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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male Commander (Gentiane) - 简缇娅






【Girls' Frontline 2: Exili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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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 缇·威斯特 编剧: 缇·威斯特 主演: 米娅·高斯 / 大卫·科伦斯韦 / 坦蒂·莱特 / 马修·桑德兰 / Emma Jenkins-Purro 类型: 恐怖 制片国家/地区: 加拿大 / 美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2022-09-16(美国) 又名: “X”前传电影 IMDb: tt18925334
欲珠的剧情简介 · · · · · · 聚焦《X》中邪恶的老婆婆Pearl从前的故事,和那场杀戮发生的房子,在1918年……《X》女主高斯出演Pearl,片中对她的身份设定已有所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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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与夜莺 第84节(龙腾世纪:起源 同人小说)
第84节 重返法环
返回红崖(Redcliffe)的第二天一早,艾瑞卡(Erika)就和大部分队友乘船前往法环。斯登(Sten)留在红崖帮助军队训练。而莫瑞甘(Morrigan)懒得去,她讨厌那里的所有人,除了索弗斯(Sofus),或许还有考伦(Cullen)…… “我很高兴那小伙子现在恢复得很好。”骑士指挥官格瑞高(Greagoir)对温妮微笑着说,又低头在一本名册中继续搜索,想要找到艾瑞卡带回的那件标有独立编号的圣殿武士(Templar)护甲曾经属于谁。 “他是个好男孩,急切地想要帮助正在受苦的人们。”温妮也笑笑,“当他忙起来,就暂时忘记了他不久前曾遭受的那些……”她发出一声难过的叹息。 “他甚至建议我把他调去看守乔万(Jowan)。哼,你能相信吗?他居然认为那个‘叛教者(Apostate)’能做一些好事。”格瑞高狠狠地咬着那几个音节。 “到目前为止,乔万确实做了些好事。”温妮正色道,“虽然与他造成的伤害相比微不足道,但他确实不是像奥爵德(Uldred)那样十恶不赦的恶棍。” “他对他所做的感到悔恨。”蕾莉亚娜(Leliana)接道,“他想要回到法环,应该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不是吗?” “但那也是他轻易被洛甘(Loghain)利用的原因,蕾莉亚娜。”阿历斯特(Alistair)愤愤地皱着鼻子,“看看他把伊蒙伯爵(Arl Eamon)变成了什么样!还有后来发生在红崖的那么多悲剧。” “而且他还杀了我派去追捕他的人,姐妹。”格瑞高愤怒地说,“到现在还让他活着已经是慈悲了。” “你的人是洛甘杀的。”艾瑞卡冷冷地接道,“在他们抓住乔万之后,你要我说多少次才能记住?” “那么乔万就是清白的咯?”格瑞高挖苦地说,“没有他的血魔法,我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 “你们圣殿武士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艾瑞卡轻描淡写地打断了他,低头把玩着自己的脱下来的手套。“你们只在驱散了法术后,绝对安全的前提下才会‘英勇’的进攻。”她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平和但是讽刺的笑容。 格瑞高恼怒地阖上手中的名册,不厚的羊皮纸册子发出重重一声响。“你知道关于圣殿武士什么?年轻女士……” “不多,我的导���就是个圣殿武士。她给我讲了很多你们的故事。”艾瑞卡耸了耸肩,再次打断了他。“你肯定听说过她——奥兹威克(Ostwick)的索菲亚•特里维廉(Sofia Trevelyan)女士。阿历斯特告诉我你们圣殿武士叫她‘血法师猎人’,因为她专门抓捕别的圣殿武士不敢抓的血法师。而且她从来不用利瑞姆(Lyrium),我想这是她比我见过的任何圣殿武士都聪明的原因。”她轻快地说着,咧嘴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而你们是被训练杀……多少?一个或者两个憎恶,而不是一群——这是你亲口对我说的。” “艾瑞卡……拜托,别再说这个了。”温妮叹道,看了看恼羞成怒却无言以对的格瑞高。 “为什么?”艾瑞卡蹙着眉头,露出疑惑的小狗脸……那样子很可爱,但是温妮更无奈地摇摇头。 “我们应该专注于眼前的工作,是吗?”蕾莉亚娜假装轻松地说。 艾瑞卡对恼怒的格瑞高忽闪了一下貌似天真的大眼睛……“那么请继续,格瑞高爵士。”她礼貌地抬手示意,“看看这是不是属于你派去抓捕乔万的人。” 格瑞高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又打开了名册……
“找到了。”他很快就宣布道,“鄂明瑞克•E,骑士副官……”格瑞高一脸严峻。 “鄂明瑞克•E……鄂明瑞克•埃尔门(Irminric Eremon)?”艾瑞卡惊讶地问。 “没错,是他。”格瑞高发出沉重的叹息,“他是我派去的人之一,而且我们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这件护甲是拾荒者在红崖附近捡到的。”阿历斯特接道,“只有护甲,没有尸体和其他东西。” 艾瑞卡思索了片刻……“被杀的圣殿武士中有贵族吗?”她又看着格瑞高问。 “没有,鄂明瑞克是唯一一个。他隶属于邓瑞姆(Denerim)教堂,当时恰好在这里。因为他有抓捕血法师的经验我才让他去帮忙。”格瑞高解释道。 “那为什么只有他失踪了……”艾瑞卡低头思索着。 “呃……这位鄂明瑞克爵士很有名吗?”蕾莉亚娜奇怪地问。 “他是觉醒海埃芙丝坦娜女爵(Bann Alfstanna)的兄长。”艾瑞卡答道,“他认为他妹妹是比他更优秀的继承人,所以放弃了头衔,加入了圣殿骑士团。弗格斯(Fergus)总是提起他……”她发出一声轻叹,蹙起了眉头。 蕾莉亚娜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那么……难道洛甘绑架了他?”温妮思索着,“利用他要挟埃芙丝坦娜女爵?” “这……太恶劣了!”格瑞高���惊失色,“干涉圣殿武士的神圣职责是针对创造者的犯罪!即使是最卑劣的匪徒也该避免这样无法宽恕的罪行,更何况是一位高贵的国主!一位公认的英雄!”他义正辞严的抨击着。 艾瑞卡听着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翻了翻白眼,在内心发出嗤笑……
“我会将此事禀报给大牧师(Grand Cleric)她本人!”格瑞高捶着桌子喊道,“洛甘国主必须做出解释,并释放鄂明瑞克爵士!” “格瑞高,我们没有证据。”温妮冷静地提示,“我们有的只是这件被扔在路边沟渠里的护甲,和乔万的证词,你怎么能让大牧师相信一个血法师的话?” “还有另外几位骑士的尸体!”格瑞高继续怒吼,“他们全都是死于刀伤!没有魔法的痕迹!” ‘哦,‘现在’是了。’艾瑞卡又在心里轻蔑地讽刺道。 “但我们不知道鄂明瑞克爵士现在在哪里。”温妮又说,“一旦教会向洛甘施压,他很可能销毁一切可能存在的证据,那意味着鄂明瑞克爵士将会有生命危险——前提是他还活着的话。” “他怎么敢?”格瑞高惊诧地看着温妮,“你真的认为洛甘国主会谋杀一名圣殿武士——创造者和安卓斯特(Andraste)的神圣仆人?” “他‘已经’谋杀了另外几位骑士。格瑞高爵士……”蕾莉亚娜发出无奈的叹息,“我们只能祈求创造者,让洛甘能看到鄂明瑞克爵士的利用价值。” “否则他只是一个证人。”阿历斯特也接道,“谋杀圣殿武士,从他们手中抢走叛教者——这可是无法宽恕的罪行。”他严峻地说,又眨了眨眼……“好吧,在教会眼中是的……至少。” “这‘是’无法宽恕的罪行,阿历斯特!”格瑞高愤怒地纠正道,但很快又瘫坐到椅子上,垂头丧气地把脸埋进双手中……“那我们应该怎么做?”他发出悲叹,“把鄂明瑞克爵士留给洛甘?创造者才知道他会遭遇到什么……” “我们应该阻止洛甘继续这样的罪孽,格瑞高爵士。”艾瑞卡走到他的桌前,“我知道圣殿骑士团不该参与政治,但洛甘已经疯了。他甚至利用血魔法去对毒害伊蒙伯爵。而且创造者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无法宽恕的罪行’。也许下一个就是安诺拉(Anora)王后,或者大牧师。想象一下!”她坚定地注视着格瑞高的眼睛,满意地看着那里逐渐露出的恐惧……“请你帮助我们,格瑞高爵士。我求你不是因为他诬陷我的家族,也不是因为他背叛了凯兰(Cailan)国王和灰色守望者(Grey Warden),而是因为他曾经以及现在对创造者犯下的罪行!” “我……”格瑞高眨巴着眼睛,愣了一下……“我会的,库斯兰(Cousland)小姐。”他很快回过神,点了点头,坚决地回望着艾瑞卡的眼睛,“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阻止洛甘国主。”
* * *
“做得好,艾瑞卡。”离开格瑞高的办公室后,温妮赞许地看着她,“有了格瑞高的支持,埃文(Irving)就可以更从容的调配法师支援我们。” “我还是不相信你就这样说服了他。”阿历斯特也笑道。 “格瑞高爵士是个好人。”艾瑞卡抬了抬眉毛。 “是~吗?”阿历斯特拖长了音调,讽刺地斜视着她,“你说那些挖苦圣殿武士的话时可不像是把他当作好人。” “因为那是事实。”艾瑞卡理所当然地说,“而我恰巧是个诚实的人。” “呃……我曾经差点儿成了圣殿武士,你记得?”阿历斯特试探地问。 “你这不是还没宣誓吗?”艾瑞卡笑道,“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没把你算进去。” “哦,那我就放心了。”阿历斯特轻松地笑了笑。
蕾莉亚娜在他们身后,担忧地注视着艾瑞卡……她刚才在利用格瑞高的愤怒和恐惧,操纵他的思维,她看得很清楚…… 艾瑞卡注意到了她的沉默,稍稍放慢脚步等着她。“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蕾莉亚娜对她勉强笑笑,“你刚才的讲话非常有感染力。” “作为一个贵族,多少得学一点儿,是不是?”艾瑞卡低声说,有些苦涩的笑笑。“弗格斯永远不愿意学这些。” 蕾莉亚娜握住她的手。“你不喜欢这些?” “我不喜欢。”艾瑞卡摇摇头,“我更想要躲到没人看得见我的地方。”她又笑笑,“但那是……不负责任。” “我明白。”蕾莉亚娜轻轻揉了揉她的掌心。 “而且我不是个好学生,你知道……”艾瑞卡又轻松地说,“不是任何人都像格瑞高爵士那么……呃……”她思索着一个合适的形容。 “坦率?”蕾莉亚娜接道。 “和那差不多。”艾瑞卡对她顽皮地眨眨眼睛。
* * *
泽弗兰(Zevran)穿好由桑多(Sandal)附魔,维德(Wade)为他量身定做的崭新龙皮甲,回到了工匠们制造装备的房间里。 “看看这个!”维德欣喜地说,“龙皮是不可思议地柔软,透气,却又异常坚韧。你不会相信这套护甲可以偏转剑的攻击!” “是的是的,而且穿在你身上非常英俊。”赫伦(Herren)尖身尖气地夸赞道,但他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快……“它真是一件艺术品,对吧?” “绝对是!简直不可思议!”泽弗兰一直低着头,赞叹地欣赏着身上的护甲……由绿过渡到紫色的斑斓龙皮被制成安提瓦(Antiva)风格套装。包括单层皮革短衣,长裤,手套和过膝长筒靴。以及��加皮革的胸甲、护肩。非常修身的款式衬托了他完美的身材。 “很好,适合花脸精灵。”谢尔(Shayle)瞥了他一眼,假惺惺地说。 “唔……我想……差不多。”维德思索着,“我觉得还可以更完美一些。” “更完美?”泽弗兰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他,终于舍得把注意力从他的护甲上移开了。 “你确定不需要染色?”维德皱着眉头,“染成红色一定会非常华丽,我保证~”他娇嗔地说着,从旁边拿起他厚厚的一本配色表,快速翻到红色。 “呃……不,那太招摇了。我觉得现在的样子美极了。”泽弗兰笑着摆摆手。那泛着斑斓色彩的暗调皮革非常适合需要蛰伏于黑暗中的刺客。 “那么加装护板呢?”维德又说,“我想过了,可以加装龙骨板,但米哈伊尔(Mikhael)大师把它们都制成了项链。”他抱怨地望向米哈伊尔。 “我说过很多次了,维德大师……”米哈伊尔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这头龙太年轻了,她的骨头还没有强到可以做护具。” “哦~真的,这已经很完美了,维德。”赫伦讪笑着,“它耗费了你‘整整’一个月,来吧,现在让我们做些‘普通的工作’。” “普通?你是说像米哈伊尔大师那样摆弄凡俗的钢铁?”维德瞪着他,“那是在浪费时间和天赋。”他尖叫道。 “我就站在这儿呢。”米哈伊尔又翻了翻白眼。 “什么天赋?”阿历斯特走进了房间,好奇地问。 温妮、蕾莉亚娜和艾瑞卡也跟在他身后进入房间,惊叹地打量着泽弗兰的龙皮甲,他得意地摆出几个突显身材的姿势。
“他!”维德指着赫伦,“他又在逼我做那些毫无意义的钢甲!”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艾瑞卡和蕾莉亚娜,显然在向她俩求助。 “那不是‘毫无意义’维德大师。”蕾莉亚娜轻笑道。 “它们在战场上非常实用。”艾瑞卡也说。 维德的脸上立刻挂满了沮丧,而赫伦得意地咧嘴笑了……一套板甲的工钱可比一套皮甲多多了,无论那是龙皮还是牛皮…… “不过我正好还有一些龙皮。”艾瑞卡又说。 “太好了!”维德立刻转悲为喜,兴奋地尖叫着。 “什么?不!”赫伦发出惨叫,“扔掉它!” “把它给我!”维德丝毫不在乎他的反应,奔到艾瑞卡身边。 “附魔!”桑多也兴奋地拍手笑着,和另外几位工匠围了过来,看着她从附魔箱子里取出从奥兹玛(Orzammar)带回的龙皮和龙骨。
“我们已经用魔法做了防腐处理。”温妮对瓦拉颂(Varathorn)说。 “非常好。”瓦拉颂点点头,接过一大片靛蓝色的龙皮。“这头龙比之前的大��多嘛。”他从那色泽就判断出来。 “大约有500岁。”温妮答道。 “我想这些可以用来做护具。”米哈伊尔把一条肋骨递给维德。 “太好了太好了……”维德着迷地欣赏着龙皮和龙骨。 “我恨那些龙。”赫伦在一旁嘟囔道。
“这回该轮到蕾莉亚娜了。”泽弗兰看着她笑道。 “我?”蕾莉亚娜忽闪了两下眼睛。“谢尔,你不想要凉鞋吗?”她望向魔像。 “我又用不了一整头龙。”谢尔嘿嘿地笑道,“不过我喜欢这个颜色,别染它。”她对维德说。 “唉……好吧。”维德沮丧地说,拿着龙皮思索着…… “我有些想法,这回一定能做出一些更特别的东西……”他拉着蕾莉亚娜走到一旁,取出一本描绘着各种护甲图样的大本子。“你在奥莱(Orlais)待过很久是吗?蕾莉亚娜姐妹,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他翻到一页。 “什么特别的东西?”泽弗兰和艾瑞卡也好奇地凑了上来。那一页描绘了一件有着复杂装饰的女式护甲,款式却简单的如同胸衣。 蕾莉亚娜呼吸明显加重了……“我……见过。” “太好了!我一直想做这个!”维德看起来简直激动地快哭出来了,“只有用雄龙(Drake)或者年轻飞龙的皮才能做出这么柔软又实用的护甲,听说这可以穿在丝绸礼服里面!” “没错,我曾经见过一件雄龙皮的。”蕾莉亚娜笑笑。 “煽动者战袍(Battledress of the Provocateur)……”艾瑞卡读出了图纸上标注的字,“那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待会儿告诉你。”蕾莉亚娜小声对她说。 “唉……又是女孩儿之间的小秘密,是吧。”泽弗兰嘀咕道。 “怎么样,蕾莉亚娜姐妹?我可以为你做一件。”维德期待地望着她,“或者两件,你们两位一人一件。这是一头巨大的龙。”他又看着艾瑞卡。 “你怎么想,艾瑞卡?”蕾莉亚娜对他笑笑。 “当然,只要你愿意,维德大师。”艾瑞卡点点头。 “太好了!那么你们想要什么颜色?”维德又去拿他的配色表,“我推荐覆盆子、树莓和糖苹果,非常适合你们年轻女士。” “不要染色。”艾瑞卡和蕾莉亚娜异口同声地说。 维德又露出沮丧的表情…… “啧啧,一样的……”泽弗兰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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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达格娜(Dagna)?”晚餐时,温妮对她笑着,“我希望这里和你所期望的差不多。” “噢~完美!”达格娜咧嘴笑了,“法环太了不起了!谢谢你们让我梦想成真!” “那我们就放心了。”蕾莉亚娜欣慰地与艾瑞卡对视了一眼。 “你真应该看看我们这儿曾经的样子。”索弗斯笑道,“三楼有壮观的大厅,可惜还没有恢复过来。” “是的,我真高兴你没有失望,达格娜。”埃文端着他的晚餐走过来,大家纷纷起身。 “我希望你们这桌还有位置。”他笑着说,索弗斯和达格娜向两边挪了挪,给他���出中间的位置。 “埃文,格瑞高对你说什么了?”温妮迫不及待地问。 “哈,那个老家伙居然催促我往红崖派更多法师。”埃文笑道,“你知道我为了派去几个人去保护缇甘男爵(Bann Teagan)和他‘讨论’了多久吗?” “我可以想象。”温妮也笑了。 “保护缇甘男爵?”阿历斯特疑惑地皱着眉头。 “是的。”埃文发出叹息,“我们不能让伊蒙伯爵的‘意外’再发生在缇甘男爵身上,如果……他继承了伯爵的头衔。”他迟疑地说,担心地看着阿历斯特……他知道阿历斯特对伊蒙有深厚的感情。 阿历斯特难过地低下头,他明白埃文的意思……几个月来,法环的治疗师们已经竭尽所能,但还是没能把陷入昏迷的伊蒙伯爵唤醒。而前往霜背山脉寻找黑文(Haven)的骑士们也已经陆续返回,却毫无结果……
“我爱法环!”在另一桌的奥根(Oghren)大笑道,吸引了食堂中所有人的注意力。“你们这些安静(quiet)法师对酿酒可真有一套���” “是宁静(Tranquil),矮人朋友。我们是宁静法师。”宁静法师——欧文(Owain)用没有感情的平和语气对他说。 “啊,宁静……对,我又弄错了。”奥根边说边灌了自己一大口麦酒。 “哦~很少有人像这些宁静法师一样善待奥根。”另一桌的泽弗兰对围着他的学徒女孩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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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莉亚娜坐在靠墙的四柱大床边,打量着周围。这是间不大,却设施齐全的舒适客房。墙上的利瑞姆小灯发出琥珀色的温馨光芒。但想到第一次来的时候,让她觉得的有些恐惧…… “呃……艾瑞卡……”蕾莉亚娜抬头看看几乎20英尺高的天花板……“你记得那时候……这个房间是什么样吗?”她挪到床尾,看着坐在长椅上写日记的艾瑞卡。 “你的意思是:这个房间有没有死人?”艾瑞卡笑着问。 “差不多……”蕾莉亚娜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我很确定。”艾瑞卡立刻说。 “你怎么知道。”蕾莉亚娜也坐到长椅上,搂住艾瑞卡的肩膀。 “因为我记得当时隔壁的房间有死人。我们还在这里休息了一会儿。”艾瑞卡小声说。 “噢,所以你……”蕾莉亚娜惊讶地看着她……隔壁是法环最大最豪华的客房,原本是分给她俩的。但艾瑞卡一听说邓肯(Duncan)曾经在那儿住过就要求换了房间。 “那时候温妮也说过,记得吗?”艾瑞卡抬抬眉毛。 “哦……”蕾莉亚娜忍不住望了望墙壁,“可怜的阿历斯特。” “是的,可我没办法提醒他。”艾瑞卡笑了。 “太狡猾了。”蕾莉亚娜用食指刮刮她的鼻梁。 “但他挺高兴的,别告诉他。”艾瑞卡笑着把脸埋进她颈窝,偎在她��里。 “已经四个月了……”蕾莉亚娜叹道,“我很高兴这里恢复得很好。” “四个月三天。”艾瑞卡接道,抬头注视着她的眼睛……“但你知道什么日子整整四个月了吗?” “哦,我明白了……”蕾莉亚娜抬了抬嘴角…… 是她们“睡在一起”的那天…… “看来写日记还是有好处的。”她柔声说。 “算是吧。”艾瑞卡笑笑,将日记本收回了包里,站起身冲蕾莉亚娜伸着手。 “我睡里面。”蕾莉亚娜拉住她的手,笑着说。 “那么我睡外面。”艾瑞卡发出假惺惺的叹息。
“对了……”蕾莉亚娜突然碰了碰身边的艾瑞卡。“你记得我答应告诉你,关于那个护甲——煽动者战袍?”她轻轻地说。 “哦,是的,我都快忘了。有故事?”艾瑞卡笑着问。 “你已经听过了。”蕾莉亚娜轻轻揉着艾瑞卡环抱着她的那只胳膊……“多萝西娅(Dorothea)有一件那种护甲,雄龙皮的。她曾经借给我穿过。”她的视线渐渐落下……“因为我的护甲……坏了。” “哦……”艾瑞卡明白那指的是什么……她立刻搂紧了蕾莉亚娜的身体。 “我没想到会有机会拥有我自己的。很不可思议……”蕾莉亚娜笑着摇了摇头,“人们说只有最好的吟游诗人才配得上煽动者战袍。” “那么多萝西娅为什么……”艾瑞卡奇怪地问,“我记得她是一位崇高圣母。” “是的,但她曾经不是。”蕾莉亚娜答道,“我不知道她曾经是做什么的,但显然不简单。” “哦……我真想见见她。”艾瑞卡好奇地眨眨眼睛,“但我们先得杀了大恶魔,是吗?”她叹息道。 “你一定会的。”蕾莉亚娜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答应过我,等一切结束了会陪我去瓦朗斯(Valence),记得吗?” “当然。”艾瑞卡笑了,“而你答应过我会陪我去奥兹威克见索菲亚。” “我不会忘记。”蕾莉亚娜点点头。又注视着艾瑞卡的眼睛…… “怎么了?”艾瑞卡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蕾莉亚娜轻轻地答道,凑近吻了吻她的嘴唇。 “晚安,艾瑞卡,我爱你。”她蜷缩进她怀里。 “我也爱你。”艾瑞卡奇怪地思索着,搂紧了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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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け前
