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mgik
#升大學必須全力的好好用心讀書啦
style-yesnews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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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忘記每年的8月1日,因為是兩口子締結一生的日子~💕 除了懷孕的一年,過去總會找藉口兩口子出遊(按此重溫),可移加後沒了工人姐姐及長老們照顧小孩,加上移民首要條件是全職工作,所以去年的結婚紀念日就只是 一家人吃頓飯;來到今年工作穩定下來,老闆也大發慈悲放媽媽兩天連假,但除 MC 外我們還要照顧好友的兩位千金 HY,還是抽不出時間來二人世界啊... 也罷,六人出遊也是特別又非凡的慶祝方式,我們決定到 Morden 小鎮來趟兩日一夜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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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整個七月都聚在一起,MC 兩兄妹及 HY 兩姊妹已經很熟很friend了,對於出遊不知幾開心!同時也再次慶幸入手了8人車,的確非常方便暑期出遊;而一行六人的旅程也的確極其充實,唯一的小小遺憾是平日一家四口出遊都沒多少媽媽照片,六人出遊就更不用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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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rden 是位於曼省南邊的一個小鎮,人口只有一萬人左右,密度很低。Morden 離 Winnipeg 車程約一個半小時,其實 day trip 也可以,但因為它除了最大目標的 Splish Splash Water Park,又有 Canadian Fossil Discovery Centre(下稱恐龍館),相鄰不遠又有另一個 size 相近的小鎮 Winkler(所以她們也被稱為 Manitoba's Twin Cities),玩兩日一夜會比較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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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當日是8月1日 Civic Holiday,天陰間中有雨,無論是 Morden 還是 Winkler 都不多人。Day 1 我們約10時半起身,第一站就是 Winkler 的 Bethel Heritage Park;公園地方不大,環境倒是挺美的,隔壁有個很漂亮的圖書館,可惜引不起四小孩注意,都專心去玩公園中的小迷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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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車上吃了早餐,到12時還沒胃口吃午餐;在小迷宮玩了一會後,我們決定再去附近另一個 Jumpstart playground 玩(位於 Winkler Park 內)。這裡的 Jumpstart 與 Winnipeg 的 Jumpstart playground 幾乎一模一樣,孩子們玩了一會又到相連的另一公園遊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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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佩服老公對待孩子們的耐性,每日照顧起居飲食不說,每次出遊更是落足全力陪他們去瘋去玩!媽媽我頂多就是幫忙拍拍照,幫忙塗防曬、防蚊,間中遞水、拿外套,已經覺得挺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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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完肚子又有空間了!一場來到,我們本想幫襯一下 Winkler 的食肆,然而不少餐廳在 Civic Holiday 都休假,連 Google Map 標記有營業也一樣關門;不止我們,另一對年輕 couple 也一起吃了這間 King's Deli 的閉門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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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評很不錯的輕食店,可惜沒開門。。。
時間來到一時多,算了直接去到 Morden 才吃午餐吧!一進入 Morden 範圍,就看到巨大的字牌,馬上讓孩子們去拍照;為什麼他們跑那麼快、但又面露不悅表情?因為陰天下草叢中的飛蟲特別多,他們多多少少有點被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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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後,我們去了 Google 4.8 高分推介的 Ichkaben Doner Kabab Restaurant 用餐,它的 Kebab 及意粉是不錯的,不過以這等 Fast Food 來講等待時間比較久。還好大家並沒有太餓,吃完還隔壁服裝店研究了好一陣的假人,才出發去4分鐘車程外的恐龍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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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女孩在研究人是不是假的!😂
  終於來到 Canadian Fossil Discovery Centre!說它是恐龍館其實有點誇大了,它位於 Access Event Centre 的 basement,地方沒很大,樓底也不太高,但收費相宜 ( (2 adults, any number of children - Family Pass $18.25),除了恐龍化石展覽又有小孩玩樂區,算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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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C 在香港參觀過期限科學館恐龍展,HY 就據說沒見過恐龍化石,所以一起走走看看總也是好。當然他們不像一些認真的遊客仔細閱讀展覽介紹,更多是到處摸摸碰碰不同的展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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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最後又有拍照區,以及供小孩玩樂的 Dino Summer Camp Area,女孩們堆在一起玩沙、聊天(她們總有說不完的話題啊。。。),Matthew就跟爸爸玩玩遊戲,看看動畫,倒也寫意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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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恐龍館樓上還有 Manitoba Baseball Hall of Fame,但我不是籃球迷,離開前簡單拍了一張照片就算了,因為時間來到三時多,是時間 check-in 酒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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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次預訂的是 Best Western Plus Morden,大堂位置十分漂亮,房間也偌大舒適,泳池及 Jacuzzi 又連刺激滑水梯,連自助早餐也相當豐盛美味;唯一缺點是酒店內外都非常多蒼蠅,連房間也不能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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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六人出遊,我們預訂了兩間相連的 Double Queen Bed 客房;經商討後三位小女孩想睡一間房,而爸媽及 Matthew 就睡另一間房。女孩都大了,由於她們之前都有同床經驗,客房又是相連,我們也沒有擔心或異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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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整天都是天陰有雨,去不了 Morden Park 遊玩,就索性留在酒店玩水好了!Morden 人不多,酒店的人更少,我們去玩了兩次都是包場的!不用提有多爽了!不過討厭的蒼蠅也飛了進泳池,又是另一個美中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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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重頭戲 Waterpark 安排了在 Day 2,所以 Day 1 預訂了6點就吃晚餐,希望讓孩子們早點上床休息。地點嘛,自然又是他們至愛的 Boston Pizza,反正酒店步行5分鐘就有一間。也是步行過來不用開車,兩口子至少可以杯碰杯慶祝一下這個得來不易的13週年結婚紀念日,Che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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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讚 BP 的兒童餐真的很抵食,C$8.99就有自選飲品、主菜、配菜及甜品,又有+C$1.99加大的選項。Matthew大愛這裡的炸雞,Chloe就鍾情這裡的 Pizza;加上 HY 選點的 Pizza、雞翼、Pasta,以及兩口子的主菜 Full Rack BBQ Ribs,就是非常豐盛的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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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P 的食物味道不錯又大大份,但作為紀念日晚餐,再飽也要來點甜吧?