽。我們現在要告慰這些靈魂,我們不能再為獨裁政權去賣命了,軍隊不能變成他們打天下和看家護院的隊伍。中國的軍人,沒有識別能力,沒有正義感,這是很嚴重的問題。」
責任編輯:高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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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福秘藉:如何的從面相看女人的性欲與性器官
導讀:性福秘藉:從面相看女人的性欲與性器官-●嘴小指短者陰道淺,男子嘴大指長者陰莖長,女子嘴大唇厚者陰唇亦厚而大。反之為櫻桃小口者,其陰道必淺,反之眼堂深者,其陰道必深,
●嘴小指短者陰道淺,男子嘴大指長者陰莖長,女子嘴大唇厚者陰唇亦厚而大。反之為櫻桃小口者,其陰道必淺,反之眼堂深者,其陰道必深,眼眶大而突出者,陰道淺,眼眶凹而小者,其陰道深,眼睛愈近視者,嘴寬闊者,陰戶大而 陰道小,眉毛少而眼小者,陰道毛少而陰道淺。
●女子眼大,而春水盈盈者,陰戶小而內部大,精水汪汪,陽具細小者進入其中,不著邊際,若配以陽具大者,出入潤滑自由,可直采花心,極富歡趣。
●女子嘴唇較長者,其陰唇與內部大小相同,而陰道深,配合陽具細長者交合,可使樂趣橫生。
●女子兩頰有窩者,陰戶小而陰道緊窄,交歡時陰口閃動不已,可至快感高潮,令人銷魂。
●唇撓出者,陰戶可大可小,不淺不深,陰莖直入陰道時,陰戶時張時合,快感異常,但不多見。
●女子有陰戶小而陰道緊狹暖淺,精水盈盈者,陽具入內,如嬰兒吸乳,摩擦力強易達快感最高峰,是為上乘,但不可多得。
●女子額骨高而眉毛深者,陰戶小而陰道窄,玉莖入內,吸動快感,令人欲仙 欲死。
●女子口小而額部狹者,陰戶小而陰道亦小,具深遠曲折,陽具短小者,難達到女子的滿意樂趣,配合細長陽具,男女均可快絕。
●女子額部闊而鼻準短塌者,陰戶外部凹平,大而陰道亦大,但陰道淺,玉莖納入,易搔癢處,亦特有美妙。
●女子蠢不禦,身體瘦弱不禦(即不與她交合),經常從高就下不禦,男聲氣高不禦,脛股生毛不禦,嫉妒不禦,陰冷不禦,不快善不禦,食過飽不禦,年過四十不禦,心腹不調不禦,逆毛不禦,身常冷不禦,腋臭,生淫水不禦。
從女相辨別貞淫 !
●唇相
婦女嘴唇長者,其陰戶形如竹簡,此類陰門裏外壹致,而內道甚深,猶如竹簡,故男人之性具須細長者,方可配合而互感樂趣。
嘴唇撓者,其陰戶形如蛤蛙,其陰門可大可小,花心也不很深。
壹旦與男子交歡,花心之口就會忽開忽合,在鋒頭上做工夫,而外面之陰門也能忽開忽閉,如蛤蚌之兩殼。生此類陰器之女子百人中約有五、六人,此女多生在關島。
下唇比上唇寬大者,色澤流露艷潤,則為多情,溫文爾雅,善事夫婿。天性貞淑幽嫻。
唇薄如紙,血色貧乏,少紅多白,其體必患隱病,經閉,白帶等癥,春情死寂,欲念淡漠,此女守貞可靠,決非淫蕩,惟體弱,非佳偶也。
唇肥且厚,蟬翼般唇皮呈現之血色,紅帶黑,此類之女性欲特強,其紅帶黑系房事過度所致。
●口相
婦女口小者,其額部也特別狹窄,所謂口闊陰門大,那口小者,陰器小。此類婦女不但陰門狹小,即陰道之內也是委惋曲折,如同羊腸小徑。男子如無細長之性具,絕不能深入化境。若遇秉賦粗壯者,則不易行進。如嫁壹性具小者,則夫妻決不會得到歡趣。生育更難。
嘴密者,其陰戶形如田螺,陰門甚大,內部卻小,性具放入之後,陰道口會自然漸次收縮,而將插入之物緊緊包住,樂趣無窮。
口角兩面肥厚而紅,生性好淫,斷難貞潔,未出閣之女則春情早熟,偷偷摸摸。
口闊者陰戶必較壹般為大,口闊與陰大成正比,婦女之闊大者,福澤多情之相,用情專壹,敬事丈夫,不生邪念,古今貞婦,十九屬於此輩,但口之闊大要與芳容相稱,若過闊過大,醜陋惡俗,便為淫欲賤相。
口唇上有壹凹槽形,俗名人中,凡婦人之人中細長而唇肉色彩瑩然,血色充盈鮮明,為多情貞淑之征,夫妻恩愛定會心甜蜜愈恒。
櫻桃之口,古今風流才子誰不狂迷,它可愛,有魅力,所以具有此口之女,必聰明玲利,嬌小婉漫,富情感,對人充滿熱力,因而人誤相好淫,然天賦之愛魅力,並非淫相,因好談情,根本純潔貞淑,而非汙濁貪淫。
尖口者,唇薄,其唇多皮少肉,口利,能言善語,常操皮肉生涯,娼門妓女,拉客灌迷湯,笑言汙語,每涉床第之私,淫女之流。
異相之口,即奇形怪狀,難以列舉,如門牙外露,下巴特縮等,凡異相之口,十九為求俏之醜淫婦和淫賤之下婢。十室之內,無忠信才貞潔淑嬡焉。
●牙相
婦女門牙向外突出者,為淫亂之征像,像狐犬般狀,必獸欲特強,不知倫常之下流醜俗女,女子之牙,似壹排尖刀口般者,必為尚淫色之徒,且性潑辣,可克友,對男子極為不利。
牙齒前後參差,左右不齊,甚而落疏如散兵線者,為不貞靜之征,色情變態,對男性迎拒無常,滿足肉欲,便若路人,談不到愛情。
張口嘻哈,露出兩排牙齒,未言先笑之浪態者,為淫女之蕩婦,最易與男性勾搭也。
牙齒整齊,排列如貝,牙齒潔白之色不白而呈淡黃,如像牙骨頭般,天性貞淑,嫁後琴瑟綢繆,房事認真,生育旺,子女繞膝,賢妻良母也。
牙齒均偏平,顆顆像白齒般而無分,在美上固失其美,然象征為貞靜多情之女。
牙齒齦白,而隱黑痕,刷不不掉,掉之不盡,此黑痕由生理影響至牙床,而隱現於齒齦之內。具此汙點之女屬於良家,而本性貞潔,既有此黑痕,其房事必過度,多欲好淫。
●鼻相
塌鼻梁之女,其額部甚闊,其陰器外部,四面攤開,陰門處仿似壹只盆子,盆子之陰器不獨外邊大,內部亦大,花心生之甚淺。故男子之性具很容易接觸,雖得不到緊狹之歡,但癢外易搔,女子常發種種騷態,以增男子之性欲。
鼻準降圓,肌肉肥腴,豐之有余,柔之無骨,此之秀美鼻子,定為貞淑閨秀名嬡。情愛專壹,操節高尚,享福受用無窮。
酒槽鼻頭,準頭內蘊血色,鮮赤殷紅,女人之飲,其量不大,然其鼻尖呈露此像,即淫蕩者也。