搬家备注:于2018年2月25日首次发表于lofter
※含闪3剧透和对闪4的妄想
全文是从兰迪视角来看闪轨3起发生的事。
CP倾向是兰罗(ランロイ)和库里(クロリ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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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道夫奥兰多,从帝国克洛斯贝尔方面派遣至托尔兹士官学院第二分校,前来报道。”看眼前一副教导主任模样的男人身着军装,兰迪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礼。 年轻的军官回了个军礼,自我介绍之后,告知他其他同事还未来报道的消息,要他待命。
自己竟然是第二个前来报道的。 兰迪有些后悔不该一大清早就收拾行李,然后像个优等生一样从帝都搭乘列车赶到利布斯。
来到帝国是在两天前。 克洛斯贝尔的军警系统改制,特务支援科被强制解散后,兰迪被安排到了军部做教练员——一个没有自己的部下和多余时间,同时又能提供平级调动至帝国军校借口的职位。 他的调动决定得很��促,同伴中只有同在军部的诺艾尔和米蕾优来得及和他道别,其他的不是有走不开的任务在身,就是逃亡在外。 「因为赤色星座开始在帝国活动,我有义务给老家擦屁股……安啦,我很快就回来。」 他用这个借口向两人解释,并请她们代为传达其他人,让他们别担心。 不知是不相信他的借口还是为离别感伤,听完这句话,训练场上以一敌十的两位戎装丽人什么都没说出口。气氛一度十分压抑,逼得兰迪不得不插科打诨地激得米蕾优骂出傻兰迪,才帮两人取回原来的状态。
现在想想,这真是蹩脚的借口。 赤色星座是他老家的烂摊子,他那个堂妹在加入噬身之蛇后更是疯得连叔父都压不住她,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他确实很希望能处理老家的失态——但不是现在。
他不可能在同伴们最需要他的时候抛下他们。 除非是为了保护他的同伴。
「怕是又要老生常谈,你有没有兴趣去托尔兹士官学院任教?」 说是视察训练情况,克洛斯贝尔属州第一任总督来到了更名为军警学校的设施,并在背书一样称赞了训练成果后又一次约了兰迪单独谈话。 「不了,我觉得现在的岗位很适合我。」 兰迪又一次搬出了一模一样的说辞来拒绝他。 「别着急,我想请你先看看这个。」这回对方没有再抬高任教的报酬,或是和兰迪谈谈他那个堂妹又惹了什么乱子,只是递给了兰迪一个信封。
信封里是一堆彩色照片,焦距太长导致被写体的面容模糊,但能依稀辨认出上面的人影。 每一张都印着他熟悉的棕发青年和绿发女孩的身影。
如果对准他们的不是照相机而是来复枪…… 兰迪感到背脊发凉。
「帝国的情报机关很优秀,区区几个通缉犯自然逃不过天网恢恢。」年轻的总督笑看着他,让人想起盯着猎物的毒蛇。 「现在可以让我重新听听你的回答了吗?」
两天后兰迪就被打包送上了开往帝国的列车,并疲于办理所有的手续和检查,直到现在来到托尔兹士官学院第二分校。
自称主任教官的米海尔少佐将他带到隔壁的校长办公室,将他引荐给第二分校的分校长和特别顾问——帝国的名将黄金罗刹奥蕾莉亚和爱普斯坦恩三弟子之一的舒米特博士。接受过两位名人的洗礼之后,他被带到了会议室,领取了厚厚一摞用作他今后教官生活指引的文件。 兰迪刚从中挑出记载开学事宜的文件,会议室的门就打开了。一名黑发青年和一名身材娇小的女性走了进来。
“……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传闻中的人物。”兰迪不由感叹了一句。 并不是说分校长和特别顾问并不让他震惊,要论知名度他们还超过了眼前的青年,但在新职场遇到大人物的震惊还是比不上在新职场遇到曾经敌对过的大人物。
灰之骑士里恩舒华泽,帮帝国巩固了对克洛斯贝尔统治的年轻英雄。 除了事先调查到的资料外,兰迪从两名与其交手过的同伴那儿也听到了不少消息。
对方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他显然也认出了兰迪——就像兰迪他们调查过他一样,帝国军方想必也把他们的资料交给了眼前的青年,以确保万无一失地清除帝国统治的障碍。
兰迪本以为自己会被丢到深山老林里提前体验与世隔绝的退休生活,没想到这会是个充满个性的职场。 作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军人和前猎兵,他可以接受这个突变,并立刻调整状态以配合新环境。
但如果能给他30秒时间冷静一下,他会很开心。
兰迪迅速阅读了刚刚找出来的文件,以确保不会在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和学生们见第一面。当聚精会神的阅读结束时,他发现不知何时灰之骑士鼻梁上加了副平光眼镜。
他不得不同意瓦吉的观点,眼镜确实会改变对一个人的印象。加了副眼镜后,原本带着些初出茅庐的懵懂的年轻人立刻就变得像一名小老师来。 眼镜可能是绝佳的伪装道具。
在兰迪来帝国前,也重温了当年潜入黑之竞拍会的变装实例。
加雷利亚要塞的毁损严重,虽然经过一两年的抢修恢复了部分功能,但尚未恢复原样。出于各方面的考量,帝国军方在抢先修复了铁路轨道后,将原本设置在要塞附近的列车站改迁到了贝尔加门。
所以离开克洛斯贝尔的那天早上,总督派来的两名“司机”驾车护送兰迪到了贝尔加门的车站。 美名其曰的护送实则为监视,这点他们都心知肚明。
作为大陆数一数二的金融和旅游城市,在成为帝国属州后,通过帝国的铁道网出入克洛斯贝尔的人络绎不绝,但考虑到和周边各国的紧张关系,入境的检察却不能放松。 兰迪站在人堆里,看着有过面识的入境检察官一个个询问旅客,估算着什么时候才会轮到自己。 所幸总督的人只负责“送”兰迪到车站,所以并不会参加这个长队列,只会在远处盯着他——当然这已经比寸步不离的护送好多了,他可没有和男人黏在一起的兴趣。
终于回答完了那些烦人的问题,带上入境许可证的兰迪往回走,准备在向监视者汇报完情况后立刻和他们说再也不见。刚迈开两步,他看到一个抱着一叠文件的职员低着头走来,眼看就要撞到他身上。 熟悉的发色让他恍了神,兰迪没有躲开,而是也装作没注意的模样,任由对方撞了个满怀。 “对、对不起……!”文件撒了满地,棕发青年俯身去捡,反而弄掉了挂在胳膊上的另一个公文包,毛手毛脚的样子狼狈不堪。 兰迪蹲下来,像任何一个对弱者动了恻隐之心的人一般俯身帮他捡起了几张纸,用右手递给了他。 “谢谢你。”面对兰迪递出的纸,青年没有拿住另一头,而是惶恐地伸出双手,握住了靠近兰迪的那端。 金属硬物被塞到手心,兰迪抓住它,松开纸张任由对方抽回,在伸出左手捡左侧纸张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把右手的那小块金属塞到了口袋里。
他和那位冒失的青年蹲在地上,近到好像一抬头就能撞到对方的鼻子。但谁都没有抬头,也没有开口,只是默默捡着那些文件纸——就和所有陌生人一样。
“……收好了。”兰迪偷偷从口袋里掏出那位总督交给自己的信封,将它们夹到了捡起的文件中间,塞到青年手里。他的搭档聪明如斯,看到其中的内容一定能立刻明白兰迪想警告他什么。 收好了文件,青年和兰迪同时站起身来。兰迪站在原地,看着他一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感谢,一边鞠躬道歉。
“等一下。”在青年准备离开时,兰迪下意识地喊住了他。 棕发青年转过身来,四目相投,兰迪今天第一次有机会好好打量对方。 许久不见的搭档穿着稍显不合身的西装,戴着平光眼镜,双手用力抓紧文件害得纸张都有些变形——活脱脱一个因为害怕再次出错的新进小职员的模样。 正因他装得活灵活现,在场的所有人,旅客、职员、甚至那些看熟了通缉令上长相的军人,除了熟悉搭档所有习惯性小动作的兰迪外,谁都没有发现棕发青年的真实身份。 兰迪有一连串想问的,例如在哪里进修的演技,从哪里搞来这个变装套装,怎么知道自己今天要走,又是为什么冒着危险来到这个地方。 他没有问的机会,光是喊对方停步就可能引起监视者们的怀疑,更别提再说什么多余的话;他也没有问的必要,因为搭档的眼神回答了一切——隔着陌生的玻璃镜片,他看到的还是最熟悉不过的眼神。
“下回小心点!”兰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恶狠狠一些,好让外人听不出其中的一语双关。 棕发青年以几乎看不出的弧度朝他微微点头,接着像是为了盖过点头的动作似的夸张地九十度鞠躬,然后和每个被恐吓的软弱年轻人一样,转身飞也似地跑走了。
眼镜很适合他的搭档,也很适合黑发青年,以致兰迪也在考虑是不是也该去弄副眼镜来配合现在的老师身份——毕竟他上次被喊作老师,还是支援科一起在克洛斯贝尔大圣堂里给主日学校的小不点们进行特别授课的时候。
但在兰迪看到操场上的学生认出了灰之骑士并议论纷纷时,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改变气质的变装还是很容易被认出来,更何况他也没有那么受帝国军校学生的欢迎——与骑士和将军不同,认出自己的只有尤娜一个。所以他没必要去花那劳什子力气去弄眼镜,更何况戴了反而可能降低自己狂野迷人的男性魅力。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名单念出战术科学生的姓名。
兰道夫奥兰多正式开始了在托尔兹士官学院第二分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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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分校的生活比兰迪想象中来得要好。
兰迪对帝国两个阶级长久以来的矛盾以及内战后的情况都有所耳闻,来之前本以为同僚里会有死板的帝国正规军,或是失势了却还用鼻子看人的贵族子弟,并且无论是哪方都会极度堤防他这个从附属州派来的空降兵。
事实上,他们一共只有六个老师。两个刚毕业不久的雏鸟,两个兰迪也不想招惹的麻烦角色,还有唯一符合兰迪想象的米海尔少佐。
米海尔负责他们分校与军部的接洽,当然也负责向上头汇报他们几个是否老实。 想象了一下要以一人之力管住其他几个问题人物是多么头疼的一件事,兰迪都不由有些同情他。并且和他接触之后,兰迪知道他虽然认真到死板,但基本上只要不触及原则问题,他就算嘴上一口回绝,实则还是会给予些通融——这种不坦率的个人,和他认识的搜查一课的某位搜查官有些相像。
兰迪偶尔会觉得第二分校的同事们有些像他的熟人。
奥蕾莉亚分校长让他想起索尼娅司令,在她们面前兰迪总觉得自己矮了一头; 舒米特博士让他想起人偶工房的老人,说不定只是怪癖的技术人员都是那副模样; 里恩让他想起风之剑��,重合的有师兄弟的身份、战斗方式、隐约流露的忧郁气质,当然还有能让当地小姑娘尖叫的知名度。 托娃不知为何让他想起塞西尔,两人外形上的魅力完全属于两种不同的风格,大概是温柔、宽容和奋不顾身帮助他人的共同品德让他产生了这种联想。
兰迪偶尔也会想,他们可能并不那么像,只是自己想念起了在克洛斯贝尔的时光。
谈不上长袖善舞,但兰迪本来就是个和什么样的人都能打交道的人,同事里虽然有些个性乖张的人,但至少二十多天来,兰迪和他们处得还不错——其中自然也包括里恩舒华泽。
两人共同担当机甲兵训练的课程,加上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偶尔会在训练场和澡堂碰上也会聊上两句,谈得也挺投机。
兰迪对里恩的印象不错,不如说他不觉得会有对里恩印象很差的人。 谦虚有礼,是个努力家,对那些问题学生也有耐心,简直让人感觉他没什么脾气。
不止兰迪的主观印象如此,从学生和同僚口中也能听到不少赞美之词,就连偶尔出现的那点批评意见听上去也像是在变相夸他。
例如同为克洛斯贝尔出身的尤娜非常亲近兰迪,一口一个前辈,看上去比起自己的担当教官更信赖兰迪。某天她曾拉着兰迪,把里恩和她的男同学当作帝国人代表大肆批判了一通,最后的最后才气鼓鼓地说到,“教官他明明不会网球,但竟然为了陪我打球一直在偷偷练习,难以置信!一般人会做到这个地步吗?!”说到这里,那丫头的脸蛋红通通的,恐怕不是如她所言被气得够呛,而是因为感动过头在掩饰害羞。 又例如里恩明明是个名人却没一点架子,热心帮小镇上的人打杂,这事全镇的人都知道。被大家背地里喊他教导主任的米海尔曾拎出这点对他提出了点名批评。 但兰迪却非常欣赏这种做法,这让他想起特务支援科刚成立时的时光。一行四人脚踏实地地做着不起眼的杂活,好不容易靠打杂收获了感谢,却被错当成了游击士,剥夺掉他们最后那点成就感。 那是又辛苦又没什么好处的日子,但却不可思议地非常充实。
里恩也不仅仅是一个三好学生模范教师,听说的谣传中来自内战的传闻和骑神背后的神秘,除了这些,兰迪直觉他背负着比表面听闻到的更沉重的东西。 但是兰迪并不想深究他的秘密,正如里恩也不会来打听兰迪的秘密。 两个人都知道彼此的立场不同,因此心照不宣地划了条界线。遵循着彼此的底线,两人可以轻松地保持普通同事的关系,甚至比其他组合更默契些。
他们都有自己该做的事,不能本末倒置。 在身为第二分校的教官前,兰迪首先是特务支援科的一员。
那天罗伊德冒着风险送到他手上的,是个用于台式终端的外接硬盘。 兰迪记得在他重要的同伴被悬赏后,缇欧连夜制作了这个小玩意儿,并通过特殊渠道转交给了逃亡者。 兰迪不记得缇欧是怎么解释其原理的了,只记得简单来说,其功能就是使持有者无论在何处都可以通过导力网络与其他同伴进行加密通讯。 自己的调任被决定时缇欧还没从财团总部回来,来不及重做个给自己。所以搭档怕是从哪儿听说了自己的行程,担心到帝国后断了联系,才先把原本使用的那个交付了过来。
这个决定现在看起来有些鲁莽。帝国和克洛斯贝尔不同,没有架设全国范围内的导力网络——也就是说,并没有那么多能供他使用的终端,更不要说使用时他还必须避人耳目。 但幸运的是分校那位全国顶尖的研究者对其有所需求,所以兰迪还是有通过终端和同伴联络的机会——只要避开老爷子和他那位来自利贝尔的小助手就好。 他没有时间等同伴同时在的时机与其连线,只能利用留言功能,通过简单的文字简讯将重点情报发过去。比如刚来帝国时介绍了第二分校的地理、装备与人员情况,又比如在开展第一次演习前把结社与猎兵团开始行动的消息传了过去。
四名教官加上二十名刚入军校的学生,前往帝国南部应对身经百战的恶性组织的袭击——怎么想都是强人所难。
料想自己加入结社的堂妹在附近,兰迪请缨外出侦查,一是为了摸清敌人的动向,二是为了了解这片土地,已增加己方的作战优势。还没来得及展开长篇大论的分析,他就被少佐勒令留在营地。 利用地形优势打游击战的选项被抹去,他只得留在指定好的营地,训练战术科和主计科的学生们如何应对紧急情况——他的学生也是他的士兵,作为长官兰迪有义务不让那批雏鸟丢了性命。
他们所担心的事情终究成了真。
当晚谢莉奥兰多和神速袭击了他们的营地,虽说在众人齐心协力的反抗和外援的帮助下度过了难关的,但物资损失惨重,也有在与自动兵器交战中受伤的学生。
兰迪第一次见到了里恩的同学,听他们说了旧七组的事。
西风的妖精走过来,和他聊了两句算是叙旧。 兰迪感叹世界真小,自己离开战场前见过的那个小不点竟然是新同事的同学。那时他的堂妹也是个孩子,现在却成为不折不扣的赤色战鬼。不知是不是因为碧之大树的战败使她成长,兰迪觉得她较上一次见面时收敛了一点,但这份成长无疑只会让她成为更加令人头痛的对手。为了应付她,自己也得再变强一点才行。
早早在战场实战的经历使她们飞速成长,也正因如此如此年少就成为了优秀的战士。 当然,如果要现在的兰迪评价,让比他家琪丫头大不了几岁的丫头片子上战场,他的叔父和猎兵王都该被剥夺监护权。
治疗伤员,修缮列车,清点物资……需要做的事堆成了山。刚和许久不见的同学们告别,里恩也立刻过来和他们一起挽救营地的惨状。
学生们大多很消沉。就算是所属于军校,他们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第一次出阵就遇到这种破格的敌人,切身体会到的恐惧使他们退却和迷茫。
“我们真的回得去吗……”正在检查被炮弹击中的机甲兵的损伤情况时,兰迪听到自己班上的男孩子嘟囔了一句。这孩子很有射击的才能,也挺聪明,老想着偷懒但靠投机取巧和临时抱佛脚总能将各项成绩维持到平均水平,最大的缺点是偶尔需要他正经的时候就会开始掉链子。 “别说这种丧气话,悉德尼。”兰迪往他脑袋上轻敲了一拳,“你不过是擦伤。” “但是教官……”褐发的少年的右臂正在接受包扎,只能用左臂捂住脑袋,防止再挨第二拳。 “不是能不能回去,而是一定要回去。”兰迪试图给他打气,“想想你回去之后有一大堆好事等着你,咬紧牙关也要撑过去。” “但是教官,回去了也没有好事。”男孩子哭丧着脸,“街上的女孩子只顾着搭讪库尔特,没人同意和我出去约会。” “男人要有梦想!悉德尼!”兰迪一把拍在男学生的背上,看到他痛得呲牙,“我回去之后要和帝都的漂亮姐姐们去兜风,然后包下一个高端会所,和满座美女喝到天亮。来!把你的也说出来!” “我、我回去之后……”他想了想,然后大声喊了出来,“我要借着库尔特!约那些女孩子去双人约会!!” “很好!就你来说是一个大进步了!”兰迪用余光扫到七班的青发少年用“为什么扯上我”的无辜表情看向这里,但决定暂且无视他。 “那你呢?塔齐娅娜。有没有回去后想做的事?”兰迪���向正在替悉德尼包扎的少女,朝她眨眨眼。印象里主计科的这个孩子比较内向又腼腆,刚才开始就愁容满面。好不容易靠悉德尼的大声喧哗吸引了其他学生的注意,兰迪也想借机给其他学生一并打气。 “我……”金发少女没想到被点名,一时慌了手脚,过了一小会儿才鼓起勇气说,“我想回去以后,买桃乐丝老师下个月发售的新刊……” “谢谢你敢于说出来,那一定会是本好书。”兰迪夸了她一句,看到少女的脸上渐渐洋溢出满怀希望的神采。 “我的话,是想和好朋友见面。”听到他们的对话,托娃插了进来,想必是明白了兰迪的用意,也想帮着同学们一把,“小安之前来信说,马上就能回到帝国来。乔治君也说过段时间会抽空来利布斯。” “我的话,会再去旧货店淘淘看,有没有我想找的纸牌。”另一个体态修长的男生走过来,边回答问题,边将两个箱子放在医疗班的帐篷下,“教官,这两箱药品完好。我再去检查一下部分毁损的箱子里有没有能用的药品器具。” “谢谢你,斯塔克君。”托娃向他表示感谢,他向在场的人颔首,然后回到了原来的岗位上,做事干练,紧紧有条。兰迪不由想感叹,未来的商界精英大概就是这个模样,并且他一定很受女孩子欢迎。 “你们在说什么呢?”另一个受欢迎的男人加入了他们的对话,里恩驾驶骑神清理干净在车厢四周的重物后,刚从骑神上下来。 “啊,在说大家回去之后想做的事,”托娃笑着向里恩解释,“有了愿望支撑,大家能多点干劲。” “真是个好话题。”里恩也报以微笑,却没有接茬。
“里恩教官的愿望是什么?” 不知哪个学生问了一句。
“我……” 里恩敛了笑容,露出迷茫的神色。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兰迪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
“我希望……旧七组的约定可以早点实现,大家能早日重逢。” 里恩说着,恢复了刚才的微笑。
看着这个笑容,兰迪忽然想起搭档对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同僚的评价。 「凛然又有潜力,但却透着股寂寞。」 兰迪从来都十分相信搭档看人的眼光,而事实证明他说的没错——在听到这个问题时,里恩周身流露的是笑容也无法盖下的寂寞。
不论是故意隐瞒,还是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真心,里恩说出口的不是他真正的愿望——不然,缠绕其身的不会是希望快些从寂寞中解放的孤独。
他一定“也”没有说真话。
那之后其他学生也加了进来,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师生几个从小愿望交流到大梦想,直到米海尔忍无可忍喝令他们专注手头的工作然后快点去睡觉。
或许因为一直说着梦想��愿望,那晚兰迪做了一个梦。
某个午后,他一个人完成了当天的支援任务,疲惫不堪地走进中央广场。 任务太多,大家只能分头解决。他在最后一个任务中抓到了某个寻衅滋事还破坏公物的帝国贵族子弟,但费了半天工夫也只好拘留那混蛋三天。又累又饿不说,还憋了一肚子气,真是糟糕到了极点。 他推开那栋旧大楼的正门,大声说出一句“我回来了”。 玄关的灯光有些晃眼,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欢迎回来”,琪雅扑了上来,精准地撞到他的肚子。 艾莉穿着围裙,边摆碗碟边招呼他去洗手;缇欧正在为大伙盛饭,并向他宣告今天的晚饭是琪雅做的,神情比她自己做出了大成功料理还要得意;科长已经坐在餐桌旁看报纸,只等着开饭;蔡特则还霸占着会客区,见到他来,只是懒洋洋得打了个哈欠,没有任何起身移驾的意思。 正当他揉着琪雅的脑袋,问起今天主日学校的情况时,身后的门开了,夕阳顺着门缝照入一道温暖的橙色光芒。 罗伊德走进来,衣服上都是尘土,头发里还有没清理干净的碎屑,身为leader的他怕是又把最麻烦的任务留给了他自己。 兰迪转过身,想开口对搭档说“欢迎回来”。