很可惜,這次選的 Chocolate Explosion 十分死甜,還是孩子們的 Ice-cream Sundae 好吃多了。。。算了,其實兩口子預訂了一間非常巴閉、只做週六的法國菜餐廳,但由於 booking 太爆,要到12月才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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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後又回復天晴,有體力的話其實可以再去 Morden Park 玩樂;不過幾杯下肚老公已經開不了車,還是回酒店早早休息,儲足能量 Day 2 去玩吧!熱鬧非凡的紀念日,就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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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8月2日的清晨,早睡關係,媽媽及 Matthew 都早了起身,還再訪了泳池;一開始時滑梯水還未開,致電酒店職員開了開關,滑了幾次(很快很快!)後才回房梳洗準備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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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三位女生則是三催四請才起床用餐,不用想也知道是聊天聊晚了啦... 沒關係,沒錯過10點截止的自助早餐就很不錯了;這裡的選擇算是相當豐富,考慮到 Waterpark 附近沒多少食店,我們可是吃到超飽,而且順道打包了一些曲奇、cereal、香蕉等才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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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早餐後太陽伯伯還是不願出來,室外溫度只有十多度呢... 這溫度絕對不宜下水,尤其是向來較清涼的湖水;不要緊,酒店1分鐘車程有間 Sharptooth Adventures,是個恐龍主題的室內 playhouse,收費不貴 C$12 可玩3小時,我們 check-out 後先在裡面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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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孩曾有在 Hide n Seek 開心玩樂的經驗,來到這裡也很快投入並樂在其中。場內設有舒適休息區,爸爸一早 download 了影片來看,媽媽則安心慢慢過相、執相,看看網上小說,十分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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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下午一時,久違了的陽光燦爛地露面了,氣溫也急速上升至30度左右,是時間出發去 Waterpark 了!Splish Splash Waterpark Morden 位於 Lake Minnewasta Recreation Area 內,離酒店約11分鐘車程,要買 pass (C$10) 才能進去;入場前我們還順道買了 McDonald's 漢堡及薯條,補充一孩子們上午的體力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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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充電水上樂園,孩子們就樂瘋了!媽媽帶著他們去更衣時,爸爸就趁機去玩 drone;由照片可見水上樂園離岸也有一定距離,所以必須年滿6歲的小朋友,有能力游到樂園才可以入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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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少人就在湖邊自己游水、划艇作樂,但一場來到,孩子們當然想挑戰最刺激的 Waterpark 啦!由於帶著不少財物包括手機、相機、車匙等,考慮過後不會游泳的媽媽決定留岸休息(😎),辛苦爸爸一拖四出發去 Waterpark 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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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park 按年紀收費,9歲或以下 1 Hour | $15、Extra Hour | $5、Evening Pass | $15、只限平日供應的 Day Pass | $23;十歲或以上 1 Hour | $18 Extra Hour | $5 Evening Pass | $15 Day Pass | $30,下面40+10+13+8+8(對,高挑的Chloe還是9歲未滿)組合全買了2小時 pass,然後戴上手帶、換上救生衣後開心出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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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2小時中,媽媽也不是全閒著的;除了到處拍照,也要照顧間中游回來吃茶點的孩子,拿水、拿食物、補防曬等;當然更忙是爸爸,除了陪著孩子游來游去,還拍了 video 留念,還好前一晚有很好的休息,不然回程車上一定累到睡著!關於 Waterpark 的玩樂片段,照片不足以紀錄,大家還請看片吧~可以說,這是全個行程最精彩的活動,我們也心思思想一家四口再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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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 Lake Minnewasta Recreation Area 區內也有一個遊樂場,孩子們在更衣後也去玩了一小會,然後就開始1.5小時的回程;因為行程最後一站,是回到 Winnipeg 跟 HY 的媽咪 J 一起大擦新鏞發。試想想,在一天瘋狂消耗玩樂後,有甚麼比吃餐好來得更痛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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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滿的兩日一夜行程至此結束,下一次小出遊會是8月尾的媽媽生日 staycation @ Portage la Prairie;同時,還有更多日常吃喝玩樂片段,希望今週有時間再來更新多次~😊
** 想得知最新飲食情報,可追蹤 甜魔媽媽;欲得知甜魔一家消息,就追蹤 Matthew and Chloe 吧~~
飲食資訊由熱新聞提供 原文連結: #移加檔案 #溫尼伯檔案 #YanInWinnipeg:非凡13週年紀念 - Morden 玩樂遊 更多相關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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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加檔案 #溫尼伯檔案 #YanInWinnipeg 第75週:復活小出遊 @Rubber Ducky Res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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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 Lo 甜魔媽媽的新天地,在這裡與大家分享美食、育兒,以及旅遊資訊~~~24小時為你介紹不同的餐廳,各國美食精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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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ssy324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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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倫多之夜
5月23日
 · 北方大學隱藏了駭人聽聞的罪惡,圖為改名後的中國人民大學東門。(圖片來源:維基百科)這是一位著名的軍醫、一位畢業於中共建政前第一所正規綜合大學──北方大學老人的真實回憶。為了保護他免於軍方高層的懲戒,為使老人晚年得以安寧,我不能暴露他的真名。只能用魯大明這個代用名,去記錄他的回憶。命運選擇1945年8月15日,是晉冀魯豫解放區最喜悅最熱鬧的一天。也是全中國最激動的一日。這一天:日本投降了。那時的我才二十七歲。自1937年冬天參加八路軍後,有八個年頭沒有回家。艱苦的仗終於打完了,是回家種地,侍候老娘呢?是隨中央政令復員進城上學?還是繼續留在部隊當俺的事務長?那是個戰後命運的多向路口。世界在選擇!國家在選擇!民族在選擇!個人也選擇!俺是山東膠州半島人,山東人重義行孝,俺還是很想回家去服侍老娘。自小在俺幾個兄弟裡,俺娘最疼愛的就是我。俺家的地方,自明時就是一個文化莊。俺爺爺和曾祖爺爺都是未去應試的讀書人。俺祖上是個旺族。後來隨興衰的朝勢,沒落成了耕田戶。讀書寫字,仍是俺家的傳承習慣。所以,俺比一般農娃多識了許多字,多學過幾本算術書。別小看這一點點文化,它幫了我不少並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因會寫會算,部隊不讓我去那些隨時會陣亡受傷的前線,而讓我這個小文化人,在後方負責伙食事務工作。不久,邊區政府和司令部一起佈告:共產黨邊區新成立的北方大學行政學院、工學院、農學院、醫學院、文教學院、財經學院等6院,要面向部隊和社會招考新生,為俺黨奪取未來更大的江山,培育知識型人才,以改變國際的錯誤觀感:中共軍隊就是文盲軍隊。農家兒子變軍醫一紙佈告讓部隊沸騰了。誰不想去!去了就等於升官!升官了就等於有了:二支鋼筆胸前掛,東洋馬歡衛士隨,開會散會小灶餐,大腳婆娘兼秘書。彈冠相慶高來去。司令部的首長們說:“小魯:你一定行!”周圍的戰友們也說:“魯事務長!你不給俺們爭光!誰還行?”經過幾場緊張考試後,一天,有人在司令部大院敲起了銅鑼!“張榜了!快來看呀!”俺飛快地跑去,擠到前面仔細一看:“嘿!錄取了!全榜第二名!”1946年初春,我隨軍區和地方邊區一起錄取的學員,來到了位於河北邢台市西關的北方大學。