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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奈飞必看的科幻剧(下篇),每一部都值得沉迷,画镜播放器免费看
排名不分先后,都是我看过,甚至沉迷的剧,纯属个人主观判断,不喜勿喷
1、《伞学院》
在 1989 年的同一天,四十三个婴儿莫名降生,而这些随机成为母亲的女性之前未有任何怀孕迹象,亦无任何关联。其中七个孩子由亿万富翁实业家雷金纳德·哈格里夫斯爵士收养,他创建了伞学院,并培养自己的“孩子”来拯救世界。但事情并未按计划进行。在他们的少年时代,这个家庭分裂了,团队也解散了。时至今日,六位幸存的成员已经三十几岁,他们因为哈格里夫斯去世的消息而重聚。卢瑟、迭戈、艾莉森、克劳斯、万尼亚和五号共同破解父亲神秘死亡的谜团。但由于个性和能力各异,这个关系疏远的家庭再一次濒临破裂,更不要说末日将至的威胁了。 《伞学院》改编自荣获艾斯纳奖的热门漫画和图画小说,该书由杰拉德·威(《My Chemical Romance》)创作编写、加布里埃尔·巴绘制,由 Dark Horse Comics 出版。
2、《鹿角男孩》
十年前,“大崩塌”对世界造成了严重破坏,并导致了神秘的混血儿的出现——出生时半人半兽的婴儿。 由于不确定杂交种是病毒的起因还是结果,许多人害怕并猎杀它们。 一个名叫格斯(克里斯蒂安·康弗里饰)的鹿角男孩在与世隔绝的森林安居了十年后,机缘巧合地与一个四处流浪的名叫杰珀德(农索·阿诺 齐饰)的独行侠交上了朋友。 他们一起踏上了一场穿越美国的��凡冒险,寻找答案——关于格斯的出身,杰珀德的过去,以及家的真正意义。 但他们的故事充满了意想不到的盟友和敌人,格斯很快就了解到,森林外郁郁葱葱、危险的世界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3、《异人之下》
平凡少年张楚岚(彭昱畅 饰)因爷爷尸体的离奇失踪,被卷入前所未见的“异人”世界之中,面对“全性”突如其来的追杀、神秘少女冯宝宝(王影璐 饰)的突然闯入,张楚岚决心不再隐藏异能。随着对于爷爷前尘往事的追查,张楚岚渐渐融入了异人的江湖,而历史的谜团也逐渐浮现,在那背后似乎有个惊天的秘密,而冯宝宝的神秘身世似乎正是解开谜团的钥匙。面对着接踵而至的危机,少年异人们集结起来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和羁绊,在这条成长之路上,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道与义,一场光明与黑暗的对决蓄势待发……
4、《黑镜》
这部英国迷你剧由3个各自独立的故事组成,彼此间并没有直接联系,但都以极端的黑色幽默讽刺和探讨了科技对人类生活产生的影响。 《天佑吾主》:首相Michael Callow(罗里·金奈尔 Rory Kinnear 饰)被熟睡中的紧急电话召回办公室,得知广受喜爱的王室 成员Susannah公主遭人劫持,绑匪提出的交换条件匪夷所思。备感受辱的首相诸般尝试解救公主未果,最终在强大的社交网络民意压力下就范。 《一千五百万的价值》:在未来世界,衣着统一的人们只通过虚拟网络交流,依靠日复一日骑自行车赚取赖以为生的消费点数。不甘做行尸走肉的Bing(丹尼尔·卡卢亚 Daniel Kaluuya 饰)倾尽自己所有点数帮助天籁般歌声的Abi(杰西卡·布朗-芬德利 Jessica Brown-Findlay 饰)登上选秀舞台,却被Abi沦��艳星的事实深深打击。
5、《惨雨》
十年前的一场残酷的细菌侵袭灭绝了斯堪的纳维亚的绝大多数人口,一对年轻兄妹开始了一段寻觅安全处所的旅途。兄妹二人唯一的向导是父亲的日记本,里面记录了细菌与新世界的危险。他们加入其他年轻幸存者的行列,开始了险象环生的跨境之行。面对致命灾难,这帮人必须迅速意识到,最大的危险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内部。
有一些评分甚至不算高,但是个人非常喜欢,只是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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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QIN SHI HUANG
的是不我一有大在人了中到资要可以这个你会好为上来就学交也用能如文时没说他看提那问生过下请天们所多麽小想得之还电出工对都机自後子而讯站去心只家知国台很信成章何同道地发法无然但吗当於本现年前真最和新因果定意情点题其事方清科样些吧叁此位理行作经者什谢名日正华话开实再城爱与二动比高面又车力或种像应女教分手打已次长太明��路起相主关凤间呢觉该十外凰友才民系进使她着各少全两回加将感第性球式把被老公龙程论及别给听水重体做校里常东风您湾啦见解等部原月美先管区错音否啊找网乐让通入期选较四场由书它快从欢数表怎至立内合目望认几社告更版度考喜头难光买今身许弟若算记代统处完号接言政玩师字并男计谁山张党每且结改非星连哈建放直转报活设变指气研陈试西五希取神化物王战近世受义反单死任跟便空林士台却北队功必声写平影业金档片讨色容央妳向市则员兴利强白价安呵特思叫总办保花议传元求份件持万未究决投哪喔笑猫组独级走支曾标流竹兄阿室卡马共需海口门般线语命观视朋联参格黄钱修失儿住八脑板吃另换即象料录拿专远速基帮形确候装孩备歌界除南器画诉差讲类英案带久乎掉迷量引整似耶奇制边型超识虽怪飞始品运赛费梦故班权破验眼满念造军精务留服六图收舍半读愿李底约雄课答令深票达演早卖棒够黑院假曲火准百谈胜碟术推存治离易往况晚示证段导伤调团七永刚哥甚德杀怕包列概照夜排客绝软商根九切条集千落竟越待忘尽据双供称座值消产红跑嘛园附硬云游展执闻唱育斯某技唉息苦质油救效须介首助职例热毕节害击乱态嗯宝倒注停古输规福亲查复步举鱼断终轻环练印随依趣限响省局续司角简极干篇罗佛克阳武疑送拉习源免志鸟烦足馆仍低广土呀楼坏兵显率圣码众争初误楚责境野预具智压系青贵顺负魔适哇测慢怀懂史配呜味亦医迎舞恋细灌甲帝句属灵评骑宜败左追狂敢春狗际遇族群痛右康佳杨木病戏项抓徵善官护博补石尔营历只按妹里编岁择温守血领寻田养谓居异雨止跳君烂优封拜恶啥浪核聊急状陆激模攻忙良���牛垒增维静阵抱势严词亚夫签悲密幕毒厂爽缘店吴兰睡致江宿翻香蛮警控赵冷威微坐周宗普登母络午恐套巴杂创旧辑幸剑亮述堂酒丽牌仔脚突搞父俊暴防吉礼素招草周房餐虑充府背典仁漫景绍诸琴忆援尤缺扁骂纯惜授皮松委湖诚麻置靠继判益波姐既射欲刻堆释含承退莫刘昨旁纪赶制尚艺肉律铁奏树毛罪笔彩注归弹虎卫刀皆键售块险荣播施铭罗汉赏欣升叶萤载嘿弄钟付寄鬼哦灯呆洋嘻布磁荐检派构妈蓝贴猪策纸暗巧努雷架享宣逢均担启济罢呼划伟岛歉郭训穿详沙督梅顾敌协轮略慧幻脸短鹰冲朝忍游河批混窗乡蛋季散册弃熟奖唯藏婚镜紧猜喝尊乾县伯偏偷秋层颗食淡申冠衣仅帐赞购犯敬勇洲束斗徒嘉柔绩笨拥漂狮诗围乖孤姓吸私避范抗盖祝序晓富译巨秀馀辉插察庆积愈端移宫挥爆港雪硕借帅丢括挂盘偶末厅朱凡惊货灭醒虚瑞拍遗忠志透烈银顶雅诺圆熊替休材挑侠鸡累互掌念米伴辅降豪篮洗健饭怜疯宏困址兮操临骗咧药绿尼蔡玉辛辈敏减彼街聚郎泡恨苏缩枢碰采默婆股童符抽获宇废赢肯砍钢欧届禁苍脱渐仙泪触途财箱厌籍冰涛订哭稳析杰坚桥懒贤丝露森危占茶惯尘布爸阶夏谊瓶哩惨械隐丰旅椰亡汽贝娘寒遭吹暑珍零刊邮村乃予赖摇纳烟伦尾狼浮骨杯隔洪织询振忽索惠峰席喵胡租款扰企刺芳鼠折频冒痴阴哲针伊寂嘴倚霸扬沉悔虫菜距复鼓摩郑庄副页烧弱暂剩豆探耐祖遍萧握愁龟哀发延库隆盟傻眉固秘卷搭昭宁托辩覆吵耳閒拨沈升胖丁妙残违稍媒忧销恩颜船奈映井拼屋乘京藉洞川宪拟寝塞倍户摆桌域劳赚皇逃鸿横牙拖齐农滚障搬奶乌了松戴谱酷棋吓摸额瓜役怨染迫醉锁震床闹佩牠徐尺干潮帽盛孙屁净凯撞迴损伙牵厉惑羊���桃舰眠伍溪飘泰宋圈竞闪纵崇滑乙俗浅莲紫沟旋摄聪毁庭麦描妨勒仪陪榜板慕耀献审蟹巷谅姊逐踏岸葛卧洽寞邦藤拳阻蝎面殊凭拒池邪航驱裁翔填奥函镇丌宽颇枪遥穹啪阅锋砂恭塔贺魂睛逸旗萨丸厚斋芬革庸舒饮闭励顿仰阁孟昌访绪裕勿州阐抢扫糊宙尝菩赐赤喊盗擎劝奋慈尽污狐罚幽准兼尖彰灰番衡鲜扩毫夸炮拆监栏迟证倾郁汪纷托漏渡姑秒吾窝辆龄跌浩肥兽煞抹酸税陷谷冲杜胸甘胞诞岂辞墙凉碎晶邱逻脆喷玫娃培咱潜祥筑孔柏叭邀犹妻估荒袋径垃傲淑圾旦亿截币羽妇泥欺弦筹舍忌串伸喇耻繁廖逛劲臭鲁壮捕穷拔于丑莉糟炸坡蒙腿坦怒甜韩缓悉扯割艾胎恒玲朵泉汤猛驾幼坪巫弯胆昏鞋怡吐唐悠盾跃侵丹鑑泽薪逝彦后召吕碧晨辨植痴瑰钓轩勤珠浓悟磨剪逼玄暖躲洛症挡敝碍亨逊蜜盼姆赋彬壁缴捷乏戒憾滴桑菲嫌愉爬恼删叹抵棚摘蒋箭夕翁牲迹勉莱洁贪恰曰侨沧咖唷扣采奔泳迹涯夺抄疗署誓盃骚翼屠咪雾涉锺踢谋牺焦涵础绕俱霹坜唬氏彻吝曼寿粉廉炎祸耗炮啡肚贡鼻挖貌捐融筋云稣捡饱铃雳鸣奉燃饰绘黎卷恢瞧茫幅迪柳瑜矛吊侯玛撑薄敦挤墨琪凌侧枫嗨梯梁廷儒咬岚览兔怖稿齿狱爷迈闷乔姿踪宾家弘韵岭咦裤壳孝仇誉妮惧促驶疼凶粗耍糕仲裂吟陀赌爵哉亏锅刷旭晴蝶阔洩顽牧契轰羞拾锦逆堕夹枝瓦舟悦惹疏锐翘哎综纲扇驻屏堪弥贯愚抬喂靖狠饼凝邻擦滋坤蛙灾莎毅卒汝征赠斗抛秦辱涂披允侦欲夥朗笛劫魅钦慰荷挺矣迅禅迁鹿秤彭肩赞丙鹅痕液涨巡烤贱丈趋沿滥措么扭捉碗炉脏叔秘腰漠翅余胶妥谣缸芒陵雯轨虾寸呦洒贞蜂钻厕鹤摔盒虫氛悄霖愧斜尸循俩堡旺恶叉燕津臣丧茂椅缠刑脉杉泊撒递疲杆趁欠盈晃蛇牡慎粒系倦溜遵腐疾鸭璃牢劣患祂呈浑剂妖玻塑飙伏弊扮侬渴歪苗汗陶栋琳蓉埋叡澎并泣腾柯催畅勾樱阮斥搜踩返坛垂唤储贩匆添坑柴邓糖昆暮柜娟腹煮泛稀兹抑携芭框彷罐虹拷萍臂袭叙吻仿贼羯浴体翠灿敲胁侣蚁秩佑谨寡岳赔掩匙曹纽签晋喻绵咏摊馨珊孕杰拘哟羡肤肝袍罩叛御谜嫁庙肠谎潘埔卜占拦煌俄札骤陌澄仓匪宵钮岗荡卸旨粽贸舌历叮咒钥苹祭屈陋雀睹媚娜诱衷菁殿撕蠢惟嚣踊跨膀筒纹乳仗轴撤潭佛桂愤捧袖埃壹赫谦汇魏粹傅寮猴衰辜恳桶吋衫瞬冻猎琼卿戚卓殖泼譬翰刮斌枉梁庞闽宅麟宰梭纠丛雕澳毙颖腔伫躺划寺炼胃昂勋骄卑蚂墓冥妄董淋卢偿姻砸践殷润铜盲扎驳湿凑炒尿穴蟑拓诡谬淫荡鼎斩尧伪饿驰蚊瘟肢挫槽扶兆僧昧螂匹芝奸聘眷熙猩癢帖贫贿扑笼丘颠讶玮尹詗柱袁漆毋辣棍矩佐澡渊痞矮戈勃吞肆抖咳亭淘穗黏冈歧屑拢潇谐遣诊祈霜熬饶闯婉致雁觅讽膜挣斤帆铺凄瑟艇壶苑悬詹诠滤掰稚辰募懿慨哼汁佬纤肃遨渔恕蝴垫昱竿缝蹈鞭仆豫岩辐歹甄斑淹崎骏薰婷宠棵弓犬涂刹郁坎煎螺遮枯台昔瘾蒂坠唔瞎筝唇表吁冤祷甩伞酱范焉娇驼沦碳沾抚溶叠几蜡涌氧弦娱皓奴颓嘎趟揭噹剥垦狭魁坊盐屎郝佩摧栗菊瘦钧匿砖嘘缚嘟盆债霞挽逍畔蕴颈获畏喂脾姬赴囊噪熄锡诀肇璋晕浊伐峡窃枕倘慌垮帕莹琦厢渺脏削锣虐豔薇霉衍腊喧娶遂睁裙韦矢伺钉婴蓄奸廿堵葬蓬鸦尝挨蕾璿挚券厨醇呻霍剃浆葡暨滨履捞咕耕棉烁尉艰妓棺鹏蒸癌纬菌撇惩绑甫崩魄拂汰氓歇萝呒萄蕃曝疋向胏烛腻襄妆髓朴薯颂薛滩橘贰嘲叹枚侮豹巢酬碑翩蚕辽矿屡谴卵撰攀肌冯宴盏阪浦迦颁炼尬胀辟艘株只湘饲爹梨喽侍疫雕黯并铝弗爪鄙钗栽狸谘��悸喉擅劈秉芷裸锵贾逗寓咚璞烫铅啸炳屿竖惶仕挪栅迄顷窄鸥鲢郊倩兜茧磊抒夷绰溯拙僚芙杖溃凶鸽妒沌祺呐卦聆栖蝇佮唾汇楣匠蛛悼舜耿瞄芋瞒竭茵吼苛浸拯克豆沛掠廊凸搅俺酌倡朦蕉暱焕掏蝉焰狄绳惰芽裹宛御赎燥滔贬悍袂坟颉啤押尴颤钝腥缔粮哑槟簿斧肿纶僵齣辖蹲敷喘扎酿佑肖愈隧嗜檬迳碌襟凋圭寇污哨倪筠桦诈姜旬秃脂噢撼衅庚炫谭惭涩崔贷胡晒琉捏绮膝拭暗醋膨杠鑫瀑喃剖袜逾涅扳惘凳呃掘捍榔窍蜗旷梵暇稻柠抉辗蔚钩卜莺匡蜘祯哔窟亟谛溢黛晦伶逮傍葱刁堤恍匣谍禧轿耸瀚斐忿泓拐驴罕沫绽刃窈渝仄瑛葵噜绣奕窥浏隶蔽仟敛丞诘鳖疤膏锥窕皱晰晖舅孰煽姚钞袱绊焚芦咸沮呕瞪淳丐茹盘菱篠涕衬蚀溉瑄翟怠钰躯肺掷丑奢荫靶纱芸佰峻阱哄肾庄囡阑戳腕菸凹蟾蒐呱巾雏螃盯馈垄毓犀逞姨穆樵阀弥跷搁隙疵憧忏琨阙萱怅辄搏榕饥捣渣眺虞俯绅谤珑咫俏淆蜀楠乞诅匀貂寰迋敞跪囚溺骆憬苇脊瑶疆乍杆眸窜孽卅夭簧徘馒趴鎚啼冗缉絮啄沸萃嘶鸳禽惫徨屐舆邂掀嫖苟檯矫铎棱哗徊拱蕙徬滞吠妞氾芹叩朽侪赦汐丰虔茅棠仑膳魉儡鸯懦渗邵筱畜崖瑕蕊揣擒挂屯莽矽侏弧澈饺奎裘塌饵偎泻蔓彗樽衔茍磋萎廓悯铸茎歼壤浇蚤恃瞻拚汀椒嚼粥磅佫勘脖吨澜锻笙厄嚷伽徽隅寥缤簾烘茜驯噎厦闰煤链锈诫颊俐曳蓓暧郤淌喀昆蔑峙躁菇逅雇殴泌酥缮莓辕骇巍糗扛杏茁琵礁秽岔僻焊嗡诵瞌捌遁赃涡琮卯锯扔苏邹莅隘蹋湛昼岫蛰桩藐汲禄皂濑绒耽粪粤卤曜懋咎痘聂垢瞳闵睿跤鉴躬斟淇莒毯幸骋岱庐殃橄恤叽鳞蒙芥榄楷硫苔麒椎禹喙厘袅亥倌吭诃裔梓蓦岩帜瓣狡惕蒙怯嫩龚嚎豚埠暸唆��瓢蹄厮讥啃琶愿噱狷搪氢橙咆靡砌筷兑溼呸镀踹冢祟懈术搓攸橡膛俞祉冀炊瓷遐揽鹭茄蜢塘郡韬挟牟糙阎旻赘霆呎炭霄媳瘤猿颺煚铠蝠钜苓傀烬墅璇困愣恬嫉琐嫂淼梳憎搂藻酵屉陡摺箫飨桐蚱曦璧偈蹦昶咙铮嗤戌屌耘裳啾嵘胺笃烹巩厝疚鸶汹蔷沐咽烙畸讳揍曙铐朔涓睬矶岐凄鲫楞鲤荆偕徜饥肮蔼辙恁霈诛鞠茉煜傭嗓酹昙铨艳绷峨揉珈鹃诲臆焰隽熔堇韧扒憨舵肛戊坝抠骷碘鞍冕榨肘羔哺霓巳铲蚵惆驹撷稽羹纺蜕趾吊豁褪癸眨臻慷蝙胧沼舱柚抨葭枷靥硝绚绞缆讪褚砗嫣蒲丫鹦蒹憩懊聋盎婊盔峦矜凛铺鹉蜴惚畴羁媛堑泛疮韶憋祁诟搔蜥袒奄忱玖拌悴祠扼髅筑蛤茱骐捶须亢葔艸筛岳岳慵戮跎砰仑炜篱笈瘫吏痊庶厥棘娑沁窘鲸缕硷俨栈蔬鸠闲迢恣昀泠涟眩噫娥荼鳄镖侃虏俾樟榴咛炬窦笠翱莘躇翡姜枭匕藩徉觞拣吱皈墉傌梢巅踌萌幌杭侥栾奠痲夸瘖芯蟀驿耨禾瑾
“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RA 𓀀 𓀁 𓀂 𓀃 𓀄 𓀅 𓀆 𓀇 𓀈 𓀉 𓀊 𓀋 𓀌 𓀍 𓀎 𓀏 𓀐 𓀑 𓀒 𓀓 𓀔 𓀕 𓀖 𓀗 𓀘 𓀙 𓀚 𓀛 𓀜 𓀝 𓀞 𓀟 𓀠 𓀡 𓀢 𓀣 𓀤 𓀥 𓀦 𓀧 𓀨 𓀩 𓀪 𓀫 𓀬 𓀭 𓀮 𓀯 𓀰 𓀱 𓀲 𓀳 𓀴 𓀵 𓀶 𓀷 𓀸 𓀹 𓀺 𓀻 𓀼 𓀽 𓀾 𓀿 𓁀 𓁁 𓁂 𓁃 𓁄 𓁅 𓁆 𓁇 𓁈 𓁉 𓁊 𓁋 𓁌 𓁍 𓁎 𓁏 𓁐 𓁑 𓀄 𓀅 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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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位科学家 死了 都是微生物学家
回顾:80 位已故科学家的完整名单,附有照片和令人震惊的细节

作者:艾琳·伊丽莎白 健康坚果新闻
这个故事与我们意外的整体医生死亡系列完全不同 ,你可以在这里找到。 不,这是一个单独的列表——不是由我们编制,而是由勤奋的研究人员(底部链接)——我们感谢他们分享这些信息。
Foster Gamble 是第一个提醒我们注意这一点的人;我们只希望对这两起死亡事件进行全面调查,因为我们认为这至少有必要对所有、部分或全部��否真的有关联进行调查。
2006 年去世
#80: 📷Lee Jong-woo ,61 岁。死于:2006 年 5 月 22 日, 因为脑部出现血栓。Lee 是该组织与禽流感、艾滋病和其他传染病的全球威胁作斗争的先锋。自 2003 年担任世卫组织总干事以来,李是该国的最高国际官员。据官员称,这位和蔼可亲的韩国人喜欢在新闻发布会上开个玩笑,他是一位热心的运动员,没有病史。
2005 年去世
#79: 列昂尼德·斯特拉昆斯基。死于:2005 年 6 月 8 日 ,被香槟酒瓶击中头部。Strachunsky 专注于创造对生物武器有抵抗力的微生物。Strachunsky 被发现死在他位于莫斯科的酒店房间里,他从斯摩棱斯克前往美国。调查人员正在寻找这位领先的生物武器研究人员被谋杀与俄罗斯特维尔肝炎爆发之间的联系。
#78: 📷 Robert J. Lull ,66 岁。卒于:2005 年 5 月 19 日 多处刺伤。尽管他的车不见了,而且信用卡明显被盗,但凶杀案督察霍莉·佩拉说,调查人员并不相信抢劫是勒尔被杀的唯一动机。她说,劫匪通常会从 Lull 的家中带走比凶手留下的更多的贵重物品。Lull 自 1990 年以来一直担任旧金山总医院核医学主任,并担任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放射学教授。他曾任美国核医师学会和旧金山医学会主席,并于 1997 年至 1999 年担任医学会杂志《旧金山医学》的编辑。李·卢尔说,她的前夫是核电的支持者,热爱核电。与他人辩论他的政治立场。
#77: 托德·考皮拉,41 岁。卒于:2005 年 5 月 8 日 根据州法医办公室的说法,洛斯阿拉莫斯医院的出血性胰腺炎。由于他工作的秘密性质,无法获得他的照片。这是他的葬礼照片。在 Kauppila 公开为实验室主任离职的消息感到高兴两天后,他去世了。2004 年 9 月 23 日,由于安全丑闻,考皮拉被导演皮特·纳诺斯解雇。Kauppila 说他被解雇是因为他在实验室调查两个被认为丢失的机密计算机磁盘期间没有立即从家庭度假中回来。明显的安全漏洞迫使 Nanos 关闭实验室数周。Kauppila 声称他被当作磁盘的替罪羊,调查人员得出结论认为磁盘根本不存在。这个错误被归咎于文书错误。他被解雇后,Kauppila 接受了 Bechtel Nevada Corp. 的一份承包商工作,这是一家与洛斯阿拉莫斯和其他国家实验室合作的研究公司。他还在 Megavolt 射线照相术中研究新的散射减少网格,专注于金属板或交叉网格,以阻止散射辐射,同时允许未散射或直接射线通过与其他科学家:斯科特·沃森(LANL,DX-3) , Chuck Lebeda (LANL, XTA), Alan Tubb (LANL, DX-8), 和 Mike Appleby (Tecomet Thermo Electron Corp.)
#76: 📷 大卫班克斯,55 岁。卒于:2005 年 5 月 8 日。 班克斯位于昆士兰北部,与其他 14 人一起死于飞机失事。他被称为农业天才,��明了用于牛的捕蚊器。班克斯是澳大利亚生物安全局检疫机构的首席科学家,并积极参与保护澳大利亚人免受有害疾病和害虫的侵害。班克斯博士的大部分工作都涉及预防进入澳大利亚的潜在破坏性疾病。他曾去过印度尼西亚,研究口蹄疫通过群岛传播到澳大利亚的可能性。他为避免澳大利亚牲畜群和果园感染的其他疾病包括猪瘟、尼帕病毒和日本脑炎。
#75: 📷 Douglas James Passaro 博士,43 岁。2005 年 4 月 18 日 在伊利诺伊州奥克帕克因不明原因去世。Passaro 博士是一位杰出的流行病学家,他想解开导致胃病的螺旋形细菌的秘密。他是一位教授,他用生物恐怖主义的现实生活练习挑战他的学生。他嫁给了 Sherry Nordstrom 博士。
#74: 📷 Geetha Angara ,43 岁。死亡时间:2005 年 2 月 8 日。 这位以前失踪的化学家在新泽西州托托瓦的一个水处理厂的水箱中被发现。来自霍尔姆德尔的 43 岁的安加拉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在 2 月 8 日晚上,她在托托瓦的帕塞克河谷水务委员会工厂进行水质测试,她在那里工作了 12 年。潜水员在其中一个空水箱底部的一个 35 英尺深的水槽开口中发现了她的尸体。调查人员将安加拉之死视为可能的凶杀案。纽约大学博士高级化学家安加拉已婚,三个孩子的母亲
#73: 📷 Jeong H. Im ,72 岁。死亡时间:2005 年 1 月 7 日。 韩国人 Jeong H. Im 死于胸部多处刺伤,随后消防队员在三楼燃烧的汽车后备箱中发现他的尸体马里兰大道车库。密苏里大学哥伦比亚分校的一名退休研究助理教授和主要蛋白质化学家,MUPD 在哥伦比亚警察局和哥伦比亚消防局的协助下,正在对该事件进行死亡调查。在马里兰大道车库区域看到了一个“感兴趣的人”,被描述为一名 6 英尺至 6 英尺 2 英寸的男性,戴着某种类型的面具,可能是画家面具或石膏板类型的面具。Im 博士主要是一名蛋白质化学家,他是该领域的研究员。
2004年去世
#72: 📷 达尔文·肯尼斯·韦斯特(Darwin Kenneth Vest),1951年4月22日出生, 是国际知名的昆虫学家,是流浪蜘蛛和其他有毒蜘蛛和蛇的专家。达尔文于 1999 年 6 月 3 日凌���在爱达荷州(美国)爱达荷福尔斯市中心散步时失踪。家人认为他的失踪与犯规有关。在达尔文失踪一周年之际,在爱达荷福尔斯和莫斯科举行了一场庆祝达尔文生平的活动。这些服务包括展示达尔文的作品以及来自学童和老师的感谢信。来自世界各地的至少十几位演讲者分享了达尔文的回忆,最后在蛇河中放置了玫瑰和纪念花圈。当天晚上,在蛇河岸边还举行了烛光守夜活动。
达尔文在 2004 年 3 月的第一周被宣布合法死亡,现在他的家人正在为几家公司申请限制令,这些公司认为未经许可就可以使用他的名字和照片。他的兄弟大卫是遗产的合法保护人,他的妹妹丽贝卡正在处理与鹰岩研究和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相关的问题。
欢迎媒体帮助定位达尔文。继续努力解决这个谜团包括最近的 DNA 采样。关于他失踪的故事继续在世界各地出现。在 911 悲剧之后,围绕失踪成人调查的问题受到了新的关注。
#s70-71: 📷 汤姆·索恩,64 岁; 贝丝·威廉姆斯,53岁;死亡时间:2004 年 12 月 29 日。 两名野生动物科学家,夫妻野生动物兽医,他们是全国著名的慢性消耗性疾病和布鲁氏菌病专家,在美国 287 号科罗拉多州北部的一场雪天坠机事故中丧生。
#69: Taleb Ibrahim al-Daher 。死亡时间:2004 年 12 月 21 日。 伊拉克核科学家在巴格达以北被身份不明的枪手枪杀。他正在前往迪亚拉大学工作的路上,在他的汽车在巴格达东北 57 公里处的巴古巴过一座桥时,武装人员向他开火。车辆从桥上急转弯,掉进了Khrisan河。Al-Daher 是当地大学的教授,他从被淹没的汽车中被救出并被送往 Baqouba 医院,在那里他被宣布死亡。📷
#68: 📷 John R. La Montagne ,61 岁。死亡时间:2004 年11 月 2 日。在墨西哥期间死亡,没有说明原因,后来被披露为肺栓塞。博士,Tommie Thompson 领导下的美国传染病部门负责人。曾任 NIAID 副主任。艾滋病项目工作和微生物学和传染病专家。
#67: Matthew Allison ,32 岁。逝世日期:2004 年 10 月 13 日。 停在佛罗里达州奥西奥拉县沃尔玛商店的一辆汽车发生致命爆炸。Local 6 News 了解到,这绝非偶然。在一辆被烧毁的汽车内发现。目击者称,这名男子在晚上 11 点左右离开了商店,并在发生爆炸时进入了他的福特 Taurus 汽车。调查人员说,他们在前排乘客的座位上发现了一个 Duraflame 原木和丙烷罐。Allison 拥有分子生物学和生物技术专业的大学学位。
#66: Mohammed Toki Hussein al-Talakani ,40 岁。逝世日期:2004 年 9 月 5 日:伊拉克核科学家在巴格达以南的马赫穆迪亚被枪杀。自 1984 年以来,他一直是一名执业核物理学家。
#65: 约翰克拉克教授,52 岁,卒于:2004 年 8 月 12 日。 在他的度假屋中被发现上吊。动物科学和生物技术专家,他开发了家畜基因改造技术;这项工作为 1996 年羊多莉的诞生铺平了道路,这是第一个从成年克隆出来的动物。创造羊多莉的科学实验室的负责人。克拉克教授领导了位于中洛锡安的罗斯林研究所,该研究所是世界领先的动物生物技术研究中心之一。他在培育使该研究所享誉全球的转基因绵羊方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负责在羊奶中生产人类蛋白质(可用于治疗人类疾病)的项目。克拉克和他的团队将他们的研究重点放在蛋白质中 α-I-抗胰蛋白酶的产生上,该蛋白质用于治疗囊性纤维化。
#64: 📷 John Badwey 博士,54 岁。卒于:2004 年 7 月 21 日。 科学家和偶然的政治家,因为他反对将人类暴露于污泥的污水废物处理计划。突然出现肺炎样症状,然后在两周内死亡。哈佛医学院生物化学家,专攻传染病。
#63: Bassem al-Mudares博士。死亡时间:2004 年 7 月 21 日。 在伊拉克萨马拉市发现了残缺不全的尸体*。他是博士。化学家,在被杀之前受到了折磨。他是一名拥有化学博士学位的制药公司工人。
#62: 📷 Stephen Tabet 教授,42 岁。2004 年 7 月 6 日死于 不明疾病。他是华盛顿大学的副教授和流行病学家。一位世界知名的 HIV 医生和研究员,曾在 HIV 疫苗试验网络的疫苗临床试验中与 HIV 患者一起工作
#61:Larry Bustard 博士,53 岁。2004 年 7 月 2 日死于 不明原因。他是能源部的一名桑迪亚科学家,在 2001 年炭疽恐慌期间帮助开发了一种泡沫喷雾剂来清理国会建筑物和媒体网站。他在阿尔伯克基的桑迪亚国家实验室工作。作为生物恐怖主义方面的专家,他的团队提出了一种用于对抗生物和化学制剂的新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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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Edward Hoffman,62 岁。2004 年 7 月 1 日死于 不明原因。���夫曼是一位教授和科学家,他还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医学界担任过领导职务。1973 年,他在圣路易斯的华盛顿大学致力于开发第一台人体 PET 扫描仪。
#59: 📷 John Mullen ,67 岁。卒于:2004 年 6 月 29 日。 一名核物理学家被大量砷中毒。麦克唐纳道格拉斯的核研究科学家。调查中的警方不会说明马伦是如何接触到砷的,也不会说明砷的来源。在他去世时,他正在为波音公司做合同工。
#58: Paul Norman 博士,52 岁。卒于:2004 年6 月 27 日。来自索尔兹伯里威尔特郡。当他驾驶的单引擎塞斯纳 206 在德文郡坠毁时丧生。生化武器专家。他周游世界,讲授如何抵御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祸害。他已婚,有一个 14 岁的儿子和一个 20 岁的女儿,是威尔特郡波顿唐国防部实验室化学和生物防御的首席科学家。航空事故调查处的官员对坠机现场进行了检查,飞机残骸已从现场移至法恩伯勒的 AAIB 基地。
#57: 📷 Assefa Tulu 博士,45 岁。卒于:2004 年 6 月 24 日。Tulu 博士于 1997 年加入卫生部门并担任该县唯一的流行病学家五年。他负责跟踪该县的健康状况,包括梅毒、艾滋病和麻疹等疾病的传播。他还设计了一个系统来检测涉及病毒或细菌的生物恐怖主义攻击。图卢经常协调解决达拉斯县的重大健康问题,例如过去几年的西尼罗河病毒爆发,并与媒体合作向公众通报情况。被发现时面朝下,死在他的办公室里。达拉斯县的流行病学家死于出血性中风。
#56: 📷 Thomas Gold ,84 岁。卒于:2004 年 6 月 22 日。 奥地利出生的托马斯戈尔德多年来以各种大胆的理论而闻名,这些理论蔑视传统智慧,并在他 1998 年的著作“深热生物圈”中报道,这一想法挑战了公认的关于石油和天然气如何形成的智慧,沿着方式,提出了一种关于地球上和其他行星上可能存在生命起源的新理论。与心力衰竭的长期斗争。戈尔德关于深热生物圈的理论对其他行星上生命存在的可能性具有重要影响,包括我们太阳系内看似不适宜居住的行星。他是康奈尔大学天文学名誉教授,是康奈尔放射物理和空间研究中心的创始人(并担任了 20 年的主任)。他还参与了航空事故调查。
#55: Antonina Presnyakova ,46 岁。卒于:2004 年 5 月 25 日。 一名在西伯利亚前苏联生物武器实验室工作的俄罗斯科学家在一次意外中死于携带埃��拉病毒的针头。科学家和官员表示,这次事故引起了国家病毒学和生物技术研究中心(称为 Vector)安全和保密的担忧,该中心在苏联时期专门将致命病毒转化为生物武器。Vector 一直是美国项目的主要援助接受者。
#54: 📷 尤金·马洛夫博士,56 岁。死亡时间:2004 年 5 月 14 日。 尸检证实马洛夫因头部和颈部多次钝器受伤而死亡。定为谋杀。在他的车道尽头找到。替代。致力于可行的能源替代计划和公告的能源专家。诺维奇自由学院毕业生。在涉嫌抢劫中被殴打致死。马洛夫因其对冷聚变的了解而备受尊敬。他刚刚发表了一封“公开信”,概述了他过去 15 年在“新能源研究”领域的成果和原因。马洛夫博士确信,世界上真正看到自由能源装置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53:William T. McGuire,39 岁。发现于 2004 年 5 月 5 日,最后一次出现于 2004 年 4 月下旬。 尸体在三个漂浮在切萨皮克湾的手提箱中发现。他是新泽西大学教授、高级程序员分析师和纽瓦克新泽西理工学院的兼职教授。他成为世界领先的微生物学家之一,也是开发和监督多层生物防护设施的专家。
#52: Ilsley Ingram ,84 岁。于 2004 年 4 月 12 日死于 不明原因。Ingram 是伦敦圣托马斯医院超区域血友病参考中心和超区域出血性疾病诊断中心的主任。虽然他的年龄很可能是他死亡的原因,但为什么没有在新闻媒体上得到家人的证实?
#51:Mohammed Munim al-Izmerly,卒于:2004 年 4 月。 这位杰出的伊拉克化学教授在美国拘留期间因钝器外伤导致后脑勺突然击中死亡。他究竟是怎么死的还不确定,但有人从背后打了他,可能是用棍子或手枪。他被殴打的尸体出现在巴格达的太平间,死因最初被记录为“脑干受压”。发现美国医生在他的头骨上做了一个20厘米的切口。
#50:Vadake Srinivasan,死亡时间:2004 年 3 月 13 日。 微生物学家在洛杉矶巴吞鲁日将汽车撞到护栏上。死亡被裁定为中风。他来自印度,是学术界最有成就和最受尊敬的工业生物学家之一,拥有两个博士学位。
#49:Michael Patrick Kiley 博士,62 岁。去世:2004 年1 月 24 日。死于大规模心脏病发作。埃博拉,疯牛专家,世界一流。有趣的是,他有一颗善良的心,但它“放弃了”。Shope 博士和 Kiley 博士正在 UTMB Galvaston 国土安全实验室致力于将实验室升级到 BSL 4。实验室必须安全,以容纳热带和新兴传染病���及生物武器化的一些最致命的病原体。
#48: 📷 Robert Shope,74 岁。卒于:2004 年 1 月 23 日。 警告流行病的病毒专家,死于肺移植并发症。后来据称死于特发性肺纤维化,这可能是由环境刺激或病毒引起的。使用一种会导致 Shope 博士的肺移植手术被排斥或导致移植手术并发症的药物并不难。Shope 博士领导的科学家小组获得了 1100 万美元的资助,以确保新实验室能够保留这些讨厌的虫子。Shope 博士还与 Mike Kiley 博士就 UTMB Galveston 实验室升级到 BSL 4 进行了会面和合作。升级完成后,该实验室将容纳人类已知的最危险的病原体,尤其是热带和新兴疾病以及生物武器。
#47: Richard Stevens 博士,54 岁。卒于:2004 年1 月 6 日。他在 2003 年 7 月 21 日上班后失踪。一位医生的失踪引发了全国追捕,因为无法应对压力而自杀一个秘密事件,验尸官已经裁决。他是一名血液学家。(血液学家分析血液和造血组织的细胞成分,例如骨髓)。
2003 年去世
#46:Robert Aranosia,61 岁。去世:2003 年 12 月 18 日。 在 I-75 向南行驶时,他的皮卡车在 Kawkawlin 河上的一座桥附近驶离高速公路。车辆在降落在中间位置之前翻了几次。Aranosia 被从车上抛出并最终落在了北行车道的路肩上。他是奥克兰县的副法医。
#45:Robert Leslie Burghoff,45 岁。卒于:2003 年 11 月 20 日。 科学家。在德克萨斯州南布雷斯伍德的 1600 街区,被一名肇事逃逸的司机撞死。司机被描述为一名 50 多岁的矮个西班牙裔男子,脸略圆。他正在研究困扰游轮的病毒。
#44: 📷 迈克尔佩里奇,46 岁。死亡时间:2003 年10 月 11 日。死于一辆车的车祸。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西尼罗河研究科学家系着安全带溺水身亡。他是帮助抗击西尼罗河病毒传播的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教授。佩里希被称为该国媒介传播疾病的专家之一,他最近领导了一场运动,以遏制西尼罗河病毒的影响,并使路易斯安那州的许多教区努力建立蚊子控制区。
#43: 📷 大卫·凯利,59 岁。卒于:2003 年 7 月 18 日。 据说英国生物武器专家在他家附近散步时割伤了自己的手腕。凯利曾任国防部首席科学官和防扩散和军备控制秘书处以及外交部防扩散部门的高级顾问。1994 年至 1999 年担任联合国生物武器检查组(Unscom)的生物武器高级顾问,在同行看来,他在他的领域不仅在这个国家而且在世界上都是杰出的。
#42: 📷 Leland Rickman 博士,47 岁。卒于:2003 年 6 月 24 日 。Rickman 在莱索托的教学任务中去世,莱索托是一���四面与南非接壤的小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传染病专家,自 2001 年 9 月 11 日起担任生物恐怖主义顾问。他曾抱怨头痛,但死因尚不清楚。这位医生一直在莱索托与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医学中心欧文诊所的主任克里斯·马修斯博士一起工作,向非洲医务人员传授艾滋病的预防和治疗知识。里克曼,传染病协会的新任主席。加利福尼亚州的一位多学科教授和从业者,在传染病、内科、流行病学、微生物学和抗生素使用方面具有专长。
#41:'博士。罗杰去世:2003 年夏天. “罗杰”是这位遗传学科学家的化名。当不明原因的物体坠毁时,他 17 岁,1947 年住在新墨西哥州的罗斯威尔。他告诉 1977 年与他一起工作的一位名叫“凯特”的女士,当时他受雇于海军,他帮助清理了 1947 年 UFO 的坠机现场。随后,他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去政府工作,最终成为一名在中国湖为海军工作的遗传学家。尽管他在向凯特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后不久就生活在恐惧和躲藏中,但他在 1990 年代末或 2000 年代初退休,她于 2002 年初在圣地亚哥再次见到了他。他告诉她她有危险和他说话,然后他离开了商店。2003 年,她接到他“朋友”的电话,说他在康涅狄格州的养老院被处决。尸体已被一辆看起来像政府的黑色车辆移走。房子已经被清理干净,尸体被移走,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死亡或存在的公开通知。他在那里和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在新郎湖附近的沙漠中发现了许多毁容和异常的动物。凯特认为他可能一直在做这项可怕的实验工作。
#40: 📷 Carlo Urbani,46 岁。去世:2003 年 4 月 在曼谷死于SARS(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这是他帮助识别的新疾病。由于他的迅速行动,疫情在越南得到控制。然而,由于每天与SARS患者密切接触,他感染了。3月11日,他被送往曼谷的一家医院并被隔离。不到三周后,他就去世了。他是一位敬业且在国际上受人尊敬的意大利流行病学家,他在世界各地与传染病作斗争的工作具有持久价值。
2002 年去世
#39:罗马库兹敏。2002 年 12 月去世。 警方称,一名在康涅狄格州学习的 24 岁俄罗斯外科医生在带着三卷被盗胶卷逃离一家商店时被一辆汽车撞死。他正在学习成为一名整形外科医生。在沃特伯里医院与罗曼·库兹明一起工作的医生说,他们听到他周日晚上去世的消息感到震惊,许多人无法相信这种情况。Kuzmin 于 9 月离开符拉迪沃斯托克,根据 Keggi 骨科基金会项目在沃特伯里医院学习骨科手术技术。组织该计划的 Kristaps Keggi 博士说,库兹敏“非常能干,非常聪明——一个优秀的学生和一个优秀的个人。”
#38B: 📷 David R. Knibbs 博士,49 岁。卒于:2002 年 8 月 5 日。 受人尊敬的电子显微镜病理生物学家。
#38: 📷 Steven Mostow,63 岁。卒于:2002 年 3 月 25 日。 该国领先的传染病和生物恐怖主义专家之一,曾任科罗拉多大学健康科学中心副院长。他在百年机场附近的一次飞机失事中丧生。他被称为“博士。流感”,以表彰他在治疗流感方面的专业知识和生物恐怖主义方面的专业知识。莫斯托是该国领先的传染病专家之一。
#37: 📷 David Wynn-Williams 博士,55 岁。去世:2002 年 3 月 24 日。 在他位于英国剑桥的家附近慢跑时被车撞了。他是南极天体生物学项目和美国宇航局艾姆斯研究中心的天体生物学家。他正在研究微生物适应极端环境的能力,包括紫外线的轰击和全球变暖。
s #35-36:Tanya Holzmayer,46 岁,去世:2002 年 2 月 28 日: 旧金山的两名微生物学家死亡。Tanya Holzmayer 在送披萨时被同事Guyang “Mathew” Huang开枪打死 , 38 岁,然后他显然开枪自杀了。Holzmayer 于 1989 年从俄罗斯移居美国。她的研究重点是人类分子结构中最受药物影响的部分。Holzmayer 专注于帮助创造干扰导致艾滋病的病毒复制的新药。一年前,Holzmayer 服从高层命令解雇黄。黄从送货员身后出现。他在胸部和头部近距离射击了霍尔兹迈尔几次。当 Holzmayer 跌倒在门口时,Huang 跑到一辆福特 Explorer 前开走了。据福斯特市警察局长克雷格·考廷 (Craig Courtin) 称,枪击事件发生后不到一个小时,黄就给他的妻子打电话。他告诉她枪击事件,并说他要自杀,然后挂断了电话。黄的妻子打电话给紧急服务部门,福斯特市警方用搜查犬搜查了该地区。他们遇到了一个慢跑者,他看到黄的尸体躺在当地人称为“大堤”的人行道上。他向他的头部开了一枪。
#34: 📷 Ian Langford 博士,40 岁,卒于:2002 年 2 月 12 日。被 发现死在血迹斑斑且显然被洗劫一空的家中 一名俄罗斯人,曾是英国 CSERGE 的高级研究员。他是从事全球环境研究的领先大学研究科学家,专门研究人类健康与环境风险之间的联系。白血病和感染专家。
#33: 📷 Vladamir “Victor” Korshunov 博士,56 岁。死亡时间:2002 年 2 月 9 日。被 发现死在莫斯科街头。头部被击中。科尔舒诺夫是俄罗斯国立医科大学微生物学子设施的负责人。他被发现死于家门口,头部受伤。2 月 9 日,俄罗斯《 真理报��� 报道称,科尔舒诺夫很可能发明了一种疫苗,可以抵御任何生物武器。
#32:David W. Barry,58 岁,卒于:2002 年 1 月 28 日。 共同发现 AZT 的科学家,AZT 是一种抗病毒药物,被认为是治疗艾滋病的第一种有效药物。死因不明。
#31:伊万·格列博夫博士。死亡时间:2002 年 1 月。 俄罗斯微生物学家。格列博夫死于强盗袭击。享誉世界,为俄罗斯科学院院士。
#30: Alexi Brushlinski博士。死亡时间:2002 年 1 月。俄罗斯微生物学家。在莫斯科因强盗袭击而被谋杀。享誉世界,为俄罗斯科学院院士。
2001 年去世
#29 📷 Dr. Benito Que ,52 岁。发现时间:2001 年 11 月 12 日。死亡时间:2001 年 12 月 6 日。从所谓的抢劫中发现昏迷。后来在医院去世。在他在迈阿密大学医学院工作的实验室附近的街道上发现的。阙博士的朋友和家人坚信,阙博士遭到四名男子的袭击,其中至少有一个人拿着棒球棒。Que 博士的死亡现在已被正式裁定为“自然”死亡,原因是心脏骤停。他是一名细胞生物学家,曾在血液科从事艾滋病、肿瘤学研究。
#28: 📷 Vladimer Pasechnik 博士,64 岁。卒于:2001 年 12 月 23 日. 被发现死在英格兰威尔特郡,他家附近的一个村庄。有两个不同的日期被报道:11 月 21 日和 12 月 23 日。死亡统治了中风。他从俄罗斯叛逃到英国。他曾是 FSU 生物武器计划的第一名科学家。人们认为他参与挖掘了 1919 年 A 型流感大流行的 10 名伦敦受害者的尸体。Pasechnik 在计划的挖掘计划宣布六周后去世。2001 年 11 月 23 日,《纽约时报》报道了 Pasechnik 的死发生在两天前。Pasechnik 的死是由弗吉尼亚州的克里斯托弗·戴维斯博士在美国制造的,他说死因是中风。Davis 博士是英国情报部门的成员,他在 Pasechnik 博士叛逃时对其进行了汇报。Pasechnik 积极参与 DNA 测序研究。他刚刚成立了一家公司,就像其他三位微生物学家一样,致力于提供强大的抗生素替代品。Vladimir Pasechnik 博士是 William C. Patrick III 的老板,他拥有美国使用的军用炭疽的 5 项专利。帕特里克现在是军方和中央情报局的私人生物战顾问。帕特里克开发了一种可以将炭疽孢子浓缩到每克 1 万亿个孢子的过程。没有其他国家能够达到每克 5000 亿以上的浓度。去年秋天在美国东部传播的炭疽菌浓度为每克 1 万亿个孢子。帕特里克三世拥有美国使用的军用炭疽的 5 项专利。帕特里克现在是军方和中央情报局的私人生物战��问。帕特里克开发了一种可以将炭疽孢子浓缩到每克 1 万亿个孢子的过程。没有其他国家能够达到每克 5000 亿以上的浓度。去年秋天在美国东部传播的炭疽菌浓度为每克 1 万亿个孢子。帕特里克三世拥有美国使用的军用炭疽的 5 项专利。帕特里克现在是军方和中央情报局的私人生物战顾问。帕特里克开发了一种可以将炭疽孢子浓缩到每克 1 万亿个孢子的过程。没有其他国家能够达到每克 5000 亿以上的浓度。去年秋天在美国东部传播的炭疽菌浓度为每克 1 万亿个孢子。
#27: 📷 Don Wiley 博士,57 岁。消失时间:2001 年 12 月 16 日. 哈佛大学霍华德休斯医学研究所的分子生物学家,顶级致命传染性病毒专家,在田纳西州孟菲斯郊外的 Hernando de Soto 桥上发现了废弃的租车。他积极参与 DNA 测序研究,最后一次露面是在 11 月 16 日午夜左右,离开田纳西州孟菲斯皮博迪酒店的圣裘德儿童研究咨询���宴。参加晚宴的同事表示,他没有表现出醉酒的迹象,也没有人承认与他一起喝酒。一个月后发现尸体漂浮。周四,路易斯安那州一家水力发电厂的工人在距离分子生物学家最后一次出现地点以南约 300 英里处发现了唐威利的尸体,该地点是 11 月 18 日在孟菲斯举行的一次医学会议上。2002 年 1 月 14 日(将近两个月后)谢尔比县法医 OC 史密斯宣布他的部门已经裁定威利博士的死是“意外”;从 Hernando de Soto 桥上坠落导致重伤的结果。史密斯说,威利租来的汽车上有类似于桥上施工标志上使用的油漆的油漆痕迹,而且汽车的右前轮毂盖不见了。没有关于 Wiley 博士击中哪些建筑标志的报告。
#26: 📷 Set Van Nguyen 博士,44 岁。卒于:2001 年 12 月 14 日。被发现死在他在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工作的实验室的步入式冰箱的气闸入口处。房间里充满了从液氮冷却系统泄漏的致命气体。房间通风。研究疫苗以防止生物武器或武器本身。2001 年 1 月,《自然》杂志 发表的信息称,两位科学家 Ron Jackson 博士和 Ian Ramshaw 博士使用基因操作和 DNA 测序,创造了一种毒性极强的鼠痘,这是天花的表亲,Nguyen 博士在同一家澳大利亚机构工作了 15 年. 现在是这个故事的有趣部分。11 月 2 日星期五,《华盛顿邮报》报道说:“官员们现在正在争先恐后地确定一名安静的 61 岁越南移民,每天乘坐地铁往返于她在医院储藏室的工作,是如何接触到致命的本周杀死她的炭疽孢子。他们担心是因为与早期炭疽暴露和死亡的常见因素没有明显的联系:与邮件或媒体没有明确的联系。
#25: 📷 David Schwartz 博士 ,57 岁。卒于:2001 年 12 月 10 日。在弗吉尼亚州劳登县的农村家庭中,被似乎是一把剑的东西刺死。他的女儿自称为异教女祭司,她的三个异教徒同胞已被指控。他在生物物理学领域备受推崇,被认为是 DNA 测序领域的权威。三名进入神秘学的青少年被指控犯有谋杀罪。
#s22-24:Avishai Berkman ,50 岁。 (不许拍照)
📷 阿米兰普艾尔多,59岁
📷 雅科夫·马茨纳,54 岁
所有人都死了:2001 年 11 月 24 日。另一起飞机失事导致 3 名科学家死亡。大约在黑海坠机事件发生时,以色列记者一直在敲响警报,称两名以色列微生物学家被谋杀,据称是被恐怖分子杀害;包括以色列伊奇洛夫医院血液科主任,以及特拉维夫公共卫生部和希伯来大学医学院的主任。世界血液学和��血专家。这份名单中的前八名在飞机失事中神秘死亡的人中有五名微生物学家从事尖端微生物学研究;而且,五人中有四人在做几乎相同的研究;具有全球政治和金融意义的研究。
#21: Jeffrey Paris Wall ,41 岁。卒于:2001 年 11 月 6 日。尸体被发现躺在他办公室附近的三层停车场旁边。沃尔先生曾就读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他是一位拥有医学学位的生物医学专家,他还专注于专利和知识产权。 #16-#20: 五名未透露姓名的微生物学家。逝世日期:2001 年 10 月 4 日. 五名未透露姓名的微生物学家中的四名在俄罗斯边境黑海附近被导弹击落的飞机上。从以色列到俄罗斯旅行;业务未披露。3位科学家是医学研究或公共卫生方面的专家。以色列的许多人认为,这架飞机上有多达四五名微生物学家乘客。以色列和新西伯利亚都是尖端微生物研究的发源地。新西伯利亚被称为西伯利亚的科学之都。那里有 50 多个研究机构和 13 所完整的大学,人口只有 250 万。
#15:Janusz Jeljaszewicz 教授,去世:2001 年 5 月 7 日,原因未公开。他是葡萄球菌和葡萄球菌感染方面的专家。他的主要科学兴趣和成就是葡萄球菌毒素的作用机制和生物学特性,包括免疫调节特性和丙酸杆菌对肿瘤的实验治疗。
2000 年去世
#14:Linda Reese,52 岁。去世:2000 年 12 月 25 日, 她研究了来自新泽西州费尔菲尔德市 19 岁的 Tricia Zailo 的样本三天后,她是密歇根州立大学大二学生。Tricia Zailo 于 12 月 18 日去世,就在她回家度假几天后。Reese 博士是一名微生物学家,与脑膜炎患者一起工作。
#13:迈克·托马斯,35 岁。去世:2000 年 7 月 16 日, 在检查了从一名被诊断患有脑膜炎并幸存下来的 12 岁女孩身上采集的样本后几天。他是亨茨维尔克雷斯特伍德医疗中心的微生物学家。
#12:Walter W. Shervington,医学博士,62 岁。去世:2000 年 4 月 15 日 在杜兰医疗医院因癌症去世。他是非裔美国人社区心理健康和艾滋病的广泛作家/讲师/研究员。
1998 年去世
#11: 乔纳森曼,51 岁。1998 年 9 月在瑞士航空公司 111 航班在加拿大上空去世。他是世界卫生组织全球艾滋病项目的创始主任,并在扎伊尔创立了 SIDA 项目,这是当时非洲最全面的艾滋病研究工作,并于 1986 年加入世界卫生组织,领导全球应对艾滋病的工作。他成为世卫组织全球艾滋病规划的主管,该规划后来成为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随后,他成为 1993 年在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成立的 Francois-Xavier Bagnoud 健康与人权中心的主任。 1998 年早些时候,他指责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违反了该中心的规定,在媒体上引起了争议。因未能迅速采取行动开发艾滋病疫苗而损害了人权。
#10: Elizabeth A. Rich,医学博士,46 岁。1998 年 7 月 10 日,在田纳西州探望家人时死于交通事故。她是 CWRU 和克利夫兰大学医院医学系肺科的终身副教授。她还是艾滋病研究中心执行委员会的成员,并领导了生物安全 3 级设施,这是一个专门处理 HIV、毒性结核菌和其他传染性病原体的实验室。.
1994 年 – 1996 年去世
#9: Sidney Harshman ,67 岁。死于:1997 年 12 月 25 日, 死于糖尿病并发症。他是微生物学和免疫学教授。他是世界领先的葡萄球菌α毒素专家。
#s6-8: Mark Purdey 、他的律师和与 Purdey Die 一起工作的兽医:CJD 医生 Mark Purdey 对“异常脑蛋白”这个表达很熟悉。Purdey 的房子被烧毁,他在疯牛问题上的律师被赶下马路并死亡,英国疯牛病调查的兽医也死于一场神秘的车祸。CJD 专家 C. Bruton 博士在发表新研究论文之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该案的兽医也死于车祸。Purdey 的新律师也出过车祸,但不是致命的。在 Purdey 博士去世之前,他推测 C. Bruton 博士(下面的#2)可能比他被杀之前的论文中透露的更多。
#4-5 📷 Tsunao Saitoh 博士,46 岁。卒于:1996 年 5 月 7 日。在加利福尼亚州的拉霍亚,他和他的小女儿一起被枪杀。他死在汽车的方向盘后面,侧窗被弹开了,车门是开着的。他的女儿似乎试图逃跑,她也被枪杀了。此次袭击与抢劫犯在该国杀害日本人的其他事件相提并论。阿尔茨海默病异常蛋白专家。
#3 Jawad Al Aubaidi 博士。1994 年去世。 他是康奈尔大学的博士研究生,受雇领导支原体生物战研究项目。Aubaidi 博士的项目之一是用支原体菌株填充飞毛腿导弹的有效载荷。1995 年,奥拜迪博士被以色列人穆萨德杀害。他的死亡,或者说,无效化看起来像是一场意外。他在自己的家乡伊拉克换轮胎时被卡车撞死。
#2 CJD 专家C. Bruton 博士——刚刚发表了一篇关于 CJD 新菌株的论文——在他的工作向公众公布之前死于车祸。Purdey 推测 Bruton 可能比他的论文中透露的更多。
#1 📷 何塞·特里亚斯,卒于:1994 年 5 月 19 日。Trias 和他的妻子在他们位于马里兰州 Chevy Chase 的家中被谋杀。他们在谋杀前一天会见了他们的一位记者朋友,并告诉他他们计划揭露 HHMI(霍华德休斯医学研究所)对“特殊行动”研究的资助。用于 HHMI 的拨款实际上被转用于特殊的黑人行动研究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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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母狗日本比赛实录
中国母狗日本比赛实录 —— 世界淫女争霸总决赛 YY对象:Ella、Hebe、Selina、杨丞琳 作品风格:多P群交、肉体改造、内脏脱出、重度SM、秀色食人 *********************************** 注意,真正猎奇类黑暗系文章,非腥文爱好者勿进!!