然后梦就醒了。
兰迪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天刚蒙蒙亮,窗外是带些焦痕的树林,他仍然在托尔兹第二分校的演习现场。
他转过头,看看是否吵醒了和自己同室的青年。 所幸青年睡得很熟,酣睡中的笑颜里透着点哀伤。
不知道他是否也在梦中见到了他期望见到的人。
第二天的演习是比初日还要浓墨重彩的一天,预想之外的强敌和埋葬于这片土地的悲剧沉重地压在所有人的心上,是无论用任何语言去描述都无法传递的重量。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他们如前一天晚上所希望的那样结束了第一次实习,师生全员平安地回到了利布斯。
兰迪依旧见缝插针地和缇欧交换情报,将演习时的糟糕见闻传递给其他同伴。 同伴们的情况也不见得比他强。莱茵福特产的武器被大量运输至克洛斯贝尔,军事演习的编排日益紧密,帝国的重要人物前往属州视察的消息也定了下来。在巩固统治的同时试探共和国,整个属州弥漫着硝烟味。 唯一的好消息是缇欧从财团总部回到了克洛斯贝尔。她将这个消息写在最后,并多加了一句希望也能从兰迪这儿听到点好消息。
越是艰难的时候,越不能丢掉笑容。
在地下和同伴们互相鼓励,而在地上,兰迪需要做好自己身为教师的本职工作——谁都不知道下一次实习会被丢到什么狼窝虎穴,他要好好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训练学生,也要帮自己找回实战的感觉。
一人训练的提高程度毕竟有限,兰迪想起舒米特博士精心打理的小要塞,打算找他商量商量,能不能用做训练场。
去技术栋找博士时,里恩已经先他一步到了,两人正在上头围着之前回收的神机残骸说着什么严肃的话题。自知并未和他们熟到可以介入的份上,一半是为了避嫌,一半是为了不惹毛那个性情古怪的老爷子,兰迪在技术栋楼下的休息区域消磨时间。
内心抱怨着路法斯总督刻意克扣他的报酬导致他到了帝国手头也不宽裕,兰迪从怀里淘换了半天才摸出几个硬币,打算买罐咖啡解乏。结果手上一滑,一个硬币飞了出去,并平稳地在地板上溜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直到撞到只靴子才颓然倒下。
里恩弯下腰,捡起那个硬币,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它。
不知道里恩为何对着硬币出神,因为自己笨手笨脚弄丢了硬币而感到有些尴尬,兰迪装出不知道他也在这儿的样子朝他打招呼。话音刚落,里恩就以从未见过的气势猛得回过头来。他好像在回头的同时喊了什么,但没等兰迪分辨出那个音节属于哪个单词,就噤了声。
“……抱歉,我吓到你了吗?”明明自己也被对方的过度反应吓了一跳,但看到里恩脸上的表情,兰迪条件反射地道了歉。 里恩摇了摇头,将50米拉交给自己,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寒暄。
气氛较刚刚更为尴尬,兰迪立刻道别抽身,做他原本造访技术栋打算做的事。等他和博士交涉完毕,在返回小镇的路上,兰迪又回想起里恩当时的表情。
从开始的震惊到之后难以掩饰的失望,恐怕是将自己错认成了别的什么人。 要比喻的话,就像是被雨淋得湿透的走失的小狗,误以为饲主回来找它时的眼神。
而兰迪打从以前开始就对小狗一样的眼神没辙。
所以那天晚上,在酒馆偶遇里恩时,兰迪主动开口邀他喝上一杯。 那大概是他当惯了大哥的坏毛病,无法明知道有年轻人遇到烦恼还坐视不管,更何况今天下午已经是他自实习那晚在营地后,第二次收到对方发出的求救信号。 在身为第二分校的教官前,他首先是特务支援科的一员——他们守护法律,保卫克洛斯贝尔的和平,尽己所能地帮助所有遇到困难的人。 兰迪相信,他的同伴不会反对他的选择。
这是他第一次和里恩舒华泽推心置腹地聊天。 支援科的事,自己身为猎兵的过去,里恩在内战中的经历……那些本来顾虑彼此的立场与心情而三缄其口的话题,在此刻了解了对方的坦诚后,并不妨碍将之直言——当然,还是有能说的和不能说的事,即使醉得七晕八素,兰迪也不会坦诚到把和支援科还有联系的事说出来。
他的推测没有错,里恩确实将自己错认成了别人。 同伴、学长、损友、劲敌……在用各种词汇定义和那位友人的关系的时候,里恩又露出了寂寞的表情,刻意挤出的笑容也显得勉强。
从里恩的反应来看,那位学长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正因为思念对方,才会不经意间在别人身上投射那人的影子;正因为无法再见到思念的人,在念及对方时他才会那么悲伤。
兰迪想,自己说不定有被那些弟弟属性的小子们认错的被动天赋。 几年前在旧城区,当时刚认识不久的罗伊德也说过自己像他逝去的大哥——只不过那是为了安慰自己的引言,当时两人中消沉的那个是自己。
此时的里恩显然没有再安慰人的余力,不如说正因为平时压抑着自己不去想那些悲伤的事,要自己振作起来去鼓励去安慰别人,此时一直捂着的伤口突然暴露出来,才更脆弱不堪。
那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治好的伤。 他这个局外人此时只能帮忙减轻对方的痛苦,作为同事——限定在这个职场的同伴,去帮助他。
于是兰迪为里恩满上一杯杯酒,抛开沉重的话题,聊聊多年来游历大陆的趣闻,里恩热衷的历史,还有是男人都会感兴趣的话题。
来帝国还是有一点好处,比如聊到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也不用挨大小姐和阿缇的双重眼刀。
开端虽然是个巧合,但在来到利布斯的第二个月,兰迪终于主动拆掉了架在自己和其他同僚间的墙壁,也和里恩自然地建立起了男人间友谊。
第二天和缇欧通信的邮件中,兰迪如实写上了已知的第二次演习所知的情报。想起缇欧上一封邮件中希望听到些好事的要求,兰迪敲下回车另起一行。
「PS:里恩是个不错的家伙。」
邮件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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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克洛斯贝尔两个月,兰迪就又因公返回了这个生活了许久的地方。
老实说,从听到下一个演习地是克洛斯贝尔的那刻起,胸口就被什么梗住了。 兰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在列车启程离开利布斯的晚上,还能和里恩开玩笑要在唯一的那个自由行动日带他去夜店长长见识。
清晨时分,睁开眼看到的熟悉的街道风景。列车途经贝尔加门,正驶入西克洛斯贝尔街道。
帝国占领后发挥了其铁路交通大国的特长,配合所谓的八大都市计划扩建了克洛斯贝尔的铁路。例如这次利用的南面线路中,就增加了圣���尔丝拉医科大学站和米修拉姆中转站,虽然他们这次的行程只到乌尔丝拉间道为止,如果能平安完成演习,就用不到那些著名的设施。
看着沿途的风景,兰迪不由自主地开始联想。 驻扎在贝尔加门的军友们一定正为了迎接帝国大人物在演习;大小姐怕是要陪着外祖父接待政界要人忙得不可开交;在不远处的乌尔丝拉医院里有他相熟的那些温柔美丽的护士小姐,想必无论何时都会一视同仁地救死扶伤。
兰迪不得不承认,他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平静。
以前听团里的老兵说起过回故乡探亲的事,此时的感受倒和他描述的有几分相似。 冥冥之中似乎有天注定,他这种出生起就颠沛流离的人竟然也能体会到归乡之情,还偏偏是在克洛斯贝尔——这个他生活了不过五、六年,还不到他生命的四分之一时间的地方。
在室友醒来前,兰迪就倚在窗边,盯着驶过的每一株草木看,仿佛一不留神就会看漏什么重要的东西——比如蔡特或跟随它的白狼,又比如带着琪雅逃亡的搭档。
和上回演习的流程一样,里恩带着七班外出执行任务,兰迪和托娃在营地里对另外两个班的学生进行实地训练。几个小时以后,里恩带着意想不到的访客回来了。
“哟,阿缇,五个月不见了!我们也抱一个吗?”没在与里恩同行另两个陌生美女身上停留目光,兰迪一眼就看到了里恩身边的那个小个子少女。兰迪快步走上前去,向许久不见的缇欧张开双臂。 短短几个月不见,缇欧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不愧是正值成长期的岁数。 轻描淡写化解了兰迪拥抱的玩笑,鲜有感情流露的缇欧也露出了微笑。
“第二分校和七组的各位似乎不是坏人,和罗伊德前辈交手的他也是。”缇欧朝右手边正和托娃汇报情况的新七组看了一眼,又小声说了一句,“和兰迪前辈说的一样,是个不错的人。”
“嗯,相信他们也没问题吧。”兰迪立刻想到,缇欧向第二分校发出委托可能也是想探一探从兰迪那儿听闻的第二分校和兰迪的同僚。
根据缇欧和里恩的旧相识们所述的情况,第二分校的诸人就克洛斯贝尔出现的幻兽交换了情报。不一会儿里恩带着学生和一名后援离开了营地,另一名旧七组出身的后援在和托娃叙旧,米海尔一早就因为帝国大人物的视察团的事被叫走未归,趁着安排学生们自主训练任务的空档,兰迪获得了和缇欧交流的时间。
幻兽的问题刚才已经和众人一同讨论过了,此时两人之间的悄悄话自是留给了不能放上台面说的话题。
缇欧告诉自己,从今天早上开始就联系不上其他的同伴。 他们在地下活动中和共和国派的黑月暂时达成了合作关系。回到克洛斯贝尔后,缇欧通过黑月联系上莉夏,将另行制作的秘密通信装置交给在逃的同伴。但是对面从两天前留言会想法处理迈因茨矿山的幻兽后,就再也没有给过任何联络。按新七组适才的情报,他们早已成功消灭矿山的幻兽重新潜伏,没有失去联系的道理。 其他人则被莫名其妙地困在了米修拉姆。 克洛斯贝尔代表的麦克道尔祖孙几天前就在米修拉姆的迎宾馆做迎接本次视察团的安排,隶属军警组织的人也被安排到米修拉姆执行警戒任务。今天早上所有人突然被告知原本视察著名疗养地的环节被取消,但帝国方面却不允许留在米修拉姆的相关人员离开,连外部通信都被禁止。根据缇欧的说法,黑月正在尝试利用其掌握的秘密途径和里头的人联系,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消息。
和幻兽的危机不同,这情况让兰迪直觉感到人为的恶意。
两人一番商议后,决定由行动尚未受限的缇欧先返回市里打探消息。 兰迪将缇欧送到营地门口,刚准备道别,东面道路开来一辆军用车辆,上头标示着铁道宪兵队的“TMP”字样。 “奥兰多中尉,你的岗位应该在哪里?”米海尔少佐走下车,冷冷打量着兰迪。 “报告长官,战术科的同学正在进行自主训练。”被上司抓包,为了多少打消对方的疑心,兰迪毕恭毕敬地汇报,“我正准备送走协助本次特别任务的专家人员。” “情况我听哈歇尔说了,”米海尔瞪了他一眼,转过去向缇欧敬了个礼,“普拉托主任,非常感谢您和爱普斯泰因财团的协助。请再稍作逗留,舒华泽那边的新战况也需要您帮忙确认。等结束后我会驾车送您回市里。” 缇欧点点头,礼貌地回应。军方提出协助的正当要求,此时执意离开只会适得其反。
“……米海尔老兄,你刚刚是从哪里回来的?”看着土地上留下的车轮印,兰迪隐约察觉到有些奇怪。 “注意你对上级的称呼,中尉。”对方像个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地回复并无视了他的问题。 “你是为视察团的任务走的吧。视察团要光顾的兰花塔和机场都在市里,但你却不是从北面过来的……”结合刚才从缇欧那里听到的情报,谜团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内心的焦躁却也同时膨胀开来。 “东面……那好像是米修拉姆中转站的方向吧?”兰迪死死盯着眼前的帝国军人,语气中带上了些挑衅的味道,“天下闻名的铁道宪兵队去一个和视察团毫无关联的地方做什么?去海水浴场度假吗?”
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掌握了米修拉姆方面的情报,所以兰迪没有将推测的依据说出来。但米修拉姆目前驻扎了大量的克洛斯贝尔本地军力,就算有什么突发情况也不可能再需要帝国正规军赶过去——更何况对帝国军队来说,视察团的安全比留在米修拉姆的克洛斯贝尔代表的安全重要得多。 唯一的可能是,他们需要帝国军队完成一些不能依靠克洛斯贝尔地方军的任务——例如镇压克洛斯贝尔地方军本身,或是捉拿一些信不过本地军队会按命令行事的人物。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回到你的岗位上去。”米海尔不为所动,冷静地回答。 “我问的是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对方越是遮掩就越证明自己的猜想正确。兰迪感觉血液一下涌到头顶,一直压抑着的冲动和黑烟一样蹿了上来。他知道自己所厌恶的本能正逐渐露出来,但却无法控制住它。 “我再说最后一次,回到你的岗位上去,奥兰多中尉。现在我还可以不将你的过激言行上报。”米海尔语气坚决,“这是总督的命令,我只有权说到这里。”
兰迪生生吞下一连串问题,不再说话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即使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米海尔少佐也不过是夹在中间的棋子,没必要让他难堪。
“……普拉托主任,往这边请。”见兰迪罢手,米海尔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而是转而向缇欧说话,并像在前为她领路似的率先迈开步伐——对眼前的两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恐怕是他权限范围内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兰迪前辈……”身旁的缇欧扯了下自己的衣角,兰迪低下头去,对上饱含担忧的目光。通过刚刚的交谈,她一定也明白了同伴们失联的原因,但此刻她只是朝着自己微微摇头。 “我知道,阿缇……我知道。”兰迪牵动嘴角的肌肉,勉强地笑了下。
要忍耐。 现在必须要忍耐。 不管那个总督是不是食言而肥,既然同伴们可能落在他手上,现在他们只能忍耐。
两人回归了原本的工作中去。训练期间里恩一行人回来,就新进展简单地交换了情报。从里恩他们的态度和对话内容来看,他们对米修拉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既然那并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真相,兰迪也就装作无事发生——他不希望本就对克洛斯贝尔抱有愧疚之情的里恩和克洛斯贝尔土生土长的尤娜体会到自己现在的心情。
太阳下山前,上头突然传来了晚间由第二分校担任兰花塔警卫的决定,一行人浩浩荡荡登上列车。第二分校师生以外的援助者们也得回到市区,里恩的旧相识们搭上了便车。 缇欧却没搭同一趟列车,而是提前一小时由TMP的队员先一步护送离开。兰迪知道财团有紧急任务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是掩饰,帝国军一定是贯彻了适用在其他同伴身上的方针,彻底将兰迪和缇欧也隔离开来。 恐怕整个演习期间都不一定能再有和缇欧见面的机会。
学生期待着晚上兰花塔的宴会,因为紧张和兴奋而议论纷纷。对大多数学生来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的受皇族召见的机会。 兰迪在通商会议举办期间曾和奥利维特皇子有过一面之缘,加之并非帝国出身的他对帝国皇族没有什么特殊情感,因此也没有被周遭的情绪所影响。要是问他想见这个宴会上的哪个大人物的话,那恐怕非本地区的第一任总督莫属。
兰迪本想趁晚宴的机会找那个总督算账,结果路法斯像是刻意为了激怒他一样走到眼前点了里恩的名,又大摇大摆地离开,愣是把他当作了空气。 在森严的警备下,兰迪也只好放弃找地区领导人谈话。被对方用冷暴力对付的感觉很糟,就像空有一把力气却只能打到软棉花上,所有不满都会随着时间不声不响地消失。 从他对付自己的手段上,兰迪也隐约猜出了他这次用来对付支援科其他同伴的方法。
并不直接下手招致污名,而是迂回地限制他们,消磨他们的精力与斗志,让人不断地体会着无能为力直到彻底绝望。
即使事先有了心理准备,直接被结社的敌人挑明对方使用这种阴险手段对付自己的同伴时,兰迪还是感受到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烧。为了支援科的同伴也为了第二分校,他还算是撑了下来,没有当场翻脸,也没有被打击到一蹶不振。
憧憬特务支援科的尤娜在得知真相时情绪崩溃,将自己关在房里拒绝外出。但兰迪不是孩子,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暴自弃。他试图和米海尔交涉,由自己与里恩或是他们铁道宪兵队同行去解决结社引起的纠纷,但却被一口回绝——上头下了死命令,对他而言最多只能容许兰迪作为第二分校的一员和其他师生一同行动。
不知道那个总督到底想做什么。 一边把试图解决问题的支援科往绝路上逼,一边逼迫里恩自行想办法去解决问题。 他可不信那套嫌过时的英雄再夺去民心的说辞,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犯不着单单强迫灰之骑士去做令他反感的事——帝国有名的将领可多了去了。更何况,总督在结社大闹兰花塔的晚宴前就开始实施“鸟笼”计划,比起临时派里恩去应急,更像是有人开始就策划好一切等他们上钩。 兰迪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一团迷雾,明知处处是陷阱,却完全无从入手。 他也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些谜团,无力感与焦虑将他的心脏揪成了一团。如果是几年前的他,恐怕已经开始策划起如何脱逃后孤军奋战。
兰迪想起他们的leader。 无论内心有多么焦急,他都可以理智地筛选出所有有用的线索,并有条理地展开推理,做出正确的判断。
他从没像此刻那么渴望见到他。
里恩向他承诺会代替他们保护这片土地,别无选择的兰迪把和敌人的正面交锋交给了里恩,并不代表他就做不了任何事。 借着自己熟悉当地地形的优势,兰迪给后出发的新七组指了去星见之塔的近路;结合机甲兵点火装置的射程,他提出使用警备队的货运路线的建议;在决定作战方针后,他引导第二分校的学生前往众人计算后选定的发射地点。 遵守对里恩的承诺,好好保护学生,并最大限度地做好后援工作——这是现在的兰迪能做到的极限。
没关系的。 相信里恩,相信七组的学生,他们可以平安解决这个事件。 相信罗伊德,相信其他支援科的同伴,他们一定能撑过去。
不管黑夜有多长,终能迎来黎明。
虽然一度在星见之塔陷入了苦战,但在诸方协力下,终是击退了结社的两名执行者。
在踏上回程的列车前,缇欧前来送别。 总督依照开始承诺的那样,打开了“鸟笼”。虽然不信任他,但缇欧已和被关在米修拉姆的同伴们取得了联络,确认了他们的平安;在湿地逃亡的同伴们的消息目前还无法核实,虽然还无法完全放心下来,但至少帝国皇族介入给军队施加了压力,料想帝国军也不敢多做手脚。
兰迪朝送行的人挥手道别,又一次离开了“故乡”。
虽然有留恋,也有不舍,但这次离开时的心情却和上次不完全同,至少这次他不是被人胁迫,怀揣着满腔愤怒离开。 兰迪想,幸好他来到了第二分校。多亏了这个立场,他才能从外围解救被困在内侧动弹不得的同伴,也多亏这个机会,他遇到了值得信赖的新友人。
“咦,那边的是……?” 随着托娃的视线,车厢里的几人看向窗外。 认出远处三个人影的身份时,兰迪猛得站了起来。
一个高瘦的人影守望他们似的抱臂站在后方,矮个的长发女孩朝着飞驰的列车挥舞手臂,站在最前端的人的视线对上了车厢中的人目光,笔直、果断地朝着前方出拳。
感谢女神,他们没事。 感谢女神,听见了他的愿望,让他再次见到了最想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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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利布斯之后,兰迪觉得里恩和托娃的状态都有些奇怪。
仔细回想起来,在星见之塔那战中,看到尤娜传送至列车的地精代理人的图像时,托娃流露了明显的动摇。只不过自己当时满脑子都是克洛斯贝尔的事,没顾得上深究。
记忆中当他和托娃赶到塔顶时,里恩和旧七组的同学们跟托娃间说了些古怪的话。 「我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毕竟我们亲眼目睹了下葬。」 光从字面意思上看,困扰他们的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例如死者苏生。
又不是小说或戏剧,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若是一般人可能会这般对这个猜想嗤之以鼻,但有过亲身经历的兰迪不会这么想。如果有女神的至��同等的力量,死者复活也并不是天方夜谭。
当然兰迪也只是比其他人更认同这种可能性,并没有提供线索的法子。毕竟严格来说他所经历的死亡不是这一个世界的事,更何况那个孩子已经失去了力量,明显与这件事无关。
里恩和托娃显然不想和外人提及这件事,兰迪也只当作什么都没察觉,他不想因为毫无根据的推测再给同事带去二次伤害。
那天下课后在小要塞单独训练到傍晚,兰迪回教职员办公室,看到里恩一个人在整理教案,脸色谈不上好。 除了从克洛斯贝尔带回来的那个可能困扰他的问题外,战术科和主计科的两个问题儿童转到了他的班上,恐怕也是让里恩如此劳累的原因之一。他的一个缺点就是将自己逼得太紧,一旦进入了这种状态就不知道什么是休息和放松。
于是兰迪朝这位加班的同事打招呼,并开口邀他喝一杯,里恩也爽快地答应了。