我們的校長,範文瀾先生從延安到邊區時,帶來了艾思奇、陳唯實等幾位學者,同時到北方大學任教。隨後,邊區又調來了一大批專家學者到北方大學來,其中不少是國內外著名學者,如黃松齡、王學文、何穆、劉大年、葉丁易、王鶴、王南、陳荒煤、夏青、喬羽等。5月21日,中國人民大學的前身:北方大學。在河北省邢台市正式開課。晉冀魯豫邊區政府特聘範文瀾為校長。大學的籌建人,晉冀魯豫邊區政府主席楊秀峰十分重視學校的建設和發展。學校開學不久,即來到學校,了解情況,並對師生髮表了《對於時局應有的認識》的講話,勉勵大家要“在認識時代的客觀基礎上,樹立為人民服務的人生觀” 。我被分到醫學院,從此走上了從事醫科事業的道路,成了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在解放區創辦正規綜合大學的第一批軍醫學員。人體解剖醫科學是一門很專業很系統的學科,在當時的環境下,我們還是國民政府一統行政名義管轄下的邊區。先進的人才,精英的教授幾乎都在國統區那一邊。教學條件很簡陋。老師蠻不錯,有國統區歸來的;留蘇回來的中國人;蘇聯人;也有日本投降後留下來的高級軍醫日本人,他們都受過很正規的大學教育。教學的進程很快!沒有暑假寒假。也沒有什麼星期日休息。一切很動盪,也很危險。漸漸拉寬、拉大、拉多的開火前線,急需各種專業人才。因為在離邊區不遠的華北、東北一帶,用蘇聯從一百萬日本關東軍那裡收繳的武器援助,迅速擴軍的我東北野戰部隊,已經跟國民政府軍發生了大規模的交火。第一年,我們很快地學完專業的生理學、藥理學、臨床內科學、軍事外科學……和輔助專業的拉丁文、俄文、國文、馬克思、列寧、史達林的簡明理論。第二年夏天,我們進入了軍事醫科學必須完成且很重要的:人體解剖階段。按蘇聯生理解剖學大綱:一個正規多能的軍醫學學員,必須非常到位。熟悉地對一具又一具,真實完整屍體進行從表皮、脂肪、肌肉、動靜脈血管、骨骼、骨韌帶、骨關節、骨髓、內腔內臟、頭、耳鼻喉目口五官,到腦組織及神經系統的全面解剖。東面拉來的一車戰俘盛夏的河北平原萬里無雲,而關外東三省遼闊黑土地上,看不到一寸晴天。由西北、華北、華中、華東火速集結到關外的我軍東北大部隊己與百万精銳的國民黨軍隊,展開了大規模的運動戰和陣地戰。同戰時急求專業大活人一樣火急的是:學校急求供教學用的專用死人。華北是一個土地貧瘠生活落後的地方,錢財很缺的北方大學醫學院,不能免費找到供學校上課解剖的死人屍體。即使有大把銀元可用於收購屍體,華北人出於千年的民俗與嚴重的封建迷信傳統,不會把自已親人的遺體當成商品一樣隨便賣予別人用來肢解。黨總是神通廣大的,沒有任何困難能擋得住共產黨。學校缺屍的困難被解放區邊區長官楊秀峰等政要知道,沒過多久,與國軍接壤的前線華北人民解放軍(八路軍換番號後的稱謂)押運了一卡車國民黨俘虜,送交給我們的醫院。醫院辦了簽收手續後就派大學警衛營的戰土,把幾十個戰俘關押在學校一個倉庫裡。起初什麼都不知道的我們很新鮮,都以為:這些可能是解放過來的改造兵。要么就是我軍前線戰果太輝煌了,俘虜多到要往後方安全地方送。沒有一個人甚至韓、日、英藉老師都想不到這批:身材高大、五孔有力、相貌堂堂的國民黨戰俘漢子們,他們明天去那裡?我們在食堂吃飯時,聽政委說:“這批俘虜並不簡單。他們隸屬國民黨一個很牛很拽的,曾遠征過印度緬甸;屢屢同日本軍打過許多惡仗的國軍機械化XX師。”為了完成軍區司令部下達的:火速支援北方大學需求大批供解剖用的人體,前線設伏的幾個加強偵察營,花了很大力氣才把他們搞到手的。有個操著嚴重山西口音的傻冒學員說:“政委:塔們咋……地不……是鵝抗……日的有功之士?把塔……們……潰造潰造(改造)給幾個窩窩頭……放球地酸辣(放他們走算了)……也是山西籍的大老宋政委瞪了他老鄉一眼。惡狠狠地說:“放……放個屁!到時用��們的手術刀把他們一一給放了!”最後又重重地砸出了一句話:“不都是為了你們這批小王八糕子!”我們如墜千丈霧谷,更加搞不懂了:日制卡車?著美式製服的戰俘?遠征軍?偵察營抓舌頭?手術刀?為了我們?王八糕子?最費解的是宋政委那一隻冒綠火!另一隻閃紅光的可怕牛瞪子?甲014夢母子夜哭聲記得這一晚是陰曆十五,月兒很圓又很亮。夜蛐灶蟀齊低呤,很燥熱,有些睡不著。依稀聽到南邊臨時監獄倉庫有一陣小小起伏的哭聲。我披衣起身趕了過去!問哨兵:半夜他哭什麼?哨兵問:“甲014號!問你呢?為啥哭?”其他的俘虜代答:“明天是我們史連長28歲的生日。他已有十二年沒有回浙江江山老家了!民國52年(看中國編者註:此處可能是作者筆誤,歷史上是1942年國軍遠征緬甸)他在緬北森林同日本軍刺刀肉搏。鬼子的刀穿透肩膀肉,骨頭都露出了……血都飆了出來!他從來都沒哭過!他是官派留意大利,學裝甲的長官。……他是個很傳統很愛母親的孝子……”他說:他夢見母親跪在家鄉的村門溪澗石橋上,哭喊著兒子的乳名在燒銀色紙錢!……好悲涼!一講到母親!我的心也酸楚楚地沉了下去。我才八年就日思夜念,甲014連長可是十二年了!這些年頭國民黨打下南邊的叛亂!又打了北面的軍閥!打了我們老共的根據地!又接連著打了八年的日本!有多少母親用多少個夜晚思念兒子的眼淚,把一縷縷黑髮牽拉成一團團白髮。思孝母親,也許是唯一讓男人淌出珍罕眼淚的驅動力。雕塑印像打穀場庫房我們入校以來的第一堂解剖課就安排在第二天上午9時,在一個荒棄打穀場邊上的一間空置的農民土坯大庫房裡進行。我們有十幾個班,每一個班都要參加實用人體解剖。很興奮也很緊張。過去打仗時看到屍體並不緊���,而真正用手術刀肢解屍體倒有些恐懼了。與教科書相反的疑問像幽靈一樣一個接一個冒了出來!教科書上設定的設施條件在那裡?我們防腐的冰在那裡?福馬林貯屍池在那裡?無影燈呢?金屬手術台呢?大箱的止血棉花呢?在那裡?最重要的是:屍體在那裡?我們知道:相當簡陋的學校的相關必備的設施一無所有。這可能是世界上唯一的一所沒有電也沒有自來水的大學。在這間空蕩蕩的倉庫裡,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唯一教具就是:一張木頭大門板。四十多個學員U字型圍住那張用二個長凳架起的門板!八十多個眼球默默地盯住:這張己被多少年蟲蛀過,多少年煙薰過的百洞千孔的舊門板。自然想像著下一刻的畫面:第一種可能:二個兵一前一後抬著一具裝屍體的擔架,走了進來,把屍體安放在門板上。第二種可能:四個老鄉抬上一頭死豬擺上解剖台。用死豬代人體解剖,是我們學過《解剖史起源》書中論及的。第三種可能:八個戰士抬著一口裝屍又裝滿冰塊的棺材進來。從冰塊中撈起冰凍的雪屍,嘎噔一下落在門板上。想像下一步:剪刀、手術刀、金屬鑷子、縫合的針和線、膠手套、鋼鋸……。寂靜的土房只有教務長帶來的馬蹄鐘咔咔作響。突然。那所關押戰俘的臨時監獄傳來點名聲:“甲O14出倉。甲017預備出倉。其餘等待……!”咣鐺……鐵門打開……又一陣咣鐺嘩啦啦聲……帶長鏈的腳鐐拖出……。一個兵大吼:你甲014立……定……!給他銬上腳鐐!帶走!千刀剮之甲014始終沒有哭奇怪?真奇怪?我們等候多久的死屍一直沒來。怎麼?甲014戰俘的腳鐐聲和押解士兵們的腳步聲卻朝著我們所在的土庫方向來。布鞋腳步聲由遠及近。金屬鐐銬聲由輕到重……呱吱一聲大門打開:1.8米高的甲014腳下不說,上身已綁五花大綁,由四個大兵3:6:9:12:鐘點座標圍著中位的甲014,被帶到我們眼皮底下那塊大門板邊。一個大兵用卡賓槍金屬槍托很技巧地朝甲014頭部砸去。他朝大板倒了下去。讓我們倒吸三口冷氣的是:他沒有昏厥。很清醒。突然咯咯咯地笑下起來。對我們說:“自我進你們學校大院就知道我們這些俘虜倒楣的命運了。”“誰告訴你的?是我們的哨兵嗎?他們根本不知道命令!”“不是哨兵!是我從你們大院門口那塊醫學院牌子解讀到的!不就是讓我們這些活人充當你們解剖課的活標本嗎?你們大可先槍斃了我們再剖嗎?都是中國人,不能讓弟兄們少一點痛苦去淌黃泉嗎?”“甲014給我閉嘴。再說我非把你的一槍斃了!再把你的狗皮剝下來餵狗!”話音還沒上樑……由井崗山赤衛隊打仗出道的教務長,掄起了厚實的巴掌朝甲014左臉揮去。血從他的鼻腔口角一起淌了下來。甲014:“斃了就一了百了。成全了我們!你們的院長教學長官比你知道:同活人解剖比用無生命的屍體解剖,更有真實效果和實踐效果。共產黨就不懂人性和斯文嗎?”一個長滿米丘林鬍子會講中文的俄國教官走了上來。用一個手勢暗示教務長下去。拍拍甲014肩膀問:“年輕人別叫嚷!我能幫你什麼嗎?但是你得配合我們的革命工作!”“好!我說:我身為一個革命軍人,只殺過日本人,從未傷害過你們任何一個人。如果今後有人問我去了哪裡?請你們不要告訴他們,我是在這里以這樣方式死掉的。就說我是前線陣亡或失踪的。特別拜託:萬萬不要告訴我的老母。其次:別沒收我身上掛著的那枚十字架。等你們幹完活,準備埋葬前,把它塞進我的心臟與這堆無用的軀囊隨便埋了吧!看在神的份上。打點嗎啡吧!我會配合到最後一分鐘!把我解綁除鐐。好開始吧!”說完。他朝南面,朝他家鄉他慈母思念的方向看了一分鐘,臉龐上浮現出一汪說不清的思緒水浪……。他平靜地躺了下去。面部朝天;很寧靜也很平靜。雙手呈個字型攤開。沒有打嗎啡。戰時的藥物因資金困難和政府封鎖非常稀缺。那個不知為什麼感動上的冷血粗魯的教務長,拿了一碗白乾和一塊毛巾遞給甲014:“好漢是好孝子!喝了吧!好好上路!痛了?就把毛巾咬住!”解剖開始了!第一刀切開內臟……甲014沒有叫,他的臉脹得很紅很紫,眼睛睜到極限。全身在痛苦中顫栗……滾滾的鮮血從二側刀口湧下出來,淌在板上,流到亁亁的泥地上……門窗都密封的土房空間裡壓縮著每一個人強烈的意識和情緒。充滿血腥味的空氣中只有:教授的指點;手語;甲014痛苦的喘氣聲和手術刀、剪刀、金屬鑷子的作業聲。也有個別學員的亁嘔聲。最讓師生們尷尬的是:甲014在千刀百剪中,沒有吭過一字聲。只是到下最後斷氣前才說了一句:“姆媽!兒子對不起您……”倒有一個女學員嚇的當場嘩啦啦尿濕了褲子。一上午是解:甲014活體。下午是剖:甲014屍體。中午下課後沒有一個學員去排隊打飯。對甲014解剖最後的大腦一課,到了黃昏,終於結束。教務長指揮著二個士兵把地上的一堆肢解過的骨、一堆內臟、一堆皮肉、一個頭顱裝進一隻很大的柳條筐,抬了出去。後來據哨兵說:沒有埋。這些解剖處理過的人體碎料,全都倒到不遠的酸棗樹林裡去了。引得四村的家狗野狗在林子裡成群亂竄,互相打架。一個月的活體生理解剖實驗結束了,操場那廂的臨時監獄也空了。先前關押在裡面的戰俘沒有一個像甲014的人格那樣:讓人感到震撼。要么就是哭!叫!瘋了……!再不就是喊!跪!求饒……!最後,剩餘的戰俘一個接一個都像甲014一樣死在這塊大門板上,歸集到那片晝夜狗吠的林子地裡。一個月後的金秋九月,我們將轉入邊區醫院和軍區野戰醫院進行實習。後來,接著進入人體生理解剖課的其他班學員,填充了我們走後空置的位置。又有二卡車國民黨軍戰俘從前線拉進學校大院,被押進甲014不久前呆過的地方。等待他們的還是百尺外那個黃色土庫裡的大門板,還是那隻柳條筐和那片綠樹林……據說滿載戰俘的軍卡繞過酸棗林子坡地時,千百隻黑烏鴉像升空的煙花那樣興奮扑騰,上百隻白、黑、黃、花狗興高彩烈地歌唱著……尾追著卡車跑一陣子……那二年四鄉的老百姓都說:那片林子地的樹怎麼長的特別綠?各家的狗兒肥的特別快?野狗的毛兒特別的油光非常亮?老鄉們同南京政府的大員們一樣根本不知道:這裡的國際紅十會聖潔白旗下發生的白色屠殺。1947年底,我們畢業了!我被分到:劉鄧部的XX兵團XX軍野戰醫院,很快參與了徐埠會戰(淮海戰役)。1951年初我率一支正規野戰醫院,隨XXX將軍進入朝鮮。1958年奉總部命令撤回祖國,回到總部——北京。我的母校經過10年變遷,多次變臉,終於改名定格成:人民大學。當我穿著新式卡其布醬黃色軍服,雙肩佩著中校軍銜,蹬著烏亮上馬靴,走進母校時。內心悲壯而百感交集。甲014,這位留洋的國魂精英,抗戰的鐵血英雄……竟是母校誕生時第一塊碑刻在中國教史上的永久祭石。如果國共沒有爭王的戰爭,我,及我的同學一樣可以考試上學,成為國家有用之才。甲014也就不會歸宿於那片鴉犬打架的林子地。現在的他,要么成為國家軍事學院的裝甲軍事工程的教授,要不就是一個首都裝甲師的少將師長,就不會讓那位至今還在等待的慈愛母親,再日復一日地空等下去…用有生命的活人充當無生命屍體的革命醫學邪惡創舉,終於隨著1949.10.1.新中國成立,“有限度地”宣告結束,在特殊部門還有存在。客觀上講:1950年到1961年中國的屍體實在太多了。土改打死的地主、鎮反槍斃的國民政府人員、反右自殺的學者、三年大饑荒餓死的幾千萬同胞!由於製度的使然和國家保密機制的牢固,國家、軍隊醫學院、醫學、藥品研究所、科研機構獲取活體解剖對象,摘取人體器官十分容易。全國幾千個勞改農場、五礦場、有放射性源的鈾鈷礦場、勞改工廠中有上千萬囚犯。中國囚犯是什麼?是製度的敵人!是一個變態領袖的犧牲品!是沒有任何人格、健康、尊嚴、權利、生命保障的社會壓迫的動物。在政治高於一切的年代裡,一切戰俘、囚犯、勞改犯、政治犯。都是一小粒隨便可以丟進革命熔爐裡的:小煤石。甲014只是幾千萬粒小煤石中的一塊。很好!