此贴为本人在SIS的第一次发文,也是本人第一次写色文,足足弄了半个 ���,开始借用了白素和豪乳荡妇这两片色文的片段,后来被大大一顿惩罚,- -! 现在已经修改好了,而且还是特殊类的,我会常常修改此文的。 注意,文章内容很特殊,绝非一般的SM,加上是比赛,所以较一般色文不 同,请大大们手下留情,嗯,错误肯定在所难免的了,文章页有许多不通之处, 还望斧正! 粗略统计,大约四万字吧!也没怎么排版,希望哪位大大帮我一下,感激不 尽。 *********************************** 第一章 蠕动的巨蛋 时间:公元2010年 地点:在日本巨蛋体育场 「巨蛋」一词据说源自日本东京巨蛋。因为东京巨蛋于1988年开幕,以 「BIGEntertainmentandGlodGame!」为定位,缩 写为「BIGEGG(大蛋)」。其英文原意应为「DOME(穹顶)」,因此 东京巨蛋之英文名称为「TokyoDome」。 东京巨蛋(东京ドーム,TokyoDome)位于日本东京文京区,是一 座有55,000个座位的体育馆。同时是日本职棒读卖巨人的主场,也举办篮 球与美式足��比赛,还有职业摔角、综合武术、K- 1赛事或音乐表演。其蛋形 屋顶为具有弹性的薄膜,一般会把巨蛋内的气压控制在比巨蛋外高0.3% 以维 持蛋顶外型。 东京巨蛋原本的昵称是TheBigEgg(ビッグエッグ),但已经很少 有人这么说了。于5月17日,198���年开始商业运转,建于其前身后乐园球 场原址。 公元2010年9月18日晚,巨蛋体育场灯火辉映,巨大的赛场内座无虚 席,四周由巨大的探照灯照射着,使得整个赛场显得金碧辉煌。今晚,注定是一 个不眠之夜!! 「观众们,朋友们,挚爱的狼友们!欢迎来到东京我们又见面了,欢迎来到 世界淫女大赛总决赛东京巨蛋现场,我是你们的老朋友亨利?布什!今夜,是我 们的节日!今夜,我们群情激昂!因为,世界淫女大赛在这里再度开赛!」一个 长相相当英俊,身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拿着麦克风,大声的讲到。 「还记得3年前的大阪体育场的精彩比赛吗?还记得万人狂欢的高潮吗?还 记得那些让你们热血狂喷的奇景吗?是的,我们又在这里再会了,巨蛋赛场!! 一个美丽的赛场,东京狂热血液将让你们见证传奇的诞生!」 「噢噢噢噢!」赛场沸腾了,是的,今夜将是一个让他们终身难忘的夜晚! 「那么,下面有请今天的参赛选手,我们凡人攻擂方——台湾流行音乐组合 SHE!」随着主持人亨利充满磁性的嗓音,升降台缓缓上升,三道青春亮丽的 身影出现在台上,Selina,Hebe,Ella!一身无比清凉的装扮, 正在那搔首弄姿,她们那淫荡的笑容,曼妙的曲线,使得群狼一个个嗷嗷直叫! 真是三个迷人的妖精! 「呵呵,我的小母猪们真是具有巨大的影响力啊,猪仔们,首先祝贺你们能 够通过重重阻碍,来到这里,而且,你们居然是一个组合,这可是大赛重来没有 过的,那么,在比赛开始前,我还是问个老问题:对于这次的挑战你们有没有信 心呢?」亨利笑着问道。 「当然,我们可是有备而来哟!」三人齐声答道。「哦是吗?有什么准备? 让大家看看?」 只见Hebe慢慢撩起短裙的下摆,嗡嗡之声传来,哦,多么淫靡的画面! 只见同样一红一黑两根巨大的按摩棒正插在Hebe的肉穴里和屁眼里!两片肉 唇正随着阳具微微颤抖,如同打开的娇艳花瓣一般,而她的淫水正连成一线不停 的往下掉,很快就打湿了双腿,另外两个骚货也同样撩起了短裙,裙下亦是洪水 泛滥,下身如同没有关牢的水龙头般倾泻着淫汁荡水!! 「哎哟!好像还不太牢,快要掉了,让我来帮帮你」说着,亨利笑着将手伸 向Selina的阴部,一把握住按摩棒用力往内一捅。 「呃!」Selina双腿一弯,连忙扶住亨利,只听「噗……」的一声, 淫水四射,溅得主持人一手都是!Selina就这样在数万人面前高潮了! 「讨厌,害的人家都高潮了……」Selina白了一眼主持人,娇滴滴的 说道。 「呵呵,不好意思,Selina真实好可爱,把我的手都弄湿了,真该打 打你的小屁股!」 「OK,准备得很充分嘛,看来SHE真是来势汹汹啊!不愧是最有希望的 组合!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被淘汰的话,可就要被严厉惩罚,而且决赛里的失 败者可是要成为被屠宰的肉畜哦!」亨利甩了甩手笑道。 「呵呵,淘汰了还有下一次嘛,决赛要是输了的话,就算被屠宰了,我们的 肉要被拍卖,拍卖后的钱的一半可还是要归我们中的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Ella笑道。 「哈哈,母猪们真是劲头十足啊,看来今晚要上演一场龙争虎斗了,最后, 你们还有什么要对喜爱你们的观众们说的吗?」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SHE的支持,我们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以后会拍 出更多更好的AV来报答大家的!谢谢!」Hebe说完,三人对着台下鞠了个 90度的躬。 「感谢SHE,那么,接下来我们有请,上一届的擂主——母狗杨丞琳!狼 友们——嚎叫吧!欢呼吧!用阳具欢迎我们的老母狗吧!」 「喔——」只见全场的人们都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并脱下了裤子,握住自 己的阳具,上下套动着!「母狗!母狗!母狗!母狗!母狗!」台下已经彻底的 疯狂起来!他们用自己鸡巴敬礼,表示对冠军的尊敬与喜爱! 升降台在数万人的呼唤下再次升了起来,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靴,黑色蕾丝 边吊带短裙,上身只有一个黑色镂空乳罩的性感美人出现在大家眼前,没错那就 是杨丞琳。 「喔——」人们的声音更大了,套动得更快了,「母狗!」无数人叫着杨丞 琳的「名字」,有的人已经控制不了,想要冲上台来,结果被下面的工作人员拉 开,场面一度几乎失控! 「大家好,大家不要慌,我是杨丞琳!」只听母狗那娇声娇气的声音一出, 场馆内的骚动渐渐安静下来,人们都想听听她想说点什么,其影响力可见一般。 「感谢大家的对我的喜爱,我实在太感动了,希望一会儿的比赛,大家还是 这么热情,谢谢大家,我会用我的身体,我拍的AV来报答大家,大家可以随意 使用我的身体!对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就在昨天,我的签证已经下来了, 从今天起我加入日本籍了,成为大和民族的一名光荣的母狗了!我终于可以摆脱 过去台湾人这老土的称呼啦!」接着杨丞琳用日本传统礼节,向四个方向,下跪 并躬身叩谢! 「喔!干你!」数万群狼又是一阵嚎叫! 「听到这个消息我可真是相当激动啊」亨利拉开拉链,露出肉棍笑道,「哎 呀,那么我能不能来先使用一下你的肛洞呢?我的老母狗?」 「当然,请享用吧,我的主人!」杨丞琳撩起短裙,露出她那浑圆的臀部, 分开臀瓣:一朵美丽的菊花正在那等待权杖的鞭笞! 「扑哧!」亨利什么前戏都不做,当着数万人的面,直接掏出肉棍插入了母 狗那悄然绽开的屁眼儿! 「呃!呜呜呜……」母狗疯狂的扭起了屁股,亨利一边抽插,一边说到「哦 ……哦,好柔软,真是让人无比舒服,刚入日本籍的母狗的屁眼就是不一样啊, 软得多啊,呵呵!」全场爆发出一阵大笑。 「大家……记得3年前的比赛上……杨丞琳小姐……在和立花里子小姐…… 的精彩对决吗?」亨利不停的耸动身体说道,「让……我们来回顾……一下精彩 镜头吧!」 赛场四周闪烁了几下,显现出画面,原来赛场四周有着是四个极大的屏幕, 用啦一会儿的比赛直播,只见屏幕上杨丞琳正平躺着被绑在一个支架上,如一道 美味的大餐。 此时杨丞琳整个人正不住的在支架上抽搐,镜头缓缓拉近,只见杨丞琳头颅 扬起,大张着嘴,果冻般的鲜艳红舌无奈的向下伸出,唾液不停的从嘴角流出, 咿咿呀呀的哼着,双眼翻白,舌头上穿着的舌环连着电线,舌头被狠狠拉长;丰 满的乳房上贴着电极,而可怜的乳头则各被两根钢针十字型穿透,两根两头也连 着电线。 电极顺着肚皮一路贴下来,肥美的阴唇被几个鱼钩拉开绑在大腿上,双腿M 字开脚,宝石般阴蒂高高立起,充血成紫色,阴蒂被铁质鱼钩穿透,向上拉着与 连着舌头的电线相连,并且阴蒂两侧被胶布帖着两个震动着的跳蛋,,阴道和肛 门都塞着大号树胶电动阳具,阳具外接电源,嗡嗡作响,其中阴道里电动阳具还 多了根连着透明的细管,可以清楚的看到有液体缓缓流出,细管和尿道插着一根 导尿管相连,合成一根,其中的液体最后流到一个标有刻度的瓶子里。 少顷,只见杨丞琳抽搐得越来越厉害,随着「嗬……嗬……呜」的一声,整 个人如煮熟的虾子一样强行弓起了身子,双手握拳,脚趾全部圈起,身体的抽搐 变为剧烈的痉挛,阴蒂被拉得长长的,可怜的���动着。 垂着透明管子突然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标有刻度的瓶子里的液体一下子就多 了很多,杨丞琳则如同虾子般弹跳了许久,终于平静下来,随后媚眼一翻,失神 了! 屏幕随即下方打出一行字幕,是杨丞琳上届比赛的一些数据: 累计:一小时潮吹量500ml比550ml,最远潮吹距离3.47m 比 2.59 m,轮暴时间7天15小时零46分钟又27秒比7天13小时56分 钟,轮暴人数2476人比2156人…… 最终决赛——杨丞琳以2454ml的潮吹量小姐战胜了东道主立花里子小 姐,攻擂成功! 群狼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暴动,「go,go,go!!!!!!」万人齐 声高呼,巨大的声浪直冲体育馆上空!!仿佛要把赛场掀翻一般。 「呜……哦……我……我来了……呀!」现实中杨丞琳则在这一刻,紧紧的 握住了亨利扶住自己柳腰的手,达到了高潮,肥臀扭动着,小嘴疯狂的吸取着亨 利的精液,那淫荡的肉唇也流出一股又一股的淫水! 「哈哈,看来母狗和豺狼都们已经受不了!」亨利「哧……「的一声抽出肉 棒,「好的,那么,我也不多说,我宣布!第13届世界淫女挑战赛总决赛,现 在,正式开始!」 那一刻礼花齐放,万灯共明,将东京夜晚的天空照亮得如同白昼——世界淫 女大赛开始了! 第二章 欲望与理性 高高的舞台上,四个美丽但又不同风格的美人一字排开,正认真听着主持人 亨利的讲解。 「比赛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在工作人员的挑逗下,不能坚持而最先潮吹者淘 汰!而胜者晋级!」亨利简单的将第一轮的重点告诉了三人,看到三人明白后, 接着他宣布,第一轮淘汰赛正式开始! 人首先是脱光衣物,然后穿上特制的内裤,那玩意儿将阴部完全露了出来, 被盖式屁股的地方变成了几个钩子,从将四条母狗的屁眼勾得大大的,如同婴儿 般的长着嫩红小嘴。 接着,四人分别躺下,并将双腿成M字打开,工作人员则将她们的脚用铁链 穿过在地面上的铁环固定在地上,两只水晶般的乳头则用铁夹狠狠夹住,再用铁 链与膝盖上缠绕着的皮制黑色护膝链接起来,这样四人就必须高抬着膝盖并张开 双腿,而且脚掌无法离开地面,如果膝盖放松,哈哈,那可怜的乳头就有被「拉 断」的可能!!而四人的双手则用手铐固定在膝盖处,使他们的身体不会做出太 大的动作。 在��部的前方,工作人员安装了一个像一个小风车一样的东西,只不过风车 的扇叶改成了羽毛,一会儿,风车启动的时候,羽毛就会不停的扫过阴部,而肉 管一样开着门的屁眼儿则是被塞入了一个易拉罐一半长,一样粗的肛门塞,肛门 塞直接塞到了直肠的深处,肛门塞上有一个拉环,方便一会儿取出,然后工作人 员又将肛门里里外外的涂抹了一些蜂蜜,连肛门边上的褶皱都不放过。 一切准备停当,工作人员取出了一罐装有食蜜蚁的透明玻璃罐,将那些蚂蚁 倒在了四条母狗的肛门附近,蚂蚁闻到了蜂蜜的气息,立刻开始蜂拥着向蠕动着 的肛门爬去…… 这时工作人员扒开了四人阴蒂上的包皮,四颗红宝石般的淫靡肉豆,则现出 了原形,俏生生的在哪里探头探脑,只见浑圆的阴蒂被工作人员一把揪住,用准 备好的注射器狠狠插入了深处,并注射,「呃,呜……」四人瞳孔猛的一收缩, 身体一阵猛烈的挣扎,强烈的痛楚席卷而来,奈何被绑得牢牢地,只得在那里不 停的耸动身体!!肛门发生地震,导致了,刚刚爬上去的蚂蚁却被抖落了许多。 「朋友们,正像大家所看到,刚才给她们注射的是春药,但是这可是名为粉 红天使2号的烈性致幻春药!!可以让一个婴儿变成荡妇!市场上可不常见哦! 睁大你们的眼睛!注意!朋友们!这群母狗就要现出原形了!让我们瞧瞧这她们 的骚屁股会扭得多圆!」亨利大声吼道! 果然,没几分钟,阵阵淫叫声已经从台上传来,只见四条淫荡的母狗,面色 潮红,媚眼如丝,下体已经咕叽作响,淫水流了一地,那淫靡的阴道因为极度渴 望被塞满,而不停的蠕动,外面的肉唇则一开一合,如同呼唤着肉棒一般,四人 此时的阴蒂已经高度充血,一个个肿胀得像红色的小花生米。 她们感到自己的灵魂象从肉体中抽了出来了,然后都集中阴蒂上,在那里汇 集,感受阴蒂的滚烫,而她们的肛门则里里外外爬满了红色的蚂蚁,它们将肛肉 与蜂蜜一口一口的啃噬着,直肠里遍布的小肉粒被蚂蚁们揉来揉去,充满了一种 刺人心脾的麻痒,使得快使她们痒得快要发狂! 此时此刻,她们多么渴望着现在可以有人能狠狠蹂躏她们阴蒂,直到揉烂为 止,狠狠地贯穿她们的屁眼,直到腐烂生虫!无论那人是谁,无论用任何代价! 「喔……给我……求……求你……让我……爽……让我……高潮……噢…… 拜托……我的���爸爸……我的大肉棒……哥哥……啊……哦……呵……快……快 来……干……干我!」——一群吃了春药的母狗开始发情,开始高声浪叫! 这时工作人员走上了高台,观众可以从大屏幕上清楚的看见:四人的阴道和 肛门蠕动得更厉害了,淫水与肠汁一下子多了起来,显然,母狗们因为「闻」到 肉棒的味道而亢奋了!是的,她们渴望被当做玩具般使用!渴望当做便器被大鸡 巴干死! 可是工作人员并没有如她们想象的那样把她们一顿猛操,而是静静的打开了 那架小风车!小风车慢慢的转了起来,羽毛画着圆形,轻轻的拂过滚烫充血的肛 门,扫过肿胀得几乎破裂的阴蒂,一次又一次,触动着那嫩滑的肌肤,撩拨着上 面敏感的神经,这——无疑是在熊熊烈火上浇了一瓶老白干! 四条母狗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这时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这岂不是要她 们发狂? 「呃……呜……啊!」随着淫叫的分贝大幅度提高,四人扭动越来越剧烈, 越来越疯狂!身体的微微起伏变为剧烈的颤抖!只见她们哪里还有平时的美丽大 方,柔美可爱,简直如同地狱里的恶鬼:一个个怒眼圆睁,嘴里咿咿呀呀,唾液 从嘴角淌出,额头上青筋崩起,手指紧紧的掐入手掌的掌心,双腿一下又一下的 伸展,卷曲。双腿的动作导致乳头被一次又一次的拉长,直到乳头变为紫色,失 去知觉! 「呵呵,如何?看见没有?这才是她们真正的本性,现在的她们就是一群母 狗,一群因为不能挨操而疯狂的母狗!瞧她们那欲求不满的骚样吧! 「注意!注意!最精彩的要来了!」亨利打了个响指! 工作人员闻声解开了四人的手铐,这时候,只见四条母狗都连忙将爪子伸向 了自己那极度需要蹂躏的阴蒂与肛门!从此时的肉蒂与屁眼的敏感度来看,一旦 被揉搓,抠弄,母狗们肯定会兴奋得高潮,但是那样无疑会被淘汰出局,所以四 条母狗几乎同一时间又把手收了回来,个个望着那指尖大小的突起,呼呼的喘着 粗气,拼命地克制自己的欲望,然而,那敏感阴蒂的肿胀感,肛门里的瘙痒感如 跗骨之蛆般纠缠着四人!令他们目赤欲裂! 紧接着有趣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四人时而伸手,时而收回,脸庞涨得通红, 明明一下就可以登入极乐天堂,但是就是不能就这么做!思想与肉欲的斗争使得 阴蒂的敏感度再次上升,小巧的肉蒂已经几乎发亮,就像马奶子般可爱!而张得 可以塞下一个人手臂的肛门,红的发紫,那不断涌出的肠��淹没了一群又一群的 食蜜蚁。 令人疯狂的麻痒考验着母狗们的意志力!这时工作人员又拿来几部小风车, 开始对母狗的全身进行攻击!腋窝,乳头,乳房,肚脐眼…… 「呃……呜……哦哦哦哦哦」四人如发情的母狗般嚎叫!留着眼泪,吐着舌 头,双眼上翻,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雪白的肌肤一阵阵的抽动…… 4分钟后,Ella觉得脑袋内轰的一声,那潮水般的肉欲瞬间将她吞没, 连个浪花都不起。终于,她受不了了,只见她狂叫着推开工作人员,一把捏住自 己的阴蒂,狠狠的揉搓,用指甲使劲的抓,那力度感觉想要把小豆子捏碎,抓破 了!而另一只手连同手掌一起插入了那水汪汪的屁眼儿,疯狂的抠动起来! 「噗哧,噗哧……」手在肛门里不停地翻动着,手指成爪型,抠弄着里面的 肠壁,带动翻卷着肛肉,进进出出,好像一朵肉花盛开在Ella的臀肉之见, 「咕啾,咕啾……」涨得好像花生米般的阴蒂被玉掌不停地捏扁,拉长,反复搓 动,甚至用指甲用力的掐! 「哦,呜……」一声高啼,终于,Ella满足的叫起来,身子猛地拱起, 顿时感觉脑内一片空白,身子轻飘飘的,如同飞上了天堂。 只见Ella双腿一阵颤抖,瞳孔放大,猛一抽搐,淫水喷了一地,没错, 就是喷的,她的小腹急剧的收缩蠕动,然后她的股间开始大量地喷洒出亮闪闪的 黄色液体,起初只是间歇性的射出,但随即便像水管爆裂般的源源不绝往下飞溅 ——Ella失禁了!但是她却带着淫荡而的满足笑容失去了知觉…… 另外三人见到Ella最先高潮,败局已定,于是也急不可耐的抓向自己的 小豆子,插向自己的嫩菊花,片刻之间,高台一片上淫声浪语,肉体的摩擦声不 绝于耳,不一会儿,随着几声高亢的呻吟,另外三人也相继倒在了地上,而舞台 上也又多了三滩新鲜的液体。 四具雪白的肉体躺在舞台上,,她们的身体还在微微起伏,赤红的脸色,紧 闭的双目,一张一合的小嘴,还在轻轻抽搐的阴道和肛门,仿佛还在回味着刚才 高潮的余韵。大汗淋漓的娇躯,如四具艳尸般,散发着高潮后那种咸咸的的甜腥 味,…… 世界淫女挑战赛,决赛,第一轮淘汰赛:Ella挑战失败! 第三章 第一个淘汰者 5分钟后舞台上只留下了,清理干净的Ella和主持人…… 「唉唉唉,真是可惜,Ella,败者可是要接受惩罚的哟!」主持人亨利 对着Ella说道「嗯,在惩罚前,我想问问Ella,作为决赛里第一个被淘 汰的选手,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是有什么要对观众们说的呢?」 结果话筒,Ella笑笑:「恩,感觉自己蛮失败的,这么早就被Pass 了,不过,输了就输了,努力过了,也没什么遗憾,自己下次努力就好,嘿嘿, 希望大家还能继续支持我,支持SHE!」说完,Ella扮了个鬼脸,然后向 四周频频鞠躬…… 「Ella不愧是SHE里最坚强的一个,呵呵,让我们再次感谢Ella 对比赛作出的贡献,咳……嗯,那么我宣布!第一轮,SHE组合成员Ella 被淘汰!」亨利叫道。 「败者服输,那么,下面就是——」亨利拉了个长调,「惩罚时刻!」群狼 们高呼。 「没错,就是惩罚时刻,看我们是怎么让这条母狗变成厕所的吧,下面就让 工作人员先帮Ella疏通一下管道吧!」 当亨利还没说完,工作人员就已经将巨大的龟头已经插入了Ella洞口! 「啊……」Ella发出了一声快乐的呻吟,巨大无比的龟头,被工作人员 塞入了Ella的阴道里由于鸡巴实在太粗大,刚才的插入仅仅只是让阴茎的前 端进入体内,龟头剩下的部份全都还露在外头,龟头卡在阴道口里面一点点的地 方,前进变得困难。 Ella看到这一切便展开了她美腿,用鼓励的眼神望着眼前的男人,轻哼 道:「加油!呃……啊!」只见我们的工作人员腰一沉,屁股一送,用力地将阳 具塞了进去下去,龟头完全通过狭窄的阴道口,进入了宽敞的阴道内部,抽插终 于开始了。 Ella的下体被工作人员猛烈的撞击着,噗哧……扑哧的抽插声淫靡的在 两人的交合处响起!!那闪着肉光着巨棒,几乎将Ella淫水泛滥的阴道整个 贯穿,每次冲刺皆是势大力沉,随着肉棒满满塞入,拔出,淫液被肉棒塞得涨满 而溢出,直到连屁股沟都沾满了淫水,润湿了Ella整个下身,退出时又随着 「波……」的一声,阴道口边缘的淫水被肉棒退出时阴道强大的吸力吞入深处。 「哦……啊……干我……哦……好深……啊……好爽……哦……用力……对 ……再用力些……啊……不行了…………啊……泄了……泄出来了……啊……啊 ……」 刚才比赛时的撩拨让Ella的欲望空前高涨,不停涌出淫汁浪水阴户饥饿 地吞吐着巨大的肉棒,似乎想榨干里面的牛奶;两片艳红的阴唇仿佛会呼吸似的 开开合合……里面的软肉被工作人员的大龟头不停地翻进翻出,就像朵鲜红细嫩 的肉花般,不停地翻卷着开在Ella的两片阴唇之间! 「哦……啊……好深……啊……哦……哦……用力……对……再用力些…… 啊……不行……再插深一点……对……啊……啊……快……用力……」Ella 口中发出了亢奋的呼喊。 抽插的速度和力度随即加快加大,阴茎每次插到底时时,她体内的子��颈便 像婴儿的小嘴一般紧吸住了滚烫的龟头。工作人员一边抽插,一边寻找插入El la子宫颈口的角度,几次下来,终于摸准Ella子宫的位置。他调整姿势, 用龟头对准Ella子宫颈上筷子头大小的圆眼,双手抓住Ella双肩向下按 住,下身用力向上一顶,龟头已经渐渐穿过子宫颈进入Ella的子宫内! 一个环形肉环,一圈软肉从龟头上滑过,「啊……」的一声,龟头一下子闯 过Ella的子宫颈口,进入了Ella那未有人问津过的最深处,至此如擀面 杖般般的阴茎终于全部进入Ella体内! Ella的子宫颈口很紧,象一个皮筋勒在工作人员的冠状沟上,龟头的肉 棱也紧紧地卡着Ella娇嫩的子宫口,他压在Ella身体上,使Ella臀 部不再乱动,接着他的臀部前后很快的运动着,继续对Ella子宫开始了下一 轮冲击。 大龟头反复的摩擦着娇嫩的子宫颈,在Ella子宫里左冲右撞,可怜的宫 颈被拉得进进出出,巨大的力量使得Ella媚眼上翻,她的阴唇在子宫深度刺 激下,急促的开开合合,贪婪的吸吮粗大的鸡巴。 「哦……噢……用力啊……啊……别停下……操我……啊……还要……还要 ……啊……啊……求你……用力……啊……啊……」 「扑哧,扑哧」——工作人员用双手从后面死死抓住Ella雪白的屁股向 自己的腰身送,阴茎又不断的用力向里抽插。插入时,子宫颈每次被撞到都挡不 了龟头冲撞,而是被插穿的方式包着他的整个龟头,Ella甚至觉得,他的阴 茎已经穿破了子宫,直达心脏!每次肉棍的拔出子宫又被往外拉长,Ella又 觉得里面的内脏似乎都被一起呼噜噜的带出。 龟头不断的研磨着Ella娇嫩的子宫壁,用力的冲顶着子宫底,此时龟头 已经完全压到Ella的子宫壁的最后面! Ella的四肢紧紧的缠在工作人员背后,双手死命地扣在工作人员颈后, 雪白的翘臀拼命地挺动着,躯体发出一阵阵痉挛和抽搐!阴道内壁中嫩肉,死死 地吸住了那巨大的肉棍,仿佛要把这无与伦比的快感留住! 在阴道的阵阵收缩中,快感的已无法自制,极乐巅峰随之而来…… 「哎呀……噢……我完了「Ella突然浑身一阵剧烈颤抖,呻吟声变为高 亢的嘶鸣,「啊……我死了!」只听「噗……」的一声,Ella随着高潮喷洒 出来的阴精,撒在了臀下的舞台上…… 巨大的阴茎抽离那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的肉体,Ella立刻瘫倒在地板上, 嘴里大口喘着粗气,腥臭的精液从她的阴道里缓缓流出。 大汗淋漓的工作人员将Ella交给另一个同行便离开了高台,而他的同行 则抱住Ella继续他未完成的「事业」!对Ella又是一顿猛操,直操得E lla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观众们在大屏幕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工作人员的阴茎 每一次的插入都将Ella的肚皮上顶起一道肉棱,每一次抽出时,她的肚又皮 ��陷下去;她的肚皮就这样随着工作人员的抽插一次次隆起、一次次凹陷,真是 如同玩具一般。 一个个壮汉轮番上阵,直杀得Ella天昏地暗!猛烈抽插之间,Ella 阴道里的淫水被不断地抽出,顺着她的大腿和工作人员的鸡巴流到地上。后来上 来的人抽插的速度和力度似乎是增强了,他们用那垂得很长的阴囊前后甩动着, 如同鼓槌一般使劲的啪啪抽打着Ella敏感的阴蒂。肉蒂被不断击扁,弹起, 潮水般的快感让Ella神情迷离,呻吟声越来越大。 「哦……噢……别停下……操我……啊……还要……啊……用力……啊…… 啊……」 不停地抖动着的鸡巴一次又一次的紧紧抵在Ella的屁股上,把无数的精 液尽数灌进Ella的子宫里,充满了子宫的每一个角落,娇嫩的子宫现在其实 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精液厕所! 数轮盘肠大战过后,Ella的阴道已经被扩张到可以轻易的塞入一只手臂 了,轻松地扳开阴道,原来红红的可爱的子宫口已经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是一个 蠕动着的流着精汤的鲜红肉洞!由于这次惩罚与肛门无关,所以它逃过了一劫。 这时,管道疏通工作终于停止了,工作人员将Ella的双腿抬起,膝盖高 举到肩部,双手前伸,接着左右环绕过腿部再在背后背起来,用手铐固定,再将 她的脚带上镣铐,把整个人钓在一个门字型的铁架上,青春的酮体一甩一甩的, 如同待宰的羔羊。 「呜……啊……」Ella一声悲鸣,下体一阵痛苦的抽动。 只见几个铁钩刺穿了她阴唇,将她那肥美的肉唇拉开,然后绑在那折叠的双 腿上,接着,四个L型铁棒的一头伸了进去,再向四周拉开,并在腰间固定好, 阴道口已经完全松弛,使得阴道里面也看得一清二楚:红红的子宫口已近被操得 门户大开,一张一合的流着精液和淫水的混合液体,四周的阴道壁到处都连着透 明的丝线,鲜红的肉壁不停的蠕动着,好像还在回忆着刚才高潮的快感,这一切 是那么的迷人!! 准备停当,这时亨利宣布:惩罚开始! 一个头部为葫芦状的东西被工作人员取了出来,看上去就像一个金属制成的 阳具,这玩意儿究竟是用来做甚么的呢? 「噗哧……」这只刑具的椭圆球状的下半身塞入了Ella多汁的阴道之内。 这个物体此刻的直径已和最大尺码的假阳具棒不相上下了,肉逼里面的残余汁液 一下子涌了出来,滋润着器身,似乎和一般按摩棒没什么区别嘛,甚至还更细, 这……完全没什么效果嘛! 「这算什么惩罚啊!」数万头恶狼很是气愤! 惩罚就这么简单吗,又或者是另有乾坤?真令人琢磨不透。 第四章 里与外 就在众恶狼愤愤不平的时候,亨利出来解释了。 「呵呵,不大家要急,对于这个玩意儿,我还是来解释一下」亨利拿起另一 个金属棍说道,「一扭这个机关,Look,这个葫芦状的底部便会好像花瓣般 向四个方向打开来……嘿嘿,我想大家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吧!呵呵,这不是 普通的性玩具,而是仿中世纪的拷问刑具哦!我也从未亲眼见人用过,今天就让 我们来开开眼界,让母猪的肥逼开花吧!亨利吐沫横飞的叫道! Ella的眼睛里流露出惊恐的目光,「中世纪的拷问刑具」这几个字的确 太有杀伤力了!!她奋力的扭动身子,似乎想摆脱金属棒的控制,但是,接下来 …… 主持人踏着优美的步伐,忽一转伸,向台下行了个绅士般的礼,抬起身来, 笑道:「呵呵……Are you ready?」 「yea!」群狼们高呼「OK,大家一起数,一、二、……开!」 啪!咕叽——「呃……呜……呀……呀呀呀呀!」 真是太美妙了!葫芦形的底部如同花瓣般向四周张开,把阴道的前半段完全 挖开扩大,形成了一个几岁小孩的头颅般大小的肉洞!阴道被扩展至几乎覆盖整 个三角地带般大。连里面的凹凸不平的幼嫩肉壁也完全展现了出来,肉壁毫不保 留地暴露在空气中,更不断在渗着混有血丝的分泌活像正在分娩一样! 「太厉害了,一刹间还以为整条阴道炸开来了呢!」「简直就是一朵肉花绽 放了嘛」「嘿嘿,这下她的肉逼肯定废掉了」观众们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呵咕咕咕咕咕咕……死,死了!拔……拔出来……求求你……拔出来!」 Ella痛苦的扭着身体,咬着牙,吱吱呜呜的哼道」 「哦,我们的Ella要求我们拔出来,大家说好吗?」「好!」Ella 松了一口气。 现实是残酷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将器具合拢后取出,而是直接残酷地大力一 拉!只听:「噗……叽——」的一声,那东西拔是拔出来了,但刚才那东西的底 部还在紧贴着洞壁塞在里面,这样把它大力拔出的结果,便是连带阴道的最外面 的肉壁也活活拉出了体外!一截凹凹凸凸的还在淌着淫汁肉管,像香肠般的从下 体处突了出来,那便是Ella的阴道! 「呃?呜……呀……呀!」水花四溅,肉香扑鼻,女人的私密部位被活活抽 出,巨大的疼痛与快感使得Ella直呕白泡,同时下面被抽出体外的肉管中也 像潮吹般喷着淫精! 「这淫乱的傢伙,被弄成这个样子竟也有高潮吗……若把她整条阴道也抽出 来她又会变成怎样呢?呵呵……让我们看看她的阴道能拉得多长?嗯,我在想, 如果塞点狗粪,能不能把它改造成男人的肉棒呢?」亨利狂笑道! 「哈哈哈哈……」观众们也哄的一声大笑起来。 阴道被塞入���内,器具插入,打开,第二次拉出刑具!又是噗的一声,这是 属於十八层地狱般的酷刑活现在人世!Ella那柔软,鲜嫩的阴道这次被活生 生的倒转着完全拉出体外!通过屏幕,Ella的下体如同长出了一根红红的阳 具,上面布满了充满弹性的如同乳头般的肉粒,整个「肉棒」在不停的蠕动,工 作人员伸出了手,只见手上戴着一副奇怪的手套,手掌的一面布满了小花生米大 小的塑料颗粒,接着他一把抓住这根「肉棒」让后像一般人自慰那样,用着带刺 的手,套动起来,而且是疯狂的套动!! 阴道内壁什么时候被如此玩弄过?不一会儿,丝丝鲜血流淌了下来,在这疯 狂似的虐玩下,Ella已经再没任何气力挣扎,翻着白眼,下体疯狂的泄着阴 精,流着鲜血,整个人像一只被开膛破肚的母猪一般被三、四个人按住屈曲的手 脚吊在钢门上,反复玩弄!!最后阴道再一次被塞入刚才的玩具! 工作人员再次用力将那玩意儿捅入Ella的阴道!「噗……」咦,怎么连 手掌都进去了?原来这次工具的头部直接穿过了娇嫩的子宫颈,到达了Ella 的子宫内部! 「呃,呜……喔,不……求求……你……饶……饶了我吧!呜!Ella那 睁大的双眼再次流露出能恐惧,看来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且那将是她所 不能承受的。 「嘿嘿,那询问一下众要求吧!」「我们的Ella又有要求了,大家说, 开不开?」 「开!」 「不……不要……」 「卡……」 「呜……喔……啊啊!」 多么具有冲击性的一刻!观众们亲眼见证了这一历史奇观!Ella阴道扩 张得大开,一团锥状的红肉从中伸出。充满弹性的嫩肉,色泽艳红,表面湿淋淋 的,还带着极微小的绒毛,柔软而又光亮,嫩肉中间,工具顶端正死死地嵌在一 个红通通的入口处。这是女人的花心,也就是宫颈的入口。从温润的体内猛然暴 露在冰冷的空气中,那团湿热的嫩肉立即颤抖起来,看到自己的阴道被这样生生 拽出,子宫也被翻出体外,红红的像个肉球一样! 「呜呜呜……」SHE中代表勇敢的Ella终于崩溃了!她放声哭叫,任 由泪水一滴滴溅在脱出的宫颈上! 子宫里的透明子宫液不停地流出,如同哭泣少女的眼泪,可是这不能阻止子 宫被工作人员一次又一次的塞入,拉出,再塞入,再拉出…… 反复十几次后,Ella被解了下来,她已经失去知觉,大小便流了一地! 躺在由自己排泄形成的「湖泊」中,任由女人神圣的子宫浸泡在自己肮脏的屎尿 中,如同一块肮脏的母猪肉一般!!被人踩着反复搅拌!这真是不折不扣的「泥 屎器官啊!」 是的!Ella已经完全完蛋,但这样的狂虐会无止境地一次又一次进行, 赛后她将被观众轮暴3天,闭幕式后将被当做人肉便所使用一年,除吃饭和睡觉 外随时随地都要被人操,被人使用,被人拉出子宫赏玩!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 第五章 轮 内脏脱出的Ella像死狗一样被工作人员拖出了场外,子宫液在地上拖出 了一道长长地痕迹…… 此时此刻,剩下的母狗们正在享受爱抚:酥软的乳房被如同奶酪般舔舐,果 冻状的粉嫩奶头被一口吞食,颤动的阴唇被像糕糖一样撕咬,双腿间的肉汁被工 作人员呼噜噜吸着。 「啊……好痒……母狗……好痒……哦……用力……啊……」三人发出娇媚 的声音。 「败者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接下来,比赛继续进行!首先当然是需要对 母狗们的下水道疏通一下,把它们操得松松的,这才好比赛!」亨利看着这一群 淫娃荡妇笑着讲解讲到。 两分钟后十几个工作人员开始了活塞运动! 粗暴地玩弄巨乳,两手对母狗们的大乳房肆意进行揉捏扯动,手指深深地陷 入柔软的乳肉,让她们不断地娇呼求饶,苦苦哀啼。 而工作人员不会在意,反而更重地变本加厉的蹂躏她们的乳房。直到一双双 大乳房被工作人员玩的发红了,工作人员才罢了手,母狗们则在地上大口大口地 喘气。 当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一个工作人员拉过Selina的秀发,说:「骚 货,自己把屁眼扳开,老子要用你的骚屁眼儿!还有,你们也是,他妈的快给我 扳开!」 「是……」母狗们快乐地回答道,接着用手努力把肛门向两边张开。娇嫩的 屁眼张开了一个美丽小洞的,里面的环形肉膜随着主人的呼吸一开一合!仿佛邀 请着什么的到来,瞧,这群母狗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啪!」工作人员一巴掌抽在Selina的屁股上,说,「这就行了吗? 你这烂屁眼,给多少人用过了!再给我张开点!否则就要用刑了!」 「是……」Selina无奈,只好再用力张开。 工作人员看着差不多了,就说:「好了,给我撑住了,嗬,好大好软的屁眼 儿!嘿嘿,让我们来把它浇灌浇灌吧!」说着,工作人员扶着自己的肉棒,伸进 Selina的屁股洞里,感受了一会肛肉的柔软,然后开始对着里头拉尿!而 我们的Selina就这么脸贴着地板,任由松软的巨乳被自己压扁,屁眼朝天 的迎接工作人员滚烫的尿液,另外则两只母狗同样受到了这样的待遇,翘着屁股 如同便所般的接收着尿液。 「唔……嗯……」直肠受到尿液滚烫的刺激,母狗们爽得嘴里直哼哼。 直到屁眼把工作人员的尿液完全吞咽下去后,工作人员才拿出肉棒,并用手 在她们的大白屁股上拍了拍,柔软的臀肉一阵晃动,母狗们接到讯号后合拢了自 己的肛门,将尿液深藏在自己的直肠中! 「啊……屁股……好……涨……屁眼……涨……」一旁的杨丞琳呻吟着,仍 跪在那里。 「狗屁!都已经被上万人用过了,就一下水道!还涨!就是涨也给我忍着! 现在用完尿液厕所,该用用你的精液厕所了,操,过来。」工作人员命令着。 奸计败露杨丞琳露出一个甜甜笑容,爬了过来。然后跪到工作人员胯间,工 作人员的大腿架在她的肩上,杨丞琳伸手扶住工作人员的大腿,张嘴轻柔地将工 作人员的肉棒含进嘴里,用舌头轻轻拂动,舔干净残留的尿液后,开始像婴儿吸 奶似的吮吸工作人员的大肉棒,她吸得很努力,发出「啧啧」的声音,两颊都凹 了下去。 「好骚货,做得很好!」母狗吸吮了很长时间,工作人员用力把她的头按在 胯下,用手抓着杨丞琳的头发,大力在她的樱桃小嘴里进出,柔软的咽喉这一刻 担当起了阴道的作用,尽量吞咽着肉棒,摩擦着龟头。 「很好!来了!」工作人员吼了一声,手上用力按着她的头,肉棒狠狠地干 到杨丞琳的喉咙里再抽出来,这么来回了十几次后,工作人员把肉棒抵住杨丞琳 的咽喉,射出浓精。杨丞琳努力地吞咽着,但由于牛奶的量太大了,而且又是抵 着咽喉发射,嗬,有几滴居然从她鼻孔里喷了出来,使得母狗一阵剧烈的咳嗽! 「噗哧……」 「呜……哦……干我……快干我……呃……好爽……」 另外的两只母狗可没有这么简单了,因为杨丞琳的阴道,肛门都被上万人开 发过,可以张开很大,所以就不需要再怎么疏通了,至于这两只嘛,呵呵,瞧, 正被插得嗷嗷直叫呢! 好一会儿,当Hebe与Selina各自耸动着屁股,翻着白眼,屁眼都 被开发得可以轻易伸进一只手时,亨利终于宣布第二轮淘汰赛开始。 见只三人都被黑色塑料胶带捆得牢牢地,M字开脚,膝盖上的铁链,通过绕 过脖子与另一边膝盖上的铁链相连,这样双脚就无法合拢,但是仍然可以活动, 远看就像三只露着白肚皮,正等着被开膛破肚的的青蛙一样。 随后母狗们被抬到三张特制的椅子上,椅子正中央是一只手臂粗细的塑胶阳 具,阳具会自动抽插,不过上面的小突起都是金属的,看来会通上电。「呜…… 哦……」三条母狗一蹲上去都发出了满足的呻吟!真是一群十足的贱货! 工作人员随后将母狗们固定在椅子上。为她们带奇怪的项圈,再在身上贴上 十几个电极,然后拿出了几根透明软管,一个工作人员舔了舔软管尖尖的头部, 噗的一声将透明软管狠狠地扎进了母狗Selina的乳头深处,外面在用铁丝 将乳头绑牢! 「呃……呜呜呜……」Selina疯狂的扭动,她感到自己自豪的乳房活 活的被打开了,被贯通了,热辣辣的充满整个奶子,里面的网状乳腺剧烈的收缩 着,阵阵异样的快感席卷全身,「哦,嗯……」Selina快乐的哼了起来, 另一边,杨丞琳和Hebe的排泄孔——尿道也被插入了一根软管,肛门处则被 插入了一根手臂粗细的透明管道,只见母狗们的身体被电线和管道插满,就像电 视里的电脑中枢一样, 透明软管被工作人员连接到了母狗们的后方,通过屏幕,观众看到,每只母 狗的背后都有两个奇怪的容器,一小一大,小的装满浅黄色的液体,大的则装满 深褐色的液体,两个容器的地步都固定在一个类似箱子的金属物体上,连接乳房 的软管和浅黄色容器相连,而链接肛门的管道则和这些液体深褐色的容器连接, 最后穿透尿道的软管则是伸到了两罐液体下方的金属物体上! 「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呢?人们心中刚提出这个疑问,就听见亨利大声讲到: 「朋友们,看到那两罐液体了吗??告诉大家,小罐的里面装的是各种动物尿液 的混合液体,大罐里面则是装的由人尿和人粪混合而成的黄金粥!一会儿它们将 会通过管子流进母狗的身体,把我们的母狗灌得满满的!」 「喔……」观众们的热情又一次的被调动起来,屎尿系列!黄金大餐!看来 这次比赛会相当精彩! 最后,工作人员为三人套上头套,头套看上去想大号的玻璃缸倒扣在她们头 上,头套和之前带着的奇怪项圈结合,「咔……」的一声,头套被锁紧,居然一 点缝隙都没有,母狗的呼吸则是又两根穿过鼻腔直达肺部的软管提供,软管的另 一头伸出头套外,这样防止了母狗窒息死亡的可能。 「我来说一下比赛规则,一会儿这些尿液会灌入你们的乳房,粪便则进入你 们的肛门,你们将被注射一小时,当然,你们真的被灌一小时的话,肯定会「噗 ……」的一声爆炸的!亨利做了一个开花的动作道。 「如果不想被灌爆的话,那就快点高潮吧,你们射出的液体将会被送到罐子 下面的仪器里进行称重计算,嘿嘿,注意不是阴道里的淫水哦,而是潮吹从尿道 喷出来的哦!!液体可以降低机器的注射时间,每50毫升减少2分钟,嘿嘿! 射得越多,灌的就越少,自己看着办吧,你们有10分钟的准备时间,在这段时 间里你们可以想办法自慰,存点浪水,嘿嘿嘿!」说完给了三人一人一根巨大的 电动阳具…… 第六章 充实的夜晚 准备时段里的母狗们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呢? 只见Selina立马将那巨大的电动阳具狠狠地塞入自己的肉逼,然后一 手握着肉棒快速的抽插起来,每当巨棒插入时,肉洞里的淫水受到挤压,纷纷涌 出阴道口,阴唇也被连带着塞入了阴道,而当巨棒退出时,那些软肉又被阳具龟 头上的肉棱拉出阴道,翻出来像朵嫣红细嫩的肉花般,散发着淫靡的气息。 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手指肚先轻划着阴蒂,让阴蒂从本来就被拉伸出去的小 阴唇中跳了出来,这时阴蒂还只比黄豆大一点,再猛的揪住它,向上一提,然后 用手来回的挤压搓揉,阴蒂在她的手中滚来滚去,瞬间变成花生米般大小,肉嘟 嘟的,仿佛要被Selina挤出水来!「呵……呜……呃,呜呜呜」她快乐的 喊叫着! 而旁边的Hebe则是将漂亮阴蒂用工作人员提供的细线绑了个结实,然后 一端绕过自己的头,打了个接,然后猛恶扬起,只见娇滴滴的阴蒂一下被扯长1 厘米!阴蒂下方的尿道口似乎也因此而又张得大了点,「哦……呜呜」Hebe 的媚叫从头套底部的麦克风传了出来,空着的两只手也学着Selina那样一 手猛插阴道,另一只手玩弄自己的肉蒂,一会儿双手握棍猛塞,一会儿单出一只 手像弹吉他般,拂动细线,红红的阴蒂仿佛在Hebe的阴户上快乐的舞蹈! 而杨丞琳则比两人厉害得多:只见她一手捉住插入乳头的软管,一手按住电 动阳具,用拇指与食指间的空间夹住插入尿道的软管,两手同时一起抽动!并且 玩尿道的手又还腾出手指挤压阴蒂!简直像八爪鱼一般! 「哈哈!大家快看,三只母狗为了一会儿被灌得少点,现在多么的兴奋啊! 尤其是我们的杨母狗,真不愧是上届冠军啊!瞧她的手,我想的话,平时被操的 时候,因该一手夹八根鸡巴不成吧!真是一部性交机器!」亨利蹲在地上望着三 人道。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快步上前,递了一张纸条给亨利,亨利看了纸条后露出 一个恶魔般的微笑:「呵呵呵,刚才,我收到了场外热心观众的建议,感谢对我 们的支持,他将获得大赛提供的肉畜一只。嘿嘿,这上面建议我们将难度加大, 我想了下,不如提前开动机器如何,嗯,瞧瞧会发生什么!!」亨利摸着下巴说 道。 「开了!开了!」全场观众高兴地大叫。 呜……机器提前开动了,考虑到观赏性,工作人员将速度调到较低的程度, 然而当尿液流进乳房,粪水涌入肛门时,三只母狗还是尖叫起来——她们不明白 为什么这么快就启动机器,然而现实的残酷性事来得如此迅速,不容她们多想, 一个个只得加快手的速度,力度想法让自己快点高潮! 一股又一股的淫水从阴道里排了出来,可还是不行啊!不潮吹的话,分量是 不会减少的啊!SHE里,最胆小,承受力最差的Selina急得都开始流泪 了,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一边流泪,一边咕叽咕叽的自慰,一��带着哭腔低声淫 叫,嘿,那场景真是太有趣了! 粪水的注入现在还不是很明显,不过乳房的效果已经体现出来了,原来白里 透红的乳房正微微颤抖,三只母狗的乳房表面都好像泛着一种尿液的昏黄,而且 还在不断成长中!让我们期待蜜桃成熟的那一刻! 亨利走道Selina旁边,突然大声道:「把这头母狗的开关开到最大, 妈的,给我灌死她!」Selina一听,心中那个急呀,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 泪,心中担心自己被灌死,双手动作再一次提速!!下体的感觉在这一刻空前高 涨!结果…… 「哦……呃……我……我……死了……」Selina一阵抽搐,两只乳房 一阵乱摆,只见她尿道上插着的管子顿时充满了透明的液体,然后被传到了机器 里,接着她背后机器滴滴的响了几声,看来「投币」成功! 正当Selina松了一口气,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工作人员突然快速走 上台来,强行将Selina的手按在椅子上,并绑了起来!没了双手,她如何 自慰?不能自慰,那她岂不是要成为人肉粪弹????看到这一切Selina 不由得绝望的狂叫起来!「呜……不……不要……我不要死啊!」——真是一条 活灵活现的母狗!而另外的两人,也在第一次泄身后被绑住了双手!这到底发生 了什么事情? 「朋友们!」这时,亨利握着麦克风对着全场大声叫道,「瞧瞧,这史上最 淫荡的三只母狗!她们是有史以来最淫荡的三条母狗,现在,这些欲求不满的母 狗,在需要靠自慰救命的时候,被困住了爪子,欲望不能发泄,生命不能继续! 那么在这双重考验下,母狗们疯狂表演时候到了,疯狂的母狗们将会发生什么样 故事呢?且让我们拭目以待!」(这里向叫兽大大致敬!) 在这种情况下,长得甜美可爱,但少根经的Selina只有扭动她的腰, 靠唯一的快感源头——插在肛门里的阳具与肠道的摩擦和电极来使自己兴奋,可 是这样无疑是杯水车薪。 而聪明的Hebe在准备时刻对阴蒂的建筑工程,这时派上了用场,她在扭 动腰部套弄肛门里的阳具的同时,还不停地点头,摇头,使得阴蒂,一次又一次 被拉长,缩回,左右摇摆,如同橡皮经一般,不一会儿,她就再次达到高潮…… 经验丰富的杨丞琳这时显示出了她作为上届大赛冠军的强大实力,虽然她没 有像Hebe那样灵机一动的想到好主意,但历经数万人的使用的她,身体已经 被开发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只见她居然倦起双脚,用脚侧和脚掌狠狠地夹住了电 动阳具,开始抽插起来! 这点上,不得不佩服她身体的柔软度!只见她夹住阳具开始运动后,不但有 着一般人想象中的抽插,还有360度的快速搅动,就像阴道内有什么香浓的肉 酱一般,「叽咕……叽咕……」阴道在这样的搅拌下发出了欢快的声响! 「Cool!」亨利一声超长的音调将现场的气氛再次带动起来,「我们看 到了什么?用脚自慰?难道是灵长类动物?或者我们应该叫她母猩猩?是,的我 们的狗王果然强大,不对因该是超级母狗王,母狗王当然还是是母狗,不过因为 她做了一般母狗所不能做的事她,所以她成了狗王!让我们用热烈的耸动为她喝 彩吧!」 「喔——」只见全场的人们再次站了起来,脱下了裤子,握住自己的阳具, 上下疯狂套弄着,母狗!的呼声再次响遍全场! 30分钟后…… 哇!快看,快看,母狗们都快不行了!只见她们本来已经丰满的乳房现在已 经成长到一个夸张的地步,整个乳房几乎透明了,里面仿佛有液体流动,沉甸甸 的垂在那,乳房上血管暴起,乳腺都似乎印在了乳房表面,乳房仿佛戳一下也许 就会戳破!比如像Hebe乳头的边缘都已经开始渗出尿液来,她的奶子是最小 的,看来已经到了极限! 母狗们肚子当然也好不到哪去,大腹便便,看上去就像怀胎8月的孕妇!她 们的脸已经扭曲,眼珠用力的向上顶着,充满血丝,额头上的青筋一股股的拧紧 了,嘴巴大大张着,唾液已经流出许多,而Selina更是整个人不停地抽搐 着,指甲都掐到了肉里! 只靠肛门这一处Selina在这30分钟里只有可怜的2次高潮!另外两 人都超过了5次! 总时间43分钟后…… 杨丞琳的机器停止工作,随即被工作人员抬下,到场边去洗肠,排尿…… 总时间45分钟后…… Hebe的机器也停了下来,下体屎尿乱喷,也被工作人员抬到了场下…… 而此时此刻,场上就只剩Selina一人了,她还在挣扎,乳头已经溢出 尿液,整个乳房变成了黄色,看来那些尿液已近进入了Selina的乳腺!已 经不能叫它们乳房了,或许叫它们尿泡,或者水袋更适合! 总时间47分钟后…… Selina失去意识…… 总时间48分钟后…… 「唔……呕……」Selina吐出了一滩深褐色的粪水!那些由尿液,粪 便混合的黄金粥闯过直肠,跨过大小肠,进入胃部,流经食道,终于从Seli na的嘴里喷了出来!现在Selina浑身上下被灌满了屎尿!她的身体里的 每一根管子,无论粗细,都被塞满,这,才是货真价实是人形便器! 总时间51分钟后…… 整个头套全是褐色粪水,已经看不到Selina的头,身体只是若有如无 的抽动着…… 总时间52分钟37秒!Selina濒死! 工作人员注射了一记兴奋剂……电击3次!抢救成功!人肉注射再启动! 总时间54分钟后…… Selina的机器停了下来,送往临时医院抢救…… 第二轮比赛,Selina被淘汰! 第七章 肉管 大约在机器停止1小时后,Selina由工作人员的搀扶下回到了台上。 台上又只剩下等待她的主持人亨利。 「呵呵,我们的小公主回来了,欢迎欢迎,嗯,对了,Selina,由于 Ella的惩罚过轻,场下已经有观众表示不满了,我们决定加大惩罚力度,那 么,真的很遗憾,Selina,接下来就是惩罚时刻了哟!希望你有所准备!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亨利讲到…… 「没……没什么……要……说的……母……母狗……听从……主……人的吩 ……咐……」虚弱的Selina在一边哼哼着。 「OK……那么——现在,惩罚开始!首先……当然还是例行公事——轮干 Selina!」 「曾经有人问过我,比赛或者惩罚之前为什么都要让被淘汰的选手被轮暴一 次?」亨利摸了摸鼻子道,「这是因为,女性在被干的时候,身体将会自动分泌 一些物质,这些物质可以有效地提高身体对性的敏感性,以至可以更快的达到高 潮,而且还会降低身体的疼痛感,否则怎么会有痛并快乐着这一说法呢?而且, 如果过于痛苦,母狗们会昏厥,呼吸停止,甚至死亡,死了不要紧,关键是大家 就无法再欣赏她在痛觉和欲海中挣扎的美态了,这样,比赛和惩罚的意义也就不 大了……」 就在亨利为观众解释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将头埋在Selina的双峰之 间,舔着她雪白的巨乳,用力吸吮着Selina的奶头,右手中指和食指则陷 入翘臀之中,插入了美人的肛洞,搅拌着,左手则在阴蒂边缘不停地画圈,但就 是不碰那敏感的肉球! 「呜……哦……干我……呃……好痒……快干我……」 蹲在Selina背后的另一位工作人员,则双手扶着她的香臀,贪婪地舔 食美人那深藏臀瓣里的带着漂亮褶皱的屁眼,吸食着由同事抠挖出来的肠液,直 弄得Selina哼哼直叫…… 被工作人员舔得浑身直抖的Selina,一双玉腿也越张越开,并将两根 手指头深深插入自己的肉逼内,与工作人员一起,对着泥泞不堪的阴道展开了抠 挖与抽插的四国大战! 而舔食着屁眼的人员这时把手指也移到了Selina肛门周围上,他在外 围轻轻的抚摸,揉弄,挤压之后,也将两只手指同时插进她紧密的屁眼内,有时 轻轻抽插,有时又强制扳开那收缩力极佳的括约肌。 在四根手指作用下,Selina那可爱的屁眼现出了一个小嘴,里面蠕动 的肠道,透明的肠液都清晰可见,Selina的呻吟声在他们的玩弄下已变得 越来越急促…… 随着手指淫虐的抽插动作,Selina的双脚也张得越来越大,而且开始 不自然地抽动起来。从她那粉红妖艳的脸庞,从她浪穴中不断传出「噗吱噗吱」 声,可以看出来,她已到了淫水泛滥,急于高潮的时候了。 「噗哧……噗哧」工作人员见状,手指的速度与力度突然一阵加速!并咬住 阴道上方那粒已经快要胀爆的小肉球,用牙齿研磨,啃食起来…… 「呃……」Selina忍不住了,身躯往上一阵猛挺。 「呃……呃……呼……啊……喔……快点……用力……啊……好棒……好舒 服……噢……快……我……就要……来了……好爽……好厉害……啊……」 Selina死命用双手抱住工作人员的后颈,嘴里也唏哩呼噜的浪吟道。 就在Selina浪叫连连、娇躯乱摇之际,一根硕大的阳具,狠狠地刺进 她的肛门里,巨大的阳具,加上工作人员原本就在她肛门内肆虐的那两根中指, 让Selina的屁眼里的空间瞬间告急,热乎乎的肉棒正在用力搅拌着她已经 太过拥挤的屁眼…… 「喔……喔……你……你们……呜……啊……噢我……不行了……啊呀…… 要……要来了……啊……天呐……呜……喔……喔……泄了……泄死了!」 不等Selina喘息,工作人员蜂拥而上,七手八脚地继续对她丰满的肉 体进行下一轮的攻势, 一根根滚烫的大肉棒,飞快地在Selina迷人的胯下激烈地进进出出, 一次次地把Selina干的娇躯乱颤,不断发出淫秽的娇啼声。Selina 的淫水已经如决堤般的洪水一样,只要再多干一分钟,Selina大概又要再 度爆发高潮了!她两手紧紧抓住其他人的手,但在这疯狂的撞击之下,她的上半 身不断地抖动,柔软的乳房不停地晃动,好像在跳迪斯科一般。 看着Selina翩翩起舞的淫猥模样,一名工作人员立即握着他怒举的大 肉棒,跨立在她脸蛋上方,用他的大龟头瞄准了Selina微微张开的红唇, 毫无困难的把挤入了嘴巴,「咕……」龟头随即陷入一个温暖的沼泽……喉道深 处! 工作人员将他那根擀面杖一般的肉棒,整条插进了Selina的嘴巴里, 龟头不停地滑过喉咙间的软肉,感受着它一阵阵快乐吮吸。从上面看下去,在S elina洁白柔软的脖颈上,有个模糊的凸出物在困难的滑动,很显然,那东 西正是工作人员深入在Selina喉管内的龟头! 就这样,Selina被两个男人一上一下的同时玩弄着,而她胸前那对浑 圆而硕大的雪白肉球,也随着他们的节奏,不断地摇摆着,里面的脂肪如同果冻 般柔软,一手抓去,肥厚的乳肉争先恐后从手指间的缝隙挤出,真是一对好奶! Selina的下唇已经碰到阴囊,她的双手反抱着工作人员的屁股,浑身 难过的蠕动起来,那被肉棒塞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的樱桃小嘴, 「呃……咕……咕……」Selina突然奇怪的叫起来,只见正在奋力抽 插Selina工作人员缓缓将肉棍抽出一半,让Selina吸入了一点新鲜 空气,然后便又用力的塞入她的喉道,感到咽喉内的吸力变大时,又猛的抽出! 反复几次,已经让Selina翻起白眼,脸色紫红,口吐白沫! 被干得濒临窒息的Selina渐渐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上下贯通的巨大 人肉便道,裹着体内的肉棍,被肆意玩弄着,就像火车在隧道里任意飞驰一样, 以往的星光灿烂,似乎远没有这样充实,这样快乐,也许,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 的吧,她快乐的想到。 两人的精液随后射到了Selina的胃里和子宫里!大脑缺氧被操得晕晕 乎乎的Selina,被滚烫的精液冲刷着子宫,只见她猛的挺起了身子,剧烈 的耸动起来,「呜……呃……」随着一声无比满足的低吟,Selina泄了一 地…… 开发完毕!!还在回味高潮的Selina被工作人员及时的抬到一个类似 于堕胎用的椅子上,只不过,这把椅子可以120度仰躺着,只见他们手八脚的 将Selina的手脚捆在了扶手上,将封口球给她套好,然后在她的小腹处注 射了一种透明液体…… 接下来便是惩罚时刻了! 第八章 粉红色的风景 准备停当,惩罚终于开始了,只见工作人员拿出了一个奇怪的工具,有点像 Ella被惩罚时使用的刑具,不过要更小一些,头更尖一些,Selina恐 惧的扭动着身体,她害怕自己像Ella那样,被拖出子宫狠狠虐玩!当然,S elina多虑了,工作人员肯定不会那样对她的,作为第三名,她怎么能和E lla一样的下场?开玩笑,排名第三的母狗当然是有特殊照顾的,那就是比E lla更惨的下场! 「噗……」刑具猛的插入了Selina那椭圆形的肚脐! 「呜……啊……」鲜血从腹部肌肤的伤口处涌出,但,却很快的被止住了, 原来,开始在小腹打的那一针是止血,镇痛,促进伤口愈合的高级药品,当母狗 的血不在流的时候…… 「咔……」刑具张开了,在Selina那洁白的小腹处打开了一个小洞— —一个比乒乓球略大洞穴。 抽回刑具,接着工作人员用带着小勾的细铁棒,勾住肉洞的边缘,往四周一 拉,「咕叽……」洞口再度扩大,这下肉洞张得有碗口大小,通过射灯的光芒, 观众们从外面几乎可以看到里面蠕动的肠道! 「哇靠,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想必大家和我一样,都想看看淫荡母 狗的外表下,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吧,那么……」「噗叽……」亨利将自己的手 掌狠狠地插入了Selina的肚脐,肚脐再次被扩张,Selina滑腻腻的 腹腔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面对它,内脏们奋起反击,希望用分泌的组织液,赶 走入侵者,可是…… 亨利在柔软的内脏里掏弄了好几��,然后,好像抓住了什么,然后慢慢往外 拉,「噗……咕叽……」只见内脏分泌的组织液一下从腔洞的边上挤了出来,一 根粉红色的肉肠正无奈的被握在手中一点一点的扯了出来,肠壁微微蠕动着,好 可爱的肠道啊! 「看见没有,朋友们,这就是Selina的内脏,母狗的骚肥肠!」亨利 看了看,躺在椅子上的Selina,只见她正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暴露内脏 的小腹,想想看如果有一天一个人拿着一个大脑无比认真的对你说:「嗨,哥们 儿,瞧,这是刚从你那挖来的大脑!」你会怎么办,肯定是觉得他在忽悠你,然 后去摸摸,看它是不是真的。 很显然,Selina不敢相信自己的内脏被活活拉出,工作人员解开了她 的手铐,她疑惑的伸出了手,一寸一寸的向那粉红色的红肠伸去,当她的手接触 到那鲜红柔软的肠壁时,感受到自己肥肠的阵阵温热时,四肢一抖,两眼向上一 翻,昏死过去…… 就这样结束了??No,no,no……当然没有,工作人员不会让她就这 样简单过关,一针扎入了Selina的乳头,粉红天使2号直接注射到了离心 脏最近的地方!