一两杯酒下肚,看对方喝酒的频率已经脱离了工作状态,兰迪也放心地任思绪遨游。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里恩聊天的同时,他跳脱地从今天色拉用的菜有点老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始想,一直想到一些严肃的问题。例如结社在各地挑事的目的,克洛斯贝尔出现的幻兽之谜,以及可能卷入帝国与共和国间战火的故乡的今后。 等回过神来,兰迪发现桌上几瓶酒已经空了大半。
“喂、喂,里恩……你这喝的也有点猛了……”兰迪看着眼前的青年往杯子里倒满了酒,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在自己出神的这段时间里,桌上的食物完全没人动过,只有酒空了一瓶又一瓶。照这个喝法,估计立马就会醉。 之前和里恩喝酒时,主要还是自己说个不停,里恩只是偶尔发表些建议,因此兰迪知道他喝酒时话并不多。但今天他这个的状态根本不是话多话少之差,压根就是在喝闷酒。
“没关系的……我留了兰迪先生的份…………来,我给你满上。”里恩好像已经有点喝上了头,醉眼惺忪,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他拿起酒瓶想往兰迪酒杯里倒,却失了准头,大半都撒在了桌上。 “STOP!停!今天到此为止!”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抢过随时可能化身为钝器的玻璃酒瓶,兰迪果断为这场酒踩上刹车。 一边扶着小声抱怨“说好今晚喝尽兴的呢”的里恩站起,兰迪一边从羞涩的囊中掏出几张纸钞找老板结账。
推开宿舍楼门,兰迪做贼似的,蹑手蹑脚搀扶着这个醉鬼上楼。 这个时间点学生都睡了,但老师们可能还醒着。无论是被主任逮着挨一顿骂,还是被分校长逮到拖出去喝第二摊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骗子……”里恩迷迷糊糊地小声骂了一句。 “是是,是我不好。下回再陪你喝。”兰迪随口敷衍,心想不管今天怎么闹着想继续喝,明天起床因为宿醉头痛时你就知道后悔了。 “借钱不还就算了……这回又想继续骗我……”不知道是不是酒后吐真言,里恩罕见地开始发表不满。 “讲点道理啊?今天买单的是我。”明知道喝醉的里恩在说胡话,和他较真也没用,兰迪还是发出了抗议。 好不容易到了房门口,兰迪从里恩兜里摸出了他的房门钥匙,将姿势从搀扶换成了背,让他趴在自己背上方便自己腾出手来开门。
“……骗我也没关系的。” 将钥匙插入锁孔时,伏在背后的里恩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和之前埋怨的口吻不同,里恩的语气有些奇怪,兰迪开门的动作也不由停住了。
“是骗我也没关系……我好想见你……” 因为姿势的限制,看不到里恩的脸,但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里恩对话的对象显然不是自己。
兰迪推开房门,将撂下那句话后陷入沉睡的人丢到床上,帮他除下武器、靴子和外套。 活动了下肩膀,兰迪环视四周,考虑脱下来的武器装备该往哪儿放。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到里恩的房间。 房间很能反应主人的性格,干净又整齐。和兰迪的房间不同,屋里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墙上也没有火辣美女的海报,只有一副写着明镜止水的书法。桌子上摆放着些教案和参考书,还有几张家人和学生时期合照。相框前很随意地摆放着一枚硬币,与井井有条的房间格格不入。 兰迪往刀架上放太刀时走近书桌,才看出来那是一枚50米拉硬币——和那天兰迪在机甲栋搞丢的那枚一样。
现在他好像知道了那天捡到硬币后里恩失魂落魄的原因。
在别人房间里打探隐私非常失礼,但兰迪的余光已经捕捉到了照片上的一个身影。 毕竟做了些时间的警察还长年和搜查官为伍,兰迪在侦查方面受到了强烈熏陶。 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几个片段式的线索在脑海中连成了一条线。
那是一张大合照,照片的中间站着身着学生制服的里恩和托娃。 兰迪没有见过旧七组的所有人,但在演习地见过的他那几个同学穿着和里恩一样的红色制服,想必红制服的那些人是他的同级生,可以排除。 剩下右边托娃身边的三人和最左边的有点面熟的女性,其中只有一个男生穿着和托娃一样的绿色制服,其他人服装各异无法当作推理的依据,但他们看起来都较里恩年长。 穿着黄色工作服的微胖男生在前几天来过第二分校,其他两名女性,不管她们是谁都可以排除——毕竟里恩因为那枚硬币将兰迪错认成的,是一名学长。 唯一可能的,就是身穿绿色制服的少年。
照片上的他看起来和托娃很亲近,最关键的是,他有着和出现在星见之塔的那位代理人一样的银发。
按这些线索推理的话,这个少年就是和里恩有着孽缘的损友劲敌兼学长,已经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人世,但却疑似死而复生——他的两个同事就是因为意外地见到了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才会变得奇怪。
在克洛斯贝尔,他和里恩都见到了想见的人,但是生离和死别是不一样的。
兰迪见到了久别的同伴,知道他们真真切切地活着,知道只要努力终有再重逢的一天。 但里恩却不同,他不知道他见到的是谁,感情上渴望着奇迹的出现,但理智却告诉他不可能,不管再怎么抱着渺茫的希望去努力,也可能只能获得一场空。
因此里恩压抑着自己不去想那些如果,告诉自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否则他可能会被虚幻的亡灵缠住,无法迈开前进的脚步。 但是当理智消失的时候,他终究说出了真心话。
「是假的也好,想再次见到他。」
兰迪默默关上房门。
或许明天里恩问起酒后失态的事时,告诉里恩他喝醉了后倒头就睡没有给自己添任何麻烦,并递上缓解宿醉症状的药物,才是兰迪现在能为他做的最好的事。
回到自己的房间,兰迪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看了一会儿,又回想起那位银发少年的脸。 “根本一点都不像啊……” 他感叹了一句,随即躺倒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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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一次演习中,第二分校前往了帝国西部的海都,一切照旧——七班在外执行各路委托,他们八九班在营地训练。
兰迪对奥尔迪斯周边挺熟悉,猎兵时代他没少在这附近活动,赤色星座的高级会所“诺艾布朗”当然也开到了拉克维尔——没有比赌场更容易操纵现金流的地方,作为少东家,兰迪当然是那儿的常客。 当年的赤色死神我行我素,视法律为无物。有米拉,有实力,他们就能为所欲为——至少在他当时生长的���境里,他和谢莉都是这么被教育的。 只要委托人让他们看得顺眼,并给得出他们满意的价钱,他们甚至不介意直接冲进帝国军的海上要塞来一场突击战。前一天在战场上浴血厮杀,后一天就在拉克维尔花天酒地,一晚上挥霍的比他做三十年警察挣得还要多。
当时觉得这种生活自由又豪气,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是循环往复,一昧追求刺激却毫无意义的日子。
当年的斗神之子怎么也不会想到几年后重回故地,自己会乖乖听命令留在简陋的营地里,为给一群十几岁的孩子的训练喊“一二三四”——在当年的自己看来现在的自己一定是个畏首畏尾的软蛋。 不过彼此彼此,现在的兰迪看起来,当年的自己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该蹲几年号子反省的混蛋。
去掉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不说,兰迪还是很中意奥尔迪斯特产的朗姆酒。 诺艾布朗的各个分店里都常备着各种高档酒,其中自然少不了这个品种,有时兰迪在自己的小队的行装里也会放上瓶——想放纵时就和大伙儿来几杯,在必要的时候,这酒也是不错的助燃剂。 他光顾的某个小村子的酒吧柜上也有奥尔迪斯产的朗姆酒,记得还是算得上高档品的玛丽昂兹牌。完成猎兵的任务后,兰迪偶尔会装作一般人找村里的同龄人厮混,也有了谈得来的普通人朋友——直到他在成为下任斗神的考验中牺牲了那个村子,害死了那个有小狗眼神的年轻人。 兰迪离开猎兵团时也带上了存在那个村庄柜台里的那瓶朗姆酒。那瓶酒和他一同四处漂泊,在克洛斯贝尔陪他消磨时光,最后在梅尔卡瓦号上完成了它的使命。
那天晚上和搭档喝干那瓶朗姆酒后,两人约好重新到酒吧寄存一瓶。 但那之后先是忙着处理独立国事件的残留问题,接着帝国军队开始了无血占领,到故乡被并入帝国版图后搭档被通缉,一连串的变故让他们还没来得及兑现这个诺言就被迫分开。
无法坐在一起喝上一杯,但至少可以先找到瓶好酒。 兰迪在帝国可没少往酒柜里探头,但来帝国后的日子过得也太过规矩。行动受限去哪儿都得打报告,导致他非但好久没有摸过筛子和扑克,没有任何机会和美女搭讪,甚至买个好酒都困难重重。 不知是这几年沿海都市酿的酒成了紧俏商品,还是以前好酒好肉都来得太过容易不知一般人的疾苦,来帝国后三个月里头,他都没能找到奥尔迪斯产的酒,更别提是那个高档品牌。
这回来海都演习一定是女神的指引,这下终于有机会在本地买到当地产的朗姆酒。
演习的第一天晚上,兰迪躺在床上暗下决心,一定要让上司通过自己第三天的外出许可。
顺便盘算着时间,同室的里恩也应该回来了。 半个多小时前,里恩穿戴整齐离开了他们的房间。通过列车门开合声和各人脚步声,去掉和托娃她们聊天的时间,里恩先是在户外逗留了十多分钟,回到车厢后快二十分钟了还没有回来——结合今晚和他结伴而归的人选和他对里恩的了解,很容易猜想发生了什么。
…… 太不公平了!这些可恨的资产阶级弟!
就像女神从未正视过兰迪对资产阶级弟的抱怨一样,这回的小小愿望也没能实现。
演习的第三天,海上要塞发生了动乱,虽然最终在各方的努力下以最小限度的损伤解决了动乱,但兰迪的外出申请也泡了汤。
重回利布斯后兰迪还不死心地去交���屋和如水庵打探,心底想着万一老板趁着他们去奥尔迪斯的时候顺道让谁帮着进了货,结果不出意外地扑了个空。 也是,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站在货架前,兰迪叹了口气。
“兰迪先生,在找什么东西吗?” 回过头去,里恩站在身后问自己,可能是听到了刚才的叹息。 这事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兰迪将在找朗姆酒的事如实和里恩说了。里恩让自己稍等,不一会儿就带着瓶眼熟的酒回来,要将它送给兰迪。知道这酒价格不菲,兰迪当然不能白收。 “之前兰迪先生也请我喝过酒……真过意不去的话,再请回我就好了。” 里恩执意不肯要钱,再推辞下去反而有违他一片好意,兰迪答谢后收下了。
“不用客气……希望和‘他’的约定能早日实现。” 里恩说完,转身离开了如水庵。兰迪知道他也和同伴许下了许多约定,但至今哪个都还没实现,也有约定可能永远都无法达成。 看着那个背影孤零零地消失在门后,兰迪觉得心里堵得慌。
回到房间,兰迪小心翼翼地把来之不易的酒收到了柜子里。
自己还真是受女神眷顾的家伙。
夹着尾巴从战场逃到了克洛斯贝尔,却收获了朋友,搭档,称得上家人的同伴。 从克洛斯贝尔被赶到了帝国,却进到了一个好职场,遇到了那么好的同僚。 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却有愿意原谅他的人在。
那他也应该知恩图报,为愿意原谅他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兰迪打开柜子,将那瓶朗姆酒放到了矮桌上。
邀请里恩一起试喝时,里恩还有些顾虑,一脸歉疚地问不和约好的他一起开瓶真的没问题吗。 兰迪倒觉得搭档非但不会在意,还会主动邀请里恩。这本来就是里恩送给他们的酒,而且里恩还帮他们守卫了故乡,这点小恩小惠完全不足以报答这份恩情。
和里恩相识,不知不觉也有4个多月了。 从刚开始互相顾虑着保持距离,到互相袒露真心,两人之间建立起了牢固的信任和友谊——但正因如此,兰迪才必须早点把话说清楚。
不管建立多么深厚的友谊,兰迪终究不属于这里,等到时机成熟他会立刻回到同伴们的身边。就算知道里恩害怕孤单,他也不可能成为无论何时都选择站在里恩身边的那种同伴。 兰迪不希望他的离开会使里恩受伤害,所以他早早地向里恩预告他会离开。
但这并不是说兰迪就打算对里恩弃之不顾。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都看了出来,至少在他看来,里恩是个重感情,有正义感又有少年人的天真,怕寂寞却总是在逞强的人。 一言以蔽之,是让他完全放心不下的年少的挚友。
他们是相差几岁的友人,但不是独一无二的同伴。 同伴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选择里恩,一直陪在他身边,这不是兰迪的位置。 兰迪只是痴长几岁的挚友——可以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再飒爽离开,不留痕迹地站在他身后援护射击,直等到可以陪伴里恩的那个同伴出现为止。
当然,和里恩喝酒时,兰迪只说了前半,没把后半段说出来。 他又不是想博取里恩的好感,这话本来就没必要说出来。与其乱开空头支票,不如实际上多做些帮衬他为好。再说这话也怪肉麻的,除了那些直球选手,谁都说不出口。
第四次演习的目的地是帝都,临近帝国的夏至祭,麻烦事也多了不少。 这次演习里,分校长和特别顾问爽爽快快地从一开始就和他们同行——事实证明他们一同过来是正确的,第一天就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一方面,百人的共和国谍报部队进入了帝都,每人都配有乌奴尔社未知的最新装备,十分难对付,弄不好会导致原本岌岌可危的外交关系破裂,直接开战。
另一方面,埋葬在帝都旁修梅尔灵园也发生了事件。 罗格纳侯爵的长女失踪,在灵园发现了她的遗留品。 同时,本该埋在灵园中的苍之骑士的遗体离奇消失。 说来惭愧,直到这个时候兰迪才把帝国内战中活跃的苍之骑士和里恩逝去的学长对上号。
里恩本靠着不可能死者复生的理由,否定了地精代理人是他的学长,现下学长死亡的事实被动摇,几个人物之间渐渐连上了等号。 至于他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为什么复活后会在敌方?其他几个复活者是否出于同种原因复活?谁都不知道答案。 围绕着那位学长的谜团越来越深。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得优先处理共和国间谍的问题。若不能在明天四点前将他们捉拿归案,帝国政府就会发布戒严令,到时候人心惶惶,战争也一触即发。 奥蕾莉亚分校长果断分配了演习第二天的任务,里恩和七组继续游击任务展开侦查,而兰迪他们则负责抓捕。 当晚第二分校的教官们都参与到抓捕任务的分工与安排——除了里恩,他早和旧七组约了那天晚上见面,而且他不参与抓捕活动,本来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分校长催他快去,交流完情报再回来;兰迪和托娃也附和让他玩得尽兴。大家都知道,他从来帝都前就非常期待这个约会。 况且任谁都能看出来,里恩的脸色差得出奇——他非常需要和那些能跟他共享烦恼的人在一起。
剩余的几人分头为第二天的行动进行准备。兰迪和分校长一同将战术科和主计科的人分成了两队,又研究了帝国地下道的地形,制订了几个作战计划,一晃眼已经到了凌晨。
车厢里十分安静,学生们恐怕都已经睡了,兰迪轻手轻脚地穿过有卧铺的过道,打算回教官车厢,冲个凉就睡。冷不丁地打开房间门看到不请自来的访客,兰迪一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托娃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发愣,门开了过了几秒才发现门口站着个人。 “诶?兰迪先生?!……啊,我走错房间了?”托娃环顾四周,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下跳了起来,“对不起,我这就离开。” 托娃偷偷擦了擦眼角,猛得一鞠躬就往外走。 “等一下,小托娃。”兰迪喊住她,迎上了含着泪光的大眼睛。 “要不要去喝一杯?” 兰迪朝她眨眼,用大拇指往餐车的方向一指。
安抚托娃到餐车坐下后,兰迪用餐车里的工具弄了杯热牛奶,递给了她。 收养了琪雅之后,兰迪也学会了这些原本一辈子都不会碰的饮品的处理方式。他发誓绝对不是因为托娃的体型把她当孩子看待,只是此时来一杯热牛奶可以帮眼前慌乱的女性安神,而且如果没有邀女性共度良宵的意思,还是不要主动在半夜里邀请人家喝酒比较好。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喝了热饮后,托娃也平静了下来,“小安下落不明,库洛君可能复活还变成了敌人,乔治君又一直联系不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种困难的时候,学生们也很不安,作为教官我明明应该坚强才对……” “别介意别介意,遇上这种事,换谁都要慌。”兰迪用轻松的口气安慰她,“在克洛斯贝尔的时候你们不是也看到我丢脸的样子了吗?就当扯平了。” “哈哈,兰迪先生真的很会照顾人。”托娃破涕为笑,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低下头,“……库洛君也是这样,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候很会照顾人。” 这已经不是兰迪第一次被人以吊儿郎当为基准评判了,兰迪很快就想起了另一个用这个词来比较自己和那位库洛君的人。 “那个库洛君,他是什么样的人?”事到如今,兰迪对那位吊儿郎当同伴产生了好奇。
那是他第一次从库洛阿布斯特的其他友人口中听说他的故事。 里恩的学长,托娃的同学,旧七组的一份子。 帝国解放战线的首领,苍之骑士,还有现在的地精代理人。
库洛阿布斯特的人物图渐渐在兰迪的脑海内成型。
兰迪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和自己很像,例如做了数不清的混账事的地方。
仔细一想,自己之前和他也不是没有交集。 两年前的通商会议里,兰迪和特务支援科的同伴担任兰花塔的警备工作,库洛和他帝国解放战线的手下则对兰花塔展开了恐怖袭击;同一个会议里,兰迪追捕他那些帝国解放战线的手下却以失败告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叔父和堂妹将那帮人灭口。 你看,混账的地方确实有相似之处。
而做了那么多混账事,却仍有人愿意接纳他们的地方也一模一样。
兰迪想起了迈因茨矿山上的事。 那天他半夜出逃,瞒着同伴上山和老家的人决一死战,却糗得不行。若不是leader带着支援科冲出来,他就被堂妹取了性命。 在自己倒打一耙地朝他们发火时,罗伊德说,就算���迪自己都不原谅自己,他们也会原谅他的。
这点想必库洛阿布斯特也是一样。 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伤害了为他付出真心的人,但就算他自己都不原谅他自己,至少里恩和托娃也会原谅他。
和自己一样,库洛阿布斯特一定也是个受女神眷顾的幸运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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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迪前辈,你委托的货送到了。”缇欧从身后搬出个大号手提箱子,摆在兰迪面前,“把它混在财团和莱茵福特社共同开发的新装备里,意外地很轻松地就混过去了。” “谢谢你可爱的小姐,这是给你的谢礼,请笑纳。”兰迪学着帝国贵族的模样弯腰行礼,然后从怀里拿出了挂着四种帝国版工作咪西的钥匙链递给了缇欧。这是他破了些财向某个咪西爱好者买来的收集品,缇欧冒险帮自己带来了这个箱子,自己也该好好犒劳她一下。 打开那个手提箱,猎兵时代爱用的那把狂战士的部件整齐地排列在里头。
刚奥尔迪斯回来时,兰迪一直在找机会将新情报传给同伴,但修米特博士却一头扎进了小要塞闭门不出。某天偶尔在面包店撞见他,想着“机会来了”的时候,老爷子冷冷地对他来了一句“终端上正在对比三台神机的数据,少添乱。明天下午再来”,吓得兰迪出了一身冷汗。 不用问就知道,这位博士早就发觉了自己的小动作。想来也是,对研究者来说用于分析计算的终端就是他的武器,哪里有自己惯用的武器被人动过还毫不知情的士兵。 「别来打扰我的研究,其他闲事我才懒得管。」面对瞠目结舌的兰迪,博士补充了一句。 犹豫着是该先说对不起还是先说谢谢你的时候,兰迪突然灵光一闪,最先蹦出了这句话。
「老爷子,你对黑之工房的武器感不感兴趣?」
这把狂战士和谢莉的赤颅一样,都是从黑之工房入手的规格外的武器。兰迪这把因为长年失修在之前的对决中被一刀两断,之后经过抢修勉强能用,却始终无法恢复成最佳状态。 黑之工房使用的技术特殊,对黑之工房毫无了解的技师不管多��优秀,都存在极限。而这位全大陆闻名的技术人员,说不定具备修理这把武器的能力。 所以在意识到修米特将科学研究摆在第一位的时候,兰迪就想到可以委托他修理这件武器——黑之工房的武器足以勾起他的兴趣,而有这个交换条件在,他也不会向军方告密。
第二天下午,兰迪就和缇欧联络,能不能想办法将那把武器送过来,缇欧答应他试试看。