今天良知資訊一直在大力討伐殘忍體製表面的那層皮,在討伐國內的地方醫院和軍隊醫院大量摘取、倒賣、特供人體器官的醜事。有沒有人想過:起源性元素!這個邪惡根基的種子是何時?又由誰播下去的?這就是我要還原這粒邪惡種子歷史基因真相的原因。我己八十有餘,耋耄古稀之年我也要在懷念中懺悔!那條好漢甲014……!那個血染河山的年代!那個至今也推不翻不了的封建專制!醫科學靈魂內核的普世價值是:仁愛與救人。當一個野蠻制度,把人尊貴的生命體當成14世紀醫學家解剖室裡的鮮蹦亂跳的小白鼠、小青蛙、大耳免子時,就顛覆了科學的靈魂和人性向善的文明本我。這就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罪惡。我知道:同我一樣,從我的母校北方大學邢台醫學院畢業的一期、二期、三期、四期、五期的學長、學友、學弟、學妹們,經歷了半個多世紀無窮的磨難後。還有許多老同學健在人間。如今都是:人生七十棺邊站的古稀老人了!你們能聽到我的聲音嗎?能看到我兒為我們記錄的這段刻骨銘心的回憶嗎?還記得那間土房?那塊板嗎?一起說出來!一起寫出來!告訴我們的兒孫!告訴世界:中國曾有這樣一個代號為:甲014的人。中國曾有這樣一件事情。讓時間雕塑靈魂!讓時間無法抹去碑刻的歷史。鈞天|真實新聞與評述:用戰俘當醫學解剖?駭人聽聞!搜索google《新纪元》周刊173期“用戰俘當醫學解剖?駭人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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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rty-word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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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我上了老婆情夫的老婆和女兒
一名醫生為報複老婆出軌而精心設計的複仇計劃
我是一名醫生,事情開始在去年初。當時,我到外地出差,一天晚上應酬回來,剛到賓館,就接到了老婆的電話。她語氣憂慮的說自己生病了,我問什麼病,她不肯說,追問了半天,電話那頭她卻一聲不吭,最後悠悠的說:你回來就知道了。然後就掛了電話。我再打過去,手機關機,家裡座機無人接聽。 我感覺有些蹊蹺,給她父母打了個電話,開始沒說她生病的事,隨便聊了一下家常,最後問她最近回家過沒有,工作和身體怎麼樣,老人家說她最近沒回過家,但昨天上午才通過電話,一切都好。又寒暄了一會兒,我掛了電話。 我躺在床上想了想,又起身給她妹妹打電話,手機接通後,我開門見山的問老婆出了什麼事。 電話那頭,妹妹有些驚奇的反問我:你還不知道啊,她懷孕了。我愣了一下,問是什麼時候的事,她說昨天下午陪我老婆去醫院做的檢查。我告訴她,老婆給我打電話說自己病了,並沒有提懷孕的事。妹妹說那我去看看她,過一會兒給我電話。然而,當天晚上,我一直沒有等到電話,也沒有再聯繫上她們姐妹。 第二天上午9點左右,我正在開會,老婆的電話打過來,說自己懷孕了,但是不想要,準備做掉。因為會議馬上輪到我發言,我只說了一句:先等等,我們再商量一下,中午和你聯繫。就匆匆收了線。 中午,我打她電話,關機。給她妹妹打電話,關機。給她父母家打電話,無人接聽。 晚上,我再給她打電話,這次終於接通了。我還沒來得及責問她,電話那頭,她已經哭了起來,聲音不大,是那種壓抑著的啜泣,電話這頭,我也能感覺得到她撕心裂肺般的傷痛。她一直哭了差不多十分鐘左右,情緒才稍微平復。我問她怎麼了,她說:對不起,沒徵得你同意,就把孩子做掉了。我不忍心說什麼,也沒有提中午她關機的事,安慰她說我們還年輕,以後還會有的。 老婆是一家外企的中層,最近還有希望提拔,她說,不希望因為孩子的關係使自己失去這次陞遷機會,我表示理解。但是,令我有些疑慮的是:每次的夫妻生活,在她的堅持下,我都使用了避孕藥套,雖然說這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這也正是當時我沒有對她提出表示懷疑的原因),但是,在我內心深處,還是隱隱有些不安。 吃飯的時候,我問她為什麼辭工,她說是因為老婆告訴她我們都要出國進修,家裡不需要人了。我沉默了一陣,說:是這樣的,本打算我回來以後再告���你。她說早幾天晚幾天也沒什麼關係,家裡孩子上初中了,也需要她。 經過一陣閒聊,還瞭解到以下信息:在我出差期間,老婆有3天晚上沒回家。一天晚上12點多,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送老婆到樓下,保姆看到了他的車,她說:是一輛黑色的車,路燈比較暗,看不清車牌,好像中間有幾個圈圈。第二天,老婆告訴她我們要出國,她就回家了。 在保姆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早,向她告辭後,我走在鄉間小路上,確定了幾件重要的事情:老婆說謊了;保姆因為看到了重要的事情才被辭退;那個男人,開一輛奧迪。我茫然若失的坐在長途汽車上,一瞬間,我甚至希望汽車駛出國道,墜崖而亡,讓我永遠沒有機會面對真相。 回城後,到醫院坐了一會兒,逕直回家了。我洗了個澡,有種心力懼碎的感覺,一躺下,就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老婆把我搖醒,告訴我她今天要出差,等幾天再回來,讓我去洗洗車,聽著她把汽車鑰匙放在茶几上的聲音,我徹底醒了過來。 汽車是老婆進單位時我送她的禮物,那時,我賣了摩托車,動用了幾乎全部的存款,就為了實現自己的承諾。拿到車時,她抱住我,感動得哭了,淚水浸透了我的衣襟……她的喜悅,通過淚水傳播到我的身上,化作幸福,讓我感覺自己置身於天堂。 然而,幾年以後,她多次流露出這部車有失她的身份,希望盡快換掉。 而我,一直踩著自行車穿梭於上下班的人流中,數年如一日。也許,我也有失她的身份,該換掉了吧?我情不自禁的這樣想。 洗車的時候,小工讓我收拾一下車裡的重要物品。我在清理後座的時候,發現在座墊的夾縫裡,纏繞著兩根頭髮,一根細長柔順,一根粗短茁硬。我小心的用報紙包裹起來。我在疑似有精斑的地方用小刀刮下一些表層,收藏好,放進口袋裡。 洗完車後,我回家在床上找了半天,找到一根老婆的頭髮,把它和另外兩根頭發放在一起。帶著這三根頭髮和疑似精斑,我迅速開車去了醫院。 通過微量元素的測定,其中兩根是同一女人的頭髮,也就是老婆的;一根是男人的頭髮,我認為就是情夫的;再通過色素含量和毛髮橫斷面直徑的測定,確定了情夫的年齡在40到50之間;通過熱解離試驗,我再次確定了情夫的血型,A型。 遺憾的是:疑似精斑可能固化時間太長,分離不出來了。 確定了情夫的年齡,也讓我把老婆同事的嫌疑排除了。她們公司年輕人多,中國人沒有超過40歲的,40歲以上的都是老外。而老婆,對老外極其反感,剛進公司的時候,想起老外身上香水和狐臭混雜的味道,她回家還吃不下飯。 由於老婆出差,小姨妹知道我沒地方吃飯,所以和男友聚會的時候,常常叫上我。她的男朋友姓譚,是農行的一個軟件工程師。 有一天吃飯,聊到他們結婚的事情,不知不覺又說到生孩子的問題上去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於是問小姨妹:你姐姐做手術,去的我們醫院嗎?小姨妹說:不是,是臨城的一家醫院。 我心裡立刻充滿了狐疑:我工作的醫院,在本省的醫療條件最好,而且,醫護人員的家屬在這裡治療有許多方便,放棄這裡,去臨城做手術,一定是為了隱藏什麼。 可小姨妹陪老婆去我們醫院做手術,不需要隱藏行蹤啊?思慮良久,我開始懷疑:老婆做手術,情夫也去了,不去我們醫院,是怕碰到熟人。 想到這裡,我內心波濤洶湧,卻依然鎮靜的吃完飯。飯後小譚說去小便,我也跟了去。我先在後面的洗手池用水浸了浸臉,平復一下內心的激動。進到廁所的時候,我瞟了一眼,發現小譚小便不暢,冠狀溝處似有白色粘液。作為醫生,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回家的路上,我給臨城醫院的一個兄弟打電話,希望他幫忙調一下地下車庫的錄像,他說沒問題,讓我第二天去,也沒多問什麼。兄弟就是兄弟,關鍵時刻鼎力相助,卻不需要知道原因。 第二天一大早,我給醫院打電話調班,就趨車直往臨城。 在朋友的幫助下,我調出了那天的錄像。果然,是一輛黑色的奧迪A6,車牌號是我們當地的go-vern-ment車牌。我恍然大悟:老婆因為工作關係,經常和go-vern-ment部門接觸。她的情夫,是一名官員。 拿到了車牌號碼,以後的事情就相對比較容易了。經過兩天時間的努力,我基本弄清楚了情夫的基本情況。某局局長,副廳級幹部,45歲;老婆40歲,某局財務,副處級幹部;兩人關係在人前還不錯。有一女兒,20歲,在本城讀大學。 還有一點比較重要的情報,情夫這幾天也不在本城。我想他們是在一起。 晚上,老婆打電話給我,說明天回來。我思量著,怎麼和老婆好好談一談。 憑心而論,老婆雖然出軌,但是如果能及時回頭,我並不想挑破。 情夫有家庭,為了位置,也不可能和她結婚。 他們年齡相差十幾歲,基本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當官本思維、拜金主義和戀父情結的夢幻被長期地下情的憤懣和陰暗擊得粉碎時,我不知道他們除了偷情的快感外,是否真的能夠找到長年維繫這種關係的紐帶? 當然,年齡的差距到底是優勢還是劣勢,我也不敢一言以蔽之。或許女人的心理,在她的一生中,始終需要借助父親的影子,才會感到安全吧過了大概三個月,那天下著大雨,老婆到醫院接我回家,一路無語。快到家時,她打破了沉默,說:我想要個孩子了。 我說好的。 吃過晚飯後,我們瘋狂做愛.她很忘情,動作激烈,控制著主動權,我配合著她,在她那久違的迷離的眼神之中,我彷彿又找到了酣暢淋漓的感覺。 40天以後,她告訴我,自己懷上了。 我黯然不語。 很遺憾的是,老婆這次只是普通的妊娠反應,可能伴隨著產期憂鬱症,導致反應比較強烈。老婆自然會有產期憂鬱症,因為孩子的兩個父親都只能永遠縮在龜殼裡。我心裡冷笑著,伴隨著一陣絞痛。 第二天一早,小姨妹闖進我辦公室,當著病人的面數落我。我讓護士把她攆走,她不走。我告訴她,這是醫院,是看病的地方,找我可以,要花錢掛號的。她扭頭就走,掛了我10個號,把我罵了一上午。 下班時,我把資料放在費舊的特快專遞信封裡。到小姨妹家時,她穿著警.服,還戴了帽子。我說把警.服脫掉,如果還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就什麼話都不說。 我告訴她沒吃飯,讓她煮碗麵條。她說好,換了便裝,下樓去買滷菜。煮了面,我又說要喝酒。找了半天,她拿出瓶伊利大曲,然後絞著胳膊,站在一旁,冷冷的看我又吃又喝。 我說你不要用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我,你以為自己是誰啊,你姐姐委屈了,你要幫她出頭?她有我委屈嗎?我哪天懷個野種給你試試,讓你免費當媽,看你的同情心還氾濫不氾濫。 她蹦過來想抽我,被我一把推開。我把信封摔到她身上,冷笑說:好好看看吧,這是你家小譚的檢驗報告,淋病,知道是什麼嗎?給你解釋一下,性病的一種,全稱叫做淋菌性尿道炎,主要傳播途徑是性life,別告訴我是你傳染他的吧。 說完,我抓起酒瓶,猛灌了幾口。 我清楚的知道,對她的打擊是沉痛的。 小姨妹談過兩次戀愛,初戀男友是她的至愛,因為尋花問柳被她發現,才忍痛割愛。分手時,她傷心得死去活來,絕食了兩天,一年內拒絕了任何男人的追求。 小譚個子不高,人也不帥,外形條件和她前任男友相去甚遠。她和小譚交往,主要是看重他的踏實和質樸,以為可以托付終身。我猜,她連做夢都沒想到過,她心目中這個只會寫程序的技術白癡,也會有放浪形骸的時候。 視線之中,小姨妹緊咬著嘴唇,拿著報告的手微微顫抖,眼裡噙滿了淚。過了一會兒,她蹲下身子,用手摀住臉小聲的哭泣起來。 我走過去扶起她,說,你知道我的感受了嗎,愛人出軌的滋味不好受吧?聽我這樣說,她一頭撲入我懷裡,放聲大哭起來,受了她的感染,我的眼睛也模糊了。 越是堅韌的盔甲,下面的身軀越是柔軟,就像烏龜的殼。 只用了一分鐘,小姨妹就讓酒瓶見底了。然後她翻箱倒櫃的找酒,沒找到,就衝出門去,在樓下的小賣鋪要了瓶琅玡台,坐在花園旁邊的台階上繼續喝。我一路跟著她,陪著她,看著她分不清自己的鼻涕和眼淚。 我背她上樓的時候,她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然而,當我把她放在床上,打算悄然離去的時候,她卻輕輕拉著我的手,清楚的說了一聲:姐夫,不要走。 