鷹爪鼻,鼻子壹彎三曲,為淫賤商標,既惹姿色之娟秀,使人望而醜惡,且又暴露居心之險,多疑善妒,克夫健將,對人不懷好意。
鼻梁抵凹,壹蕩平陽,肥胖短小,身材橫闊,此種醜相,十九粗魯呆憨,美國黑金全無思巧,行為隨便,欲火旺盛,極易犯奸。
鼻尖似倒鉤上欣,壹嶽朝天,左右鼻孔,大不相稱,如二個小山洞,此為好淫多夫之征,面首大五,色中餓鬼。
鼻子瘦小,鼻空不大,量必狹,猜忌吃醋,雖抱壹夫壹妻之貞,但偶不如意,便墮淫欲之途,變態胡為。
鼻露節,多風波,生性好淫者則私奔,生性尚者,則如古代之卓文君。
鼻多雀斑,性欲旺盛,致力下層,姘度男子,多多益善,雀斑面無敵手,真天字第壹號尤物也。
鼻下赤線,鼻下壹條深溝,聯連鼻與口咀,縱從細長,俗名人中,此鼻口相交處人中比似男女性器之接合,故人中上之紋及色,可觀女之貞淫,如人中部位發現上面有壹條橫長之赤色細如蜘蛛絲之線紋,便可判斷貞淫,男性亦然。
●面頰
酒渦面頰,十九其陰器特妙,陰戶狹小,內道緊窄,日本藤素而陰道內膜,能閃閃而動,男子性具插入自然而然,會感覺到仿佛有兩翼振動壹般,別有壹種滋味於心頭耳。
面頰豐潤,輪廓廣大,建澤之相,少奶姨太之流,年青姑娘,決無徐娘人物,正派面頰,壹般人以為尊嚴壯麗,此為皮毛觀察,她們本性雖貞,然飽食思淫,欲念油生,已婚之女與夫閨房陶情,即不節制,尚不足稱淫,然環境引誘,趨向墮落,故辯面頰尚須慎察焉。
三角頰瓜子臉也,為頭額廣大,近下巴尖削,然有壹種下頰闊大倒瓜子臉也,屬於此相,男子與交,須當小心。她們為貞始淫終毒辣之婦相,先則恩恩愛愛,日久露狐尾,搖身而變為淫婦,奸夫謀死親夫,即此淫婦之拿手戲焉。
兩頰瘦削,有皮無肉,婦女具此面相,狼狐之性,非貧即賤,亦稱濫淫頰,面頰即為面孔,勿要面孔,便是鮮廉寡恥,試想女之不要面孔,則任何丟臉事均敢作出,面孔瘦削,豈非不要面孔乎,簡說臉面已丟之去故面孔瘦削之女十有十壹是不要面孔之淫女也,與不要方皮及面子膚紋之粗毛兇暴河東獅之老面皮同也。
●眉毛
眉濃額高,容易出性,原為女陰器內道極淺,陰門小而花心生得甚出,若益粒可與性具細長之男性交歡,往往使女 性害怕,故喜陰短之物,因花心太出之故,故易出性焉。
眉毛緊密,處女之征,花徑尚未緣客掃,蓬門且待婚夜開,眉與下體似有感應,破瓜後眉毛松散,故未出閣 之女斯象者,淫蕩之別不煩說焉。
眉毛如秋夜鉤月,美眉者,秀外慧中貞淑相也。
眉毛粗雜柔軟,披垂向下,似無氣力,此種眉相,象征性欲旺盛,嗜淫過度,以致眉散雜亂軟弱披垂,至於眉毛稍尖望之有壹種峻銳角度,更為卑賤,濫交異性,妒性異常,命薄相也。
眉毛根根見底,油黑生光,賢妻有德之相。
眉濃闊粗短,愚魯之婦,毛硬堅起如鋼刺,此女性醜,克夫刑子,貪欲宣淫。
白虎眉,女子眉毛中,如雜生白毛者,則大兇相,其命苦薄,終身困境,任何男子與之結合百事不詳焉。
眉低近眼,似悉眉緊促,卑賤之流,好淫之相。
眉毛稍上泛,亦為兇相,刑夫克子,娶之為婦,非閨房之福焉。
眉稍密集印堂,交奏鼻梁之上,兩條眉毛似並壹條,持久液此婦亦屬淫賤,易生茍且行為也。
●陰毛
多淫女子陰毛甚少,僅微陰阜邊緣,亦有壹毛不長也。
愚笨女子稀少且短,柔軟不直,不黑,聰明女子則反。
月信早來,陰毛早生,患子宮筋脹,陰毛必多,耳朵黑而且長,黑之又煊且無光澤。
體矮比高大之女陰毛國薄弱,營養不良,陰毛細軟無彈力,多血女子陰毛最旺盛。
粘質女子,陰毛不生,是為色情旺盛,有女子未生產時陰毛本盛,壹經生產,完全脫落,故生產過多之女,陰毛脫落膠語如半山者,即其產後復生,亦柔軟而長帶褐色。
●顴骨
額骨高、殺夫不用刀,旨哉言乎,十有九驗也。
顴骨隆起之女,性欲不壹定旺盛,然屬淫之類,面刑兇暴,壹望而知為健欲幹煉之女,強大男子最受歡迎,易生奸情。
此類女子初戴假面具,雙顴骨隆突,如掛冰霜,性藥品壹派正經,凜不可犯,豈知壹旦破戒野合,便洪水猛獸,壹發不可制。
顴骨低平之女,和善貞淑之相,若太低凹,則意誌薄弱,易於屈服,易受暴力奸汙之可憐女子。
顴骨微隆起,額頭部分呈混圓珠型,福澤相也,此子有賢皆備,無況不臻矣。
●眼睛
婦女眼睛常有水汪汪之態者,春水鼓蕩,風浪亂顯,眼睛表人體之精力與神氣,與人身之生殖腺有關,眼睛水汪汪之態其性陰必內大而外小,男子初入防地,覺之奇緊可喜,等到壹達內部,如船入江海,茫茫無際,花心生得很緊,不易碰著,及至稍深,壯陽藥陰戶中則泛濫為患,但因口小之故,又不致洋溢陰戶外,此時徜徉其中,猶如壹葉扁舟,容乎中流,而女之以彼岸在望,更必自搖其臀,男子則飄飄如仙也。
兩眼圓凸者,常因難產而斷送生命者多也,蓋女之陰門太小,其花心生得極出,內徑猶如羊腸小道,與男子交歡,初覺難過,壹旦碰著花心,其樂無窮。因它亦有旋轉流動,斯時,女必婉轉嬌聲。媚態萬千,以表其樂。
三白眼者,即眼睛三方皆為白色,此三方白眼,有上三白與下三白眼之分,上三白眼者,神衰氣短。其心不下,其性必乖。下三白眼之人,陰險奸詐,詭計多謀,如系男性,則必謀財害命,盜窮欺騙。如系女性,則私通奸夫,荒淫放蕩。
眼角魚尾,即妻拉宮部分,性過度之人,眼角魚尾之處,或呈青色,或生黑斑點,或青紅之綠紋。
●額相
古代之麻衣相法,稱額為天庭,男女天庭廣闊,少年幸運之征,婦女額廣而闊,淑嬡守貞,低接眉,兩端鋏小,非貪即賤,好淫之輩,胎生怪相,隆如丘,望似肉瘤,此婦必情暴,肉食獸般,房事特強。
●耳相
男耳大為貴,女耳大且長者,屬淫邪相,不可相與也。但兩耳短小,亦相宜,雖天性貞淑,然略浮。
耳緣上豎,耳廓堅硬,必為悍婦,潑辣兇暴,性欲旺盛,耳垂豐大,柔若無骨,似為福澤之相,豈知婦女耳太豐下垂者,忠厚太過且愚居多,易失身,不過耳垂血色紅潤,則生育健旺。
耳廊露節,天性呆純,死守壹誌,然多疑善妒,心胸狹窄。
●手相
白點瘋,女子手常有白點瘋,膚起雞皮,灰白鱗骨,粉粉搓落,犯奸之癥,此病態之指,屬於花街柳巷,好色之徒慎之,戒之。