将手提箱交给修米特博士时,他机械地将所有部件打量了一般,然后让兰迪等他喊兰迪来拿的时候再来。兰迪知道他是判断可以修理后正式接下了这个委托,松了口气。
考虑到今后的战斗,兰迪非常需要这把来复枪的火力。
“除此以外还有另一个惊喜,等中午再告诉你。” 缇欧故作神秘地说,要兰迪先陪她去看夏至祭咪西演出。 为了答谢她不辞辛劳为自己把武器搬过来,兰迪心甘情愿地从命。看她一反平常冷静的模样,和孩子一样兴奋地大谈咪西系列的新作,对着舞台表演大喊咪西加油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兰迪不由露出了微笑,心想即使时间变了,地点也变了,但有些事情总是不会变。
“差不多到中午了,能不能给个提示啊?”看了好几遍咪西与机械咪西的爱恨情仇,兰迪终于忍不住问缇欧。 “也是,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缇欧看了下时间,直起身来,又切换回了无咪西模式,“我们走吧。”
“我收到了一条联络,指定今天这个时间可以和我们在线联系……当然是通过兰迪前辈知道的方式。”缇欧边领着他沿着大路往前走边小声解释,四周都是沉醉于夏至祭的市民和游客,没有人会注意两人的行动。 “好消息啊!”兰迪刚想鼓掌,转念想到了个问题,“但我们去哪里找能连上网络的终端?” “问得好,兰迪前辈。”缇欧像是在等这个问题一样点头表示肯定,“帝国不像克洛斯贝尔那样全地域覆盖网络,帝都虽然有架设网络,但是大多都是企业为了商业目的办的,这种节日肯定都处于使用高峰。” “但是有一个几乎在全大陆都有联络网,并且目前帝国支部无人使用的国际性组织。” 缇欧说着,在韦斯特大道边的楼梯处停下。
“原来如此,游击士协会啊。”看到楼梯上方的建筑,兰迪明白了答案。 “没错。虽然协会的网有局限性,但协会的帝国支部可以连接上克洛斯贝尔支部,利用这条线我就能连接上全克洛斯贝尔的网络。然后……”缇欧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露出恶作剧时的浅笑,“我从阿加特先生那里借来了钥匙。谁让他今天一整天都要约会,支部没人用也是浪费。” “太棒了阿缇,你真是个大天才!”兰迪朝她比出了大拇指。 “咳,夸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缇欧的表情看上去还是没什么大起伏,只是嘴角以小弧度上扬,但兰迪知道对她来说,这个状态已经是她很得意的表现了。
两人走进那栋建筑物,看缇欧鼓捣了一阵,游击士协会角落的终端上映出了他们都熟悉的面容。
“缇欧,兰迪,好久不见。”屏幕那一头,特务支援科的leader朝着队友微笑。
这说法不大严谨,准确地说这四个月内他们见过两面,要计算能好好说上话的见面才是隔着一两年。但谁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煞风景地指出这个错误。 谁都知道重要的不是措辞,而是久别后再次聚首的那份喜悦。
虽然很想花时间好好叙叙旧,但罗伊德正一人潜入市底的地下空间里的隐藏房间,约拿在那房间里留了设置好的终端,因此罗伊德这个外行人也能用它和他们联络。路法斯总督和情报局的少佐离开克洛斯贝尔后,对逃亡中一行人的包围网也大不如前,因此罗伊德才有潜入市内的机会。但尽管如此,通缉中的他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危险,只能长话短说。
“共和国的间谍,结社的神机,还有骑神和死而复生的驾驶员……”听兰迪说了来帝国后遇到的事,搜查官陷入了沉思,“看来今天和你们联络是对的,留给我们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为什么这么说?”兰迪抛出了朴素的问题。他从直觉上也感到危机近在眼前,但搭档应该是通过客观的依据推理出这个结论。 “正规军给你们的任务是按时抓获所有间谍,不然就开始戒严,料想下一步就是向共和国宣战。虽然你们完成了任务,没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但反过来想,对正规军来说,即使任务失败也无所谓。也就是说,”罗伊德顿了顿,“帝国政府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原来如此。就那位帝国政府代表的本事,说共和国派出间谍都是他们设计好的我也相信。”兰迪脑海中浮现出那位一口就能吞掉周边一个小国家的帝国领导人的样貌,“按阿缇之前的情报,唐古拉门都快被他们装成军火库了,早就想和共和国动手了吧。” “这次多亏兰迪你们,姑且算是熬过去了,但帝国这边一定会继续制造机会。一旦开战,夹在中间的克洛斯贝尔就会变成战场……可以的话真希望能在开战之前从帝国的占领中解放。” 罗伊德说到这里停住了。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理想,而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太过残酷。 但如果因为太艰难就放弃抗争,那他们根本就不会像这样聚在这里。
“关于结社和骑神,罗伊德前辈有什么想法吗?”缇欧切换了另一个话题。 “啊,关于这个,有一点我觉得有些奇怪。关于结社和帝国政府暗中有合作这件事,大家应该都没有异议吧?”结合每次演习的情况以及正规军对结社实验的态度,三人适才就这个问题达成了共识,“而关于帝国政府的动机,兰迪的意见是,帝国的革新派是打算利用结社的恶性事件给贵族派施压,以进一步削弱贵族联盟。” “是这样没错。”兰迪点点头,第二分校内部就那两次演习进行过数次讨论,也得到了相同的意见,“如果我们没介入的话,旧都的贵族只好求正规军入驻摆平事端,海都的伤亡也会变大。克洛斯贝尔那次也是差不多的道理吧,只不过打压的不是贵族派而是我们。” “但是结论上在造成打击所希望的效果前,结社就被你们击退了。”罗伊德有理有据地反驳,“而事先就安排第二分校去结社实验地演习的,也是帝国政府。” 兰迪一怔,这他倒是没想过。 这么一想,有几次的演习内容还直接是宰相的亲信带来的,只不过第二分校的人已经习惯作为军校接受军方的正当命令,反而有了思维盲区。
“罗伊德前辈说奇怪,是因为这里有矛盾是吗?”缇欧发问。派一拨人捣乱又派另一拨人解决问题,也不是为了通过后者赢取被害者的信任,行为人的举止明显矛盾。 “不,我只是觉得可能搞错了动机。”屏幕里的人摇了摇头,“确切的说是他们利用表面的利害关系编造出一个自圆其说的故事,让你们误认了他们的动机。” “刨去伪装的动机,��纯地从三次事件的结果倒过来推理,动机就很明显了,”罗伊德并不是将其当成战场或政治上的尔虞我诈,而是当作他最擅长的犯罪事件在推理,“我想,政府的目的可能是让第二分校参与结社的实验。” “第二分校……里恩和骑神吗?”兰迪想起了每次和神机正面交手的人物。 “或者是和第二分校有相同功能的组织。兰迪你也说过,每次演习都有目击到别的骑神吧?那可能就是备选方案。”leader低头侧目,露出了推理时常见的表情,“我觉得奇怪的就是这里。”
“如果帝国政府的最终目的是侵略共和国,那为什么要同时参与结社的实验?对方是国力匹敌帝国的大国,按理说该把所有精力投入备战才是,为什么会花心思安排这种表面上毫无关联的事情?”
“……比如希望在和共和国的战争中投入神机?”兰迪顺着他的逻辑给出了一个像样的答案。 “恐怕不会,没有至宝的力量神机根本无法长时间作战。”罗伊德否定了这个猜想。 “那就是他们已经弄到至宝了。骑神显然和至宝有关系吧?” “虽然不是不可能,但目前还无法推理出骑神为其充能的途径。而且那样的话,我想实验的内容也会是如何用骑神充能,而不是和骑神对决。”对兰迪随口说的第二个猜测,对面也给出了严谨的回答。 “那你说是什么原因?”兰迪放弃了继续猜。
“我没有想到原因。”罗伊德大方地承认,“所以我想,会不会我们预设的前提本身就出错了。” “前提是指?” “动机,犯人,以及这两件事之间的关联性。” “能说简单点吗?”搭档推理起来有时会说些难懂的话,让人听起来头大。
“抱歉,我说的太抽象了。”意识到表达不清,罗伊德主动道歉,“我们一直在预设的前提下进行推理,但是回过去想的话,帝国政府……宰相阁下的动机真的是侵略共和国吗?这起事件的主犯是谁?是帝国政府?结社?兰迪所说的地精势力?还是我们不知道的谁?共和国的战争,还有结社的实验、骑神、幻兽这些异常事件之间真的没有联系吗?” “我有点乱……”听完解释之后兰迪反而更头大了,“全都有问题的话不是根本没法推理吗?” “我只是觉得,先入为主的推理十分危险,可能将我们引入误区。”搜查官解释,“目前的线索还太少,我们不知道的事实在太多了,不能贸然确定下来某一个环节。” “那有没有能确定的?”兰迪索性简单粗暴地问起答案。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在塞姆利亚西大陆发生的一切都和帝国有关,还有就是……”罗伊德沉吟了一会儿。 “里恩君恐怕是这个谜题的关键。”
“从结论上来说他是唯一参加了所有实验的人,他是骑神的起动者,要解开帝国的至宝之谜也离不开他。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恐怕是我们目前所知的唯一线索。” 这个我们指的不止是在场的三人,也包括第二分校、七组及所有的协力者。 “所以兰迪,可以的话希望你能照看好他。”
“啊?”没想到突然被点名,兰迪一惊,对上搭档友善的目光。 “缇欧不可能在帝国久留,我和艾莉他们也不可能过来,只有你能做到。而且听缇欧说你们关系不错。” 兰迪迅速瞄了缇欧一眼,对方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不擅长流露感情此时成了长处。 “我知道了,欠着那家伙人情还没还,本来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兰迪笑着耸肩,自嘲了一句,“不过是他照料我还是我照料他就说不定了,帝国可是人家的地盘。” “别谦虚,兰迪可会照顾人了。你一直都是表面上玩世不恭,但背地里支撑大家的可靠哥哥啊。” 冷不丁地被搭档一夸,兰迪有些害臊,企图用食指挠脸颊遮掩脸上的红晕。对他人感情变化敏感地缇欧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在摄像机看不到的地方偷笑了一下。 “比起这个,对于结社啊骑神什么的,就没别的意见了么?”兰迪生硬地扯开话题。 “唔,要说的话,星杯骑士团作为结社的老对手却毫无动静这点也很奇怪。瓦吉明明说过在帝国的人手比克洛斯贝尔多……还是说已经来了但我们没有发觉……”
正当罗伊德打算一本正经地展开下一批分析时,兰迪腰间的arcus突然响了。他朝身边的两人送去眼神示意噤声,然后警惕地打开了翻盖,按下公放键。 “兰迪先生,我是里恩。抱歉在难得的休息日还打扰你。”扬声器里传来同僚带着些歉疚的声音,兰迪松了口气,至少里恩不可能是因为嗅到了什么来兴师问罪。 “怎么了?”兰迪用往常的口气问。 “雷克特先生刚刚告诉我,共和国的间谍有一人落网,现在逃入了地下道,我和雷克特先生打算去追捕他。如果你有空的话,能不能来帮个忙?” 兰迪看向身边两人征询意见,两人对视一眼,向兰迪点头表示赞同。知道谨慎处理共和国相关问题的必要性,三人果断达成了前去支援的共识。 “没问题,把集合地点告诉我。我和阿缇在一块儿,她也一起过来。”
兰迪在arcus中和同僚确认完了关键事项后挂机,然后扭头看向屏幕那方的人。 现在赶去和里恩汇合就意味着这个小小的会议不得不到此结束,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没关系,还有再聚的机会。我们现在该做的是分头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发觉同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知道两人此时的心情,leader在那一头笑着安慰他们,“和你们聊过之后我有些调查的思路了,趁最近活动起来比较方便,我会先调查看看。有结果我会用老方法联系你们的,到时候就拜托你了,缇欧。” “了解。我得在莱茵福特社待几天,可能没法及时回复,但我会找机会检查留言的。”缇欧缓缓点头,“我也会尝试在莱茵福特社打探些情报……当然是通过合法的手段。虽然黑了他们总公司的系统就能直接拿到他们卖给帝国军武器的数据资料,但不好在完成财团公事的时候从事违法行为,而且这样也对不起邀请我的室长。” “不管怎么样,你们俩都小心行事。”想到两人可能涉险,兰迪不由叮嘱了一句,“我还是和第二分校一起行动,有了什么第一手的情报我会立刻联系你们的。”
“那么兰迪,缇欧,一路小心。”leader笑着向两名同伴道别。 屏幕点灭,黑屏上只能看到兰迪和缇欧的倒影。兰迪和搭档之间的距离从几十厘米又变回了几千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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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德的推测还是不够准确,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是不多,而是压根没有。
夏至祭当天晚上发生了枪击事件——第二分校的学生袭击了一国之君,用的是共和国的武器。 第二天,帝都就被迷雾笼罩,一堆大型幻兽占领了帝国首都,离宫更是发生了诡异现象。
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事件一个接着一个,排山倒海般地袭来。 从被里恩喊去离宫帮忙,和一堆S级通缉魔兽级别的敌人战斗,直到带着死里逃生的学生脱离前线,被接应上贵族联盟的白色巨舰,兰迪都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一清楚的是情况不可能更糟。
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们一起上了帕坦古艾,从离宫逃脱时一些人为了掩护留下,途中他和缇欧失散,里恩也没从离宫回来。 上了船的许多人的状态也并不好,倒不是负了重伤,只是精神上受了十分大的伤害。即使向他们询问发生了什么,大部分人都拒不作答。
薄荷绿色短发的女学��是其中最冷静的一个。在兰迪他们安顿好伤者后,她向在场的人简明扼要地概括了已知的情况。
诅咒、地精、魔女、被杀的圣兽、融合了两件至宝的七台骑神。 一知半解地听完包括所有怪力乱神要素在内的来龙去脉,兰迪整理了自己所能理解的所有事项,找到了两个重点。
一是帝国与共和国的战争打响。帝国政府已发布动员令,宣布进入和共和国的战争状态。 二是里恩身上那股神秘力量暴走,被囚禁在敌人手里。
关于前者,分校长和那位女学生在内的贵族事先就有所提防,成立了决起军以应对这个局面。虽说不可能在硬碰硬中赢过正规军,但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而如何处理后者却是个问题。
有人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救出来,也有人说该以国家和大义优先,不能在个人的问题上花费过多的精力和人力,里恩班上的几个学生就这个问题也进行了激烈的争辩。
兰迪倒是早早就有了答案。 他要向里恩报恩,早早就下定决心要帮助年下的挚友,还答应了搭档会保护好他们唯一的线索。在离宫时他没能兑现承诺,不可能再在搞砸了事情之后逃之夭夭。
“你们的教官不是一直教导你们要自己思考,充分讨论,再得出一个解决办法么?”在尤娜正因为同伴间的分歧迷茫时,兰迪给了她这个意见。 “还有,为了同一个目标,也不一定要在一起行动。”兰迪想起那天搭档的话,“分头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把那些碎片拼凑起来,也能拼出通往目标的路。”
“现在你能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看着少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转身跑回同伴所在的大厅,兰迪想她找到了答案。 大家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在了解对方的真意前,不可避免地会有沟通碰撞。在这种时候点醒年轻人,也是他们这些教官的义务。
里恩不在的时候,兰迪的义务就是代替他照看班上的孩子,然后带着那些有着共同目标的孩子把他救出来。
当天晚上他们就谈好了分工。 新七组分成三队行动,哈梅尔出身的亚修回家乡寻找“诅咒”的线索;缪洁和分校长一同领导决起军和正规军对抗以推迟战火蔓延的速度,包括托娃在内,第二分校里愿意参与决起军的其他师生,也一同留在舰上;剩下的三人和兰迪一起,从“骑神”的源头探访,搜集可以推测里恩被囚禁的原因和地点的情报。
兰迪和学生们一同造访了帝国内偏僻又古老的村落,收获了有价值的线索,但同时也听到了一些诸如克洛斯贝尔周边展开了小规模的交火的坏消息。 每次听到这种消息时,兰迪内心不是没有插翅飞回克洛斯贝尔的冲动,帝国内乱的状态下谁也拦不住他,但想到拼命努力的学生,下落不明的友人和对搭档的承诺,他还是选择留下。 有时候兰迪会想搭档那天提出这个要求,是不是就是预想到这种局面下,如果不用一个理由为自己卸下包袱,自己就没法安心留在帝国做该做的事。
实施救援里恩行动的那一天终于来了。
兰迪全副武装,带上了从博士那儿取回的狂战士,和里恩班上的五名学生潜入了秘密要塞——这是他们花了两个多月才找到的窝点。 要塞里有一堆机械自律人偶,四处都是高科技装置,但气氛阴森,让他想起月之僧院出没的鬼魂。
下到第五层,兰迪发觉有些不对劲,听不到机械运作的嘎吱声,这层也安静过了头。 他打手势示意学生们放轻脚步,优先确保退路。
就在这时,墙壁上方的红灯忽然一亮,下头的金属门缓缓打开。一行人屏住呼吸,做好战斗准备,却在看到来人时不约而同地解除了警戒。
银发青年左手持一把形状奇特的武器,右手护住身后穿着破旧白外套的青年,后者正是他们此行想营救的里恩。 里恩看到来人先是一怔,然后立马认出了许久不见的学生与同僚。还没等他迈出几步和学生们打招呼,两个小女孩就扑到了他怀里,阿尔缇娜抱着他的腰不撒手,尤娜更是抱着他汪汪大哭。
两个泪眼朦胧的孩子激动过了头,没注意里恩憔悴的模样,两人的体重一起压上来,里恩一个踉跄就往后倒。 站在他身后的银发青年悄悄撑住他的肩膀,让他能站着接受令人欣慰的重逢,并以眼神和站在楼梯口的四人打招呼。
那天的救援行动获得了大成功,里恩舒华泽携恢复记忆的库洛阿布斯特一起登上了帕坦古艾。
救出了灰之骑士,军用飞艇上士气大涨。兰迪不由感叹这小子真是得人心,和他一比,另一个上船的苍之骑士也是个实打实的战力,但却不怎么有人问津。 经过调养和一些兰迪搞不懂原理秘术的帮助,里恩的身体恢复了大半,谈不上太好,但至少不会阻碍到正常行动。外出行动时他的那位学长总会陪在身边,因此倒不必担心他的安全。 身体方面不怎么有起色,但里恩的精神较兰迪刚认识他的时候好了许多,至少现在偶尔可以看见他发自内心的笑容。 从这个意义上,兰迪为挚友的变化感到高兴。
救出里恩后,事态也明朗起来,两位起动者为他们揭示了骑神背后的谜,更是为决起军贡献了极大的战斗力,加之里恩的老同学们在各地努力,削弱了正规军的军力。否极泰来,反抗活动顺利得不可思议。
现在,一行人潜入了克洛斯贝尔,在米修拉姆旁的岛屿暂作停留,准备第二天的决战。
顺带一提,在帕坦古艾开启隐形模式进入克洛斯贝尔前,兰迪就已经和支援科的同伴们重逢了。 他之前无数次想过和久别的同伴们重逢会是什么情形,但实际重逢的场景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震撼。见到他时,替帕坦古艾导航的缇欧还说了一句“太慢了兰迪前辈,你是最后一名”,就好像只是一行人约好某个周末在百货店集合,他从来没有长时间地离开过这个地方。
夜色已深,兰迪完成了武器的保养,在检查营地的安全情况。
“哟。”看到银发青年站在营地出口眺望远方,兰迪朝他打招呼,“是发觉什么异常了吗?”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出来逛逛。大概是想到明天作战有点紧张。”库洛阿布斯特以轻松的口吻回应。
第二天的作战计划是由熟悉本地的支援科一行四人潜入市内,使导力网络瘫痪,破坏正规军的通信手段,此时决起军趁机向驻扎在唐古拉门的正规军发起进攻,以最小的伤亡结束这场战役。 眼前的青年要和里恩一同驾驶骑神打头阵,按理说会紧张也是人之常情,但兰迪的直觉告诉他这位青年还隐瞒了些什么。
上下打量了青年一番,兰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扑克盒子,这是发觉他回到克洛斯贝尔后德雷克老板塞给他的牌。 “紧张的话,要不要和我玩几盘?”
兰迪带着库洛钻进营地角落的一个帐篷,这附近堆放的是一些杂物,不怎么有人过来。
之前几乎没有和库洛有过直接接触,聊了几句发觉对方也是进过赌场的主,不需要费口舌和他多介绍规则。两人在帐篷里点了灯,席地而坐就开始玩牌。
两人选择的游戏是黑杰克,出口邀约的兰迪做庄家。手头只有一副牌,所以为了防止算牌减少乐趣,三局结束就会洗一次牌。 什么都不赌玩起来索然无味,但赌得太多又怕被抓。两人约定下注的单位为一百米拉,总金额以自治州认定为赌博的立案标准为上限。
几局下来,赌金大部分都到了兰迪这头。黑杰克本来就是对庄家有利的游戏,按理说兰迪占优势并不稀奇,但这回对战对手胜出的次数少得可怜了些。 “啊……今天赌博之神又没有站在我这边。”库洛长叹一口气。18对20,刚才那局又是庄家的胜利。 “因为你太谨慎了。”兰迪将散开的扑克收起来洗牌。 兰迪知道这个游戏的技巧,也看出来对方每次都在心算bust的概率,大于50%就选择停牌。这种战术在长期游戏中可以获利,并不能保证特定某一局的胜利。
“这是你一贯的玩法,还是说,”将扑克递给对方切牌时,兰迪问,“是你的心境决定了战术?”