我笑了,有點痛。 第二天早上離開小姨妹時,我的手機上多了一張照片,內容參照艷照門中最精彩的雙人畫面。 當老婆躺在情夫跨下G潮不斷的時候,她可曾想到,小姨妹曾經騎在我身上扭動腰身?當老婆依偎情夫懷中憐憫我的時候,她可曾想到,有朝一日也會被我嘲笑? 踩著自行車一路飛奔,轉眼就到了醫院,踏著輕快的步伐上樓梯,打開辦公室的門,點燃一支煙,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在我的心中,綠帽的顏色淺了不少 老婆的肚子漸漸大了,對我的刺激也越來越強烈。還好,家裡有她媽和保姆,否則,我還要幫情夫盡父親的責任,照顧好沒出世的孩子。在家的時候,只有吃飯的時候聚在一起,平常我都躲在書房裡,看書,玩電腦。我借口怕壓到孩子,也睡在書房,能夠不和老婆照面,就盡量不出現。夫妻彼此的交流也減少到局限於幾句話的程度:「開門」、「吃飯了」、「早點睡」、「再見」,僅此而已。 這期間,小姨妹來過一次,她和小譚分手了。告訴我們的時候,她瞟了我一眼,我假裝沒看見,低頭扒飯。吃完飯,我回到書房,貼著書房的門聽她們在客廳的談話。言語中,聽得出來,她很關心我的情況,想方設法打聽和我有關的消息。至於和小譚分手的原因,她只淡淡的說了句性格不合,再也不願多說。 走的時候,她敲了敲書房的門,站在門外大聲說:姐夫,我走了,對我姐好點兒。 我打開門,她已經出下樓了 一個趙姓醫生說某大學大三的學生,後天要來體檢,他那天要給兒子開家長會,請我代班。我想休息一下,借口後天要陪老婆做定期檢查,加上專業不熟擔心出事故,就推掉了。趙醫生也沒多說什麼。其實專業不熟彼此都知道是托詞,體檢的活是個人差不多都能幹。 臨別的時候,我握著老趙的手說不好意思了,幫不上忙,他說沒關係,大家散去。 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情夫的女兒不正是某大學的大三學生嗎?我思慮良久,搖了搖頭,緩緩向家走去。 第二天晚上,老婆站起來乘飯的時候,她凸起的肚子碰到了我的胳膊,我一下噁心得再也吃不下去。匆匆逃回了書房。 我趴在書桌上,羞恥和憤怒,就像分別是阿里和泰森的兩對鐵拳,輪番將我打得粉身碎骨。 我給老趙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明天有空,可以替他代班。他很高興,說正愁找不到人,我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謝謝。我說不用謝,應該我謝謝你。 那晚,我一夜未眠,終於,我要開始接觸情夫了。 復仇,才剛剛開始 第一次看到情夫的女兒時,她正在測視力。看著她清轍的眼睛,純潔得像一塵不染的礦泉水,我心中激盪了一下,頭有些暈厥。這種感覺,是當年我第一眼看到我老婆時,曾經有過的。 輪到我檢查的項目時,我故意說她的身體有些的異常,嚇得她不輕,我又安慰她說,只是些小問題,調養一下就會好的。並把我的手機號碼留給了她,告訴她有什麼事可以找我,當然,藉著關心的名義,我也留了她的電話和宿舍地址。 她血液檢測的結果,我當天就拿到了,有些貧血。 其它,沒有什麼問題。 她血液的指標,當天我就打電話告訴了她,聽到貧血後,她有些淡淡的憂傷,但是對我非常感激,因為她的同學在好幾天後拿到結果。 用關心和建議的借口,我保持了每兩天和她通一次電話的速度。慢慢的,我們就熟絡起來。 一個月後的某個週末,在沒有通知她的情況下,我買了一束花和一些補血的營養品到學校看她。她很高興,和我一起吃了晚飯。言詞中,我漫不經心的讚美著她,假裝意外的尋找到了共同的話題,驚奇的發現了一樣的愛好。她笑得天真爛漫,說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臨走的時候,她告訴我可以叫她YY。我問:是不是最親近的人才這樣叫?她低著頭說:是的。 我說你可以叫我大叔,現在最親近的人也這樣叫。她笑著打了我一下,說,你不老,我叫你哥哥。 這段時間,我仔細研究過她的體檢報告。報告上,血型是有的,根據生日,我推算出了星座。再綜合星座和血型,總結了一下這類女孩的基本性格特徵。雖然通過星座和血型判斷人的性格,多少有點虛無縹緲,但是我不想打無準備的仗,而且,我必須成功。 我開始堅持每天給她發短信,首先,我要成為她生活中的一個存在。 第一天 『YY,我這邊下雨了,你那邊下了嗎?注意加衣服。』 『沒下。』她回信。 第二天 『YY,吃過飯了嗎?』 『還沒。』她回信 『注意營養,不要只吃蔬菜。』 『知道了,謝謝。』她回信 第三天 『YY,今天我買了條紅色的短褲。』 『哦,好看嗎』她回信 『不好看,很漂亮』 『呵呵』她回信 『YY,其實我買了兩條』 『哦』她回信 『有一條是內褲,呵呵』 『討厭』她回信 第四天 『YY,今天和病人吵架了,都怪你。』 『關我什麼事?』她回信 『上午開藥方的時候正在胡思亂想,把藥方配錯,下午別人找上門來了』 『小心點,可是和我有關係嗎?』她回信 『YY,我不敢說。』 『沒關係,說吧。』她回信 『YY,當時我正想著你,在藥方上畫了一條大腿。』 『……笑死我了,真的假的?』她回信。 第五天 『YY,晚上我想來看看你。』 『今天我要回家。』她回信 『就看一眼。』 『我放學就走了。』她回信 『我送你回家。』 『媽媽來接我,她看到不好。』她回信 『那……好吧,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她回信 『睡覺前仔細想我一遍。』 『不』她回信 過了一會兒,她又發了一條 『睡覺前隻馬馬虎虎的想你一遍。』 我微笑著合上了手機。曾經接受過心理學系統教育的我,通過若無其事般的層層推進,一隻腳已然踏進了她的心靈我給老婆說,最近夜班多,來回不方便,想在醫院附近租間房子。 她說好。自從有了孩子,她就一心一意撲在肚子上。我想,即使有一天我變成了只蟑螂,她也不會覺得奇怪吧。 週一下班後,我到學校去找YY. 她沒在宿舍。我給她發了一個短信,問她在哪裡。她回信說和同學在外面看電影。我沒說自己在學校,只讓她注���安全。 一直等到快十一點鐘,看見她和另外兩個女生朝宿舍走來。我迎上去招呼她,她很吃驚,問:你怎麼在,我說:順便路過想來看看你,不過,給你發短信的時候就到了。說完,我祝她晚安,轉身走了。她的兩個同學在後面笑。 在路上的時候,收到她的短信:謝謝你來看我。 我回短信:明天我還會順便路過你學校,在嗎? 她回短信:一直都在。 第二天出門的時候,我給老婆說要出幾天差。就在臨城,路途短,開車去。她說:好,注意安全。 我又到醫院附近的房地產中介找了個房子,忙活了半天,中午才到辦公室。 抽了一支煙,整理了一下思路,我給友好醫院的一個兄弟打電話,請他幫我留個床位。他說:行,現在床位不緊,你不打電話也有的。又問:是不是你們醫院住不下了?我叫他別管,把床位留上就行了,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也不要吱聲。他笑了笑,說:隨你大小便。 吃過午飯,我給YY打電話,約好六點半在學校旁邊的濃情咖啡廳見面。 『不見不散』,我說。 『不見不散』,她也說,我彷彿看見她咬著嘴唇的樣子。 兩點鐘左右,我給YY發短信,騙她說臨時有個重病號,要做手術,但我一定會在六點半以前趕到咖啡廳。 過了半天,她才回短信:工作要緊,改天再見吧? 我回短信:我一定會到的,如果第一次約你,我就不遵守承諾,請你一輩子都不要理睬我。 她回短信:好,我會等你。我回短信:六點半。她回短信:恩,六點半,不見不散。我發完短信,關上了手機我向醫院請了假,開著車在城裡四處轉悠。我先在理髮廳修剪了一下頭髮,再到盜版市場去看了會兒帶色的光碟,最後在一家小麵館裡填飽了肚子。 好不容易挨到六點一刻,我打開手機,給YY打電話,告訴她剛做完手術,正在來的路上,車很多,但我一定會在六點半以前趕到。她說她已經到了,要我開車注意安全。 我把車停在友好醫院的附近,靜靜的坐在車上,抽著煙,冷漠的聽著手機響了五次,都是YY的來電,我沒有接聽。快到七點鐘的時候,我扭轉方向盤,狠狠的向路旁的石墩撞去。 我血流滿面躺在擔架上,被人送進醫院時,給YY發了個短信,說:我出事了,來**醫院。 我躺在病床上,腦袋上纏著繃帶,半個小時後,看著YY失魂落魄的跑了進來,進門之前,視線中的她,差點跌倒在狹窄的走廊裡。她坐在床邊,不知所措的拉著我的手,想要撫慰我,卻讓我清楚的感受到了她的顫抖。 『你不用這樣趕的……』過了老半天,她才忍住眼淚說了一句。 『男人,』我溫柔的看著她,輕輕的說,『一定要遵守承諾。』 聽了這句話,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撲入我懷中。 我撫摸著她的頭髮,我也想哭--但卻是喜悅的眼淚。當情夫把孩子送進我老婆肚子裡,揮舞著綠旗羞辱我時,我也做到了,讓他的另一個孩子依偎在我懷裡流淚。 在我的靈魂深處,目標像燈塔一樣清晰:既然我的老婆能死心塌地的為他犧牲一切,我也要讓他的女兒心甘情願的為我奉獻純潔。 YY請假在醫院陪了我兩天。 第一天 我躺在床上,說頭有點痛,她急得要去叫醫生。我拉著她的手,說我就是醫生,你幫我按摩一下頭部就行了。她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痛我。我不停的說:輕點、再輕點……直到最後由按摩變成了撫摸,我才罷休。我愜意的閉上眼睛,開始專注的享受她柔軟的雙手接觸到我的身體的快感。 過了一會兒,我又叫胳膊痛、背痛、腿痛、屁股痛……她聽話的認真撫摸了全身。我也認真的欣賞了她在撫摸我大腿時的羞澀。 晚上,輸液,她沒有走,要了張加床。 第二天 凌晨兩點多,我大叫一聲。她醒來,慌亂中奔到我床前,驚恐的問:怎麼了。我說:心痛,快死了。她嚇得哭了起來。我拉著她的手放在胸口,笑著說:想得你心痛,快想死你了。 她又喜又氣,半天說不出話來,只用手推打我。我一把將她拉到懷中,吻了下去。她下意識的抗拒了一下,就沒再動彈,緊緊的閉著眼睛。我如癡如醉的吮吸著那雙顫抖著的、稚嫩的嘴唇,就像螞蟻見了蜂蜜一樣陶醉,頭,又有些暈厥。 一瞬間,我彷彿又回到了初戀時和老婆相依相偎的日子,世上最美麗的太陽再次從我心底冉冉升起,照亮了靈魂中的每一個角落。 這兩天,除了親吻,我什麼都沒幹。 我要一步一步來。 和YY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一有空,我就到學校找她。我們一起吃飯、看電影、壓馬路、說情話和數天上的星星。看得出來,和我在一起,她很開心。 夜幕降臨的時候,我們常常會坐在小樹林旁邊的情侶椅上。我喜歡把頭埋在她身體裡,然後深深的呼吸,我想把那處子的芬芳,吸進肺,循環到血液,擴散至細胞,然後停留在記憶中永不消褪。 每次我親吻著撫摸她的時候,她羞澀、恍惚、渴望的眼神都會使我迷醉。 我總會情不自禁的貪婪的吞食著她那甘露般清甜的唾液,或許,我希望它能澆滅我燃燒的仇恨;我總會不由自主的忘情的攪拌著她那棉花糖般香嫩的舌頭,或許,這可以暫時讓我破碎的心靈被麻醉;我的雙手,總會堅定的、孜孜不倦的探索著她那顫抖著的、滾燙的身體……或許,只是或許,我潛意識中希望自己的老婆出軌。 這段時間,我住在出租屋裡,很少回家,基本上也不給家裡打電話。老婆倒是偶爾來個電話,叮囑我回家換洗衣服,少抽煙,不要熬夜什麼的。我總是懶懶的應付著她,平淡得像一頁紙。我在想:是距離產生了美?還是她想回心轉意? 可惜,我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提不起興趣。自從認識了YY,我對老婆的感情以跳樓的速度在減退,如果說從前的仇恨中還摻雜著嫉妒和眷戀,而如今,所有的報復,目的單純而清晰:為破碎的自尊找回尊嚴。 18號,YY的生日。 17號,我要求YY給我一個完整的生日,她問:什麼意思。我說:你一天的時間都歸我安排。她假裝考慮了一下,笑著說:好。 18號凌晨一點多,我給她打電話,說在宿舍下面,讓她帶著身份證下來。她睡眼惺忪的下樓,問什麼事。我告訴她生日時間已經到了。我把她塞進汽車,直奔機場。直到登上凌晨三點一刻去烏魯木齊的航班時,她似乎才清醒過來。 到達烏魯木齊後,我們轉乘8點的航班去伊寧,9點到達伊寧後,又坐了三個小時的汽車。十二點半,當她看到美麗的那拉堤大草原時,激動的抱住了我。 我們從草原的左側騎上馬,二十多分鐘後,進入草原*,看到了那拉堤草原最大的蒙古包。 我拉著她進入蒙古包,剛踏上紅地毯,蒙古包裡聲樂齊鳴,十來個哈薩克少男少女一擁而上,向公主一樣簇擁著她,圍繞在她周圍載歌載舞。 YY驚呆了,茫然失措的望著我。我牽著她的手,穿過人叢,走到碩大的餐桌旁,席地坐下,拿出一塊潤綠的和田玉,戴在她脖子上,說:YY,為了這一天,我已經準備一個月了,祝你生日快樂。 YY眼裡含著淚,緊緊的摟住我。 這一天,在哈薩克人特有的熱情感召下,我們隨著他們又唱又跳,一碗碗的喝著略帶著酸味的馬奶酒,邊唱邊喝,邊跳邊喝,最後,一起醉倒在氈房裡。 