淫欲過度,十指伸出,暴露病態,指尖潮熱,掌心亦熱,臂肘間有斑點,此女體蘊毒菌,切忌與之交歡,老尋更有此病態。
女手指瘦削,多筋少肉,皮膚萎黃,蘊藏汙垢,貧賤勞役,淫多貞少。
十指肥短,手掌亦厚,膚紋粗條,指甲象牙帶灰,象征忠厚愚純,不守貞,且嗜淫。
女子手指織積適度,長短適中,尖頭銳圓,肌肉豐潤膚色健美,是為閨秀名嬡,身家清白,思想純潔。
●聲音
女童嬌嫩動聽穩重練達,似古剎鐘聲,余音繚亮,剛中帶柔,貞潔烈女之音也。
喜雀鳴噪,雖悅耳動聽,微嫌太噪,語聲浪雜,守貞中變,易涉於淫。
聲粗如破竹,卑賤粗暴女也,俗陋不堪,胡言亂語,逮避為宜。
出言安詳,吐語婉轉,高低有度,口齒井然,定必大家義節,莊重自持,守貞不二。
●笑相
正容而笑,低頭而笑,掩口而笑,貞性之女。
嬌聲浪語而笑,渺目流眄作態而笑,無緣無故而笑, 一炮到天亮道望天而笑,回身醜怩而笑,掀唇露齒而笑,種種輕浮皆為淫蕩之征。
●乳相
左乳大,右乳小者主淫,右乳大,左乳小者主貞。乳以子暴起者,春心蕩漾,欲念強烈。
乳健愈美,健欲善育之征,有福澤,子女多也。
乳頭紫暗,身患隱疾。
乳頭四周內現青黑色,與乳房滿現條條青筋者,性格粗魯,好淫多欲。
●行相
行態穩重,舉止安詳,目不斜視,體不回翔,不徐不疾,腳腳落地,名嬡閨秀。
腳步輕浮,舉動妖嬈,煙視媚行,紋足而行,用力足尖,步如麻雀,拖泥帶水,徘徊路途,壹步三回首,下流淫賤之女也。
●睡相
高枕躺臥,四肢伸直,平坦自然,貞淑賢德之相,心地光明,毫無隱曲也。
側頭斜臥,身子倦曲而睡,心地曲折,多疑善妒,性近淫者。
斜臥雙手張開,作擁抱狀,足紋股疊,美國威樂像夫妻同枕,對兒新熱,此睡相,性淫流宜也。
撲臥者,卑賤命薄,心術不正。
頭壹觸枕,即呼呼入睡,心廣體胖,樂觀忘憂者。
睡於床,時轉輾反側,久而不寐,定多思慮,奢望欲念,好淫貪淫之輩。
●字相
常寫聯,擅長翔舞大字之女,天賦獨厚,卓腕力,字體勁,是為節烈。
擅於楷書之女,心細如發,賦性貞。
擅長大字之女,其人豪放,有丈夫氣,不拘小節,易受色情奸欺。
善於北肅緣文字體,性怪僻,落落孤合,對情愛雖淡如水,交異性泛泛,且不深切,但個性固執,反顯不同流俗。
萍水相逢,相識即是有緣,今宵別後,重逢不知何處;
對酒且歌,勸君休問假真,人生如夢,但願長醉不醒。
豪氣如風,茫茫此身何懼,柔情似水,淡淡此心何依;
君若知音,舉杯聽我壹曲,心隨明月,懮傷悠遠遊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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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福秘藉:從面相看女人的性欲與性器官
導讀:性福秘藉��從面相看女人的性欲與性器官-●嘴小指短者陰道淺,男子嘴大指長者陰莖長,女子嘴大唇厚者陰唇亦厚而大。反之為櫻桃小口者,其陰道必淺,反之眼堂深者,其陰道必深,
●嘴小指短者陰道淺,男子嘴大指長者陰莖長,女子嘴大唇厚者陰唇亦厚而大。反之為櫻桃小口者,其陰道必淺,反之眼堂深者,其陰道必深,眼眶大而突出者,陰道淺,眼眶凹而小者,其陰道深,眼睛愈近視者,嘴寬闊者,陰戶大而 陰道小,眉毛少而眼小者,陰道毛少而陰道淺。
●女子眼大,而春水盈盈者,陰戶小而內部大,精水汪汪,陽具細小者進入其中,不著邊際,若配以陽具大者,出入潤滑自由,可直采花心,極富歡趣。
●女子嘴唇較長者,其陰唇與內部大小相同,而陰道深,配合陽具細長者交合,可使樂趣橫生。
●女子兩頰有窩者,陰戶小而陰道緊窄,交歡時陰口閃動不已,可至快感高潮,令人銷魂。
●唇撓出者,陰戶可大可小,不淺不深,陰莖直入陰道時,陰戶時張時合,快感異常,但不多見。
●女子有陰戶小而陰道緊狹暖淺,精水盈盈者,陽具入內,如嬰兒吸乳,摩擦力強易達快感最高峰,是為上乘,但不可多得。
●女子額骨高而眉毛深者,陰戶小而陰道窄,玉莖入內,吸動快感,令人欲仙 欲死。
●女子口小而額部狹者,陰戶小而陰道亦小,具深遠曲折,陽具短小者,難達到女子的滿意樂趣,配合細長陽具,男女均可快絕。
●女子額部闊而鼻準短塌者,陰戶外部凹平,大而陰道亦大,但陰道淺,玉莖納入,易搔癢處,亦特有美妙。
●女子蠢不禦,身體瘦弱不禦(即不與她交合),經常從高就下不禦,男聲氣高不禦,脛股生毛不禦,嫉妒不禦,陰冷不禦,不快善不禦,食過飽不禦,年過四十不禦,心腹不調不禦,逆毛不禦,身常冷不禦,腋臭,生淫水不禦。
從女相辨別貞淫 !
●唇相
婦女嘴唇長者,其陰戶形如竹簡,此類陰門裏外壹致,而內道甚深,猶如竹簡,故男人之性具須細長者,方可配合而互感樂趣。
嘴唇撓者,其陰戶形如蛤蛙,其陰門可大可小,花心也不很深。
壹旦與男子交歡,花心之口就會忽開忽合,在鋒頭上做工夫,而外面之陰門也能忽開忽閉,如蛤蚌之兩殼。生此類陰器之女子百人中約有五、六人,此女多生在關島。
下唇比上唇寬大者,色澤流露艷潤,則為多情,溫文爾雅,善事夫婿。天性貞淑幽嫻。
唇薄如紙,血色貧乏,少紅多白,其體必患隱病,經閉,白帶等癥,春情死寂,欲念淡漠,此女守貞可靠,決非淫蕩,惟體弱,非佳偶也。
唇肥且厚,蟬翼般唇皮呈現之血色,紅帶黑,此類之女性欲特強,其紅帶黑系房事過度所致。
●口相
婦女口小者,其額部也特別狹窄,所謂口闊陰門大,那口小者,陰器小。此類婦女不但陰門狹小,即陰道之內也是委惋曲折,如同羊腸小徑。男子如無細長之性具,絕不能深入化境。若遇秉賦粗壯者,則不易行進。如嫁壹性具小者,則夫妻決不會得到歡趣。生育更難。
嘴密者,其陰戶形如田螺,陰門甚大,內部卻小,性具放入之後,陰道口會自然漸次收縮,而將插入之物緊緊包住,樂趣無窮。
口角兩面肥厚而紅,生性好淫,斷難貞潔,未出閣之女則春情早熟,偷偷摸摸。