库洛没有回答,只是将切好的牌重新放回兰迪的掌心。
“你不会是想跑吧?”兰迪注视着青年的眼睛。 “这是庄家的心理战?”对面坦荡地回应他的注视。 “不,我是说……”兰迪手上不停,给双方各发了两张牌。
“你不会是在想等明天的战斗结束以后就离开里恩这种傻事吧?”
对方翻开明牌时的手抖了一下,正面是黑桃J,计10点。
刚开始上帕坦古艾的那几天,库洛就和生怕里恩在不知道的地方摔着一样,跟他形影不离;但随着越来越多同伴聚到里恩身边,兰迪发觉这位学长渐渐退居幕后,虽然不会走远,但总是让其他人先冲到里恩身边。
兰迪觉得他是想让里恩渐渐习惯没有自己的生活。 所以在明天这种决定命运的日子前,他才会远远得躲到营地角落里。
“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里恩的同事?”红瞳中隐约透出一股敌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说中了心里话。
“硬要说的话,是过来人吧。”兰迪翻开了他手头的第一张牌,是一张黑桃10,“这种类型的人,即使你跑了他也会追你到天涯海角。” “哈哈,这我倒是深有体会。”库洛干笑了两声,好像想起了他自己的经历。 “所以你跑了也达不成目的,最多是让他再白白为你伤心一场。”兰迪想起最初和里恩谈心的那天下午,同僚见到自己弄掉的那枚硬币时失魂落魄的模样,“当然如果你讨厌他就另当别论了。” “这和我怎么想他没关系,只是单纯的得失问题。”库洛的表情平静,手里把完着他最后的赌资——两个50米拉硬币,“他是正数,我是负数,即使相加我不会让他变得更好。”
兰迪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当年钻进死胡同里的自己。 “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忠告,”他对青年说,“你自己怎么想是一回事,他怎么想是另一回事。如果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就离开,会后悔一辈子。”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 兰迪将摆在自己那边的筹码推到面前。 “这是最后一局,我把这些全部赌上,你赢了就都归你。输了的话……”
话刚说到一半,外头的草丛响起了沙沙声,兰迪慌忙收声。 “兰迪,你在这里吧?”兰迪还没来得及把光源熄灭,外头的不速之客就发觉了自己的身份。辨认出声音的主人,兰迪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失礼了,我进来了。”没等到里头的人应声,棕发青年就先开了帐篷,现在想拦他为时已晚。 “太好了,你们果然在一起。”看到两人时,罗伊德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真、真巧啊,你也出来散步吗?”不知道搭档的话是什么意思,兰迪心虚地率先开口,把手掌叠在那堆硬币和纸钞上头,“这是我上次问他借的钱,正打算还给他……” “兰迪,赌博的事我们等下再谈。”一语戳穿了兰迪企图掩饰的真相,罗伊德看向另一边的银发青年。
“里恩君正在找你。”他简单明了地说。
“是里恩告诉你的?”库洛反问,不是在询问而是否定意义的反问。就兰迪对里恩的了解,他也不像是会简单对人说出心里话的类型。 “不,这只是我的猜测。”罗伊德坦然承认,“我刚刚在外头遇见他,他一个人站在外头的树林里,说是出来散心,但他的反应和动作像是在找人。” 原来如此,两个资产阶级弟又无法在月色宜人的夜里入睡,只不过这次出来散心时遇见的不是凹凸有致的漂亮姐姐,而是彼此。 “我想他找了一个晚上都没能找到,库洛君一定在什么偏僻的地方。这时候我发现兰迪不见了,他从几天前就很想找你说什么的样子,所以我想你们是不是在一块儿。”兰迪心底咯噔一下,确实自从发现库洛企图抽身时,自己就想找他谈谈,但没想到都被搭档看在了眼里。 “所以我就照兰迪的习惯找了几个他可能去的地方,果然就找到你们了。”
“所以你也是来劝我的?”库洛刻意在“也”字上加了重音,他的视线在两人间移动,好像在指责他们多管闲事。
“不,我只想把这个事实告诉你。” “里恩君在找你,而且他很不安。我想……”罗伊德顿了一下,“决战前感到不安,想和可以为自己化解不安的人在一起,这是人之常情。” 听到这话,兰迪偷偷瞄了搭档一眼,发觉他也正在看着自己。
库洛看看盘腿坐在对面兰迪,又看看弯腰站在帐篷门口的罗伊德,投降似地叹了口气。 “刚才的赌局还有效吗?”他面向兰迪发问,语气有些疲惫,但又透出股坚定。 兰迪窥探了搭档的脸色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警察先生,先放我们一马,等我们结束最后一局。”注意到兰迪的小动作,库洛朝棕发的搜查官提出请求。 可能是被他语气中的认真所打动,罗伊德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之后就坐了下来。
对战双方和见证人,狭小的帐篷此时化身为了战场。
“你说的对,我是太谨慎了。” 库洛自嘲着翻开第一张牌,是一张方块5。
“以前过惯了孤注一掷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生活,遇到想珍惜的东西,就不由变得畏首畏尾起来。” 他翻开下一张,黑桃A,算11点就超过了22点,所以此时计1点。
“到头来不但赌场上输得一塌糊涂,甚至人生上也想在开打前缴械投降。” 黑桃3,合计19点,已经超过了17点。
“通过严密地计算赢取游戏不坏,但人生都要活成这样就太窝囊了。” 他的左手伸向牌堆。 此刻场上已经有过一张A,按概率来说,抽到2点以内的牌的可能性极低,理性判断的话应当停牌。
“什么概率什么得失,都见鬼去吧。” 翻开来的一张牌,是红桃A,惊险地卡在20点。
“真有你的。”兰迪夸赞道。 像是和最后那句话呼应,库洛铤而走险抽出了最后那张牌,作为对手不得不佩服他的胆量和运气。
兰迪翻开自己那张暗牌,是一张黑桃K,和原来的黑桃10在一起,合计也是20点。
“……这是打平了吧?”一旁观战的罗伊德问,“还要继续吗?” 平局并不算哪一方的胜利,他们可以主张刚才的一局尚未结束,要求继续。 “不了,就算是结束了吧。”银发青年眼中流露出顽皮的神色,“不好让某人白等我啊。”
库洛向多管闲事的两人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说起来……”库洛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样问兰迪。 “刚才那局我要是输了,要输什么给你?”游戏结束的现在,知道这个也没有意义,但总会好奇被打断的规则的下文。 “啊,那个啊?”兰迪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你赢了的话除了钱全归你以外,我也不再管你们的闲事了;你输了的话,我就打算推荐你一个彻底从里恩那儿逃走的方法……例如到克洛斯贝尔的监狱度过后半生。” “既然现在平局了,两个选项也都是过去式了。不过,”兰迪狠狠盯着眼前的青年,“你要是再做蠢事害我那两个同事掉眼泪,我一定请你吃牢饭。” “哈哈,真可怕。我记住了。”库洛嘴上说着可怕,脸上却带着笑,“我也一样,既然平局了,我也不会厚着脸皮问你讨赌上的那些米拉。”
他弯腰掀开帐篷,回过头看坐在里头的两人。
“我只要这些就够了。” 库洛朝他们摊开左手手掌,两枚50米拉夹在他的手指中间,映着月色闪着银色的光芒。
————
“给,leader。”兰迪将地上的钱捡起来,整理好递给眼前的队长。 “嗯?”罗伊德投来疑惑的目光,没有接过去。 “上交赃款充公。”兰迪老老实实地解释。 “哈哈,”罗伊德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按自治州法律,你们既没有聚众赌博,涉案金额也不够立案,这回就算了吧。” “那钱怎么办?”看leader不打算追究,兰迪不由松了口气。 “回头还给人家吧。”
兰迪满口答应,把钱塞进了兜里。 在搭档面前,兰迪自认自己乖得就像等老师批作业的小学生。
罗伊德帮他一起收拾好了帐篷,两人一起往主营地走。 整个营地靠近海边,空气相对潮湿,但走在树林里,夜风拂在身上十分舒服。可能是因为刚做了件好事,兰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里恩和库洛要是能以今晚的事为契机,解开心结就好了。 因为命运的捉弄,两人搅在一起却理不清干系,度过了漫长的黑夜,但也该是时候迎来白天。 对兰迪来说,里恩若是找到了可靠的搭档,他这个年长的朋友也能稍微放心一些。
视线捕捉到一抹灰白色,仔细一看,里恩背靠在远处的树干上,他的学长站在前面,两人靠得很近,可能正在谈心。 不想打扰他们,兰迪正准备回头和罗伊德建议改道,大脑就因为眼前看到的冲击性景象当了机。
远处的两人拥吻在一起,而且怎么看都是你情我愿,情投意合。
…… 等等等等等等!! 他们两个是这种关系吗?!
兰迪并不是不认识这种人,军队里忌讳这个不会有人公开,但以前团里有几个直言自己性向的人,所以他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他只是压根没往这边想过! 因为里恩实在是太受女性欢迎,他根本就没想过这小子的心上人可能是个男人。 这么想来,这两个人平时看对方的眼神是有点奇怪,刚认识里恩时他伤心成那样,解释成是失去了恋人好像也更通,只是兰迪自己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跟自己和搭档一样……
一样……?
他可能弄反了什么东西。
“兰迪,发生什么事了?突然停下。”身后罗伊德的声音有些闷。他没料到兰迪的急刹车,一头撞在兰迪背上,现在正捂着撞疼的鼻子说话。他的视线被兰迪的高大身材挡住,因此没能看到远处的人影。
“没有!什么都没有!”兰迪的声音高了一个八度,自己都听不下去。
心脏开始加速,扑通扑通地声音越来越大——那一定是世界观崩塌的响声。
“对了,我把钥匙忘在刚刚的地方了,陪我找一下!”兰迪猛得一转身,还没等对方回话,就用手臂架住罗伊德的脖子将他拖离目击现场。
“兰迪,呼吸……咳,我没法呼吸了……”搭档轻拍自己的手臂表示抗议,但兰迪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心脏和打鼓一样,咚咚地吵个不停,害得他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直到回到那个帐篷前,兰迪才松开了手臂。
“兰迪,你怎么了?”罗伊德捂着脖子咳了几下,还没完全顺过气来。 兰迪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一动不动地像个电源耗尽的机器人。 “兰迪?”又叫了一声,看兰迪依旧没有回复,罗伊德问起了他所说的遗失品,“你的钥匙的特征是什么?有没有钥匙扣?” “钥匙?”兰迪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找的蹩脚借口,“哦,我搞错了,没丢。你看,在这里呢。” 他伸手入怀,掏出常用的那串钥匙作证。
“……兰迪,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罗伊德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结合刚才的异常举止,担心起了他的精神状态,“刚才开始前言不搭后语的,情绪不稳定,脸也很红。”
兰迪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热得滚烫。
“我们约好的吧?有什么烦恼都不会隐瞒对方,我们是搭档吧?再信赖我一些吧。”罗伊德拿出那套屡试不爽的直球战法,但这个时机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兰迪的视线停留在搭档的脸上。 虽然比以前高大了点,但娃娃脸还是会让人估错他的真实年龄。他的头发稍微长长了些,换掉了那件高领毛衣后可以清晰地看到脖颈的线条,柔软的头发贴着后颈的裸露肌肤,像长出了尾巴,真想摸一下。
右手不由自主地抬起,好像不听自己的使唤。
“罗伊德,我是直的!” 像是为了赶走心魔,兰迪把这句话大声喊了出来。
“……啊?”这句莫名其妙的发言听得对方一头雾水。
“然后你也是直的!” 兰迪喊出第二句话,把肺里的空气都吐了个干净。
罗伊德用疑惑地目光打量了自己一会儿,才用有些犹豫的口气开口。
“确实大家一直说我直来直去,冷不防用直球偷袭人什么的……”想起平时那些指控,罗伊德有些尴尬,“但是我觉得兰迪倒是再直率一些也没关系。如果是担心刚才和库洛君的话说得太直接,我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兰迪觉得心好累。 自己靠着自制力拒绝打开那个世界的大门,但对方非但误会了自己的话,还从刁钻地角度把球打回来攻略自己。
“要是是担心明天的事暂时不想睡的话,我再陪你走一会儿吧。”
罗伊德往前走了两步,他的头顶映着一轮圆月,背景是浩瀚星空。
“你看,月亮这么美,星星也看得很清楚,明天一定会是个好天。行动也一定会很顺利。”搭档回过头来看着他,食指指向天空,
是的。 就是因为月色太美,今晚他才着了魔。
“所以别担心,不管有什么难关,什么烦恼,我们都能闯过去。” 罗伊德靠过来,殷切地拉住他的手。
“黎明一定会来的。”
真不可思议,这句话由眼前这个人说出来,就好像一定会成真。
他们在一起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的困难,每一次都觉得可能要撑不过去了,但每次都能奇迹般地熬过去。
他们经历的黑夜太过漫长。 克洛斯贝尔,塞姆利亚西大陆,以及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在还被笼罩在黑夜之中。 但是黎明总会来临的,就像他那个年下的朋友在漫长的痛苦后终于收获了自己的恋情一样。
他们就是为了迎来黎明才不断努力。
兰迪现在搞不明白自己对搭档到底是什么感情,或许这片大陆迎来黎明之日,他也能在阳光下为这份感情下个准确定义。
但是他清楚的是,只要和搭档在一起,不管黎明前的时光有多难熬,他都能坚持下去。
兰迪回握住搭档的手,拉他回去休息,然后相约再见于第二天的黎明之前。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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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凶铃3(美版) Rings (2017)[欧美][恐怖][HD-MP4/1.6G][英语中字][720P]
午夜凶铃3(美版)
4.7 (1138人评价)
导演 :F·贾维尔·古铁雷斯 演员: 玛蒂尔达·鲁茨 / 亚历克斯·罗伊 / 约翰尼·盖尔克奇 / 文森特·多诺费奥 类型: 剧情 / 恐怖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年份: 2017
导演: F·贾维尔·古铁雷斯 编剧: 大卫·卢卡 / 雅各布·艾伦·埃斯戴斯 / 阿齐瓦·高斯曼 / 铃木光司 主演: 玛蒂尔达·鲁茨 / 亚历克斯·罗伊 / 约翰尼·盖尔克奇 / 文森特·多诺费奥 / 艾米·缇加登 / 邦妮·摩根 / 查克·大卫·威利斯 / 帕特里克·R·沃克 / 扎齐·罗伊瑞格 / 劳拉·威金斯 / 丽兹·布罗谢 / 凯伦·西塞 / 大卫·布莱米 / 迈克尔·桑德斯 / 兰德尔·泰勒 / 吉尔·简·克莱门茨 类型: 剧情 / 恐怖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2017-02-01(法国) / 2017-02-03(美国) 片长: 102分钟 又名: 美版午夜凶铃3 / 回魂凶铃(港) / 七夜怪谭(台) / 新午夜凶铃(美版) / The Ring / The Ring 3 / The Ring 3D IMDb链接: tt0498381
剧情简介:
年轻女孩茱莉娅(玛蒂尔达·鲁茨 Matilda Lutz 饰)和男友霍尔特(阿历克斯·罗 Alex Roe 饰)分隔两地,相互思念。某晚在一个奇怪的梦后,茱莉娅发现霍尔特不见了踪影,视频通话中则有一个疯狂的女子咆哮质问,四下寻找霍尔特的下落。充满担忧的茱莉娅启程前往霍尔特所在的学校,并因缘际会见到了视频中的那个女孩斯盖伊,谁知更因此目睹了斯盖伊离奇的死亡。在此之后,霍尔特出现,他说自己接收了加布里埃尔教授(约翰尼·盖尔克奇 Johnny Galecki 饰)的一个实验,表面上该实验是为了证明人死后灵魂的存在,实则他们是观看那盘受诅咒的录像带,观看者在死亡前将录像转给下一个“替身”,然而死亡者接连出现。 就在此时,茱莉娅也观看了这盘恐怖的录像带……
影片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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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 缇·威斯特 编剧: 缇·威斯特 主演: 米娅·高斯 / 大卫·科伦斯韦 / 坦蒂·莱特 / 马修·桑德兰 / Emma Jenkins-Purro 类型: 恐怖 制片国家/地区: 加拿大 / 美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2022-09-16(美国) 又名: “X”前传电影 IMDb: tt18925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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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finition and definition of film / film 在電影中扮演角色的玩家被稱為演員(男人)或女演員(女人)。另外還有術語“額外”一詞,用作電影中角色很少的次要角色。這與主要角色不同,後者的作用越來越大。作為演員,必須要有與他擔任主角的電影主題相對應的演藝才能。在某些場景中,演員的角色可以由特技演員或特技演員代替。替身演員的存在對於替換扮演通常在動作片中常見的困難和極端場景的演員很重要。 電影也可以用來傳遞電影製片人的某些信息。一些行業還使用電影來傳達和代表其符號和文化。電影製作也是電影中形象化的表達,思想,觀念,概念,感覺和情緒的一種形式。電影本身主要是虛構的,儘管有些是根據真實故事或真實故事改編的。 也有帶有原始和真實圖像或傳記電影的紀錄片,講述一個人物的故事。還有許多其他受歡迎的類型電影,包括動作片,恐怖片,喜劇片,浪漫片,奇幻片,驚悚片,戲劇片,科幻片,犯罪片,紀錄片等。 這是一些信息關於電影或電影的定義。該信息已從各種來源和參考文獻中引用。希望它會有用。
❍❍❍ TV FILM ❍❍❍ 他的第一部電視節目是實驗性的,零星的節目,從1930年代起,只能在離桅杆很近的距離處觀看。電視節目,例如1936年德國夏季奧運會,喬治六世國王加冕。在19340年的英國,以及1939年在美國紐約世界博覽會上著名的大衛•薩諾夫(David Sarnoff)的發射,這種媒介不斷發展,但第二次世界大戰使戰後的發展停滯不前。 19440年的世界電影啟發了許多美國人,他們購買了第一台電視。1948年,廣受歡迎的德士古星劇院廣播電台成為第一個每週舉行的電視綜藝節目,該節目主持了米爾頓•伯雷(Milton Berle),並獲得“電視先生”的稱號,證明了這種媒體是穩定的,可以吸引廣告商的現代娛樂形式。 1951年9月4日,美國首次全國直播電視轉播,當時哈里•杜魯門(Harry Truman)總統在舊金山日本和約會議上就AT&T的跨大陸電纜和微波中繼系統發表演講時,已向當地市場的廣播公司播出。是。 1954年1月1日,在美國舉行了第一次全國性的彩色表演(1954年的玫瑰遊行錦標賽)。在接下來的十年中,大多數網絡廣播和幾乎所有本地廣播都繼續以黑白廣播。宣佈於1965年秋季進行顏色轉換,其中超過一半的網絡黃金時段節目都以彩色廣播。一年之後,第一個全彩高峰季節來了。在19402年,白天網絡節目的最後一次支持被轉換為第一個全彩網絡季節。
❍❍❍ formats and genres ❍❍❍ 另請參閱:流派列表§電影和電視格式和流派 由於可以呈現的格式和類型多樣,電視節目比大多數其他媒體更加多樣化。表演可以是虛構的(如喜劇和戲劇)或非虛構的(如紀錄片,新聞和真人秀)。它可以是最新的(如本地新聞節目和一些電視電影)或歷史的(如許多紀錄片和虛構電影)。它們可以是教育性的,也可以是娛樂性的,就像情節喜劇和遊戲節目一樣。 [需要引文] 戲劇節目通常由一系列在歷史或現代背景下扮演角色的演員組成。該計劃遵循他們的生活和冒險。在1980年代之前,演出(肥皂劇系列除外)總體上保持靜止,沒有故事情節,主要人物和前提幾乎沒有變化。 [需要引證]如果劇集中人物的生活發生了一些變化,那麼通常最後將其反轉。因此,可以以任何順序廣播情節。 [需要引用]自1980年代以來,許多FILMS的情節,性格或兩者都有逐漸的變化。例如,希爾街布魯斯(Hill Street Blues)和聖艾爾瑟弗(St. Elsewhere)是美國第一部具有這種戲劇性結構的黃金時段戲劇電視電影[4] [需要更好的消息來源],而後來的MOVIE Babylon 5進一步說明了這種結構具有有關計劃的五個賽季的預定故事。 [需要引文] 據報導,到2022年,電視在大型媒體公司的收入中所佔比例要大於電影。一些人還注意到某些電視節目的質量有所提高。 2022年,獲得奧斯卡獎的電影導演史蒂芬•索德伯格(Steven Soderbergh)宣布了角色和敘事的模棱兩可和復雜性:“我認為現在電視上已經可以看到這些特質,而那些想看這種特質的人正在看電視。