药剂将在这里快速的输送到身体各处,以便于让Selina再 次生龙活虎! 果然,一分钟后,母狗悠悠醒来,这时,她的眼睛里没有了痛苦,没有了理 性,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肉欲与疯狂!不再香惜玉,工作人员接过亨利手中的肠 道,往外一拉,呼噜噜,Selina的柔肠被一股脑儿的扯出体外,湿漉漉的 被捏成一团,而我们的母狗此时居然抽搐起来,她居然被抽肠子抽出了高潮!真 是个十足的荡货! 肠道被一段一段的抽出来,遇到有普通身体组织链接的,只要是一般肉膜链 接,入肠道之间的肉膜,都被工作人员直接撕开,不一会儿,除了连接着胆囊, 胃等重要器官的肠道,Selina的其他肠子都被活活抽出,摆在椅子前的一 个长桌上,只见工作人员拿出了常见的水龙头,一下插入Selina的肛门, 打开了开关…… 水不是一般的自来水,而是带着荧光的水,肠道在它的浇灌下一点一点的粗 壮起来,弹性十足的肉肠像橡皮管般结实,捏扁再放开,肠壁微微地颤动抖,扭 动,仿佛一条有生命的蛇一样,工作人员看水灌得差不多了,拿出钢针,在肠道 上东戳一下,西戳一下,一会儿,这条粉蛇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突然,全场的灯一下子全部熄灭,几秒钟后,表演台上突然出现了无数道美 丽的光芒,像洒水车一样,布满舞台……原来,熄灭之时,工作人员握住了肠道 两端,拉直,用力一捏,呵,吸收了光芒的荧光水,在黑暗中便放出了这些美丽 的光芒,只不过这些光芒将桌子都淋湿了…… 当灯光再度充满赛场的时候,只见Selina全身都已经湿透,其中,有 灌入肠道的荧光水,也有她自己的荡水淫汁!此时的腹腔内已经很空旷了,工作 人员,再次将手伸了进去…… 「咕叽……」只见一个着粉红色的梨形肉袋被工作人员一把捧出,没错,那 就是Selina的子宫!工作人员用两根手指勾住卵巢与子宫连接的管子将它 提了起来,子宫底端连着阴道,这一提,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充满整个阴道, 「呃……呜……」母狗又哼叫了起来,下体汁水分泌又多了起来…… 一个工作人员拿着连着线的两根长长铁针,尖头轻轻摩擦,「嗤嗤……」, 尖头居然闪出了蓝色的火花!!!原来上面通了电! 「哦……呜……哦……嗯……啊……呜啊啊啊啊……」Selina的哼叫 突然变为高亢的呻吟:两根铁针慢慢的穿透了那蠢蠢欲动的圆形卵巢! 最敏感的部位被插入铁针,痛得Selina直抽搐!但是,在药效的影响 下,疼痛很快被性欲压了下去,疼痛变为高潮,她又爽得厉害!很快的便又泄了 身子。工作人员看了Selina一眼,却又将铁针来回拉动了几下,嗬!直把 Selina爽得双眼直翻!就在母狗抽搐得越来越快又准备泄身时,工作人员 将两根铁针的尖头一摩擦! Selina乱摇乱动的身体突然静止!接着,娇躯猛地弓起、两眼圆睁, 张开的双唇咕咕直叫,像是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噗……」一股淫水汹涌而出,居然喷了两米多远!高潮持续爆发中!那汨 汨涌出的阴精喷得一地都是,浑身抽搐不止的Selina,满脸通红得要滴出 血来,连呼吸都断断续续……就这样,Selina的卵巢被不断地铁针来回穿 刺,电击喷潮! 在就在Selina被玩弄得瞳孔放大,失去意识的时候,工作人员抽出了 铁针,将椅子的一个开关一扭,椅子竖着180度转了一圈,然后向前立起,结 果Selina变成了头朝下,脚朝上的姿势,而粉红的子宫就垂在她头部的上 方,一晃一晃得,就像熟透的果实等待别人的差摘!! 工作人员伸出手指,剥开了阴道上方小肉球周围的秘穴嫩肉,让Selin a的整粒阴蒂完全的显露而出,紧接着他便又将那粒小肉球用丝线绑牢,拉紧。 随即,他给Selina按上了开口器,手指扯出她的舌头,用铁钩穿透,铁钩 一端与细线连接,这样Selina就只有一只张着嘴了。 工作人员又取来了一个长长地细管子,将它的一头由上到下插入了Seli na的阴道,用力一推,管子头部穿过柔软的肉环,进入子宫内部,露在外面的 管子和阴部则被其他人用胶带紧紧的贴牢,使一会儿注入其中的液体不会溢出。 准备完成!工作人员将管子接到一旁的装满白色液体的机器上,然后按下了机器 的开关…… 「在这个机器里,装的是我们数千员工的精液,它们将注满你的身体,便宜 你了!这么丰盛的大餐,平时可是吃不到的啊!还不点头谢恩?母狗!」 「呜呜呜」Selina吃力的点着头,口水从大张着的口中,顺着脖子流 了下来…… 白色的液体慢慢的顺着管子注入了Selina的子宫,场上的观众从四周 的大屏幕上清楚地看到,Selina的子宫正一点点的变大,越来越丰满…… 3分钟后,子宫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变得圆滚滚,肉鼓鼓的,精液甚至塞 满输卵管!!由于子宫重量加大,阴道的肌肉被其重量拉长,子宫与Selin a的脸的距离再次缩进,Selina仿佛可以闻到自己的粉红子宫那略带腥甜 的气息。 「呜……呃……咕……」奇怪的呻吟不断响起!只见Selina狠狠地咬 着开口器,捏着拳头,身体的扭动越来越剧烈,看来,她的子宫已经濒临爆裂的 边缘了!这时候,几个工作人员,拿出铁针,向那饱满欲裂的子宫,接连刺入! 「噗噗噗……」铁针入宫,疼痛感化为快感,Selina的尿道一哆嗦,金黄 的尿液,淅沥沥的流出,打在粉红子宫上面,弹开去,落在了Selina那漂 亮的脸上。 工作人员同时抽搐铁针,子宫里的精液在受到子宫壁肌肉的压迫下,正挤成 一团,这时突然有了数个通道,精液们于是争先恐后的从这些小眼里飞射而出, 那场景就如同我们平时洗澡用的喷头一般,只不过这个喷头是肉做的!!「噗哧 ……」从子宫喷出的精液,四射而出,大半落入了下方Selina大张着的口 中,其它的则落在了Selina的脸上。 3分钟后,然我们来看看Selina这条母狗的下场吧:阴蒂已经被拉长 2厘米,几乎废掉,子宫下方依旧喷洒着「沐浴香波」……而我们的Selin a呢??手脚不停使唤的抽动,双眼失神,嘴里,鼻孔里,耳朵里,整个脸上充 满了精液,看上去就像覆了一层精液面膜一样。 Selina的处罚——子宫喷头精液淋浴瀑布,完成! 还在吞咽着精液的Selina随后被工作人员抬走,等待她的将是一年的 放逐! 接下来,大赛的压轴戏——Hebe与杨丞琳的对决,正式开始! 谁会又是最后的胜利者呢? 第九章 巅峰对决 决赛的要求很简单,谁最先到达终点谁就获胜! 两辆四轮车被推了过来,车子构成由一块大木板为底,木板上有衣服脚铐, 四周安装轮子,小车的头部由是一块有一大二小三个洞的木板,构成了头枷,和 手枷,两头母狗被工作人员将她们的头和手��进这里面,然后拷牢,接着将脚也 上锁。 这样,两人就不能做出任何动作,只能整个人成90度的弯着腰,跪着脚, 垂下那入吊钟般的肥乳,挺起狗屁股! 阴蒂被翻开了包皮,将肉球和鲜红的乳头用可导电的细线绑牢,奶子上的线 的一头则连着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铁球,而就在小球的正前方构成头枷,和手枷德 木板上居然有一块铁皮做成的弧形电流触发器! 当母狗们摇动身体的时候,小球也会跟着乳房的晃动而前后摇摆,嘿嘿!就 会因小球撞上铁皮而不停地被电击! 工作人员考虑到屁股是可以360度扭动的,所以在连着阴蒂的铁球的下方 则是一个由铁皮构成的桶装圆环电击触发器,这样,小球无论向那个方向摆动都 会接触铁皮,从而被狠狠电击! 至于她们的肉逼,则是常规性的塞入了大号震动按摩棒,这帮子上还带有无 数的突起,一会儿,肯定会把两条母狗爽翻天! 两辆小车上的母狗都准备好了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小车这时被工作人员推 着离开了表演台,目标直指跑道,没错,就是跑道,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跑道! 有100米长短。 「呜……喔……啊啊啊啊!」一路上因为偶然的停止造成的惯性,小球撞在 了铁皮上……母狗们都被电得扭着屁股狂叫!等到达跑道的时候,小车已经被她 俩的淫水打湿了,工作人员只得又将小车清理了一遍。 「大家或许在想,在这条奇怪的跑道上,我们的母狗四肢无法活动,如何驾 驶这两辆小车冲向终点呢??哼哼,答案马上揭晓!」亨利拍着杨丞琳的屁股说 道…… 「旺……旺……旺……」几声有力的吼叫重从工作人员拉着的笼车里传来, 只见好几只又高又壮的「巨兽」正在里面呲牙咧嘴的朝外狂叫!居然是几条大型 黑犬!几条狗的直立身高居然比一般人都高,真不知道主办方是从哪里搞到这些 巨兽的。 「没错,不用怀疑,你们所看到的就是我们的司机,为什么呢?母狗坐车, 当然要由公狗来当司机!」亨利笑道,「至于怎么开车,大家马上就知道了!」 工作人员拿出了几个瓶瓶罐罐,开始在Hebe和杨丞琳的肛门口以及里面 的直肠壁涂抹起来,这是由母狗尿以及一些特殊药品混合而成的性药,只不过是 对犬类起强烈的催情作用,对人却毫无用处。涂抹完肛门的里里外外后,工作人 员又用拿出另一种液体,喷在二人的如象牙般洁白的后背,以及那浑圆挺翘的屁 股上,直到他们的身上开始散发出一种犬类的体味。 「下面就是最终决赛,黑狗赶车!真让人兴奋,谁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呢?那 么,让我们为她们和她们的狗丈夫加油吧!」 「各就各位!预备!」随着「砰……」的一声,工作人员打开了笼子,黑狗 们如同恶鬼看见了鸡腿,一个个拖着舌头,大张着嘴,狂奔向我们的两条母狗! 「两条跑得最快的黑狗看来很有默契啊!一左一右的抱住了母狗的屁股!看 来它们目标明确啊!」 黑狗抱住「母狗」的屁股后,将它那鲜红而巨大的狗鸡巴,狠狠地插入了那 一开一合的肉眼儿!!而两只前脚搭在她们的肩上,奋力顶干着美人的肛门,那 猩红色的粗长肉棒急速速地在母狗们的体内进进出出,干得她们娇躯乱颤,发出 了愉快的浪叫声。 随着黑狗们的前后急速抽插,狗的睾丸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在母狗的屁股上, 那强大的冲击力不但使得它们的阴茎深深地插入肉洞的底部,而且使得小车开始 向前滚动起来! 只见两辆小车时快时慢的向前滚动,但是那速度真是慢的很,一分钟走两米 都不错了,那么怎么才能提高车子的速度呢???聪明的母狗们给我们给出了答 案:只见她们夹紧屁股,开始疯狂的套弄黑狗的阴茎,并接开始发出母狗般的哼 哼声。果然,黑狗们似乎听到了它们同族熟悉的叫声,而它们的狗鸡巴又感到一 阵猛烈地吮吸和揉动,爽得黑狗们个个眼睛充血, 黑狗们在这样的刺激下果然开始加速,拼命抽插起来,力度越来越大,动作 越来越快,似乎想把它那副阴囊一起挤进母狗的屁眼里,狗的的龟头似乎在不停 的膨胀、变大,并且坚硬得如石头一般,很快地,黑狗原本激烈而迅速的抽插, 变成了困难的挤入和顶刺。 「哦……进……啊……要破了……呜啊啊啊啊!」母狗们又开始说人话了, 看来狗的龟头已经顶入她们的直肠尽头。 右边的大黑狗干着干着突然便发出了低吼声,也不知它是因为亢奋还是露出 畜牲原始本能,只见它原本搭在Hebe肩上的两只前脚,忽然改抱在Hebe 的腰部,然后便疯狂而激烈地耸动着它的屁股,一副想用它的狗鸡巴将Hebe 下体干穿的模样。而Hebe这时也奋力扭动屁股,拚命承受着黑狗的肆虐…… 「呜……汪……呜……呜」Hebe继续如母狗般的哼叫,接着,她的身子 一下子绷得紧紧的,大张着嘴,口水流了一地,她绷紧的身体开始抽动起来,在 发出一阵激烈的痉挛之后,忽然整个瘫软了下去,只见她的大腿内侧,不断延流 着闪亮的淫水!!而我们的狗司机也在这一刻加速冲刺,并喷出了狗精,滚烫的 狗精顺着阴道不停地浇灌着Hebe的直肠,充满里面的每一个褶皱…… 想必大家都知道,狗的阴茎前端有一个结,兴奋时会变大,卡住母狗的子宫 颈,而且,狗精子的量很多,也要分好几次才能射完,所以它们在肉结变小,狗 精没有全部射完以前,是绝对不肯拔出来!这个习惯不会因为插入的是肛门而改 变! 只见黑狗的屁股疯狂地挺耸不止,那越来越大声的犬吠和闷吼,令每个观众 都知道,狗司机就要射出它最后一波的精液了!随着最后一记势大力沉的贯入, 黑狗一声闷吼,最后的汽油注入了小车的邮箱! 「呜……狗丈夫……呜……爽……爽死我了!」Hebe大声浪叫到。 母狗的办法无疑是正确的,狗司机的努力也没有白费,最后的那几下,巨大 前冲力的���性使得小车被飞快的向前冲锋,滑行了较长的一段距离,直到狗司抽 出钥匙,才停止它的驾驶。 一旁的杨丞琳看到效果显著,于是也更加卖力的套动自己丈夫的鸡巴,不一 会儿,她的爱人也进入了状态,顶着小车向Hebe追去,在这紧要关头上,杨 丞琳突然两眼大睁,随即双腿打颤、雪臀乱扭,接着便浑身痉挛,像被电击一般 的通体颠簸起来! 杨丞琳的淫声嘎然而止,颠簸的躯体像猫咪一般地弓了起来,接着是她的臀 部和脑袋同时左甩右荡,黑狗的鸡巴一起摆脱掉,但那根粗长而有力的大阳具, 却依旧深埋在她的下体任凭杨丞琳怎么挣扎扭动也无法得到解脱;最后,她像是 放弃了一切希望般的静止了下来。 然而,就在杨丞琳凝固不动才几秒钟以后,她的身体开始打起颤来,而且抖 得越来越激烈、模样越来越吓人,接着观众们便听到亨利怪叫声说:「你们看到 没有?……杨丞琳在拉尿……」 随着亨利的怪叫声,每个人在屏幕上都清楚地看到了Selina急剧收缩 蠕动的小腹,大量的亮闪闪的液体从她的屁股间汹涌而出,源源不绝往下飞溅! 原来,由于杨丞琳天生淫荡,过于投入,全身心的去感受着狗丈夫带来的快 感,加上奶头与阴蒂的阵阵电击,高潮后居然潮吹得如此厉害!连尿都一并流下 了,真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破洞油箱! 黑狗累了不要慌,后备资源帮你忙(再次向叫兽致敬!)只见又有两条黑狗 扑身而上,抱住「邮箱」开始了抽插,驾驶小车继续前进! 母狗们的肠道已经被狗丈夫们操得翻出了体外,红艳艳的如同管子一样,随 着狗鸡巴,进进出出,肠液流得一车都是!两辆小车,吱嘎吱嘎的,忽然前忽后 的向终点开去,一路上留下了狗丈夫兴奋的唾液,和狗夫人快乐的淫水,两者在 跑道上画出了弯弯曲曲,断断续续的指路标! 两辆小车你追我赶,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的局面,精彩的场面使得全场再次响 起了「母狗!加油!母狗!加油!」的喊声!!只见母狗们屁股扭得更圆了,叫 得更响了,公狗们插得更欢快了!终点终于越来越近! 「砰……」就在离终点还有大约5米的地方两辆小车撞在了一起,没办法, 司机的技术还不是太过关,不知道调整方向。两辆小车的轮子搅在了一起,无法 分开,这导致了两辆小车齐头并进,无论双方如何用力,小车都会同时前进! 「加油!要到了,母狗,用力啊!!啊啊啊!新的王者就要诞生了,啊!她 们冲过了终点!」 第十章 结束和开始 体育场内一片欢腾,人们欢呼着跳跃着,他们在为新的王者喝彩——13届 世界淫女的冠军,终于在万众瞩目下诞生了,那就是我们的Hebe!在相继战 胜Ella,Selina,杨丞琳后她终于站在了世界淫女的最高点!成为新 的王者! 「这真是一场精彩的比赛,让我们为新的王者喝彩吧……哦,这太让人兴奋 了,回放回放!让我们来看一下刚才回放!共同见识证一下那2厘米的胜利!那 母狗之王诞生的一瞬!」亨利紧握住麦克风大声怒吼道…… 大屏幕上,只见两辆小车离终点越来越近,两人用力的夹击狗鸡巴,开始最 后的加速,快看近了,近了,呼……通过终点! 慢镜头缩放!只见Hebe的小车在通过终点的时候比杨丞琳刚好超出一点 点,那个一点点呢就居然是她伸出的小舌头,异想天开的Hebe居然这样以微 弱的距离获得了冠军!「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新的王者诞生了!就是我们 的Hebe!她以极其微弱的优势获得了胜利!她无愧于天下第一淫女!」 「我激动地看到了一个王者的降临!见证了一个创奇的诞生!哦,真是太有 戏剧性了,太让人发狂了!我是亨利?布什!我是亨利?布什!感谢现场的朋友 们,感谢大家的收看,哦,这太他妈的让人兴奋了,哦,请原谅我的粗鲁,我实 在太激动了,感谢各位的到来,明天将是世界淫女争霸赛的闭幕式,希望大家到 时收看,非常感谢!」 「轰轰轰……」夜空中,一朵朵美丽的礼花接二连三地开放并且闪着好看的 光冲向深蓝色的夜空,在巨蛋上空绽放,将巨蛋赛场的四周照的如同五彩的世界 一般,又在震耳欲聋的声音中又带着满身光亮的火焰洒向大地,把大地耀映得光 彩夺目,灿烂的礼花在这黑夜中如同明灯一般,久久不散,指引着人们前进的道 路,今夜星光灿烂…… 时间如水一般流逝…… 9月21日上午,日本所有电视台全程直播:第13届淫女争霸赛闭幕式! 闭幕式分为3个部分,首先进行的是宣传车的出发仪式!! 「真是让人激动万分啊!这里是XX电视台的龟头正萎伟你现场报道!就在 昨天,淫女争霸赛缓缓落下帷幕,而今天则是同样精彩万分的闭幕式,感谢您的 收看!让我们跟随镜头,去见证这又一伟大的时刻吧!」一个秃头的猥琐矮子激 动的吱吱叫着! 随着镜头,进入眼帘的是一个奇怪的小车,只见这个1米多高的小车四周被 油漆涂满了,淫女争霸赛的历届冠军艳照,以及淫女大赛欢迎您等字样,小车上 有一个横向箱状结构,可打开,里面是二人被固定的身体的地方,她们将会在这 里面度过接下来一年时光,箱子周围有几个洞,洞口有大有小,母狗们的乳房, 头颅一会儿将会从这里露出! 小车的整个车身由不锈钢构成的,电脑控制,下边有4个滚轮可以轻松的推 着移动,车子两旁是两个个太阳能接收发电储存器,小车底部隐藏一个蓄电池, 当小车被推动的时候,四个轮子的转动也会给蓄电池不断的充电,每前进100 米蓄电池就可以提供20分钟的电力。这样就可以让小车一直拥有充足的电能。 10点30分,大赛闭幕式进入最后阶段…… 「喔……快瞧,看是谁来了,Ella,Selina!我们的宣传大使来 了,欢迎我们的Ella,Selina!」两个全裸的美丽女人缓步而来,站 在了搭好的台子上,向四周频频挥手,「比赛已经结束了,嗯,在出发前,请问 你们对这次比赛有什么感想吗?」主持人笑着问道。 「感谢,支持SHE的朋友们,感谢我们能有这机会站在这里,希望下一次 还能来参加比赛,虽然这次我们输了,但这也是一次锻炼,在今后的一年里,我 们会在路途中学到更多,到时候,我们会更强!」Ella接过话筒到道。 「感谢我的家人对我的支持,感谢大家对SHE的喜爱,嗯,我希望自己能 够更加坚强,不会再那么随随便便的倒下,还有,我们SHE能够早一天见面, 嗯,就这样!」 「非常感谢Ella与Selina简单而又充满情感的发言,谢谢」主持 人看了看表,然后高声宣布道:「淫女争霸赛闭幕式,现在正式开始!」 工作人员脱光了两人的衣服并将她们的嘴巴里放入一个开口器,撑开了她们 的柔嫩红唇,左侧鼻腔则插入了一根透明软管,这根软管从鼻孔里直插进去通过 咽喉一直到胃里,并固定在开口器的头套上,软管的另一端被联结到了车外…… 乳房上被插着十几根连着电线的铁针,细丝线则把乳头和跳蛋绑在一起,整 个乳房通过车上的孔露出车外,又将两只乳头上的乳孔扩张,分别插入两根特殊 的可以导电的导管,深入乳腺,接着,导管再次被链接到车外…… 让我们来看看Ella,只见工作人员拿出一卷绷带,先是将Ella的小 腿和手臂并在一起缠绕上绷带又把它们和大腿并在一起使双脚靠着屁股,然后用 绷带一圈一圈的紧紧缠绕在一起,又将大腿贴着肩部将大腿和小腿手臂还有身体 紧紧的捆扎了起来,现在的Ella除了裸漏在外的乳房,阴部,肛门,嘴外全 身都被紧紧的绷带覆盖着,如果不是看到裸露在外边肉体谁也不会看出这是一个 人。 工作人员用将Ella背部向下抱进了小车的圆柱形箱状结构内,圆柱形箱 恰好可以放下Ella,关闭后可以很紧的固定住Ella的身体…… 又来瞧瞧Selina吧,通过镜头,我们可以看到:Selina的肛门 则插入了一个可以特殊的金属肛栓,里边外边各有一个自动充气的球,这个球可 以有效的防止进入直肠的任何东西泄露出来,并且链接着电线,自带振动,电击 功能,并且可以打开! 当塞入肛门时肛门的温度会启动肛栓的振动,电击功能。当肛栓被取下时, 功能将自动停止,冲满气体的肛栓随即被固定在了Selina的肛门上!阴部 则贴着四个电极,并且有一段链接着机械臂可以伸缩抽插的可取下人造阴茎深深 的插进了Selina的阴道,这样Selina的屁眼和阴道无论有没有人, 都可以随时饱受玩弄了! 工作人员将Selina阴蒂部位用细铁丝缠上几圈,与两颗跳蛋固定住, 再通电。再在Selina的尿道里插进了一根尿管,尿管被巧妙通过小车底部 的一个孔联结到了外边。与贯穿乳头,贯穿鼻腔的另外两根软管和成一根,并和 车外的一个漏斗相连接,这个链接可以断开,断开时Selina的乳汁和尿液 将是她的食物,连接上时,男人可以将大量精液射到漏斗里来,再通过软管流进 Selina的膀胱,乳房,还有胃里! 最后工作人员将电线联结到了蓄电池上,当小车移动的时候,Selina 的乳房阴蒂等等将被轮流电击,阴道里的人工阴茎也将高速抽插着Selina 那嫩嫩的阴道。 一旁的Ella也被如法炮制,浑身插满器具的被塞入了小车内。工作人员 推着车试了试,以确定了小车的稳定性,和工具的完好,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 工作人员退出了准备现场。 「最后,让我们给与她们最后的祝福吧!全场男性,包括主持人一个接一个 在两辆小车上射精,撒尿,在两人的乳房上,头上,涂满了汁液,直到小车上没 有一处是干的,最后在两人的性感小嘴中,灌满尿液才作罢。 祝福已经送出,终于,在这一刻,两辆便器车真正的完成了!准备出发! 「这里是XX电视台,这里是XX电视台,如观众朋友们所见,在我身后的 是由本次大赛的淘汰者Ella和Selina乘坐的宣传车,在接下来的一年 时间里,她们将乘坐便器车游遍日本各地,她们将用自己的肉体来接受我们的圣 水,用来来洗刷她们作为失败者的耻辱!她们的嘴,烂穴,屁眼,将会受到日本 人民的热烈欢迎!大和民族的同胞们,享用你们的食物吧,使用你们的公厕吧! 日本万岁!龟头正萎吐沫横飞的叫嚣道! 正午12点正,仪式开始了:小车的开关被按下,所有设备一起启动,一切 用具开始工作,两辆小车缓缓启动,在欢呼声与礼炮声中,两条母狗流着淫水, 带着人们的祝福,踏上了漫漫行程…… 每隔一周,大赛的主板方将会通过小车里面的仪器追踪小车的行程,以便于 及时的修理,改进,据悉,这次宣传将环绕整个日本国土,当然其中的水路我们 不用担心,她们将会被工作人员空运到目的地,而世界淫女组织将会全程跟踪报 道,让我们尽请期待! 全日本,路途真的很遥远,整整一年的时间真的很漫长,母狗们什么时候才 会回来呢?会不会乐不思蜀呢,呵呵,这个谁也不知道…… 第十一章 肉宴 「送走了Ella和Selina,接下来便是闭幕式的第二项接下来就是 杨丞琳的美肉盛宴!她将用美味的肉体表达她对新的『王者』的诚服!让我们拭 目以待吧!」依然是龟头正萎的吱吱声。 镜头切换到了一个巨大的厨房,只见几个助手们已经开始分工合作挑逗,玩 弄杨丞琳的乳房和阴部——这些让她相当敏感的部位。 秃头记者龟头正萎则在屠宰过程中采访大厨,让大厨一边进行一边讲解。 「你好,我是XX电视台的记者龟头正萎,非常感谢东全先生能接受我们的 采访,请问一下,为什么要先刺激杨丞琳的身体呢?」龟头正雄问。 「挑逗肉畜的乳房,是因为这条肉畜乳房的神经,乳腺相当发达,而且被注 射���乳剂后,需要她大量的奶水当饮料,所以要不断的挑逗刺激,才可以产生奶 水;至于挑逗她的阴唇和阴道,是要让她的阴部兴奋充血,等下割下来的时候, 做成「玉兰片」才会又嫩又好吃。除了这个之外,挑逗她到高潮,可以让她更加 的兴奋,全身的肌肉都会比较紧,等一下的肉质才会紧凑,味道鲜美……」东全 淡淡的说道。 杨丞琳的乳腺在助手们的挑逗下,不停地收缩,分泌着大量的奶水,而阴道 也因为不断的高潮不停的有淫水流出,同时尿液也不断的随着一次又一次的高潮 喷发出来。助手们已经开始忙碌,他们忙着收取杨丞琳的淫水尿液,另外几个则 是一直从杨丞琳的奶子上挤下乳汁。 「呵呵,母狗不愧是母狗啊!挤出来的奶都要比常人多出许多啊!」龟头正 萎翘着大拇指,不停的赞叹道。 杨丞琳一次又一次的高潮当中流下了好多的淫水跟爱液,东全大厨眼看份量 已经足够了,就示意助手停止,并将两根透明软管插入杨丞琳两只乳头上的奶孔 中,「呃……」杨丞琳随即发出了一声甜美的呻吟。 「咦,这是干什么呢?难道用这个管子挤奶吗?」龟头正萎挠了挠自己的光 头问道。 只见工作人员将管子连上了一旁的一个灌满深黄色液体的袋子,里面的液体 正缓慢的流向乳房,通过杨丞琳乳腺而到达乳房的每一个角落。 「正如你所见,工作人员们向肉畜注入的是蜂王浆,这是一会用来制作『软 香囊』的主料!」大厨又解释道。 看了看还在扭动娇躯的杨丞琳,大厨想了想,大声讲到:「再给你来次高潮 吧!」 说完东全大厨亲将自己的左手插进了杨丞琳湿淋淋的阴道中,而把自己的右 手狠狠插入杨丞琳的屁眼,并快速的里外抽插,阴道内的肉芽来来回回的刷大厨 的左手,肛门里则有一圈圈的肉环套着大厨的右手,杨丞琳虽然已经高潮了那么 多次,可是阴道依然潮湿,肛门收缩依然有力,杨丞琳的下体因为兴奋而充血, 颤抖! 「喔喔喔……我……我要去了……」 这一波高潮似乎特别巨大,可正当杨丞琳的阴道中准备再度喷发出爱液的时 候,大厨却眼明手快的抽出手来,拇指准确的按上了阴蒂稍下部位,堵住了尿道 的喷射,高潮被生生堵了回去,这一下,使得杨丞琳整个人一下弹了起来,肌肉 蹦得紧紧的,不停的抽搐。 大厨则拿起助手递过来的一把小刀,很迅速的朝杨丞琳的阴唇割了下去。大 厨用小刀快速的在阴唇的四周画了一圈,不等鲜血喷出,大厨已经把那片阴唇给 摘了下来,摆放到一旁的冰盘上,以保持新鲜。 杨丞琳正在要高潮的瞬间,阴唇却被割了下来,等到东全大厨已经将她的阴 唇放到旁边的布满冰块的盘子上时,手指忽然松开,一股粘稠的淫水混合着尿液 激射而出!杨丞琳被割下阴唇的伤口同时开始激喷出大量的鲜血。剧烈的疼痛和 无比的高潮使杨丞琳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顿时口中发出痛苦而又淫荡的叫喊 声! 就在杨丞琳刚刚高潮的一瞬间,大厨左手的三根手指伸出,又一次准确捉住 了杨丞琳这只母狗因激动而胀大,抖动的阴蒂,手起刀落,「嚓……」一颗充满 弹性的肉粒,稳稳落在大厨手里! 助手毫不迟疑,立刻拿了容器接住了杨丞琳下体喷下来的鲜血。而摆在旁边 的那片阴唇,与刚割下的阴蒂在冰块的衬托以及灯光的照耀下仍然是那么晶莹剔 透,一看就觉得又嫩又有弹性,很难想像这片阴唇已经被成千上万使用过。 「呃……呜……」杨丞琳感到自己一切的快感随着那粒小小的肉豆的离开而 消失,那种坠落难过的感觉简直是地狱!她绝望的扭动着身体,渴望再有一次高 潮!极度的高潮! 这时东全大厨取过一把尖刀从杨丞琳的双乳间刺入,向下一划,「噗……吱 啦」杨丞琳的身体就像一只破棉袄被撕烂般,里面的棉絮都一股脑儿的滚了出来 …… 母狗的身体顿时流出大量的血,助手们几乎一滴不漏的将血一盆又一盆的盛 接了起来。大厨立刻将手用力伸进杨丞琳的腹腔,拖出了肠子和腹腔内的部分内 脏! 「呜……啊啊……」杨丞琳的痛觉不但没有麻木,反而更行增加。 东全大厨又分别割下杨丞琳臀部上的肉和大腿的肉。杨丞琳痛的声嘶力竭, 助手看到杨丞琳的惨叫越来越微弱,担心她突然受不了而死掉,于是不断拍打杨 丞琳的面颊让她尽量保持清醒。 龟头正萎看到这一切又好奇的问大厨「为什么要让杨丞琳保持清醒呢?这样 她不是会感到更加痛苦?」 大厨一边忙着割取杨丞琳下半身的肉,白了龟头正萎一眼回答到:「刚才说 过了,因为她越感觉痛苦,肉会越紧绷越密实,肉才会更有嚼头,等一下会更美 味!」 母狗的腹腔这时里只有少量的内脏存在,大厨问道:「想不想最后来一次高 潮?」只见杨丞琳那渐渐无神的眼睛里突然爆发了刺眼的光芒,大厨便将一只手 插入了杨丞琳血琳琳的阴道,一用力,噗的一声,手掌已经进入了子宫…… 「呜……」杨丞琳满足的哼道,大厨的手在她的阴道内开始抽插,顶得子宫 从开膛破开的肚子那冒了出来,看着自己的子宫在光天化日下被人玩弄,肉嘟嘟 的在那里晃动,异样的快感涌上杨丞琳的心头,淫水又开始流淌…… 一会儿,东全大厨见时候差不多了,正在抽插的手突然伸出食指,一下插入 了子宫上面的输卵管,指尖甚至捅到了卵巢!另一只手再次堵住尿道,「呃,呜 ……啊啊!」杨丞琳瞬间达到了一个高潮,这时一旁助手突然伸出双手死死的捏 住了母狗的卵巢,并用力挤捏,像要把它们捏爆一般。 「呜……啊啊啊啊啊」杨丞琳翻着白眼,疯狂的扭动着身体,想要将那一股 欲望释放出去,而东全大厨堵住尿道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拿上了一只筷子,噗的一 声,将筷子捅入母狗的尿道,然后用力抽出! 「咕咕咕……」母狗吐着白沫经历了一生中最大的高潮,许久「呜……啊啊 啊啊啊!」噗——淫水喷得到处都是,只见她眼歪嘴斜,极度的快感已经将她埋 没。 这时大厨拿着刀,慢悠悠的割下还在抽搐的子宫,卵巢,肾脏…… 杨丞琳此时下半身的肉已经被割的差不多,内脏也去得七七八八,原本一双 美腿现在只剩下白骨,手臂上的嫩肉也同时被帮忙的资深助手割下。大厨过了一 下子又再度触摸挑逗杨丞琳的乳房,这时东全大厨手上接过一把长刀,左手握住 杨丞琳被注满蜂王浆的乳房,右手持刀,刀锋对准杨丞琳乳房的下方,突然猛力 往上平切。 「唰——」的一声,锋利的刀子切割乳房就好像在切乳酪蛋糕一样,大厨的 左手拿下杨丞琳被割下的一只奶子,杨丞琳的胸口多了一片大伤口,伤口则若有 若无散发着蜂蜜的香味,鲜血涌然而出。大厨将杨丞琳的一只奶子放在助手端来 的盘子上,立刻又一把握住了杨丞琳的左边乳房,用同样的手法割下杨丞琳的左 乳。 割下乳房后,助手立刻将吊架转回原来的角度,让平台与地面垂直。这时杨 丞琳已经几乎失去知觉,全身多处被切割的部位鲜血淋漓,杨丞琳身体失血过多 不停的抖动,美丽的脸庞极度惨白,口中不时吐出鲜血。 坐在四周观赏的宾客们,看到母狗的身体被慢慢的支解,发出极度痛苦的惨 叫,看着她的身体因为痛苦的扭动,却丝毫激发不出他们的怜悯之心,只看见宾 客们眼中的只有贪婪,望着桌上杨丞琳被切割下的奶子、阴部、大腿……想像等 一下大厨要如何做出另他们唇齿留香的美味料理! 杨丞琳挣扎着,原本美丽的脸庞,这时只剩下无神的眼睛还呆滞的张着。助 手将杨丞琳的残缺的身体抱起来,对着摄影机,大厨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吗?母狗?」她张了张嘴,「请……请……最后……享用用……母……母狗…… 的肉体……吧!」 这时大厨点了一下头揪住杨丞琳秀丽的长发,另外一个助手拿来一把激光手 术刀,在咯吱声中,将杨丞琳的头颅被掀开来,杨丞琳洁白的大脑出现在工作人 员们面前,只见大厨将由她自己奶水混合的滚烫汁液倒在她的大脑上,只见母狗 全身猛烈地颤抖着,小嘴连抽了好几口气,白眼里充满血丝,大张着红唇,舌头 向外突出,抽动了两下,终于一动不动。 东全大厨用汤勺将母狗的脑花一勺一勺的舀的干干净净,然后将口中的小香 舌割下,最后留下的心肝和肺取出,助手们则继续割下她身上的一些碎肉。 大厨开始烹调杨丞琳身体的每一块肉……玉兰片,软香囊,七彩腰花,乳香 豆腐脑,凤巢引龙汤,金银果……一道道美食被端上桌子,每道菜被新的淫女王 者Hebe首先品尝后将被现场拍卖…… 十几分钟后,这些美食都进入了一个个脑满肠肥的富翁的肚子,宾客高兴的 坐在宾客席上,吃着杨丞琳剩下的肉做成的其他料理,喝着由杨丞琳的奶和血制 成的芙蓉汁,呵呵,真是一次美妙的聚餐…… 第十二章 最后的狂欢 「接下来是闭幕的终章,最后的狂欢,我们美丽的Hebe,我们的母狗, 我们的公共厕所!将用她的���逼,她的屁眼,她身上的每一个洞,迎接我们全场 男性的祝福,让工作人员们用圣水赐福与她吧!」主持人高声宣布道。 「记住,每天凌晨8点到中午12点,下午1点到晚上的12点是母狗的交 配时间,大家随意使用,但是要记住,一人一发!好,还等什么,大家上吧!」 全场男人们一阵欢呼!上万人一起向场中央涌去,只见一个黑人冲下看台一 马当先,第一个抓住了Hebe,按照以往大赛的规矩,第一个抓到的人可以独 自一个先使用母狗,于是那个黑人将阳具用力插入了Hebe充血的肉逼。三十 公分长的巨大肉棍,现在完全吞没在Hebe的阴道内,紫红色的龟头已经顶入 了Hebe娇嫩的子宫口。 「啊!」Hebe被这一下猛入干得忍不住哼出声来,Hebe两手抱着黑 人的背,身子不住扭动,两人交合处,「啪……啪……」的声音不断传来。 Hebe的阴道紧紧包着肉棒,不停地蠕动着,往外冒着透明的液体,黑人 乘胜追击,双手按住母狗的屁股,食指紧扣住她的屁眼,大肉棒像打桩机似的, 一下一下地猛干,「扑哧……扑哧……」每下都深深插进Hebe的子宫内,子 宫颈像一个肉环一样紧紧的套住黑人的龟头,不停的摩擦着! 「哦……啊……啊……干……到……子宫了……哦……好……深……啊…… 好……爽……哦……哦……用力……对……再用力些……啊……不行了……插烂 我的洞……啊……啊……泄了……泄出来了……啊……啊……」很快Hebe被 送上了高潮。 Hebe的肉唇被插得一缩一翻的,大量的淫汁不断地流出来,突然Heb e抱着黑人不动了,阴道内一阵抽动,泄出大股淫精来。男人们都开心地大叫: 「看!这个贱货高潮了!母狗撒尿了!」 「嘿嘿,水流得真多啊!」 「简直比下水道还会流水!」 「干!这种母狗应该卖到妓院去!让所有人操她!」 所有人不断地用最下流的语言来形容Hebe。Hebe改成了趴在黑人身 上自己扭动的姿势,她不断地高潮,嘴里大声叫着:「哦……噢……用力……啊 ……别停下……啊……干我屁股……啊……我还要……一个人来我的屁眼……啊 ……啊……求你们……快我的骚屁眼……啊……啊……」 母狗呜呜的叫着,用手拔开自己肥硕的臀瓣,将微微开合的屁眼暴露在所有 男人面前,屁眼一张一缩,向外吐着肠液,黑人叫道:「瞧,这条母狗想被操屁 眼了!伙计们,还等什么!干翻她!」 一个男人马上挺枪直上,粗长的肉棍直捅入Hebe的微张屁股眼儿里。这 一下干得很深,Hebe吃痛大叫起来,谁知有人竟随手拿起一条不知是谁的内 裤塞在Hebe嘴里,让她叫不出声。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猛插猛干,Hebe的 阴道和屁眼不停的被翻进翻出,尤其是肛门,每一次的拔出,直肠的一部分都随 着肉棒的退出而一起拉出来,肠液大量的涌出,弄得Hebe高潮连连,像蛇一 样在两个强壮男人之间扭动。 其他人也忍不住开始围着Hebe打手枪,也不知多少只手在Hebe娇美 的身躯上抚摸,Hebe的双手各握着一根粗大的鸡巴套弄,嘴里的内裤也换成 了一根大肉棒,直插入Hebe喉咙里。这贱货却早就适应了这种粗暴的奸淫, 闭着眼睛,脸上尽是享受的表情,喉咙里发出母狗发情似的「唔唔」声。 两个男人也达到了顶峰,低吼一声,两根阳具同时干入Hebe子宫和屁眼 深处,开始射精,Hebe这时也浪哼一声,同时高潮。阳具拔出时,Hebe 脱肛了,一条长长地肠道无力的垂在屁股中间,然而男人们不等她恢复,又开始 新的奸淫。 这次是两个稍矮的日本人上来,两人各自把手掌插入Hebe的阴道内,然 后猛地用力将Hebe肥厚的阴唇向两边分得开开的。 两个男人的力气分开阴唇,后果可想而知。只听「咕叽」一声,Hebe的 肉洞开的得足可塞入一支手臂还有剩余! 那两个日本人这时相视一笑,两人的肉棍并作一起,同时插进Hebe的阴 道!他们的手不约而同的抓住了Hebe暴露在外面的肠道,疯狂搓动,捏挤, Hebe不由得尖叫了起来,肠道的疼痛使得Hebe汗流满面,豆大的汗珠从 Hebe脸上,身上不断地分泌出来。 干Hebe嘴的男人不满意了,一把抓着Hebe的长发,拉起Hebe的 脸,甩了个清脆的耳光,骂道:「操!贱货,给我好好地含,信不信我用你的骚 肥肠堵住你的嘴?」 Hebe闻言只好乖乖地继续含弄,干Hebe的两人这时抓住她的大腿, 让它们不能乱动,然后两支大肉棍大起大落,开始奸淫淫水四泄的肥逼,同时两 人也不放过她的屁眼,其中一个人把整支手握着翻转过来的肠道再没入Hebe 的屁眼,不断地扭动。这两人十分默契,两支大肉棍总是一前一后的干入Heb e阴道深处,不停地剧烈的撞击着她的子宫口,使得Hebe那一对巨乳随着身 体不停地晃动。 晃着晃着,人们发现Hebe的乳房在不停地流奶汁,奶水因为乳房不住摇 晃的缘故向四周飞溅,地上,男人的身上,都溅有不少的奶水。这只母狗,居然 可以自己产奶!而且竟在两支大肉棍同时奸淫肥逼的情况下,自行到处乱喷,看 来药效的确不错啊! 「哦……噢……用力……啊……来了……啊……我……呃……爽死了……」 不一会儿,干Hebe嘴的男人忍不住了,吼道:「唔……很爽啊,操,母 狗,噢……射了,射了!」说着拔出阳具,将浓浓的精液喷射在Hebe娇嫩的 脸上。他的射很多,射得Hebe嘴里,鼻孔里,眼睛里……满脸都是!接着, 那男人把剩余的精液抹在了Hebe的长发上! 然后干Hebe穴的两个黑人也射了,都射在Hebe子宫最深处,再将肉 棒放入Hebe口中清理。男人们干完Hebe后都坐下来交流奸淫Hebe的 感受,并继续欣赏其他人接着奸淫Hebe。 其他男人也不会放过Hebe这么淫贱的美女,他们用各种粗暴的方式干着 Hebe。有时两只鸡巴一起干Hebe的小屁眼,有时候三人同时操弄她的嘴 巴,屁眼,阴道,有时一个人干着Hebe的屁眼,另一个坐在Hebe头上, 一边乳交一边让Hebe舔屁眼,还有人让Hebe用头发包着鸡巴打手枪。 第一轮奸淫持续了三四个小时,而Hebe的高潮几乎没有停过!躺在舞台 上,全身布满精液,乳汁也喷得到处都是,但乳房却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丰满 的肥乳依然充实,乳头也高高地挺立着。母狗的大腿大大张开着,前后两个肉洞 被干得合不拢,里面的肉已经被操得向外翻出,精液从张得开开的阴道口和屁眼 里不断流出来,这画面真是棒极了! 第二轮又来了!只见Hebe不断地被男人们轮暴,玩弄,两,三个男人的 嘴巴,六、七只男人的手掌,同一时间一起放在Hebe那美丽的胴体上的不同 位置,肆意地抚、揉、搓、吻、甚至是咬着。 「啊啊呀……呃……咕!……」 其中一个男人躺了在地板上,然后Hebe便以骑在了男人的身上,跨在他 的腹部上面把自己的阴道套入了他的阳具。同时另外两个男人也一左一右地站在 她的旁边,把阳具递到她的嘴边,交叉着塞入了Hebe的香��,并抽动起来! 「喔咕……喔咕!」Hebe一边主动地挺腰一上一下地进行活塞运动,另 一方面小嘴也忙个停不了的服侍着一支又一支肉棒。当然未轮到的人也不闲着, 仍然在继续上下其手地享用着这充满汁液的淫荡身体!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捧起了她的一对巨乳,然后便在上面咬了起来!雪白 的乳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淫靡的牙印,乳头都几乎被咬断了。 「还有这里,这下你一定更兴奋了吧!」「啊!?啊呀呀呀……」另外一个 人更伸手到她的阴部上方,用手指翻开包皮,猛的揪起了她的阴蒂,又拉又捏的 玩弄了起来!阴蒂瞬间胀大,变成了紫红色!! 「呵,阴蒂竟然已勃成这样了呢!」「呜呀呀!!要坏了!要被拉断了!真 ……真的不行了!」 乳头、阴核是女性的两个最敏感的神经线集中地,此时此刻同时被人暴力蹂 躏,其快感真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强烈的快感使骑在男人身上的Hebe整个 人弓起了腰,小嘴直抽气,一双本美丽眼眸此刻却已尽变成淫靡,看来她已经达 到了极乐的巅峰。 不一会儿Hebe下面躺着的一个男人把精液射入了她的肉逼之内,而同时 在她的嘴边的一个也同样爆精,奶白的精液,糊了在Hebe美丽的脸庞上。 「真是太棒了,Hebe小姐!」 「啊呀……不……不行!要……被插坏了哦……」 Hebe的一双粉腿强行分开了,身体被几个男人提起来骑跨在其中一个男 人身上,让他的阳具顶入了松松垮垮的阴道之内,同一时间她那充满柔软度的上 半身被推前方,她平时用来歌唱的小嘴被用来服侍着另一个男人的肉棒。一个又 一个男人,粗暴地插入她的孔道,精液不射入了她的子宫,还有是嘴巴里甚至胸 脯上,都染满了粘稠的白白的精液。 「喂,不可以休息哦,母狗,后面还有很多人正在等着操你呢!」 「啊啊,真舒服啊,Hebe的屁眼里面!」 「嘿嘿,子宫都被我操开了!」男人们一边猛干Hebe,一边彼此交流, 呵呵,这班男人已经发狂了,Hebe,今晚你可真是幸福啊!! 十三章 王的黎�� 时间似乎相当的漫长,狂欢开始几小时后…… 只见Hebe纵然已经像半死状态般没什么动作,但男人的肉棒使用着她的 阴道,嘴巴,肛门,乳房。 Hebe浑身上下都部满精液的痕迹,如同Selina的精液淋浴一般。 在本来是青春靓丽的俏脸上情况便更好玩,一张美丽的脸被精液污秽得一塌糊涂 ——精液不但由口中不断溢出出来,甚至连鼻孔中也有精液倒流出来,耳朵里, 眼睛里都充满了液体,五官精液人形! Hebe此时就好像体尸一样没有反应,怎么操动都不动,如同奸尸一般, 这可怎么行,我们必须让我们的母狗再度活跃起来! 只见男人们把软躺着的Hebe抱起来,分开她的双脚,让她平躺着,先让 她的阴道塞进一个仰卧着的男人的手臂。然后再令她的上半身向前倾俯,自然她 的屁股便向后挺了起来。 「扑哧!」「啊呀呀!」两只毛茸茸的手臂深深地插入她的屁眼之内! 前后两穴一大一小同时被三只手臂插入的刺激,令半昏迷的Hebe终於也 醒转过来,猛地发出一声高厉的叫声!嗬,肉唧唧的淫水声不停地响着,那裸露 的鲜红果肉,则被无数只手指捏着,按着,蹂躏着,肉花不断地开放在Hebe 的阴部与肛门! 只见母狗下体的两条通道都已被撑得大开,两个洞穴看上去几乎像要联结成 一个8字!两个充血得翻开的肉穴,肠肉与淫肉被大肉棍带得一进一出!这个画 面看上去简直是太棒了! 「啊啊啊……要……要坏了!」Hebe忘情的叫着。男人们感到了她的阴 道和直肠开始抽搐,这可是是高潮的前兆,于是将手再度加速! 哇!那个将两只手塞入Hebe屁眼儿的男人居然开始了自由搏击!左拳, 右拳的不断将手狠狠地贯入几乎废掉的肛门,肠汁则不断地被挤压出来,喷得他 满脸都是! 抽动加快了,她要来了!双拳威力全开:双龙组合拳!单手龙抓手最终奥义 :子宫爆裂突击!扑哧……扑哧……扑哧! 「呃……啊啊啊啊啊!」她突然快乐翻起了白眼,肉体绷紧,扭着屁股,像 虾子一样在地上蹦跶——多么畅快的高潮啊!! 「扑哧……」一大泡液体随着手臂的抽出而被带了出来,淅沥沥撒了一地, 然后顺着张开的孔道,向下流淌,好一个淫靡的水帘洞! 几个小时过去了…… 疯狂的性宴仍在无止境地继续着,Hebe的肉体使用已进入第N回合,总 射精次数已经无法统计了,器官几乎都被玩到爆掉。 母狗被分开了双腿,只见前后两个洞穴的肌肉都已经被完全操松,不懂得合 上而自动打开,只见里面红的,黄的,白的煞是好看,而且稍为直起身体后,两 个洞内都倒流出一大滩的精液。那究竟已混合了多少个人的精子,相信已经没有 人会清楚吧。 Hebe直翻白眼,口吐白泡地瘫痪在床上,四肢轻微的抽动,任由接下来 的人如何再插她,也已经再没有甚么反应了,难道就这样玩废掉了?当然不会! 「喂,起来啊,Hebe!」「难道死了吗,不会吧!」「没事,因为太爽 了,所以才快乐得失神而已,这个淫荡的母狗………」有人冷笑着,同时拿了一 堆东西出来,上刑! 两条极细的铁丝绑着她的乳头,另外一条则在阴蒂上绑了个结,三条线搅在 一起,连上发电机,再一起拉扯起来!充血成深红色的乳头和阴蒂,顿时被拉长 了一倍!然后在扯成长条形的乳头,阴核两侧,再用剧烈抖动着的跳蛋绑牢!另 外一人再用手大力分开她的阴唇,一支手臂强塞入去那张开成极限的肉洞之中猛 的抓住子宫,疯狂揉挤,另一只脚噗的踩入那下水道般的肛门!使劲践踏着肠道 内的嫩肉!最后把一支小铁棒狠狠地插入她细小的尿道内。 「呜……啊……呀呀呀……」Hebe那翻白的眼睛再次动了起来。 「瞧,这下行了,终于起来了!」 「原来是装死,看我怎么收拾你! 「新玩具来了,Hebe……」 「又可以再继续玩了!哈哈!」 一支又一支肉棒,继续在她身上发泄着野兽一般的狂欲,一道又一道的精液 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我们的王——Hebe,这才是你一直最求的东西!这才是 你想要的生活啊!接下来的时间,只见同样的事情、同样的动作在不断地重覆再 重覆,就如同电影的一次次重播:插入,抽出,插入,抽出……如同轮回一般, 一次又一次的重演!Hebe反复的抽搐着,颤抖着,幸福的呻吟着…… 子宫已经被活活抽出,无力的垂在双腿之间,整个子宫就像布口袋一样将里 面的内壁翻了出来,嗬!好嫩,男人们一遍遍的舔着上面的褶皱,咦,这里有两 个小孔,哦,那是连接子宫和卵巢的输卵管,一根根手指向输卵管里插去,触碰 着里面的卵巢…… 「呃……呜……喔喔喔……」Hebe在这样的刺激下已经语不成调, 输卵管在一根根手指的调教下变得更粗了,见到小孔被扩张得差不多了,两 个小男孩将他们那勃起的如同大拇指粗细的鸡巴狠狠插入了Hebe的输卵管, 然后挺动起来,呵,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从没有人接触过的细小的输卵管被如此照顾,我们的美人当然欣喜若「狂」 了,只见她嘴里吱吱呜呜的不知道哼些什么,口水止不住的往下掉,身体间歇性 的抽动起来,大人们也不甘示弱,子宫口被狠狠地塞入一根肉棒,肛门闯入了两 个不速之客,乳房合拢夹住了一个入侵者,小嘴塞入两根阳具,四肢摩擦着四根 鸡巴!阴道,子宫口,肛门,乳房,小嘴,四肢,同时被肉棒攻陷! 看看,看看,一个女人同时给十二个人服务,这简直就是最强活体人肉便器 啊!真不愧是淫女之王! 咕叽咕叽的淫水声,咿咿呀呀的哼叫声,嘻嘻哈哈的狂笑声……无数的声音 在这一刻汇集,无数的灵魂在这一刻交融,唱出了荡妇好生活的嘹亮赞歌!奏响 了淫女新世纪的华美乐章! 又是几个小时后,让我们在来看看曾经的美少女吧: 鲜红而性感的嘴唇已经不能合上了,那充满淫靡气息的红唇一直张开着,唾 液已从嘴角缓缓流下——她的嘴已被戴上了一个连着皮带的圆型的开口器,皮带 通过扣在头上的皮条,将圆环状的开口器牢牢固定在口中! 男人们在她伸出的嘴巴上射精甚至小便,皮带上方有两个小钩,两个钩子把 她的鼻孔分别被拉着,鼻孔被强行大幅扩张后,Hebe看上去就如真正的母猪 一般,张开的鼻孔被人描准鼻腔射精;鼻孔如今倒内流出的白浆不知道是鼻涕还 是精浆了!口里也被灌满尿液与精液,令她吞咽不及。 她那粉红香嫩的舌头也从口中伸了出来,长长地拖在外面,无法收回,因为 她的舌头前端已经被穿透,打上舌环并连上一条很细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则连 到扣了在阴蒂上的一个圆环上!很显然,可怜的阴蒂也被穿透了,铁链拉得直直 的,令她的舌头和阴蒂一直处于高度绷紧状态!看它们的样子,呵呵,几乎都要 拉断了。 红玛瑙一般的乳头上也同样被插满了钢针,而被打过催乳剂的乳房,则被人 强烈玩弄后,从乳头强制挤出了很多香浓的乳汁,与精液混在一起后,加上有人 还在她的身上滴蜡后留下的蜡块,涂在胸前,红红白白,令她那傲人的肥奶变得 白红相间,看上去就像那牛奶草莓圣代一样,异常好看,令人食欲大增! 再看看下体呵呵,整个直肠被完全翻转着拉了出来,上面布满了脚印,绑满 了嗡嗡作响的跳蛋,而阴道么,连同子宫被整个翻出体外,可怜的子宫被从里向 外,翻了过来,子宫颈被扩张得碗口大小,卵巢也被人从输卵管里反抠出来,来 被无数恶狼舔食,变得油光水滑,就像鹌鹑蛋一样。 别笑,这还是一个13岁的胖小子的杰作!他在抽出插在输卵管里的鸡鸡时 用力过猛,居然将里面的卵巢也带了出来,接着另一个卵巢哦也被如法炮制的弄 了出来,这真是毫无秘密可言啊…… 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抱起了Hebe,一发又一发的精液喷射而出,一种又一 种的道具被使用……Hebe,她是今晚的主角,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她旋转, 围绕着她进行!!在欲望的高潮中,在男人们的嬉笑中——Hebe累了,没有 意思力气了,所有的洞都已经麻木了,休息休息吧,她对自己说道,慢慢闭上了 眼睛…… 在梦中,她仿佛回了当初与两个姐妹一起唱歌,一起玩耍,一起Super Star的时候,那时的自己可是个乖乖女呢,可是,如今她们都已经远离了自 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唉,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迷迷糊糊中,Hebe被工作人员推搡着叫醒:看了看表,8点了,是该起 来工作了,人们都等着呢!赤裸着走出了卧室,望着外面的人山人海,Hebe 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呼了口气,嗯,——又是新的一天了呢…… 尾 声 2009年9月25日,狂欢仍在进行,似乎还要再快乐的进行几天……东 京,仍然和平常一样,人流涌动,接待着八方来客…… 一个大型垃圾场里,一只饥饿而年老赖皮狗正在奋力的刨着什么,它已经很 老了,视力和嗅觉对退化得厉害,但是为了生存,它还是要坚持下去。 老赖皮狗掏出了几根弯曲的条状物,它拨拉着这些东西,「咔……」一个白 色的残缺的圆形物体滚了出来,老赖皮狗吓了一跳,耸着耳朵,远远地逃开,张 望了一会儿,似乎没有危险,又走走停停的溜近,用鼻子仔细的嗅了几下,恩, 似乎是食物,但是,味道怎么不太对啊,再闻闻,那股奇怪的臭臭的味道,直钻 鼻子,让老赖皮狗打了好几个喷嚏,在这个东西前绕了几圈,正在犹豫是不是该 把它叼走…… 「轰隆隆……喀喀喀……」巨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呜……」老赖皮狗哼 了哼,想都没想,夹着尾巴,连忙逃离了这个区域…… 垃圾场的压路机正在工作,将垃圾们压碎便于处理,被碾得粉碎或是压扁的 垃圾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今天的天气很晴朗,万里无云。 压路机师傅心情很好:眺望着远方,嘿嘿一笑:今儿可真高兴,工作完了, 回家喝酒去! 「咯吱……咯吱……」压路机来来回回的将这里碾得平平整整…… 呼……一阵风吹来,正在另一处寻找食物的老赖皮狗被吹的睁不了眼,几粒 粉末顺着风吹进了的它鼻子,阿嚏……老赖皮狗又连打几个喷嚏,望着自己逃跑 的方向,耸了耸鼻子,眨巴几下嘴:恩……很熟悉,是什么来着……哦,终于想 起来了,是骨头,那是骨头的味道…… 「呼……呵呵呵……」 风儿,打着卷,合着远方的笑声,带着尘埃,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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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by宵 严禁转载】
覆上别墅风的装饰全息投影的执行官收容设施的一间房。站在映照出全身的穿衣镜前的志恩,正在将一头闪耀的白金色秀发往上挽成髻。身着让白皙肌肤显得更加白净的纯白内衣。在她身旁放着的椅子上,挂着鲜红的长裙。
「……呐,志恩」
坐在床上的少女——未来,向露出白得仿佛透明的裸体的志恩搭话。
「哎呀,难道说尺寸不合适?」
在嘴唇涂上鲜艳的口红后,志恩转向了那边。
「不,这倒是没问题……」
未来触到自己身穿的明黄色的小礼服,手指摩挲着裙摆的部分。十分光滑。
「为啥,非得这副打扮?」
「――因为听说你向小朱拜托了,说自己也想同行呢」志恩只穿着内衣就走近未来身边,将她刘海的些微凌乱的发丝整理好。「……明明,变得不需要再用全息投影藏起脸了,要和“箱舟”那帮人交战一次,就又得藏起来了。太浪费了呢。明明那么可爱」
「……才不可爱呢。都被揍得面部全非五官歪斜了」
「通过精密医疗器械进行的再整形技术,演算出本来该有的样貌,实行的治疗噢。现在的你毫无疑问是美人哟」
「……我的脸,长得像谁呢……」
未来有点不擅长应对这位名为唐之杜志恩的女性。明明她冒昧地闯入了自己这,却神奇地懂得抽身的时机。自己希望别人对自己说的事情,这个人会说给自己。所以,甚至是自己本来没打算说的事情,也不小心脱口而出。
「我的母亲……,据说已经死了很久了。自杀。结果,是因为没能和父亲在一起。抚养权转移,其实就是这个原因……」
「……嗯」
头被志恩的纤纤玉手抚摸了。一瞬间,讨厌的记忆掠过脑海——然而,却马上消散了。她的爱抚中,丝毫没有令人生厌的感觉。因为其中,只有满满的慈爱。让人联想到母亲倾注给孩子的爱的,温暖的感触。
从来没有像这样被谁温柔地对待过。自己差点被杀死,而又拼命地去活下来了。然后和发现自己的人们一起度过的两个月,是让自己觉得来到了别的世界的程度。本该被当成是痛快的事情。本该感到开心的。
明明如此,却有水滴划过脸颊,在新款的连衣裙上染成了斑点。
「我没拜托过说希望他们能生下我……。一起生活这件事,也没有奢望过……。可是,父亲……,他没有我,就会变得不行……只是希望他能健康而已。我,已经不想,再失去家人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爱我。不想如此……变得孤身一人……」
「嗯」
被志恩紧紧抱住了。包裹住自己的香气,就如甜美的蔷薇,但是不带一根刺,柔软无比。
「我是渴望被爱,才去爱的……」
可是,这,却是错误的。曾经我所以为的正确的事情,在这个社会上,全部都是错误的。所以,父亲才发了那么大的火。在我告诉父亲自己怀了他的孩子那天。
「父亲大声吼我了。说为什么你会长大。为什么你不能一直当个孩子。为什么要成为女人?成为女人之后你就变得不再是你了。不再是我的孩子了。这样根本没法爱啊――」
父亲想要实行让我回到原来,永远当个少女的方法。但是,我拒绝了。我想要自己的孩子活着。我,想要守护自己怀着的生命。
所以,向社会——这个不讲理的世界抗争了。
「这次绝对要,救出她们。如果不用自己的双手抱紧那两个孩子,不对她们说我爱她们的话,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就真的会……失去,所有的家人」
父亲,已经不在了。因色相恶化而被隔离,被施以杀害处分。
「……我懂的,懂的,全部都懂……」
志恩直到何时都会紧紧抱住自己。直到宣告着出发时间的铃声响起,一直抱着。然后,牵着身穿鲜红连衣裙的她的手,走向大家等待着的地方。未来穿着的连衣裙上的斑点水痕,已经风干,消失不见。
沿途,说出的话语,是誓言。
「我,说不定会跨越过去,也说不定会被过去吞噬。一切都看我自己,朱这样说道」
「……,是呢」
「所以,朱给予了我机会。我要和你们一起过去。然后,这次一定,会把我的孩子,从“箱舟”那里救出来」
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已经知道了如何安排布线能引发爆炸的炸弹一样,但并非雷管已经被切断了。只要条件集齐的话,说不定马上就会爆炸。
可是,我却不想用药物忘却一切,都当成没发生过的事情。如果正因为为了保护自己,而杀死心灵,对那两个孩子见死不救的话,我就会成为无药可救的人。只有这一点,我绝对不要。
「我,现在,正立于天平之上」
「总觉得是很帅气的表现呢。小未来,你说不定适合当作家之类的……」
「……要真是如此说不定还不错」
未来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将来什么的。可是,这之后的人生一定会更长。自己也好,孩子们也好,都会长大,各自选择自己的人生——为了取回如此理所当然的事物。就算,自己的犯罪系数超过100,成为隔离对象,也已经不会有放弃这一选项。
†
《便携型心理诊断・镇压执行系统・支配者・启动完毕》
2113年12月28日——坐镇于公安局大楼地下停车场的漆黑的运输无人机打开,枪把从内部弹出来。朱/美佳首先拿出支配者,宜野座接着拿出。然后弥生一握住枪把,就有全息投影到网膜上的绿磷光——进行生体认证的电子音,以指向性语音形式,直接在耳内低语。
《用户认证・六合塚弥生执行官・公安局刑事科所属・使用许可确认・为合法用户》
弥生将取出的支配者收进枪套,和宜野座一起乘上执行官护送车辆。然而,两人都坐上了,舱门还没有关闭。正觉得奇怪,想起身的瞬间,有谁坐了进来。
身穿仿佛以满开蔷薇的花瓣织成一般鲜红的连衣裙的女性坐了进来。
「嗨~晚上好」女性嫣然微笑。
「――志恩」
弥生就那样呆呆地注视着志恩。然后志恩的身旁,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是未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也来了?