口闊者陰戶必較壹般為大,口闊與陰大成正比,婦女之闊大者,福澤多情之相,用情專壹,敬事丈夫,不生邪念,古今貞婦,十九屬於此輩,但口之闊大要與芳容相稱,若過闊過大,醜陋惡俗,便為淫欲賤相。
口唇上有壹凹槽形,俗名人中,凡婦人之人中細長而唇肉色彩瑩然,血色充盈鮮明,為多情貞淑之征,夫妻恩愛定會心甜蜜愈恒。
櫻桃之口,古今風流才子誰不狂迷,它可愛,有魅力,所以具有此口之女,必聰明玲利,嬌小婉漫,富情感,對人充滿熱力,因而人誤相好淫,然天賦之愛魅力,並非淫相,因好談情,根本純潔貞淑,而非汙濁貪淫。
尖口者,唇薄,其唇多皮少肉,口利,能言善語,常操皮肉生涯,娼門妓女,拉客灌迷湯,笑言汙語,每涉床第之私,淫女之流。
異相之口,即奇形怪狀,難以列舉,如門牙外露,下巴特縮等,凡異相之口,十九為求俏之醜淫婦和淫賤之下婢。十室之內,無忠信才貞潔淑嬡焉。
●牙相
婦女門牙向外突出者,為淫亂之征像,像狐犬般狀,必獸欲特強,不知倫常之下流醜俗女,女子之牙,似壹排尖刀口般者,必為尚淫色之徒,且性潑辣,可克友,對男子極為不利。
牙齒前後參差,左右不齊,甚而落疏如散兵線者,為不貞靜之征,色情變態,對男性迎拒無常,滿足肉欲,便若路人,談不到愛情。
張口嘻哈,露出兩排牙齒,未言先笑之浪態者,為淫女之蕩婦,最易與男性勾搭也。
牙齒整齊,排列如貝,牙齒潔白之色不白而呈淡黃,如像牙骨頭般,天性貞淑,嫁後琴瑟綢繆,房事認真,生育旺,子女繞膝,賢妻良母也。
牙齒均偏平,顆顆像白齒般而無分,在美上固失其美,然象征為貞靜多情之女。
牙齒齦白,而隱黑痕,刷不不掉,掉之不盡,此黑痕由生理影響至牙床,而隱現於齒齦之內。具此汙點之女屬於良家,而本性貞潔,既有此黑痕,其房事必過度,多欲好淫。
●鼻相
塌鼻梁之女,其額部甚闊,其陰器外部,四面攤開,陰門處仿似壹只盆子,盆子之陰器不獨外邊大,內部亦大,花心生之甚淺。故男子之性具很容易接觸,雖得不到緊狹之歡,但癢外易搔,女子常發種種騷態,以增男子之性欲。
鼻準降圓,肌肉肥腴,豐之有余,柔之無骨,此之秀美鼻子,定為貞淑閨秀名嬡。情愛專壹,操節高尚,享福受用無窮。
酒槽鼻頭,準頭內蘊血色,鮮赤殷紅,女人之飲,其量不大,然其鼻尖呈露此像,即淫蕩者也。
鷹爪鼻,鼻子壹彎三曲,為淫賤商標,既惹姿色之娟秀,使人望而醜惡,且又暴露居心之險,多疑善妒,克夫健將,對人不懷好意。
鼻梁抵凹,壹蕩平陽,肥胖短小,身材橫闊,此種醜相,十九粗魯呆憨,美國黑金全無思巧,行為隨便,欲火旺盛,極易犯奸。
鼻尖似倒鉤上欣,壹嶽朝天,左右鼻孔,大不相稱,如二個小山洞,此為好淫多夫之征,面首大五,色中餓鬼。
鼻子瘦小,鼻空不大,量必狹,猜忌吃醋,雖抱壹夫壹妻之貞,但偶不如意,便墮淫欲之途,變態胡為。
鼻露節,多風波,生性好淫者則私奔,生性尚者,則如古代之卓文君。
鼻多雀斑,性欲旺盛,致力下層,姘度男子,多多益善,雀斑面無敵手,真天字第壹號尤物也。
鼻下赤線,鼻下壹條深溝,聯連鼻與口咀,縱從細長,俗名人中,此鼻口相交處人中比似男女性器之接合,故人中上之紋及色,可觀女之貞淫,如人中部位發現上面有壹條橫長之赤色細如蜘蛛絲之線紋,便可判斷貞淫,男性亦然。
●面頰
酒渦面頰,十九其陰器特妙,陰戶狹小,內道緊窄,日本藤素而陰道內膜,能閃閃而動,男子性具插入自然而然,會感覺到仿佛有兩翼振動壹般,別有壹種滋味於心頭耳。
面頰豐潤,輪廓廣大,建澤之相,少奶姨太之流,年青姑娘,決無徐娘人物,正派面頰,壹般人以為尊嚴壯麗,此為皮毛觀察,她們本性雖貞,然飽食思淫,欲念油生,已婚之女與夫閨房陶情,即不節制,尚不足稱淫,然環境引誘,趨向墮落,故辯面頰尚須慎察焉。
三角頰瓜子臉也,為頭額廣大,近下巴尖削,然有壹種下頰闊大倒瓜子臉也,屬於此相,男子與交,須當小心。她們為貞始淫終毒辣之婦相,先則恩恩愛愛,日久露狐尾,搖身而變為淫婦,奸夫謀死親夫,即此淫婦之拿手戲焉。
兩頰瘦削,有皮無肉,婦女具此面相,狼狐之性,非貧即賤,亦稱濫淫頰,面頰即為面孔,勿要面孔,便是鮮廉寡恥,試想女之不要面孔,則任何丟臉事均敢作出,面孔瘦削,豈非不要面孔乎,簡說臉面已丟之去故面孔瘦削之女十有十壹是不要面孔之淫女也,與不要方皮及面子膚紋之粗毛兇暴河東獅之老面皮同也。
●眉毛
眉濃額高,容易出性,原為女陰器內道極淺,陰門小而花心生得甚出,若益粒可與性具細長之男性交歡,往往使女 性害怕,故喜陰短之物,因花心太出之故,故易出性焉。
眉毛緊密,處女之征,花徑尚未緣客掃,蓬門且待婚夜開,眉與下體似有感應,破瓜後眉毛松散,故未出閣 之女斯象者,淫蕩之別不煩說焉。
眉毛如秋夜鉤月,美眉者,秀外慧中貞淑相也。
眉毛粗雜柔軟,披垂向下,似無氣力,此種眉相,象征性欲旺盛,嗜淫過度,以致眉散雜亂軟弱披垂,至於眉毛稍尖望之有壹種峻銳角度,更為卑賤,濫交異性,妒性異常,命薄相也。
眉毛根根見底,油黑生光,賢妻有德之相。
眉濃闊粗短,愚魯之婦,毛硬堅起如鋼刺,此女性醜,克夫刑子,貪欲宣淫。
白虎眉,女子眉毛中,如雜生白毛者,則大兇相,其命苦薄,終身困境,任何男子與之結合百事不詳焉。
眉低近眼,似悉眉緊促,卑賤之流,好淫之相。
眉毛稍上泛,亦為兇相,刑夫克子,娶之為婦,非閨房之福焉。
眉稍密集印堂,交奏鼻梁之上,兩條眉毛似並壹條,持久液此婦亦屬淫賤,易生茍且行為也。
●陰毛
多淫女子陰毛甚少,僅微陰阜邊緣,亦有壹毛不長也。
愚笨女子稀少且短,柔軟不直,不黑,聰明女子則反。
月信早來,陰毛早生,患子宮筋脹,陰毛必多,耳朵黑而且長,黑之又煊且無光澤。
體矮比高大之女陰毛國薄弱,營養不良,陰毛細軟無彈力,多血女子陰毛最旺盛。
粘質女子,陰毛不生,是為色情旺盛,有女子未生產時陰毛本盛,壹經生產,完全脫落,故生產過多之女,陰毛脫落膠語如半山者,即其產後復生,亦柔軟而長帶褐色。
●顴骨
額骨高、殺夫不用刀,旨哉言乎,十有九驗也。