❍❍❍ Thanks for everything and have fun watching❍❍❍ 在這裡,您可以找到所有可以在線播放的電影,包括本週上映的電影。如果您想在此網站上看到什麼,應該知道它涵蓋的類型包括犯罪,科學,電影,電影,愛情,驚悚,喜劇,戲劇和動漫電影。 非常感謝。我們會通知所有樂於接收有關今年電影節目以及如何觀看您喜歡的電影的新聞或信息的人。希望我們能成為您尋找最喜歡的電影的推薦的最佳合作夥伴。都是我們的問候! 感謝您觀看今天的視頻。 希望您喜歡我分享的視頻。如果您喜歡我們分享的內容,請豎起大拇指,表示喜歡或分享,讓我們更加興奮。 散發出幸福的微笑,讓世界以多種色彩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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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与夜莺 第96节(龙腾世纪:起源 同人小说)
第96节 放手
清晨将至,蕾莉亚娜(Leliana)醒了过来。帐篷里的灯整夜都是亮着的。因为担心……苏醒的那一瞬间分不清噩梦和现实……虽然几天来她再也没有做任何噩梦。 她听见厚帆布外寒风呼啸和落雪的声音。现在一定比他们半个月前在这附近扎营的那天寒冷得多。但她却感觉不到那彻骨的严寒……她觉得温暖、安全——那些自她离开奥莱(Orlais)后很久没有的感觉。 当她和艾瑞卡(Erika)一同走过那道火墙时,某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蕾莉亚娜翻身侧卧着,左手隔着单薄的亚麻衬衫轻抚右肋下的皮肤——那是她过去两年的习惯……她知道那里是什么——因为毒药的腐蚀和之后伤口溃烂留下的大片伤疤。当她昏迷在阿玛兰汀(Amaranthine)的救赎者教堂(Chantry of Our Lady Redeemer)的那段时间里,斯科奇(Sketch)用魔法治愈了她身上大部分较轻的伤痕——她所经受的折磨留下的。而她醒来后,拒绝了斯科奇试着移除这一块疤痕的建议。她想要留着它,作为一个提醒——为了她曾经的愚蠢,以及罪行…… 但现在……衣服下的皮肤是完好的,如同新生……火焰改变了什么,修复了什么。不仅仅是表面……但蕾莉亚娜现在还不太清楚。
她们带着一小包蕾莉亚娜亲手从圣灰瓮中取出的,先知安卓斯特(Andraste)的骨灰返回神庙后,大家惊讶地告诉艾瑞卡和蕾莉亚娜:他们还以为她俩只是在山顶聊天,而且不想被打扰——那是泽弗兰(Zevran)坚持的。再加上杰尼缇维(Genitivi)修士执意让大家帮忙“抢救”那些被邪教徒忽视的古籍,也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但他们很确信她俩不过只是独处了不到两个小时,虽然艾瑞卡和蕾莉亚娜都觉得时间远比那要长…… 听说了她们经历的考验……当然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其他伙伴们——除了把自己锁在大卧室里的莫瑞甘(Morrigan)……陪着杰尼缇维去了一趟试炼神殿,但他们只看到那道火墙。圣灰瓮已经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那位守护者。但那火焰也修复了他们的身体,包括伤势严重的杰尼缇维。他认为是艾瑞卡和蕾莉亚娜解除了那些考验,守护者的使命已经完成,他带着圣灰瓮回到了创造者的身边……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在创造者的安排下。而那可以治愈创伤的神圣火焰是创造者留给世人的礼物——出于他的怜悯。奥根(Oghren)和斯登(Sten)则坚持认为是那座山中大量的利瑞姆(Lyrium)矿脉的魔力造就了那些奇特的事物,因为它也治愈了他们这些非信徒。温妮(Wynne)却认为那或许是魔法,亦或是某种神力,其他伙伴也不置可否。奇怪的是一向激烈反对那些所谓“信仰”、“神力”之类东西的莫瑞甘这次却在大家的讨论中全程沉默……那让少了一个可预知的坚定盟友的奥根大感失望。 然后他们带着杰尼缇维整理出的珍贵古籍,以及那些龙的尸体、尚未孵化的龙蛋,还有大笔邪教徒们搜罗的财富平安回到了联军小队的营地。现在他们在返回红崖(Redcliffe)的路上——瑞涅费尔(Rainesfere)境内,接近当初被尖啸者(Shriek)攻击的位置。艾瑞卡决定让阿历斯特(Alistair)在回程中每晚都整夜睡眠,以感知大恶魔的动向。而她自己则整晚守夜,防止有暗裔(Darkspawn)偷袭。那让她和蕾莉亚娜没有太多的时间独处,谈论她们共同的经历。以及她们的关系……
蕾莉亚娜坐起身,拿出紧贴在胸前的项链。艾瑞卡将那枚炼银圣徽戴在了她身上。过去两天,她们无意中发现了那个垂饰的神奇秘密——当凝视着它镜子一般的背面时,任何人都能看到某个他们能够识别的形象鼓励的笑容。她看到了她的母亲奥西娜(Oisine)、塞西丽(Cecilie)夫人,还有斯科奇和塔格(Tug),甚至她并不熟悉的塞拉斯•科斯怀特(Silas Corthwaite)以及多萝西娅(Dorothea)。都是经过她的生命,给予她帮助和善意的人……当然没有玛乔琳(Marjolaine)。 也没有现在在她身边的人们。没有必要不是么?当她想要看见她的时候,她会在那里……
艾瑞卡正在帐篷外拍去身上的雪花,蕾莉亚娜听见了她的声音。她没有立刻进来,还在外面蹦着,想要抖掉身上的寒气。蕾莉亚娜知道艾瑞卡不愿意将寒冷带给她。 又过了一会儿,艾瑞卡终于拉开了帐篷的门帘,有些惊讶地看着蕾莉亚娜……接着她露出了可爱的笑容——温柔,还有些孩子气。 “我都不知道你醒了。”她钻进帐篷,将已经脱下的兜帽披风放在门口。 “你睡得好吗?”她坐到蕾莉亚娜脚边关切地问。 “我醒来有一会儿了。但是的,我睡得很好。”蕾莉亚娜低声说,露出温柔的笑容。 “那就好。”艾瑞卡又笑了,眼中几乎难以察觉的担忧被彻底丢开。 “外面冷吗?”蕾莉亚娜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暖的手。 “当然,但你知道,我才不怕冷呢。”艾瑞卡撅了撅嘴,顽皮地眨眨眼睛。 蕾莉亚娜微笑着点点头,拍了拍身边的铺盖。“睡会儿吧,离出发还有几个小时。” “好的。”艾瑞卡边说边往外面挪了挪,脱下了身上厚实的皮草外套和靴子,躺到了自己的铺盖上。
蕾莉亚娜帮她盖好毛毯,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她的视线落到了艾瑞卡的领口…… “它们消失了……”她小声说。 欲望魔留下的,右肩上挨着脖子的伤疤已经消失了。还有左手臂上的烧伤,和腰上的新伤口。 “是的……”艾瑞卡也轻轻地说。 蕾莉亚娜蹙起了眉头……“那意味着什么?” “我不知道。”艾瑞卡摇了摇头,坐起身温柔地拥住蕾莉亚娜的身体。“但我认为,我们应该丢开过去的痛苦……继续前行。”她柔声说。 “也许……”蕾莉亚娜发出一声轻叹……“但记忆还在……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都没有被改变,是么?” “是的。”艾瑞卡温柔地笑笑,“但也许我们应该记住过去的教训,却不必沉溺在过去的痛苦中。” 蕾莉亚娜思索了片刻,抬头注视着她的眼睛,渐渐露出微笑…… 她仍然还有些疑惑,但那么久以来笼罩在心头的,像是要将所有喜悦挤出生命的阴霾消失了。 “是的……我想也是。”蕾莉亚娜轻轻地说,吻在艾瑞卡嘴唇上…… 至少面对艾瑞卡,她不必再担心任何事,不必再有任何顾虑。
艾瑞卡温柔地回吻着蕾莉亚娜,搂着她的身体,轻轻将她放倒在身下的毯子上,小心地伏在她身上…… 等她们稍稍分开,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中无限的爱意和……一点点欲望…… 但蕾莉亚娜不再为那些担忧。 但是,现在仍然不是个合适的时机,她想要给艾瑞卡绝对的完美。 “你还打算休息吗?”蕾莉亚娜俏皮地笑笑,手指轻轻点过艾瑞卡挺拔鼻梁上微翘的可爱鼻尖。 “当然,我困死了。”艾瑞卡笑着说,倒到她的铺盖上。
过了好一会儿,艾瑞卡突然睁开眼睛望向蕾莉亚娜……“你觉得……史姆普斯(Schmooples)会不会长大了?”她疑惑地问。 “或许。”蕾莉亚娜撑着脑袋望着她,“我不知道地豚(Nug)长得有多快,但我可不希望他忘了我。” “我想不会。”艾瑞卡也撑起了脑袋,“我嘱咐过米娅(Mia),不要给他胡萝卜,史姆普斯现在一定很想念我们。”她得意地坏笑着。 “哦!太坏了,艾瑞卡!”蕾莉亚娜惊讶地瞪大眼睛,故作责备地轻拍她的肩膀。 “只是一点点策略……”艾瑞卡笑着钻进了她怀里。 “唉……好吧。”蕾莉亚娜搂住她,假惺惺地长叹一声,“至少,我很庆幸温妮(Wynne)还没有给他织小毛衣。她先答应了阿历斯特给他织袜子。” “你觉得明年之前能织完吗?”艾瑞卡笑着问。 温妮太忙了,每天只有一点点时间织毛袜子,那让期待的阿历斯特抓狂不已。 “我希望。”蕾莉亚娜也笑了,又静静地注视着艾瑞卡…… 艾瑞卡也收起调皮的笑容,温柔地回望着她…… “你不打算休息了,是吧?”蕾莉亚娜装出责备的样子。 “好吧……”艾瑞卡发出一阵可爱的笑声,乖乖躺回去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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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还没到达红崖,缇甘男爵(Bann Teagan)就比以往还要急切地赶来迎接他们。虽然艾瑞卡第一时间就告诉他已经找到了圣灰,那喜悦也只是短暂地驱散了他神态中的严峻……显然出了大事。 在大家赶往城堡的路上,缇甘简单讲了讲自他们离开后传到红崖的消息:首先艾瑞卡给她舅舅麦克因罗格男爵(Bann Mac Eanraig)的信件没能及时送到……信使还在绕过倒向洛甘(Loghain)阵营的西山男爵领(West Hill Bannorn)途中时永高(Highever)的领主们就起义了。还有之前遭到洛甘残酷报复的奥斯温(Oswin)。而在冬之息,他们曾经帮助过的泰尔曼男爵(Bann Telmen)联合了男爵领的其他贵族们,与洛甘打了一场会战。双方损失惨重,几位男爵被杀,包括那位被洛甘的士兵谋杀的格瑞恩女爵(Bann Grainne)的丈夫。另外还有几场规模较小的战斗,据说都是洛甘最终取胜。而被洛甘抛弃的,他自己的领地——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传出的葛伦(Gwaren)也爆发了起义……总之现在费罗登(Ferelden)已经完全分裂——在瘟潮的威胁下。 伊蒙伯爵(Arl Eamon)是费罗登再次团结的希望。队伍加快速度冲回城堡,将圣灰带到他身边……
“我们成功了!”阿历斯特大喊着,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地奔下城堡大门前的台阶。 圣灰果然如同传说中一般神奇。伊蒙伯爵已经苏醒过来,伊索德夫人(Arlessa Isolde)和缇甘男爵正在他身边照顾他,向他讲述自他昏迷后费罗登天翻地覆的变化。伙伴们见证过奇迹后也各自回到客房休息。而艾瑞卡和阿历斯特前往联军的营地,去见见刚到达不久的矮人军队。
“呃……就这些人?”阿历斯特沮丧地皱起眉头…… “少?哼,我还是第一次带这么大的队伍呢!”卡尔多(Kardol)有些讽刺地冷哼道。 到达红崖的只有一些战士家族,包括他们中最强大的瑟拉克(Saelac)家族——格瑞姆(Gorim)的家族。以及卡尔多和他手下的亡者军团士兵,大部分是新招入的无阶级者。因为之前的叛乱,其中有些是急于加入军团获取荣誉的前贵族,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但总共不到三百的人数还是令人大失所望…… “我可不担心。”艾瑞卡对卡尔多轻松地笑笑,“只要把他们都变得有你和你的人一半强,那些大人们是否加入我们都已经不重要。” “正是!”卡尔多得意地挺了挺腰,“我保证,库斯兰(Cousland)指挥官。给我一个月就能让他们比你在地表能找到最好的人强!”他说完走向之前一直盯着的一个新兵,冲他大吼起来。
“但……”阿历斯特还有些疑惑,“其他的家族怎么了?至少戴斯(Dace)、希勒米(Helmi)还有海洛蒙特(Harrowmont)……应该来呀。” “是的,他们态度非常坚决,这我可以保证。”格瑞姆点点头,“但他们不可能在埃杜肯(Aeducan)、贝莫特(Bemot)、梅诺(Meino)等敌对家族的军队离开奥兹玛(Orzammar)之前动身……”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 “对他们来说现在是更好的时机去自相残杀,是吗?”艾瑞卡冷笑道,表情又渐渐落了下去……“你知道人们会怎么形容猫离开之后的老鼠……”她喃喃地说。想起那是父亲在最后一天对她说的话…… “就像你所说的,库斯兰指挥官。”格瑞姆的情绪也有些低落。 “唉……我明白了。政治……好迷人。”阿历斯特讽刺地笑道。 艾瑞卡的视线在那些正在训练的矮人新兵脸上扫过……他们有些非常年轻,有些恰恰相反。但几乎都带着军团的骷髅刺青也无法掩盖的无阶级者标记……她觉得期待看到某个人——莱斯克(Leske)。她没有看到,却认出了另一张面孔…… “格瑞姆爵士,那个是……伊沃,对吗?富兰德林•伊沃(Frandlin Ivo)。”她矮身指给他看。 格瑞姆随着她的指引望去,又发出一声哀叹,但似乎并不感到奇怪。 “是的,那是他。他已经被剥夺了阶级。”他抬起头悲哀地看看艾瑞卡和阿历斯特,“他告诉我,他为陷害我的国王感到内疚。但贝伦(Bhelen)许诺成为国王后会提拔伊沃家族……他和他的兄长已经为重振家族付出了太多,他无法忽视那些。” “哦……”阿历斯特也同情地皱起了眉头,想起当初在奥兹玛的试验大会上听说过伊沃兄弟。“那么另外一个呢?” “你是说奥森•哈弗(Orson Haver),参与杀害崔恩(Trian)大人的那个?” 阿历斯特想了想,点点头。 “他被流放到深渊之路了,就像当初他们对我的国王所做的。”格瑞姆轻叹道,“但我想这次没有灰色守望者(Grey Warden)能够帮助他……希望他死前能多杀几个暗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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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与精灵和矮人各自的领导们讨论未来的安排时,伊蒙伯爵派人来请他俩返回城堡。艾瑞卡和阿历斯特惊讶,但又欣慰地知道,伯爵几乎立刻恢复了活力,正等待他们去商讨如何对付暗裔。 “我……应该感谢你,艾瑞卡……”返回城堡的途中,阿历斯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为了什么?”艾瑞卡浅笑着望向他。 “伊蒙伯爵。”阿历斯特诚恳地回望着她,“你不知道我有多少话想要告诉他。我曾经那么幼稚……我觉得我那时候一定伤了他的心,我……我想我应该感谢他为我所做的,是吗?” “是的。”艾瑞卡小声应道。 “还有,你拯救了康纳(Connor)……” “是温妮拯救了康纳。”艾瑞卡轻声纠正道。 “是的,但……如果不是你……”阿历斯特发出一声长叹。 “我决定相信乔万(Jowan),虽然你和温妮都反对。是吗?”艾瑞卡似乎在欣赏某处的风景。 “是的……”阿历斯特看着她,觉得有些难过……
“你……不高兴吗?”他轻轻地问,“我们的任务很顺利……” “我很高兴,阿历斯特。”艾瑞卡依然望着远处,“我只是在想,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离开?你要去哪儿!”阿历斯特几乎大惊失色,一把抓住艾瑞卡的手臂。两人停在了原地…… 艾瑞卡终于回头望着他的眼睛。“永高,和我的同胞在一起。” “但……这里也需要你!”阿历斯特急忙说,“你是灰色守望者,对抗暗裔是我们的职责!” “你也许还没有意识到……”艾瑞卡看着他摇摇头,“真正的邪恶不是暗裔,它们只是遵从它们的天性。真正的邪恶,是像洛甘那样,明知道那是邪恶却还要去做的人。我必须阻止他,在他毁了这个国家之前。” “我们……我们可以一起,不是吗?”阿历斯特又喊道,“我们有了军队……” “你的职责是阻止瘟潮。”艾瑞卡抬手指向联军营地的方向,平静地说,“我们的盟友是为阻止暗裔而聚在一起。那些精灵、矮人……他们不是来帮我们费罗登人自相残杀的。”她走到阿历斯特身前,轻轻握住他的肩膀……“那是‘你’的职责,阿历斯特,带领他们。” “也是你的!”阿历斯特大声嚷道,“你也是个灰色守望者!” “我的职责是保护永高的人民!”艾瑞卡猛地退了回去,情绪突然激烈起来……“那是我对我父亲的承诺——在他与我哥哥即将去和暗裔战斗的时候!”她狠狠地吼道,“我是‘库斯兰’,也许你记不住,但我永远不会忘!那是我唯一接受的身份,我‘永远’不会成为‘灰色守望者’!就像你不愿意接受‘瑟睿林(Theirin)’一样。” “但……”阿历斯特悲哀地望着她……“我需要你,艾瑞卡……没有你我做不到……” “我们不再是被弗莱玛斯(Flemeth)从伊夏尔(Ishal)救出来的时候了,阿历斯特。”艾瑞卡平息下来,凝视着他的眼睛。“我们不再只有彼此和安拉夫(Anlaf)。现在你有一支军队。最重要的是:你有许多忠诚的朋友。” “那都是‘你’……挣来的……”阿历斯特哽咽着说,“你说的没错,没有你,我不会接纳他们任何一个……或许只有温妮……” “那么学着信任他们,做一个真正的男人。”艾瑞卡丢下话,转身向城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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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进入伯爵的私人书房,发现除了伊蒙和缇甘两兄弟,温妮也在。显然,她的睿智和在奥斯塔伽(Ostagar)的经历……或许还有她的年纪,让伊蒙伯爵把她尊为顾问。 “库斯兰小姐,你不仅救了我的命,还保障了我家人的安全。我欠你的,请允许我报答你的义举。”伊蒙庄重地说,像个高贵的大人该有的样子……就像海洛蒙特(Harrowmont)。 “没有必要,伊蒙伯爵,我很高兴能做点儿什么……”艾瑞卡礼貌地说,“在洛甘和兰登•豪尔(Rendon Howe)企图毁了我们的国家的时候。”她注视着他的眼睛,强调道。 “是的……”伊蒙忧虑地蹙了蹙眉,“但你的努力理应受到嘉奖,我只是想表达我的谢意,没有别的。”他几乎立刻恢复了庄重的气度。 “那么如你所愿,伊蒙伯爵。”艾瑞卡点点头。 “我夫人正在准备,明天我们会举行仪式,到时我将宣布将授予你和你的伙伴们‘红崖的冠军’头衔,你们在这里将永远受到欢迎。”伊蒙环顾了一下他们三人。 “那是一个荣誉,伊蒙伯爵。”温妮谦恭地笑笑,“但现在,我想我们应该讨论另一个话题了。” “的确。”缇甘男爵严峻地接道,“我们无法预测,一旦知道你康复了,洛甘会做什么。” “我还是无法想象……”伊蒙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即使暗裔都打到我们家门口了洛甘还在煽动内战。我认识他很久了,他是个明理的人,从不追逐权力。” “也许他已经被对奥莱人的仇恨逼疯了,伊蒙伯爵。但那已经不重要。”艾瑞卡平静地接道,“重要的是:我们如何停止内战,让费罗登再次团结起来。在这件事情上,你的影响力至关重要。” “他的确是疯了……”伊蒙终于稍稍丢开风度,愤愤地皱起眉头,“疯到杀了凯兰,又企图杀我,破坏我们的国家。”他又收起情绪,环视了一眼大家,“但我们承受不起与他交战的后果……” “我们的军队只能用来对抗暗裔。”温妮严峻地接道。 “但……我们或许不需要战斗,你可以联合其他人!”阿历斯特焦急地嚷道,“那些反对他的贵族们,还有红崖和联军……我们有力量逼迫他……”他求援般地望向有些被他突然激烈起来的态度惊到的温妮和缇甘。 “没错,我能够联合反对他的人们,阿历斯特。但并不是‘所有’贵族都反对他。他有一些强大的盟友,像是……”他瞥了艾瑞卡一眼,停了下来…… “豪尔。”艾瑞卡说出了他想说的,“他现在掌握着邓瑞姆(Denerim)和阿玛兰汀(Amaranthine)这两个最富有的伯爵领。” “是的,而且牺牲在奥斯塔伽的那些是忠于凯兰的军队。不是洛甘的,更不是豪尔的。”伊蒙接道,“我们没有时间说服其他人,如果费罗登还想有机会对抗暗裔,必须有人做出妥协。” “但是……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他做了什么……”阿历斯特恼怒地皱起眉头。 “我可以散播他背叛的消息,他对这里和国王所做的,但没有足够的证据。”伊蒙解释说。 “那么让洛甘妥协,没有其他选择。”艾瑞卡冷冷地接道。缇甘和温妮严峻地点点头。 “是的,那是最好的方法。”伊蒙也点点头赞同,“那些消息会让洛甘的盟友犹豫,但我们必须将这一点与一个不可忽视的挑战者联合起来。我们需要一个更有王位继承权的人,强过洛甘的女儿——王后。” 他的视线有些飘忽,虽然在座另外四人都很清楚他指的是谁……
“你指的是阿历斯特,哥哥?你确信?”缇甘接道,凝重的表情中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我们还有别的选择,我是不会这样说。但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伊蒙回望着他兄弟的眼睛。 艾瑞卡和温妮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一同望向目瞪口呆的阿历斯特…… 她们都清楚,阿历斯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伊蒙,甚至缇甘身上——先皇后若婉(Rowan)的两个亲弟弟,正经出自尊贵的格瑞林(Guerrin)家族。比“私生王子”听起来强多了……至少他自己这么想。 “但……还有……你……”阿历斯特眨巴着眼睛,结结巴巴地蹦着词。 “缇甘和我的继承权来自与王室的姻亲关系,但我们会被视作投机分子,不比洛甘更好。而你,阿历斯特,你的继承权来自血统。”伊蒙解释说。 “那‘我’怎么办?”阿历斯特看着他,恼怒地皱起了脸,“有谁在乎我想要什么?” 艾瑞卡和温妮又疲惫地对视了一眼…… “这是你的义务,阿历斯特。”伊蒙平静但是坚决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没有你,洛甘会赢。为了费罗登我将不得不支持他,那是你要的吗?” “我……但……但我……”阿历斯特迟疑了,又磕磕巴巴地蹦出词,接着沉默了片刻…… “不,我的大人。”他终于放弃,悲哀地望着伊蒙。 艾瑞卡和温妮同时发出一声叹息——部分为他难过,部分庆幸——为了费罗登。