「怎么啦,你的表情好像见了鬼一样。就算是我也会走出分析室之外的噢」
志恩一边歪着头,一边和未来一起准备坐到舱内空的座位上。
「……你想干嘛?分析官为什么要到现场来出差啊」
弥生的诘问交织着困惑与怒气,然而志恩却依旧保持着从容的态度。
「可不是因为想显摆或者好奇才参加的噢。被认为潜伏着“箱舟”的改造货物船“Ark・Nova”的操作系统,是不受外部远程操作控制的独立控制系统噢」
然后朱也来到了舱内。
「这次,为了凭借一系的少数战力实行镇压,在控制“箱舟”成员的同时,也得限制住控制系统。我判断,为此,唐之杜小姐的力量是必需的,就拜托她同行了」
「就算如此,既然到了要动员出非战斗人员的程度,不该请求其他系的支援吗?」
「能做到的话,我就会这样做。可是,这次作为夺回目标的孩子们,没有被登记在这个社会里,在法律上,是不存在的人类。因而,能动员的人数也受到限制。明明是如此大规模的案件,却没有指定为广域指定案件,就是因为这个」
「……怎么这样,他们实际活着啊,那些母亲被杀掉的孩子们」
弥生愕然。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愤怒。不自觉地,瞪了一眼朱。可是,她咬着牙,在发抖。于是弥生理解了。理解了现在,对无法挽救不得不去挽救的人们的事实而愤怒的这份感情,朱也同样经历着。
「――正因为如此,才必须要让他们的存在被西比拉所认可。在这个社会中,所有的人类,都必须被给予同等的变得幸福的权利。以及,为了守护这样的社会秩序(系统),我们公安局存在着。战力受到限制。也无法接受其他科的支援。所以,这是一系总出动的,不惜一切代价的总攻战」
朱向前,迈了一步。肩部绣着标志“103”——她正了正突袭夹克的领子。然后,她走向客舱的角落里,无事可做地站着的未来。
然后,朝她伸出了手。宛如对她许下誓约一般。
「感谢你,你告诉了我们这起案件的存在。所以一起去救出他们吧。我们一系,为了回报这个社会不向其伸出援手而丧失的众多生命,以及,为了迎接成为亡骸的她们留下的崭新生命来到这个社会,必须得解决“箱舟”事件」
要前往离“Ark・Nova”停泊的码头最近的车站,必须在浜松町乘坐临时运行的列车。因为执行官是潜在犯,所以通常在公共设施时会被色相检查拦下来,不过由公安局权限采取了特别措施而乘车了。然后弥生等人一和其他的活动参加者一起下车到月台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生锈腐蚀了的看板。上面写着“东京货物航站楼”。
上世纪——那是还在锁国以前的时代,这个国家进行国际贸易的时代使用的货物航站楼的车站。过去本该堆积如山的货物集装箱现在也很少,延伸到码头的长长的空地上,全息投影出了路线导航。冰冷的海风吹拂之下,活动的出演者和观众渐渐走向停泊在码头的货物船。
弥生等人,也随着人流前进着,办完了入场手续。而由工作人员进行的色相检查,虽然也能发动公安局权限,不过不能因此被“箱舟”察觉到。于是对扫描仪器,志恩通过手里有的移动设备进行入侵攻击、突破。登上了“Ark・Nova”。爬上巨大的船体侧面设置的铁楼梯。到了狭窄的甲板上,俯视船舱,就看到固定集装箱用的单元构造的一部分被取下来,组成了舞台。是相当大的演唱会会场规模。装载的各货物集装箱被进行调整,分为观众席和舞台区,最上层的集装箱内设置的聚光灯的照明闪烁着多彩的光芒。
「——目前,船内是没有色相恶化的人的吧」
朱操作着手腕上的监视官设备,视线扫视着周围。
「不,有的哦」志恩说的时候好像神色十分紧张。「……这里,有两个」
然后指了指自己和弥生。
「……这玩笑可笑不出来呢」
「我本来想在决战前缓解一下气氛的呐。气势超出必要地太强了也不好吧?」志恩缩了缩肩膀。「而且,杀气太大的话就会从周围传出,说不定反而会被那帮人察觉到哦?」
「话是这样没错……」
虽然愣住了,不过弥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变缓和了。志恩像是丑角一样开玩笑胡闹,但是,她比任何人都漂亮,聪明。与她相比,自己有着会不计后果、随感情闷头猛冲的毛病。难道说,志恩是担心自己而一起过来的吗。不小心就想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接着。
《牧羊犬2号呼叫各成员》无线通信中响起美佳的声音。《往货物航站楼车站的末班车车内的临检完毕。没有色相异常者。没有确认到“箱舟”成员》
《牧羊犬1号,了解》朱用无线通信回答。《这样出演者和观众们之中没有混入“箱舟”……吗。请和猎犬1号一起搭乘“Ark・Nova”》
一系分成了两队人。美佳和宜野座,担任随日落同时开始运行的临时列车的首班车到末班车的乘客检查,本来程序是如果发现与“箱舟”有关联的人,就逮捕他们,结果,直到最后也没发现那帮人。
《牧羊犬2号,了解。那帮人,不是因为知道我们的追踪才躲藏起来的吗?》
《我觉得这倒不会噢。“箱舟”也被逼到绝路了。肯定就在某个地方噢》
《嘛,既然前辈你这么说,我听从就是了》美佳回答道。《――到车站了。由此和执行官一起前往码头》
通信结束。弥生等人,走下了甲板内设置的台阶,到达了船舱里搭建起来的会场。在那里,已经呈现出盛况了。作为祭典开始的序曲,似乎观众席正举办着冷餐会,许多衣着华贵的人聚集起来。本来从西比拉非公认艺术家也会出演推测,想象这就算不至于像地下俱乐部“Nachtigal”一样,也会是简陋的活动,然而实际是天壤之别。
《常守监视官。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弥生像是充当着志恩的护卫,一边靠近她身旁,一边发送无线通信。她全身的搭配是以全息投影出的模仿燕尾服的西装风。
《先等霜月小姐他们来合流吧。目前,运营工作人��中似乎也没有发现色相异常者……。这么一来说不定对客舱,以及集装箱区块内进行调查会比较好》
朱的身上则全息投影出西装配领结,吊带吊着长裤的男孩子气的装扮。再加上身着黄色小礼服的未来,所有人都当成是作为出演者的志恩的亲属。
《那就是说,稍微,还有点时间啊》志恩说道。《不知我可以去享受一下party吗?》
《我觉得老实点比较好噢。你啊,太显眼了》弥生说道。
因为志恩身着充分展示出美妙身体的连衣裙,不用说,肯定会聚集周围的目光。只有她的脸还没有暴露在“箱舟”面前过,所以不用担心被察觉到是公安局的人,不过当心点是再好不过的了。
就算只是默默地显眼,也总感觉反而可能会被怀疑呢——,视线从这样的志恩身上移开,观察周围的乘客。出演者与观众很容易区别开来。从以T恤、牛仔裤、皮衣皮裤、头巾·卫衣这种装扮来看,谁都会在周围穿着上等服装的观众群中格外显眼。
「果然艺术家们,有着很与身份相符的气场呢」志恩由衷说道。「比起把我塑造成西比拉非公认艺术家、弥生你去弹吉他,不是更好吗?毕竟,你曾经是西比拉公认艺术家」
「……因为如果是我的吉他声,说不定会被莉娜察觉出来」
弥生确认着没有收音装置之类的东西,回答道。
「果然,演奏能展现出个性啊」志恩好像很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过,志恩小姐。你弹钢琴很棒呢」朱说道。「我看了你为了出演fes给运营方发的视频,吃了一惊」
「那个,是训练无人机,让钢琴自动演奏的哟」未来小声嘀咕道。「我看到她编辑着拍的视频了」
「好了,停,禁止剧透」志恩看着未来,哧哧偷笑着。「毕竟当个好女人的条件就是有着很多秘密」
「……正式演出时你打算怎么办?」
「在那之前分出胜负就行了哟。小朱——小美佳他们呢?」
「我觉得这时候他们差不多要登船了……」
然后就在朱想要启动无线通信的瞬间,接到了宜野座的来电。
《——猎犬1号呼叫各成员》他的声音格外生硬。《现在正在向大井码头移动中,不过有想问你们的事情。会场搭建还在继续吗?》
《……什么意思?》弥生比身为上司的朱(牧羊犬1号)更先反问道。《已经准备完毕了哟。全息投影上说,在出航的同时开演——》
《码头的门式起重机在工作中。我再问一次。会场内没有要增加货物装载的动向吧?》
弥生将视线转到头上。耀眼光照之间的缝隙里露出的夜空中浓重的长方形阴影在产生、渐渐下落。用码头上红色门式起重机的钢缆吊着的货物集装箱画着大幅摆动的轨迹,被施以巧妙的本领降落堆放到舞台附近的集装箱群上,发出轰鸣。
过了不久场内的工作人员渐渐靠近集装箱,进行连接处理后取下钢缆。然而,在这么做的期间新的集装箱不断被放下。或许对于场内的工作人员来说也是预想之外的事态,一幅欲逃开的样子,准备为了引导集装箱的下落位置而使用无线通信联系码头那边。观众们的目光集中在了突然发生的骚动的状况。
然而,当接下来落下来的集装箱将引导下落位置的工作人员压碎的瞬间,引发了惨叫声。在黑红的污渍渐渐扩散开时,又有其他的货物集装箱要强行着陆而袭来。简直是暴击。舞台被粉碎,支柱被扫倒。
《——靠!计划外的集装箱正在被投下!》
宜野座用无线大喊后紧接着,朝着弥生等人所在的观众席,新的集装箱落下来了。观众们注意到了异变,想要逃走可是来不及了。直击的线路。
「进行执行!」
伴随凛然的喊声,朱跃到观众们前面。手里的支配者实时判定使用者遭受的威胁度——《执行模式・毁灭・分解模式》
变形为如同钢铁猛兽的下巴一样不祥的形状的支配者,照射出分子破坏光,处于直击轨道的货物集装箱被炸飞。因分子破坏光钢缆被切断的集装箱的残骸在空中飞舞,撞上船舱的单元构造,发出巨响。
「货物集装箱里面是空的……?」
然而,就像是嘲笑朱的困惑一般,又有两个集装箱被投到观众席。
「――六合塚小姐,请带大家去避难!」
弥生想要将未来和志恩以及观众们引导到一个地方集中起来,然而货物集装箱好像是盯准了一样飞过来。弥生马上想要拔出支配者,然而在此之前朱的分解枪已经做好了执行的准备。朱用支配者照射出闪耀着绿色磷光的分子破坏光,一起扫平了两个集装箱。两个下半部分消失的货物集装箱,都散发出了烧过的铁的臭味,飞过弥生等人的头上,猛烈撞击船舱的单元构造。
然后,朱为了控制住现在仍然在眼前进展的惨剧而下达指示。《牧羊犬1号,呼叫牧羊犬2号·猎犬1号!中止登上“Ark·Nova”。请马上停止码头上门型起重机的暴走……!》
《已经捕捉到目标。确认犯罪系数突破300——进行执行》
宜野座用急切却冷静的声音做出回答。支配者进行执行——短暂地顿了一会儿,再次回到无线通信。
《解决了疑似“箱舟”成员的起重机操作员。确认到五台起重机由程序辅助进行了远程操纵。这样门型起重机应该停止了。关于已经阻止堆放的集装箱,现在开始我和霜月监视官一起去确认内部》
《请小心》朱停下脚步,回复道。《“箱舟”成员潜伏于其中的可能性很高》
《这里是牧羊犬2号》と美佳。《公安无人机进行包围与扫描的结果,内部似乎有武装过的人员潜伏。通过强袭支援无人机强制解除内部封锁。——进行镇压》
然而,紧接着能听到从码头传来激烈的轰鸣声,有好几根火柱冲向天空。
《——牧羊犬2号!回答我!》
《……猎犬1号呼叫各成员。……霜月监视官平安无事。但是,阻止了堆放的其他集装箱也连续发生爆炸了。――靠,全灭。那帮人自爆了》
宜野座转播了幸存下来的公安无人机的视野,在大井码头,就像是燃着篝火一样,烧得正旺的集装箱残骸散落在各处。是无论哪个都无法认为其中有幸存者的惨状。
《对霜月监视官进行急救处理》と宜野座。《小心点,常守。“箱舟”的那帮人不仅有钉枪,也装备了高火力的炸药》
《了解。一处置完成,就请进行B计划的待机——》
朱如此转告的瞬间,响起了如巨大野兽咆哮一般的轰鸣。
「出发的鸣笛!?」
「似乎在自动航行程序上的定时系统上做了手脚呢」志恩操作着设备。「毕竟是上世纪的系统,有无数弱点噢。不过,这就……麻烦了」
还没到出航时刻,可是“Ark·Nova”却开始了航行。
紧接着,在因骇人的加速,如钢铁鲸一般的船体激烈地晃动之时,被投放到装载的集装箱群之上的货物集装箱解锁了——从内部不断出现的少女们——背上背着婴儿的异形的武装集团30余人。
「常守监视官!“箱舟”的那帮人正在前往驾驶室!」
弥生一边锐利地喊道,一边马上用支配者瞄准她们――可是,没法开枪――婴儿确确实实地在射线上。身披令人厌恶的人肉铠甲的少女们,悠悠地渐渐侵入发动机舱区域。
而且,投放到“Ark·Nova”上的其他集装箱也一个个被解锁,武装集团沿着单元构造体落下――到达派对会场。用像塑料玩具一样的枪指向观众,想要开枪。
「会场的敌人,我和志恩小姐来对付」朱的支配者用麻醉模式,在枪手开枪前的瞬间消除其意识。「――六合塚小姐,请带上未来小姐,前往驾驶室」
「可是,这种状况下进一步的战力的分散――」
「已经做好了为了勉强能应付而进行的策略。对这之后的事态,宜野座先生和霜月小姐应该正在进行别的行动了。这样的话,还有能起死回生的,逆转的手段」
「……明白了」
弥生带着未来,跑过船舱。马上就到了发动机舱区域的下层部分与船舱连接的舱口。为了能让朱和志恩进行乘客的避难,保持着舱口打开的状态,前往内部。
抬头望去,宛如巨大生物的肠道在蠕动一般,告知警戒状态的红灯在明灭闪烁。
由大型全集装箱船改造成的“Ark Nova”的发动机舱区域,有着和大楼一样的高度。从一层前往最上层,要爬这仿佛延续到永远的楼梯。
「……哈,还要继续爬?」
未来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加油吧」弥生牵起未来的手,一边努力拉着她一边继续爬楼梯。「不管藏在哪里……。连着你的孩子��起,我都要夺回来。前往驾驶室的集团,从战力来说应该比活动会场的要低」
「这可不行。被施舍可不行。我必须要用自己的双手夺回她们」
「知道了」弥生为她这种坚韧的精神感到敬佩。「我觉得,你很厉害。一般来说,不会愿意背负上如此大的风险」
「是这样吗。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不保护可不行」
和未来继续爬着楼梯。没有让对话中断。这样能无视疲劳。速度不能慢下来。
「我呢,不懂大家所说的“一般”。从5岁开始就不被允许走出家门,从设备取得的信息也受到限制。不过,偶尔看看新闻,我觉得在外面的社会,大家都是做着自己,毫无不自由地生活下去,笑着度过日子的」
「……也不是这样。这个国家,离理想社会,肯定还差得远」
「也是呢」未来爬上楼梯。不知何时超过了弥生。在她娇小的身躯中,仿佛有着永动机一样。「谁都没对我们伸出援手。不过,我觉得这也无可奈何。我从小时候,就见过许多人的低着头看着地面行走的表情。大家是如此,没有笑容。总觉得,是心不在焉的表情」
弥生摸了摸自己的脸。现在,自己做出了什么表情呢。
「弥生你――」未来像是稍稍思索了一样沉默了。「好像很笨拙呢。在各种事情上,吧。不是表情不太变化,而是变化不了的感觉」
「什么意思?」
「仔细看的话马上就明白了。弥生就算表情没有变化,动作等等也会根据当时的心情变化」
「――这说不定是第一次。我被如此评价」
「还是西比拉公认的时候,没有被评论家之类的这么说过?」
「他们呢,只对我的技术,还有绯闻感兴趣噢」
然后不知何时开始,总觉得自己成为了像这样被捧上台的自己。如大家所评价的,明明恋爱关系上很奔放,但吉他的弹法却十分落伍而顽固的技巧派吉他手。西比拉公认艺术家 “六合塚弥生”——。
「社会是不是希望,我成为扮演这种角色的艺术家呢」
职业适应性配置――好像,声像扫描技术,就是为此而被引入的,记得在成为执行官时的研修时代学过。这是在全世界的国家慢慢消亡之中,只有这个国家仍然幸存的理由。将精神数值化的PSYCHO-PASS。通过西比拉进行的超级演算,所有的人类都被调整至担任最适合的角色的结果,有了现在的社会。
「角色……,吗」未来自嘲般地嘀咕道。「我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呢。让父亲的PSYCHO-PASS安定下来的道具,之类的?」
「不是这样的」
弥生断然否定了。未来只不过是被不断剥夺了本来应该被给予的权利而已。
「来日方长。你拥有被西比拉引导了解自己究竟是什么人的权利。然后,有着选择它的权利。属于这个社会的任何人,都被给予了这份权利。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不行噢」
要让她夺回孩子。然后如果能够实现的话,第二人生的可能性——。
然后弥生再次超过未来的时候,从朱那里收到了无线通信。
《这里是牧羊犬1号。封锁了发动机舱区域的客舱,隔离了避难者》
《这里是猎犬2号。现在正在通过中层。没有接触敌人》
该在这里等着吗。就这样和未来两人突入,能更在敌人战力少的时候打击,然而要夺回的婴儿超过了30人——靠两个人,很难全部保护到。
《了解。迄今为止“圣母”的言行以及对这次“Ark·Nova”的夺取。恐怕其目的,……的可能性……》
「常守监视官?无线通信的状态――」
突然和朱的通信间出现了大量的杂音。
「……呜哇,这啥啊」未来捂住耳朵,皱着眉头。
「――通信干扰」
弥生靠近设置在楼梯平台的圆窗。从集装箱堆放的单元构造的间隙能俯视活动会场。武装好的男人们正在设置通信干扰用的器材。他们的脸很面熟。是车内在“圣母”两边像是亲卫队的少年们。
干扰极其强烈。就算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也无法进行无线通信。
应该是打算阻断这边的联合协作,不过以能干扰公安局分发的装备的程度,对方应该也没法使用无线通信。从这层意思上来说,也不是完全不利。
可是,却奇怪地感到不安。敌人应该掌握了这边的战力情况。支配者虽然弹数少可是威力巨大。对方也是,从他们的门型起重机操作员被干掉了来看,并没有准备好数量足以一边倒地多的人员。而且,因为他们捣鼓了自动航行系统,强行提升加速,船已经离陆地有了相当远的距离。
像是断了自己后路一样的行为――不对���拉开与陆地的距离,对他们来说,有着有利之处。
弥生表情一僵,拔出支配者。
「怎么了,弥生」
未来像是警戒着一样环视周围。
「……支配者它」
《通信错误・无法构筑与系统间的连接》
就是这个。弥生望着海面。“Ark·Nova”本来的航线,是沿着陆地在东京·名古屋间航行,然而现在,陆地的灯火在不断地远去。恐怕,正在突破太平洋一侧。如果是陆地上,在全国的任何地方都能进行通信的支配者,在海上,如果离陆地有一定距离,就有必要通过中继器进行通信。
这样的话,很麻烦。没过多久,支配者就已经到了通信范围外,无法使用了。
那帮人,在防御系统上做了手脚。这样的话,往驾驶室的侵入攻击就是陷阱。正因如此,才让背着婴儿的少女们过去――原本,就没有把她们换算成战力。从一开始,那帮人就企图分散这边的战力。就如门型起重机停止后通过集装箱爆炸想让美佳和宜野座死伤一样,对,他们想通过逐个击破来让一系全灭。
†
志恩控制了连接到观众们逃到的区域的间隔墙上的电子控制锁,为了阻挡外部对其实施的电子干涉,将其改写成了安全程序。然后,与单独阻止着在船舱的“箱舟”成员们接近的朱汇合了。
「……奇怪」
朱从用建材和集装箱的残骸构筑成的简易防御中弹出头,再次用麻醉模式的支配者让一名接近过来的敌人昏过去,然而她的神情很险恶。
「为什么他们是每次一个人一个人地攻过来?就好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样……,——对了,唐之杜小姐。你知道现在离出航经过了多长时间吗?」
「大概30分左右吧,不过这又怎么了……」
「……这艘货物船,现在有相当的速度。这么一来,就是——」
朱用支配者瞄准下一个目标,然后咬牙切齿地说。
「被摆了一道」
《通信错误·无法构筑和系统间的连接》
高举的漆黑的处刑工具,已经成为了无用的东西,沉默下来。
然后,跨过可以说是死尸累累一样昏过去的“箱舟”成员,仿佛怀抱着沉重的胎儿,“圣母”用迟缓的动作,带领着家臣们,身影出现在没有出演者的舞台上。
「……打倒猎犬的方法,是剥去其指甲,拔掉其牙齿。这样一来,就成为了只会轻咬的可爱的小狗狗吗」
志恩和朱一起被“箱舟”的成员绑住·解除了武装,被带到搭建在船舱的舞台之上。在那里,是沐浴着灯光伫立的“圣母”的身影。在她的背后,是挂着枪支,武装着的十几名少年——从那像玩具一样的形状看来,是能用3D打印输出的模制手枪(解放者)(注1)。装弹数只有一发。是打算通过多数持有来弥补吧。本来是防身用的等级——最低程度的战力,然而以这边支配者在通信圈外变得无法使用的状态,它已经是过于充分的威胁了。 (注1:Liberator,是2013年由美国的非盈利団体“分布式防御组织”制作的世界首款完全3D打印手枪)
「再次来问候,晚上好。公安局的各位。今天你们来参加“Ark·Fes”,我衷心表示感谢」
然后“圣母”恭敬地,深深地低下了头。
「别开玩笑了」志恩唾弃道。
「——警告。这里是公安局刑事科。请迅速解除武装并投降」
旁边站着的朱,仅仅是毫无惧色地,面向圣母。
「已经确认到你们参与了有30名以上女性死亡的案件,现在你们也绑架、并监禁着她们的孩子。无论哪项都是不可饶恕的犯罪行为」
「……不可饶恕的犯罪行为……」“圣母”像是怜悯一般地深深叹了一口气。「那些孩子们的母亲,可是因色相恶化而变得不容分说必须得从西比拉社会中逃离的女性们哟。我们在这一年间,保护了极其多的母胎……。我来问问有良知的又是西比拉社会市民的公安局人员,为什么她们,没有被任何人拯救?对,你们要求返还的孩子们,如果不保护作为其母体的女性们,她们肯定会被堕胎,又或者是有很高的可能性母子一起衰弱而死了——」
「你的话也有一定道理。我也能理解你抨击这种现象。我们的社会被寻求着变革。以及,我认为也应当如此。可是……,正因如此,希望你们能把孩子还回来。只要有社会的承认,他们就能受到法律的庇护。能走自己的人生」
「你还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呢。简直就像在说,能渐渐地改变这个社会一样」
「只要有“法”的存在」朱说道。「所谓法,就是想让社会变得更好的人们的意志。是能渐渐改变制度(系统)的。依据现实,让其适应时代,为了在其中生活的人们」
「你,还真是眩目呢。在体制一方如果都是拥有像你一样的意志的人的话,我也能同意你的观点吧。不过呢――,现实并非如此。在以西比拉为名的这个制度(系统)之下,一切都被决定好,无法期待这个全是只会依此行动的木偶的社会能有真正的变革。你,如果不是西比拉所准备的,只为了给人们展示以希望为名的幻想的角色的话,不知如何能证明这一点呢」
「――即便如此,如果体现出正道之法,它能得以实现的话,以理想为名的幻想也会成为现实,扎根在人们的心中」
「……还真是高尚」“圣母”假惺惺地眼露笑意。「不过,很遗憾。无论你再怎么拘泥于这个社会,对我们来说被西比拉系统支配,只剩下舍弃了抗争意志的人的社会什么的,已经,没有用处了。——为此,今天,我们的计划,将完成最后的进程」
「――就告诉我这一点。为什么你们要将社会如此彻底地否定呢。你们过去从事着反体制活动。就算是违法行为,其中也应该有着,想要将社会变得比现在更加好的意志」
「你啊,果然是理想的叙述者呢。你根本不了解现实。就算再想保持强烈的意志……无数的倦怠,总有一天会压垮这份光辉。正因如此,有必要将一切都从零开始重做」
然后,“圣母”终止了和朱的对话。简直就像在说,说再多也是浪费时间一样。
「正因如此,这是往自由的飞越」“圣母”宣告着。拒绝一切的理解。「对,为了创造新秩序的飞越」
被推着走。穿过船舱,被逼上了铁楼梯。然后,志恩和朱,被逼着站到了如断崖绝壁般的后部甲板——其边缘。宛如等待着行刑的俘虏。
「马上就要到国境海域了噢。到了的话,就让你们搭救生艇漂到海上」
「……国境海域」朱似乎领会了一般点了点头。「我可把话说在前头,逃出国境可不简单哟」
「杀戮海域是吧」“圣母”回答道。「为了击退偷渡入境者,基线周围24海里的海域,配备有国境警卫队的无人巡防舰。长距离对人杀伤炮塔上有大口径的机关炮……,对它来说这种落伍的全集装箱船就像纸工艺品一样吧」
「既然明白的话,就请你返回。现在还来得及」
“Ark·Nova”已经离开本土,渐渐到达国境海域。西比拉为了维持法律秩序,而把进入者全部抹杀的地狱的边疆,就近在眼前。
「那不就方便你们了吗。倒不如说,对我们来说,宏愿即将达成啊……」
“圣母”注视着被封锁在黑暗中的地平线。夜间的海,黑暗无穷无尽地扩散着,丝毫看不到一点灯火。并没有肉眼可见的分界线。但是,在现在仍被封锁在黑暗里的大海上,巡航舰渴求着猎物而徘徊着。
「――你们是认真打算要逃往海外么」
「都到这里来了,你说还要干什么其他的?」“圣母”歪着头。「所以啊,我说过了吧?能不能放着我们不管呢……这么说的。你们公安局的工作,是为了正确地管理社会,不断抹杀掉例外对象的像抗体一样的工作,那既然如此潜在犯和对社会来说不存在的孩子们要前往何处没有关系吧?
要是社会对我们说,你们是不能存在的人类,那我们就如社会的意出走吧。彼此的想法是一致的」
「抛弃这个国家,打算去干什么啊……」
「构筑新秩序噢」“圣母”断言道。「我们,要抛弃绝对不会发生变革的旧社会(系统)。然后在新天地从零开始重新构筑社会。乘上这艘船的孩子们,会在真正的自由之下成长,在真正正确的社会中生活噢。所以,我们叫“箱舟”——守护担起新世界的孩子们的人」
“圣母”说不理解也没关系,拒绝了沟通。
「――我能说一句吗」
可是,绝对不允许就这样让她结束,志恩如此想道。不允许擅自的自我完结。
志恩加入了两人的会话。拿出了细烟草,可是打火机被拿走了。因为没办法,就不太帅气地,叼着没有点上火的细烟草。
「“圣母”女士。想忠告你一句,海外是真正的地狱哟」
志恩曾经偷看过父亲担任外务官僚时代的资料,像日本一样维持着所谓近代国家政体的地域,已荡然无存。大部分是纷争与虐杀——或者是因重度核污染而化为无法居住的无人地带。
「在那里,不管是女人还是小孩都会被抢走被杀害。虽然小朱好像评论说你不是疯子……。不过在我看来——“圣母”女士。你,是疯了似的在开玩笑。去那种地方,真正的自由?哈,别惹我发笑了。完全无限制的自由,对弱者来说究竟有多么残酷,拜托你好好想想吧」
「你这样威胁也没用」“圣母”用鼻子发出嗤笑。「话说,你,谁?一般市民……应该不是吧」
「分析官,唐之杜志恩。喜欢的东西是恋爱与时尚。顺便,我的恋人,是前西比拉公认艺术家六合塚弥生」
然后,“圣母”在一瞬间,丧失了话语,注视着志恩。这个女人从容的态度第一次崩塌,令她心情舒畅。对这种超然的,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强词夺理的家伙,有必要像这样强行也要把她拉下到同一个赛场。
「“圣母”——不,泷崎莉娜。你们“箱舟”,在某种意义上,说不定是正确的。说着引导众生,实际是为了最大多数的幸福而运转的社会系统并非完美,也是因为如此。
可是呢,没有一条生命是该丧失的」
就算是,因偏执的暴力而逝去的30名以上的女孩子们也好。
就算是,到此为止用完就被抛弃的社会的疏离者也好。
就算是,被剥夺了将来怀上新生命的可能性的少女也好。
「说不定是有如果你们不拯救就会丧失的生命。但是,也有如果你们不杀害就不会丧失的生命」
所以,没错。
「为什么,要杀了她们啊。一边说着给幼小的生命无限可能性,却又偏执地欺凌女孩子们之后——把她们弄得再也生不了孩子之后杀害,是为什么?
你要是回答不上来的话,那我来替你说吧。是婴儿的尸骸哟。在御殿场基地附近的山林里,发现了和其他的成人的尸骸完全不同的——恐怕是早产儿的尸体。那……是谁的孩子呢。如果是作为抵抗组织,在那里生活过的你,一定……不,是绝对知道的」
志恩,注视着“圣母”――她那恐怕没有怀着任何生命却只是持续膨胀着的肚子。某种精神疾病,是由周围过度施加压力怀孕或者是自己强烈的怀孕愿望所引发,有时,它也会产生真的让肉体变样的程度的强力作用。
「给我闭嘴」
然后,“圣母”的眼神中,充满着明确的憎恶。持续细微晃动着的,遮住脸的全息投影。在绝对不会磨灭的平稳的微笑的幻影内,根本无法隐藏干净的愤怒从她身体散发出来。
「你用幻影(全息投影)总是遮住的脸上大概刻着的伤痕是怎么产生的……其理由,我知道的噢。而且,我也知道你丧失了什么」
「我说了让你闭嘴」
「我拒绝」志恩目不转睛地直直盯着“圣母”。「你想要杀害,但是却幸存下来的女孩子呢,通过直视自己的过去,想要走向未来。为了自己,以及自己的孩子而拼命努力要抓住新的人生。她因为你干的好事,有些东西再也拿不回来了。可是,那孩子,却丝毫没有想过要把其他人搞得和自己一样」
「什么都不懂的外人在这口无遮拦……别讲这种好像读懂了人心一样的话啊」
“圣母”靠近了志恩,扇了她右脸一巴掌。响起了刺耳的声音。可是,志恩却没有动摇。壮烈的愤怒,给她华丽的容貌增添了一份骇人。
「我呢,是双性恋,也没有怀过孩子,也打算和现在的恋人白头偕老到一生,所以应该没法站在和小未来还有你一样的立场说话吧。可是,即便如此,我也没法原谅你犯下的过错。不管坠入怎样的绝望,都有一条不能跨过的底线哟,泷崎莉娜。就算把其他孩子变得和你自己一样,丢失的东西也绝对不会――」
想要强行让她闭嘴,于是“圣母”再次,扇了志恩左脸一巴掌。
「确实如你所说呢,你还没理解我啊。看来,现在我恨你恨到想杀了你,你好像也还不知道呢」
“圣母”从周围的从者那里接过小刀,毫不犹豫地,刺了志恩的侧腹部。一阵灼热来袭,接着疼痛来临。将鲜红连衣裙的色彩加深了些许。志恩屈着膝盖,快要倒下一样。
「――唐之杜小姐!」
朱想要跑上来。但是,被“圣母”的家臣用警棍打击了后脑勺,倒在了甲板上。是毫不留情地采取暴力的家伙们。
「……我,没事的,小朱……」志恩在意识朦胧之中,怀着一份确信而回答道。「我……,还,不会死……。是,吧……,“圣母”……」
「是呢」如此点着头的“圣母”的感情完全被遮盖住。像是被盖上了沉重的盖子一样。「国境守护者,无人巡航舰的弱点,是直到确认已经击沉所捕捉到的对象为止,对其他的船只都会变得无视噢。然后,在此居然能有两个该当成祭品的人类。这样的话就很容易突破杀戮海域了。永别了,唐之杜志恩。你就成为新秩序的基石吧」
……当回过神来,已经在海面上漂浮了。志恩好不容易才让手臂能动弹,摸索着碰到手的东西,结果摸到了更加冰冷的感触,意识强行清醒过来。泛满浅墨色的海面连浮着的皎洁月光都吞噬掉,在救生艇的周围延伸着。
无比寒冷。对穿着露肩连衣裙被扔出去的人来说,冬日的大海过于严酷。身体无法好好活动,比起出血,更重要的原因是肌肉暴露在寒冷的大气之中太久而僵硬了。虽说如此,伤口很深。“圣母”为了不让志恩马上死掉而避开了主要的内脏或血管,然而现在心脏一跳动血就持续溢出。当手抚上伤口时,就冒出温热的血,然后马上变冷。
说实话,大概还能活20分钟左右吗。虽然对许多尸体进行过验尸,但自己也会加入这个行列中,是从未想过的。
(……不,本来,连尸体,都不会留下吧……)
现在,自己所处的是周围根本看不见陆地的大海上,毫无疑问是国境海域——杀戮海域。“Ark·Nova”逃出国境的祭品。无人巡航舰,大概已经感知到这边的反应了吧。一旦被发现,就会不容分说地抹杀掉。葬身海底而消散。
这样啊。
(我,会死吧……)
情绪不可思议地冷静。真讨厌啊,自己其实是对一切事物都冷感的。明明自己的死就近在眼前,也丝毫不乱方寸,淡然地等待即将到来的瞬间。掌握着自己身体的状况,思考着,被长距离对人杀伤炮塔打飞和失血而死,哪个会更早。
赴死的装扮,是华丽的连衣裙,头发与妆容也是一丝不苟。
啊啊,不过,果然,有着后悔。还有必须得完成的事情。
必须得告诉弥生。告诉她泷崎莉娜不是疯子,而是人。不能因为要追逐她,而舍弃一切,最终沦落成别的样子。这样,不行。
一直害怕着。害怕弥生渐渐被过去所困。
然而,如果是现在的话,就能指引她该前往的地方。为了做出决断能在背后推她前进一把。然后,能等待她回来。
「真讨厌呐,我,还不想死啊」
就算,已经知道无济于事,可即便如此,也希望自己活下来,如此许愿道。
所以,明白这点无法实现,便宣告着。
《——喂,想拜托听到我声音的人》
这,就是我的遗言。在公共频道上发出了无线通信。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可是,祈祷它一定能传达到谁那里。
《希望能帮我转告我接下来所说的。唐之杜志恩到死都爱着六合塚弥生》
以上,通信结束。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好,只要这世上的谁,能记住唐之杜志恩爱着六合塚弥生就好了。
所以,呐。
永别了。
然后就如嗅到混溶在浪潮之中血的气味的虎鲸一样,船体漆黑的无人巡航舰解除光学迷彩露出身影,紧接着,释放的光芒将志恩乘的救生船吞没。
†
仿佛从脚底开始世界渐渐崩塌一般,身体支撑不住,弥生一屁股坐在后部甲板的地面上。
(――都是我的错)
周围没有人影。因为“圣母”等人,为了逃出国境送出了祭品,之后撤退回发动机舱区域的驾驶室了。
丢了两只救生艇。它意味着,毋庸置疑,是两名伙伴的死。
弥生目睹了自始至终的一切。察觉到“箱舟”的分散工作,马上把未来藏到中层区域的客舱,单独前往侦查,然而已经晚了。志恩被“圣母”刺伤——当用手划过地面,就触到了已经冷却而凝结,粘度增加了的血。就像是涂口红一般,让手指触碰到嘴唇。口腔内渐渐传来的是铁的味道。是恋人(志恩)流过的血。仿佛将夜晚床笫之间舌头蜿蜒爬行过的肌肤上浮现的细汗浓缩成好几倍一般,能明确地知道这是谁的血。
现在,“Ark·Nova”正在被称为杀戮海域的国境附近海域上航行。
周边的海上,看不到身为乐园守门人的无人巡航舰。一定是发现了志恩或朱中的谁,兴高采烈地狩猎中吧。在远远高出自己手里的支配者的大火力下,就连一片魂魄,都不会留在这个世界上吧。
「……这没用的东西」
憎恨所指的对象,不知是在通信圈外而不能使用的处刑工具(支配者),还是自己自身。
什么“想把扳机变为自己所有”啊。说什么为了做该做的事情,结果,却是如此惨状。什么都没有拯救,却失去了许多东西。
为此,现在也依旧,只有自己苟活。
(是我的选择招致的结果)
五年前,应该阻止莉娜的。就算用不了支配者,也要采用一切手段,或者就算是杀了她也本来必须该阻止的。可是,却没能做到。
并不是依靠说不定能回到从前的可能性。一旦堕落成潜在犯就几乎没有能回复的希望了。已经充分明白不可能发生这样的奇迹。对,自己一定没有坚持到底的勇气。对呐喊着连色相恶化都不怕也要改变这个社会给你们看的强烈的感情,对莉娜的决心,自己畏缩了。所以没能阻止她。成为执行官,是因为后悔犯下了这个过错?是希望社会认可自己发挥了作用?不是,根本不是!这种东西,根本没寻求过。如果什么都没改变就好了。明明什么都不想失去。依靠着最坏的逃路,于是现在,仅仅是孤身一人地,享受着最坏的结果。
叹息化为了呻吟,然后就快要成为呐喊了。
恨。比起恨社会,恨世界,恨任何人——都更恨自己。
「……安静点。要是做了这种事,会被他们发现的」
仿佛有谁从背后紧紧抱过来,一对手臂环绕了过来,弥生被小小的手捂住了嘴。
「……你不躲起来,怎么行呢……」
「因为我要是这样做了,弥生就会死了」
弥生抬头看着未来。还从来没有过像这样看着娇小的她。
「让我喊出来」
「不行噢」未来直勾勾地盯回来。「现在你要是这样做了,绝对会被发现。被包围起来就赢不了了。弥生很强噢。可是,绝对赢不了」
「已经……无济于事了」
「――弥生你个笨蛋!」被未来抓住了前襟。「什么都还没结束。我的孩子,还有其他的孩子都被他们夺走没回来。“圣母”他们,一个人都还没被抓住。干了坏事的家伙们都为所欲为,然后,很快任何人都要追不上了。这样的话,我们所有人……,就真的,会被当成从一开始就没存在过」
你看呐,未来说道。
「还什么都没失去。你确认到志恩死的样子了?目击到朱被杀害的瞬间了?尸体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沉重而冰冷的。变成那样的那两人,你……看见了吗!?」
「……如果是常守监视官,说不定不会成为巡航舰的消除对象。可是,身为潜在犯的志恩,绝对不会得救……」
「“箱舟”那帮人以为死了的我还活着!不会放弃的,绝对,我要夺回孩子。这次,一定要抱在我的怀中。告诉她们我爱她们。对她们说我会保护她们的,没事的……!」
「自己……太任性了,你!」
「对,就是任性!我会用上一切手段。依靠一切东西。你们为了救我们什么危险的事都会做,我期待你们的这份力量。我相信着你们会回应的。我能把命都交给你们。呐,我呢——我不是怕死才来这里的。我,是为了救自己的孩子才来这里的。所以,弥生你们,为什么来这里啊……你们来了吧?不是为了拯救被社会当成不存在的我们的命才来的吗!?」
未来毫不隐藏满溢出的感情,大喊道。
正如所料,为了警戒巡航舰的接近,来到发动机舱区域外的“箱舟”成员们听到了未来的喊声,察觉到了这边的存在。能远远看见他们急急忙忙地赶向驾驶室。敌人的增援马上就会出现了吧。
可是,弥生能理解她喊出来的理由。未来想对世界表示,自己,以及像自己一样被当做不存在的人,即便如此也确实存在着。如同人类在诞生在这个世上的瞬间,发出第一声啼哭一般。以及,是为了将自己的声音,传达到在这个世上的其他的谁那里。
「……救,救,我……」
持续着的未来的声音,很微弱。好像要消失在海浪声里一样,所以弥生拼命地侧耳倾听她的声音。然后,听到了她的愿望。
「……救救……,我们吧」
弥生起身,紧紧抱住未来。这,正是最有力的回答。
「……我有点不懂。我的人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弥生闭上了双眼。过去听过的某种梦幻的旋律响起了。满满排列着音乐媒介的父亲的书房。唱片的背面的感触。唱针一落下,停顿了不久,就能听到跑调的歌声——I did it my way(我以自己的方式一路过来)……
「过去,我曾随心所欲地活着。只想做有趣的事情。讨厌的事情一件都不想做。然后,得以度过了这样的人生。我想弹吉他的时候,我的父亲给了我吉他。和自己觉得喜欢的人也马上交往了。然后成为西比拉公认艺术家,本该度过毫无不自由的幸福的人生……,一般来说,谁都想维持这种生活。可是,我却舍弃了它」
这,是太过于愚蠢的选择。
「我恋上了一个女孩子。我们交往了。那是认真的,认真的……恋爱」
却因此丧失了太多东西。犯罪系数上升。堕落为潜在犯。被剥夺西比拉公认资格,也一生都无法再实现在舞台上演奏。与给予了自己许许多多的家人,说是几乎断绝来往也好。过去的朋友和恋人,没有一个人接触过来。六合塚弥生,被从这个社会擦除。徒留一名潜在犯在此。然后,甚至连就算舍弃一切也想与之在一起的人,也失去了。
回顾过去,是净是后悔的人生。宣告着只有幸福的幼年时期结束,不断重复着过错的少女时代到来。丧失了一切,成为了执行官。被戴上项圈,成为体制一方的走狗。
但是,并不是想要自由,想要逃匿之处才成为的执行官。只不过,是想将本应被扣下的扳机变为自己所有。然后,对没能做该做的事情而膨胀的那份后悔,一直,都想做些什么。
可是现在,成为了执行官的自己,又想做什么?
不――,是必须做什么吗。就算有多少的过错,名为六合塚弥生的执行官所进行过的选择的结果,就在这里。不在其他地方,而现在,就在这里。
以及,眼前有着求救的人。
那么,该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掌握情况——被“箱舟”的武装成员包围。可是,他们不会马上杀了自己。一直都是依仗“圣母”的判断。对他们来说,一切都必须按照被神明下达了神谕的支配者所命令的去完成。
那么,怎么做才好,弥生如此思考着。冷静到会令人惊讶的程度。明明是无计可施的穷途末路,却总觉得会有办法,如此想着。丝毫没有考虑着放弃。
为什么呢,总觉得还有起死回生的妙招――对了,自己以能托付性命的程度信赖的饲主,在分别之际,应该说过,有为了勉强应付而做的计策。
“箱舟”无法察觉,而且,自己也还没注意到的杀手锏——。
就在那时,忽然响起了声音。
《日本的海岸线处于封锁中。希望入境的人士,请使用正规手续通过海关。重复一遍。日本的――》
海上回荡着宛如死刑宣告的警报声音。“杀戮海域”——将寻求着乐园,由海的那边终于到达的人们冷酷无情地打回尘埃的机械装置守门人。它们,对在社会失去一切容身之处,想要离去的人们,甚至也毫无例外地给予了死之惩罚。宣告着未经许可地进入乐园,以及离开乐园,都毫无例外是罪。
浓于黑暗的漆黑的船体,在肉眼能勉强看到的距离现出身影。
本该怀抱着绝望。对应该已经歼灭了志恩和朱的处刑人。可是现在,在心中涌起的,是熊熊燃烧的斗志。对了,不会有错——弥生理解了起死回生的杀手锏是什么。答案,就近在眼皮底下。明明变成了没什么作用的东西,却绝对不会放手的,渐渐握紧的东西――被给予法的守护者和猎犬的武器。
如果“箱舟”的目的,是逃到国外,那么必须要经过国境线。然后,确确实实出现的无人巡航舰——搭载的长距离对人杀伤(清除)炮塔——与西比拉系统的通信连接功能!
《便携型心理诊断·镇压执行系统·支配者·启动完毕》
如回答着弥生的确信一般编织出的神谕的巫女的低语。
《用户认证·六合塚弥生执行官·公安局刑事科所属》
闪烁在漆黑的枪身上的绿色磷光启动光。
《使用许可确认・为合法用户》
自己拿到手的东西――是剥夺的力量,然后,是说不定能根据使用者的意志保护谁的力量――现在,它又被拿回了这双手中。所以,要对你宣告我的誓言。
「——未来,我会保护你。我会夺回你的孩子,以及,应该还能被拯救的孩子们」
「……认真的?」未来微笑着。仿佛确信着就算是穷途末路,只要弥生在身边,就绝对不会输一样。「……拜托你了,请你救救我们」
「那就跑起来,和我一起」
在她点头的同时,弥生用力剁了一脚地面,和未来一起,在甲板上以惊人的速度跑了起来。就这样强袭“箱舟”成员。对方想应战而举起了模制手枪然而为时已晚。放低身体进行强袭,以伸向正前方的左脚为轴旋转——用上段回旋踢重击其眉间。然后绑住昏倒的男人的手臂关节,把他当成肉盾往前冲,周围“箱舟”成员的枪击一瞬间停止了。马上用支配者瞄准他们——取回连接功能的漆黑的处刑工具,马上变换形状,冷酷无情地宣布判决。
《执行模式・致命・清除模式・请慎重瞄准并清除对象》
「进行执行」
因照射的强电磁波,肉体隆起的“箱舟”成员炸开来。马上瞄准下一个目标——执行——毫不留情。弥生化为咬住猎物的凶猛的猎犬,在眨眼间粉碎了“箱舟”的成员们。然后,弥生两人冲过了飞舞的血烟。该前往的目的地只有发动机舱区域上层——驾驶室。然而,许多枪口指向了想要闯入铁门的弥生两人的背后——“箱舟”等人想要用钉枪一齐扫射。
能赶上吗。就在那时――是连通信干扰也扫开的,通过强力的军用路线的无线通信。
《能听到吧,六合塚。这里是猎犬1号》
是宜野座。之前从未觉得无比冷静的他的声音,是如此地可靠。
《现在开始进行火力支援。可别被卷进来噢》
紧接着,“箱舟”的武装集团,被一齐炸飞。因以骇人的威力为傲的无人巡航舰搭载的多连发长距离对人杀伤炮塔发射的集中炮火,想要对弥生两人进行射击的“箱舟”一方的战力半数都被无力化。然后,被进一步的炮击直击,在后部甲板散开的敌人消失了。
《牧羊犬2号呼叫猎犬2号》
军用线路中,又加入了美佳的无线通信。
《现在,我们依据常守监视官指示的B计划,以公安权限掌控着国境警卫队所属的一艘巡航舰。只不过,其他的巡航舰进行着通常任务,一旦捕捉到“Ark·Nova”,就会将其认定为击沉对象,实行炮击》
《――也就是说,必须要争分夺秒,改变“Ark·Nova”的前进路线让它离开这个海域。六合塚小姐,你是能最快到达那里的。拜托了,请你救出大家》
如此说着的,是本该被救生艇送到杀戮海域的朱。对了。她如果被宜野座等人救下的话,那么,还有一人是——。
《……就是说,拜托你在我们到达之前镇压住驾驶室噢?》
比谁都更爱的人――是志恩的,一如既往的语气。
啊啊,真的。
彻底安心了。
「――交给我吧,志恩」
《一路平安,弥生》志恩回答道。《――啊,对了,有个东西想交给你》
然后执行官设备上被传送了数据。
「……这是?」
《这个,恐怕正是,泷崎莉娜现在在这里的理由》志恩以决然的口吻告诉她。《说实话,我曾经没法赞成你追逐泷崎莉娜。不小心就觉得你说不定再也回不来了……,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你必须要与她再会。没事的,不管你选择哪一边,我都肯定六合塚弥生的意志》
「谢谢你——,我去去就回」
然后从巡航舰上射出的漆黑的构造体着陆在甲板上。
像墓碑形状的支配者运送无人机展开它的内部构造。然后弥生将电池耗尽的支配者收进去,抓住了弹出的新的枪把。
做该做的事情所需的扳机——现在,就在这双手中。
弥生奔跑着。像是要拼命从很长很长的噩梦中醒来一样,渐渐跑上“Ark·Nova”的发动机舱。武装过的成员们,出到甲板上的或许已是其中大部分,是只碰上一点的程度。对“箱舟”来说也是总攻战……不,他们是继续着极限下的逃离。为了从这个国家离开,从虚伪的乐园出走。
所以对方也是拼了老命。在楼梯的平台上遇到了敌人。冷不丁地缩短了距离。对方手里拿着刀子扑过来,然而行动拙劣而不成熟。只不过是突出的刀刃罢了。弥生躲过对方的扑来,就这样抓住对方伸出的手臂,一口气折断关节。一声闷闷的碎裂音。勒紧因剧痛而翻滚着让小刀掉落的对手的呼吸道,夺走他的意识。
从后面过来的未来赶上后,想要捡起小刀,弥生制止了她。
「――把那个扔了」
「为什么,就算能多一个武器也更……」
「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救助。没有必要拿武器」
「……知道了」
弥生抓住小刀,就这样扔到了楼梯下。对,刚好必要的力量,已经握在这手中,而操纵它的力量,也存在于这副身体里。
刚成为执行官的时候,格斗技的训练很麻烦。会说话的枪决定好了处理方式,以强力无比的威力执行掉目标,所以觉得这种东西已经是上世纪的且没必要。可是,作为前任执行官的男人们,口径一致,说最好是锻炼好身体,因为并非总是能以万全的状态与犯人对峙。
现在,才同意已经连一个人都没留在一系的他们说的话。岂止是并非万全,自己现在正处于该说万事休矣的逆境之中。
可是,即便如此,却仍活着,继续追踪着与之不得不做个了断的对手。将其变为可能的,是确确实实刻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对,连忘记的事情,都成为了塑造自己的重要的一部分。就连已经失去的东西,现在,也一定还留在什么地方。
(――这样啊,那时候)
弥生想起了参与到这起事件中的那晚上做的梦的后续。对夸赞着能长久流传于世人耳中的Sid的《My Way》的自己,她好像很不高兴地,如此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无法留存于世的东西就没有价值么?」
在情事后的小憩中,莉娜用被单裹住全身,蜷缩着身体,编织着话语。就像是为了想歌词而提出想法一样。
「人终有一死。无论有多么幸福,抑或多么不幸,在人生这场旅途中,终点必将到来。所以,人类活着,也就是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什么东西。搞艺术的人们冲动的根源,就在于此。是如生存本能一样的东西噢。就和男女生育繁殖,让孩子这种继承了自己的基因的存在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对世界,如果能通过孩子,留下作为肉体的遗传信息,那么艺术作品,能留下被注入的情感这种肉眼不可见的信息」
然后莉娜说,在现在的时代,在西比拉系统支配的社会中,说不定无论哪个都变得不能再留存下来。为了进行艺术,而必须获得社会的承认,就像在严格甄别出可以留下子孙的人和不能如此的人一样。
莉娜很聪明。一直都指摘出弥生想都没想过的问题,置换成能够理解的话题,来教给弥生。
「通过配对判断(推荐)能遇到理想的伴侣。社会大力宣扬能让人过上幸福的人生。可是,现实中,人生伴侣没有出现就结束一生的人也确实存在。社会从他们那里剥夺了留下自己孩子的权利,将他们作为该被淘汰的灭绝物种挑拣出来。这些人如果死了,就是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啊。就像非公认艺术家的作品,随着作者的死一起变得无人倾听而逐渐覆灭一样」
弥生想要安慰她。说自己,是知道莉娜的音乐的优秀之处的。说你不是能演奏出身为公认的我根本创作不出的,厉害的音乐吗。可是,莉娜却哭个不停。
「要是只有你知道,根本不行啊」莉娜在感情的洪流中像挣扎着一样大喊道。「要在世上深深刻下我的痕迹——如果不留下让我的存在为世人皆知,为世人记住的活过的痕迹就不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会记住我曾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懂自己的存在被忘却的恐怖吗?死去而消失,是很可怕的。所以,过去的人们,为了与自己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恐怖抗争,努力想要留下活过的痕迹。如此被拼命地创造出来的艺术作品,过了一百年,一千年——又或者过了是更长的时间,仍然继续生存着」
可是,其中许多都丢失了,莉娜感叹道。艺术的先锋成为公认制的时候,这个社会,就扼杀了在人类史上最多的艺术。因为在将被数值化的精神(PSYCHO-PASS)的安定看得比一切都重的社会中,会强烈动摇感情的艺术会作为危险品而渐渐被丢弃。
「艺术就是感情啊。这个社会(系统)会杀死感情。所以艺术的消亡,就是人类的消亡啊」
不懂太难的事。所以弥生推开被单,覆上莉娜的身体,热烈地渴求她。确实,人类靠自己的双手让技术持续发展,身边的事物不断地变为其他形式。可是,即便如此,肉体,是长时间,保持不变的。在其中寄宿的感情也是一样的。一百年前的谁,爱着谁。一千年前也好,一万年前也好,一定是一样的。这与留下来,或者没留下来没有关系,只是爱着。用这具身体,用这颗心——
六合塚弥生,曾爱着泷崎莉娜――。不是系统命令道要这样做,而是作为人的我的灵魂,如此希冀的——
(――所以我,爱上了你)
这之后和莉娜究竟怎样了呢。是她拒绝了爱意交融吗。还是,只是作为仅此一夜的不和就过去了呢。不清楚。不记得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流走到了很远很远的过去。
本以为会永远相爱。可是,现实并非如此。没过多久,弥生就成为了潜在犯,接着诀别的时刻到来了。然后彼此都被社会(系统)所排斥,完全沦落为两路人。
……自那之后过去了好多个季节,时光流逝,终于现在,察觉到了这点。
弥生爬上了通往“Ark·Nova”发动机舱区域的长长的楼梯的最后一级。踹开了驾驶室的门。手里握着的漆黑的处刑工具,测量着在那里等候着的人的PSYCHO-PASS,宣告出判决,改变了形状。如野兽露出牙齿一般。执行形态——杀人枪(清除模式)。
驾驶室里,是“圣母”,和背着孩子的少女们。她们的小腹,都已经隆起。正在怀孕中。这意味着,她们总有一天会被抹杀掉。加了条件的幸福——然后,结果是作为防疫措施而被屠杀。
在腹中怀着生命,而得以幸存的,只有一人——统治她们的支配者――“圣母”一人。可是,也已经结束了。已经无处可逃。弥生手中握着的枪,昭示着她的犯罪系数已经大幅超过300。
「……投降吧,莉娜。一切都结束了。你们没法逃到国外的」
弥生保持举着支配者的姿势,尝试说服她。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走呢?」
这边的呼吁被无视了。莉娜像是打心底感到不可思议一般,歪着头。她的眼神像是在做一个某处的遥远的梦。
「我明明说了,我们对西比拉社会已经不抱一丝留恋。人类抑制着人性,拼命维持由此显得完美的系统的这个社会,随便怎样都行。请,你就在这个全是赝品的完美的社会构造的梦里起舞吧。我们要抱着婴儿,前往归途,享受安眠。相爱的人就相爱,能随感情所趋生活下去的自由的社会,我们会在世界的某处打造出来。——为什么要碍事呢。既然没打算救我们的话,那拜托了,放着我们不管吧」
弥生没法回答。作为这起案件的主谋者,让众多生命丧失的莉娜,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杀害处分。
遵从神谕的巫女的判断,枪(支配者)说着杀了她。
能杀死她的东西只在自己这里,这件事,自己也是知道的。可是,扳机却没动——就像精神和肉体被分离了一样,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一动也动不了。只能发出传达不到的声音。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你的行为……,就等同于和把孩子们一起带到地狱。海那边的乐园……根本不存在啊。拜托了,把孩子还回来。为了让他们能被这个社会认可」
「――这个社会,排除了太多的东西,并让它们逐渐丧失了。通过西比拉进行的配对判断,只有被选定的基因才会被继承,除此之外的都逐渐被淘汰。所以这个社会,无视了因为非希望的妊娠,而不被祝福出生的生命。又或者是,无视了只是替社会卖命的透明的存在。对——在这个假冒的理想乡,游荡着无数没能成为生命的亡灵」
「莉娜!」弥生拼命地呼唤她。「用你自己的话说!你,为什么,想救这些孩子?」
莉娜对自己说过的话掠过脑海——但是,我却不小心得知了。得知了蛋是没能成型的生命。
志恩给的解析数据――在御殿场基地附近的森林葬着的遗体。是十分幼小,头被打烂的未成熟的婴儿的尸骸。那,一定是――。
「……你不是知道了有着不为任何人所知,就渐渐消失的生命么……,你,本该能做出正确的事情,为什么!?」
然后,“圣母”叹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就像展示着真的从心底涌来失望与厌恶一样。
「所以,我都说了这就是你的傲慢啊,弥生」
感到了不掺一丝杂质的憎恶直对着自己。对这种感觉,不自觉地就想吐了。对被谁所憎恨,居然会感到如此痛苦。可是,与这份苦痛所等价的,是确实取回的理解。现在,在眼前的女性,毫无疑问,是泷崎莉娜。
「……我呢,本以为自己是个能做点什么的人。做着音乐,呐喊着传达到大家心里的信息,改变这个错误的社会,制造一个能让大家真正地变得幸福的社会——本来想和怀着同样的志向的伙伴一起战斗的……。可是呢,这样的人,一个都没有。结果,都和你一样哟。全都是独善其身地活着,忘记他人的疼痛的人」
莉娜抚摸着肚子。那是明显地超过了妊娠,化为更加异形的肉的肿胀。
「……这具身体,一直都在误会着。明明都变得再也怀不上孩子了,可是却��继续当孕育孩子的容器。然后,对我犯下的事,连一瞬间都不让我忘却」
她脱口而出。说出的是绝望的,真正的意味。
「伙伴们说,因为会成为活动的障碍,所以命令我把怀上的孩子打掉了。何止如此啊,他们还说在为了改变社会而战斗的时候有了孩子就是没有充分的觉悟。我,究竟是生下孩子后和孩子一起死,还是打掉这个孩子生存下来,不得不在两者之间做出抉择。我选择了活下来。被杀害的那个孩子我绝对不会忘记,在新的社会完成后,我就下定了这次一定要挺起胸膛去爱生下的孩子的决心……」
莉娜将双手捧起。仿佛要用那双手,来接住什么东西一样。
这一定是,她想要拯救没能成型的生命。
「本该是还没有成型的。我一直以为,那孩子离成为人还有好久。可是——那孩子已经是人了噢。有头,有身体,有手脚……明明如此,却和其他也被杀害的人一样,像垃圾一样被扔掉了。然后,我丧失了怀上孩子的能力。可是呢……我的肚子,永远地,误会了下去,持续孕育着虚无。这一定是惩罚吧。啊啊,这么说来,要问我为什么,救了孩子们?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只要有孩子,有知道我存在过的孩子,就算我死了,也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活过的证明啊」
「——」
根本无法做出回答。这,也太过于——。
「——这样啊,我,本来是打算拯救的啊。本来想让孩子们,也和我一样没有任何人伸出援手的孩子们挺过去的。可是……好奇怪啊。变得不得不杀害她们了。最初,是为什么呢?因为有人想杀掉生下来的孩子?原本从一开始做没做预防措施来着……咦,呐,弥生——,为什么,我杀害了她们呢?」
忽然被她叫了名字。看到了幻觉。莉娜拼命地呼喊着,救救我,救救我。她伸出了手。可是,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抓住她的手。救出她的方法,连一个也找不到。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
救救我,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救救我,自己也喊了出来。
然后。
「……因为怀着勇气的人,没有在我们的身边」
这回答,不是弥生也不是莉娜,而是由其他的谁作出的。
「……未来」
她慢慢越过弥生。横过漆黑钢铁的枪口前。威胁度判定更新――执行形态:麻醉枪。
因自己身上的负担而超过了隔离境界的她,就这样把后背暴露在枪口下,朝背着婴儿的少女们走过去。脚步没有犹豫。笔直地只朝着一点。
「请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对未来的要求,少女们坦率地做出了反应。一组婴儿被递上来。两个都是幼小的生命。其中一个婴儿也不知怎的,发出了啊,啊,啊的声音。而另一个,视线与未来对上了。直直地,用那双小眼睛注视着。
未来将两个婴儿都抱在怀里。满满的都是慈爱。
然后,她直勾勾地盯着莉娜。
「“圣母”――,不,泷崎莉娜。要是没有你,我已经死了」
接着看向弥生。
「还有弥生、志恩、朱——,一系的大家,也拯救了我们。其他还有,不知姓名的急救员、医生、心理医生大哥哥……,因为有许许多多的人,我们……,现在,才能在这里」
大概呢,未来说着,注视着遥远的,这艘船渐行渐远的,海那边的城市。
「这个社会,没有拯救我们。然而,却有人拯救了我们。社会不会拯救人的。只是,人会拯救人。但是,正因如此,只要活着……,就会邂逅向自己伸出援手的某人。然后,也总有一天,自己会成为拯救了某人的人」
未来哭泣着。但是,在她的心中,蕴藏着毋庸置疑的勇气。
「为了拯救他人,需要勇气。你有着这份勇气。既然如此,说不定你又可以拯救某人。赎罪吧——,喂,回答我啊,泷崎莉娜!」
未来拼命地诉说着。她甚至想拯救莉娜,这个曾经想杀了自己的人。
对了,弥生理解了一个事实。
西比拉系统,说不定不是让大家都幸福而存在的,而是为了维持作为总体的幸福的社会而工作着。但是,在其中生活的任何人,都毫无例外,拥有将自己的幸福抓在手里的权利。
以及,如果会拯救将要被剥夺这种权利的某人的人是必需的。
如果,法律是寻求实现更好的社会的人的意识之体现,那么成为了法的猎犬的自己等人,就必须是应该实现它的人。
总觉得从遥远的哪里传来了音乐。是和《My Way》相似的旋律,不过更加缓慢的,仿佛深夜的倦怠,但也有着伤感的歌曲。歌词,应该是法语吗。啊啊,对了。这是高昂地以自己的人生为傲的凯歌(My Way)的原型曲。是Claude François的『一如往常(Comme d'habitude)』。(注2) (注2:根据维基百科:《Comme d'habitude》是一首法国名曲,1967年由Claude François等三人共同创作,随后由Paul Anka改编成英文版《My Way》,1969年首次收录在Frank Sinatra的同名大碟中,自此风靡全球。《My Way》成为了Sinatra的代表作,在流行文化上亦常被用作为告别曲,表示一场表演的结束或一个人的离开。这亦是英国最受欢迎的丧礼挽曲。弥生所说的Sid Vicious《My Way》也是其翻唱版本之一)
告诉自己这首歌的,是莉娜。在爱意交融后的床上,她一直都会教自己很多东西。
「——莉娜」扔下枪,想要向她伸出手。
这份罪,绝对不会得到赦免吧。可是,即便如此——。
「我,想拯救你」
「不行噢,弥生」莉娜以从未有过的冷彻的语气说道。是仿佛抽出了一切感情的干枯的声音。「我唯独不想被你拯救。我唯独不想接受拥有一切我没能得到的和丢失的东西的你的怜悯」
「……不是的,我被你的音乐……,被你闪耀着光辉的灵魂,而深深吸引了。陷入了恋爱。爱上了你啊」
「然后堕落成潜在犯。被从社会上排除」
「可是,现在我却在这里。成为执行官,然后为了阻止你」
「这种事情……,我可没求过你」
「这种事情,根本没关系」
勇气,只能是踏出这一步。是就算要被拒绝,就算他人说跟你没关系,也要回答那里某人发出的求救的声音,伸出援手。
「和我一起来吧。然后赎罪。你的意志,一定能改变这个社会,然后,仍然,会成为拯救无人向其伸出援手的某人的力量」
「要是想救我的话,就杀了我吧」
莉娜合拢掌心,然后用双手捧着什么东西,展示给弥生看。
那是如同受精卵一样,白白的,小小的,圆圆的东西。
「这是引爆装置」莉娜说道。「本来以为用不到的,不过装在“Ark·Nova”引擎部分的炸药都会由它引发爆炸。这样一来,就绝对无法逃出杀戮海域了。然后所有人都会被无人巡航舰打飞」
「收手吧,莉娜。做这种事情,什么意义也没有……」
「就算没有意义也好」莉娜说。「鸡就算再怎么展翅也无法飞翔。可是呢,即便知道会破碎飘零,也拥有要飞往天空的意志的鸡,即使只有一刻,也抵抗了世界带来的重力,而得以飞翔」
「求求你了……」
弥生再次举起了支配者。枪根本不打算回答操纵者的愿望,只是打算尽到自己的职责。如漆黑钢铁般的枪身上,奔流着绿色的轨迹,现出内部结构。执行兵器——杀人枪。
「……扔了起爆器。不要让我杀了你」
「在物尽其才人尽其用的世界,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所以,这次,你必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人,说不定总有一天会被谁拯救。可是,不是一直都能拯救谁。一定是只能拯救而守护一个东西。所以,人们会做选择。然后能让根据自己的意志选择的人生变得宝贵」
选择吧,她(莉娜)如此说道。对,扳机,现在毫无疑问,在弥生的手中。这里所招致的死亡,毫无疑问,一切都是自己做选择的结果。
不是其他任何人的。
而是自己,唯有自己的。
视野被泪水晕得模糊。后悔。十分后悔。在这无比小的手里能抓住的东西,竟是如此之少。一直想要的力量,竟是如此无力。武器只不过是杀人的道具。想要的,是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她的勇气。是仅仅满足于被给予的东西,幸福到腻味的自己,唯一,没能得到的东西。然后现在,拿到手的时候却——太迟了。在过去的再会时还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只是彼此擦肩而过而已。然后,现在从心底彼此理解着——然而,已经无法再走在同一条道路。
「我——」
所以现在。
唯一的,必须做出的选择是。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救她的话。
为了证明在这个不会拯救任何人的社会中,存在着拯救着他人的人。
「――我,要守护可能性(未来)」
「……正如我所想」莉娜笑着。十分平稳的,就像是幻视到了历尽艰辛终于到达的乐园一般。「对不起了,我的――」
《执行模式·致命·清除模式·请慎重瞄准并清除对象》
能听到歌曲回响着。旋律即将迎来结束,然后,将永远地被奏响。
一如往常地,你将归来(Comme d'habitude tu rentreras) 一如往常地,我将等待你(Comme d'habitude je t'attendrai) 一如往常地,你将对我微笑(Comme d'habitude tu me souriras) 一如往常地——(Comme d'habitu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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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男被玩
肌肉男被玩41应召
陈虎忧心忡忡地坐在一台健身器上,直愣愣的眼睛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发呆。外面不知从何时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不时疾叩窗棂,在这已近午夜、死一般寂静的健身房中咚咚作响。
早已过了闭馆的时间,尤其在这样的天气,不仅连健身的顾客和教练都早早走光了,连清洁工们也草草打扫完卫生趁着雨前就匆匆离去了。而陈虎却不能回到自己的家,那个曾经安逸舒适、能让他唯一感到安全的小窝现在却也变成让他心惊胆颤的地方。他,作为那些少年们的私人财产,无疑意味着自己不再享有拥有私人财产的权利,自然也包括他的家。在唐帅宝、胡良、刘闯、许亚雷、胖子、葛涛等几个头领腰下的钥匙扣上,都增添了两把新挂上的钥匙,除了陈虎家的一把,还有一把是属于同样独身的年轻警察顾斌。这是胡良的‘狗头师爷’吴迁想出的主意,有了这两把钥匙,正是应了这个年纪不大却一肚子坏水的‘眼镜军师’的话,除了一周中的两天‘精彩’周末外,还要让这两个单身男人天天进‘洞房’,夜夜过‘新婚’。
为了保证他们能够夜夜“新婚”,少年们为两个玩物的生活作息时间做了细致的安排和严格的规定,甚至连他们从单位到家所需要的时间都做了周全精细的计算。每一天从起床到上班,从下班到回家,俩人的生活就这样被简单且严格地规范了。如有推不开的特殊事情,一定要提前申请。当然,因为特殊情况而给少年们造成的损失第二晚是要加倍偿还的,以此来警示他们去尽量推掉不必要的应酬。其实,陈虎和顾斌也几乎没有额外的精力去另赴它约了,‘夜夜新婚’已经让让他们无暇它顾。每次按照规定时间急风急火地赶回家,一打开房门,里面早已坐等着好几个即将让他‘夜夜新婚’的少年了。那些少年甚至是下午就已经到了,如同回自己家一样用钥匙打开房门,然后或是躺靠着沙发无聊地吃着零食看电视,或者三三两两地在屋里你追我逐,嬉戏打闹。当然,玩耍之余男孩们不会忘记时刻看表,没有申请��未被批准的晚归是绝对不允许的,哪怕一分钟的迟到都会招致严厉的惩罚。按照规定的程序,玩物踏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在门口把衣服全部脱光。当然,有时根据特殊的兴趣嗜好,身为警察的顾斌经常会被勒令在赤裸的身体上扎上警带或是戴着警帽。如果有迟到的现象,脱光衣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双手抱颈、直挺挺地跪在门口,向倚坐在沙发上的小主人们讲明迟到的原因并请求原谅。‘洞房’时刻是属于夜晚的,在夜晚来临之前,他们要光着身子为来访的‘小主人们’提供一切的服务,打扫男孩们弄乱的房间;清洗少年们换下的脏衣服;为补充少年们也许将要彻夜进行的剧烈‘运动’所必须的充足能量准备可口的晚餐。晚餐时,裸体的“服务者”是不允许上桌的,时时刻刻要在拍打和喝喊的指令下,为一群衣装齐整的用餐者们端菜盛饭,递纸送水。只有在男孩们用餐完毕、撤下饭桌后,他才会被允许蹲在厨房的角落迅速地吃上几口。晚餐后是小主人们的消食时间,少年们在沙发上坐成一排,看着喜欢的电视剧或动画片,而即将又一次被‘新婚’的房屋主人则要做好入‘洞房’前的准备。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首先要洗一个淋浴,余下的时间则用于更为重要的灌肠,有时这个过程少年们还会亲手施行。半小时后,准备就绪的房间主人已经跪在沙发前,深埋下脑袋,为坐成一排的少年逐一口交。‘洞房’的地点不仅仅只是在卧室,因为少年们被吃硬了的鸡巴往往在客厅里就得要解决出第一炮。每当把沙发上并排的几根鸡巴全部吃硬后,光着身子的屋主就要被勒令转过身体,双手支地高撅起屁股,等待被自己吃硬的鸡巴在自己的肛门中依次造访。少年们边看着电视,一边轮流抽插,并有意在每根鸡巴达到高潮前就会退出来平静一下,换上别的鸡巴。所以这客厅中的第一‘炮’往往进行得异常漫长,每次都得两、三个小时。有时,服务者还要依照命令蹲上沙发,用自落的方式依次去慰藉沙发上并排耸立的每一根鸡巴。在感兴趣的电视节目结束前,少年们都会交出自己的第一‘炮’。通常不会给玩物任何的歇息时间,在移师卧室的途中,可怜的屋主甚至不是自己走过去的,往往是流满了汗水的身体半跪半爬地被第二轮中打头炮的少年以老汉推车的姿势用鸡巴一路顶进卧室里。洞房一夜,肉色满床,所有光顾的小‘新郎’都要玩至兴尽,三次以下的射精都会被嘲笑作无能。只有在天快亮的时候,房屋的主人才会被允许憋着满腹的精液疲惫地睡去。在上班出门前,才能去厕所排出体内残余的秽物。无论少年们如何尽兴,房屋的主人是绝对不会被允许射精的。因为他们的鸡巴要在周末的唐家大院或汽车修配厂里大有用途。那时,两根憋足五天、充满活力的硬鸡巴无疑能被男孩们玩出不少乐子。
其实,不光光是夜晚,有时白天陈虎都得时刻准备着应召。应召,没错,就是这两个字,在‘小眼镜’吴迁眯着笑眼对他说出这两个字之前,陈虎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和这两个曾经只有在港台三级片中听到的字挂上边儿
“记住,你是应召牛郎,随时得听从我们的召唤。”吴迁乐呵呵地指着陈虎的鼻子一字一字地说道。
“什么牛郎马郎的,我看还是叫他应召大屁股省事。”一旁的冬瓜快人快嘴地说道,同时引起周围一片哄笑。
陈虎羞得满脸通红,却不得不屈辱地颔首称是。当然,改变的不仅仅只是他的‘花名’,自此,隔三差五接踵而来的应召服务也开始改变着他的生活。
第一次应召是在一个中午。接到了指令电话的陈虎趁着午休时间连午饭都没敢吃,就急匆匆地按照指示驱车来到了城北的一个酒店,地点是处于酒店顶层的豪华套房1418。陈虎心怀忐忑地敲了几下房门,清秀可人的小扣子出现在缓缓开启的门缝中。当陈虎被小扣子带进房间,只见那位背景显赫的官少爷刘闯翘着腿坐在客厅中间的一把椅子上。小扣子一屁股坐在刘闯的身上,右手自然地挽住了刘闯的脖子。唐帅宝这个土财神为了巴结这位神通广大的‘刘衙内’真是尽投所好,不惜把小扣子割爱相赠。
刘闯看着一脸疑惑站在身前的陈虎,对着他向里间一指,轻松地说道:“从外地来了两个哥们,找你过来乐一乐。
陈虎一抬眼,只见卧室门前已经闪出了两个只是身上围着浴巾、从未见过的少年。
其中一个死死地瞟了陈虎几眼,随即向刘闯放荡地笑道:“闯子,别说,真不赖啊。
刘闯正旁若无人地和坐在腿上的小扣子刚斗了几下舌尖,趁空扭头无耻地说道:“等玩上你就知道更不赖了!呵呵,历经调教,活儿好着呢!