晚上,我們住在蒙古包裡。外面,皎潔的月光灑落在美麗的大草原上,裡面,YY安靜的躺在我懷裡。我剝開她的衣服,露出了那比月光還迷人的軀體。看見她緊閉的大腿在我手掌中瑟瑟發抖,我依然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進入,她本能的激烈反應,也體驗到了她原本不想有的抗拒。 當鮮紅的血液灑落在雪白的床單上時,形成了一朵小小的玫瑰花瓣,呈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艷麗。我把床單收起來,放進行禮箱裡。 整晚,她像小貓一樣死死的抓住我,倦縮在我懷中,眼眶中全是淚。 那天,我睡得好沉。 終於,第三隻腳踏入了她的身體,這必將成為她最永久的回憶。 回程途中,經過伊寧河大橋。在落日的餘輝下,橋上有人拉起了手風琴,在歡快的樂曲的指引下,我們看見了一對維吾兒族新人,正走在大橋上。現場聚集了大量參加婚禮的新朋好友和圍觀的人群,說著我們聽不懂的話,在為他們喝彩和祝福。 YY緊緊的拉著我,嚮往的望著車窗外的熱鬧場面,快樂彷彿也傳染了她。她把頭靠在我胸膛上,充滿憧憬的說:哥哥,我們結婚,也來走一下伊寧河大橋,好嗎? 我撫摸著她的頭髮,輕聲說:好。 她幸福的閉上眼睛,只一會兒,就睡著了。 從新疆往回飛,比去的時候少用了半個小時。 不到兩點鐘,我們就降落到了本城的機場。拿了行禮,我牽著YY的手,往出口走去。無意中,我在接機的人流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嚇得我毛骨悚然。 我讓YY先出去等我,自己趕緊返身往回走,計劃到廁所裡去躲一陣。還沒來得及跨出第一步,一個洪亮的聲音已經大聲叫了起來:姐夫,我來接你啦!隨即,小宋高大的身影竄了過來,搶劫似的奪過了我手中的行禮,挽著我的胳膊,朝門外走去。 YY滿臉詫異看了看小宋,然後轉過頭,滿懷期盼的望著我。我知道,她是想聽到我說: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可是,我只能低著頭,畏縮的迴避著她那雙滿懷渴望的眼睛。當我面如土色的往外走時,心如刀絞,疼痛得幾乎站立不起,我不敢往後看,害怕一回頭,就會看到她突然昏厥過去小宋沒開車來,這讓我更加懷疑他來接我的用心。 在停車場取了車(我的車停在機場),小宋坐在前排,YY幾乎是癱軟在後座。 一路上,小宋絮絮叨叨的一個人說著話,他很聰明,始終把話題的焦點集中在我、我老婆和老婆的肚子上。我知道,他用自言自語的辦法,正在給YY介紹著我的基本情況。他的話,像一把把凌遲YY的彎刀,一顆顆射穿我的子彈。我知道,我的卑劣,正在被卑劣的人用卑劣的手法把YY撕碎。 YY開始還咬牙忍著,慢慢的,小聲啜泣起來。汽車後視鏡中的她,雙手掩著臉,渾身顫抖,眼淚從指縫中汩汩的漫出來……她想抑止住情緒,卻讓悲痛最深邃。 我鐵青著臉,恨不得將小宋一腳踹出車外。我一句話也不說,用盡全力踩著油門,汽車幾乎在路面上飄了起來--我需要盡快離開這個人。 把YY送到學校時,她軟軟的,差點走不動路。我想去攙扶她,卻被她厭惡的推開。隨著她一步步在我視線中慢慢的模糊,一種即將會永遠失去她的憂慮在我內心中漸漸的強烈。我的眼眶,濕潤了。 我把車開出校門,問小宋為什麼。小宋說為了報復。我沉默了一會,又問他怎麼知道我的行蹤,他冷笑著說自己是police,自然會有手段。 我讓他滾下車,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一動不動的坐在車上,遙望著圍牆內的女生宿舍樓,一支接一支的抽著煙,從下午,到晚上,一直到黎明的到來第二天一早,我到宿舍去找她。不在,室友說是一夜未歸。我滿校園的找她,最後,發現她呆呆的坐在小樹林旁的情侶椅上。我過去抱住她,她一動不動,只是眼淚刷刷的掉。 我怕她做傻事,一直陪著她。中午,買了盒飯餵她,她把頭離得遠遠的。我把飯硬塞進她嘴裡,她低頭吐掉。勉強餵了她幾口礦泉水,眼淚又下來了,出水口比進水口的流掉大許多。 傍晚的時候,她精疲力竭,躺在我懷裡睡著了。睡夢中偶爾露出一絲笑容,我想,或許她是夢到了從前的快樂時光吧,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心酸。 清晨的時候,她醒了過來,又哭。我哄她,她露出厭煩的表情,用手推打我,不要呵呵近她,不要聽我說話。由於醫院上午有事,必須要走,我告訴她要走了,晚上再來看她。 她不置可否,可是,當我的手從她肩膀上挪開時,明顯感覺她顫抖了起來,眷戀之情溢於言表,又是刷刷的眼淚在流。 晚上,我再到學校時,同學說YY回家了。 打手機,關機。我給她發了無數個短信,沒有收到任何回音。 我往回走的時候,小譚的電話打了進來,說看到我的車了,要我停一下,說幾句話。我把車靠在路邊,剛熄火,小譚就趕到了。 寒暄了幾句,小譚旁敲側擊的追問小姨妹的近況,流露出希望我幫忙約一下的意思。對小宋的厭惡,令我不得不把他的情敵當作戰友,即便那只是我過去和現在用來報復的工具。 天無絕人之路,小譚的出現,點燃了我將小宋驅逐出生活中的希望。 我明白他對小姨妹不死的情懷,長歎了一口氣,說:你要見她,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最近,有一個姓宋的police死纏著她。小譚咬牙切齒的說知道這個人一直在追求小姨妹,從前他們約會的時候,她經常接到這個police的電話,他們還因為小宋的存在吵過架。 我說:你還不知道,你們分手的事,也是這個姓宋的police一手策劃的。 小譚激動的扯住我,迫切的追問怎麼回事。我搖搖頭,假裝有難言之隱,欲言又止。 他急了,突然跪在地上,說:姐夫,你放心,我明白你的處境。你告訴我事情的原委,我絕不會出賣你,洩露一個字,我譚**,死無葬身之地。 我連忙攙起他,說: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有關我妹妹的名節,本來不應該告訴你。但是一來,我為你感到不值。二來,既然你已經這樣說了,我再隱滿就顯得太不仗義。但是,今天我說的話,我只當是在對著空氣胡言亂語,你在旁邊偷聽到了。以後就算你對別人說起,我也絕不會認帳。 小譚又賭咒發誓,說就算死了,也絕不會對人提半個字。 我轉過身,背對他,像自言自語一樣,對著天空說:我有一個妹妹,一直喜歡一個姓譚的小伙子,他們相親相愛,結婚的日子也訂好了。可是,妹妹的同事,一個姓宋的police,長年糾纏著她。這個police聽到他們要結婚的消息,就利用出差的機會,姦污了她,並拍下了照片,威脅妹妹說如果不跟他好,就傳播出去。妹妹為了身譽,迫於無奈,只好忍痛割愛,找借口和譚姓小伙子分了手,跟了這個police。 說完後,我轉過身,看見滿腔的憤怒,已經讓小譚的五官扭曲了。他惡狠狠的把拳頭砸在汽車上,差點讓汽車變了形。他說:怪不得要分手時,她態度堅決,卻什麼理由也不肯說。說完,他扭頭就走。 我正打算抽支煙慶祝一下時,他又奔了回來,站在我面前大聲說:姐夫,我決不會放過這個禽獸的,我發誓。 我拍了拍他的肩頭,什麼話也沒說,轉身鑽進汽車。我一邊踩著油門慢慢向前行駛,一邊冷冷的看著他狂怒的身軀在後視鏡中漸漸遠去一個多月以來,我堅持每天給YY發短信,雖然沒有收到一個字的回復,但是偶爾翻翻已發信息,回顧自己留下的心路歷程,在惘然若失的挫敗感中,也有一種淡淡的滿足。 我也每天給YY打電話,毫無例外,傳來的都是移動冰冷的女聲:用戶已關機,請稍候再撥。我狠狠的罵了一句--我想,這個聲音所屬的女人,一定被無數的陌生男人在心裡糟蹋過。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兩個月了。YY那邊始終音信全無。我也到學校去找過幾次,每次,YY的同學都告訴我:不在。每次,她們冷漠和蠻橫的態度,都從這兩個字中穿越過來,像利箭一樣射在我胸口,傳達著她們對我深深的不屑和憎惡。 這讓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打擊。通常,我不太在乎別人恨我、罵我、甚至打我。我害怕的是別人看不起我--這比凌遲還讓我難受。從那時起,我就沒再發短信,也沒再打電話,我開始考慮放手了。 一個週末,我給老婆打電話,告訴她我中午回家,帶髒衣服回家洗,拿幾件乾淨衣服走。回家後,先跟岳母請安,然後和老婆說了幾句話。我告訴她最近醫院很忙,在出租屋裡休息得比較好,那裡一切也都方便。老婆要我注意身體,沒多說什麼。 吃午飯的時候,餐桌上擺滿了菜,原本以為還有客人要來,仔細一看,都是我喜歡吃的。扒了兩口,我又躲進書房。半個小時後,保姆進來拖地,我隨口問了幾句,才知道飯菜是老婆特意安排的。 下午,我去交手機費。辦完手續後,忽然想起去新疆時YY沒帶電話,她埋怨過都快欠費了。我沉思了半天,一個的念頭冒了出來。我馬上給她撥打電話,還是關機的聲音,並不是欠費和報停的提示。我確定了一件事:YY在我們分手後,還在繳納手機費--YY是全球通,有座機費。 我坐在移動營業廳裡,開始仔細分析導致她這個奇怪舉動背後的想法。 首先,我確定另一件事:YY整天關機,是因為不想面對我。那她繳費,是不是也是為了我呢? 既然整天關機,這兩個月,別人通過這個號碼也聯繫不上YY,可她為什麼不放棄這個號碼,卻還在每個月繳費呢?如果決意和我斷絕,把手機報停不是更乾淨嗎?--可是她沒有這樣做。我開始有些心花怒放了,我猜,那是因為她為了看我的短信,才保留了這個號碼,因為屈辱,她不願接我的電話;因為思念,她想看我的短信;這樣做,可以將自己保護起來,不用去直面思念和屈辱的矛盾。 我開始確定第三件事:她是想我的。 推導出這個可能的結論,我興奮得手舞足蹈,幾乎從營業廳的椅子上蹦起來。 為了證實我的推測,我衝出門去,買了張公用電話卡,開始不間歇的給她打手機。關機……還是關機……似乎永遠是關機……我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按著重撥鍵--我知道,她要看短信,一定會在一天中的某個時間開機。 凌晨一點多,終於,手機接通的聲音,清晰的傳到我耳中。 我拿著話筒的手顫抖了--內心的激動,猶如看到一朵久已枯萎的玫瑰,突然間在眼前綻放開來。 電話通了很久,YY才接聽。我知道她在猜測和猶豫。 『YY……』我喊了一聲,卻不知道說什麼。電話那頭,她像墳墓一樣的安靜。 過了兩分鐘,她把電話掐斷了。 我給她發了一條短信:我很想你。 半晌,她回了一條:大叔,如果有來生,我願意……想你。 我又發短信:YY,我會離婚的,一定。 這次她回復得快了一點:你還在繼續騙我。 我又發短信:如果我騙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過了半天,她回:天氣預報,明天下雨。 我想了想,發了一條短信:如果明天出太陽,說明老天也在憐憫我們的愛情,改變了下雨的主意。如果明天出太陽,你會順從天意,原諒我嗎? 她回了一條:老天不會憐憫你,明天一定會下雨。 我又發短信,執意問:如果明天出太陽,你原諒我嗎? 她沒有再回。 那天晚上的後半夜,忽然電閃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我站在出租屋的陽台上,傻傻的站了一夜,天快亮的時候,才絕望的回屋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睜開眼,就看到了一縷陽光,像天使一樣落在我的被子上。我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來。 當時,我真以為是蒼天有眼,冥冥中在默默的同情著我的遭遇,寬厚的賞賜給我一份新的感情。後來我才知道,老天是如此的惡毒和無情,他刻意製造的天意,其實是為了更盡興的玩弄人生悲劇。 下午,我到學校找到YY。 吃飯的時間,我堵在食堂門口,遠遠就望見了她的身影,我朝她走去。看見我,她轉身就跑。我追上去拉她,她掙脫開,繼續朝著宿舍的方向跑。我快步奔上去,擋在她身前,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死死箍住她的腰身。她揮舞著雙拳捶打了一陣,最終全身乏力,頭搭拉在我肩膀上,抽搐著哭了起來。 晚上,我強拉著她一起吃飯。我許下了無數的承諾,她流下了無盡的眼淚。 那天,等我想起送她回學校的時候,已經進不去了。我在附近的賓館開了一個房間。約好各睡各的。半夜,她鑽進我的被子,從背後緊緊把我抱住,用牙狠狠咬我的肩頭。我翻轉身,把她剝得精光,迅速進入,下面已經濕滑得一塌糊塗……那天早上,當我第四次癱軟在她身體裡的時候,她把全身氣力集中到尖利的指甲上,在我背上劃出了一道又深又長的血痕。 從那以後,為了彌補一些虧欠,我開始帶著她到一些老婆不熟悉的朋友周圍走動。 