说明:
试炼的最后一个考验会修复创伤这一点来自DA长篇同人小说Moments In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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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与夜莺 续篇 第9节(龙腾世纪:起源 同人小说)
续篇 第9节 间谍大师
星星出来了。 站在她的“办公室”外,蕾莉亚娜(Leliana)仰望天空。自从圣灰神庙的悲剧之后,每当她抬起头看看天空,能想到的都是让她怨忿的东西。 但今天有些改变…… ‘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它们都会永远闪耀,它们的光芒不会变得黯淡。’ 今天她突然想起这个,突然感到一些欣慰和希望。
两周前,红崖(Redcliffe)回到了它的主人——缇甘伯爵(Arl Teagan)手中。但审判官的队伍今天才回到黑文(Haven)——平息了红崖的危机之后,艾瑞卡(Erika)说服阿历斯特(Alistair)带领他的军队,以及沿途贵族们的军队与审判庭一起前往塞林弗堡垒(Therinfal Redoubt)——跟随追寻者之首(Lord Seeker)背离教会的圣殿武士们在费罗登(Ferelden)的据点。 即使现在,蕾莉亚娜还能听见一些参与这次行动的士兵们在向留守黑文的战友们吹嘘,尤其是他们的审判官如何沉默而威严地走到圣殿武士面前,把真的卢修斯(Lucius)的脑袋丢在他们脚下这部分……他们说那些圣殿武士的表情精彩极了。 接下来一切都变得顺利:一部分误入歧途的圣殿武士加入他们,帮助审判庭除掉了已经腐化的红色圣殿与假扮卢修斯的那只嫉妒魔,并向审判庭投降。 在这之前几天,蕾莉亚娜和审判庭的外交大使——乔瑟芬(Josephine)还在忧虑要如何逼迫圣殿武士妥协,现在那个重担毫无征兆地一下子消失了……她们不必说服那些傲慢的奥莱(Orlais)贵族支持他们以向圣殿武士施压,也不必苦恼会欠他们的人情……审判庭甚至不欠费罗登什么。 因为艾瑞卡强调收复红崖和塞林弗堡垒都是在为费罗登解决麻烦:叛乱法师赶走了缇甘伯爵,霸占了他的府邸;而卢修斯已经杀害了一位费罗登贵族——罗兰男爵(Bann Loren)…… 审判庭独占了所有荣耀和好处。不但阿历斯特宣布费罗登将全力支持他们,以报答审判庭的帮助。还有上千失去归宿的法师和圣殿武士加入了他们,虽然为安全起见,艾瑞卡命令大部分新兵留在红崖和塞林弗堡垒,等待审判庭的差遣。 让无数平民遭受牵连,让圣者贾斯蒂妮亚(Divine Justinia)和许多好人牺牲性命的法师与圣殿武士之战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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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柔和的哼唧让蕾莉亚娜转过身,她的保镖——安拉夫(Anlaf)正冲一人友善地摇着尾巴。 伊芙琳(Eveline)双手端着托盘,紧张地站在一段距离外,瞪着那庞大的玛巴瑞(Mabari)战犬…… “不必害怕,他是个乖孩子。”蕾莉亚娜轻飘飘地说,温柔地抬手抚摸安拉夫的大脑袋。他咧开大嘴笑着,快乐地吐着舌头。 伊芙琳对她点点头,又继续瞪着安拉夫……她喜欢动物,她超级喜欢可爱的狗狗。但她没办法把眼前这个有瓦瑞克(Varric)那么高那么宽那么壮的……动物看作是“狗狗”。她甚至确信它用后腿站起来得有铁牛(Iron Bull)那么高! 作为一个外国人,她听过的关于这种庞大战犬的故事都既传奇又吓人……她能够理解为什么费罗登人对它们如此着迷,恨不得把他们的形象放到所有物件上。
安拉夫似乎意识到了她的恐惧,柔和的哼唧声变得有些伤感,接着慢慢退后几步,趴在了地上。 “好孩子。”蕾莉亚娜低声夸奖,又对伊芙琳抬了抬嘴角,“晚上好,先驱。” “晚上好,蕾莉亚娜姐妹。”伊芙琳小声应道,稍稍颔首。 蕾莉亚娜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托盘……“你这是要去哪儿?” 伊芙琳沉吟了一下,“这些是……为你准备的。”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 蕾莉亚娜发出一声短促的叹息,“难道我们的大使开始差遣‘安卓斯特的先驱(Herald of Andraste)’为她跑腿?”她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不悦。 “不是乔瑟芬……但是……”伊芙琳磕住了。 蕾莉亚娜伤感地蹙起了眉头。“那么是……”她的神态和声音都落了下去……
等她猛然回过神来,发现伊芙琳还双手端着托盘。 “谢谢你送来。”蕾莉亚娜感到有些无奈和好笑,走上前从她手中接过托盘,放在了棚子里的一只堆高的物资箱上。托盘上是一碟还热腾腾的点心和一杯饮料。虽然简单,但在这交通不便的山村中,已经足够奢侈了。 “乔瑟芬的风格。”蕾莉亚娜低笑道,转头盯着伊芙琳…… “点心是她让厨师准备的。”伊芙琳小声招供说。 “热巧克力?”蕾莉亚娜继续逼问。 伊芙琳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她的右手握着左胳膊,不安地揉了揉……看起来多了些羞涩和扭捏。 “我……做的。”她细小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蕾莉亚娜的神情中流露出了一些惊讶…… “这……非常体贴,先驱。”她的音调突然抬高了些,又回落到平时,“谢谢。” “不客气。”伊芙琳腼腆地笑了,看起来真诚,还有些孩子气。 蕾莉亚娜不禁又仔细观察了她一遍……
许多人出席了圣灰神庙的和平会议:许多强大的法师,武技出众的圣殿武士,Valo-kas的库纳利(Qunari)佣兵……还有某些不请自来的与会者:某个达利西(Dalish)氏族的首席,宪章(Carta)派来的间谍……蕾莉亚娜的代理调查了他们每一个人。简单地说: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而这个唯一的幸存者——伊芙琳,却简单到让人一目了然:一个出自贵族家庭,在法环生活了18年的年轻法师。她过于封闭的气质和不经意的优雅举止无不在证明这些。 蕾莉亚娜当然也详细调查了伊芙琳,那并不难。在她展开调查的第二天,一封关于伊芙琳的报告就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内容是一名来自奥兹威克(Ostwick),在费罗登法环寻求庇护的年长法师提供的信息。这名曾经教导过伊芙琳的附魔师评价她是个“资质平庸”的法师,还说如果不是因为伊芙琳与骑士指挥官众所周知的亲戚关系,他根本不会记住众多学徒中还有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女孩。 说到“不起眼”,蕾莉亚娜忍不住回忆起伊芙琳的母亲——索菲亚•崔维廉(Sofia Trevelyan)女士。 索菲亚绝不会是“不起眼”,她是著名的剑客和前圣殿武士,而她的美丽也和武技同样值得称道——蕾莉亚娜依然记得,十年前自己见到索菲亚的第一眼就为她的美丽而暗暗惊叹。 她有着精致的容貌,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美丽的女人随处可见。索菲亚真正的特别之处在于她的气质:她亲切,却又神秘。蕾莉亚娜尤其难忘她那双同时蕴含着俏皮和忧郁,充满智慧的大眼睛。 而伊芙琳……她黯淡的眼睛中既没有俏皮也没有忧郁。实际上,那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她确实继承了索菲亚的美丽外观,但那漠然的态度大大折损了她与生俱来的美丽。 蕾莉亚娜不禁为她感到惋惜,猜想是法环的封闭生活磨损了这个年轻女人对于生活的热情。 她也同时思索着,如果伊芙琳真的是“安卓斯特的先驱”——那个获选者,那么她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 而现在,蕾莉亚娜很确信,伊芙琳并不是她之前表现得那么一目了然……
“很遗憾……这里没有待客的准备。”蕾莉亚娜柔声说,示意了一下她的“办公室”……木杆支起的大帆布只是稍稍阻挡了寒风和落雪。这座简陋的棚子里堆着许多包裹、���桶和木箱。除了由木板和物资箱组成的“办公桌”,完全不像是有人会长时间逗留的地方。 “我一直很希望和你聊一聊,先驱。”她注视着伊芙琳的眼睛……“私下。” 伊芙琳眨眨眼睛,转身走进棚子里,坐到了一只物资箱上。 “我在这里。”她轻快地说,露出一副天真的笑容。 蕾莉亚娜也回以一个明朗的笑容,没有表现出她的惊讶——她没想到一向言行拘谨的伊芙琳会有这样率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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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代理告诉我……”蕾莉亚娜递过放着点心的碟子。伊芙琳道了声谢,拿起了一块。 “你几乎攻击了大附魔师——在阿历斯特国王面前。”蕾莉亚娜说完,轻松优雅地咬了一口的点心,那姿态几乎是贵族女士在茶会上的样子。 伊芙琳停了停……“是的。”她小声说,也咬了一口点心。 蕾莉亚娜仔细分析着她的神情和姿态……显然,伊芙琳不喜欢这个话题。 但同时,她毫无惭愧之意…… “我相信,乔瑟芬已经和你谈过这个了。”咽下点心后,蕾莉亚娜轻松地继续说。 “是的。我感到很抱歉,我不应该在费罗登国王面前失态。显然,这不利于审判庭的声望。我会更注意自己的行为。”伊芙琳注视着她的眼睛,“对不起。” 相当诚恳,而且断了对方可能的下文。 “很高兴听到这个。”蕾莉亚娜低声轻笑道,继续享用点心。
她没有继续追问,两人间陷入了寂静……当伊芙琳吃完了第一块点心,蕾莉亚娜又递过碟子。伊芙琳显然多了些不安,点点头拿了一块。 “我……很抱歉。”终于,当她咽下点心又停顿了片刻后,伊芙琳打破了沉默,难过地望着蕾莉亚娜……“我太愤怒了。” “因为那些……东西?”蕾莉亚娜低声问。 伊芙琳点点头,“Ocularum——眼睛,用宁静者(Tranquil)的头骨做的。维纳托里(Venatori)在用它们寻找某种‘碎片’。” “关于他们的目标有任何线索?”蕾莉亚娜思索着问。 “我不知道……也许是某种古老的法器——帝国时期遗留在费罗登的?我不知道。”伊芙琳无奈地摇摇头,“那不是我关注的部分。” “你关注……它的来源。”蕾莉亚娜慢慢接道。 “是的。”伊芙琳点点头,神情复杂起来。“几年来我一直和宁静者一起工作。我忍不住想象……那里面就有某个是我的朋友。” ‘朋友’——蕾莉亚娜为那个词抬了抬眼…… “上一次我听见某人称一名宁静者为‘朋友’是……”她抬手挡住了有些抽搐的嘴角……“很久以前。” 虽然只是几个月前…… 伊芙琳瞥瞥她,低声轻笑了一下。“我知道,宁静者没有感情,但我喜欢和他们相处多过于其他任何法师……这很傻,我知道……” “不不,完全不。”蕾莉亚娜笑笑。“正如我所说的‘某人’……她是我的朋友——一位法师……我见过最睿智的人之一。” 伊芙琳好奇地注视着她,好像等待着下文…… “现在我理解你的愤怒了。”蕾莉亚娜又对她温柔地微笑,转移了话题。“这没有什么‘错’,但……”她停下来,有些顽皮地眨眨眼。 伊芙琳难为情地笑了,“我知道……乔瑟芬已经对我说教了好多。我会更注意我的情绪。” “好。”蕾莉亚娜轻松地应道,递上放点心的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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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聊着之前塞林弗堡垒的行动,很快吃完了一碟点心。当伊芙琳再一次望向那杯热巧克力,蕾莉亚娜拿起了杯子,正要送到唇边,却发现几乎已经凝固了…… “它结成冰了吗?”伊芙琳瞪大了眼睛。 “不。没有冷到那个程度。”蕾莉亚娜被她天真的样子逗笑了,放下了杯子。“我会拿去加热它。可不能辜负了你的好意,是吧?” “如果你不介意一点儿……魔法。”伊芙琳伸出手,“请让我来。” 蕾莉亚娜笑笑,递过杯子。伊芙��接过后用双手捧住金属杯身,很快杯口升起了热气。 “好了。”她递回了杯子。 蕾莉亚娜稍稍颔首致谢,浅酌了一小口…… “这个是……”她疑惑地蹙起了眉头,“奥莱最好的巧克力?” 伊芙琳暗暗为她的味觉而惊叹……她自己品不出太多区别,除非某两种饮料之间品质相差实在太远。而蕾莉亚娜竟然一口就尝了出来,而且巧克力的味道还是在肉桂粉和鲜奶掩饰下…… “卡桑德拉(Cassandra)从瓦尔•罗约(Val Royeaux)带回来的。” 蕾莉亚娜噗哧笑出了声……她一直清楚,卡桑德拉严厉古板的外表下隐藏了一颗细腻的“少女心”。 “审判官……艾瑞卡托她买的……” 她脸上的轻松一下子落了下去,怔怔地注视着伊芙琳…… “卡桑德拉告诉我……”伊芙琳回望着她的眼睛,“艾瑞卡是为你准备的。但之前她忙于……你知道,结束战争。所以一直留在卡桑德拉那儿……” 蕾莉亚娜的视线早已经渐渐移开……她几乎没有听进去“为你准备的”后面的话。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蕾莉亚娜很清楚。 她太了解艾瑞卡……无论她忙成什么样,也不会忘记关心“她的女王”……她绝不会忘记关心蕾莉亚娜的感受。 但蕾莉亚娜……她已经太久没有在意艾瑞卡的感受。 她关心,准确地说。但她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为了贾斯蒂妮亚(Justinia)……多萝西娅(Dorothea)。为了更多“其他人”,她必须怀着对艾瑞卡的歉疚丢下她。 但这段时间,她是真的没有在意过艾瑞卡……她太悲伤,太愤怒,以至于必须用工作麻痹自己。甚至在艾瑞卡接近她时转身离开,假装没有看到她脸上的失落…… 艾瑞卡一直很聪明,更加敏感,从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她知道这时候如果不想再感觉被冷落,感觉被伤害,最好的办法也是离开。 于是她们离开了对方…… 但工作仍然让她们不得不待在一起……而在许多事情上的分歧,尤其是如何对待“自由法师”——蕾莉亚娜的说法,让她们之间变得更加紧张。 于是在艾瑞卡出发前往红崖之前的最后一次作战会议上,她们爆发了……艾瑞卡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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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想要帮助那些叛乱法师!”艾瑞卡强硬地说,“即使是现在——在他们造成那么多伤害之后!” “我‘想要’他们帮忙关闭大裂口。”蕾莉亚娜冷冷地顶回去……“没有那些‘法师’……” “别再欺骗你自己!” 蕾莉亚娜被那吼声震得一个激灵,看着艾瑞卡从未对她有过的严苛表情愣了片刻…… “即使……像是你说的……”她喘息着,平息下心绪,坚决地回望着她的眼睛。“你能够说那是错的?有多少不公强加在那些法师……” “那些‘叛乱法师’。”艾瑞卡强硬地纠正道。 “现在你开始不可理喻了!”蕾莉亚娜恼火地抬高了音量,阴郁地怒视着艾瑞卡。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艾瑞卡毫不让步地吼回去,“索弗斯(Sofus)是‘法师’,爱琳(Aline)是‘法师’。还有‘温妮’——她是‘法师’!这些人是怎么对待她的?他们管她叫‘叛徒’。还有贾斯蒂妮亚……” “不要扯进多萝西娅!”蕾莉亚娜大吼,“她为帮助法师而‘死’!我不会允许她死得毫无价值!” “那就是‘重点’!”艾瑞卡比她更大声地吼道,“温妮为他们而死,贾斯蒂妮亚为他们而死。但那个该死的菲欧娜(Fiona)怎么谈论她的!‘操她的圣者’!”她重重一拳锤在了桌子上。 蕾莉亚娜哽住了,怔怔地望着她……艾瑞卡从来没有说出过这样粗俗的字眼,她更是从来没有这样粗鲁地对待她……蕾莉亚娜一直压抑着的悲伤一下子流露在了脸上。 艾瑞卡的狂怒也一下子熄灭了……“我很抱歉。”她小声说,神情间也流露出了悲伤。 蕾莉亚娜没有回答,只是转头将脸藏进她的头巾中……自从多萝西娅死后,那头巾已经成了她不可或缺的服饰——以遮掩她的悲哀。
她们陷入了可怕的寂静……蕾莉亚娜知道艾瑞卡一直注视着她,但她没办法面对她。 片刻后艾瑞卡移开了视线,望向地图上放在红崖位置的标记…… “我会照你的计划去做,我的爱……”她柔声说。 “我是你的间谍大师,审判官。”蕾莉亚娜低声接道。 艾瑞卡没有立刻回答…… “那不代表我认同你的建议。”她的声音威严起来,“让伊芙琳冒这样的危险是愚蠢的……” “那么你不必接受我的建议。”蕾莉亚娜说着,转身走向会议室的门。 当她经过她身边,艾瑞卡突然转身一把抓住蕾莉亚娜的胳膊,接着将她按到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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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担忧地看着蕾莉亚娜渐渐悲伤到无以复加的表情,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她并非只是为了帮送乔瑟芬送点心才到这儿来。 确实,乔瑟芬担心蕾莉亚娜——她的老朋友。但即使是伊芙琳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人,也看出了艾瑞卡和蕾莉亚娜之间的隔阂……她看见自从红崖之后艾瑞卡变得封闭和生硬,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也看见今天当她终于回到黑文,见到蕾莉亚娜时的情形。 在那一幕成为现实之前,她猜想艾瑞卡一定会高兴起来。或许她会拥抱蕾莉亚娜——在他们所有人面前。那是恋人间会做的事情,对吧……不是吗?伊芙琳没有那样的经验,但她猜想会是的……就像任何一个爱情故事的主角那样。 实际上,过去十年,她听过许多关于费罗登英雄和她的修女爱人的故事……被迫的……法环中的生活让一些学徒变得极其无聊…… 但现实与她猜想的截然不同: ‘审判官,我期望结局会比现在更好。’当她们见面时,蕾莉亚娜对艾瑞卡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我累了。’没等她继续说,艾瑞卡丢下这几个字和一屋子人向她们的卧室走去…… 而蕾莉亚娜却自顾自与卡桑德拉谈起了公事——在考伦(Cullen)困惑的眼神与乔瑟芬担忧的注视下。
“我有件事��要拜托你,先驱。”没等伊芙琳想好下文,蕾莉亚娜突然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我的代理给了我红崖行动的报告,非常详尽——一如既往。但是……有一部分……”她注视着伊芙琳的眼睛,停了下来。 伊芙琳蹙起了眉头……“你想知道关于阿历克修斯(Alexius)的魔法?” “那位多瑞安(Dorian)告诉阿历斯特国王,阿历克修斯的魔法把你们送到了未来。”蕾莉亚娜稍稍眯起了眼,“还有……你对……审判官说……”她的语气迟疑起来…… “你安全了。”伊芙琳接道。 蕾莉亚娜躲开了她的视线……“他们说她变了……”她小声说。 无论那个魔法让艾瑞卡看到了什么……一定非常可怕…… 她坚决地注视着伊芙琳,“告诉我那个未来。”
伊芙琳回望着蕾莉亚娜,有些心碎地观察着她的脸…… 作为“间谍大师”,她美得太过分了一些。伊芙琳不是一个会轻易为任何人的容貌而惊叹的女人,但蕾莉亚娜绝对是个特例。 而在那个“未来”,蕾莉亚娜就像是那些恶魔对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的缩影……美丽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痛苦……还有愤怒。
“我们发现了菲欧娜(Fiona)——在红崖的地牢里。”伊芙琳平息着狂跳的心脏,努力平和地说,“她告诉我们,在我们缺席的一年来发生了什么。她还说……你也在那里。然后我们找到你。你牺牲你自己让我们能够回到正确的时间。你,卡桑德拉(Cassandra),布莱克沃尔(Blackwall)。” “我在‘那里’?”蕾莉亚娜看着她小声问。 “红崖……地牢。”伊芙琳简单地答道。 “哦。”蕾莉亚娜别过脸,抬手遮住了抽搐的嘴角,平息着混乱的心绪…… “其他人?”片刻后她问,“乔茜(Josie),考伦……” “他们都死了……”伊芙琳小声答道,“我认为……我希望。” ‘希望’已经足以让蕾莉亚娜明白,活着是多么可怕的事情……那样可怕的事情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艾瑞卡看到了。 “告诉我。”蕾莉亚娜再次坚决地注视着伊芙琳的眼睛,“告诉我所有细节。” 伊芙琳回望着她的眼睛,慢慢点点头…… 这就是她想要对蕾莉亚娜说,却无法说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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