另一个少年径直走到陈虎身边,一扯他的衣服,大咧咧地说道:“正好我们哥俩要洗澡,还不过来一块洗洗!”
陈虎刚要挣身,但看见刘闯那双虽是在笑却满含冷峻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身上的劲儿一下就飞散光了。
“妈的,还挺有缸呢.....”那个少年看出了陈虎试图的抵抗。可是这个丝毫不比刘闯、唐帅宝之流省油的少年却是不退反进,进而动手去脱陈虎上身的白色T恤,旁边那个少年也上来急不可耐地来解陈虎的裤子。
在陈虎毫无帮助的阻推下,他身上的衣裤三下五除二地被逐一拉扯下来。
“啪啪”一个少年在陈虎光裸的屁股上扇了两巴掌,兴奋地笑道:哈哈,这两个大屁股蛋子,真紧实!”
另一个少年则揪着陈虎一毛不剩的鸡巴翻来覆去地端详,边讥笑边叨咕着:“���瞧这根秃鸟,揪得真够干净的...妈的,真淫荡......
当两个少年推搡着浑身赤裸的陈虎走进浴室时,和小扣子正忙得不亦乐乎的刘闯又抽出空来向两个欲火渐燃的小哥们送了一句衷心的叮嘱:“哥俩撒欢耍啊,甭怕他叫唤,这酒店专门是招鸡打炮用的,怎么嚎都没事。
这句话也仿佛是给陈虎听的,与两个陌生少年在浴室整整一个半小时的共浴里,他还真情不自禁地发出过几次尖锐的叫喊。较多的阅历让陈虎能够在大多数的时间保持住只是低声地呻吟,但当涂满了肥皂滑腻腻的掌心在他被搓硬了的敏感龟头上持续打旋儿时,当他分劈的双腿分担在放满水的浴缸沿上,被半躺在水中的少年的鸡巴在他充分敞开的、已经灌满了水的肠道里猛力突击时,他还是抑制不住地调高了叫喊的调门。但每当他欢叫起来,少年反而愈发地兴奋。最后,当陈虎的肛门承纳了两根少年鸡巴轮番的两次射击后,储藏着肠道中仍带着余温的新鲜精液,陈虎赶回到健身房继续下午的工作。
今夜不回家的陈虎又在等什么?是不是又是一次新的应召?
手机的短信响了,陈虎无奈地触点着按键,读完那位地产巨亨的贵公子许亚雷的短信,就立即起身下楼了。
他锁好了健身房的铁拉门,快步穿过几乎变成小河的马路。雨几乎算停了,但这暴雨之后的深夜街上早已看不见人影。依照指示,陈虎来到了只与健身房两街之遥的一栋楼前,果然看见了短信上所说的那个‘乐不归歌厅’的霓虹灯牌匾。那是一个外表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个中型歌厅,开在地下室,要是事先没被告诉地址,尽管离自己工作的地方如此之近,却从来没引起过陈虎的留心和注意
走进空无一人的过厅,顺着僻静的下行楼梯陈虎来到歌厅门前,两扇结实的加厚玻璃门紧锁着,里面还挂着一个写着‘未营业’的纸牌。陈虎趴在玻璃门上向里张望,暗森森地看不见一点亮光。陈虎正犹豫着该不该敲门,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陈虎刚把电话举到耳边,还没等他发问,“操你妈的,还没到吗?”一声高声的咒骂已经在话筒中传了出来。
“到了,到了,在门前,可是没......”陈虎慌忙回答道。
“等着!”还没等陈虎回答完,对方冷冷地甩出两个字就挂断了。
只一小会,从里面传出了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一盏阴暗昏黄的廊灯也点亮了。一个一身松松垮垮嘻哈装的少年走到门前,看了门外的陈虎一眼,随即扳开了门锁,推开了一扇玻璃门。陈虎朝着站在门里的少年仔细地打量了几眼,只见他头发零零乱乱地染着好几种颜色,小尖脸白白净净,却是一副无赖痞气状,嘴里还斜叼着一根刚刚点燃的烟。竟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年。那个少年斜着眼睛看了两眼陈虎,随即就用高抬着的下巴冲着陈虎向门里扬了几下,见陈虎愣愣地没有反应,少年眉一皱,操着变声不久、些微沙哑的嗓子故作不屑地说道:“应召大屁股,里面可都等急了!”随着嘴型的变化,斜咬在嘴里的烟也一同上下乱抖。
突然听到陌生少年对自己的称谓,陈虎心头一震,同时也确认这里正是被应召的地方。陈虎哪还敢再犹豫,急忙举步跨进门内。
流气少年把门重新锁上,然后扬着小脸当着一脸茫然的陈虎的面,把‘未营业’的纸牌重新挂好,随着横在嘴侧的烟上下抖动了几下,少年的嘴里又似乐非乐地挤出了一句:“今晚为你包场,嘿嘿,不接外活。
陈虎虽没全听明白,但心里也隐隐地忐忑不安起来。
少年领着陈虎顺着走廊往里几乎走到了尽头,在墙边的一个小门前停住了。少年转过身,仰脸看着陈虎的脸,仍叼着烟说道:“从这进去,不过.....”少年的脸上现出一个狡黠的坏笑,接声继续说道:“......可得先脱光溜儿了。”
尽管陈虎对于此行已有一定的准备,但这样的话突然从面前这个素未谋过面的小痞子嘴里说出来,还是让陈虎着实一惊。
“嘿嘿,甭害臊了,你不都早习以为常了!”看到陈虎错愕的表情,少年脸上的坏笑在继续绽放,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地调侃道。
陈虎瞪大着眼睛看着面前这张开心绽放着的笑脸,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我劝你别磨蹭,早晚不都得脱,要是耽误了...哼哼...不信你就试试!”少年似乎在好言相劝,说的却是恶狠狠的。
陈虎已无暇犹豫,毫无疑问这个少年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如实兑现。他双手一举,雪白的紧身T恤从头顶一脱而下,暴露出来的健壮上身让少年的双眼中盈漾起兴奋和渴望。可是,毕竟当着一双陌生的眼睛,陈虎双手抓着裤沿却没有勇气再脱下去。
“怎么?是不是没听懂呀.....”看着不再继续的陈虎,少年脸上的笑容在收敛,抻长了脖子丝毫不示弱地抬脸瞪着陈虎,调门也挑高了好几度:“......没听懂我就给你解释解释呀,脱光溜儿的意思就是脱光了腚,腚,就是你的大屁股,光腚就是要光着你的大屁股......”少年果然大声地解释起来,听得陈虎脸上直烧。可少年却毫不在意,嘴里越发地直白下流:“......而且,还得挺起你的大鸡巴,呵呵,还得甩起你的两个大蛋.....”少年越发无耻的解释听得陈虎直咧嘴,慌忙连声劝阻道:“不用,不用...我懂...别、别说了......”
没有选择!尽管当着一双陌生的眼睛,陈虎只能故作无人一般,赶忙三下五除二把下面脱了个精光,并本能地挺胸收腹、抬起双臂横交颈后做出了标准的报到姿势。
陈虎的举动显然让少年感到新奇,脱口笑道:“呵呵,还真训练有素啊!”少年一边围着陈虎的身体转起了圈,一边上上下下肆意地打量着。
陈虎故意抬脸正视前方,不去看那个小痞子的脸,但也切实地感觉到他那双火辣辣的眼睛已经在自己毫无遮掩的赤裸躯体上四处游走。最后,坏小子半弯下腰把脸贴近陈虎的前胯仔细端详起来,甚至全无顾忌地伸出右手,用两根细白的手指钳着陈虎黝黑的阴茎中部放肆地甩摇了几下,扑哧笑道:“哈,还真他妈是只一毛不剩的秃鸟嘢!”
字字如针,扎得陈虎身子微颤。
少年哪里就此放过陈虎,喝喊着催促陈虎垂下脑袋,亲眼看着少年向上仰看着自己的小脸和仍旧被他钳在手指间的阴茎。
“听说你这根秃鸡巴可被玩出过不少花样呢,还经常被搓到打空炮,是不是真的?”
陈虎老脸一热,哪还能回答得出口。
少年愈发兴奋:“哈哈哈...还听说...哈哈...你的屁眼儿不吃‘东西’就喊饿,呵呵...所以经常被塞得满登登的。”
陈虎一咧嘴,赶忙抬起头,哪里再有勇气去面对少年那写满着嘲笑的小脸。
好在少年不屑地轻呲了一声,把脸挪移开陈虎的下胯。他走到了小门旁,拉开了门,召唤陈虎走到门前。
陈虎探着脑袋朝门里张望了一下,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见。冷不丁站在门边的少年一扬手,在陈虎健硕的屁股上结结实实地狠扇了一巴掌,骂道:“还看个鸟,进去吧!
陈虎一个踉跄跨进门内,当身后的门关上后,他的身体立时包裹在黑暗当中。尽管一时还不明所以,但四周的黑暗反倒如同最严实的衣服,暂时掩饰住了浑身赤裸带来的紧张与羞耻。
陈虎蹭动着光裸的双脚在光滑坚硬的台面上试探着,摸索着向漆黑前方行进。
突然,一道强光如同暗夜中划过夜空的闪电一样照在陈虎身上,登时晃得他睁不开眼睛。还没等陈虎反应过来,四周一下大亮,同时周围也响起一片欢呼和惊叫声。
等陈虎的眼睛适应了光亮,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个不大不小的玻璃舞台中央。台下竟然坐着好几排观众,大多数都在仰着脑袋朝他兴奋地叫喊着。陈虎本能地向台下扫了一眼,惊讶地发现观众中除了阔少许亚雷等几个熟悉的面孔外,其他赫然都是一张张完全陌生、从未见过的小脸。
许亚雷高翘着二郎腿,仰着那张细嫩的小白脸由于兴奋而微微泛粉,他扭脸朝着坐在桌子另侧的一个同样油头粉面、一脸贵气的少年得意地说道:“怎么样,龙老三,我没骗你吧!
那位龙三少爷似乎根本没听见,只顾瞪着眼睛往台��瞟。他身后的一个半大小子连忙接声说道:“没骗,没骗,雷子哥真是好本事,要是不亲眼看见真是打死也不信。”
许亚雷脑袋一晃,自负地说道:“为了方便耍这家伙,我和闯子特意把这间小店爿接下来......”
缓过神来的龙老三嘿嘿一乐,向许亚雷恭维道:“没白爿,爿得好......”富少爷转着脑袋向周围的人卖份道:“......再说这点小钱在雷子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恭维的话谁不受用,许亚雷会心一笑,然后举起右手在空中脆生生地打了个响指,随之音乐就响了起来,竟然是广播体操的前奏。
许亚雷扯着脖子朝着台上的一脸愕然的陈虎喝骂道:“妈的,别他妈还愣着了,知道该做什么吧?
随着许亚雷的话音落地,广播体操的前奏音乐也已结束。当喊拍节声响起时,陈虎已经做出了选择。倒不是陈虎坚决果断,因为此时只有唯一的选择,而且是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唯一选择。
看着那位一丝不挂、浑身赤裸的高大壮男在台上规范认真地做起了广播体操,台下那些初次见识的观众真是炸开了锅,随着一节节的推进,肆意的讥笑、污秽的评论一刻都未停歇。广播体操每一节的名称和节奏都经过了特殊的编排和剪辑,每一节被重新改编的名称在小狗子高亢尖细的录音的演绎下尤其滑稽,时时逗得台下哄堂大笑。尤其是跳跃运动一节,不仅时间上整整多出了四倍,而且陈虎还得按照一直以来的特别编排去转着身跳,就是每一个小节跳完身体都得转到下一个方向跳下一小节,以此让台下的观众们能从不同的角度欣赏到他胯下乱飞的鸡巴和剧烈颤震着的屁股蛋子。
看着周围那一张张激动兴奋的脸,许亚雷得意地嘴角一挑,似乎在嘲笑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不过也难怪,这样的‘世面’别说瞧过,普通人真是连想都不曾想过。
“怎么,看个光腚操就把你们乐成这样?”许亚雷眇着龙三不屑地问了一句,然后又高扬起右手,在空中又打了一个响指。
已近尾声的广播体操伴奏戛然而止,换成了的士高的音乐。看着不知所措的陈虎愣在台上,许亚雷端起手中盛着满满一扎啤酒的扎杯,有力地向台上泼去。陈虎哪里敢躲闪,任凭冰冷的酒箭喷落在自己身体上。
“操,你他妈白当健身教练了,健美操不会跳啊?”许亚雷的喝骂随着酒箭也一同泼到了台上。
不知是被冰凉的酒激的,还是被许亚雷的喝骂吓得,陈虎的身体一个激灵,随即就伴随着激烈的节奏做起了健美操的动作。虽然陈虎的本职是健身教练,并没有跳过健美操,但多年在健身房不经意的耳濡目染,跳起健美操来倒也是有模有样。
健美操的动作幅度比广播体操可要大得多,光着身子做起来无疑会产生远比广播体操更加滑稽和屈辱的效果。看着台上的裸体壮男时而换腿高蹦,时而倒地侧劈,时而摇肩拧胯,时而扭腰晃腚,台下的气氛无疑更加沸腾。口哨声,尖叫声几乎要盖过响亮的伴奏,纸杯,水果,泼出的啤酒,喝空的饮料瓶也纷纷向台上招呼起来。
在气氛的熏染下,许亚雷兴致也渐高涨。他晃着脑袋朝正兴奋不已地对着舞台又喊又叫的龙三笑着说道:“瞅你那爽劲,呵呵,我再帮你加把火!”许亚雷说完,右手抓住蒙在横亘在自己和龙三之间那个大圆桌上的桌布一角,用力地一抽,随着桌布的扯掉,上面的酒杯果盘噼里啪啦散落在地上。
惊变之下,龙三连忙起身,不明白这位许少爷要干什么。突然,那张被撤掉了桌布的圆桌亮了起来,原来一直被厚绒桌布蒙盖住的圆桌台面是一块玻璃,鼓型的桌体完全中空,灯光就是从中空的鼓身里照出来的。
龙三和其他不知就里的少年好奇地围聚到大圆桌边,一个赤裸裸的粗壮身体赫然镶嵌在被灯光照亮的玻璃桌板下面。那是一具折叠着的身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被装进这张大油桶般粗细的玻璃匣里面。最下面是一张向上躺仰着的、成熟男人的脸,大张着的嘴由于咬着一个亮亮的金属口撑而不得闭合。他的身体从腰部向上折起,压在背下的双手捆在一起,并被一根绳子拉紧后固定在匣边的铁环上。叉劈在上方的两条粗腿分叠到自己脑袋两畔。由于两个大脚趾分别被两根细绳拴在脑袋两侧台边的铁环上,使得双腿被牢牢地固定着,无奈地把最隐秘的私处坦现在身体的最上方,紧贴在玻璃板下面。也许是被以这个艰难的姿势固定在玻璃匣里有了一段时间,红胀的身体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油油的汗水,在灯光的照射下散放着一种诱人的红亮。
龙三他们哪里想到自己坐了半天的桌子下面竟有如此洞天,早已惊得目瞪口呆,忘却了仍在台上裸舞的陈虎,痴痴地看着玻璃板下边现出的惊人场景。
许亚雷越发地得意,他右手举起了一杯刚被倒满的啤酒,左手在玻璃板上一抠,打开了玻璃板上正对着那人脸部的一个药瓶盖大小的圆洞。
“呵呵,见到新朋友,还不得先干一杯。”许亚雷小心地倾倒着右手的杯子,让流成一溜儿的啤酒顺着圆洞淌落在那人咬着口撑不得闭合的嘴中。
为了不被源源不断流落口中的啤酒呛着,那人只能努力地吞咽着。
“乖乖,这...这这也太绝了....厉害,厉害......”龙三不断地叨念着,兴奋地观看着,由于吃惊而一直咧大的嘴仿佛也被咬上了口撑一般。
看着许亚雷把满满一整杯啤酒都倒了进去,龙三及手下小弟们早已按耐不住了,争着抢着向许亚雷请求也要亲手喂上一杯。
许亚雷却一摇脑袋,说道:“一杯就行了,要是喝醉了一会还怎么‘干活’!
看着龙三有些失望的神情,许亚雷举起了一根黑黝黝的家伙,笑着问道:“谁想给他试试这个?
少年们一瞧,竟是一根粗壮的橡胶阳具。龙三一时间还没明白这接下来的该怎么耍,当他看见许亚雷已经把正对着那人紧贴在玻璃板下面坦露着的肛门上的圆型盖子打开时,一下就茅塞顿开了。龙三一把抢过许亚雷手中的物件,淫笑着说道:“这个我来,嘿嘿,叫鸡打炮的时候,在那些浪妞们的小逼儿里也玩过。”这少年年纪不大,却已是性场老手,十三岁时就初尝性事,几年过来,玩过的小姐小妹早不计其数,甚至还暗尝过几个俊秀小哥的鲜儿。
看着龙三手持淫器就要往玻璃板上已被打开的那个大圆洞里插,许亚雷故作无意地提示了一句:“龙三,你也不问问这人是谁,只怕...呵呵......”许亚雷欲言又止,面露奇怪的微笑看着龙三。
“怕?怕什么?管他是谁呢!”淫心大兴的龙三倒是满不在乎,尤其当着自己一班小弟的面更是不能含糊。龙家家业堪比许家,垄断了连同周边数市的汽运和河运业,尤其其父,不同于许亚雷的财神老子许建业和唐帅宝的矿主老爹唐大炮,虽然儿子胡作非为,但两人毕竟还是白道商人,无甚罪孽。龙三的爸本就是黑道起家,且为了争权夺利,背地里没少干过杀杀砍砍、拘禁绑架的勾当。三子龙三从小就秉承天性,阴损狠毒一点没浪费父亲的血脉。因为在生意上还得要承蒙刘闯那通天老爸的荫蔽,所以龙家一直就紧紧巴结着刘家,父一辈的关系有时还得需要在子一辈的关系上去通融,不计其数的黑钱甚至都是以龙三的名义‘借’给刘闯的。刘闯的富家好友许亚雷自然也和这位龙三公子极为熟识。今天许亚雷突然在这里约见龙三完全也是和刘闯商议后的举措,因为高剑峰毕竟是位刑警队长,身份和地位远比陈虎、顾斌等人有份量。为了能安全地控制住这头重量级‘奴隶”,无疑就得继续壮大‘奴隶主’的队伍。背景复杂、眼线众多且财大气粗的龙家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但由于一直以为龙三只对漂亮女人感兴趣,不敢冒然全盘托出。所以先用陈虎的光腚舞蹈试探出了这小子竟然淫得男女通吃,这才适时地把最后的王牌亮了出来。
“嘿,有种......”许亚雷大拇指一竖赞许道。“......我要是告诉你他是个警官你怕不怕?”许亚雷盯着龙三认真地问道:“而且,还是刑警队长呢!”许亚雷的话看似说的轻描���写,但经过精心的陈铺,又当着龙三一干小弟的面,其实已经没给龙三留任何退路了。
龙三微微一怔,手里的淫具只是些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下落了。
“哦?警察...嘿嘿嘿嘿...是警察就更得和他好好耍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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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哨子的人
注:原文2020年03月10日发表在微信公众号人物(renwumag1980)及微博
2019年12月30日,艾医生曾拿到过一份不明肺炎病人的病毒检测报告,她用红色圈出「SARS冠状病毒」字样,当大学同学问起时,她将这份报告拍下来传给了这位同是医生的同学。当晚,这份报告传遍了武汉的医生圈,转发这份报告的人就包括那8位被警方训诫的医生。
这给艾医生带来了麻烦,作为传播的源头,她被医院纪委约谈,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严厉的斥责」,称她是作为专业人士在造谣。
此前的一些报道,艾医生被称为「又一个被训诫的女医生浮出水面」,也有人将她称为「吹哨人」,艾医生纠正了这个说法,她说自己不是吹哨人,是那个「发哨子的人」。
这是《人物》3月刊封面《武汉医生》的第二篇报道。
文|龚菁琦
编辑|金石
摄影|尹夕远
/ 艾医生 /
接到武汉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艾医生同意采访的短信是3月1日凌晨5点,大约半小时后,3月1日凌晨5点32分,她的同事、甲状腺乳腺外科主任江学庆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两天后,该院眼科副主任梅仲明过世,他和李文亮是同一科室。
截止2020年3月9日,武汉市中心医院已有4位医护人员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疫情发生以来,这家离华南海鲜市场只几公里的医院成为了武汉市职工感染人数最多的医院之一,据媒体报道医院超过200人被感染,其中包括三个副院长和多名职能部门主任,多个科室主任目前正在用ECMO维持。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这家武汉市最大的三甲医院,有医生告诉《人物》,在医院的大群里,几乎没有人说话,只在私下默默悼念、讨论。
悲剧原本有机会避免。2019年12月30日,艾医生曾拿到过一份不明肺炎病人的病毒检测报告,她用红色圈出「SARS冠状病毒」字样,当大学同学问起时,她将这份报告拍下来传给了这位同是医生的同学。当晚,这份报告传遍了武汉的医生圈,转发这份报告的人就包括那8位被警方训诫的医生。
这给艾医生带来了麻烦,作为传播的源头,她被医院纪委约谈,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严厉的斥责」,称她是作为专业人士在造谣。
3月2日下午,艾医生在武汉市中心医院南京路院区接受了《人物》的专访。她一个人坐在急诊室办公室中,曾经一天接诊超过1500位患者的急诊科此时已恢复了安静,急诊大厅里只躺着一名流浪汉。
此前的一些报道,艾医生被称为「又一个被训诫的女医生浮出水面」,也有人将她称为「吹哨人」,艾医生纠正了这个说法,她说自己不是吹哨人,是那个「发哨子的人」。采访中,艾医生数次提起「后悔」这个词,她后悔当初被约谈后没有继续吹响哨声,特别是对于过世的同事,「早知道有今天,我管他批评不批评,『老子』到处说,是不是?」
关于武汉市中心医院和艾医生本人在过去的两个多月中到底经历了什么?以下,是艾医生的讲述——
前所未有的训斥
去年12月16日,我们南京路院区急诊科接诊了一位病人。莫名其妙高烧,一直用药都不好,体温动都不动一下。22号就转到了呼吸科,做了纤维支气管镜取了肺泡灌洗液,送去外面做高通量测序,后来口头报出来是冠状病毒。当时,具体管床的同事在我耳边嚼了几遍:艾主任,那个人报的是冠状病毒。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病人是在华南海鲜做事的。
紧接着12月27日,南京路院区又来了一个病人,是我们科一位医生的侄儿,40多岁,没有任何基础疾病,肺部一塌糊涂,血氧饱和只有90%,在下面其他医院已经治疗了将近10天左右都没有任何好转,病人收到了呼吸科监护室住院。同样做了纤维支气管镜取了肺泡灌洗液送去检测。
12月30日那天中午,我在同济医院工作的同学发了一张微信对话截图给我,截图上写着:「最近不要去华南啊,那里蛮多人高烧……」他问我是不是真的,当时,我正在电脑上看一个很典型的肺部感染患者的CT,我就把CT录了一段11秒钟的视频传给他,告诉他这是上午来我们急诊的一个病人,也是华南海鲜市场的。
当天下午4点刚过,同事给我看了一份报告,上面写的是:SARS冠状病毒、绿脓假单胞菌、46种口腔/呼吸道定植菌。我仔细看了很多遍报告,下面的注释写着:SARS冠状病毒是一种单股正链RNA病毒。该病毒主要传播方式为近距离飞沫传播或接触患者呼吸道分泌物,可引起的一种具有明显传染性,可累及多个脏器系统的特殊肺炎,也称非典型肺炎。
当时,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病人收在呼吸科,按道理应该呼吸科上报这个情况,但是为了保险和重视起见,我还是立刻打电话上报给了医院公共卫生科和院感科。当时我们医院呼吸科主任正好从我门口过,他是参加过非典的人,我把他抓住,说,我们有个病人收到你们科室,发现了这个东西。他当时一看就说,那就麻烦了。我就知道这个事情麻烦了。
给医院打完电话,我也给我同学传了这份报告,特意在「SARS冠状病毒、绿脓假单胞菌、46种口腔/呼吸道定植菌」这一排字上画了个红圈,目的是提醒他注意、重视。我也把报告发在了科室医生群里面,提醒大家注意防范。
当天晚上,这个东西就传遍了,各处传的截屏都是我画红圈的那个照片,包括后来知道李文亮传在群里的也是那份。我心里当时就想可能坏事儿了。10点20,医院发来了信息,是转市卫健委的通知,大意就是关于不明原因肺炎,不要随意对外发布,避免引起群众恐慌,如果因为信息泄露引发恐慌,要追责。
我当时心里就很害怕,立刻把这条信息转给了我同学。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医院又来了一份通知,再次强调群内的相关消息不能外传。一天后,1月1日晚上11点46分,医院监察科科长给我发了条消息,让我第二天早上过去一下。
那一晚上我都没有睡着,很担忧,翻来覆去地想,但又��得凡事总有两面性,即便造成不良影响,但提醒武汉的医务人员注意防范也不一定是个坏事。第二天早上8点多一点,还没有等我交完班,催我过去的电话就打来了。
之后的约谈,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非常严厉的斥责。
当时,谈话的领导说,「我们出去开会都抬不起头,某某某主任批评我们医院那个艾医生,作为武汉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你是专业人士,怎么能够没有原则没有组织纪律造谣生事?」这是原话。让我回去跟科室的200多号人一个个地口头传达到位,不能发微信、短信传达,只能当面聊或者打电话,不许说关于这个肺炎的任何事情,「连自己的老公都不能说」……
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他不是批评你这个人工作不努力,而是好像整个武汉市发展的大好局面被我一个人破坏了。我当时有一种很绝望的感觉,我是一个平时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工作的人,我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都是按规矩来的,都是有道理的,我犯了什么错?我看到了这个报告,我也上报医院了,我和我的同学,同行之间对于某一个病人的情况进行交流,没有透露病人的任何私人信息,就相当于是医学生之间讨论一个病案,当你作为一个临床的医生,已经知道在病人身上发现了一种很重要的病毒,别的医生问起,你怎么可能不说呢?这是你当医生的本能,对不对?我做错什么了?我做了一个医生、一个人正常应该做的事情,换作是任何人我觉得都会这么做。
我当时的情绪也很激动,说,这个事是我做的,跟其余人都没有关系,你们干脆把我抓去坐牢吧。我说我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在这个岗位上继续工作了,想要休息一段时间。领导没有同意,说这个时候正是考验我的时候。
当天晚上回家,我记得蛮清楚,进门后就跟我老公讲,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好好地把孩子带大。因为我的二宝还很小,才1岁多。他当时觉得莫名其妙,我没有跟他说自己被训话的事,1月20号,钟南山说了人传人之后,我才跟他说那天发生了什么。那期间,我只是提醒家人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出门要戴口罩。
外围科室
很多人担心我也是那8个人之一被叫去训诫。实际上我没有被公安局训诫,后来有好朋友问我,你是不是吹哨人?我说我不是吹哨人,我是那个发哨子的人。
但那次约谈对我的打击很大,非常大。回来后我感觉整个人心都垮了,真的是强打着精神,认真做事,后来所有的人再来问我,我就不能回答了。
我能做的就是先让急诊科重视防护。我们急诊科200多人,从1月1号开始,我就叫大家加强防护,所有的人必须戴口罩、戴帽子、用手快消。记得有一天交班有个男护士没戴口罩,我马上就当场骂他「以后不戴口罩就不要来上班了」。
1月9号,我下班时看见预检台一个病人对着大家咳,从那天后,我就要求他们必须给来看病的病人发口罩,一人发一个,这个时候不要节约钱,当时外面在说没有人传人,我又要在这里强调戴口罩加强防护,都是很矛盾的。
那段时间确实很压抑,非常痛苦。有医生提出来要把隔离衣穿外头,医院里开会说不让,说隔离衣穿外头会造成恐慌。我就让科室的人把隔离服穿白大褂里面,这是不符合规范的,很荒谬的。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病人越来越多,传播区域的半径越来越大,先是华南海鲜市场附近可能跟它有关系,然后就传传传,半径越来越大。很多是家庭传染的,最先的7个人当中就有妈妈给儿子送饭得的病。有诊所的老板得病,也是来打针的病人传给他的,都是重得不得了。我就知道肯定有人传人。如果没有人传人,华南海鲜市场1月1日就关闭了,怎么病人会越来越多呢?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他们当时不那样训斥我,心平气和地问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请别的呼吸科专家一起沟通一下,也许局面会好一些,我至少可以在医院内部多交流一下。如果是1月1号大家都这样引起警惕,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
1月3号下午,在南京路院区,泌尿外科的医生们聚集在一起回顾老主任的工作历程,参会的胡卫峰医生今年43岁,现在正在抢救;1月8号下午,南京路院区22楼,江学庆主任还组织了武汉市甲乳患者康复联欢会;1月11号早上,科室跟我汇报急诊科抢救室护士胡紫薇感染,她应该是中心医院第一个被感染的护士,我第一时间给医务科科长打电话汇报,然后医院紧急开了会,会上指示把「两下肺感染,病毒性肺炎?」的报告改成「两肺散在感染」;1月16号最后一次周会上,一位副院长还在说:「大家都要有一点医学常识,某些高年资的医生不要自己把自己搞得吓死人的。」另一位领导上台继续说:「没有人传人,可防可治可控。」一天后,1月17号,江学庆住院,10天后插管、上ECMO。
中心医院的代价这么大,就是跟我们的医务人员没有信息透明化有关。你看倒下的人,急诊科和呼吸科的倒是没有那么重的,因为我们有防护意识,并且一生病就赶紧休息治疗。重的都是外围科室,李文亮是眼科的,江学庆是甲乳科的。
江学庆真的非常好的一个人,医术很高,全院的两个中国医师奖之一。而且我们还是邻居,我们一个单元,我住四十几楼,他住三十几楼,关系都很好,但是平时因为工作太忙,就只能开会、搞医院活动时候见见面。他是个工作狂,要么就在手术室,要么就在看门诊。谁也不会特意跑去跟他说,江主任,你要注意,戴口罩。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打听这些事,他肯定就大意了:「有什么关系?就是个肺炎。」这个是他们科室的人告诉我的。
如果这些医生都能够得到及时的提醒,或许就不会有这一天。所以,作为当事人的我非常后悔,早知道有今天,我管他批评不批评我,「老子」到处说,是不是?
虽然和李文亮同在一个医院,一直到去世之前我都不认得他,因为医院4000多号人太多了,平时也忙。他去世前的那天晚上,ICU的主任跟我打电话借急诊科的心脏按压器,说李文亮要抢救,我一听这个消息大吃一惊,李文亮这个事整个过程我不了解,但是他的病情跟他受训斥之后心情不好有没有关系?这我要打个问号,因为受训的感觉我感同身受。
后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证明李文亮是对的时候,他的心情我非常能理解,可能跟我的心情一样,不是激动、高兴,而是后悔,后悔当初就应该继续大声疾呼,应该在所有的人问我们的时候,继续说。很多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时间能够倒回来该多好。
活着就是好的
在1月23日封城前一天的晚上,有相关部门的朋友打电话问我武汉市急诊病人的真实情况。我说你代表私人,还是代表公家。他说我代表私人。我说代表个人就告诉你真话,1月21号,我们急诊科接诊1523个病人,是往常最多时的3倍,其中发烧的有655个人。
那段时间急诊科的状况,经历过的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甚至会颠覆你的所有人生观。
如果说这是打仗,急诊科就在最前线。但当时的情况是,后面的病区已经饱和了,基本上一个病人都不收,ICU也坚决不收,说里面有干净的病人,一进去就污染了。病人不断地往急诊科涌,后面的路又不通,就全部堆在急诊科。病人来看病,一排队随便就是几个小时,我们也完全没法下班,发热门诊和急诊也都不分了,大厅里堆满了病人,抢救室输液室里到处都是病人。
还有的病人家属来了,说要一张床,我的爸爸在汽车里面不行了,因为那时候地下车库已封,他车子也堵着开不进来。我没办法,带着人和设备跑去汽车里去,一看,人已经死了,你说是什么感受,很难受很难受。这个人就死在汽车里,连下车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一位老人,老伴刚在金银潭医院去世了,她的儿子、女儿都被感染了,在打针,照顾她的是女婿,一来我看她病得非常重,联系呼吸科给收进去住院,她女婿一看就是个有文化有素质的人,过来跟我说谢谢医生等等的,我心里一紧,说快去,根本耽误不了了。结果送去就去世了。一句谢谢虽然几秒钟,但也耽误了几秒。这句谢谢压得我很沉重。
还有很多人把自己的家人送到监护室的时候,就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你永远见不着了。
我记得大年三十的早上我来交班,我说我们来照个相,纪念一下这个大年三十,还发了个朋友圈。那天,大家都没有说什么祝福,这种时候,活着就是好的。
以前,你如果有一点失误,比如没有及时打针,病人都可能还去闹,现在没人了,没有人跟你吵,没有人跟你闹了,所有人都被这种突然来的打击击垮了,搞蒙了。
病人死了,很少看到家属有很伤心地哭的,因为太多了,太多了。有些家属也不会说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家人,而是跟医生说,唉,那就快点解脱吧,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因为这时候每个人怕的都是自己被感染。
一天发热门诊门口的排队,要排5个小时。正排着一个女的倒下了,看她穿着皮衣,背着包包,穿着高跟鞋,应该是很讲究的一个中年女性,可是没有人敢上前去扶她,就在地上躺了很久。只得我去喊护士、医生来去扶她。
1月30号我早上来上班,一个白发老人的儿子32岁死了,他就盯着看医生给他开死亡证明。根本没有眼泪,怎么哭?没办法哭。看他的打扮,可能就是一个外来的打工的,没有任何渠道去反映。没有确诊,他的儿子,就变成了一张死亡证明。
这也是我想要去呼吁一下的。在急诊科死亡的病人都是没有诊断、没办法确诊的病例,等这个疫情过去之后,我希望能给他们一个交代,给他们的家庭一些安抚,我们的病人很可怜的,很可怜。
「幸运」
做了这么多年医生,我一直觉得没有什么困难能够打倒我,这也和我的经历、个性有关。
9岁那年我爸爸就胃癌去世了,那个时候我就想着长大了当个医生去救别人的命。后来高考的时候,我的志愿填的全部都是医学专业,最后考取了同济医学院。1997年我大学毕业,就到了中心医院,之前在心血管内科工作,2010年到急诊科当主任的。
我觉得急诊科就像我的一个孩子一样,我把它搞成这么大,搞得大家团结起来,做成这个局面不容易,所以很珍惜,非常珍惜这个集体。
前几天,我的一个护士发朋友圈说,好怀念以前忙碌的大急诊,那种忙跟这种忙完全是两个概念。
在这次疫情之前,心梗、脑梗、消化道出血、外伤等等这些才是我们急诊的范畴。那种忙是有成就感的忙,目的明确,针对各种类型的病人都有很通畅的流程,很成熟,下一步干什么,怎么做,出了问题找哪一个。而这一次是这么多危重病人没办法去处理,没办���收住院,而且我们医务人员还在这种风险之中,这种忙真的很无奈,很痛心。
有一天早上8点,我们科一个年轻医生跟我发微信,也是蛮有性格的,说我今天不来上班了,不舒服。因为我们这里都有规矩的,你不舒服要提前跟我说好安排,你到8点钟跟我说,我到哪里去找人。他在微信中对我发脾气,说大量的高度疑似病例被你领导的急诊科放回社会,我们这是作孽!我理解他是因为作为医生的良知,但我也急了,我说你可以去告我,如果你是急诊科主任,你该怎么办?
后来,这个医生休息了几天后,还是照样来工作。他不是说怕死怕累,而是遇到这种情况,一下子面对这么多病人感到很崩溃。
作为医生来说,特别是后面很多来支援的医生,根本心理上受不了,碰到这种情况懵了,有的医生、护士就哭。一个是哭别人,再一个也是哭自己,因为每个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感染。
大概在1月中下旬,医院的领导也陆陆续续地都病倒了,包括我们的门办主任,三位副院长。医务科科长的女儿也病了,他也在家里休息。所以基本上那一段时间是没有人管你,你就在那儿战斗吧,就是那种感觉。
我身边的人也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倒掉。1月18日,早上8点半,我们倒的第一个医生,他说主任我中招了,不烧,只做了CT,肺部一大坨磨玻璃。不一会儿,隔离病房负责的一个责任护士,告诉我说他也倒了。晚上,我们的护士长也倒了。我当时非常真实的第一感觉是——幸运,因为倒得早,可以早点下战场。
这三个人我都密切接触过,我就是抱着必倒的信念每天在工作,结果一直没倒。全院的人都觉得我是个奇迹。我自己分析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本身有哮喘,在用一些吸入性的激素,可能会抑制这些病毒在肺内沉积。
我总觉得我们做急诊的人都算是有情怀的人——在中国的医院,急诊科的地位在所有科室当中应该是比较低的,因为大家觉得急诊,无非就是个通道,把病人收进去就行了。这次抗疫中,这种忽视也一直都存在。
早期的时候,物资不够,有时候分给急诊科的防护服质量非常差,看到我们的护士竟然穿着这种衣服上班,我很生气,在周会群里面发脾气。后来还是好多主任把他们自己科室藏的衣服都给我了。
还有吃饭问题。病人多的时候管理混乱,他们根本想不到急诊科还差东西吃,很多科室下班了都有吃的喝的,摆一大排,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热门诊的微信群里,有医生抱怨,「我们急诊科只有纸尿裤……」我们在最前线战斗,结果是这样,有时候心里真的很气。
我们这个集体真的是很好,大家都是只有生病了才下火线。这次,我们急诊科有40多个人感染了。我把所有生病的人建了一个群,本来叫「急诊生病群」,护士长说不吉利,改成「急诊加油群」。就是生病的人也没有很悲伤、很绝望、很抱怨的心态,都是蛮积极的,就是大家互相帮助,共度难关那种心态。
这些孩子们、年轻人都非常好,就是跟着我受委屈了。我也希望这次疫情过后,国家能加大对急诊科的投入,在很多国家的医疗体系中,急诊专业都是非常受重视的。
不能达到的幸福
2月17号,我收到了一条微信,是那个同济医院的同学发给我的,他跟我说「对不起」,我说:幸好你传出去了,及时提醒了一部分人。他如果不传出去的话,可能就没有李文亮他们这8个人,知道的人可能就会更少。
这次,我们有三个女医生全家感染。两个女医生的公公、婆婆加老公感染,一个女医生的爸爸、妈妈、姐姐、老公,加她自己5个人感染。大家都觉得这么早就发现这个病毒,结果却是这样,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代价太惨重了。
这种代价体现在方方面面。除了去世的人,患病的人也在承受。
我们「急诊加油群」里,大家经常会交流身体状况,有人问心率总在120次/分,要不要紧?那肯定要紧,一动就心慌,这对他们终身都会有影响的,以后年纪大了会不会心衰?这都不好说。以后别人可以去爬山,出去旅游,他们可能就不行,那都是有可能的。
还有武汉。你说我们武汉是个多热闹的地方,现在一路上都是安安静静的,很多东西买不到,还搞得全国都来支援。前几天广西的一个医疗队的护士在工作的时候突然昏迷了,抢救,后来人心跳有了,但还是在昏迷。她如果不来的话,在家里可以过得好好的,也不会出这种意外。所以,我觉得我们欠大家的人情,真的是。
经历过这次的疫情,对医院里很多人的打击都非常大。我下面好几个医务人员都有了辞职的想法,包括一些骨干。大家之前对于这个职业的那些观念、常识都难免有点动摇——就是你这么努力工作到底对不对?就像江学庆一样,他工作太认真,太对病人好,每一年的过年过节都在做手术。今天有人发一个江学庆女儿写的微信,说她爸爸的时间全部给了病人。
我自己也有过无数次的念头,是不是也回到家做个家庭主妇?疫情之后,我基本上没回家,和我老公住在外面,我妹妹在家帮我照顾孩子。我的二宝都不认得我了,他看视频对我没感觉,我很失落,我生这个二胎不容易,出生的时候他有10斤,妊娠糖尿病我也得了,原本我还一直喂奶的,这一次也断了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有点难过,我老公就跟我说,他说人的一生能够遇到一件这样的事情,并且你不光是参与者,你还要带一个团队去打这场仗,那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等将来一切都恢复正常以后大家再去回忆,也是一个很宝贵的经历。
2月21号早上领导和我谈话,其实我想问几个问题,比如有没有觉得那天批评我批评错了?我希望能够给我一个道歉。但是我不敢问。没有人在任何场合跟我说表示抱歉这句话。但我依然觉得,这次的事情更加说明了每个人还是要坚持自己独立的思想,因为要有人站出来说真话,必须要有人,这个世界必须要有不同的声音,是吧?
作为武汉人,我们哪一个不热爱自己的城市?我们现在回想起来以前过得那种最普通的生活,是多么奢侈的幸福。我现在觉得把宝宝抱着,陪他出去玩一下滑梯或者跟老公出去看个电影,在以前再平常都不过,到现在来说都是一种幸福,都是不能达到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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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市操作 10個境界
股市如武林江湖,有莽撞的初生牛犊,有会点三脚猫功夫就狂妄自大的毛贼,有闻鸡起舞的进取者,有的功夫高强却作恶多端,也有的侠肝义胆仗义行善,更有为国为民悲天悯人的大侠客。第八、九、十级境界,心向往之!看到自己的层次,多反思自己,与君共勉。
股市众生,千姿百态,千差万别。炒股很简单,简单到只要认识几个数字就可以,炒股很难,难到有些人摸了十几年也不知道怎样从股市中赚钱。尽管没有权威部门给股民进行职称评定,但股民的操作水平确实存在着高低等级,不然的话,为什么有的人能赚的盆盈钵满,多数人却输得一塌糊涂?从横冲直撞、盲目跟风、在“追高套牢、等待解套、换股再套”的轮回中不能自拔的不知不觉者,到气定神闲、潇洒自如、视股市如提款机的先知先觉者,期间的艰辛和差异,恐怕只有身在股市中的人才能深有体会。
此前看过很多不同的给投资者划分级别的版本,感觉都不太确切,原因在于等级划分者本人的水平和境界高低值得推敲,在此基础上作出的等级标准除了能够窥探划分者个人的水平之外,不具多少权威性。和其他行业完全不同,股市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地方,不论是股票的走势还是投资者水平的划分,其实都是一家之言而已。这种情况和��、道之中的修炼十分类似,千古以来,修炼者如麻如黍,但什么是真正的悟道当然只有真正的悟道者才会明白,而真正的悟道者是屈指可数的。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首先说明的是道的可贵甚于生命,其次是悟道要经过毕生的努力,悟道之难可见一斑。
佛教的经书浩如烟海,谈佛论道的书汗牛充栋,谈的最多就一个“空”字,《老子》中讲“为学日益,为道日损。”和“无为无不为”,经过长期的观察和亲身的体验,简易现在根据佛法中的“空”和《老子》的“损”和“无”的精神,将投资者按操作水平、境界高低也划分为10 个级别。当然,鉴于简易的水平和理解能力有限,这个划分标准也一定留有简易的主观印记,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真正悟道者的共同检验。
第一级:初战告捷,豪气冲天
新股民,有了一点闲钱,不屑于银行的低利率,想在股市里“钱生钱”,于是像模像样的开了户,此时对股票交易规则、股市运行规律、股市术语、技术指标等知之甚少或完全不知,这个时候的买卖很随意,仅凭感觉,盈亏全靠运气。
这个时候的表现更多的是好奇、兴奋,也比较虚心,能够虚心像周围的人请教,准备在股市上大干一场。这个时候运气往往不错,大多会赚一些小钱,很多人会因此感叹原来在股市赚钱这么容易。赚钱的主要原因恰恰是心态比较单纯,就像刚出生的婴儿。
第二级:迷信专家,上当受骗
轻松赚到小钱之后,开始加大投入股市的资金,炒股的知识也比以前懂的多了,知道一些证券基本常识和简单的技术指标,幻想在股市发大财,殊不知这个时候厄运却悄悄来临。在度过初入股市的一段兴奋期后,但懂的多了,却不赚钱了,此时才发觉在股市投资赢利并非想象中的容易。
发现炒股还真的不简单之后,往往变成自己拿不定主意却喜欢盲目跟风操作的投资者。往往会轻信老股民,尤其迷信各类股评、“专家”和知名博客,成为其忠实的追随者,并且爱打听所谓的内幕消息。经常关注各类媒体的股评文章或电视广播里的股评节目,也是各类股评报告会的常客。天真的期盼股评人士为自己的股票投资出谋划策,但最终结果多是失望大于希望。
这个时候的操作毫无主见,别人怎么说就怎么做,像无头的苍蝇那样乱撞。喜欢跟热点,盲目跟风并短线操作,以为这样才安全。操作上带有很大的盲目性和随意性,自然成为庄家拉高出货,打压吸筹的牺牲品。亏钱很容易,赚钱很难。
第三级:价值分析,镜中花水里月
太多次的轻信、受骗之后,不敢再盲目相信别人了,求人不如求己,但这个时候往往对技术分析知之甚少,一般会开始热衷研究上市公司基本面、政策面,也就是所谓的基本面和价值分析。但公司基本面受管理者水平、上下游行业景气度、国内、国际政治、经济形势,甚至是股市大市环境影响巨大,一般投资者很难探寻究竟,而公司财务数据作假严重,不可轻信。
大盘顶部,基本面所有的消息都是好的,还有人给你描画美好蓝图,相信基本面只会让你在高位站岗;大盘底部,基本面所有的消息都是坏的,还有人给你自残的理由,相信相信基本面只会增强你认赔卖出的勇气;在股市的大底部和大顶部,你只能反着做,否则你将死的很惨,但反着做的理由别人给不了你,基本面给不了你,只有通过自己的研究,在技术面中寻找蛛丝马迹。
迷恋基本面和价值分析,其实也是外道。虽然这方面最让人激动的榜样就是“股神”巴菲特,让一大批人趋之若鹜。其实,价值投资不是不好,而是投资价值需要专业的投资价值分析和细致完善的实地考察、市场调查手段,这方面机构、大资金更有优势,另外,巴菲特并非简单的价值投资,其盈利模式更适合机构、大资金而不是散户,相对于技术分析的直观、高效,散户根本不具备有效价值分析的能力,在此基础上大谈价值投资无异于天方夜谭。
在基本面和价值分析的结果和市场真实走势出现巨大的反差甚至恰好相反的问题时,常常不知所措,价值分析成为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而在基本面分析方法不灵时,又只得求助于技术分析方法。
第四级:苦练技术,屡战屡败
在价值分析上碰壁之后,意识到只有不断的提高自己的技能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于是开始刻苦用功,努力学习各种知识和操作技巧。开始迷恋研究技术指标或某种技术分析方法,但一知半解,对股市渐渐有了自己的认识,但不清晰,也不太准确。
由于股票的技术包罗万象,太多、太活。有些人在刚弄懂几个技术分析指标、形态或方法(一知半解),就认为翅膀已硬,自以为懂了很多,好为人师,喜欢评论股票,想当然的成分居多,所以成功率并不高。仍然亏钱,主要原因---- 知道一点比不知道还糟。
这个时候,有些人很容易被一些玄虚的理论误导,堕入外道:比如江恩理论、波浪理论,或者迷信某个神秘的技术指标,包括什么LEVEL数据,其结果仍然是在股市中屡屡碰壁,以至于最后连自己都怀疑股票技术分析方法是否还有效。
这个时候的操作,有时短线、有时长线,试过各种方法,有时赚,有时亏,经常坐过山车,到头来都是纸上富贵。懂得越来越多,资金越来越少,信心越来越小。失败的原因在于技术指标只是概率,而且永远滞后于行情,试图用某一个技术指标或某一种技术分析方法预测行情,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如果你希望把这个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变成现实,现实当然总是白费力气。
这个阶段的结果,要么走入死胡同,陷入外道,要么彻底对技术绝望,沦为技术无用论。
第五级:迷惘轮回,股海无边。多数散户的最终归宿
学习了各种知识,经历过各种行情,经过了大涨大跌,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但处处碰壁,吃过各种苦头,怎么努力都不见提高,钱赚了又赔掉,或者越来越少,即使赚,也不太多,而且很辛苦,陷入非常迷惘的状态,好像是处在一个陷阱或者重重迷雾之中,看不见进步,也看不到希望,也不知道何时能够走出。
这个时候,股市好像总是跟自己作对,信基本面基本面也是假的,信技术时技术无用,不信技术时技术反而管用。别人不可信,自己没自信,技术不可信,价值不可信,看什么都不对,怎么做都是错的。更可气的是这个时候发现原来网络、电视、媒体上的专家、都是大忽悠,周围“高手”的情况其实也和自己差不了多少,信心低落到了极点。
现在,股市在你眼里已经不再是刚开始时“遍地是黄金”的感觉,反而发现是遍地都是陷阱。股市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地方,只要想说,谁都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听起来也都象那么回事,所以,股票市场里充满了一知半解和盲人摸象式的评论。同时,股市又是一个金钱的角斗场,一些心怀叵测的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股市里也就充满了谎言和欺骗。
许多人会困惑,为什么刚开始炒股时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还能赚到钱?真的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吗?显然不是。真正的原因恰恰是把简单的问题搞复杂了。所以,一般人很容易被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大部分人都会先后进入这个阶段,而且遗憾的是,超过80% 的人一直会停留在这个层次中,永远也不会走出,有的会重新回到第二、三、四级的阶段去,堕入苦海轮回,不能解脱。有些人也许会因为彻底失望而退出股市。
这个过程,别人帮不了你,你只有自己帮助自己。(以上 5 类投资者不属于高手级投资者,时间久了投资者将会发生裂变,一部分人可能走火入魔,变成神经病患者、成为废人,还有少数人容易转变成股评家,贩卖自己一知半解的技术,或变成职业骗子,从炒股赚钱变成赚股民的钱。为了保持级别的连贯性,这些人都列入等外级,放在文章的最后。只有极少数(整体不到 10%)有悟性、对技术孜孜以求、勇于战胜自己的人才能晋升到更高层次。会不会转变和需要多长时间要看你的悟性和努力。)
第六级:��高一筹,风光无限。常见高手的最高境界
有少部分悟性较高的投资者,一般是有较长股龄、经验丰富的老股民,在实战积累的基础上融合各种理论形成了一套独特的、完整的、适合自己风格的交易系统或操作体系,并且能够把它们运用得得心应手。也有一些人,能够熟练的应用某一项技术,赚钱概率较高,或者有的掌握了某种绝招,也能做到亏少赢多,进入一般人难以企及的高手行列。
由于股票技术没有权威的标准,只要想说,任何人都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这个阶段的人尤其喜欢说话,期望获得别人的承认,喜欢预测和向别人推荐股票。有道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事实上是越不懂的人越喜欢说,所以,市场里的声音更多是“半瓶醋”贩卖的盲人摸象、自以为是的言论,让人眼花缭乱。
很多人的自我感觉相当不错,但表面上风光无限的背后,他们应该知道钱赚的并不轻松,赚钱的概率并不如想象的那样高,盈利幅度也不是很高,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种状况会持续很长的时间,技术也很难再有突破和提高。仍然会经常止损,而且感到痛苦,具体多长取决于你的悟性和努力。原因就在于此时并没有找到投资的真理,理念和技术上都还有缺陷,所以仍然会遇到许多不能解决的问题。
这一级是一般高手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能够到达这一级的人不会很多,比例不会大于10%,一般常见的高手绝大部分属于这个级别,这里面当然也有层次高低的区别,限于篇幅,不再细分。同样遗憾的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一般也会终生停留在这个层次,
这种的局面比上一级更难打破,除非有悟性、真正谦虚的人,某一天恍然醒悟,开始重新审视股市和自己,能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并下决心战胜自己,回归简单、轻装上阵的时候,你才能象更高的目标进发。
第七级:为道日损,有舍有得。向更高目标迈进的必经之路
佛教的经书浩如烟海,谈佛论道的书汗牛充栋,谈的最多就一个“空”字,只有万缘放下,最后连那个“空”都空掉的时候,才有可能得道证果。《老子》中也讲“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於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常说的舍得,有舍才有得,正是最简单的道理。有道是,三教同源,万法归一,股法当然也不例外。所有的这一切法门都是放弃,放弃,才能返本归源。
炒股是个系统工程,理念、技术、心态,短了哪一个都不能成功。技术和心态相辅���成,离开任何一个,都是妄谈、扯淡!这就是许多人努力了很多也不能成功的主要原因。理念尤其重要,因为理念是方向,勤奋是必要的,但如果方向不对,就成了南辕北辙,到头来自然白费力气。
这一级要做的就是确立正确的方向,就是化繁为简的过程。只有少数人能意识到是理念出了问题,也就是走错了努力的方向,开始探寻正确的理念,有针对性的潜心研究技术,开始学会放弃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再听股评,不再听消息、也不再听假高手意淫的鼓噪;不再和市场去拼命,也不再奢谈战胜庄家,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再盲目自大,知道首要要战胜的是自己;放弃短线,择选中线波段,学着看大盘做个股。不再理会什么玄虚的波浪理论、江恩理论或其他乱七八糟的所谓的理论,也不再迷信某个神秘的技术指标,包括所谓的LEVEL数据。当然,这不等于你不再关注基本面的一些数据,而是仅仅需要公开的免费数据就可以了,其实所谓的高价数据本来就是以骗钱为目的的,本身不具备公开宣称的那样的价值。
这个阶段结束的标志是理念的成熟和技术的化繁为简。最接近于“道”的理念应该是:以技术分析为主、基本面分析为辅,中线波段为主、适长则长适短则短,看大盘炒个股。牛市满仓赚钱,熊市空��赚股。技术呢,是在道琼斯理论指导下,以均线为主,以趋势线、形态分析为辅,并参考成交量、KDJ、MACD、BIAS等几个最常用的辅助指标。
我并不否认有人喜欢做短线,也有人适合做短线。但是,我要说,如果拿武术上的术语来说的话,做短线的人,好比是战场上砍来杀去的“刀客”,哪一个不受伤乃至伤痕累累?惟独一年操作一到四次、做大行情的人,好比是一般不出手,一出手便“一剑封喉”的“大侠”,才能气定神闲。所以,我们要做就做大侠,不做刀客。多做大侠,少做刀客。
此时,你已知道预测是不对的,但你还是喜欢预测,虽然你的预测得到验证的概率越来越高,但有时难免会犯一些小错误。在旧的技术体系打破之后,新的技术体系还没有建立之前,有些人往往会出现因为偶然失误导致大幅亏损甚至是赔光了的惨痛经历,这就是“体验风险阶段”。不要怕,这也许是你大成之前的最后考验,也许是必须的,请千万不要放弃。
这一级是基础,只有过了这一级,你才有可能向更高的目标迈进。后面的级别和前面的级别的不同,前面的级别,因为个性和悟性的不同,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通过方式,各个级别或有跨越,或有反复,而后面的级别,必须一级一级的过,而且更加漫长。
悟道很难,如果你始终不能觉悟,但还想进步,还想继续提高自己赚钱的能力,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变通的方法:你做不到化繁为简,但你可以做到相信简,你如果还没做到,或者对以上说法还有疑问,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还没有通过这一级。
第八级:浴火重生,脱胎换骨。化繁为简之后的再超越
需要顿悟,也需要渐修。找到正确的投资理念和最简单有效的技术,还只是新的起点,后面的路还很长。从下决心这样做,到真的很自然的这样做,再到自己摸索出适合自己风格的交易系统或操作体系,其间都会有一个艰苦磨练的过程。才能把自己总结出的技术融会贯通、熟能生巧,技术和心态才都趋于成熟。
在大势上升的时候,个股操作的成功率提高很多,只是存在赚多赚少的问题,你会发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不再赔钱了。在大势不好的时候,会及时撤出休息,虽然这时有些无所事事,感到寂寞,仍有再次冲进去的冲动,但已知道空仓是必要的,也能管住自己的手了。顺势而为更加得心应手,对买入卖出点的把握更加精确,但仍有些偏差,需要依靠超乎常人的忍耐避免技术上的不足,困惑已不多,但仍感觉到痛苦。
此时使用的技术不再象从前那么多,但也因此避免了因使用多种技术而结论不一致导致无所适从的尴尬,可靠性反而增强了很多,头脑更清晰了,自信心更足了,根据技术面的结果,结合政策面、个股基本面、资金面、投资者心理等多方面的分析,综合分析之后,虽然不再预测,但对行情却越来越有感觉,对股市的整体走势判断越来越准确。
理念定型之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找到了最关键的技术,进步很快并取得突破。这个时候,你的身心都已经发生巨大的转变,虽然你的理念和技术已经今非昔比,赚钱越来越容易了,但你却甘于寂寞,不再喜欢卖弄了。你已经清醒的知道,炒股只是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赚钱是副产品,是一种奖励,是你本来就应该得到的。
技术分析的三大假设之一是市场行为包容消化一切信息。此时,完全依靠技术就可以获利,你更相信技术了,此前我们常听到的一句口头禅是:“技术分析不是万能的,但是不学技术是万万不能的。”现在这个时候你会明白,这句话是多么的浅薄,这只是没学好技术时的一句自我安慰的话,以前技术失效的主要原因在于用错了技术或者技术不到家,这不是技术的错,而是当时技术分析的能力不足。现在你做到了仅仅凭借高超技术就可以稳定的赚钱,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技术的确是万能的。
这一级最大的特征是开始放弃预测,而是知道趋势才是最重要的,知道顺势而为的重要性,也理解了有所为有所不为。不再预测,更重视规则,然后在规则的指导下对过去和现在的走势做相对客观的评估,并分析未来可能的走势同时做好应变的计划。炒作股票看重成功的概率,没有把握绝不轻易出手,忍受着寂寞,时机一到,出手不凡,则必定做到“稳、准、狠”。
成功标志:从此再不愿评股,更知道每一战都异常艰辛,胜负的关键更多在细微之处。如果有人问你明天如何?你会很认真的说:“明天股市肯定波动!”