有一天,我帶著YY去參加一個林姓朋友的生日宴會。酒過三巡,大林把我拉到一旁,手搭在我肩上,神秘莫測問我和YY什麼關係。我坦誠的告訴他是戀人關係。他把大姆指豎起來,誇張的揚了幾下,說:你真行,把省**廳副廳長的女兒搞成情人了。 我這才知道,情夫調到省廳了。 大林以前是我的病人,一直在做橋樑工程,發展得不錯。平常大家都忙,我們聚在一起的時間其實很少。自從知道我和YY的關係後,他對我明顯的恭維起來,走動頻繁了許多。 一天,大林又邀我吃飯。席間,他說有一個工程,項目比較大,其它環節他都差不多打通了,但卡在Y廳那裡,軟硬不吃,估計投標的時候會有麻煩。他喝了一口酒,問我能不能幫忙。我心中一動,想了想,答應試試。 臨走時,他給我交底,用手比劃了個數字,意思是不超過這個金額就可以辦。我說:可能要花些時間,他笑著說:欲速則不達,不急不急。 夜裡,我想了很久。情夫還值不值得報復?傷害了YY怎麼辦?最後,我告訴自己是個男人,是個堅毅而果決的男人,藉著酒精的麻醉,終於說服了自己。 第二天早上,我給YY打電話,說想見她父母。電話裡的她吃了一驚,問為什麼。我笑著說要爭取讓她父母支持她嫁給一個平凡的已婚大叔。 她在電話裡嘲笑說我已經瘋了,還說別以為我能讓她瘋狂,就以為能讓全世界瘋狂。直到掛電話的時候,她還以為我只是在開玩笑。 下班後,和YY一起吃晚飯。 我又說要見她父母。她毫不猶豫的拒絕。我告訴她不是以傳統的形式見面,我會用陌生的身份贏得她父母的好感。 她有些好奇,問:什麼陌生身份? 我說:鋼琴課老師。 YY張大了嘴半天沒有合上。 我一邊幫她夾菜,一邊給她講計劃。我讓她回家給父母說想學鋼琴,這樣自然就會請鋼琴老師。而我,正好是彈鋼琴的業餘高手,輔導她和愚弄一些門外漢,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這樣,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進入她的家門,逐漸在她父母心中樹立自己專業華陀和業餘鋼琴王子的光輝形象,等到水到渠成的時候,再把我們的關係公佈於眾,這樣也便於他們接受。 等我講完自己的計劃,YY開心的笑了,甚至開始崇拜起我的智商和浪漫來。 在讓YY啟動這個計劃以前,我花了些精力處理細節問題。首先,我在YY家附近轉悠了兩天。我幾次假裝偶然的碰到情夫,看見我,他沒有任何不安或錯愕的反應和表情,這讓我確定他並不認識我,老婆也沒讓他看過照片。其次,我弄了些假的專業證件和身份證。畢竟,我彈鋼琴只是業餘愛好,沒有任何證書。 這裡遇到一個小小的麻煩,就是向YY解釋我改名換姓的問題。我告訴她這也是真名,小時候隨母姓的名字。近兩年我才隨父姓唐,覺得以前的名字不好聽,又改了名。正好身份證丟了,以前的身份證還在,就用回以前的名字。她將信將疑,頗有些不滿,不過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嘟嚷了兩句,還是按我的意思辦了。 這期間,YY向母親提出了想學鋼琴的願望。在面試的時候,她用各種借口拒絕了幾個父親找來的音樂老師。最後,YY向母親謊稱一個同學曾經推薦過自己的鋼琴老師,既然現在找不到合適的,不如把這個老師叫過來看看。 YY的母親同意了。 終於,在一個週末的晚上,化名為林**的我,邁著走向勝利的步伐,忐忑不安的踏進了情夫的家門。 情夫的家,佈置得很有雅致。剛進屋的時候,讓我渾濁的心靈產生一種突然被抹去灰塵的感覺。 YY和她母親在客廳等我,情夫���在家。 臨行前,YY曾��咐過我,她母親是個冷淡刻薄的人(比樓上的有些婦女有過之而無不及),很不好相處。常常有客人言語不甚,被當場驅逐出門。YY說:因為和父親關係不好的緣故,母親也極度排斥男人。這些話,讓我對這次會面,產生了不少的心理壓力。 其實,YY的母親有個不錯的名字,蘭雨。第一眼看起來,也不像YY說的那樣冷漠--雖說歲月摧人,她眉宇中已經漸露風霜的痕跡,卻依然藏不住隱約間那份婉約的風韻。 我心中暗罵情夫艷福不淺。 不過幾分鐘之後,我就開始體驗到情夫的不幸。 一坐下來,這個女人就像審查罪犯一樣,仔細檢查著我的履歷。她時不時的抬起頭來,先用充滿不信任的目光掃視我一遍,然後,冷不丁的、用居高臨下的語氣,提出一些尖酸刻薄的問題。 最終,當她閉上眼睛,躺在**上,像木乃伊一樣聽完我的一曲演奏後,擺了擺手,連眼睛都沒睜開,冷冷的說:你不合適我家YY,你,可以走了。 我驕傲的自尊被她打成了粉末,傷心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連那些偽造的資料都沒心思收拾,就走出了客廳。 當我準備跨出大門,迅速消失的時候,還聽到她對著我背影進行嘲諷的聲音:你真的學過鋼琴嗎?隨後,傳來一陣她不屑的笑聲。 聽到這話,我的憤怒超越了理智和仇恨。我返身回到客廳,指著牆上的一幅字畫說,對著她大聲說:婆婆,你真的看得懂這幅畫嗎?掛著張最劣等的海瑞偽作,是為了展示你最劣等的鑒賞力嗎?說完,我把那幅字畫一把扯了下來,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兩腳。 YY的臉都嚇白了。她倦縮在**的角落裡,偷偷向我搖手,示意我趕緊走人。 她母親卻輕輕哦了一聲,古墓般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生命的跡象。 她咳嗽了一聲,坐直了身子,緩緩說:這是YY的父親掛的,原本就知道是贗品。我一直反對在牆上塗鴉這些垃圾,但是她父親為了向往來的官僚彰顯心跡,執意要這樣做。來家裡的客人,都昧著良心恭維,說這是真品。只有你,還算誠實。你把它撕了,雖然有些魯莽,但是我心裡很高興。 我站在原地呆若木雞。心裡想,怨婦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你想拍她馬屁的時候,她會給你一記馬腿,你想給她一記耳光,她反而還你一個擁抱。 她向我招招手,示意我坐到沙發上。問我一些關於文物鑒賞的問題。 禍兮福所至,福兮禍所依。世上的循環就這麼奇妙。 我們的談話迅速從字畫上延伸出去。隨著交流的深入,我越來越驚奇的發現,穿過她厚重的盔甲,YY副處級的母親,竟然像一些附庸風雅的被拋棄少女,以及某些故作高深的滅絕師太一樣,崇尚著古典文學。 她喜歡七律,還特意從書房中找出幾首近期的創作給我欣賞。我也咬著牙,把自己當年用來追求校花,但長期被她用來當廁紙的舊詩背誦出來。時隔久遠,YY的母親聞不到廁所的味道,頻頻拍手稱快,對韻律和意境讚不絕口。眼神中對我更多了幾分期許。 鋼琴老師的事情也引刃而解--或許在女人的心裡,是非對錯,總是留給情緒來作判斷。雖然達到了目的,卻和計劃的步驟大相逕庭,這讓我有點看不起自己。 第二天,YY來電話,說昨晚我走後,母親興奮了許久,說我很有意思,叫她婆婆。 YY,給你唱首舊情歌吧: 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的胃,你是我的肺,你是我心中的紅玫瑰。 晚上,陪YY看電影,是一部愛情悲劇。散場後,她哭得鼻涕眼淚不分,站在放影室門口的通道上,用小腦袋抵住我的胸膛,蹭了我一身,還不許擦。 我告訴她電影都是假的,說這樣不好,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她哭得更厲害了,說你就欺負我了。我沉默不語,一手輕輕撫摸她的後背,一手攬著她的腰往外走。 到了大街上,看到兩旁的燈紅酒綠,她似乎才從電影中緩過勁來。 我們牽著手,走到廣場。廣場上很熱鬧,一群老太太在空地上跳舞,一些小朋友在滑旱冰。她拉著我走到廣場上,讓我坐在花台上,吩咐我不許動。然後,她站在一旁,攔住一個學生模樣的路人。 YY把手機交給他,跟他說了些什麼。 說完話,她跑過來坐在我腿上。我笑著說你幹什麼,當著大叔的面勾引帥哥,還要不要大叔活啊?她也不理睬,雙手捧住我的臉頰,狠狠的吻了下去。 她的深情透過燃燒的嘴唇感動著我。我緊摟著她,渴望能重疊在一起。我咬著她的下唇,同樣激烈的回應著……彷彿在那一剎那,世界固化成了愛情。我們陶醉在彼此的氣息裡,久久不願分離。在熙攘的人群中,我的眼中只看到她;在喧囂的廣場上,她的心裡只有我。我們雙方都確信。 當學生笑著把手機還給她時,YY面帶羞澀的說了聲:謝謝。 YY翻動手機,把照片設置成屏幕保護和來電顯示的畫面。完成之後,她歡喜得又蹦又跳,纏著我給她打了幾十次電話。 我送她到宿舍的途中,假裝無意中問她,我說:如果有一天我傷害了你,你會怎麼辦? 這句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YY迅速放開我的手,沉默著,低頭快速往前走。走到宿舍樓下,她才說: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說完,她跑上了樓。 到YY家去的次數多了,和蘭雨也熟絡起來。 起初叫她蘭處,她不喜歡,笑著說還是叫婆婆好聽,我說天下哪裡有這樣清麗動人的婆婆,還是叫蘭姐吧。她斥責我輕薄,嘴角浮出一絲淺笑。 我通常是晚上6點至10點這個時間段去YY家,但只碰見過一次情夫,他很少在家。 我從前在照片中看到情夫的時候,就曾經對老婆的品味感到過羞辱。雖然從古到今,男人的容貌都不是吸引女人的關鍵,但我還是疑惑,醜得匪夷所思的情夫為什麼能讓老婆對我產生審美疲勞。難道僅僅是因為那頂沉甸甸的官帽? 情夫矮小,消瘦,���睛突出,但是肚子很大,遠遠看去,像只正在鬧饑荒的癩蛤蟆。 碰見情夫的時候,他正往外走,一邊還在不停的講電話。看見我,他點點頭,連步伐都沒有稍加減緩,就出門了。 第一次和情夫交鋒的情景,就在他對我視若無睹的狀態下結束了。 這個情節一直讓我很抑鬱,當初發現老婆出軌時,幻想中和情夫對決的場面是在華山之巔,一個掌握屠龍刀,一個手持倚天劍,各用絕世武功,打得天昏地暗……雖說勝負難料,卻也浩氣長存。 然而,現實無奈得很,無奈得就像一隻夢中變成了鳳凰,剛睡醒就被當了下酒菜的母雞。 還好,和蘭雨的關係發展得很順利,相信拿下只是時間問題。 我想,我會戴著淺綠色的帽子進來,戴著深紅色的帽子出去7號,老婆的姑父去世。她姑父是商人,在當地參股經營一家一汽大眾的4S店。 一早,老婆給我打電話,約好晚上一起去參加追悼儀式。 晚上,我回家接老婆。開車至臨城,到她姑父家時,院落裡已經停滿車,靈堂擠滿了親朋好友。 走進靈堂,我一眼就看見小姨妹,她正背對著我們,和表哥一起在整理輓聯。我告訴老婆,她妹妹已經來了,在那邊忙。再看過去的時候,小姨妹正好轉過身去清理冥紙,老婆的視線被她表哥高大的身軀擋住了。 我四處張望,老半天,也沒尋找到小宋的蹤影。這時候,小姨妹已經看到我們,她走過來,拉住老婆的手說話,沒有招呼我。 從她們的交談中,我判斷出姐妹倆已經很久沒聯繫過了。我點燃一支煙,走出靈堂,繼續四處尋找小宋,在確定他沒有來之後,我又回到靈堂。我站在老婆身邊,靜靜的聽她們談話,我知道,老婆一定會問到小宋的情況。 果然,老婆問:小宋怎麼沒來。 小姨妹沉默不語。我覺察到她眼角的餘光朝我輕微的掃視了一下,才聽到她說:他在準備婚禮的事。 老婆吃驚的問:要結婚了?怎麼沒聽你們說起過? 小姨妹說:才決定的。 回家的路上,老婆壓抑不住興奮,自言自語的說了許多話。她對小宋讚不絕口,說小宋追了妹妹那麼多年,一路坎坷,還好蒼天有眼,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沒有搭理她,默默的開著車,心中滿是狐疑。因為提到結婚的時候,小姨妹眼中的表情比她剛死了老爸的表哥還淒苦。 一周後,我收到他們的結婚請柬。 請柬是用特快專遞寄到醫院來的,日子定在下個月18號。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又閃現過出一個疑問:既然下個月14號才結婚,那天,在葬禮上老婆問小宋為什麼沒有到,小姨妹為什麼撒謊說他在準備婚禮呢? 回到辦公室,我給小姨妹打電話,告訴她我收到請柬,又說些祝他們百年好合之類的套話。她在電話那頭淡淡的,好像是在聽我說別人的事,時不時還冷笑幾聲。我越發覺得奇怪,就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需不需要我幫忙。她幽幽的說:那你晚上過來一趟吧,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晚上,我去接小姨妹。 她穿了便服,還略施了些粉黛,只是神情冷峻,像交警一樣給我指路,多餘的話一句也不肯說。 汽車在她的指引下停在市第三醫院的停車場,小姨妹領著我進入皮膚科的住院區。推開509號病室的門,我赫然看見,小宋下身纏滿了繃帶,躺在病床上。 我走進去時,小宋沒有反應,也不知道是���在昏迷,還是正在睡覺。我站在病床邊看了看,根據繃帶的位置和輸液的藥品,基本判斷是生殖器被化學物品燒傷。 