顴骨隆起之女,性欲不壹定旺盛,然屬淫之類,面刑兇暴,壹望而知為健欲幹煉之女,強大男子最受歡迎,易生奸情。
此類女子初戴假面具,雙顴骨隆突,如掛冰霜,性藥品壹派正經,凜不可犯,豈知壹旦破戒野合,便洪水猛獸,壹發不可制。
顴骨低平之女,和善貞淑之相,若太低凹,則意誌薄弱,易於屈服,易受暴力奸汙之可憐女子。
顴骨微隆起,額頭部分呈混圓珠型,福澤相也,此子有賢皆備,無況不臻矣。
●眼睛
婦女眼睛常有水汪汪之態者,春水鼓蕩,風浪亂顯,眼睛表人體之精力與神氣,與人身之生殖腺有關,眼睛水汪汪之態其性陰必內大而外小,男子初入防地,覺之奇緊可喜,等到壹達內部,如船入江海,茫茫無際,花心生得很緊,不易碰著,及至稍深,壯陽藥陰戶中則泛濫為患,但因口小之故,又不致洋溢陰戶外,此時徜徉其中,猶如壹葉扁舟,容乎中流,而女之以彼岸在望,更必自搖其臀,男子則飄飄如仙也。
兩眼圓凸者,常因難產而斷送生命者多也,蓋女之陰門太小,其花心生得極出,內徑猶如羊腸小道,與男子交歡,初覺難過,壹旦碰著花心,其樂無窮。因它亦有旋轉流動,斯時,女必婉轉嬌聲。媚態萬千,以表其樂。
三白眼者,即眼睛三方皆為白色,此三方白眼,有上三白與下三白眼之分,上三白眼者,神衰氣短。其心不下,其性必乖。下三白眼之人,陰險奸詐,詭計多謀,如系男性,則必謀財害命,盜窮欺騙。如系女性,則私通奸夫,荒淫放蕩。
眼角魚尾,即妻拉宮部分,性過度之人,眼角魚尾之處,或呈青色,或生黑斑點,或青紅之綠紋。
●額相
古代之麻衣相法,稱額為天庭,男女天庭廣闊,少年幸運之征,婦女額廣而闊,淑嬡守貞,低接眉,兩端鋏小,非貪即賤,好淫之輩,胎生怪相,隆如丘,望似肉瘤,此婦必情暴,肉食獸般,房事特強。
●耳相
男耳大為貴,女耳大且長者,屬淫邪相,不可相與也。但兩耳短小,亦相宜,雖天性貞淑,然略浮。
耳緣上豎,耳廓堅硬,必為悍婦,潑辣兇暴,性欲旺盛,耳垂豐大,柔若無骨,似為福澤之相,豈知婦女耳太豐下垂者,忠厚太過且愚居多,易失身,不過耳垂血色紅潤,則生育健旺。
耳廊露節,天性呆純���死守壹誌,然多疑善妒,心胸狹窄。
●手相
白點瘋,女子手常有白點瘋,膚起雞皮,灰白鱗骨,粉粉搓落,犯奸之癥,此病態之指,屬於花街柳巷,好色之徒慎之,戒之。
淫欲過度,十指伸出,暴露病態,指尖潮熱,掌心亦熱,臂肘間有斑點,此女體蘊毒菌,切忌與之交歡,老尋更有此病態。
女手指瘦削,多筋少肉,皮膚萎黃,蘊藏汙垢,貧賤勞役,淫多貞少。
十指肥短,手掌亦厚,膚紋粗條,指甲象牙帶灰,象征忠厚愚純,不守貞,且嗜淫。
女子手指織積適度,長短適中,尖頭銳圓,肌肉豐潤膚色健美,是為閨秀名嬡,身家清白,思想純潔。
●聲音
女童嬌嫩動聽穩重練達,似古剎鐘聲,余音繚亮,剛中帶柔,貞潔烈女之音也。
喜雀鳴噪,雖悅耳動聽,微嫌太噪,語聲浪雜,守貞中變,易涉於淫。
聲粗如破竹,卑賤粗暴女也,俗陋不堪,胡言亂語,逮避為宜。
出言安詳,吐語婉轉,高低有度,口齒井然,定必大家義節,莊重自持,守貞不二。
●笑相
正容而笑,低頭而笑,掩口而笑,貞性之女。
嬌聲浪語而笑,渺目流眄作態而笑,無緣無故而笑, 一炮到天亮道望天而笑,回身醜怩而笑,掀唇露齒而笑,種種輕浮皆為淫蕩之征。
●乳相
左乳大,右乳小者主淫,右乳大,左乳小者主貞。乳以子暴起者,春心蕩漾,欲念強烈。
乳健愈美,健欲善育之征,有福澤,子女多也。
乳頭紫暗,身患隱疾。
乳頭四周內現青黑色,與乳房滿現條條青筋者,性格粗魯,好淫多欲。
●行相
行態穩重,舉止安詳,目不斜視,體不回翔,不徐不疾,腳腳落地,名嬡閨秀。
腳步輕浮,舉動妖嬈,煙視媚行,紋足而行,用力足尖,步如麻雀,拖泥帶水,徘徊路途,壹步三回首,下流淫賤之女也。
●睡相
高枕躺臥,四肢伸直,平坦自然,貞淑賢德之相,心地光明,毫無隱曲也。
側頭斜臥,身子倦曲而睡,心地曲折,多疑善妒,性近淫者。
斜臥雙手張開,作擁抱狀,足紋股疊,美國威樂像夫妻同枕,對兒新熱,此睡相,性淫流宜也。
撲臥者,卑賤命薄,心術不正。
頭壹觸枕,即呼呼入睡,心廣體胖,樂觀忘憂者。
睡於床,時轉輾反側,久而不寐,定多思慮,奢望欲念,好淫貪淫之輩。
●字相
常寫聯,擅長翔舞大字之女,天賦獨厚,卓腕力,字體勁,是為節烈。
擅於楷書之女,心細如發,賦性貞。
擅長大字之女,其人豪放,有丈夫氣,不拘小節,易受色情奸欺。
善於北肅緣文字體,性怪僻,落落孤合,對情愛雖淡如水,交異性泛泛,且不深切,但個性固執,反顯不同流俗。
萍水相逢,相識即是有緣,今宵別後,重逢不知何處;
對酒且歌,勸君休問假真,人生如夢,但願長醉不醒。
豪氣如風,茫茫此身何懼,柔情似水,淡淡此心何依;
君若知音,舉杯聽我壹曲,心隨明月,懮傷悠遠遊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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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 自願畀異質民族異質文化殖民同容忍搞基合法化 美歐自由主義自殺嘅開始 呢啲鬼佬嘅廢柴嘢粵獨千祈咪學
464 自願畀異質民族異質文化殖民同容忍搞基合法化 美歐自由主義自殺嘅開始 呢啲鬼佬嘅廢柴嘢粵獨千祈咪學
二戰之後,尤其係前蘇聯解體之後,近廿幾年,美歐式嘅自由主義政治信仰一直風靡全球,啲鬼佬尤其係美國佬於是就打蛇隨棍上,將佢哋嗰套嘢自封為依家世界嘅普世價值,向冚世界通街傳揚。
我一直以嚟都係噉睇嘅,大凡意識形態呢啲嘢,都係政治海鮮,普世價值呢家嘢,更加係幾廿年就轉一舖。凡係有少少近現代世界史知識嘅人都應該好清楚,種族主義同殖民主義就係呢個世界100年前嘅普世價值,之後至輪到自由主義同共產主義上場,喺一戰後直至到蘇聯解體,自由主義都唔可以稱為全地球嘅普世價值,充其量佢都祇係半個世界嘅普世價值,另外半個世界顯然屬於共產主義嘅地盤。100年嚟,呢個世界根本就冇乜政治思潮可以長久獨霸全球,更加咪話永久。