第九级:人股合一,道法自然
技术的最高境界。均线舞者,趋势之王。“无招胜有招,摘叶当飞镖!”
技术分析的三大假设之二是价格呈趋势变动,这是进行技术分析最根本、最核心的因素。而最直观和最有效的反映趋势的指��就是均线和趋势线,经过国外股市200 年左右的积淀,趋势线已经是一种成熟的技术,但是均线只是在微型计算机大规模应用和普及之后才出现的,在此之前由于计算的繁复,使之成为不可能的事情,更不用谈能有什么完善的均线理论了。只有随着电脑的普及和均线的普遍运用,均线理论的创新和超越才成为可能。
现在,我们可以坚信,真正的技术上的突破一定是在均线使用方式、方法上的突破。均线理论才是最接近于道、最能反映顺势而为理念的理论。可惜的是,迄今为止,均线的普遍应用最多不超过30 年的时间,所以,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目前都还没有公开的成熟的均线理论。但这也使我们得以站在和西方发达国家同一个起跑线上,有志于此的朋友们,我们应该自觉的肩负起均线理论的创新和超越的重任!
武术的最高境界是:“无招胜有招,摘叶当飞镖!”说得是到了无招的境界,随便拿什么都可以当武器。其实,做股票何尝不是如此?我们需要的应该是类似李小龙“截拳道”那样最有效、最直接的盈利模式。均线是最普通、最常见的、任何一个哪怕是最简单的免费软件都有的指标,但在你眼里均线已经不是常人眼里的模样,不需要在参数上纠缠,不需要过多的修饰,只要均线在你眼前,你很清楚趋势在什么状态,正常不正常。不仅如此,即使你不用均线,用最普通的KDJ和MACD,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但你的用法和其他人截然不同,你不再关注是否金叉死叉,也不在关心红柱绿柱的长短,但却更加可靠有效,其他任何一个指标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此时,你对股市的波动运行方向的把握相当准确,高屋建瓴笑看风云,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洒脱。遵守规则时不再痛苦,而成为自觉的行动、自然的反应,真正能做到“手中有股,心中无股;”“不以涨喜,不以跌悲”,顺势而为,知行合一,自然而然,随心所欲,到达“无招胜有招摘叶当飞镖”的境界。
趋势越来越清晰,现在看股市,你会突然发现自己有了洞若观火的感觉,仿佛戴了一个透视眼镜,每在关键时刻,你都可以看见主力机构或庄家的身影,以前认为他们是刻意为之,现在看来他们也许是不得已。看股市众生,也越来越明白。你能看出高手的缺陷和所处的状态,知道大多数斩钉截铁的评论不过是盲人摸象的胡话而已,因为你自己经历过那时的状态;你能知道政策的真实意图,因为你曾经站在管理层的角度思考过同样的问题。你知道什么样的话是真话,什么样的是假话,什么样的话是无可奈何的,什么样的话是身不由己的。
炒股不再是技术,而是一种艺术。在你眼里,股市的一切都是自然现象,违背自然规律必然就会受到它的惩罚。股市开始具有生命力,好股票的走势具有天然的美感,股价的起伏就像在均线之间跳舞,而你感觉自己的舞姿越来越越优美了。
到达这一级非常不容易,很早就看到一篇文章,说炒股如修行,知道应该是这样,但当时没有多少真切的感受,经过十多年的磨练才知道,这句话一点都不假;修行真的不容易,智慧如释迦牟尼佛者,在菩提树下“悟道”之前,也经过了12 年的外道修行,其实,佛祖在这 12 年当中只做了一件事,就是“知非即舍”,意思就是知道不是道就舍弃了。所以,我等肉眼凡胎,在炒股中吃点苦头,真的不算什么。
大家都知道爱迪生成功发明电灯之前经历了了 7000 多次失败,这一点,我深有感触。我在黑暗中摸索的时候,常常对朋友感慨:我不是在炒股,而是象做学问一样研究股票,这个过程和爱迪生发明电灯一样的艰难。股票的技术很多,从什么都学习研究,到最后几乎全部放弃,均线的技术很活,从认准均线到悟到神奇的均线理论,期间的艰辛绝不亚于爱迪生发明电灯的过程。
第十级:超然股外,功德圆满。技术和人性的双重圆满
已称得上世外高人,无为无不为。
技术出神入化,心态宠辱不惊,无为无不为,纵情山水,超然物外。股如人生,人生亦股,人性和股性都到达圆满的境界,从此看透股市,参悟人生,接近于“股神”的境地。
尽管你每次战斗都谨小慎微,但你的实际成功率确是非常的高。股市就像一个你非常熟悉的朋友或情人,你可以感到它的呼吸,它的心跳。每天看盘,它都会对你窃窃私语,这是一种灵魂上的沟通,以至于你无法用清晰的语言来向别人说明,如果你尽力说,人们就会认为你是精神病,实际大家的看法也没错,股市本来就是精神病。熟悉你的人认为你很神奇,你的每次操作对他们来说有种惊天动地的感受,而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你非常平静,你只是认为应该这样做,甚至在操作时,你什么也没想,只是灵机一动就做了,但却经常胜利。这时你会有机会操作大资金,如果作庄,你控筹相对少,但盘面却控制的更理想,拉升时也是用的资金少,高度却很高,出完了货,股价还要升一段,业内人看来不可思议,皆叹你有惊天动地之能。只有你自己知道,你不过是一粒尘土,何德何能?不过是顺天应人,偷天功为己有罢了。修练成功的标志,操作能做到天人合一,随心所欲,成功率却高于许多高手。
这个时候,在你的眼中,股市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了,人生也已不再是过去的人生。你把它看成是人的一生,人类的历史,经济的起浮,万事的兴衰。此时你不仅知道股市会如何,你更知道人生会如何,社会会如何,对世间万物,你有种半仙的感觉,你可以看到自己的未来。因此,你会更敏感花开花落,云飞雾起,你会更感叹世态的炎凉,人间的劳苦。你会感受只有大自然才是最完美与和谐的,只有在山水间才能体会到生命的意义,才能得到心灵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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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修行2020
这是一篇年度总结。
年度总��有很多种写法。总结这一年的大事,从影响世界的未来历史,到改变人生轨迹的转折,高屋建瓴地写成编年体史书,是一种写法;或者是从去年的目标开始切入,对自己这不起眼的人生进行毫无意义但事无巨细的总结,其中充满了各式虚假的悔恨和毫无约束力的大话。
我想试试的,是第三种写法。只写一个侧面。
这个侧面,是摄影。
我想,很多人一生中都会那种顿悟的时刻。某个瞬间,突然对某事产生浓厚的兴趣,就像打开任督二脉,浑身豁然开朗,开始乐此不疲地投入。摄影,就是一件你会顿悟的事。
摄影爱好者是个不小的群体。以至于“老法师”都成了一种亚文化名词,专指退休以后沉迷摄影的老年人。很遗憾,虽然我才三十出头,也不幸堕入“老法师”的行列。我也相信,所有摄影爱好者都像我一样,经历过某个顿悟摄影的时刻。
顿悟之后的日子,就是修行。
尼康Z6,我的第一款全画幅相机
为了记录欧洲的旅行,我和陶老师商量买一台相机。于是2016年,我们拥有了理光 GR2 。我们带它去了欧洲,巴黎和罗马,然后去了日本,京都、东京、镰仓和奈良,还用它拍摄了自己的婚纱照。凭着一开始的热情,以及瞎摸索,理光GR 2拍出的照片都还挺满意。
像很多人一样,我基于手机拍照的习惯来操作GR 2,从来没有想过相机的操作逻辑完全不一样。旅行之外,基本很少拿出它,就放在家里吃灰。2019年,身为一名文案,我决定要补足一下画面的短板——从拍照开始。
我开始随身携带 GR 2,阅读摄影公众号,网上搜索摄影学习的文章,浏览摄影论坛。经过大半年的摸索,我做出了一个每个摄影爱好者都必将的决定:升级器材。
当时的目标,是一台可换镜头相机。我认为,GR 2 等效28mm的镜头限制了我的视野,我应该从尝试不同的焦段开始学习。随着做的功课越来越深入,最后决定一步到位,上全画幅无反相机。在索尼、尼康、富士三家之间犹豫了很久,其中甚至打过徕卡的主意,最后在2020年10月26日,购入尼康Z6 和尼克尔Z50mm F1.8 镜头。
以此为标志,我这算是正式步入“老法师”的行列,因而也正是开始了摄影修行之路。
早期的马格南
接下来的内容,我不准备根据时间顺序写作。那是本流水账。我将直接写一些修行的感想。
任何一个摄影爱好者都是从模仿开始。模仿的对象,自然是以摄影大师。摄影领域充满了大师,任何一个敢在社交媒体发照片的人,都敢开班授课;任何一个发表过照片的人,都有人称其为大师。在摄影行业,大师是个通货膨胀极其夸张的称号。
这一年,我还是读了一些大师的。从摄影史上,随意写写我读过的大师吧。
首先是马格南。绕不过的名字。马格南的摄影师可能是最出圈的一群摄影师。亨利·布列松、罗伯特·卡帕等人的大名,我早十几年前就听说了。家里还有一本厚厚的《布列松自传》,当初在南昌花三百块网上书店打折买的,带来了上海,今年还重读了一遍。
马格南的早期名声主要来自新闻摄影的兴盛。二战时期,报业蓬勃发展,催生了新闻摄影师这个行业。谁都不想上战场,但谁都想看看战场上发生了什么。战地记者是极大的荣耀,至今仍然如此。马格南图片社的成立也是基于报业、新闻业和杂志的繁荣之上。
我喜欢布列松早期的作品。他似乎没有拍出什么非常杰出的报道作品,主要的历史地位来自他率先提出了“决定性瞬间”理论,并用于街拍实践中,至今仍然被许多人奉为圭臬。“决定性瞬间”,听起来和打猎很像。埋伏好,瞄准,开枪(按快门),打中就是打中,没中就是没中。
然而“决定性瞬间”还有另一层意义:在生活的某个瞬间,你抓住一张照片,这个被凝固的瞬间从当时的场景中抽离出来,提取出另一个意义。这个意义可能提炼了某个事件,可能暴露了人物的真实瞬间,可能是反映了摄影师的态度,甚至是这张照片与那个场景毫无关系。它的意义从此时此刻、此景此人中抽离出来,变成了另一件事、反映了另一层级的意义。
罗伯特·卡帕和尤金·史密斯,比布列松更能代表早期马格南的风格。他们是新闻摄影的忠实信徒,相信摄影的力量,足以产生撼动世界的影响力。他们也的确做到了。我曾在不同的历史书籍、报纸或者杂志上阅读过“水俣病”事件,尤金·史密斯用摄影揭开了该事件的面貌,改变了历史的进程。
罗伯特·卡帕开创的战地摄影师行业,在二战结束之后,不但没有衰败,反而变得兴盛。越战是一场被摄影师直播的战争,诞生了无数伟大的反战作品,紧接着之后还有阿富汗战争以及世界上各种大大小小的冲突。譬如《阿富汗少女》的作者史蒂夫·麦凯瑞,是其中翘楚。
还有寇德卡,拍摄布拉格之春而闻名的摄影师。离开捷克以后,寇德卡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过流浪汉似的生活,直到晚年定居巴黎,结婚生子。还有布鲁诺·巴贝,今年刚过世,典型的马格南摄影师。他们这一代人的盛年,正值数码摄影诞生之前、35mm胶片的黄金是俄代,摄影是昂贵且专业的领域,发达的纸媒提供了一个庞大的影像消费市场,缔造了马格南图片社和新闻摄影的辉煌。
马格南的今天
马丁·帕尔是个里程碑。他被布列松当面嘲讽。但这不妨碍他成为马格南之中的一员,而且曾担任图片社的主席,甚至主导了马格南的转向。
九十年代开始,战争衰退、数码兴起,新闻摄影逐渐退潮。新闻摄影师跑得再快,也快不过事件当场观众的直接拍摄。曾经兴盛一时的摄影周刊《生活》杂志也退出纸媒(电影《白日梦想家》的背景就是《生活》杂志最后一期封面拍摄的故事。),情色图片杂志《花花公子》转型为一个品牌。作为新闻图片社,马格南的根基受到动摇。
马丁·帕尔拍摄的不是即时发生的新闻,而是一个个视觉项目。譬如英国度假海滩的众生相、世界各地的游客照……你看不到照片里正在发生什么改写历史、打破世界纪录之类的新闻,而是一连串的视觉纪录,并辅以统一的视觉风格以及淡淡的讽刺。
马丁·帕尔是个工作狂,出版了很多画册,每一本画册都有统一的主题,适当编排,讲述故事。自他以后,马格南从新闻摄影师的殿堂,逐渐变成当代艺术摄影的一员。他们不再是为报纸、杂志拍摄,而是为美术馆、摄影出版社拍摄,通过选题、拍摄和编辑,最后成书。
马丁·帕尔的出现打破了马格南的传统。他还担任了三年马格南图片社主席,在此期间他不遗余力推动这家图片社的转型,拥抱当下的传播环境——例如开设ins账号。
近年当红的 Alec Soth 就是典型的当代马格南摄影师。他曾经跑过新闻,拍过明尼阿波利斯的一些开业、剪彩活动,这些东西只让他厌恶。成名作《眠于密西西比河畔》,是他开车载着8
10的大画幅相机,沿着密西西比河旅行拍摄的一组照片,有人物肖像和风景,抓住了美国中西部内陆地区的孤独、凄冷和无奈。他还有《狗日子》、《尼亚加拉》、《我知道你的心跳动多剧烈》等摄影书,并且有自己的摄影出版小工作室“小棕蘑菇”,以及INS账号。
Bruce Gilden 是个纽约的街拍摄影师。纽约可能是世界上街拍摄影师密度最大的城市,而Bruce Gilden是其中最狂野的那位。他用徕卡相机和28mm镜头,近距离使用闪光灯对人脸拍摄,完全抛弃了早期马格南“尊重人的存在”的信条。
西班牙摄影师 Cristina De Middel 去年来过中国,在复旦艺术中心有一次免费的演讲。我当时去看了,没看明白。她介绍了她基于摄影项目的工作方式,以及几个作品。她的部分摄影作品比Alec Soth还更为开放,基本摒弃了拍摄现实的方式,而是走上了创造影像的道路。例如《宇航员》,她用影像重现了“赞比亚太空计划”。
今天的马格南图片社,事实上已经转型艺术摄影的代理机构。新闻摄影逐渐远去,新闻摄影记者们渐渐不再需要一个精英机构了。
作为当代艺术的摄影
聊到了艺术摄影。
2020年,我���过最有意思的一本书是《作为当代艺术的照片》。作者是个策展人,非常了解当代艺术摄影的市场。这本书将当代艺术摄影分为八大类型,按照他的思路列出了许多当代艺术摄影师。
该书初版于2004年,2014年第三次修订并翻译为中文版。这本书基本概述了当代艺术摄影市场的概况。我不想复述它,只是想聊聊我重点关注的摄影艺术家。
首先是杜塞尔多夫学派。该学派脱胎于德国奥古桑特的“新客观主义”,将类型学应用于摄影领域,主要标志是无表情、大画幅创作。贝歇夫妇是杜塞尔多夫学派的代表人物,他们拍摄了大量欧洲工业区的水塔,一律以大画幅相机、平视的角度拍摄,最后整理为系列作品,并荣获威尼斯艺术双年展的金狮奖。
贝歇夫妇在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任教,培养了一大批顶尖当代艺术摄影家。例如古斯基,他拍摄的作品画幅巨大,拥有极度丰富的细节和简洁的视觉概念,给人以极大的视觉冲击力。古斯基的大画幅作品有“上帝之眼”的称号,倍受艺术市场追捧,基本上统治了当代艺术摄影拍卖纪录。
托马斯·鲁夫起初拍摄大画幅无表情的肖像,而后探索扔掉照相机,开始对既有影像进行二次创作。另一个同门托马斯·斯特鲁斯在全球探索各类实验室、工业领域的拍摄。还有其他杜塞尔多夫学派的摄影师,基本沿袭了贝歇夫妇开创的理念,从各个方面探索摄影的极限。
美国摄影也很快进入了当代艺术摄影的范畴。早期有F64小组,代表人物安塞尔·亚当斯成为一代风景大师,创立“分区曝光法”进入摄影教材,至今在数码暗房中仍有应用。沃克·埃文斯开创美国公路摄影,至今仍有余响。五十年代,罗伯特·弗兰克从天而降,一本《美国人》改写了摄影史。
《美国人》创作本身,就是艺术基金提供的支持。罗伯特·弗兰克用这笔钱上路,买胶卷,最后拿出了几万张照片,从中挑出了80来张,基于他对美国的印象编撰成书。罗伯特·弗兰克打破了所谓“决定性瞬间”的桎梏,甚至站在了布列松的反面,大大拓展了摄影的叙事功用。所谓摄影,不是一则新闻大标题旁边的配文,也不是杂志上一组漂亮的主题照,而是一组用影像写就的史诗。
《美国人》之后,罗伯特·弗兰克也很难再超越自我,逐渐退隐到其他领域。七十年代,彩色摄影开始攻入艺术殿堂。以史蒂芬·肖尔和威廉·埃格尔斯顿为代表的摄影师登上历史舞台,开创了“新地形摄影”和“新彩色摄影”。我喜欢史蒂芬·肖尔对于构图的理解,他的书《照片的本质》不过是一万来字,其中既有他的观点,也是用他的方式写了一次摄影史。
威廉·埃格尔斯顿不是个健谈的人。他的摄影除了好看,色彩优秀,还有美国南方的忧伤。身为孟菲斯的白人,在六十年代的黑人民权浪潮之后,在公共媒体上呈现失语,在经济上也日渐落后于美国东海岸和西海岸。这种失落是解读埃格尔斯顿彩色影像的一条暗线。
辛迪·舍曼也是从七十年代开始,用摄影表达她的艺术观念:女性、身份以及社会对女性的塑造。辛迪·舍曼是唯一一个能靠近古斯基拍卖纪录的摄影艺术家。前提是她本身是艺术家,她所做的表达是从艺术圈出发,为艺术圈了解。摄影不过是她表达摄影观念的一种手段。
杰夫·沃尔也是如此。他本来是在伦敦学习艺术的学生,依靠一幅大画幅摄影作品,试图对马奈画作进行解构和模仿,从而被艺术界关注。这一类摄影家的作品,基本是在为美术馆创作。
南·戈尔丁正好相反。她进入艺术领域的路径,基本不可复制。她是艺术圈圈外人,也跟主流摄影圈没有区别。她的摄影,出于纯粹的纪录她的生活。她生活在纽约最有活力的街区中,跟一群边缘、年轻、艺术的人为伍,用35mm胶片相机和柯达反转片纪录下她认为值得拍摄的时刻。南·戈尔丁把照片整理为幻灯片,在朋友圈播放,最后受到艺术圈的注意和追捧。
“私摄影”诞生了。与杜塞尔多夫学派无表情、客观的纪录相反,南·戈尔丁呈现了身为人类个体的情绪,用摄影逼近客体的生命体验,让摄影对象和观众产生情绪上的共鸣。《性依赖叙事曲》掀起了巨大的影响,至今仍然连绵不绝。
时尚摄影:稳定的市场
时尚摄影是静态摄影影响巨大的市场之一。尽管这个市场狭隘、保守、封闭、浮华而且高度商业化,但它的需求一直今天颇为稳定。今天,时尚业仍然需要大量的摄影作品,来售卖服装、珠宝和生活方式。
安妮·莱博维茨或许是时尚摄影师的杰出代表。她是少有能够在摄影学术圈、时尚摄影圈和亚文化摄影叙事上自由穿梭的人物。她是苏珊·桑塔格的伴侣,后者以《论摄影》一书奠定摄影学术上绕不开的地位。她为《滚石》杂志拍摄封面,在摇滚音乐成为主流文化之时,拍摄了许多杰作。后来,她进入时尚行业,开始为VOGUE、名利场之类的杂志拍摄封面,也为路易威登之类的品牌拍摄广告。
好莱坞、明星、时尚、酒会、红毯……种种类似的时尚场合,他们需要非常精美的照片,凸显摄影主体希望呈现的美丽。时尚是贩卖浮华和美的行业���摄影师是其中的一员,为其提供包装,与之共谋。
安妮·莱博维茨或许是时尚摄影师中葆有一些艺术家和知识分子气息的少数。其他时尚摄影师完全是时尚工业必不可少的一环。他们用无懈可击的摄影技术,化妆师、造型师以及灯光师一起,帮助时尚行业保持活力。
这个行业的摄影师也有一些杰出的人物。例如Richard Aventon、Helmut Newton、Guy Bourdin等人,他们在人像、静物以及创意方面的不断探索,推动公众对摄影的理解。现在,早期时尚摄影师的技术、创意和观念早已不稀奇了。
时尚业是保守的,警惕艺术观念,渴望新的创意和技术。所以他们需要不断从艺术家汲取灵感。2020年,GUCCI就邀请了 Alec Soth 拍摄一组时尚大片。而之前提到过的南·戈尔丁,她的作品至今仍在为时尚业提供持续不断的灵感。
无论如何我怎么贬低时尚摄影,但不得不承认,时尚业给了摄影师丰厚的报酬、稳定的收入,是个安全的避风港。安妮·莱博维茨的年薪高达200万美元,陈漫、张家诚的收入想必也不低。
日本摄影
终于说到了日本摄影。我需要单列一个章节,聊聊我对日本摄影的理解。
日本摄影是我的入门。它是世界摄影的平行领域,独自以自己的节奏向前发展。日本文化排外,同时也能吸收和融合其他国家的文化因素,发展出独属于自己的文化。
日本拥有世界首屈一指的光学和相机制造工业。尼康、佳能、富士、索尼、适马、理光、宾得以及许多消失了的品牌,共同缔造了日本相机工业的辉煌。虽然伴随着行业的衰退,这些品牌各自面临困境,但日本影像工业的整体实力依然处于世界顶级的位置。
随发达的影像工业而来的,是摄影文化的兴起。
森山大道可能最独一无二的存在。在世界其他地方,很难找到与他近似的存在。世界上拥有无数的街拍摄影师,纽约的威廉·克莱因也对他产生重大的影响,但森山大道几乎持续六十年的创作实践,以及日本文化施加于他身上的影响,令他的风格独树一帜。
森山大道称照相机为“复印机”,他的任务是“复印世界”。这种说法有佛教的影子。“相”一词本就是佛教词汇,意思是外形、形象。世界万相,照相机如何能拍下?所谓摄影,不过是用心相,拍下了世界。
七十年代,“挑衅”之后,森山大道和中平卓马曾经有过争论:摄影究竟是不是代表真相?彼时日本新闻界开始对照片的真实性开始讨论。同一张照片,配上不同的标题,就有截然不同的含义,甚至改写被摄客体的命运。七十年代,中平卓马因为一张照片受到批判和自我怀疑,而森山大道发表了《再见摄影》,然后扔掉照相机,过了一段放荡不羁的日子。
七十年代末,森山大道返回摄影界,带着他的“复印世界”理论,重新走上街道拍照。森山大道的文字表达能力是摄影师里数一数二的。《犬之记忆》和《犬之记忆终章》是我读过最好的关于摄影的文字,其中既有艺术创作的领悟,生命的感慨,也有关于摄影理论的指导。他或许从摄影中找到了答案。
杉本博司也是很会写字的摄影师。在日本摄影师里面,他的作品算少的。不但因为他使用大画幅相机,也因为他本身就是艺术家。摄影是他表达艺术观念的工具。我第一次看杉本博司,是在东京都写真美术馆的《写真的时间》展览上,展出了《剧院》、《远祖》和《海面》系列原作,是入展最多的摄影师之一。
杉本博司对于时间的理解,远远超过了其他摄影师。他把一部两个小时的电影,放进一张照片里(《剧院》系列),或者是想象亘古不变的神是如何看海的,所以拍摄了海面(《海面》系列);还有为了探索雷电,在暗房拍摄静电;拍摄一支蜡烛燃烧的一生;这些摄影实践,都是在探讨时间不同的维度。日本的摄影师都有极强的佛教观念,杉本博司所表达的时间观念,也能窥见佛教的影子。
荒木经惟是个随波逐流的摄影师。他远不如前面两位那样真诚,总是表现一副纵情声色的样子,用荒诞不经的话语包装他的深情人设。所谓“天才Araki”,本来就是他和摄影出版包装出来的概念。
荒木经惟的技术真的无可挑剔。早期作品《阿幸》获得首届太阳奖。他很快转向情色摄影,可能是因为他真的太喜欢做爱了。一可以放纵感官享受,也可以表达自我,还能收获不菲的收入,这样的工作可真难得。森山大道也应日本《花花公子》之邀拍过一些全裸照片,但很快就停止了持续的情色创作。
如今谈及荒木经惟,总是会提及他的私摄影作品。但是,他其实在大量拍摄商业作品,包括给情色杂志、时尚杂志和商业广告。
荒木经惟发自内心热爱摄影。摄影是他的生命,即是拍到右眼失明,也没法放弃。他拍摄的人妻系列,有种情色类型学(杜塞尔多夫学派)的味道。然而他终究不如前面两位,尽管他也用佛教的观念来包装他的作品,“色空”之类的东西,但终究是肤浅了点。
写了太多昭和时代的摄影师。令和时代,日本摄影师仍然人才辈出,不断涌现出杰出人物。例如上田义彦、滨田英明、奥山由之、川岛小鸟、横浪修、片山真理等诸人。东京都写真美术馆《写真的时间》里,最后收官的展览是川内伦子的作品。现在仍在创作的日本摄影家里,我也最喜欢川内伦子。
关于其他一些人的看法,以后慢慢写吧。
器材
这篇文章比我预料中写得长。不讲究文字,只管写,任他泥沙俱下的记录。写到最后,当然要说说器材。
我当然喜欢折腾器材。就像开头所说,当初入手全画幅相机时,我就比较过很多品牌的器材,最后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尼康。
用一句当下摄影爱好者最喜欢说的话,我是“在买得起的前提下买最好的器材”。尼康Z6,正好是当时相比而来、最没有我无法容忍缺点的器材。索尼A73的屏幕太差,无法忍受,佳能的专业微单性能太差,富士性价比太低,而且我对直出要求不高。最后只有尼康了。
尼康Z6+Z50.8和Z35.8 这套系统用了小一年了,唯一略有不满的地方,就是镜头体积和重量如果能更小一点就好了。至于网上所说的视频太差、对焦系统不够好、没有双存储卡之类的缺点,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我这种入门级的爱好者,现在的摄影器材的确是够用了。但也毋庸置疑,器材是门工具,能推动摄影语言的发展。高速快门让人们看到了凝固的飞鸟,微距镜头让人看到蚂蚁的巢穴,大光圈镜头让夜景如生。20世纪初的摄影师们,多数是有钱人的后代,才能玩得起当时先进的器材,烧得起胶卷。如今相机价格大为降低,但仍然昂贵,譬如徕卡相机,我还是买不起。
去年年底,玩过一段时间朋友的徕卡M240 ,感受了徕卡镜头、黄斑对焦和M系统。那的确是过时了的一套相机系统:高感一塌糊涂,对焦超慢,跟尼康Z6一比,简直是两个时代的相机。
徕卡M系统性能落后,SL系统的重量比尼康还大。虽然徕卡直出照片仍然非常优秀,对于不愿意钻研后期的人仍然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我在财务自由之前,应该不会考虑徕卡系统了。
2020年的另一个收获是入手了两套胶片相机:尼康FE2+ais 35f2 和尼康 F80 + F50.8D。前者是手动胶片机,具有光圈优先功能,后者是发烧友级别的自动胶片单反。拍摄了几十卷胶片以后,非常喜欢那种期待冲洗出来的感觉;也喜欢各种胶片带来的惊喜。但从拍照的方便和掌控性而言,我更喜欢数码。因为有数码后期,其实更能掌控拍照的全过程。
数码后期,其实就是一个暗房。我对比了C1和Lightroom,觉得更加简单的Lightroom适合我。2020年,我开始入门Lightroom的用法。我是个很慢的学习者,经过一年的入门,也要开始了解了光影、色彩的基础理论。
结尾
这篇文章写了这么长,总算到结尾了。
我开始拍照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就是记录生活。人生如白驹过隙,时间流速飞快,不经意间很多事情一晃而过,不记录就丢掉了。
结果如你前文所看到的,我一头扎进摄影之中,差点儿把自己搞成摄影的半个研究生。希望我以后可以克制,不必太多深入,不必成为艺术家,不必拍出伟大的照片,记住自己喜欢摄影的初衷,就是记录生活而已。
毕竟除了摄影,生活还有很多面。人生海海,创作无限。归根结底,我不会成为专业摄影师。我是个文案,依靠写作广告谋生。我的生活需要工作,我的人生需要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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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downhill chap 4.
Chapter 4 . Someone in love
“两份薯条,两杯可乐,一个鲜虾三明治,一份蔬菜沙拉。”
“九美元四十五美分,谢谢。”
“给……加一个热狗。”
“好的,女士,稍后会送到您的餐台。”
收银台背后的柜台上,小电视里正播放着尼克松总统被控参与水门事件的新闻。
“Hey,小伙子,把声音调大一点。”附近的餐桌上,来就餐的客人高声喊道。
年轻英俊的服务员转过身,把音量拧到了最大。
“尼克松总统表示,他不会辞职,他会用全部的精力和忠诚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回来了,”门声一响,一个穿着服务员衣裳的矮个儿年轻女性走了,径直走到收银台后面,“Thank you,索哲。谢谢你帮我顶班。”
“这没什么。”索哲•考利说着,让出了位置。
“汉娜!”餐厅主管模样的女人走到矮个女性身边,“你去哪儿了?你旷工了整整两个小时,你知道大家忙成什么样吗?”
“我非常抱歉!”名叫汉娜的女人说,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莱丽发烧了,我不得不把她从保姆家接回来,再请求我妹妹来照顾她……我还得应付……”
“汉娜,如果你无法胜任这份工作,我们还有更多别的选择。”主管说。
“我需要这份工作,以后不会这样了,”年轻女性哀求道,“please。”
主管抿了抿嘴:“希望你处理好你的家庭,过会儿你可以带她去看看医生,我会问问谁可以跟你调班。”
“我可以,”一边的索哲说,“我的夜校课程要到9点才开始。”
“Thank you。”汉娜感激地说。
主管也点了点头,走回后厨的时候,低声跟索哲说:“你可以去吃午饭了,已经比其他人晚了两个小时。”
索哲点点头,正要跟着走向员工休息室,有人从后厨递出一份餐点:“17桌的客人要的咖啡。”
有服务员从不远处走来,索哲却快了一步,抢先端起餐盘:“交给我吧。”
“那位客人给的小费真的很多吗?”被抢了活计的服务员索性倚在了柜台前,和擦干了眼泪的汉娜一起看着索哲,“每次他要什么,你都会抢着去送。”
索哲笑了笑,没有反驳,端着餐盘走向了17桌。
17桌位于快餐店的东北角,旁边是杂物间,原本门上有一道缝,风会从其中灌进来,在这个漫长的冬日,这个位置非常不受欢迎。有一位客人喜欢在下午左右来到这里,他会带着公文包,还有很多文件,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下午。
后来,索哲修好了门上的缝隙。
“你要的咖啡。”索哲把咖啡放在客人的面前。
客人抓起杯子喝了一口,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面前的法律文书上:“快下班了吗?”
“有一点事,可能要一直到晚上8点。”索哲说,眼神和语���都在诉说着抱歉。
“好的。”客人说,语气里并没有索哲所担心的不悦。
索哲回头看看,矮墙上的塑料花挡住了服务台,附近的桌上也没有客人。索哲弯下腰,飞快地在客人低头露出的脖颈处轻啄了一口。
“喂!?”客人——尼克•邓恩一惊,握在手中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拉出长长的一道,他抬起头,压低声音,对索哲的不顾场合责备道。
更多不满的话被索哲堵在了嘴里,索哲亲了亲他的嘴角,低声说:“他们都以为你给了我很多小费。”
尼克没想到自己已经在这家快餐店成功塑造了有钱人的形象,挑了挑眉:“事实呢?”
“你给了我全部。”索哲笑,露出了虎牙,又亲了他的耳垂。
“晚上有《了不起的盖茨比》,”尼克说,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什么,“我买了两张电影票。”
索哲脸色一变,说:“对不起,尼克。我去找……”
“没什么,”尼克说,“索哲,你对盖茨比不感兴趣,我知道。我会做其他安排。”
索哲抿着嘴唇,虽然他对盖茨比没什么兴趣,但是尼克主动安排的约会实在少见,就这么错过真是太可惜了。尼克推他,“快去工作吧。”索哲怏怏不乐地站在桌边,许久,弯下腰在尼克耳边说:“下周我有四天的假期,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去山里露营……我给你看怎么设陷阱抓野兔……”
“现在是三月末,”尼克抬起眼睛看着他,“山里的温度在华氏42度到50度之间,夜晚更低,我并不想去山野吹风,而且……你没有打猎执照……被森林警察抓住将面临250美元的罚款。”
索哲知道尼克不开心,尼克的书架上有一本《了不起的盖茨比》,精装本,别人送给他的,尼克很是珍惜。索哲也因为好奇翻开过一次,扉页上有一行字“1969.1.4马西购于波士顿。”索哲顿时就失去了兴致,他讨厌波士顿,连带讨厌这个马西,顺便讨厌盖茨比。
索哲扭头看向柜台,汉娜和罗伊正在聊天,他俯下身体,使坏一般从后面将正在喝咖啡的律师一把抱住。
“你干什么——”尼克差点把咖啡泼到文件上。
“好不容易有假期,”索哲对着尼克的耳边说,“就去山里吧,我给猴子借了帐篷和鱼竿,你不想看看我小时候呆过的地方吗?”
每次索哲提起小时候,尼克的眼神就会变得柔和,就会对索哲的任何要求妥协。果然,这次也是一样:“那好吧,我考虑一下。”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索哲,尼克揉揉耳朵,继续投入到工作中。他刚接了一桩离婚官司,丈夫和妻子为了钱争得不可开交,却没人主动提出照管孩子。尼克一边翻阅卷宗,一边默默叹气。十桩离婚案,九桩是在鸡毛蒜皮的琐碎中把所有的温情消耗的一干二净。他握着纸杯,一点残留的温热让他想起索哲。或者索哲是不同的。
天色渐晚,店里的食客逐渐多了起来。人声嘈杂,尼克索性合上卷宗,靠在椅背上,看着索哲在店里忙碌。索哲是这店里最受欢迎的服务生了,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又英俊又神气,整个人像个小小的发光体。尼克远远望着他,有些出神。
索哲正忙着接单,汉娜突然握住了他的胳膊。“你怎么了?”索哲关切地看着汉娜。汉娜脸色苍白,眼睛仓皇地闪烁着。她本来就身量矮小,此刻抖个不停,拼命把自己往索哲身后藏。
“Shi……Its okay.”索哲扳着汉娜的肩膀,尽力安抚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汉娜低着头,一语不发。索哲摸摸她的头发,刚想出言安慰,却被人扣住肩膀,一把推开。
“Hey!”索哲站稳身体,才看到推开他的是个满脸胡茬的壮汉,脸色阴沉,汉娜抬起的胳膊被他紧紧捏着,在他手里汉娜抖得像片树叶,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沉默的流泪。
“You dirty bitch!”那男人一巴掌扇在了汉娜脸上。汉娜一个趔趄坐在了底下。“你拿你的钱干什么去了!”男人骂骂咧咧地伸手去翻汉娜的口袋。汉娜死死捂住口袋,一瞬间也把声音找回来了。她凄惶地叫着,“莱莉病了!我需要钱请医生!”
莱莉是汉娜的女儿。
索哲站在一旁,只觉得愤怒无比。那个男人肯定是汉娜的前夫了,他经常去汉娜家的抽屉里翻汉娜的钱,看来今天又去了,他没看见高烧的女儿,眼里只有抽屉里被取空的钱包。索哲走上前,一把将壮汉拉开。那壮汉没做防备,索哲又浑身是力气,竟然一把将壮汉扯在了地上。汉娜坐在地上,脸上泪水纵横,衬衫的扣子也被她前夫扯掉了好几个,看起来狼狈极了。索哲脱下自己的上衣披在汉娜的肩上。
“没事了。”索哲轻声安慰,“有我在,你别怕。”
汉娜没找到纸巾,双手捧着索哲外套的衣摆,把脸埋进布料里,很是压抑地啜泣,接着又变成了痛哭。
咣的一声,汉娜的前夫将一只酒瓶摔在地上。不少食客被这场景镇住,又胆小怕事的赶紧溜之大吉。那男人恶狠狠地盯着索哲,“小白脸?你是这个bitch的新欢?”
索哲护着汉娜,眼神凶狠。
男人看着汉娜躲在索哲身后,眼中也像是要喷出火来:“Son ofbitch!”他骂着,挥舞着拳头扑上来,索哲从来不吃亏,伸手架住男人的拳头。索哲的拳头也十分有力,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汉娜周围人惊呼着闪避,他们撞到了三个餐台。索哲明显占了上风,很快揪着壮汉的衣领把他摁在了地上。
“你这个无赖?”索哲气愤极了,正想挥拳再打,被人拉住了,“够了!”
索哲抬头,看到尼克沉着脸站在他身后,顿时所有的杀气都没了。
尼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目光在索哲略有些青肿的眼窝处停留了一下,索哲被他一瞪,赶紧露出个讨好的乖巧笑容。尼克没理他,径自走到壮汉面前。索哲想挡在尼克身前,被尼克一把拨开了。索哲只能气闷地跟着尼克后面,恶狠狠地瞪着汉娜的前夫。
“先生,你和那位小姐已经离婚了吧。”尼克对坐在地上的男人说。
男人啐出一口血唾沫,索哲恐怕把他的牙齿给打掉了。“关你屁事?”男人有气无力,但依旧嘴硬,“再管闲事我会杀了你,把尸体沉到密西西比河河底的烂泥里……”
索哲气红了眼,冲上来要打掉这个男人的牙,再次被尼克拦住了。
尼克掏出备忘录,写了几行数字,撕下那页纸递给一旁的汉娜,“这个你收好。”尼克温声说,“拨打这个电话,申请禁制令,我可以为你提供法律���助,这个男人再靠近你50米,警察就会把他送进监狱。”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又是从哪里来的?”倒在地上的男人叫到。
“而你。”尼克转过身,盯着坐在地上的男人,“你暴力威胁这位女士,这儿有这么多人可以作证,这位女士可以以蓄意伤害起诉你,你可以回家等着警察上门了。”
那男人被尼克说的一愣。索哲站在一旁冲他挥了挥拳头,他看了一眼躲在索哲身后的汉娜,又打量了尼克一圈,悻悻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爬起来骂骂咧咧地走了。
“谢谢……谢谢您。”汉娜嚅嗫着朝尼克道谢。接着她看向索哲,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一团红晕,目光里闪烁着感激和崇拜。索哲还拉着尼克的胳膊——刚才他生怕尼克被人打了!尼克却不着痕迹地甩开他的手,低声说,我先走了。
索哲张张嘴巴,却什么都没说。他知道尼克不想让别人看出他们的关系。
尼克拿起公文包走出店门。突然想起包里还有几片创可贴——上次索哲在木工学校用钉子划伤了手指时尼克买的,还没有用完。他想起那个娇小的女服务员被那个粗鲁的男人抓伤了手,想着或许他们需要创可贴。
他转过身,隔着车流,从贴着广告纸的玻璃窗里,看到众人簇拥着索哲,食客们向他鼓掌,同伴们向他欢呼。尼克也微笑了起来,他知道索哲只要随和一点,不像小时候那么偏执乖张,就会很受欢迎,每个人都会喜欢他,男人、女人。
他正要提起脚步,看见索哲跟那个女服务员说了几句什么,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创可贴,小心翼翼地、温柔地、专注地贴在女人手背的伤口上。
女人仰着头,含着泪水微笑地看着索哲。
尼克站了一会儿,把创可贴收回了公文包中,外侧的夹袋里还有两张电影票。他大概应该去全部退掉——或只是其中一张。
“cut.”
亨利的手臂撑在桌子上,听到副导演一句cut,整个人如蒙大赦,瞬间放松,差点趴倒在坐在他前面的本身上。
“哦抱歉。”亨利赶紧站直身体,本拍拍他紧绷的手臂,“你太紧张了。”本严肃地看着亨利,副导演站在摄像机前招呼本,本又看了亨利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径直走向了机位前,一语不发地盯着之前镜头的回放。
亨利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剧组的化妆师走上前来给他补妆——他额头上一层薄汗。“抱歉。”亨利充满歉意地望着为他补妆的小姑娘,“我有些,呃,不在状态。”
“您还是把这话留着对导演说吧。”化妆师打趣他,“导演为了等你这个镜头,脖子都僵了。”
亨利望着站在摄像机前和副导演沟通的本——他用手揉着后颈,眉头蹙着,看起来的确深受其扰。亨利觉得十分歉疚,这段戏拍的是索哲在快餐店里亲吻尼克。虽然只是个20s的镜头,却已经拍了十三遍。
——而且主要原因都在亨利。第一遍亲吻本的后颈,亨利忘记了闭上眼睛;第二遍总算进展到了耳垂,但是亨利亲完了之后神情呆滞,把台词给忘了;第三遍总算成功了,但是看回放,亨利眼神慌乱,僵硬的像一只准备咬人的垂耳兔……之后的情况越来越糟。
本坐在那里,一定也觉得很不舒服,他一定要侧着身体,方便镜头拍到尼克的侧脸。亨利努力不和本产生身体上的接触,他想本大概也是如此。亨利很懊恼,他从小脸上就藏不住事情,面红耳赤几乎是一种生理反应。决定做演员之后,亨利努力学习掌控自己的情绪,他几乎成功了——直到今天和本拍吻戏之前。
本和副导演讨论了一会儿,接过助理递给他的瓶装水喝了两口,又向助理要了一瓶没有开过的,招呼亨利到他那边去。亨利走到本面前,“My appologizes, I...”
本抬手截住了亨利的话。“不,亨利。”本把水瓶递给亨利,“这也有我的责任。”亨利觉得本的声音很冷淡,“我看了回放,你拍吻戏时很不自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呃……也不是……”亨利简直想掐死贸贸然开口的自己。他可不是什么愣头青演员,也拍过不少吻戏,演同性题材也非首次,亲吻艾米或者别的partner都不会令他这样紧张。拍吻戏三条不过对演员来说可是很严重的事故了。但是他和本之间……
本叹了口气,“就知道是这样。”他走上前,一把抓住了亨利的衣领。亨利看到本的嘴唇离他的越来越近,那双焦糖色的眼睛让他有些慌乱。“本……”亨利的话被本的亲吻堵住了。本比他要高,略微垂下眼睛,他们的嘴唇轻轻贴在一起——也只是贴在一起。
本很快的松开了亨利的衣领,“对不起。”本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似乎他也在困惑着什么,“确实,有点艰难。”本摸着自己的嘴唇得出结论。他思考了一下,又招呼自己的替身,“埃尔,请你过来一下。”
替身先生小跑着过来,“yes,sir?”
本拍拍替身的肩膀,“我们时间不够,这条必须过。这里不拍尼克的正面了,只要一个侧影,你和亨利试试戏……”
替身古怪地看了亨利一眼。
亨利有些生气,他说,“本……”
本只顾着和替身说戏,“尼克坐在餐桌前,索哲从他后面走过来……”替身先生频频点头,身体不自觉地紧绷,看起来比亨利之前还紧张。
亨利走上前,拉住本的手臂,“本!listen to me!”他不自觉提高了声音。副导演见他情绪不对,走过来想拉开他,被亨利推开了。本望着亨利,苦恼又无奈,“你有更好的办法?”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亨利直视本的眼睛,“本,剧本里这种内容可不少,我们总要拍的。”
亨利揪住本的领带——现在可好了,他们都对抓对方领口这件事十分熟稔。亨利胡乱想着这些不相干的细节,眼神看起来有些凶,他盯着本的眼睛,横下心,倾身向前去亲吻那张看起来很是薄情的嘴唇。
他闭上眼睛,想象亲吻的是毕生挚爱之人,虽然他还不曾遇到过。不同于超人亲吻露易丝,甚至不同于索哲亲吻尼克,他亲吻的不是本,是个虚幻的影子,是他要在这出戏中深爱的,重虞生命的人。
亨利的吻像夏天里的樱桃酒,疾风暴雨都在其中,本知道自己不应该就像根愚蠢的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眼前这个人年轻、英俊,最高曾经登上全球最性感男士第二名——并且迟早会成为第一名。亨利凶狠地亲吻着他。本好像被迫和某人的呼吸频率一致了。他应该搂住了亨利的身体,对年轻人为了影片做出的努力以兹鼓励——但事实上他的双手一直放在身侧。而亨利把自己的手垫在本的后颈处,两个人踉跄着直退到墙跟。
亨利慢慢松开本。本的身体贴在墙上,亨利就像个该死的太阳,体温甚至是烫人的。汗水顺着亨利的眼睛落下来。亨利的眼睛蓝的发亮,一瞬不瞬盯着本,“导演,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本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两人贴得很近,近到差一点就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本长时间凝视着亨利耳边翘起的一根头发,在亨利几乎要失去耐心时,他终于说话了:“还不错。”
亨利自己要求再来一条,本也不能说不。毕竟他是导演,要对成片负责。本坐在餐桌前,面前打开一本书——不仅是道具,白色的书页还可以帮助打光。他垂下眼睛,心里开始默数,亨利大概会在10秒钟之后走过来——
很轻微的触感落在本的后颈上,那呼吸是烫的,离开后竟然让本觉得有些冷,他默念这自己的台词转过身去:“你干什么——”
索哲一只手撑在他的椅背上,歪着头向他展露迷人微笑,天真,俊美,不容拒绝。“Hi.”那阿波罗对他说,俯身去亲吻他的嘴角,“他们都以为你给了我很多小费。”
“cut!”副导演擦了擦额角浸出的汗,终于成功了。
本放松下来,这个镜头的成功意味着休息时间的到来。亨利却没有动,就势将手臂伸到本背后,给了本一个小小的拥抱。“We did it!”他快乐地说。本感觉亨利的嘴唇就在他的耳边,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耳垂上。他的耳垂现在肯定烫极了。
亨利慢慢站直,他脸上还留着一丝戏中完美的微笑。本望着亨利的眼睛,他看到了小小的自己,在那片蓝色中浮沉。
“导演?Sir?”亨利拍拍本的肩膀。
“嗯……刚才很不错。”本说。亨利得到他的承认,很有些雀跃。“我还在想之前是不是冒犯了你,”亨利放松下来,靠在一侧的吧台上,“但是您没有生气,我是说——谢谢您。”
“you got the permisson from ourwatchtower,superman.”本离开座位,亨利依然微笑着望着他,这让本觉得有些尴尬。“呃……”本扶着椅背,躲闪开亨利的眼神,找出一句话来,“下午乔治会过来,按日程表我们拍监狱那场戏。你准备一下。”
“那位乔治吗?”亨利皱起眉毛,本说起乔治的样子让他莫名有些不舒服。
“是的,那位乔治。”本微笑了一下,“我认识的乔治,十个里有九个混蛋,他是最混蛋的一个。”
“你会喜欢他的,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本拍拍亨利的胳膊,去监视器前和副导演商量拍摄计划去了。
亨利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和“那位乔治”一起吃饭。
乔治进组的那天,亨利和加朵一起站在二楼的窗台前,看见他在记者的闪光灯中满脸微笑地下了他的宾利。本和另一个制片人走上前迎接他,他们握手,然后拥抱。
“乔治•莱顿,”亨利侧过脸问加朵,“你认识他吗?”
“全好莱坞的人都认识他,”加朵看到乔治的眼神扫向了这边,也抬起手,俏皮地打了个招呼,“我只在一年的奥斯卡前夜宴上和他说过三句话——‘我喜欢您的电影’,‘本真的提起过我?’,‘见到您十分荣幸’。”
“他怎么样?”亨利很失望只有他和乔治毫无交情。
“英俊、性感、睿智、杰出、才华横溢……”加朵赞不绝口。
乔治•莱顿是好莱坞前辈演员,从本和马特两个来自波士顿的傻小子初闯好莱坞起,他便一直有意无意地提携着他们。这次更是本的电影的制片人之一。
“乔治,”有记者拦住了他,提问道,“本是怎么说服您饰演这次的角色的?”
乔治看了看旁边的本,做出了个嫌弃的表情:“本告诉我实在找不到演员了,为了不让投资人血本无归,我只好拿起剧本看了看,等我看完剧本,发现网上已经铺天盖地我要出演本的新片的消息了……”
记者都明白这位好莱坞大腕的信口开河的采访路数,发出善意的哄笑声,本也在一旁笑着。
“那对这次的合作者有什么期待吗?”记者接着问。
乔治压低声音,刻意深沉地看着镜头:“我是检察官迈里斯•马西,所有的罪犯都应该小心了。”
乔治在电影中饰演的角色是迈里斯•马西,索哲第一次见到他,是在1974年4月的第一个周末。
英国莎士比亚皇家剧团在那年开展莎士比亚名剧《哈姆雷特》全球巡演,约克镇有幸成为其中一站,那几日小镇上云集了从附近城市赶来的莎士比亚爱好者们,一票难求。尼克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两张周五晚上的票,让索哲陪自己一同前往。
索哲对哈姆雷特的兴趣和他对盖茨比的兴趣不相上下,他心里叨念着山、森林、湖水、帐篷、陷阱、野兔、钓竿、鱼、尼克、睡袋、酒、凡士林……但还是在那天换上了借来的西装,跟尼克一起前往城中的剧院。
城中心通往剧院的街道已经沦为了一个大型的停车场,从各地赶过来的轿车把街头堵得水泄不通,尼克和索哲步行前往,马路上还散落着白天彩车游行时洒下的彩纸和花瓣。
走上剧院的台阶,尼克停下了脚步,转身又看了看索哲的西装,帮他扶正了歪掉的领结。索哲也被街头欢乐的气氛感染,伸出手摘掉尼克头发上不知什么时候粘上的花瓣。
“尼克!”有人从前方喊。
索哲转头望去,一个男子从台阶上方迎了下来。
“迈里斯。”尼克有些不自然地同他打着招呼。
男子走到他们身边,他大约40岁左右年纪,西装革履英俊潇洒器宇不凡。
“这是我的朋友索哲•考利,索哲,这是我在波士顿时认识的法律界的朋友迈里斯。“
两人在尼克的目光中互相打了个招呼,迈里斯上下打量了一下索哲,对尼克说:“我还以为你会带女朋友来看《哈姆雷特》。”
“他没有女朋友,”索哲生硬地说,“只有我。”
迈里斯惊讶于索哲的敌意,和善地笑了笑。
尼克飞快转移了话题:“您不是回波士顿了吗?一个人来的?”
“又拿到了两张票,”迈里斯说,“我还带了一个女伴。”他说着,对身后招呼,“奥莉,这边!”
一个穿着礼服裙子的女人走到迈里斯身边,她看起来很年轻,画着精致的妆容,深色头发,棕眸薄唇。
“这是我的助手奥莉,你知道,我对自己的助手一向慷慨和善。”迈里斯说。
尼克和奥莉都不自在地笑了笑,表达了同样的认同。
迈里斯的出现让索哲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他心不在焉地走进了剧院,心不在焉地接过了工作人员发放的《哈姆雷特》画册,心不在焉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迈里斯和他年轻的小女伴座位和他们紧紧相连。他和小女伴坐在外侧,尼克和迈里斯坐在中间。
索哲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是不便于发火。尼克觉察到他的情绪,温柔地问:“怎么了?”索哲看看周围,全是衣冠楚楚的绅士淑女,他不想在这种场合下让尼克觉得尴尬,压下了满腔的质疑,硬着喉咙说:“没什么。”尼克握住他的手,索哲马上紧紧攥住他的手心,看尼克身后,迈里斯正在亲吻女伴的面颊。
索哲觉得自己是有那么一点儿不可理喻,这让他不好意思起来,他也想亲尼克,可是周围人太多了,他的拇指摩挲过尼克的虎口,这让他想起无数个甜蜜火热的夜晚,他在尼克上方,紧扣着尼克的手,能摸到那双手虎口和中指指节上因为握笔留下的老茧。
他好像看见奥莉的目光越过迈里斯的肩头看着自己和尼克,那双棕色的眸子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观众席的灯光渐渐暗淡,舞台上明亮起来。在掌声中,大幕拉开了。
“是你吗?我的国王。”
……
从第一句台词起,索哲便被舞台深深地吸引了。他第一次接触哈姆雷特,第一次接触伟大的莎士比亚,他沉迷于华丽的台词和绚烂的舞台,惊叹于忧郁的哈姆雷特和美丽的奥菲利亚,这让他陶醉其中,暂时忘记了其他一切。在第二幕剧间休息的时刻,索哲抓起之前不屑一顾的介绍画册,着迷地观看着,尼克好像在旁边问他要不要去透透气,他摇头拒绝了,如饥似渴地了解着莎士比亚的生平和《哈姆雷特》的前生后世。他被文学和艺术,这两个人类史上最美丽的女神迷住了。
第三幕的中间,奥菲利亚落水的时候,他差点叫起来,下意识想握住尼克的手,却扑了个空。
他转过头,旁边的两个位置都是空的,迈里斯黑发的女伴坐在空座的另一头用她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光彩绚烂的舞台瞬间远去,黑暗平淡的现实生活重新逼近到眼前。
“嘿,”奥莉清了清嗓子,音调怪异,“他一直在抚摸他的手腕和大腿,而你这个白痴,一直在看戏!”
索哲注视着奥莉,似乎一时无法理解她所说的话,舞台上人们在为奥菲利亚的死哭泣,悲恸纯真爱情的逝去,在管弦乐奏出一个凄凉尖锐的音符时,索哲猛地站起身,挤出了观众席。
“喂!”旁边的观众不满地说道,有年轻的女性正在为舞台上的悲剧拭去眼泪,只有悠闲、富裕、幸福的人才有余暇为别人的不幸落泪,这个富丽堂皇的剧院,这些仪表堂堂的人们,索哲在其中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他在台阶上奔跑,周围人诧异又厌恶地看着他,他推开通往剧场外面的包了鹿皮的门,吊灯刺目的光立刻照到了他的身上。四周是抹了金粉的墙、铺了红毯的台阶,挂着《哈姆雷特》的油画,摆设着名贵的雕塑。他没有看见尼克,尼克和迈里斯都不在这里。
无数声音闪过了他的脑海——
“他一直在抚摸他的手腕和大腿……”奥莉说。
他找过了剧院的门口。
“您不是回波士顿了吗……”尼克对迈里斯说。
他穿过了门廊和休息区。
“我还以为你会带女朋友来……”迈里斯对尼克说。
他终于看到了尼克,在三楼僻静的吸烟区,他和迈里斯在一起,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索哲松了一口气,正要喊尼克的名字,那边迈里斯给尼克又点起了一支烟。
“跟我一起去波士顿吧,我知道一个大律所还缺人手,我可以给他们写推荐信,告诉他们你在当我助手的时候十分优秀。”迈里斯说,“迈里斯•马西的推荐信,没有律所会拒绝。”
索哲一怔,停下了脚步,把自己的身影藏在了走廊的拐角。
“我……”尼克吞吞吐吐地说,“我再考虑考虑。”
——尼克不擅长拒绝,他说“考虑”,只要提出要求的人再坚持坚持,他就会妥协。——索哲太明白他这个弱点。
迈里斯•马西。索哲突然想起了家里,尼克案头那本《了不起的盖茨比》,扉页上的人名“马西购于波士顿”。
——那本精装的书是他送给尼克的。
——他们有着同样的喜好。
“3、2、1,Action!”
一时间,片场里只剩发电设备转动留下的嗡嗡声,这仍旧是一场监狱会客室的戏份,本饰演的尼克和亨利饰演的索哲分坐木桌两边,因为索哲前期表现出的暴力倾向,他的双手被拷在木桌中间的一对铁链上。
加朵饰演的女记者娜塔亚坐在尼克的身边。
“尼克,”尼克的助手走进牢房,手里拿着印有法庭标志的信封,“Downhillcase的第一次开庭时间已经确定,3月13日,检察官是迈里斯•马西……见鬼!那只难缠老狐狸。”助手已经开始咒骂对手了。
索哲一直在注视着尼克,听到迈里斯的名字时,索哲仿佛看到尼克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索哲明白,那是尼克隐藏起来的一个微笑。
尼克注意到索哲的目光,尴尬地站起身,对助手说:“我们去看看法庭送来的所有资料。”两人一起走出了会面室。
一时间,狭小的空间里只剩索哲、女记者和四个狱警。娜塔亚看看周围,也收拾起了纸笔,打算离开。
“乔特鲁德。”索哲盯着尼克的背影,突然说。
“什么?”娜塔亚一怔,放缓了离开的动作。
索哲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哈姆雷特的母亲?”娜塔亚问,莎士比亚是她大学时论文的研究方向之一。
她对这个知道哈姆雷特母亲名字的囚犯起了好奇心,放下了笔:“我以为男人都会喜欢奥菲利亚。”
“都不喜欢。”索哲说,他不喜欢奥菲利亚,也不喜欢乔特鲁德。
“我也不喜欢。”娜塔亚说,“我不喜欢《哈姆雷特》。”
“为什么?”这下,是索哲起了好奇心。
“因为他说,‘软弱啊,你的名字叫女人。’”娜塔亚说,她忧郁地望着前方。
“你觉得他歧视女性?”索哲问。
“不,”娜塔亚顿了顿,“我觉得他说得对。”
“Cut!”已经走到机位后的本向他们示意,“做的不错,特别是盖尔。”本朝加朵眨眨眼睛,“眼神很好,保持住!”
加朵放松地笑了,“您知道我不擅长这种角色。”
亨利拍拍加朵的手臂,“你棒极了!”他真诚地说。加朵向亨利吐吐舌头,“让神奇女侠装腔作势地说"软弱啊,你的名字叫女人!"”她刻意挺起胸背,眯了眯眼睛——神奇女侠每次挥舞真言套索之前都是那样凌厉的表情。
亨利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看着加朵自导自演,她大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超人还成了杀人凶手呢。”亨利无奈地抬起手腕,那里挂着一副泡沫作的手铐,“虽然我现在也能挣断它。”
两位超级英雄的饰演者交换了一下眼神,“现在只有蝙蝠侠看起来没那么倒霉了,他可是个律师。”加朵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站在机位后指挥布景的本。她和亨利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下一场是本和乔治的对手戏。
乔治已经换好了戏中的行头,正在和本讨论一些表演的细节。隔得远远的,亨利看到本皱着眉头,他好像��思索什么。乔治抱着胳膊站在本身边。过了一会儿,本对着乔治点了点头。
“来了!”饰演尼克助手的乔·伯恩瑟拿着他们要用的道具走了过来。准备就绪,所有人员就位。亨利和加朵一人捧着一杯咖啡站在机位后面围观名演员的拍摄现场。本靠着窗台,站在会客室外的走廊上,他的眼神向这边投过来,亨利正想冲他微笑,旁边的副导演举手示意,“Action!”
尼克和他的助手站在会客室的走廊上。尼克神色疲惫,为了索哲的案子,他已经熬夜看了很久的卷宗。助手给他拿了一杯像是兑了水的咖啡,他麻木地啜了一口,连苦的味道都没尝出来。
尼克把纸杯放在窗台上,转过身去,望着窗外萧条的景象,光秃秃的树枝上最后一片叶子落了下来。
“我先去做材料的分类整理。”助手很了解他,知道尼克现在需要一点空隙,不然他会让自己在高强度的工作中窒息而死的。尼克点了点头。助手离开了他。
“邓恩律师。”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尼克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他转过身,迈里斯·马西就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另一只手插在西装口袋里,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尼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您好。”他冷淡地回应道。检察官出现在监狱会客室门口,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来见被告,也就是索哲的。
尼克警惕起来。迈里斯.马西的问话极富技巧,尼克曾向他学习了很多。作为一个律师,迈里斯是个好的引路人。
迈里斯慢慢打量着尼克。他笑了一下,拍了拍尼克的肩膀,把自己手里的纸杯和尼克的那个并排放在一起,靠在窗台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他把那只烟递给尼克,尼克没有接。迈里斯挑挑眉毛,好像自己也觉得没趣,又把烟放回了口袋。
“劝他认罪吧。”沉默了一会儿,迈里斯开口道。“你应该知道,这是最明智的选择。”他望着尼克,“证据确凿,最好的状况也是终身监禁了。”
“他有犯罪史,主动认罪,陪审团或许……”
“No.”尼克抬起眼睛,回绝了迈里斯的提议。“我们不会认罪。”
迈里斯愣了一下。他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像是各种情感掺杂在一起的表情。尼克隐忍地望着他。“哇哦。”迈里斯盯着尼克的眼睛,“那就没得谈了。我们庭上见吧。”他拿起窗台上那杯凉透了的咖啡喝了一口,手里转着杯子,“廉价的咖啡总有股酸味,邓恩律师,这话我几年前就说过。”
“Cut!”片场爆发出一阵掌声。乔治微笑着向剧组工作人员鞠躬,这是他进组后拍的第一场戏。本也在鼓掌,这一条拍的很流畅。乔治和他认识多年,做朋友时的默契自觉带进了戏里,本几乎能从乔治的眉毛来判断他什么时候开口说话。
加朵看的很过瘾,“He is charming!拿着平平无奇的纸杯也很charming!”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乔治的崇拜。“亨利?”加朵看向身边的亨利,亨利皱着眉头,好像困惑于什么事情一样。
——那两个靠着窗台并排放在一起的咖啡杯。亨利紧紧盯着那两只杯子。他刚才看的很清楚,乔治拿起来并喝了一口的,是本之前喝过的那杯。
那看起来绝不像是失误,乔治没必要去拿离他远一些的杯子,更何况那是本喝过的——乔治是故意的。可是为什么?亨利的眉头越皱越紧。本是个严格的导演,道具的位置摆放错误,甚至光打得不好他都有可能重拍,拿错咖啡杯——这都能算一个穿帮镜头了——
“乔特鲁德。”
索哲盯着尼克的背影说。
亨利睁大眼睛,乔特鲁德是哈姆雷特的妈妈,她……
亨利看向被工作人员团团包围的本。乔治的手搭在本的肩头,本看起来很高兴,一边讲一边在空中比划着。乔治专注地听着本的话,他的笑容英俊温暖,毫不掩饰对本的欣赏和喜爱。
乔特鲁德是哈姆雷特的母亲。老哈姆雷特死去后,她嫁给了哈姆雷特的叔叔。
亨利望着窗台上那两只一模一样的纸杯。一股寒冷从他脚下的地板上升腾起来。
尼克推开门,走进索哲打工的快餐店。
已经将近午夜,年轻的服务员们正在准备下班。
“邓恩律师,你快两周没来了。”有熟悉的服务员笑着跟他打招呼——那次帮助可怜的汉娜之后,尼克也成为了这家快餐店最受欢迎的顾客之一。
尼克苦笑了下,向服务台后方望去,索哲正脱下工作服,挂到衣柜里,他埋着头干自己的事,像是没有看到尼克,也没有听见别人招呼尼克的声音。
索哲已经离家出走快三周了,从那晚的《哈姆雷特》起,他就没再跟尼克说一句话,尼克一度不知道他在愤怒什么。
“你来的不巧,我们都下班啦。”服务员跟尼克说,“厨师也早就走了。”
“我吃过了,只是来休息一下。”
“可以让索哲帮你倒一杯水,”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说,“拜拜邓恩律师,我们走啦。”
她们走出了大门,索哲留下来,在检查每一条电路和每一扇窗户。尼克走到他旁边,他依旧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尼克转过身,背对着他靠在了服务台上:“明天是周末,波士顿有个《了不起的盖茨比》主题读书会,星期一那儿的一家律所在招合作律师……”
索哲没有说话,只是擦桌子的动作更加迅速了。
尼克等了一会儿,等不到他的声音,转过头,看见索哲脸涨得通红。尼克一惊,抓住了索哲的手:“喂?”
索哲愤愤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尼克看着他紧抿的嘴唇,皱着的眉和发红的眼,心里想,他要哭了。
尼克叹了口气,抓紧了他想挣开自己的手,说:“我没有想去波士顿,我想起了我有另一个约会。”
索哲疑惑地看着尼克。
尼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单据:“我租了辆车,你不是想去山里?你的假期还在吗?”
索哲仿佛用了一段时间才逐渐消化了尼克的话,尼克看着他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尼克偏了偏头,故意说:“还是你不想去了?”
没有等到回答,索哲扑了过来,咬住了他的嘴唇。尼克也有整整两周没见过这个莫名其妙生气的小混蛋了。迈里斯从波士顿带来了数不清的文书和工作。尼克回抱住扑上来的大狗。还好店里的大灯都关了,从外面的街道看不见玻璃橱窗里发生了什么。
索哲发了疯般地亲吻着尼克,亲到自己喘不过气来才放开他:“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上午?还是你想现在就走?”尼克说。
索哲欢呼一声,又吻住了尼克。尼克此时已经从喜悦中回过神来,他避开了索哲,看了一眼窗外的街道。
快餐店的门刚才已经上了锁,不用担心外人的闯入,索哲停顿了一下,抓紧尼克的手,把他拉向了17号餐桌后面的杂物间。两人几乎是撞开了杂物间的门,索哲把尼克推到了杂物间正中的旧沙发上——离家出走以来,索哲一直在这儿度过夜晚。
尼克没有防备才被年轻的爱人带到这里,直到撞上柔软的沙发才摆脱了他的桎梏。“喂?”他不满地对索哲说。索哲却已经又扑了上来,胡乱地亲吻着他的面颊、耳朵、和脖颈。
“不会有人。”年轻男人说,贪婪地用鼻尖蹭着恋人的皮肤,像是要把三个礼拜的思念和委屈都弥补回来。
尼克无奈地看着他,手指摸过短短的黑发。
索哲已经扒开了他的外套,解开了衬衫第三粒纽扣,滚烫的手掌伸进尼克的胸口揉弄。尼克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周身变得火热。这时,索哲却抬起头,摁住尼克的手腕,盯着尼克的眼睛说:“迈里斯摸了你的手腕,还有大腿。”
正是情动的关键的时刻,索哲却又想起了这一茬,尼克一连串Fword差点脱口而出,他想给这个小混蛋一拳,索哲却用能掰断人手腕的力气按紧了他,蓝色的眼睛逼视着他,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听着,索哲,不管你听谁说了什么,如果有人敢摸我大腿,我一定会揍他。”尼克说。
索哲原本紧张僵硬的面部线条一瞬间变得柔和,但语气还是强硬的:“你确定?”
“我发誓。”尼克保证道,下一秒他便说不出话来,索哲的手伸到了他的大腿内侧,暧昧又色情地抚摸着。
“索哲!”尼克叫道。
“你撒谎……”索哲在他耳边气声说道,“这里很敏感,你喜欢我摸这里。”
尼克喘着气,说不出话来,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喘息声和亲吻的声音。
约克镇夜晚的火车站月台上,路灯下,一个仪表非凡的男子站在快要启程的列车边,目光望着车站入口的方向。
“Sir,快要出发了。”列车员对他说。
男子还紧盯着入口的方向。
“您在等什么人吗?”列车员问,看到了他手上两张车票。
“不,”男子说,“有一只走丢的猫,我还以为我把脏兮兮的他捡回来了。”
列车员听不懂他的话,他手上明明是两张票:“所以,您还要再等等吗?一个小时候还有最后一班去波士顿的列车,您可以推迟行程。”
男子低下了头,像是思索了片刻,突然冷冷一笑:“算了,看来他已经习惯肮脏、下贱的生活了。”他丢掉了其中一张票,提起了昂贵的手提箱,走进了车厢中。
快餐店的杂物间里,恋爱中的人还在亲吻亲热,空气仿佛要沸腾起来,索哲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又撕开了尼克的长裤,迫不及待地抵住了尼克身后的入口,夜还深,天亮还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把分离的两周弥补回来。
“呜——”夜风中,汽笛声响起,有人的梦想就在铁道的尽头,波士顿。
杂物间的门仿佛被风吹开了一条缝,过了一会,又静悄悄地合上。
屋里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这突如其来的一阵风,他们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敌人、没有朋友,只有彼此。
——Someone in love.
TBC.
*1974版《了不起的盖茨比》,由杰克·克莱顿执导,1974年3月29日美国首映,获1975年奥斯卡最佳影片
*美国总统尼克松于1974年8月8日因水门事件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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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价药也能自己造,美国的生物黑客有多野?
开源胰岛素项目
二月的一个晚上,我到“巴尔的摩地下科学空间”(下称“地下科学空间”)听讲座,这是一个前身为瓶盖工厂的社区实验室。和美国许多其他的“生物空间”(biospace)一样,“地下科学空间”正如其名,洋溢着一种颠覆性的业余主义精神,生气勃勃。任何人都能来这研习前沿科学,如基因编辑、合成生物学等。
而在一般情况下,这些实验是只有资金充裕的学术机构和私人企业才有条件涉足的。走进实验室,就会看到一块画有细菌和双螺旋卡通图案的黑板,但实验区域却被严整地装备起来。“地下科学空间”有一台PCR机(聚合酶链式反应机),科学家们能用这玩意儿制造出上百万个DNA特定片段的复本,以便用其进行研究和改造。
“这是我们这儿为数不多的酷炫玩意。”实验室的执行主管丽莎·舍菲勒(Lisa Scheifele)告诉我。虽然这可能取决于你觉得像层流净化罩(根据他们实验室网站写着的:“为了你舍不得污染的细胞和培养皿”)、Alpha Innotech的凝胶成像仪,或零下五十六摄氏度的储存冰箱这类东西有多高级。“我们这儿要啥有啥。”舍菲勒说,“你能在这儿做大部分的遗传学实验,微生物学的也没问题。”
那天晚上,二十四个人挤进来听开源胰岛素项目(Open Insulin Project),由一位低调的格勒诺布尔大学蛋白质生物化学博士,三十三岁的扬·胡恩·德·克马德克(Yann Huon de Kermadec)主讲。他希望能借这次项目讲座招募到当地志愿者。
这一项目始于2015年。在奥克兰的生物空间“柜台培养实验室”(Counter Culture Labs)里,他们提出了“生物黑客”的概念,目的是对付美国医疗体系的一大顽疾:胰岛素价格的节节高攀——胰岛素是一种合成激素,有七百五十万名糖尿病患者必须每天注射它来维持生命。
在美国,由三大制药企业:礼来(Eli Lilly)、诺和诺德(Novo Nordisk)和赛诺菲(Sanofi)制造和销售胰岛素。项目的目标是复制这种胰岛素,并公布能够安全生产它的协议。这三大美国制造商最近已将胰岛素提价到一小瓶三百美元。而项目的终极目标,是启动一个由病人和工人共同拥有的合作网络。这一网络将生产出小批量的胰岛素,然后以每小瓶大约七美元的价格提供给糖尿病患者。至少,开源胰岛素项目想要证明这样的“药物破译”可以成功——���没准能揭开制药流程的神秘面纱。
在新冠所致的社交隔离开始前两周,巴尔的摩讲座召开了,所以听众还能紧密地围坐成一个半圆。培珀莉饼干和什锦坚果摆在桌台上,旁边挨着一本正在出售的书——“基因工程白手起家:在家庭、学校和创客空间里的编程细菌入门”。一张传单给名为“生物打印井喷”的活动打广告,声称这场活动将介绍“面向新手的3D组织工程学及其应用”。
人群中,有几对嬉皮装扮的小情侣,一位穿着派克大衣的非裔美籍中年男子,还有一位六十一岁的常客——他在计算机安全行业工作,着迷于社区实验室这边的氛围。他告诉我,在这儿你能尽情地谈论科学,而要是“在平时的社交场合,人们(听到科学)就会马上跑掉”。
胡恩·德·克马德克戴着超人眼镜,穿着牛仔裤和一件灰色的连帽衫。他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是“追随妻子定下工作的脚步,拿到博士学位的法国人。”他的妻子路易莎·拉萨路(Louise Lassalle)也在开源胰岛素项目工作,是美国劳伦斯伯克利国立实验室的生物化学博士后。
胡恩·德·克马德克最开始被吸引到开源胰岛素项目,是因为他觉得实验室工作会很有趣。他喜欢生物学的技艺,但又被发表文章的学术压力折磨得够呛。他提醒观众说,将近一半的美国成年人患有糖尿病或高血糖,然而目前在美国市场还没有平价胰岛素产品,也没有任何限价机制——不像加拿大和欧洲。
“如果这三大企业的其中一家想要提价,那他们全都会提价。”他说,“因为他们能提价。”他拿出一页图表,上面是胰岛素价格的指数级曲线。1996年,礼来发布了优泌乐(Humalog),也就是礼来自己的人工合成类胰岛素,十毫升一小瓶的价格是二十一美元;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间,其零售价上涨了到了原来的十倍。
赛诺菲的“来得时”(Lantus)和诺和诺德的“诺和锐”(Novolog)也同样涨了价。(礼来最近宣布,在疫情期间,它要把胰岛素让人破费的每月花费降到三十五美元。但这个药是公司利润的主要来源,价格很可能会回弹。)1型糖尿病患者每个月通常需要两到三小瓶胰岛素。就算他们有保险,也不一定能报销所有的费用。2018年,一项由耶鲁大学医学院的研究者组织的研究发现,每四个糖尿病患者中,就有一个患者缩减胰岛素用量——不按处方规定补充药剂,用量少于处方:这提高了肾病、失明和死亡的风险。
让·佩库(Jean Peccoud),是一位来自科罗拉多州立大学的化学和生物工程教授,也是《合成生物学》杂志的创立者,他告诉我,“胰岛素的高价背后没有任何技术原因,纯粹是贪婪的结果。胰岛素很容易生产,市场又那么大。它应该和泰诺感冒片一样便宜才对。”
发现胰岛素注射能使糖尿病患者免于痛苦之死的那位科学家,本想让胰岛素便宜易得。1921年,加拿大的骨科医生弗雷德里克·班廷(Frederick Banting),从狗的胰腺中提取出了胰岛素。他以一美元的价格,将专利卖给了多伦多大学,为它的量产扫清了道路。“胰岛素不属于我。”他宣称,“它属于全世界。”
开源胰岛素项目计划使用已发表论文中的方案,在两种有机体(酵母菌和大肠杆菌)上开展基因工程,让它们生产胰岛素,这也是药厂通常采取的方式。2019年春天,项目团队宣布:初步成果显示,他们已经成功地将一个靶向基因嵌入了大肠杆菌细胞,使其后续生产出一种能够转化为胰岛素的蛋白质。下一步是利用质谱分析法和其他技术检验样本。
当胡恩·德·克马德克提到这一进展时,一个剃了光头、操着俄罗斯口音的男人来插嘴,说他开了一个药物测试实验室,有兴趣测定开源胰岛素项目的部分样本。那人说,这个项目是“看看普通人做科学有没有前途”的绝好契机。不过他还是指出,让人上黑市或者国外去买这些救命药物,可能更方便一些。
胡恩·德·克马德克叹了口气,“从黑市上是能买到胰岛素。”他说,“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这个体系还是没变。”他在房间前面来回踱步,接着说道,“我们的目标更应该是改变其生产模式。不该出现这种大药企用人们的痛苦赚钱的情况。我们可以设计出一个更好的体系。”
除了制药工业的说客,开源胰岛素项目在自身内部也有批评者。格雷格·贡萨斯(Gregg Gonsalves)是耶鲁大学公共卫生系的流行病学教授,也曾是“地下科学空间”的成员。对于新冠危机中的药物研发,他采取了对抗的姿态,反对行业内的建制派。
贡萨斯还告诉我,D.I.Y.药物“就像医药界的众筹网站GoFundMe,是一个体系破败的标志”。他继续说道,D.I.Y.运动“将会走向绝望的死胡同——其积攒的所有能量和愤怒本可以用来对付政客”,用来争取全民医疗保障。
然而,面对美国医疗卫生体系深刻的缺陷,开源胰岛素项目的解决方案还是有一点希望的。这个组织正在考虑和当地的医院和药房联合,这将有助于把他们的方案同主流机构的做法进行整合。
生物伦理学家凯莉·希尔斯(Kelly Hills)在一家叫罗格生物伦理(Rogue Bioethics)的咨询公司工作。她赞赏开源胰岛素项目的努力——在新冠疫情中,这赞赏之情则进一步加深。
她告诉我,标准药物在小型的社区实验室中进行去中心化生产,也许是一种确保我们在传统供给线被打乱时不会陷入药物短缺的方式。药物短缺经常发生,甚至在非危机时刻也会,而“如果你靠药物维持生命,药物短缺可是要命的”。希尔斯说,“但是,如果身边有了社区实验室,你就能规避生产线延迟和边境暂时关闭所带来的风险。如果你知道你可以去一家社区实验室,只花一点钱就能配到够用一个月的胰岛素处方用量,你就会松一大口气。”她说,重要的问题在于,开源胰岛素是否能满足食药监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极其严格的强制性安全要求。
约翰·威尔班克斯(John Wilbanks)是一名非营利研究组织“赛奇生物网络”(Sage Bionetworks)的医疗技术人员。他告诉我,从其中各种激进的方面来看,D.I.Y.医疗可以被视为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式项目。“我们拥有这种刻苦钻研的文化,鼓励大家自己去寻找个人主义式的解决方法。”他指出,“嗯,这就是他们正在做的。”
D.I.Y.生物运动
从千禧年兴起的D.I.Y.生物运动,几乎是渐进式地顺应了历史时机。呼应了创客文化*的方方面面,同个人计算机发展早期的车库创业故事尤其相似。首先是造出了硬件,再到软件;现在甚至连生命的湿件也都能在自己的家中制造出来了。
D.I.Y.生物反映了对专家权威和守门人行为*普遍的怀疑情绪,但它并不怀疑学习本身或专业知识。iGEN是于2004年在麻省理工学院创立的合成生物学竞赛,面向本科生,已经扩展到将社区实验室工作者和其他体制外的科学家们也包含在内。
备注
创客文化( startup culture)融合了技术元素的DIY文化的延伸,崇尚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具有创新开放、挑战权威的特点。
守门人行为(gatekeeping)指受众最终得到的信息或商品,总是先根据准入规则或者守门人的意见受到筛选。
D.I.Y.生物运动也得益于鼓捣副业的观念,以及创客嘉年华的兴起,这能给业余爱好者们带来一种很棒的新的正当性。对一些一心改变世界、刚刚崭露头角的科学家们来说,气候变化和大流行病的挑战,让生物学比计算机科学更吸引人。
近几年,无论是PCR机、原子力显微镜还是环境探测仪之类的设备,要入手高级的实验室设备变得相对容易。举个例子,当初创的生物技术公司倒闭时,他们倾向于把设备打折出售,然后社区实验室和生物黑客们就可以趁机买下它。威尔班克斯告诉我,“D.I.Y.生物很像家庭酿酒——一种硅谷七十年代晚期的黑客俱乐部文化。如果你还没在eBay上搜索过能在24小时内发货的DNA测序仪,不如去试着逛逛,这个���手市场可大了。”
D.I.Y.生物的圈子里也有一些佼佼者,并且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受到了这次新冠病毒危机的刺激。原子生物学家艾伦·乔根森(Ellen Jorgensen),同时也是“基因空间”(GenSpace)的创始人之一(基因空间是美国第一所社区实验室,2010年创立于布鲁克林)。她现在是一名生物技术高级管理者,但她坚信D.I.Y.生物会有希望。
在Just One Giant Lab(一个建成于巴黎的协作性网络)的赞助下,乔根森主导了一项研究新冠病毒检测的项目。这个项目将消除对PCR机的需求——当这些机器在美国司空见惯时,在世界其他更贫穷的地区则很难获得。乔根森的团队基于环介导等温扩增法(一种最早由日本研究者开发的、更便宜的复制病毒基因材料的方式)研发出了新冠病毒检测专利;根据Just One Giant Lab的网站介绍,这个过程“能在一杯热水中完成”。
另一个基因空间的老手则是威尔·卡奈因(Will Canine),他是开源机器人制造公司的合伙人。这些机器使得实验室能够自动化完成许多现代生物学研究所要求的一系列枯燥任务,比如一次次地配制比例精确的液体。当疫情刚开始时,一项公私合作项目(Covichain机器人计划)改造了一百七十台卡奈因公司的机器人,并免费运送到西班牙医院。这些机器能让新型冠状病毒检测更快速、更便宜。而且也能在社交隔离的关键时期帮助减少实验室的人员出动。
卡奈因告诉我说,D.I.Y.生物有很多可以教给我们的大流行世界。这一运动学着去使用简单易懂的、又不让科学低能化的语言,并且也学到了哪些是不该做的事情:“在公共论坛上猜测那些在科学上无效又危险的事”;“囤积协议、数据、设备、人员,或者其他任何对其他人可能有很大帮助的东西”。卡奈因补充道,“D.I.Y.生物不该只关心那些最前沿的实验,反倒应该让那些被排除在外的人能获得最相关的科学知识和工具。”
D.I.Y.生物的谱系也囊括了无政府自由意志主义者。令乔根森和卡奈因这些人大失所望的是,因为喜欢直播特技,这兄弟会似的元素更能吸引媒体的注意。2018年,在一个召开于奥斯丁的会议上,28岁的生物黑客亚伦·特雷威克(Aaron Traywick)做了场直播:给自己注射一种用于治疗生殖器疱疹的D.I.Y.生物药品(不太清楚这药是否奏效;随后特雷威克就在那一年死于华盛顿特区,去世时他还在使用一种感觉剥夺理疗舱)。
这是运动的一部分,包括疯狂的自我实验者、寻求延年益寿的超人类主义者,以及想要成为赛博格的人(在他们的胳膊上植入记录了他们医疗信息的微型芯片)。我采访的其中一个人把这批人叫做“你搞了啥?”群体。另有人称这些人追随这样的信条:“因为这很酷,也因为我们做得出来。”
在这些更尖锐的(生物黑客)类型中,或许最广为人知的是生物黑客企业家约西亚·扎纳(Josiah Zayner)。他拥有芝加哥大学生物物理学博士学位,是一个厚脸皮的公众人物,也和监管机构有着狡猾的、引发争议的关系。在2017年,扎纳在线直播了他的自我注射——应用了旨在增肌(但并没有用)的CRISPR基因编辑技术。
他也记录了一项自我实验:他将朋友捐赠的粪便中的物质移植到自己的肠道里,来改变他的体内菌落。他现在有一家名为奥丁的公司,专门从事实验用套装的邮购销售,这让你能亲自尝试CRISPR,培养在黑夜里发光的酵母,以及对树蛙进行基因编辑。扎纳大概相信:只有疯子科学家才是好玩的科学家。
去年八月,扎纳在拉斯维加斯的一场名为“生物骇客星球”的会议上发表了演讲。他提出,在多米尼克联邦等美国的邻国中有许多绝望的病人,他们愿意去尝试任何一种实验性的基因疗法,哪怕这些疗法极有可能弄死他们。他提议说,激进的D.I.Y. 应该在这群人身上做测试。“干嘛要跟美国政府斗呢?要知道,你只需要飞上几个小时,到了那儿就根本没有政府和你作对了。”他说。
大型制药公司成了生物黑客破坏分子眼里的诱人靶子。在“生物骇客星球”的会议上,一个叫加布里尔·里西纳(Gabriel Licina)的男人坐在讲台的边缘,演讲介绍了他与两位朋友的项目。这两位朋友,一位是澳大利亚的生物黑客安德鲁·斯塔摩尔(Andreas Stumer),另一位是自学成才的生物学家——石油工人大卫·伊舍(David Ishee),副业是在密西西比给狗育种。他宣布,他们对基因治疗药物格利贝拉(Glybera)进行了逆向工程——该药物治疗一种罕见的脂蛋白脂肪酶缺乏症,它会导致血液中甘油三酸酯(triglycerides)的危险积聚。
里西纳在生物黑客圈子里出名,是凭借2015年在自己身上试验他自己发明的“夜视”滴眼液(这种滴眼液含有Ce6,这种成分类似于在海洋生物中可以找到的光感知物质)。如果你谷歌他的名字,你会发现在照片里他的瞳孔散大,眼皮肿胀,而且他还剃着光头,看起来就像一个外星人。他声称他能在晚上看得更远,这种体验会持续好几个小时,且身体不会受到持续性的损伤。
2015年,德国的公司UniQure引进了格利贝拉,它是当时世界上最贵的药,一剂就高达一百万美元。两年后,UniQure让格利贝拉退出了市场,因为在德国只有一家保险公司能给一名患者报销它的费用(这种脂蛋白酶缺乏症的患病率大概是百万分之一)。
在拉斯维加斯,里西纳说他和他的同事已经辨识出了致病的DNA,并将他们的成果发给了一家外部的遗传学实验室,并且他们编辑了大肠杆菌细胞,以使其能够生产一种蛋白质——这种蛋白质是该病病患身上所缺乏的(这个过程和制造胰岛素相似)。里西纳宣布在这次会议上他带来了四十小瓶基因编辑过的细菌,他还时不时就得意地拿起一瓶举过头顶挥舞。
他邀请了科学家来培养、提纯和检测他的发明创造。但当了解到他的观众沉迷于在自己身上做实验时,他说,“不要往你自己身上注射这种东西,看在仁慈上帝的份上,别再扎你自己了。”
在二月份,我和里西纳有打过电话。他当时在印第安纳州的南本德市(South Bend),在当地开了一家名叫“科学屋”(Scihouse)的社区实验室,就在自家门口。“这听着很轻率。”他说,“但我的朋友和我决定去制造格利贝拉时,是因为我们觉得会很有趣。我的意思是,这是价值一百万美元的药。”然而,他声称,就连这药的秘密,要想揭开其实也没那么难。(UniQure对这种药物仍持有专利权,表示里西纳的“仿制品”攻其不备,但并没有起诉他。)
里西纳说他不希望任何人用他的配方进行临床治疗。他只是想呼吁和他一样的生物黑客不要再热衷于“在家酿造夜光啤酒”(对,还真有这回事),转而把他们寻求刺激的心思放在更加有意义的项目上。
当亚科斯·卢兹·洛伦克(Alec Luiz Lourenco)和库波尔·威特(Cooper Veit)——这两位来自斯坦福大学的本科生,提出愿意在大学实验室为他的格利贝拉仿制品做检测时,他感到很开心。洛伦克和威特是BIOME的一份子——这是一个灵感来自D.I.Y.运动的学生组织,他们追求洛伦克所说的“独立类型”的生物学研究(不过BIOME项目由于疫情延期而前途未卜)。
从许多方面来说,社区实验室代表的那种最真诚的、强调民主的业余主义,和生物黑客身上那种好表现的尖锐气质非常格格不入。在开源胰岛素项目中,和我聊天的那一群人是谦虚谨慎的,但也有些沉浸于匡扶社会正义的激进分子。
然而,两派的成员之间也存在交集:他们彼此认识,参加一些相同的会议,并且拥有共同的信念,认为真正的科学可以脱离于建制存在。他们还作了类似的承诺,要让他们的专利和发明透明化。安东尼·迪·法兰克(Anthony Di Franco)是开源胰岛素项目的成员之一,他住在加州伯克利,是一名计算机科学家,本身也是1型糖尿病患者。他告诉我说,虽然他认为开源胰岛素项目属于“互助社会的一项传统”,这一组织在他眼里也“绝对是生物黑客社群的一部分”。
D.I.Y.生物运动发源于麻省剑桥市以及加州湾区等地,这些地方生物技术发展繁荣。一部分参与者之所以开始自己鼓捣设备,是因为缺乏资金或资历要求,无法在学术机构或者企业实验室参与生物研究项目。还有些人则是想要证明高水平医疗信息和技术也是可以共享的。
2008年,凯·奥尔(Kay Aull)刚从麻省理工学院取得了生物工程本科学位。当时她决定,在搬去研究生学校之前,要花五百美元在自己公寓的橱子里搭个实验室,看看自己能弄出什么名堂。她的成果之一是发明了一项在家就可以做的基因检测技术,针对的是那种折磨她父亲的血色素沉着病(血液中铁元素过量)。她告诉我,于她而言,这对于“走近科学,揭秘科研”有很大的贡献。
社区实验室的设立,秉持的也是一种相似的精神,希望吸引平民百姓来学习如何操作最新的合成生物学:DNA测序,蛋白质工程, CRISPR技术。前有纽约布鲁克林“基因空间”(GenSpace)一马当先,后有加州圣塔克拉克市的“生物好奇者”(BioCurious);奥克兰的“柜台培养实验室”(Counter Culture Labs);巴迪摩尔的“地下科学空间”追随脚步。
2010年,在洛杉矶召开的会议上,梅瑞迪斯·帕特森(Meredith Patterson),一位三十二岁的计算机科学家和科幻小说作者,发表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演讲,后来被冠以“生物朋克宣言”之名。她主张,“一般人觉得科研只能在百万美元级的大学、政府或者企业实验室里完成,但我们不同意;我们主张自由探索的权利,让个人自己把握方向以从事研究并追求理解,这是和言论自由或宗教自由一样的基本权利。我们无意与‘大科学’起冲突;我们只是要求‘小科学’拥有一席之地,后者一直以来对于人类知识总体发展具有同等宝贵的价值⋯⋯一个住在洛杉矶城南的十三岁小孩,也和大学教授一样拥有研究世界的权利。”“如果热循环器(也就是PCR机)贵到不是每个感兴趣的人都买得起,那么我们就打算设计出更便宜的型号,然后教大家如何自己去制造。”
在2017年出版的《合成物》一书中,哈佛的科学史专家索菲娅·鲁斯(Sophia Roosth)将D.I.Y.生物从公民科学运动中区分出来。投身公民科学的志愿者干的活包括:数蝴蝶迁徙的数目,或者鉴别天体,然后再向专家提交他们的数据。“虽然是很草根,但D.I.Y.生物尤为爱挑事、路子野,不按套路出牌。”鲁斯写道。她也将它与伪科学进行了区分:生物黑客很少提出“扯淡的理论”。他们的目标是“让业余爱好者或非专业人士能够制造出新的东西,而非新理论” 。D.I.Y. 生物可能也与物理学家理查德·费曼的信条不谋而合,他在1988年去世前不久,曾在加州理工学院的黑板上写下,“我无法创造出我无法理解之物。”
要避免把像“地下科学空间”这样的社区实验室弄成豆腐渣工程,可得花上好些心血。他们以学术界实验室为样板,遵守各项安全标准和伦理行为规范,还额外增添了一些注意事项,因为一些参与者对这类实践并不熟悉。(在“地下科学空间”,规则包括不使用传染性病原体——嘘!——也不许操作人类或者其他哺乳动物的细胞。)
克里斯蒂·圭里尼(Christi Guerrini)是一名合法学者、也是贝勒医学院的教授。她正着手一项有关生物黑客的研究。她告诉我说,许多社区实验室做的远远超出了“‘在表格上打钩’式的合规检查”,“我采访过其中一个人,他认真地考虑了生物对痛苦的感受程度,那种体贴真正打动了我。因为他心里非常矛盾,而他打算拿来要做实验的生物是水母。”
圭里尼感觉到D.I.Y.生物的参与者通常比他们的专业同行更用心付出,保证其工作能够经受公开的检验,同时更致力于信息开放,让结果可以在网上免费获取。他们的研究可能无法转变范式,但你或者我为了阅读他们的文章,不再需要背靠学术机构,或是支付一笔高昂的期刊订阅费(当然,对这些研究的靠谱程度,我们多少要打上一点问号)。学界则是另一番景象,圭里尼说,“有这么一种现象:科学家们想把他们自己的数据抓在手里,用的时候有点像是运球前进似的,这是因为他们受到教职评定和知识产权方面的激励。”
透明性不仅是生物黑客文化的核心原则,它也是一种防卫策略。D.I.Y. 生物运动兴起于“9·11”事件之后,它的践行者有时会吸引执法部门的注意,后者眼里生物黑客和生物恐怖主义没啥两样。2004年的一个例子可谓臭名昭著,史蒂文·库尔兹(Steven Kurtz),是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的艺术系教授。他曾由于一些细胞培养物而遭到联邦探员的入室突击搜查(最终库尔兹被撤销了所有指控)。来自北卡罗莱纳州的研究者——托德·奎恩( Todd Kuiken)关注D.I.Y. 生物社区已有多年,他告诉我说,“一开始,大家都担心地下室里的生物黑客会搞出一个大流行病。这完全是奇谈迷思。”
最近几年,生物黑客基本上已经弄懂了怎么去规避法律干涉。加州的数学教授米歇尔·劳费尔(Mixael Laufer),他也是一个无政府主义生物黑客组织的监理人,这组织名为“四个扒手醋”(Four Thieves Vinegar)。
2016年,劳费尔教授设计出Epipen(肾上腺素笔)的制造指南,这个装置的作用是在过敏发作时扩张呼吸道。他把他的版本叫做EpiPencil,并表示其造价大概30美元。当时Epipen的制造商迈兰公司(Mylan)要价300美元一支。EpiPencil由现成的部件组合而成:一支为糖尿病患者研制的自动注射器,这能从网上买到;肾上腺素,这可以从合作的医生那开到处方;以及一支针筒和一个针头。
四个扒手醋,得名于一个中世纪传说,是一款家庭酿造的鼠疫解药。他们把EpiPencil的制作说明公布在了自家网站和油管上。因为这个小组并不制造或发放产品,所以在技术上并不违反食药监局规定。油管后来删除了相关视频,声称视频宣传的行为“本质上存在风险,可造成严重的健康危害甚至死亡”。
从那以后,四个扒手开始发布其他“抄小道”的生产流程,包括从羟考酮制取一种缓解嗑药过量的药物纳洛酮(naloxone)的配方,以及一种制取家庭作坊版的流产药物米索前列醇(misoprostol)的操作指南(劳费尔指出,兽医药店提供的一种药物里有这种成分,可治疗马的溃疡,并不需要处方)。
在二月,我和劳费尔通了视频电话,当时他在新加坡,他妻子刚在那儿找了一份工作。他告诉我说,他不会接触那些用四个扒手制造方案的病患:“好多人来问我,我们跟那些采用我们的方案和技术的人是什么关系。但我们和他们真的没有什么联系,也有意避免和他们接触,因为我们不想推销我们做的东西。”
“业余科学家”
三月初,我和塞巴斯蒂安·寇思巴(Sebastian Cocioba)一起度过了一个下午。这位二十九岁的植物生物学家自学成材,通过巧妙地使用从eBay上购置的物品,外加他自称的“一点点电工实践知识”,在他爸妈位于长岛的公寓里建起了一个很厉害的实验室。
在一间闲置的小卧室里,寇思巴有一台PCR机(最牛逼的那种,自带货真价实的触摸屏)、一把用来给细胞注射DNA或者RNA的基因枪、一台层流罩、一台离心机、一台混合各种液体的震荡器;还有架子上也排满了装有化学试剂和蛋白质的瓶瓶罐罐。
他花了约七千美元来拼凑出这一套设备(为了好玩,他还给几台机器贴上了傻乎乎的斗鸡眼)。寇思巴研究的是植物组织培养和基因工程,他的专长是设计并种植出颜色、花样新颖的花朵。
在他爸妈的厨房里,一面白色的橱柜上贴满了便签条,上面用记号笔写着潦草的字迹。寇思巴几个月前和一位日本商人以及一名纽约大学的生物学家开会,然后带回来了这面橱柜。他们希望能够开发出一种样式特别的牵牛花,作为2020年东京奥运会的标志。
寇思巴的母亲有时则更像是他的实验室管理员,她很喜欢这面贴满标记的橱柜看起来的样子。冰箱上贴着一���清单,罗列了基因编辑一种蓝色玫瑰所包含的步骤。
在纽约,我看着寇思巴组织了一场合成生物学工作坊,受众是帕森斯设计学院的学生。很明显,他非常喜欢分享他的技术。他讲的故事让同学们哈哈大笑——十几岁的时候,他为实验室赚到了第一桶金,做的是“回锅兰花”的生意:收集“家得宝”(美国家居连锁店)扔掉的没开花的室内植物,把它们置于蓝光下直到开花,然后再卖给商店。
寇思巴在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读了几年,但后来因为财务和家庭原因退学了。现在他得到了几份外部的研究合同:其中一份来自私人捐赠,内容关于利用基因编辑植物来生产药品(在2017年,一所英国的研究中心宣布开始一项实验,意图利用基因编辑植物来生产小儿麻痹症的疫苗)。
寇思巴留着齐肩的头发,他有时会扎成日本武士样式的圆发髻;他喜欢短裤和T恤,友好亲切,懂礼貌。他不介意与学术界合作,他认为学界不“排斥 D.I.Y.生物社区”这点很重要,毕竟“科学归科学”。他欣然接受“业余科学家”这个标签,指出“业余”并不意味着新手。他喜欢引用费利克斯·德赫雷尔(Felix d’Herelle)的事迹——这位只有高中学历的法籍微生物学家,“基本上奠定了二十世纪早期的噬菌体研究(噬菌体是指那些感染细菌但不伤害人体的病毒)”。
寇思巴在服务基因工程客户时,他会在线上“为他们设立一个开放的实验室笔记本”,这样一来,“他们能看到每一天都发生了些什么,这和我的竞争者(主要是那些大学)所做的正相反,大学实验室最后只是把植物交给他们而已”。当帕森斯的学生问他会不会担心被人抄袭,寇思巴说,“我宁愿完全公开并免费赠送这些工具。毕竟没有什么比能亲自造出东西更激动人心的了。”
3D打印义肢
目前为止,D.I.Y. 医疗最大的成就在于制造测试用品和医疗硬件,而不是制药。雪伦·特瑞(Sharon Terry)曾是大学牧师,后来当了家庭主妇,住在波士顿附近。1994年她得知她的两个小孩:伊丽莎白和伊恩,患上了一种罕见的基因失调——弹性假黄色瘤(PXE),会导致早衰和其他问题。在孩子确诊之后,两个学术机构的研究团队分别前来收集血样。特瑞不想让她的孩子反复扎针,就问研究人员为什么他们不能共享血样。但那不是学术研究的做法。她被告知:两个团队会比拼谁能率先发表研究结果。
特瑞和她当时的丈夫——建筑项目经理帕特,读了他们所能找到的每一篇关于PXE的文章。文献浩瀚令人生畏,但��终他们看出了脉络。他们认定,如果可以创建一个DNA资料库来研究这一疾病,会有很大帮助。于是,他们从PXE患者以及他们的家人身上收集来组织和血样,并从哈佛大学的某个实验室借来一块小地儿,在晚上开始对样本进行研究。
最终,他们加入了一个团队,这个团队鉴定PXE的相关基因并为该基因申请专利——不是为了抢占,而是试图确保此成果能为研究者所共享。特瑞没有止步于此,之后又合作完成了140多篇经过同行评议的论文,发表在《自然》和《科学》等重量级刊物上。她现在领导着一个叫“基因联盟”的组织,和一个关于PXE的研究协会。后者正在开展一系列临床试验,以考察各潜在疗法的鸡尾酒组合。另外,她的孩子们现在已经三十几岁了。
2013年,丹娜·里维斯二十一岁,她是一名1型糖尿病患者。虽然没有任何的工程学或医学背景,她那时正打算把她夜里用的血糖监测仪的警报声弄得再响一点,以免她(低血糖时)直接睡过去没听见。
里维斯从事公关,住在西雅图。她开始和她当时的约会对象——软件工程师斯科特·勒布兰德合作。他们研发出一种算法,可以预测她的夜间血糖水平何时会降低到危险数值。最后,他们造出了一个更有野心的产品,直接省去了半夜起床调整胰岛素剂量的必要。
他们称之为“开源人工胰腺系统”,并将其制造方法公布在网上。这台仪器连接着血糖探测器,和一台胰岛素泵,并接入智能手机上的开源软件,使得病人能在夜间自动校准用药剂量。尽管开源人工胰腺系统没有得到医疗设备的许可证,也并无公司进行任何规模的商业制造,但已有一千七百多人为自己组装了一台来使用。刊登在《柳叶刀》等期刊的初步回溯研究中,已经证明了该装置的有效。
e-NABLE是一个由三万名志愿者组成的国际化的团队。他们设计并3D打印义肢和义手,再免费发放给有需要的人们,目前为止已经做了超过一万个。团队运营费用大多是志愿者们自掏腰包。
在美国,多数受捐者是儿童。有些儿童不再使用医疗级别的义肢,因为它们有点重,还不能弄湿或弄脏。孩子们的个头也长得很快,以至于用不了之前的义肢。但并不是所有家庭都能负担起新买一副又一副的开销,尤其是当医保无法全额报销的时候。毕竟,一副义肢的价格一般在三千到一万美元之间。而对于一种罕见的先天症状:只有手掌却没有手指,则没有一家公司生产相应的儿童产品。
e-NABLE的创始人之一珍·欧文( Jen Owen)告诉我说,对于许多孩子而言,3D打印义肢带来的最大解脱是“社会心理上的”——你从一个手很奇怪的小孩,变成了一个手像超级英雄似的的小孩,这让朋友们感到很好奇。e-NABLE的志愿者根据客户的选择给塑料手上色——有时是抢眼的蓝色或者紫色。
佩里格林·霍桑(Peregrine Hawthorn)生来就有一只手没有手指,在少年时收到了他的第一副e-NABLE的义肢,然后和他父亲一起开始设计新的义肢模型。2017年,他和别人合著了一篇文章——《赛博格的骄傲:e-NABLE的自主设计》,文中他谈到自主设计义肢帮他战胜了抑郁。他回想起当他炫耀自己的第一份设计时,他心里是多么激动。那份作品有着“光滑的黑色外壳,亮蓝色的驱动电缆”。
在世界上其他地方,受捐者往往连再便宜的义肢都负担不起。乔恩·舒尔(Jon Schull)在成为e-NABLE的联合创始人之前,是一名互联网投资商,也是罗彻斯特理工学院的教授。他告诉我,他最近在洪都拉斯遇到了两位年轻人,他们在触电事故中失去了他们的手。在获得e-NABLE的手之前,他们一直都处于失业当中。现在,他们一个做着家居植物的生意,另一个在卖凉鞋。他们告诉舒尔,他们终于可以在散步的时候拉着孩子的手,或者在讲故事的时候自如地打手势,或者和他们朋友拳头碰拳头。
“手作为社交工具的作用,甚至超出了作为操作工具的作用。”舒尔说。从这一角度来看,e-NABLE的手是否代表了时下的最高水平并不重要。他说,专业的义肢制造商的工作是“生产出真正好的东西,如果它只是比什么都没有稍微好点,就还不够”。不过话说回来,某些情况下,有一点点,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舒尔告诉我说,虽然他在 e-NABLE上花的时间没有得到任何金钱回报,但这是他做过的工作里最让他有满足感的。不仅仅在于“向人们送出义肢时,眼睛获得的愉悦和情感上的感召”。让他着迷的还在于:一个高度去中心化的人道主义组织“能够绕开产学研一体的整个医疗产业,满足被前者证明为无法解决的复杂需求”。
e-NABLE并不支付设计者工资,也不向受捐者收费,这成了其游离在食药监局对医疗器械监管外的原因之一。同时,虽然一些义肢制造商怨恨它对他们市场份额的侵蚀,志愿者们的工作大体上还是没有受到影响。
e-NABLE的创始故事则很异想天开。珍·欧文嫁给了一个叫做伊万·欧文的书呆子,他也是定居在西雅图的艺术家和设计师,有时给小成本的恐怖电影设计怪兽套装。他和珍对cosplay很感兴趣,在2011年的一场蒸汽朋克的展览上,他做了一只手指可以活动的大号铁手,能发出像在小偷在抽屉里翻找银器的声响。在场的cosplay迷们都很喜欢,这只手让一帮人想起了弗雷迪·克鲁格*,让另一帮人想起剪刀手爱德华。
后来一位南非木匠理查德·凡·艾斯注意到伊万发布的视频,还看到这一工艺品可以有更大的用途。凡·艾斯最近失去了他右手的四个手指,也负担不起专业义肢的费用。这两个男人通过电邮和Skype开始了一场远程合作。最终,欧文和凡·艾斯发布了这个义肢项目���视频,然后开始收到世界各地的人们发来的对义肢的需求。
备注
弗雷迪·克鲁格:电影《猛鬼街》里的人物,面目可怖,手指如刀,是小孩们的梦魇。
在2012年,他们突然有了个想法:利用3D打印来造手。那时类似的义肢要价几千美元(现在花300多美元你就能买到一款不错的)。欧文问了一家叫MakerBot的公司能否考虑免费寄几台打印机给他们。出乎他的意料,回答是可以。欧文夫妇、凡·艾斯以及其他合作者,并没有为他们的设计申请专利,而是把他们的文件发布到了公共领域,允许任何有需要的人制造该版本的义肢,或在其基础上加以修改。(要成为获得e-NABLE认证的设计者,你必须拍下你自行打印制作义手的视频,让有经验的志愿者能够以此评审你的操作过程和成品优劣。)
志愿者们提交新设计、提议新项目,然后社区成员再投票决定是否拨款资助。来自科罗拉多州利特尔顿的奈特·门罗,最近获得了拨款去设计一只他称为“NIOP”的胳膊——这一缩写意为“没医保只好这么搞”。2015年的时候,门罗曾为一位朋友的女儿修过一辆粉色自行车,然后他试了试车子——“骑得像个小丑似的”——他前轮碾过了水泥地上的一道裂缝,摔得他胳膊伤了好几处。
门罗当时是一个独立的包工头,没有医疗保险,存款也很少,所以他就没对他的胳膊作恰当的处理。感染发展了起来,2017年,他的胳膊已经被截到了肘关节以下。他告诉e-NABLE 的媒体人员,“我住在这样一个国家,在这里,有保险的人过的是第一世界的生活;而没有保险的人,过的则是发展中国家的生活。”
门罗最终得到了一条专业的义肢,但在他为此等待的那年里,“你去到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一大帮人,看你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这种感觉折磨着他。当他听说e-NABLE时,他便加入进去,开始为其他人制造手臂,其中包括一个叙利亚阿勒坡的十四岁男孩,他失去了自肩膀以下的整条胳膊。
一天下午,我去和一位e-NABLE志愿者埃里克·巴布尔(Eric Bubar)碰面,他在维吉尼亚州阿灵顿市的马利蒙特大学教授物理学。他向我展示了他和学生用来制造义手的3D打印机,意大利面似的塑料细丝正被填进机器。要打印义手的所有部件,得花上十五到二十小时,然后巴布尔还得再花上半小时组装它们。我和他交谈时,打印机嗡嗡作响,绕着紧密的圈挤出紫色的塑料,像一台迷你版的赞伯尼磨冰车。机子停下来之后,他交给我一个小孩子尺寸的塑料拇指。我把它放进我大衣口袋里,留作纪念。
这个组织没有领导,谁做事谁当家, e-NABLE的志愿者用do-ocracy这个词来形容他们的运动,这样的好处在于可以迅速地调整团队行事的优先级。当新冠疫情在全球蔓延时,e-NABLE 的志愿者开始生产面部护罩。埃里克·巴布尔有三台3D打印机一直不停地工作,以满足一天几十个甚至上百个护罩的需求,订单来自医院、生活辅助设施、牙医诊所。
和其他e-NABLE志愿者一样,巴布尔从接受者处寻求反馈,然后据此改进设计。当医生告诉他,他们将更喜欢用高架透明胶片(一般用于高射投影仪)里的一种塑料制作的面罩,因为它更轻也更容易擦拭。于是巴布尔就开始提供这种面罩。e-NABLE的网站随后贴出一张照片:另一位医护人员戴了这种面罩,并竖起了大拇指。算起来, e-NABLE已经向超过25个国家分发了至少五万个面罩。
参与抗疫的不止e-NABLE一家。在大家发现鼻咽拭子柔性塑料的短缺,是阻碍新冠病毒检测力提升的一大瓶颈以后,另一家 D.I.Y. 组织开始3D打印这种塑料。和利他主义的豪迈情怀一样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同时也存在许多可理解的忧虑:部分产品可能不安全或者无效。
幸运的是,检验测试 D.I.Y.抗疫物资的努力,几乎和这些产品自身出现得一样快。爱思维尔出版社即将出版一期HardwareX期刊的特刊,刊登了密歇根理工大学工程系教授——约书亚·皮尔斯(Joshua Pearce)——关于低成本、开源的新冠医疗设备的征稿通知。在学术期刊中发表,意味着一项设计经过了测试且被证明有效;鉴于情况紧急,同行审阅将会很快地完成,并且文章也可以公开获取。它可能不如食药监局批文那么严格,但它是一次提升DIY生物运动严谨性的认真尝试。皮尔斯告诉我,“对于医疗硬件来说,说‘我做出了些东西’是不够的,如果你的受众是冒着生命危险在用你的东西,你得证明这东西已足够好。”
疫情下的D.I.Y.生物运动
自新冠疫情危机伊始,开源胰岛素项目的实验室工作一直处于停摆,但项目成员仍在为与他们事业相关的法律事宜和社会影响而忙碌工作着。即使开源胰岛素项目所制造的产品开始定型,在它进入市场之前,也需要克服所有监管方面的障碍,并证明产品的纯度和安全性达标。医药级别的产品制造商必须向食药监局提供长篇累牍的证据,来证明他们能够在无菌环境中以始终如一的标准生产这一物质。而证明产品到达上述标准需要耗资几百万美元。
依照食药监局的一项新规定,开源胰岛素项目需要克服的麻烦可能会稍微少一点,这一规定详细说明了制造治疗性的“生物仿制药”,比如胰岛素,需要满足何种条件。生物伦理学家凯莉·修斯(Kelly Hills),告诉我说,“如果开源胰岛素项目能够证明,他们生产的东西是市面上已有药物的‘生物仿制药’,他们或许能更快通过审批程序,无需经历完整的临床试验过程,从而省下一大笔开销。”
开源胰岛素项目的成员正在就如何架构其生产网络寻求法律咨询。除了与医院和药房合作,另一个正被考虑的模式是模仿加利福尼亚州的大麻产业合伙人,他们接受州政府的规制,而非联邦政府。
新冠病毒检测能力的缺口,使得开源胰岛素项目的部分成员认为,他们对于一种小规模生产设施网络的愿景,可以被应用到医药供应链这个更大的舞台上。制药厂都是为了实现大规模生产而规划设计的,同时,正如开源胰岛素项目在其网站上指出的,“无论(制药厂)要增加现有产能,还是转而生产另一种的产品,都将是一个花费巨大的缓慢过程。”而在一种由无数小型工厂所构成的体系中,每一间小厂都只为当地客户供药,业态会更加灵活。
就和当下的许多人一样,团队的志愿者们也从昔日公共健康危机中涌现的人物事迹那儿获得了鼓舞,关于胰岛素,他们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故事。
在1940年,一位十九岁的捷克犹太人艾娃·萨克斯(Eva Saxl),和她的丈夫维克多(Viktor)一起逃出了纳粹占领下的布拉格。他们辗转来到上海,艾娃在那里教英语,但同时她不幸确诊罹患1型糖尿病。当时上海正处于日本人的封锁之下,药物很难买到。
艾娃找来了一本书,里面描述了治疗糖尿病的一些前沿尝试,她当即开始努力钻研。她变卖了她所积攒的存货,换来水牛胰腺的定期供货;不久后,她开始生产出高纯度的胰岛素。萨克斯夫妇在兔子身上进行测试以后,开始把胰岛素注射到艾娃自己身上。最后,他们造的胰岛素有四百多人用上。
不久前,来自科罗拉多州立大学的合成生物学家让·佩库,合著发表了一篇关于开源胰岛素的论文。他告诉我,他发现这个项目的方案“令人耳目一新”,但也总结出,对于胰岛素这类广泛使用的药物而言,那并非最佳方法。他认为开源胰岛素计划的思路最契合的,是那些“市场规模很小的孤儿药,对一家公司来说,进行商业生产很可能划不来”。
在这一情景下,“可以存在小规模的药品生产,同时无需在制药商与患者之间建立商业往来,因而也就不存在责任问题。对于患者来说,这可能是最好的情况,虽然药可能不如那些从药厂买来的药那样安全,但相比没药可吃的窘境而言,患者的健康会远远更有保障。”
最终,疫情将帮助D.I.Y.生物运动获得合法性。在一封电子邮件中,流动配药机器人的发明者威尔·卡耐因(Will Canine)说,“虽然我们的总统像是医药民科的反面教材,但专业科学家们的所作所为,比起几个月前更靠近D.I.Y.生物学家们了...实验数据和流程公开地发表了出来并保持更新,保密和囤积数据的做法越来越多地被认为是不义,而不是理���气壮。”
基因空间的联合创始人艾伦·乔根森(Ellen Jorgensen),将大流行病时期视为捍卫科学的开放性、并促进合作的良机,而这正是D.I.Y.生物运动所推崇的。学界根据论文发表、专利申请和同行竞争来激励科学家,这套专业体系也在迅速转变以适应变局:在通过正式的同行评议之前传播预印本论文、分享物资材料、提供开源医疗设备的设计图纸。
这是“大家偏好越来越开放的科学研究”的明证,她补充道,“那也是我们许多人的希望——这场疫情带来的除了一场巨大悲剧,也能造就一些好的东西永远留存下来。其中之一便是,打破科研体系的壁垒、孕育更多更开放的科学交流,从而助推科学加速进步,也让人类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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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哨子的人
作者: 龚菁琦 日期: 2020-03-10 来源: 人物
2019年12月30日,艾芬曾拿到过一份不明肺炎病人的病毒检测报告,她用红色圈出「SARS冠状病毒」字样,当大学同学问起时,她将这份报告拍下来传给了这位同是医生的同学。当晚,这份报告传遍了武汉的医生圈,转发这份报告的人就包括那8位被警方训诫的医生。
这给艾芬带来了麻烦,作为传播的源头,她被医院纪委约谈,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严厉的斥责」,称她是作为专业人士在造谣。
此前的一些报道,艾芬被称为「又一个被训诫的女医生浮出水面」,也有人将她称为「吹哨人」,艾芬纠正了这个说法,她说自己不是吹哨人,是那个「发哨子的人」。
这是《人物》3月刊封面《武汉医生》的第二篇报道。

发哨子的人-激流网
接到武汉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艾芬同意采访的短信是3月1日凌晨5点,大约半小时后,3月1日凌晨5点32分,她的同事、甲状腺乳腺外科主任江学庆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两天后,该院眼科副主任梅仲明过世,他和李文亮是同一科室。
截止2020年3月9日,武汉市中心医院已有4位医护人员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疫情发生以来,这家离华南海鲜市场只几公里的医院成为了武汉市职工感染人数最多的医院之一,据媒体报道医院超过200人被感染,其中包括三个副院长和多名职能部门主任,多个科室主任目前正在用ECMO维持。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这家武汉市最大的三甲医院,有医生告诉《人物》,在医院的大群里,几乎没有人说话,只在私下默默悼念、讨论。
悲剧原本有机会避免。2019年12月30日,艾芬曾拿到过一份不明肺炎病人的病毒检测报告,她用红色圈出「SARS冠状病毒」字样,当大学同学问起时,她将这份报告拍下来传给了这位同是医生的同学。当晚,这份报告传遍了武汉的医生圈,转发这份报告的人就包括那8位被警方训诫的医生。
这给艾芬带来了麻烦,作为传播的源头,她被医院纪委约谈,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严厉的斥责」,称她是作为专业人士在造谣。
3月2日下午,艾芬在武汉市中心医院南京路院区接受了《人物》的专访。她一个人坐在急诊室办公室中,曾经一天接诊超过1500位患者的急诊科此时已恢复了安静,急诊大厅里只躺着一名流浪汉。
此前的一些报道,艾芬被称为「又一个被训诫的女医生浮出水面」,也有人将她称为「吹哨人」,艾芬纠正了这个说法,她说自己不是吹哨人,是那个「发哨子的人」。采访中,艾芬数次提起「后悔」这个词,她后悔当初被约谈后没有继续吹响哨声,特别是对于过世的同事,「早知道有今天,我管他批评不批评,『老子』到处说,是不是?」
关于武汉市中心医院和艾芬本人在过去的两个多月中到底经历了什么?以下,是艾芬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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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芬
前所未有的训斥
去年12月16日,我们南京路院区急诊科接诊了一位病人。莫名其妙高烧,一直用药都不好,体温动都不动一下。22号就转到了呼吸科,做了纤维支气管镜取了肺泡灌洗液,送去外面做高通量测序,后来口头报出来是冠状病毒。当时,具体管床的同事在我耳边嚼了几遍:艾主任,那个人报的是冠状病毒。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病人是在华南海鲜做事的。
紧接着12月27日,南京路院区又来了一个病人,是我们科一位医生的侄儿,40多岁,没有任何基础疾病,肺部一塌糊涂,血氧饱和只有90%,在下面其他医院已经治疗了将近10天左右都没有任何好转,病人收到了呼吸科监护室住院。同样做了纤维支气管镜取了肺泡灌洗液送去检测。
12月30日那天中午,我在同济医院工作的同学发了一张微信对话截图给我,截图上写着:「最近不要去华南啊,那里蛮多人高烧……」他问我是不是真的,当时,我正在电脑上看一个很典型的肺部感染患者的CT,我就把CT录了一段11秒钟的视频传给他,告诉他这是上午来我们急诊的一个病人,也是华南海鲜市场的。
当天下午4点刚过,同事给我看了一份报告,上面写的是:SARS冠状病毒、绿脓假单胞菌、46种口腔/呼吸道定植菌。我仔细看了很多遍报告,下面的注释写着:SARS冠状病毒是一种单股正链RNA病毒。该病毒主要传播方式为近距离飞沫传播或接触患者呼吸道分泌物,可引起的一种具有明显传染性,可累及多个脏器系统的特殊肺炎,也称非典型肺炎。
当时,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病人收在呼吸科,按道理应该呼吸科上报这个情况,但是为了保险和重视起见,我还是立刻打电话上报给了医院公共卫生科和院感科。当时我们医院呼吸科主任正好从我门口过,他是参加过非典的人,我把他抓住,说,我们有个病人收到你们科室,发现了这个东西。他当时一看就说,那就麻烦了。我就知道这个事情麻烦了。
给医院打完电话,我也给我同学传了这份报告,特意在「SARS冠状病毒、绿脓假单胞菌、46种口腔/呼吸道定植菌」这一排字上画了个红圈,目的是提醒他注意、重视。我也把报告发在了科室医生群里面,提醒大家注意防范。
当天晚上,这个东西就传遍了,各处传的截屏都是我画红圈的那个照片,包括后来知道李文亮传在群里的也是那份。我心里当时就想可能坏事儿了。10点20,医院发来了信息,是转市卫健委的通知,大意就是关于不明原因肺炎,不要随意对外发布,避免引起群众恐慌,如果因为信息泄露引发恐慌,要追责。
我当时心里就很害怕,立刻把这条信息转给了我同学。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医院又来了一份通知,再次强调群内的相关消息不能外传。一天后,1月1日晚上11点46分,医院监察科科长给我发了条消息,让我第二天早上过去一下。
那一晚上我都没有睡着,很担忧,翻来覆去地想,但又觉得凡事总有两面性,即便造成不良影响,但提醒武汉的医务人员注意防范也不一定是个坏事。第二天早上8点多一点,还没有等我交完班,催我过去的电话就打来了。
之后的约谈,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非常严厉的斥责。
当时,谈话的领导说,「我们出去开会都抬不起头,某某某主任批评我们医院那个艾芬,作为武汉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你是专业人士,怎么能够没有原则没有组织纪律造谣生事?」这是原话。让我回去跟科室的200多号人一个个地口头传达到位,不能发微信、短信传达,只能当面聊或者打电话,不许说关于这个肺炎的任何事情,「连自己的老公都不能说」……
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他不是批评你这个人工作不努力,而是好像整个武汉市发展的大好局面被我一个人破坏了。我当时有一种很绝望的感觉,我是一个平时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工作的人,我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都是按规矩来的,都是有道理的,我犯了什么错?我看到了这个报告,我也上报医院了,我和我的同学,同行之间对于某一个病人的情况进行交流,没有透露病人的任何私人信息,就相当于是医学生之间讨论一个病案,当你作为一个临床的医生,已经知道在病人身上发现了一种很重要的病毒,别的医生问起,你怎么可能不说呢?这是你当医生的本能,对不对?我做错什么了?我做了一个医生、一个人正常应该做的事情,换作是任何人我觉得都会这么做。
我当时的情绪也很激动,说,这个事是我做的,跟其余人都没有关系,你们干脆把我抓去坐牢吧。我说我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在这个岗位上继续工作了,想要休息一段时间。领导没有同意,说这个时候正是考验我的时候。
当天晚上回家,我记得蛮清楚���进门后就跟我老公讲,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好好地把孩子带大。因为我的二宝还很小,才1岁多。他当时觉得莫名其妙,我没有跟他说自己被训话的事,1月20号,钟南山说了人传人之后,我才跟他说那天发生了什么。那期间,我只是提醒家人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出门要戴口罩。
外围科室
很多人担心我也是那8个人之一被叫去训诫。实际上我没有被公安局训诫,后来有好朋友问我,你是不是吹哨人?我说我不是吹哨人,我是那个发哨子的人。
但那次约谈对我的打击很大,非常大。回来后我感觉整个人心都垮了,真的是强打着精神,认真做事,后来所有的人再来问我,我就不能回答了。
我能做的就是先让急诊科重视防护。我们急诊科200多人,从1月1号开始,我就叫大家加强防护,所有的人必须戴口罩、戴帽子、用手快消。记得有一天交班有个男护士没戴口罩,我马上就当场骂他「以后不戴口罩就不要来上班了」。
1月9号,我下班时看见预检台一个病人对着大家咳,从那天后,我就要求他们必须给来看病的病人发口罩,一人发一个,这个时候不要节约钱,当时外面在说没有人传人,我又要在这里强调戴口罩加强防护,都是很矛盾的。
那段时间确实很压抑,非常痛苦。有医生提出来要把隔离衣穿外头,医院里开会说不让,说隔离衣穿外头会造成恐慌。我就让科室的人把隔离服穿白大褂里面,这是不符合规范的,很荒谬的。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病人越来越多,传播区域的半径越来越大,先是华南海鲜市场附近可能跟它有关系,然后就传传传,半径越来越大。很多是家庭传染的,最先的7个人当中就有妈妈给儿子送饭得的病。有诊所的老板得病,也是来打针的病人传给他的,都是重得不得了。我就知道肯定有人传人。如果没有人传人,华南海鲜市场1月1日就关闭了,怎么病人会越来越多呢?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他们当时不那样训斥我,心平气和地问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请别的呼吸科专家一起沟通一下,也许局面会好一些,我至少可以在医院内部多交流一下。如果是1月1号大家都这样引起警惕,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
1月3号下午,在南京路院区,泌尿外科的医生们聚集在一起回顾老主任的工作历程,参会的胡卫峰医生今年43岁,现在正在抢救;1月8号下午,南京路院区22楼,江学庆主任还组织了武汉市甲乳患者康复联欢会;1月11号早上,科室跟我汇报急诊科抢救室护士胡紫薇感染,她应该是中心医院第一个被感染的护士,我第一时间给医务科科长打电话汇报,然后医院紧急开了会,会上指示把「两下肺感染,病毒性肺炎?」的报告改成「两肺散在感染」;1月16号最后一次周会上,一位副院长还在说:「大家都要有一点医学常识,某些高年资的医生不要自己把自己搞得吓死人的。」另一位领导上台继续说:「没有人传人,可防可治可控。」一天后,1月17号,江学庆住院,10天后插管、上ECMO。
中心医院的代价这么大,就是跟我们的医务人员没有信息透明化有关。你看倒下的人,急诊科和呼吸科的倒是没有那么重的,因为我们有防护意识,并且一生病就赶紧休息治疗。重的都是外围科室,李文亮是眼科的,江学庆是甲乳科的。
江学庆真的非常好的一个人,医术很高,全院的两个中国医师奖之一。而且我们还是邻居,我们一个单元,我住四十几楼,他住三十几楼,关系都很好,但是平时因为工作太忙,就只能开会、搞医院活动时候见见面。他是个工作狂,要么就在手术室,要么就在看门诊。谁也不会特意跑去跟他说,江主任,你要注意,戴口罩。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打听这些事,他肯定就大意了:「有什么关系?就是个肺炎。」这个是他们科室的人告诉我的。
如果这些医生都能够得到及时的提醒,或许就不会有这一天。所以,作为当事人的我非常后悔,早知道有今天,我管他批评不批评我,「老子」到处说,是不是?