共產主義冧檔之後,自由主義曾經喺1990年代獨步全球,不過喺2000年之後,自由主義就越嚟越多噉受到民族主義同回教原教旨主義嘅強力挑戰,進入2010年代,民族主義同回教原教旨主義更幾乎接管晒所有前共產主義嘅主要地盤,尤其係喺亞太同中東。
喺中東,拉登嘅影響顯然係深遠嘅,佢絕對係回教原教旨主義喺當代復興嘅教父,依家喺伊斯蘭世界,回教原教旨主義幾乎無孔不入,從伊拉克到阿富汗,從索馬里到尼日利亞,從新疆到車臣,從土耳其到也門,從泰國到印尼。回教徒襲擊嘅目標,晨早經已唔限於巴格達喀布爾同開羅,呢班惡惹嘅魔爪家下遍佈全球,紐約波士頓倫敦巴黎雪梨比利時曼谷,尤其今年8月曼谷四面佛呢單嘢,幾乎可以確定係新疆佬搞鬼,呢班畀撈殖民嘅憤怒回教徒先前就喺烏魯木齊同北京放過炸雞,喺昆明同廣州斬過人,依家班契弟喺支那冇乜機會落到手,就走去泰國炸柒妳班撈。
喺亞太,支那同俄國投向民族主義經已係連傻仔都知,共產黨越南同共產時代號稱奉行世俗社會主義但係又畀劃入自由主義陣營嘅印度跟著有樣學樣,舊年嘅越南反支暴動同印度教主義上身嘅印度新總理莫迪嘅上台,經已好明顯噉突顯咗呢樣嘢。而最令自由主義備受打擊嘅,仲係日本嘅變色(或者講,係所謂嘅右翼化)。
相比韓國臺灣泰國菲律賓印尼呢啲曾經遭受軍政府強力統治嘅親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日本曾經係成個遠東奉行自由主義嘅楷模。喺戰後70年嚟,日本一直奉行權力分散嘅議會式政治,以及徹底嘅文官管治,喺呢70年間,日本從未經歷過一次軍事政變同軍政府統治,軍部嘅力量一直都畀文官政權強力壓制,同時間,幾代日本人經歷過幾百次大大細細嘅選舉同投票,民主嘅氛圍可謂深入人心,兼且政府又廉潔奉公,呢個真係一種清純到唔能夠再清純嘅自由主義式政治,濕水棉花冇得彈,好完美咖喇。
不過日本呢個清純自由主義嘅楷模,依家喺轉投威權民族主義旗下嘅支那嘅威脅之下,正一步步噉遠離佢70年嚟信仰,並迫不及待噉投入到民族主義嘅懷抱裡頭。雖然日本所奉行嘅,將會係一種有別於支俄嘅威權民族主義,而屬於一種建基於自由主義嘅稍稍溫和同理性嘅民族主義。不過點講都好,變咗始終就係變咗,和平主義喺日本經已玩完,日本將變得佢夢寐以求嘅更似返一個正常國家,而唔係美國佬圈養嘅一隻籠中雀。往後喺亞太,我哋將會睇到一個更好戰同更似二戰前嘅日本,顯然,佢會更加熱心干涉東亞大陸事務以至東南亞事務,粵獨當然可以從中利用,但係亦要小心戒備,日本仔稱霸東亞嘅野心絕對唔會細得過班支那豬。
日本放棄中立和平安寧無爭嘅清純自由主義而轉投前途必定更具挑戰性嘅民族主義,當然有佢嘅理由,既然積弱同反應遲緩嘅自由主義冇辦法更有力噉同支那嘅威權民族主義抗衡,噉日本仔尋求一種更強效嘅安身立命之道亦係清理當中。應該講,日本依家所選擇嘅呢種自由主義嘅民族主義,係好明智嘅優勝之選,印度其實亦都係行緊呢條路,祇不過佢冇日本行得咁急切咁顯眼噉啫。
日本嘅選擇好顯然有一個好好嘅示範性,幾年前我就提過,我哋粵獨要揀呢種強勢嘅、基於自由主義嘅民族主義嘅理念,嚟作為我哋嘅政治信仰。齊自由主義太弱雞難以有效應對嚟自北邊咄咄逼人嘅支那威權民族主義,而且佢亦完全突顯唔出我哋大粵嘅特異性(或者講,係我哋嘅本土性,呢個係令我哋之所以成為我哋嘅關鍵,同時亦係令我哋同世界上高其他族群作出區別嘅關鍵)。對呢種基於自由主義嘅民族主義,以色列其實經已好好噉踐行過,不過佢哋成日要同周邊嘅阿拉伯人拗撬,所以喺實際操作上,內裡嘅軍事化色彩難免會濃咗啲。
至於呢種自由主義嘅民族主義會唔會最終蛻變成極權軍國主義?至少喺以色列嘅個案當中表明係唔會。至於日本會唔會,我諗支那同俄國成為極權軍國主義會高過日本好多囉,而且日本仔想變返成以前嘅軍國體制,噉亦都要睇之後嘅時勢同美國佬放唔放生佢,好多嘢唔係佢想就得嘅。噉大粵又會唔會?呢啲嘢都係等我哋打敗支那脫支獨立咗之後再講喇,我哋依家首先要諗嘅,係搵出一種可以確保我哋有充足能量可以peng沉支那威權民族主義嘅強力政治信仰。
面對民族主義同回教原教旨主義嘅強勁挑戰,美歐嘅自由主義前嗰十年八年仲話出兵打下塔利班打下伊拉克,點知對家越打越有,甚至乎依家仲整埋個伊斯蘭國出嚟添,對伊朗呢個回教神權國家亦越嚟越冇牙力,竟然話要放鬆制裁喎,都唔知班鬼佬搞乜。美歐嘅自由主義對陣支俄嘅威權民族主義就更加不濟,俄國佬吞併克里米亞竟然連兵都唔敢出,依家支那就諗著有樣學樣,先喺南海填海造島,再打臺灣主意,依家美歐對支俄事實上就係綏靖。
美歐嘅唔掂檔除咗話經濟蕭條深陷衰退引致財困冇錢打仗之外,嚟自自由主義嘅內部腐蝕其實更加不容忽視。之前自由主義可以打沉共產主義,但係並唔確保一樣可以打沉民族主義同回教原教旨主義,依家自由主義所倡行嘅一啲嘢,事實上等同自殺。譬如冇限度嘅多元同包容,等於自動獻身畀異質民族同異質文化殖民,而容忍搞基合法化,同揮刀自宮冇兩樣,並令艾滋病可以更猖獗噉喺本族群內惡性蔓延,呢樣嘢無異於自我種族滅絕。
一邊係強烈強調自身嘅特質性,一邊係要多元包容以致主體性出現明顯模糊;一邊係試圖展現文化語言同宗教輻射力嘅強烈企圖,一邊係自願獻身畀人侵蝕畀人改變仲要自己鼓掌話噉至係包容;一邊係娶四個老婆生六個仔女至夠皮仲要反墮胎,一邊係超低生殖率仲要容忍搞基。民族主義同回教原教旨主義喺對陣自由主義嗰陣其實經已佔盡上風。
好明顯嘅,多元同包容依家畀自由主義過份噉濫用,突然間要同一啲九唔搭八唔同語言唔同文化唔同宗教唔同種族都唔知喺邊樹嚟嘅人分享地盤分享就業機會分享醫療資源分享學位多元同容喎,100個人著緊100個都反對喇,但係呢樣嘢卻畀自由主義(尤其係西歐啲自由主義者)睇成係正確同正義嘅,呢樣嘢真係超級怪雞!
多元同包容祇適合於世居喺同一噠地方嘅唔同族群嘅人,呢個原則可以確保到喺一個多民族國家裡頭,各個世居原住民族都可以共同獲得公正同公平嘅權利,多元包容應該要同世居土著掛��至啱。唔講世居土著就齊講多元包容,嗰啲與其講係自由主義,不如講係一種新式樣嘅文化殖民同種族殖民主義。
睇睇依家湧去意大利法國嘅非洲黑鬼穆斯林同湧去德國奧地利嘅中東回教徒,個個即使唔係身光頸靚亦都衣著整齊,橫睇掂睇都冇窟似走難嘅。依家黑非洲好太平吖,個個都諗住搵錢,冇人打仗喎,呢班非洲黑鬼依家趁利比亞內訌立立亂冇王管乘機偷渡著草走去歐洲,呢樣嘢好典型就係非法移民潮而唔係所謂嘅難民潮。敘利亞同伊拉克嗰啲?嗰啲喺土耳其黎巴嫩同約旦嘅難民營住得好地地吖,生命根本就冇受威脅,佢哋使乜再去第度?等戰事平息返歸就係喇,佢哋離開呢啲避難國去第度嘅,噉就唔再係難民,而係如假包換嘅非法移民喇。
呢啲友喺法國喺電視採訪鏡頭下低公然衝擊警察封鎖線衝入英法隧道,喺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嘅火車站聚集鬧事,喺希臘嘅離島公然聚眾暴動圍攻地方政府機構搞到當地執政官員嗌晒救命要求希臘當局宣佈嗰個島進入緊急狀態,呢啲回教徒簡直就係暴民嚟。難民?呢啲祇係披著羊皮嘅豺狼,佢哋係西非啲黑鬼穆斯林同中東班阿拉伯穆斯林文化同人口殖民西歐嘅遠征軍團。唔同於東方啲亞裔移民同東歐啲東正教移民,呢啲回教移民經已多次畀證明係養唔熟嘅,幾年前震驚世界嘅倫敦騷亂/巴黎騷亂/斯德哥爾摩暴動/波士頓爆炸案,就係呢啲死硬執拗回教原教旨主義信仰難以融入美歐主流基督教文化嘅移民所為。
前兩年至畀呢啲回教殖民者炸Q完,依家就唔記得喇,開放邊境畀新一班殖民者入境不突祇,仲要大嗌welcome主動喺火車站派水派糧畀呢班嘢同出動私家車運呢班嘢去庇護中心,班西歐佬真係傻嘅,噉樣自取滅亡法,正一畀人賣鳩咗仲要幫人數錢。自由主義呢啲噉嘅冇底線冇原則嘅所謂“普世價值”,真係超級廢柴!當自由主義話佢有自殺嘅自由嗰陣,粵獨真係要快啲彈開。東歐班友就精呢,講到明話唔想歐洲人成為日後歐洲嘅少數,回教徒想殖民?返中東沙漠喇!同樣嘅,粵獨當然亦唔想粵人成為日後大粵嘅少數,班豬撈想殖民?返支那jaak沙塵暴喇!
其實包括俄國在內嘅一眾前蘇聯同前東歐共產主義國家,基於歷史同產經嘅原因,開放度同包容度一直都低過西歐嗰邊,佢哋國內嘅民族主義情緒亦一直保持著一個相對強嘅態勢,佢哋嘅民眾比起西歐嗰邊對宗教更加熱誠,基督教/天主教/東正教嘅教會勢力喺呢啲國家明顯要強過喺西歐,啲西歐佬自由主義毒上晒腦,對宗教嘅虔誠度亦明顯冷漠過班東歐佬,呢啲要素炒埋一疊,亦難怪東西歐喺對待呢啲穆斯林殖民者方面態度反差咁強烈。經已加入歐盟同北約嘅一啲前東歐國家,譬如波蘭捷克匈牙利,佢哋國內嘅民族主義明顯比俄國嗰種威權民族主義要理性同溫和,顯然,呢種建基於自由主義嘅民族主義反而更加可以拯救到自由主義嘅信仰,可以更保證到呢啲國家嘅國民既享有自由又唔迷失自我唔喪失主體性。依家班西歐佬想夾硬嚟要求啲東歐國家分擔接收呢啲回教難民,後果可以超級嚴重,歐盟散都有之,呢勻輪到lei喺東邊俄國森林裡頭嘅普京睇大龍鳳喇。
自由主義同民族主義嘅分歧,好有可能會令東西歐重新拉起新嘅鐵幕,而俄國則極有可能乘機搖身一變以歐洲基督教拯救者嘅身份高調重返東歐,之前因為反共而令班東歐佬離棄俄國,若然今後因為反回教而令班東歐佬重新黐近莫斯科呢個第三羅馬第二君士坦丁堡,噉絕對係一個諷刺嚟。
先前伊斯蘭國班契弟喺網度放咗張回教要征服世界嘅地圖,當中歐洲赫然在目,若然班西歐佬再傻下傻下繼續獻身,以依家白鬼啲低生育率同老齡化,再加上班黑鬼同中東佬咁生得,睇怕唔使100年,至少半邊歐洲都會回教化兼且唔會再有金髮碧眼嘅純種白鬼畀妳見到,想睇金絲貓唔該去烏克蘭俄羅斯呢啲東歐腹地。若然伊斯蘭國足夠長命,佢嘅哈里發可以一代傳一代,睇怕100年後,佢哋嘅哈里發都唔使再lei喺摩蘇爾同拉卡呢啲噉嘅寒酸地方,直接移駕柏林/巴黎/倫敦就係喇。
睇返先嗰排緬甸政府驅逐緬甸西北邊境若開邦啲回教羅興亞非法移民出境,啲鬼佬譴責緬甸同樣係難以理喻嘅。嗰啲信回教嘅羅興亞人擺到明就係緬甸隔籬孟加拉國信回教嘅孟加拉人落嚟緬甸殖民嘅先頭部隊嚟喇。羅興亞人同孟加拉人係同文同種同宗教信仰,喺人種上,佢哋同印度巴基斯坦嗰邊啲摩羅叉明顯係一類嘅,都屬於黑白混血嘅南亞裔(又嗌棕色人種),而同緬甸同東南亞嘅黃色人種清晰可別。講藏緬語系語言信南傳佛教黃色人種嘅緬甸人,同嗰班講印度語系語言信回教棕色人種落嚟緬甸殖民嘅羅興亞人,根本就冇忽埞方似,依家嗌佢哋逼埋若開邦呢啲噉嘅又窮又脊又隔涉山多田少嘅地方,唔爆發衝突反而就奇喇。
呢啲羅興亞人殖民緬甸喎呵,就打起南邊嘅泰國大馬印尼主意,於是成批批搭船擁嚟,泰國大馬印尼醒目喇,對呢啲假難民真殖民嘅瘟神作出驅逐,班鬼佬人權人士又鬧,真係屌柒班死鬼佬。
呢個世界唔係個個都好似啲鬼佬噉咁廢鍾意冇限度冇原則嘅多元嘅,我哋粵人同樣唔鍾意,所以我哋至要粵獨反撈頭殖民,同樣嘅,粵人亦唔鍾意啲非洲黑擁嚟廣州,廣州依家幾乎成咗以尼日利亞黑鬼為首嘅非洲黑遠東殖民帝國嘅首都囉(之前廣州就畀人嗌成係第三世界首都),有朝一日,粵獨必定會將呢啲令粵人厭惡嘅支那撈頭殖民者同非洲黑鬼殖民者冚嘭唥清出我哋大粵。
再講,驅逐殖民者驅逐非法移民呢家嘢就算幾時去到邊度都係正義至極嘅,就連依家美國共和黨嘅總統候選人,亞水王特朗普都聲大夾惡噉指天篤地發誓話要掃晒冚美國1100萬拉美裔非法移民返墨西哥喇!啲鬼佬人權人士唔該喺譴責緬甸佬之前先插下呢條特朗普先喇。
喺對待畀異質民族異質文化殖民嘅威脅上高,啲美國新教徒白鬼一向都精過冇尾蛇,佢哋好清楚呢啲信天主教而唔係新教人數又多難以同化嘅講西班牙語嘅拉美裔(美籍拉美裔人數經已達到5050萬,佔美國總人口嘅將近17%),至係佢哋喺爭奪美國語言文化宗教以至軍政主導權方面嘅最大潛在對手,而唔係嗰啲極易畀香蕉化嘅亞裔同經已喺語言文化宗教方面徹底馴服咗嘅美國本土黑人。搵美國佬嚟同啲西歐佬一反嚫,妳就知道依家班西歐佬有幾廢。