虽然和李文亮同在一个医院,一直到去世之前我都不认得他,因为医院4000多号人太多了,平时也忙。他去世前的那天晚上,ICU的主任跟我打电话借急诊科的心脏按压器,说李文亮要抢救,我一听这个消息大吃一惊,李文亮这个事整个过程我不了解,但是他的病情跟他受训斥之后心情不好有没有关系?这我要打个问号,因为受训的感觉我感同身受。
后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证明李文亮是对的时候,他的心情我非常能理解,可能跟我的心情一样,不是激动、高兴,而是后悔,后悔当初就应该继续大声疾呼,应该在所有的人问我们的时候,继续说。很多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时间能够倒回来该多好。

活着就是好的
在1月23日封城前一天的晚上,有相关部门的朋友打电话问我武汉市急诊病人的真实情况。我说你代表私人,还是代表公家。他说我代表私人。我说代表个人就告诉你真话,1月21号,我们急诊科接诊1523个病人,是往常最多时的3倍,其中发烧的有655个人。
那段时间急诊科的状况,经历过的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甚至会颠覆你的所有人生观。
如果说这是打仗,急诊科就在最前线。但当时的情况是,后面的病区已经饱和了,基本上一个病人都不收,ICU也坚决不收,说里面有干净的病人,一进去就污染了。病人不断地往急诊科涌,后面的路又不通,就全部堆在急诊科。病人来看病,一排队随便就是几个小时,我们也完全没法下班,发热门诊和急诊也都不分了,大厅里堆满了病人,抢救室输液室里到处都是病人。
还有的病人家属来了,说要一张床,我的爸爸在汽车里面不行了,因为那时候地下车库已封,他车子也堵着开不进来。我没办法,带着人和设备跑去汽车里去,一看,人已经死了,你说是什么感受,很难受很难受。这个人就死在汽车里,连下车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一位老人,老伴刚在金银潭医院去世了,她的儿子、女儿都被感染了,在打针,照顾她的是女婿,一来我看她病得非常重,联系呼吸科给收进去住院,她女婿一看就是个有文化有素质的人,过来跟我说谢谢医生等等的,我心里一紧,说快去,根本耽误不了了。结果送去就去世了。一句谢谢虽然几秒钟,但也耽误了几秒。这句谢谢压得我很沉重。
还有很多人把自己的家人送到监护室的时候,就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你永远见不着了。
我记得大年三十的早上我来交班,我说我们来照个相,纪念一下这个大年三十,还发了个朋友圈。那天,大家都没有说什么祝福,这种时候,活着就是好的。
以前,你如果有一点失误,比如没有及时打针,病人都可能还去闹,现在没人了,没有人跟你吵,没有人跟你闹了,所有人都被这种突然来的打击击垮了,搞蒙了。
病人死了,很少看到家属有很伤心地哭的,因为太多了,太多了。有些家属也不会说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家人,而是跟医生说,唉,那就快点解脱吧,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因为这时候每个人怕的都是自己被感染。
一天发热门诊门口的排队,要排5个小时。正排着一个女的倒下了,看她穿着皮衣,背着包包,穿着高跟鞋,应该是很讲究的一个中年女性,可是没有人敢上前去扶她,就在地上躺了很久。只得我去喊护士、医生来去扶她。
1月30号我早上来上班,一个白发老人的儿子32岁死了,他就盯着看医生给他开死亡证明。根本没有眼泪,怎么哭?没办法哭。看他的打扮,可能就是一个外来的打工的,没有任何渠道去反映。没有确诊,他的儿子,就变成了一张死亡证明。
这也是我想要去呼吁一下的。在急诊科死亡的病人都是没有诊断、没办法确诊的病例,等这个疫情过去之后,我希望能给他们一个交代,给他们的家庭一些安抚,我们的病人很可怜的,很可怜。
「幸运」
做了这么多年医生,我一直觉得没有什么困难能够打倒我,这也和我的经历、个性有关。
9岁那年我爸爸就胃癌去世了,那个时候我就想着长大了当个医生去救别人的命。后来高考的时候,我的志愿填的全部都是医学专业,最后考取了同济医学院。1997年我大学毕业,就到了中心医院,之前在心血管内科工作,2010年到急诊科当主任的。
我觉得急诊科就像我的一个孩子一样,我把它搞成这么大,搞得大家团结起来,做成这个局面不容易,所以很珍惜,非常珍惜这个集体。
前几天,我的一个护士发朋友圈说,好怀念以前忙碌的大急诊,那种忙跟这种忙完全是两个概念。
在这次疫情之前,心梗、脑梗、消化道出血、外伤等等这些才是我们急诊的范畴。那种忙是有成就感的忙,目的明确,针对各种类型的病人都有很通畅的流程,很成熟,下一步干什么,怎么做,出了问题找哪一个。而这一次是这么多危重病人没办法去处理,没办法收住院,而且我们医务人员还在这种风险之中,这种忙真的很无奈,很痛心。
有一天早上8点,我们科一个年轻医生跟我发微信,也是蛮有性格的,说我今天不来上班了,不舒服。因为我们这里都有规矩的,你不舒服要提前跟我说好安排,你到8点钟跟我说,我到哪里去找人。他在微信中对我发脾气,说大量的高度疑似病例被你领导的急诊科放回社会,我们这是作孽!我理解他是因为作为医生的良知,但我也急了,我说你可以去告我,如果你是急诊科主任,你该怎么办?
后来,这个医生休息了几天后,还是照样来工作。他不是说怕死怕累,而是遇到这种情况,一下子面对这么多病人感到很崩溃。
作为医生来说,特别是后面很多来支援的医生,根本心理上受不了,碰到这种情况懵了,有的医生、护士就哭。一个是哭别人,再一个也是哭自己,因为每个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感染。
大概在1月中下旬,医院的领导也陆陆续续地都病倒了,包括我们的门办主任,三位副院长。医务科科长的女儿也病了,他也在家里休息。所以基本上那一段时间是没有人管你,你就在那儿战斗吧,就是那种感觉。
我身边的人也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倒掉。1月18日,早上8点半,我们倒的第一个医生,他说主任我中招了,不烧,只做了CT,肺部一大坨磨玻璃。不一会儿,隔离病房负责的一个责任护士,告诉我说他也倒了。晚上,我们的护士长也倒了。我当时非常真实的第一感觉是——幸运,因为倒得早,可以早点下战场。
这三个人我都密切接触过,我就是抱着必倒的信念每天在工作,结果一直没倒。全院的人都觉得我是个奇迹。我自己分析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本身有哮喘,在用一些吸入性的激素,可能会抑制这些病毒在肺内沉积。
我总觉得我们做急诊的人都算是有情怀的人——在中国的医院,急诊科的地位在所有科室当中应该是比较低的,因为大家觉得急诊,无非就是个通道,把病人收进去就行了。这次抗疫中,这种忽视也一直都存在。
早期的时候,物资不够,有时候分给急诊科的防护服质量非常差,看到我们的护士竟然穿着这种衣服上班,我很生气,在周会群里面发脾气。后来还是好多主任把他们自己科室藏的衣服都给我了。
还有吃饭问题。病人多的时候管理混乱,他们根本想不到急诊科还差东西吃,很多科室下班了都有吃的喝的,摆一大排,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热门诊的微信群里,有医生抱怨,「我们急诊科只有纸尿裤……」我们在最前线战斗,结果是这样,有时候心里真的很气。
我们这个集体真的是很好,大家都是只有生病了才下火线。这次,我们急诊科有40多个人感染了。我把所有生病的人建了一个群,本来叫「急诊生病群」,护士长说不吉利,改成「急诊加油群」。就是生病的人也没有很悲伤、很绝望、很抱怨的心态,都是蛮积极的,就是大家互相帮助,共度难关那种心态。
这些孩子们、年轻人都非常好,就是跟着我受委屈了。我也希望这次疫情过后,国家能加大对急诊科的投入,在很多国家的医疗体系中,急诊专业都是非常受重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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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达到的幸福
2月17号,我收到了一条微信,是那个同济医院的同学发给我的,他跟我说「对不起」,我说:幸好你传出去了,及时提醒了一部分人。他如果不传出去的话,可能就没有李文亮他们这8个人,知道的人可能就会更少。
这次,我们有三个女医生全家感染。两个女医生的公公、婆婆加老公感染,一个女医生的爸爸、妈妈、姐姐、老公,加她自己5个人感染。大家都觉得这么早就发现这个病毒,结果却是这样,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代价太惨重了。
这种代价体现在方方面面。除了去世的人,患病的人也在承受。
我们「急诊加油群」里,大家经常会交流身体状况,有人问心率总在120次/分,要不要紧?那肯定要紧,一动就心慌,这对他们终身都会有影响的,以后年纪大了会不会心衰?这都不好说。以后别人可以去爬山,出去旅游,他们可能就不行,那都是有可能的。
还有武汉。你说我们武汉是个多热闹的地方,现在一路上都是安安静静的,很多东西买不到,还搞得全国都来支援。前几天广西的一个医疗队的护士在工作的时候突然昏迷了,抢救,后来人心跳有了,但还是在昏迷。她如果不来的话,在家里可以过得好好的,也不会出这种意外。所以,我觉得我们欠大家的人情,真的是。
经历过这次的疫情,对医院里很多人的打击都非常大。我下面好几个医务人员都有了辞职的想法,包括一些骨干。大家之前对于这个职业的那些观念、常识都难免有点动摇——就是你这么努力工作到底对不对?就像江学庆一样,他工作太认真,太对病人好,每一年的过年过节都在做手术。今天有人发一个江学庆女儿写的微信,说她爸爸的时间全部给了病人。
我自己也有过无数次的念头,是不是也回到家做个家庭主妇?疫情之后,我基本上没回家,和我老公住在外面,我妹妹在家帮我照顾孩子。我的二宝都不认得我了,他看视频对我没感觉,我很失落,我生这个二胎不容易,出生的时候他有10斤,妊娠糖尿病我也得了,原本我还一直喂奶的,这一次也断了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有点难过,我老公就跟我说,他说人的一生能够遇到一件这样的事情,并且你不光是参与者,你还要带一个团队去打这场仗,那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等将来一切都恢复正常以后大家再去回忆,也是一个很宝贵的经历。
2月21号早上领导和我谈话,其实我想问几个问题,比如有没有觉得那天批评我批评错了?我希望能够给我一个道歉。但是我不敢问。没有人在任何场合跟我说表示抱歉这句话。但我依然觉得,这次的事情更加说明了每个人还是要坚持自己独立的思想,因为要有人站出来说真话,必须要有人,这个世界必须要有不同的声音,是吧?
作为武汉人,我们哪一个不热爱自己的城市?我们现在回想起来以前过得那种最普通的生活,是多么奢侈的幸福。我现在觉得把宝宝抱着,陪他出去玩一下滑梯或者跟老公出去看个电影,在以前再平常都不过,到现在来说都是一种幸福,都是不能达到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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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哨子的人》- 人物
2019年12月30日,艾芬曾拿到过一份不明肺炎病人的病毒检测报告,她用红色圈出「SARS冠状病毒」字样,当大学同学问起时,她将这份报告拍下来传给了这位同是医生的同学。当晚,这份报告传遍了武汉的医生圈,转发这份报告的人就包括那8位被警方训诫的医生。
这给艾芬带来了麻烦,作为传播的源头,她被医院纪委约谈,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严厉的斥责」,称她是作为专业人士在造谣。
此前的一些报道,艾芬被称为「又一个被训诫的女医生浮出水面」,也有人将她称为「吹哨人」,艾芬纠正了这个说法,她说自己不是吹哨人,是那个「发哨子的人」。
这是《人物》3月刊封面《武汉医生》的第二篇报道。
接到武汉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艾芬同意采访的短信是3月1日凌晨5点,大约半小时后,3月1日凌晨5点32分,她的同事、甲状腺乳腺外科主任江学庆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两天后,该院眼科副主任梅仲明过世,他和李文亮是同一科室。
截止2020年3月9日,武汉市中心医院已有4位医护人员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疫情发生以来,这家离华南海鲜市场只几公里的医院成为了武汉市职工感染人数最多的医院之一,据媒体报道医院超过200人被感染,其中包括三个副院长和多名职能部门主任,多个科室主任目前正在用ECMO维持。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这家武汉市最大的三甲医院,有医生告诉《人物》,在医院的大群里,几乎没有人说话,只在私下默默悼念、讨论。
悲剧原本有机会避免。2019年12月30日,艾芬曾拿到过一份不明肺炎病人的病毒检测报告,她用红色圈出「SARS冠状病毒」字样,当大学同学问起时,她将这份报告拍下来传给了这位同是医生的同学。当晚,这份报告传遍了武汉的医生圈,转发这份报告的人就包括那8位被警方训诫的医生。
这给艾芬带来了麻烦,作为传播的源头,她被医院纪委约谈,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严厉的斥责」,称她是作为专业人士在造谣。
3月2日下午,艾芬在武汉市中心医院南京路院区接受了《人物》的专访。她一个人坐在急诊室办公室中,曾经一天接诊超过1500位患者的急诊科此时已恢复了安静,急诊大厅里只躺着一名流浪汉。
此前的一些报道,艾芬被称为「又一个被训诫的女医生浮出水面」,也有人将她称为「吹哨人」,艾芬纠正了这个说法,她说自己不是吹哨人,是那个「发哨子的人」。采访中,艾芬数次提起「后悔」这个词,她后悔当初被约谈后没有继续吹响哨声,特别是对于过世的同事,「早知道有今天,我管他批评不批评,『老子』到处说,是不是?」
关于武汉市中心医院和艾芬本人在过去的两个多月中到底经历了什么?以下,是艾芬的讲述——
艾芬
前所未有的训斥
去年12月16日,我们南京路院区急诊科接诊了一位病人。莫名其妙高烧,一直用药都不好,体温动都不动一下。22号就转到了呼吸科,做了纤维支气管镜取了肺泡灌洗液,送去外面做高通量测序,后来口头报出来是冠状病毒。当时,具体管床的同事在我耳边嚼了几遍:艾主任,那个人报的是冠状病毒。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病人是在华南海鲜做事的。
紧接着12月27日,南京路院区又来了一个病人,是我们科一位医生的侄儿,40多岁,没有任何基础疾病,肺部一塌糊涂,血氧饱和只有90%,在下面其他医院已经治疗了将近10天左右都没有任何好转,病人收到了呼吸科监护室住院。同样做了纤维支气管镜取了肺泡灌洗液送去检测。
12月30日那天中午,我在同济医院工作的同学发了一张微信对话截图给我,截图上写着:「最近不要去华南啊,那里蛮多人高烧……」他问我是不是真的,当时,我正在电脑上看一个很典型的肺部感染患者的CT,我就把CT录了一段11秒钟的视频传给他,告诉他这是上午来我们急诊的一个病人,也是华南海鲜市场的。
当天下午4点刚过,同事给我看了一份报告,上面写的是:SARS冠状病毒、绿脓假单胞菌、46种口腔/呼吸道定植菌。我仔细看了很多遍报告,下面的注释写着:SARS冠状病毒是一种单股正链RNA病毒。该病毒主要传播方式为近距离飞沫传播或接触患者呼吸道分泌物,可引起的一种具有明显传染性,可累及多个脏器系统的特殊肺炎,也称非典型肺炎。
当时,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病人收在呼吸科,按道理应该呼吸科上报这个情况,但是为了保险和重视起见,我还是立刻打电话上报给了医院公共卫生科和院感科。当时我们医院呼吸科主任正好从我门口过,他是参加过非典的人,我把他抓住,说,我们有个病人收到你们科室,发现了这个东西。他当时一看就说,那就麻烦了。我就知道这个事情麻烦了。
给医院打完电话,我也给我同学传了这份报告,特意在「SARS冠状病毒、绿脓假单胞菌、46种口腔/呼吸道定植菌」这一排字上画了个红圈,目的是提醒他注意、重视。我也把报告发在了科室医生群里面,提醒大家注意防范。
当天晚上,这个东西就传遍了,各处传的截屏都是我画红圈的那个照片,包括后来知道李文亮传在群里的也是那份。我心里当时就想可能坏事儿了。10点20,医院发来了信息,是转市卫健委的通知,大意就是关于不明原因肺炎,不要随意对外发布,避免引起群众恐慌,如果因为信息泄露引发恐慌,要追责。
我当时心里就很害怕,立刻把这条信息转给了我同学。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医院又来了一份通知,再次强调群内的相关消息不能外传。一天后,1月1日晚上11点46分,医院监察科科长给我发了条消息,让我第二天早上过去一下。
那一晚上我都没有睡着,很担忧,翻来覆去地想,但又觉得凡事总有两面性,即便造成不良影响,但提醒武汉的医务人员注意防范也不一定是个坏事。第二天早上8点多一点,还没有等我交完班,催我过去的电话就打来了。
之后的约谈,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非常严厉的斥责。
当时,谈话的领导说,「我们出去开会都抬不起头,某某某主任批评我们医院那个艾芬,作为武汉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你是专业人士,怎么能够没有原则没有组织纪律造谣生事?」这是原话。让我回去跟科室的200多号人一个个地口头传达到位,不能发微信、短信传达,只能当面聊或者打电话,不许说关于这个肺炎的任何事情,「连自己的老公都不能说」……
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他不是批评你这个人工作不努力,而是好像整个武汉市发展的大好局面被我一个人破坏了。我当时有一种很绝望的感觉,我是一个平时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工作的人,我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都是按规矩来的,都是有道理的,我犯了什么错?我看到了这个报告,我也上报医院了,我和我的同学,同行之间对于某一个病人的情况进行交流,没有透露病人的任何私人信息,就相当于是医学生之间讨论一个病案,当你作为一个临床的医生,已经知道在病人身上发现了一种很重要的病毒,别的医生问起,你怎么可能不说呢?这是你当医生的本能,对不对?我做错什么了?我做了一个医生、一个人正常应该做的事情,换作是任何人我觉得都会这么做。
我当时的情绪也很激动,说,这个事是我做的,跟其余人都没有关系,你们干脆把我抓去坐牢吧。我说我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在这个岗位上继续工作了,想要休息一段时间。领导没有同意,说这个时候正是考验我的时候。
当天晚上回家,我记得蛮清楚,进门后就跟我老公讲,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好好地把孩子带大。因为我的二宝还很小,才1岁多。他当时觉得莫名其妙,我没有跟他说自己被训话的事,1月20号,钟南山说了人传人之后,我才跟他说那天发生了什么。那期间,我只是提醒家人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出门要戴口罩。
外围科室
很多人担心我也是那8个人之一被叫去训诫。实际上我没有被公安局训诫,后来有好朋友问我,你是不是吹哨人?我说我不是吹哨人,我是那个发哨子的人。
但那次约谈对我的打击很大,非常大。回来后我感觉整个人心都垮了,真的是强打着精神,认真做事,后来所有的人再来问我,我就不能回答了。
我能做的就是先让急诊科重视防护。我们急诊科200多人,从1月1号开始,我就叫大家加强防护,所有的人必须戴口罩、戴帽子、用手快消。记得有一天交班有个男护士没戴口罩,我马上就当场骂他「以后不戴口罩就不要来上班了」。
1月9号,我下班时看见预检台一个病人对着大家咳,从那天后,我就要求他们必须给来看病的病人发口罩,一人发一个,这个时候不要节约钱,当时外面在说没有人传人,我又要在这里强调戴口罩加强防护,都是很矛盾的。
那段时间确实很压抑,非常痛苦。有医生提出来要把隔离衣穿外头,医院里开会说不让,说隔离衣穿外头会造成恐慌。我就让科室的人把隔离服穿白大褂里面,这是不符合规范的,很荒谬的。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病人越来越多,传播区域的半径越来越大,先是华南海鲜市场附近可能跟它有关系,然后就传传传,半径越来越大。很多是家庭传染的,最先的7个人当中就有妈妈给儿子送饭得的病。有诊所的老板得病,也是来打针的病人传给他的,都是重得不得了。我就知道肯定有人传人。如果没有人传人,华南海鲜市场1月1日就关闭了,怎么病人会越来越多呢?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他们当时不那样训斥我,心平气和地问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请别的呼吸科专家一起沟通一下,也许局面会好一些,我至少可以在医院内部多交流一下。如果是1月1号大家都这样引起警惕,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
1月3号下午,在南京路院区,泌尿外科的医生们聚集在一起回顾老主任的工作历程,参会的胡卫峰医生今年43岁,现在正在抢救;1月8号下午,南京路院区22楼,江学庆主任还组织了武汉市甲乳患者康复联欢会;1月11号早上,科室跟我汇报急诊科抢救室护士胡紫薇感染,她应该是中心医院第一个被感染的护士,我第一时间给医务科科长打电话汇报,然后医院紧急开了会,会上指示把「两下肺感染,病毒性肺炎?」的报告改成「两肺散在感染」;1月16号最后一次周会上,一位副院长还在说:「大家都要有一点医学常识,某些高年资的医生不要自己把自己搞得吓死人的。」另一位领导上台继续说:「没有人传人,可防可治可控。」一天后,1月17号,江学庆住院,10天后插管、上ECMO。
中心医院的代价这么大,就是跟我们的医务人员没有信息透明化有关。你看倒下的人,急诊科和呼吸科的倒是没有那么重的,因为我们有防护意识,并且一生病就赶紧休息治疗。重的都是外围科室,李文亮是眼科的,江学庆是甲乳科的。
江学庆真的非常好的一个人,医术很高,全院的两个中国医师奖之一。而且我们还是邻居,我们一个单元,我住四十几楼,他住三十几楼,关系都很好,但是平时因为工作太忙,就只能开会、搞医院活动时候见见面。他是个工作狂,要么就在手术室,要么就在看门诊。谁也不会特意跑去跟他说,江主任,你要注意,戴口罩。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打听这些事,他肯定就大意了:「有什么关系?就是个肺炎。」这个是他们科室的人告诉我的。
如果这些医生都能够得到及时的提醒,或许就不会有这一天。所以,作为当事人的我非常后悔,早知道有今天,我管他批评不批评我,「老子」到处说,是不是?
虽然和李文亮同在一个医院,一直到去世之前我都不认得他,因为医院4000多号人太多了,平时也忙。他去世前的那天晚上,ICU的主任跟我打电话借急诊科的心脏按压器,说李文亮要抢救,我一听这个消息大吃一惊,李文亮这个事整个过程我不了解,但是他的病情跟他受训斥之后心情不好有没有关系?这我要打个问号,因为受训的感觉我感同身受。
后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证明李文亮是对的时候,他的心情我非常能理解,可能跟我的心情一样,不是激动、高兴,而是后悔,后悔当初就应该继续大声疾呼,应该在所有的人问我们的时候,继续说。很多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时间能够倒回来该多好。
活着就是好的
在1月23日封城前一天的晚上,有相关部门的朋友打电话问我武汉市急诊病人的真实情况。我说你代表私人,还是代表公家。他说我代表私人。我说代表个人就告诉你真话,1月21号,我们急诊科接诊1523个病人,是往常最多时的3倍,其中发烧的有655个人。
那段时间急诊科的状况,经历过的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甚至会颠覆你的所有人生观。
如果说这是打仗,急诊科就在最前线。但当时的情况是,后面的病区已经饱和了,基本上一个病人都不收,ICU也坚决不收,说里面有干净的病人,一进去就污染了。病人不断地往急诊科涌,后面的路又不通,就全部堆在急诊科。病人来看病,一排队随便就是几个小时,我们也完全没法下班,发热门诊和急诊也都不分了,大厅里堆满了病人,抢救室输液室里到处都是病人。
还有的病人家属来了,说要一张床,我的爸爸在汽车里面不行了,因为那时候地下车库已封,他车子也堵着开不进来。我没办法,带着人和设备跑去汽车里去,一看,人已经死了,你说是什么感受,很难受很难受。这个人就死在汽车里,连下车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一位老人,老伴刚在金银潭医院去世了,她的儿子、女儿都被感染了,在打针,照顾她的是女婿,一来我看她病得非常重,联系呼吸科给收进去住院,她女婿一看就是个有文化有素质的人,过来跟我说谢谢医生等等的,我心里一紧,说快去,根本耽误不了了。结果送去就去世了。一句谢谢虽然几秒钟,但也耽误了几秒。这句谢谢压得我很沉重。
还有很多人把自己的家人送到监护室的时候,就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你永远见不着了。
我记得大年三十的早上我来交班,我说我们来照个相,纪念一下这个大年三十,还发了个朋友圈。那天,大家都没有说什么祝福,这种时候,活着就是好的。
以前,你如果有一点失误,比如没有及时打针,病人都可能还去闹,现在没人了,没有人跟你吵,没有人跟你闹了,所有人都被这种突然来的打击击垮了,搞蒙了。
病人死了,很少看到家属有很伤心地哭的,因为太多了,太多了。有些家属也不会说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家人,而是跟医生说,唉,那就快点解脱吧,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因为这时候每个人怕的都是自己被感染。
一天发热门诊门口的排队,要排5个小时。正排着一个女的倒下了,看她穿着皮衣,背着包包,穿着高跟鞋,应该是很讲究的一个中年女性,可是没有人敢上前去扶她,就在地上躺了很久。只得我去喊护士、医生来去扶她。
1月30号我早上来上班,一个白发老人的儿子32岁死了,他就盯着看医生给他开死亡证明。根本没有眼泪,怎么哭?没办法哭。看他的打扮,可能就是一个外来的打工的,没有任何渠道去反映。没有确诊,他的儿子,就变成了一张死亡证明。
这也是我想要去呼吁一下的。在急诊科死亡的病人都是没有诊断、没办法确诊的病例,等这个疫情过去之后,我希望能给他们一个交代,给他们的家庭一些安抚,我们的病人很可怜的,很可怜。
「幸运」
做了这么多年医生,我一直觉得没有什么困难能够打倒我,这也和我的经历、个性有关。
9岁那年我爸爸就胃癌去世了,那个时候我就想着长大了当个医生去救别人的命。后来高考的时候,我的志愿填的全部都是医学专业,最后考取了同济医学院。1997年我大学毕业,就到了中心医院,之前在心血管内科工作,2010年到急诊科当主任的。
我觉得急诊科就像我的一个孩子一样,我把它搞成这么大,搞得大家团结起来,做成这个局面不容易,所以很珍惜,非常珍惜这个集体。
前几天,我的一个护士发朋友圈说,好怀念以前忙碌的大急诊,那种忙跟这种忙完全是两个概念。
在这次疫情之前,心梗、脑梗、消化道出血、外伤等等这些才是我们急诊的范畴。那种忙是有成就感的忙,目的明确,针对各种类型的病人都有很通畅的流程,很成熟,下一步干什么,怎么做,出了问题找哪一个。而这一次是这么多危重病人没办法去处理,没办法收住院,而且我们医务人员还在这种风险之中,这种忙真的很无奈,很痛心。
有一天早上8点,我们科一个年轻医生跟我发微信,也是蛮有性格的,说我今天不来上班了,不舒服。因为我们这里都有规矩的,你不舒服要提前跟我说好安排,你到8点钟跟我说,我到哪里去找人。他在微信中对我发脾气,说大量的高度疑似病例被你领导的急诊科放回社会,我们这是作孽!我理解他是因为作为医生的良知,但我也急了,我说你可以去告我,如果你是急诊科主任,你该怎么办?
后来,这个医生休息了几天后,还是照样来工作。他不是说怕死怕累,而是遇到这种情况,一下子面对这么多病人感到很崩溃。
作为医生来说,特别是后面很多来支援的医生,根本心理上受不了,碰到这种情况懵了,有的医生、护士就哭。一个是哭别人,再一个也是哭自己,因为每个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感染。
大概在1月中下旬,医院的领导也陆陆续续地都病倒了,包括我们的门办主任,三位副院长。医务科科长的女儿也病了,他也在家里休息。所以基本上那一段时间是没有人管你,你就在那儿战斗吧,就是那种感觉。
我身边的人也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倒掉。1月18日,早上8点半,我们倒的第一个医生,他说主任我中招了,不烧,只做了CT,肺部一大坨磨玻璃。不一会儿,隔离病房负责的一个责任护士,告诉我说他也倒了。晚上,我们的护士长也倒了。我当时非常真实的第一感觉是——幸运,因为倒得早,可以早点下战场。
这三个人我都密切接触过,我就是抱着必倒的信念每天在工作,结果一直没倒。全院的人都觉得我是个奇迹。我自己分析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本身有哮喘,在用一些吸入性的激素,可能会抑制这些病毒在肺内沉积。
我总觉得我们做急诊的人都算是有情怀的人——在中国的医院,急诊科的地位在所有科室当中应该是比较低的,因为大家觉得急诊,无非就是个通道,把病人收进去就行了。这次抗疫中,这种忽视也一直都存在。
早期的时候,物资不够,有时候分给急诊科的防护服质量非常差,看到我们的护士竟然穿着这种衣服上班,我很生气,在周会群里面发脾气。后来还是好多主任把他们自己科室藏的衣服都给我了。
还有吃饭问题。病人多的时候管理混乱,他们根本想不到急诊科还差东西吃,很多科室下班了都有吃的喝的,摆一大排,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热门诊的微信群里,有医生抱怨,「我们急诊科只有纸尿裤……」我们在最前线战斗,结果是这样,有时候心里真的很气。
我们这个集体真的是很好,大家都是只有生病了才下火线。这次,我们急诊科有40多个人感染了。我把所有生病的人建了一个群,本来叫「急诊生病群」,护士长说不吉利,改成「急诊加油群」。就是生病的人也没有很悲伤、很绝望、很抱怨的心态,都是蛮积极的,就是大家互相帮助,共度难关那种心态。
这些孩子们、年轻人都非常好,就是跟着我受委屈了。我也希望这次疫情过后,国家能加大对急诊科的投入,在很多国家的医疗体系中,急诊专业都是非常受重视的。
不能达到的幸福
2月17号,我收到了一条微信,是那个同济医院的同学发给我的,他跟我说「对不起」,我���:幸好你传出去了,及时提醒了一部分人。他如果不传出去的话,可能就没有李文亮他们这8个人,知道的人可能就会更少。
这次,我们有三个女医生全家感染。两个女医生的公公、婆婆加老公感染,一个女医生的爸爸、妈妈、姐姐、老公,加她自己5个人感染。大家都觉得这么早就发现这个病毒,结果却是这样,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代价太惨重了。
这种代价体现在方方面面。除了去世的人,患病的人也在承受。
我们「急诊加油群」里,大家经常会交流身体状况,有人问心率总在120次/分,要不要紧?那肯定要紧,一动就心慌,这对他们终身都会有影响的,以后年纪大了会不会心衰?这都不好说。以后别人可以去爬山,出去旅游,他们可能就不行,那都是有可能的。
还有武汉。你说我们武汉是个多热闹的地方,现在一路上都是安安静静的,很多东西买不到,还搞得全国都来支援。前几天广西的一个医疗队的护士在工作的时候突然昏迷了,抢救,后来人心跳有了,但还是在昏迷。她如果不来的话,在家里可以过得好好的,也不会出这种意外。所以,我觉得我们欠大家的人情,真的是。
经历过这次的疫情,对医院里很多人的打击都非常大。我下面好几个医务人员都有了辞职的想法,包括一些骨干。大家之前对于这个职业的那些观念、常识都难免有点动摇——就是你这么努力工作到底对不对?就像江学庆一样,他工作太认真,太对病人好,每一年的过年过节都在做手术。今天有人发一个江学庆女儿写的微信,说她爸爸的时间全部给了病人。
我自己也有过无数次的念头,是不是也回到家做个家庭主妇?疫情之后,我基本上没回家,和我老公住在外面,我妹妹在家帮我照顾孩子。我的二宝都不认得我了,他看视频对我没感觉,我很失落,我生这个二胎不容易,出生的时候他有10斤,妊娠糖尿病我也得了,原本我还一直喂奶的,这一次也断了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有点难过,我老公就跟我说,他说人的一生能够遇到一件这样的事情,并且你不光是参与者,你还要带一个团队去打这场仗,那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等将来一切都恢复正常以后大家再去回忆,也是一个很宝贵的经历。
2月21号早上领导和我谈话,其实我想问几个问题,比如有没有觉得那天批评我批评错了?我希望能够给我一个道歉。但是我不敢问。没有人在任何场合跟我说表示抱歉这句话。但我依然觉得,这次的事情更加说明了每个人还是要坚持自己独立的思想,因为要有人站出来说真话,必须要有人,这个世界必须要有不同的声音,是吧?
作为武汉人,我们哪一个不热爱自己的城市?我们现在回想起来以前过得那种最普通的生活,是多么奢侈的幸福。我现在觉得把宝宝抱着,陪他出去玩一下滑梯或者跟老公出去看个电影,在以前再平常都不过,到现在来说都是一种幸福,都是不能达到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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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哨子的人

2019年12月30日,艾芬曾拿到过一份不明肺炎病人的病毒检测报告,她用红色圈出「SARS冠状病毒」字样,当大学同学问起时,她将这份报告拍下来传给了这位同是医生的同学。当晚,这份报告传遍了武汉的医生圈,转发这份报告的人就包括那8位被警方训诫的医生。
这给艾芬带来了麻烦,作为传播的源头,她被医院纪委约谈,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严厉的斥责」,称她是作为专业人士在造谣。
此前的一些报道,艾芬被称为「又一个被训诫的女医生浮出水面」,也有人将她称为「吹哨人」,艾芬纠正了这个说法,她说自己不是吹哨人,是那个「发哨子的人」。
这是《人物》3月刊封面《武汉医生》的第二篇报道。
接到武汉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艾芬同意采访的短信是3月1日凌晨5点,大约半小时后,3月1日凌晨5点32分,她的同事、甲状腺乳腺外科主任江学庆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两天后,该院眼科副主任梅仲明过世,他和李文亮是同一科室。
截止2020年3月9日,武汉市中心医院已有4位医护人员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疫情发生以来,这家离华南海鲜市场只几公里的医院成为了武汉市职工感染人数最多的医院之一,据媒体报道医院超过200人被感染,其中包括三个副院长和多名职能部门主任,多个科室主任目前正在用ECMO维持。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这家武汉市最大的三甲医院,有医生告诉《人物》,在医院的大群里,几乎没有人说话,只在私下默默悼念、讨论。
悲剧原本有机会避免。2019年12月30日,艾芬曾拿到过一份不明肺炎病人的病毒检测报告,她用红色圈出「SARS冠状病毒」字样,当大学同学问起时,她将这份报告拍下来传给了这位同是医生的同学。当晚,这份报告传遍了武汉的医生圈,转发这份报告的人就包括那8位被警方训诫的医生。
这给艾芬带来了麻烦,作为传播的源头,她被医院纪委约谈,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严厉的斥责」,称她是作为专业人士在造谣。
3月2日下午,艾芬在武汉市中心医院南京路院区接受了《人物》的专访。她一个人坐在急诊室办公室中,曾经一天接诊超过1500位患者的急诊科此时已恢复了安静,急诊大厅里只躺着一名流浪汉。
此前的一些报道,艾芬被称为「又一个被训诫的女医生浮出水面」,也有人将她称为「吹哨人」,艾芬纠正了这个说法,她说自己不是吹哨人,是那个「发哨子的人」。采访中,艾芬数次提起「后悔」这个词,她后悔当初被约谈后没有继续吹响哨声,特别是对于过世的同事,「早知道有今天,我管他批评不批评,『老子』到处说,是不是?」
关于武汉市中心医院和艾芬本人在过去的两个多月中到底经历了什么?以下,是艾芬的讲述——
艾芬
前所未有的训斥
去年12月16日,我们南京路院区急诊科接诊了一位病人。莫名其妙高烧,一直用药都不好,体温动都不动一下。22号就转到了呼吸科,做了纤维支气管镜取了肺泡灌洗液,送去外面做高通量测序,后来口头报出来是冠状病毒。当时,具体管床的同事在我耳边嚼了几遍:艾主任,那个人报的是冠状病毒。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病人是在华南海鲜做事的。
紧接着12月27日,南京路院区又来了一个病人,是我们科一位医生的侄儿,40多岁,没有任何基础疾病,肺部一塌糊涂,血氧饱和只有90%,在下面其他医院已经治疗了将近10天左右都没有任何好转,病人收到了呼吸科监护室住院。同样做了纤维支气管镜取了肺泡灌洗液送去检测。
12月30日那天中午,我在同济医院工作的同学发了一张微信对话截图给我,截图上写着:「最近不要去华南啊,那里蛮多人高烧……」他问我是不是真的,当时,我正在电脑上看一个很典型的肺部感染患者的CT,我就把CT录了一段11秒钟的视频传给他,告诉他这是上午来我们急诊的一个病人,也是华南海鲜市场的。
当天下午4点刚过,同事给我看了一份报告,上面写的是:SARS冠状病毒、绿脓假单胞菌、46种口腔/呼吸道定植菌。我仔细看了很多遍报告,下面的注释写着:SARS冠状病毒是一种单股正链RNA病毒。该病毒主要传播方式为近距离飞沫传播或接触患者呼吸道分泌物,可引起的一种具有明显传染性,可累及多个脏器系统的特殊肺炎,也称非典型肺炎。
当时,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病人收在呼吸科,按道理应该呼吸科上报这个情况,但是为了保险和重视起见,我还是立刻打电话上报给了医院公共卫生科和院感科。当时我们医院呼吸科主任正好从我门口过,他是参加过非典的人,我把他抓住,说,我们有个病人收到你们科室,发现了这个东西。他当时一看就说,那就麻烦了。我就知道这个事情麻烦了。
给医院打完电话,我也给我同学传了这份报告,特意在「SARS冠状病毒、绿脓假单胞菌、46种口腔/呼吸道定植菌」这一排字上画了个红圈,目的是提醒他注意、重视。我也把报告发在了科室医生群里面,提醒大家注意防范。
当天晚上,这个东西就传遍了,各处传的截屏都是我画红圈的那个照片,包括后来知道李文亮传在群里的也是那份。我心里当时就想可能坏事儿了。10点20,医院发来了信息,是转市卫健委的通知,大意就是关于不明原因肺炎,不要随意对外发布,避免引起群众恐慌,如果因为信息泄露引发恐慌,要追责。
我当时心里就很害怕,立刻把这条信息转给了我同学。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医院又来了一份通知,再次强调群内的相关消息不能外传。一天后,1月1日晚上11点46分,医院监察科科长给我发了条消息,让我第二天早上过去一下。
那一晚上我都没有睡着,很担忧,翻来覆去地想,但又觉得凡事总有两面性,即便造成不良影响,但提醒武汉的医务人员注意防范也不一定是个坏事。第二天早上8点多一点,还没有等我交完班,催我过去的电话就打来了。
之后的约谈,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非常严厉的斥责。
当时,谈话的领导说,「我们出去开会都抬不起头,某某某主任批评我们医院那个艾芬,作为武汉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你是专业人士,怎么能够没有原则没有组织纪律造谣生事?」这是原话。让我回去跟科室的200多号人一个个地口头传达到位,不能发微信、短信传达,只能当面聊或者打电话,不许说关于这个肺炎的任何事情,「连自己的老公都不能说」……
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他不是批评你这个人工作不努力,而是好像整个武汉市发展的大好局面被我一个人破坏了。我当时有一种很绝望的感觉,我是一个平时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工作的人,我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都是按规矩来的,都是有道理的,我犯了什么错?我看到了这个报告,我也上报医院了,我和我的同学,同行之间对于某一个病人的情况进行交流,没有透露病人的任何私人信息,就相当于是医学生之间讨论一个病案,当你作为一个临床的医生,已经知道在病人身上发现了一种很重要的病毒,别的医生问起,你怎么可能不说呢?这是你当医生的本能,对不对?我做错什么了?我做了一个医生、一个人正常应该做的事情,换作是任何人我觉得都会这么做。
我当时的情绪也很激动,说,这个事是我做的,跟其余人都没有关系,你们干脆把我抓去坐牢吧。我说我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在这个岗位上继续工作了,想���休息一段时间。领导没有同意,说这个时候正是考验我的时候。
当天晚上回家,我记得蛮清楚,进门后就跟我老公讲,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好好地把孩子带大。因为我的二宝还很小,才1岁多。他当时觉得莫名其妙,我没有跟他说自己被训话的事,1月20号,钟南山说了人传人之后,我才跟他说那天发生了什么。那期间,我只是提醒家人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出门要戴口罩。
外围科室
很多人担心我也是那8个人之一被叫去训诫。实际上我没有被公安局训诫,后来有好朋友问我,你是不是吹哨人?我说我不是吹哨人,我是那个发哨子的人。
但那次约谈对我的打击很大,非常大。回来后我感觉整个人心都垮了,真的是强打着精神,认真做事,后来所有的人再来问我,我就不能回答了。
我能做的就是先让急诊科重视防护。我们急诊科200多人,从1月1号开始,我就叫大家加强防护,所有的人必须戴口罩、戴帽子、用手快消。记得有一天交班有个男护士没戴口罩,我马上就当场骂他「以后不戴口罩就不要来上班了」。
1月9号,我下班时看见预检台一个病人对着大家咳,从那天后,我就要求他们必须给来看病的病人发口罩,一人发一个,这个时候不要节约钱,当时外面在说没有人传人,我又要在这里强调戴口罩加强防护,都是很矛盾的。
那段时间确实很压抑,非常痛苦。有医生提出来要把隔离衣穿外头,医院里开会说不让,说隔离衣穿外头会造成恐慌。我就让科室的人把隔离服穿白大褂里面,这是不符合规范的,很荒谬的。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病人越来越多,传播区域的半径越来越大,先是华南海鲜市场附近可能跟它有关系,然后就传传传,半径越来越大。很多是家庭传染的,最先的7个人当中就有妈妈给儿子送饭得的病。有诊所的老板得病,也是来打针的病人传给他的,都是重得不得了。我就知道肯定有人传人。如果没有人传人,华南海鲜市场1月1日就关闭了,怎么病人会越来越多呢?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他们当时不那样训斥我,心平气和地问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请别的呼吸科专家一起沟通一下,也许局面会好一些,我至少可以在医院内部多交流一下。如果是1月1号大家都这样引起警惕,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
1月3号下午,在南京路院区,泌尿外科的医生们聚集在一起回顾老主任的工作历程,参会的胡卫峰医生今年43岁,现在正在抢救;1月8号下午,南京路院区22楼,江学庆主任还组织了武汉市甲乳患者康复联欢会;1月11号早上,科室跟我汇报急诊科抢救室护士胡紫薇感染,她应该是中心医院第一个被感染的护士,我第一时间给医务科科长打电话汇报,然后医院紧急开了会,会上指示把「两下肺感染,病毒性肺炎?」的报告改成「两肺散在感染」;1月16号最后一次周会上,一位副院长还在说:「大家都要有一点医学常识,某些高年资的医生不要自己把自己搞得吓死人的。」另一位领导上台继续说:「没有人传人,可防可治可控。」一天后,1月17号,江学庆住院,10天后插管、上ECMO。
中心医院的代价这么大,就是跟我们的医务人员没有信息透明化有关。你看倒下的人,急诊科和呼吸科的倒是没有那么重的,因为我们有防护意识,并且一生病就赶紧休息治疗。重的都是外围科室,李文亮是眼科的,江学庆是甲乳科的。
江学庆真的非常好的一个人,医术很高,全院的两个中国医师奖之一。而且我们还是邻居,我们一个单元,我住四十几楼,他住三十几楼,关系都很好,但是平时因为工作太忙,就只能开会、搞医院活动时候见见面。他是个工作狂,要么就在手术室,要么就在看门诊。谁也不会特意跑去跟他说,江主任,你要注意,戴口罩。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打听这些事,他肯定就大意了:「有什么关系?就是个肺炎。」这个是他们科室的人告诉我的。
如果这些医生都能够得到及时的提醒,或许就不会有这一天。所以,作为当事人的我非常后悔,早知道有今天,我管他批评不批评我,「老子」到处说,是不是?
虽然和李文亮同在一个医院,一直到去世之前我都不认得他,因为医院4000多号人太多了,平时也忙。他去世前的那天晚上,ICU的主任跟我打电话借急诊科的心脏按压器,说李文亮要抢救,我一听这个消息大吃一惊,李文亮这个事整个过程我不了解,但是他的病情跟他受训斥之后心情不好有没有关系?这我要打个问号,因为受训的感觉我感同身受。
后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证明李文亮是对的时候,他的心情我非常能理解,可能跟我的心情一样,不是激动、高兴,而是后悔,后悔当初就应该继续大声疾呼,应该在所有的人问我们的时候,继续说。很多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时间能够倒回来该多好。
活着就是好的
在1月23日封城前一天的晚上,有相关部门的朋友打电话问我武汉市急诊病人的真实情况。我说你代表私人,还是代表公家。他说我代表私人。我说代表个人就告诉你真话,1月21号,我们急诊科接诊1523个病人,是往常最多时的3倍,其中发烧的有655个人。
那段时间急诊科的状况,经历过的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甚至会颠覆你的所有人生观。
如果说这是打仗,急诊科就在最前线。但当时的情况是,后面的病区已经饱和了,基本上一个病人都不收,ICU也坚决不收,说里面有干净的病人,一进去就污染了。病人不断地往急诊科涌,后面的路又不通,就全部堆在急诊科。病人来看病,一排队随便就是几个小时,我们也完全没法下班,发热门诊和急诊也都不分了,大厅里堆满了病人,抢救室输液室里到处都是病人。
还有的病人家属来了,说要一张床,我的爸爸在汽车里面不行了,因为那时候地下车库已封,他车子也堵着开不进来。我没办法,带着人和设备跑去汽车里去,一看,人已经死了,你说是什么感受,很难受很难受。这个人就死在汽车里,连下车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一位老人,老伴刚在金银潭医院去世了,她的儿子、女儿都被感染了,在打针,照顾她的是女婿,一来我看她病得非常重,联系呼吸科给收进去住院,她女婿一看就是个有文化有素质的人,过来跟我说谢谢医生等等的,我心里一紧,说快去,根本耽误不了了。结果送去就去世了。一句谢谢虽然几秒钟,但也耽误了几秒。这句谢谢压得我很沉重。
还有很多人把自己的家人送到监护室的时候,就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你永远见不着了。
我记得大年三十的早上我来交班,我说我们来照个相,纪念一下这个大年三十,还发了个朋友圈。那天,大家都没有说什么祝福,这种时候,活着就是好的。
以前,你如果有一点失误,比如没有及时打针,病人都可能还去闹,现在没人了,没有人跟你吵,没有人跟你闹了,所有人都被这种突然来的打击击垮了,搞蒙了。
病人死了,很少看到家属有很伤心地哭的,因为太多了,太多了。有些家属也不会说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家人,而是跟医生说,唉,那就快点解脱吧,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因为这时候每个人怕的都是自己被感染。
一天发热门诊门口的排队,要排5个小时。正排着一个女的倒下了,看她穿着皮衣,背着包包,穿着高跟鞋,应该是很讲究的一个中年女性,可是没有人敢上前去扶她,就在地上躺了很久。只得我去喊护士、医生来去扶她。
1月30号我早上来上班,一个白发老人的儿子32岁死了,他就盯着看医生给他开死亡证明。根本没有眼泪,怎么哭?没办法哭。看他的打扮,可能就是一个外来的打工的,没有任何渠道去反映。没有确诊,他的儿子,就变成了一张死亡证明。
这也是我想要去呼吁一下的。在急诊科死亡的病人都是没有诊断、没办法确诊的病例,等这个疫情过去之后,我希望能给他们一个交代,给他们的家庭一些安抚,我们的病人很可怜的,很可怜。
「幸运」
做了这么多年医生,我一直觉得没有什么困难能够打倒我,这也和我的经历、个性有关。
9岁那年我爸爸就胃癌去世了,那个时候我就想着长大了当个医生去救别人的命。后来高考的时候,我的志愿填的全部都是医学专业,最后考取了同济医学院。1997年我大学毕业,就到了中心医院,之前在心血管内科工作,2010年到急诊科当主任的。
我觉得急诊科就像我的一个孩子一样,我把它搞成这么大,搞得大家团结起来,做成这个局面不容易,所以很珍惜,非常珍惜这个集体。
前几天,我的一个护士发朋友圈说,好怀念以前忙碌的大急诊,那种忙跟这种忙完全是两个概念。
在这次疫情之前,心梗、脑梗、消化道出血、外伤等等这些才是我们急诊的范畴。那种忙是有成就感的忙,目的明确,针对各种类型的病人都有很通畅的流程,很成熟,下一步干什么,怎么做,出了问题找哪一个。而这一次是这么多危重病人没办法去处理,没办法收住院,而且我们医务人员还在这种风险之中,这种忙真的很无奈,很痛心。
有一天早上8点,我们科一个年轻医生跟我发微信,也是蛮有性格的,说我今天不来上班了,不舒服。因为我们这里都有规矩的,你不舒服要提前跟我说好安排,你到8点钟跟我说,我到哪里去找人。他在微信中对我发脾气,说大量的高度疑似病例被你领导的急诊科放回社会,我们这是作孽!我理解他是因为作为医生的良知,但我也急了,我说你可以去告我,如果你是急诊科主任,你该怎么办?
后来,这个医生休息了几天后,还是照样来工作。他不是说怕死怕累,而是遇到这种情况,一下子面对这么多病人感到很崩溃。
作为医生来说,特别是后面很多来支援的医生,根本心理上受不了,碰到这种情况懵了,有的医生、护士就哭。一个是哭别人,再一个也是哭自己,因为每个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感染。
大概在1月中下旬,医院的领导也陆陆续续地都病倒了,包括我们的门办主任,三位副院长。医务科科长的女儿也病了,他也在家里休息。所以基本上那一段时间是没有人管你,你就在那儿战斗吧,就是那种感觉。
我身边的人也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倒掉。1月18日,早上8点半,我们倒的第一个医生,他说主任我中招了,不烧,只做了CT,肺部一大坨磨玻璃。不一会儿,隔离病房负责的一个责任护士,告诉我说他也倒了。晚上,我们的护士长也倒了。我当时非常真实的第一感觉是——幸运,因为倒得早,可以早点下战场。
这三个人我都密切接触过,我就是抱着必倒的信念每天在工作,结果一直没倒。全院的人都觉得我是个奇迹。我自己分析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本身有哮喘,在用一些吸入性的激素,可能会抑制这些病毒在肺内沉积。
我总觉得我们做急诊的人都算是有情怀的人——在中国的医院,急诊科的地位在所有科室当中应该是比较低的,因为大家觉得急诊,无非就是个通道,把病人收进去就行了。这次抗疫中,这种忽视也一直都存在。
早期的时候,物资不够,有时候分给急诊科的防护服质量非常差,看到我们的护士竟然穿着这种衣服上班,我很生气,在周会群里面发脾气。后来还是好多主任把他们自己科室藏的衣服都给我了。
还有吃饭问题。病人多的时候管理混乱,他们根本想不到急诊科还差东西吃,很多科室下班了都有吃的喝的,摆一大排,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热门诊的微信群里,有医生抱怨,「我们急诊科只有纸尿裤……」我们在最前线战斗,结果是这样,有时候心里真的很气。
我们这个集体真的是很好,大家都是只有生病了才下火线。这次,我们急诊科有40多个人感染了。我把所有生病的人建了一个群,本来叫「急诊生病群」,护士长说不吉利,改成「急诊加油群」。就是生病的人也没有很悲伤、很绝望、很抱怨的心态,都是蛮积极的,就是大家互相帮助,共度难关那种心态。
这些孩子们、年轻人都非常好,就是跟着我受委屈了。我也希望这次疫情过后,国家能加大对急诊科的投入,在很多国家的医疗体系中,急诊专业都是非常受重视的。
不能达到的幸福
2月17号,我收到了一条微信,是那个同济医院的同学发给我的,他跟我说「对不起」,我说:幸好你传出去了,及时提醒了一部分人。他如果不传出去的话,可能就没有李文亮他们这8个人,知道的人可能就会更少。
这次,我们有三个女医生全家感染。两个女医生的公公、婆婆加老公感染,一个女医生的爸爸、妈妈、姐姐、老公,加她自己5个人感染。大家都觉得这么早就发现这个病毒,结果却是这样,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代价太惨重了。
这种代价体现在方方面面。除了去世的人,患病的人也在承受。
我们「急诊加油群」里,大家经常会交流身体状况,有人问心率总在120次/分,要不要紧?那肯定要紧,一动就心慌,这对他们终身都会有影响的,以后年纪大了会不会心衰?这都不好说。以后别人可以去爬山,出去旅游,他们可能就不行,那都是有可能的。
还有武汉。你说我们武汉是个多热闹的地方,现在一路上都是安安静静的,很多东西买不到,还搞得全国都来支援。前几天广西的一个医疗队的护士在工作的时候突然昏迷了,抢救,后来人心跳有了,但还是在昏迷。她如果不来的话,在家里可以过得好好的,也不会出这种意外。所以,我觉得我们欠大家的人情,真的是。
经历过这次的疫情,对医院里很多人的打击都非常大。我下面好几个医务人员都有了辞职的想法,包括一些骨干。大家之前对于这个职业的那些观念、常识都难免有点动摇——就是你这么努力工作到底对不对?就像江学庆一样,他工作太认真,太对病人好,每一年的过年过节都在做手术。今天有人发一个江学庆女儿写的微信,说她爸爸的时间全部给了病人。
我自己也有过无数次的念头,是不是也回到家做个家庭主妇?疫情之后,我基本上没回家,和我老公住在外面,我妹妹在家帮我照顾孩子。我的二宝都不认得我了,他看视频对我没感觉,我很失落,我生这个二胎不容易,出生的时候他有10斤,妊娠糖尿病我也得了,原本我还一直喂奶的,这一次也断了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有点难过,我老公就跟我说,他说人的一生能够遇到一件这样的事情,并且你不光是参与者,你还要带一个团队去打这场仗,那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等将来一切都恢复正常以后大家再去回忆,也是一个很宝贵的经历。
2月21号早上领导和我谈话,其实我想问几个问题,比如有没有觉得那天批评我批评错了?我希望能够给我一个道歉。但是我不敢问。没有人在任何场合跟我说表示抱歉这句话。但我依然觉得,这次的事情更加说明了每个人还是要坚持自己独立的思想,因为要有人站出来说真话,必须要有人,这个世界必须要有不同的声音,是吧?
作为武汉人,我们哪一个不热爱自己的城市?我们现在回想起来以前过得那种最普通的生活,是多么奢侈的幸福。我现在觉得把宝宝抱着,陪他出去玩一下滑梯或者跟老公出去看个电影,在以前再平常都不过,到现在来说都是一种幸福,都是不能达到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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