西歐佬依家接收呢批非洲黑同中東佬嘅所謂難民,仲標榜到自己好Q仁義噉,真係阿Q到痹。講仁義講人道?呢個世界大把嘢唔公平吖,妳又同情得到幾多?等到妳畀人客家佔地主嗰陣,真係搵鬼嚟同情妳。
祇要熟讀下世界歷史,妳就知道依家唔少國家嘅起家都係靠客家佔地主。美加澳紐同所有嘅拉美國家都係噉嚟嘅,當地嘅印第安土著/澳洲原住民/毛利人依家冚嘭唥變晒做邊緣族群。而當年歐洲佬喺亞非嘅殖民地,由於當地黃種同黑種土著人口眾多兼且擁有悠長而韌度十足嘅文化,足以同班鬼佬周旋,學鍾記話齊,至夠運變成啲鬼佬唔成功嘅殖民地執返身彩咋。
由上而下嗰啲至叫做殖民?噉嘅諗法真係太天真,呢個世界亦有由下而上嘅殖民。喺歷史上,古埃及古印度古巴比倫以至古支那,都有所謂嘅奴隸王朝存在過,古埃及嘅庫施王朝/古印度嘅德里蘇丹國第一王朝/古巴比倫嘅塞爾柱王朝/古支那嘅五胡十六國,都係由奴隸變主人,古羅馬帝國嘅瓦解以及之後喺西歐境內建立嘅一眾蠻族王國,同樣係係由奴隸變主人。就連英國自己,都係北海東岸海邊嘅日耳曼蠻族殖民不列顛開化咗羅馬化咗嘅凱爾特人而嚟嘅。
今日土耳其嘅來歷,對歐洲佬嚟講更係有警醒意義。土耳其同佢嘅前身奧斯曼帝國,以及奧斯曼帝國嘅前世,羅姆蘇丹國,本身就係由從伊朗湧入嘅塞爾柱回教突厥流民建立嘅。呢啲本嚟地位卑微嘅回教突厥族群,自從遷入小亞細亞之後勢力日漸壯大,最後大到連有成千年歷史嘅東正教嘅希臘拜占庭帝國都畀佢滅國,本嚟同羅馬齊名一東一西主宰基督教東西兩邊世界嘅君士坦丁堡,依家就變咗做回教嘅伊斯坦堡。今日土耳其嘅例子,就係極其典型嘅由下而上先折墮後富貴逐步蠶食式殖民嘅個案。而依家西歐就好明顯就有當年拜占庭帝國滅亡嗰種走勢。
除咗拜占庭,不妨講埋羅馬。其實早有史學家評論話,羅馬帝國嘅滅亡,係源自佢自身嘅腐朽,而唔係單單嚟自蠻族嘅入侵。呢啲中東歐嘅日耳曼/斯拉夫蠻族喺羅馬共和國時代就經已開始侵擾羅馬邊境,點解要等到羅馬帝國末期佢哋至可以擊敗羅馬人?喺公元4世紀,嚟自遠東嘅匈奴經已元氣大傷,佢充其量祇係亞歐草原上高嘅一支遊牧民,即使佢哋打敗咗哥特人,以當時佢哋嘅國力,亦根本冇辦法威脅到羅馬嘅存亡。
羅馬係衰喺自己手上,因為喺羅馬帝國末期,羅馬公民嘅性活動實在太過荒誕,公開嫖妓不突祇仲公然搞基,噉除咗導致性病橫行之外,仲令生育率大降兼且後代癡呆率大增,可供徵召入伍嘅後生無論人數同質素都大減,羅馬唯有喺啲經已喺帝國北部邊境省份生活嘅日耳曼/斯拉夫蠻族裡頭抽壯丁,並派佢哋去鎮守邊疆,睇實佢哋啲蠻族鄉里咪係邊境搞事。呢啲僱傭兵顯然冇可能會對羅馬忠心,依家匈奴嚟攻,啱晒喇,仲唔乘機開放邊境,畀佢班鄉里擁入嚟咩,羅馬於是就噉畀班蠻族客家佔地主最後搞到滅亡。
依家嘅美歐其實同古羅馬晚期喺異質化嗰個程度睇係好相似嘅,妳睇依家佢哋嘅國家裡頭幾多黑鬼同回教徒就知。依家啲西歐同美加澳紐白鬼自由主義毒上腦,對宗教冷漠,性取向又荒謬,而家喺美國,兩個基佬竟然可以“結婚”,有個基督教徒唔同啲基佬登記隻法官竟然判個基督徒去坐監喎?簡直黐線!呢啲到底係啲乜春法治?簡直係令人作嘔嘅自殺法治。
依家HK班廢柴對呢挺噉嘅垃圾竟然唔拒絕喎,仲搞啲咩性別平等委員會嚟同班基佬講嘢,真係屌佢,睇嚟對HK嘅英國狗而言,真係鬼佬屙篤屎都係香嘅。HK點廢講真都係班HK佬嘅事,佢哋鍾意推搞基合法化咪佢哋自己搞到夠囉,最緊要到時咪惹啲艾滋嚟我哋大粵就得喇。唔係,或者我哋應該喺羅湖落馬洲文錦渡對嚟粵嘅HK佬HK婆隻隻都要驗過血做過艾滋嘅快速測試證實冇問題至放佢哋入境至啱。
鬼佬最最自殺嘅仲係,依家啲美國新教徒白鬼縮骨兼怕死,自己又唔係冇人,係都要喺啲新移民度拉壯丁嗌佢哋去做美軍,啲窮鬼/喺美國冇人冇物嘅/留學���/偷渡著草過嚟嘅/難民之類嘅想入籍唔該先去做炮灰先(帶錢嚟嘅投資移民梗唔使喇),假如唔死退役之後就係攞正牌嘅美國公民,若然唔係,妳慢慢排期等喇甚至提前遣返,結果呢,依家美軍裡頭咪充斥著亞裔拉美裔美國黑非洲黑印度叉中東佬以至回教徒囉。
當年朝鮮戰爭美軍就試過有純黑人戰鬥單位,結果畀支軍喺陣地一嗌就統統策反全部反水,雖然話依家美軍吸取教訓,搞混合編制,一支部隊裡頭白種印歐混血種黃種黑種棕色種乜鬼都有,但係成支軍隊嘅忠誠度始終都係令人懷疑嘅。因為喺鬼佬依家倡導無限制多元化之下,參加美軍嘅好多人其實喺文化同語言上都冇亦冇幾多可能歸化入英語-盎格魯白人-新教徒呢個喺美國佔統治地位嘅文化體系當中。
美軍依家雖然戰備先進,但係種族組成太雜喇,畀人感覺同啲雜牌軍僱傭兵冇乜區別,一啲都唔硬浄。呢種軍隊好難打到硬仗,因為冇一個統一嘅精神意志同文化認同喺度。佢本身鼓吹多元平等共容,但係若然要去打嘅地方同人本身就係佢所謂嘅多元嘅一部分,噉點打呢?
美籍回教徒美軍派返去回教地方打返其他回教徒,支那所謂嘅以夷制夷係純粹屎坑橋,呢啲兵極易畀人從中離間,同時亦容易畀自己人懷疑而士氣低落無心打仗,美軍喺佢本土嘅基地就試過畀佢自己啲回教徒士兵亂槍掃射搞到多人傷亡。呢方面支撈就醒過美國佬喇,班撈根本就唔會搵啲新疆佬入支軍嘅,美國再噉搞落去,未使支那嚟打佢,佢自己都會籠裡雞作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呢句嘢雖然極端啲但卻好多時都係啱嘅。
阿富汗伊拉克利比亞敘利亞烏克蘭,美國都係虎頭蛇尾,齊自由主義擔綱根本就贏唔到仗。自由主義係一種離散化嘅信仰,難有之前反共噉嘅強勁凝聚力,以民主而戰則透過軍力強迫改變另一班人嘅事實選擇,以自由而戰則有傷害另一班人自由之嫌,呢啲都令自由主義難以自圓其說。
若然係以宗教戰爭或者係以民族戰爭嚟演繹,直接發起反回教戰爭同反俄戰爭,則係更加入肉。以美軍嘅軍備,塔利班伊斯蘭國阿爾蓋達阿薩德烏東親俄民兵呢啲可以輕易掃平(對啲養唔熟嘅成日想斬人殺人同連千幾年嘅巴米揚大佛像都敢炸嘅回教徒嚟講,講乜Q人權顯然係多餘嘅,呢班嘢好多時似魔鬼多過似人,必要時直接喺敵軍據點投放譬如中子彈之類嘅小型戰術核武器令班嘢徹底死絕就係喇),絕對唔會好似依家噉唔湯唔水攤著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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