我吃驚的轉頭去尋找小姨妹,她正冷冷的看著我。 我問她是怎麼回事,她反問說你不知道嗎。我想起了小譚,又問:是小譚嗎?她點點頭,平靜的說:小譚往他下身潑了硫酸。我追問小譚在哪裡,她不回答,卻轉過身去,流下了眼淚。過了一會,才說:姐夫,真的是你嗎? 我顫慄了一下,手足有些無措。我從她身邊走過,想推開病室的門,衝出門外。她一把將拉住我,默默的牽引著我穿過走廊,坐電梯下樓,來到住院部樓下的花園裡。 『小譚襲警,是重罪,已經在看守所了。』小姨妹站在我旁邊,像對著空氣一樣說。 『哦』我說。 『我去看過他,他把你說的話告訴我了。』她繼續說。 『哦』 『其實我一直沒有和小宋好,那天帶在哈哈哈生日宴會上,介紹他是我的男朋友,我撒謊了。』她又說。 我有些吃驚,沒哼聲。 『他一直喜歡我,很多年了。』小姨妹又說。 『我們都知道。』 『如果審訊小譚,你也逃脫不了教唆的罪名。』小姨妹說。 『恩』我面無表情。 小姨妹轉過身望著我,眼眶裡淚光漣漣,她大聲說:「要保住你,只有保住小譚。要保住小譚,只有讓小宋不起訴,說是誤傷。『她的眼淚流了下來,空氣像被悲傷凝固了一樣。過了好一會,才又聽她說:」小宋同意了,條件是和我結婚。』 聽她說到這裡,我激動了。我用力抓著她的胳膊,使勁的搖晃。我罵她傻,是個蠢貨。我大聲告訴她為了我這種壞蛋,這樣幹不值得,我說我絕不會讓你和那個廢物結婚,死了也不會。 她抹了眼淚,笑了笑,說:「前天我們已經註冊了,抬著擔架去的,因為小宋不放心,關在看守所裡的時間有限制,等不到婚禮,小譚就會放出來。『停頓了一下,她又說:」不管怎麼樣,能聽到你這樣說,我心裡很高興。』 過了一會,她抬起頭,淚眼望著星空,悲傷的說:你是很壞,可是我愛你。 我一把抱住她,大哭起來。 有一段時間,我一想起小姨妹就覺得心痛,感到自己不是男人。當知道一個女人為了你的自由犧牲自己的幸福時,那份沉重,直讓人喘不過氣來。 每次抱著YY的時候,我內心都氾濫著對小姨妹深深的愧疚。而情慾的衝動,更讓我判斷出自己是個自私貪婪的齷齪小人。 有一段時間,我刻意和YY疏遠,我借口值夜班,做手術,開會,一次次拒絕著她的約會。在我內心深處,渴望用孤獨的忠貞來回應小姨妹痛苦的人生。可惜,我還是做不到,我堅持不了,因為YY的每一聲哭泣,都會撕裂我的心扉,YY的每一滴眼淚,都會淹沒我的靈魂。這是理智和感情的一對矛盾。 我曾經找過小姨妹,希望她和小宋分手,和我在一起。她說一切都晚了,姐夫,下輩子吧。其實我也知道,老婆、小宋、甚至YY,都是我們內心和現實中無法逾越的障礙,這些障礙,都和愛糾結在一起。沒有對錯與否,只有先來後到。 唯有仇恨,可以令我忘記一切。當老婆越發深情的撫摸著越發凸顯的肚皮時,仇恨的火焰開始熊熊燃燒。我愛YY,我愛小姨妹,我甚至還愛著老婆。但是,我最愛的是我自己,我破碎的自尊注定了要用她們傷口的血液作粘合,要麼我繼續破碎,要麼我愛的人破碎,我選擇了後者,這是一出悲劇。 太對不起大家的倫理道德了,終於,我發動了對蘭雨的第一波進攻。 採取正式行動前,按照慣例,我開始收集進攻目標的信息。經過無數次的聲東擊西和旁敲側擊,從YY和蘭雨本人處,我基本掌握了蘭雨的感情經歷和性格特徵。 蘭雨,書香門第,有一定的才華,在某局任財務副處長,屬於閒職。年輕時貌美孤傲,自視甚高,排隊追求的人絡繹不絕。當初,情夫在追求者隊伍中的名次遠在太平洋,屬於只等著被淹死的角色。後來不知用上了什麼手段,他插隊到了前排,日漸受到青睞。 兩年後,情夫使上了吃奶的勁,終於扒開了她的石榴裙。 結婚當年,生了YY.結婚當年生子,雖然也平常,但是生產的時候,情夫和蘭雨的年齡都很小,這就多少有點奇怪。我推測是情夫耍手段逼婚:在婚前霸王硬上弓,讓蘭雨未婚先孕,再攜子逼婚。 隨著歲月的流失,情夫的權勢日漸趨重,受到的誘惑更是成倍增長。蘭雨和他的關係由激情走向平淡,又從平淡走向緊張,最近兩年,情夫多次提出離婚,蘭雨沒有同意。於是,情夫開始早出晚歸,或是早出不歸,基本屬於有夫妻之名,而無夫妻之實。 可以想像,從驕傲的公主變成窩囊的棄婦,蘭雨的心理落差會有多大。這應該也是她排斥男人和冷漠刻薄的主要原因。 所幸,蘭雨對我並不排斥,甚至讓我感覺到,似乎她喜歡跟我說話和親近。我想,還是那句話:越是堅韌的盔甲,下面的身軀越是柔軟,就像烏龜的殼。 蘭雨和我,都是烏龜,我們的區別在於:她的殼下面,或許是柔軟的身軀,而我的殼下面,是一顆冷酷的心。 在這些資訊裡面,關於情夫最近兩年多次提出離婚這一條,讓我十分詫異。 首先,這說明老婆和情夫偷情至少兩年了。而我們的婚姻還不到四年,老婆的深沉讓我感到恐懼。 其次,我原本以為情夫不會為老婆作任何一件有損前途的事,當然更不會離婚。看來我還是太主觀,忽視了愛情的力量。 這既堅定了我復仇的決心,也敦促我加快復仇的節奏。我要趕在情夫成功離婚之前解決這件事。否則,情夫離了婚,老婆勢必也會提出離婚。這樣,戴著綠帽的我還會被拋棄,這相當於在我的綠帽上再插一根綠花翎,表示在綠色的世界裡,我還有職稱。 27號,從YY處得到一個信息,蘭雨下周去海南開會,逗留四天時間。 我小心翼翼的打聽到了開會的地點,是在**酒店。 在蘭雨動身的前一天,我提前到了海南,住進那間酒店。酒店靠海,推開窗戶就能看到沙灘上的太陽傘,也能聞到空氣中鹹濕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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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iround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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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早上鬧鐘響起,養成擊掌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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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掌的早晨象徵著一連串的簡單承諾。每個承諾都有科學研究的背書,做起來不僅超簡單、舒心愉快,還能給你小小的勝利成就感。當你展開一日的生活時,你已經準備好大顯身手了。
美好的早晨始於鬧鐘響起。以下列出了你可以採取的行動,以及執行這些行動時,實踐的深刻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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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掌的早晨是你將自己放在第一位的早晨。這些承諾會協助你優先照顧自己,滿足自己的需求與目標,之後才去處理你的待辦清單、手機、社群媒體、公司的電子郵件,接收新聞裡的資訊、家人的需求,以及不受你控制的一切。
為自己守住這些簡單的承諾,便是將自己放在第一位。就在每個早晨,就在人生的每一天。這份清單乍看之下,跟擊掌一樣有點呆、平淡無奇,所以讓我拆解每一個承諾,讓你了解每個步驟背後的深意。
為重要的早餐時刻,選擇嚴謹把關的好食材。
自己優先:鬧鐘響了就起床
往往,我們每天在相同的時間起床是出於習慣。因此每天晚上,在你熄燈入睡之前,抽出一分鐘想想明天早晨:你要有個怎麼樣的早晨,才會覺得受到支持?你得在幾點起床,才會有充足的個人時間?
思考一下你在此時此刻的人生需要什麼。或許你需要早起,所以得提早就寢。如果你家中有年幼的孩子,或是要早早進公司,但你想有 15 分鐘的空檔做運動和冥想,那你就必須在清晨 5:00 或 6:00 起床,這時你就認了吧!別耍賴,設定鬧鐘。或許你晚上得減少跟朋友聚會,以換取需要的睡眠(凡事以自己優先)。
鬧鐘響了就起床,不要按下貪睡鈕,也別在那邊要死要活的。倒數 5、 4、 3、 2、 1,起床就對了。這跟你平常是不是早起的人無關,在此刻腦中的警衛在關注你,如果你總是按下貪睡鈕,便是用行動在告訴它,你不會執行自己說過的話,而這會影響大腦如何過濾你對自己的觀感。
鬧鐘不只是一個喚醒你的鈴聲,而是一個承諾。當你今晚設定鬧鐘,你是在做出承諾,在說:「我很重要。」明天當鬧鐘響起時,守住承諾立刻起床吧!早晨時,別把鬧鐘的響聲視為義務,當作是機會,這是一個訊號,代表接下來的時間是送給你自己的禮物。
還有一個重點:不要看手機!
跟自己說你需要聽的話
現在,專注在自己。不要痴痴地盯著手機螢幕來展開一天。將你的手放在心口說道:「我平安無事、我很安全、我是被愛的。」需要聽幾次就講幾次。
恭喜,這時你已經拿下 2 次小小的勝利:你按時起床了,還照顧了自己的需求,這時太陽可能都還沒升起呢!
來個擊掌——你做到了!你專注在自己身上,並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給自己一份禮物:整理你的床鋪
10 年前,我的人生從精神開始崩塌,從那時起,我養成整理床鋪的習慣,免得我又爬回去床上,把自己埋到被窩裡。久了以後,我領悟到整理床鋪,是強化紀律與決心的另一種方式,也可以是你送給自己的美好禮物。
這是禮物,因為不管你今天何時走進房間,都會看到整齊的床鋪,而不是一片凌亂等你去整理。還有,當你拖著疲憊身軀回到房間,你已經有了可以躺下進入夢鄉的好地方。
你是為自己整理床鋪,你整理床鋪,是因為你說要整理。我每一天早晨都會整理床鋪,不論在哪裡過夜。如果克里斯還在呼呼大睡,我甚至會只整理半張床。為什麼?因為優先照顧自己的關鍵,在於做到了你告訴自己要做的事,不因任何藉口、感受或地點而不做。
表揚自己的存在:對著鏡子擊掌
直接走到浴室,向你最大的盟友和最棒的朋友——你自己——打個招呼。微笑,舉起手來表揚自己的存在,並抽出片刻時間給自己。你一定行的!
照顧自己:穿上你的運動服
我天天活動身體。運動帶來的身心效益,有科學和真人真事的背書,你一定知道,你得動一動,流流汗。但即使你懂得這些道理,知道自己應該每天活動筋骨,並不足以讓你動起來。這大概會是你最不甘願做的事。
所以我設計了一個簡單的習慣:每天晚上把運動服拿出來擺好,就像在衣櫃前的地板設置陷阱,我不得不在離開臥室之前換上運動服。要是一腳跨過運動服,就等於在說:「你給我滾開,梅爾。」那樣的話我會內疚,就會換上運動服了(建設性的內疚)。等到瑜伽的彈性褲穿上身,你已經為了運動換好服裝,想要去運動就簡單多了。
我沒有把這項承諾放在「天天運動」的框架下,那太難了。如果生活已經把你壓得喘不過氣,是守不住這種承諾的。因此我們降低勝利的標準,我希望你能建立動力,光是把運動褲穿上身,就值得一次擊掌。我就是這樣逐漸邁向勝利的,讚美所有事情!也因為如此,我設定的承諾都很簡單,像是:將手放在心口、起床、整理床鋪、對著鏡子擊掌、換上運動服。連續 5 次勝利!
現在你距離終極目標(也就是活動身體)又更近了。我把目標設定得很簡單,畢竟為了自己而起床的關鍵在於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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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選自 采實文化 《 調校心態:舉起手,伸開5指,跟自己擊掌,做自己最強的啦啦隊!全球千萬網友實證的轉念習慣》一書。
◎ 書籍資訊:調校心態:舉起手,伸開5指,跟自己擊掌,做自己最強的啦啦隊!全球千萬網友實證的轉念習慣
◎ 延伸閱讀:一日之計在於晨 設計誘發自己興致的慣例流程
◎ 更多運動資訊請見:慢跑俱樂部粉絲專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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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rgetsam · 3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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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不會、不清楚才是PM日常!前台積電主管:更重要的是這3特質
1.擔任專案經理,首要的特質是:願意擁抱不確定性、接受挑戰。「願意」是一種內在驅動力,驅動自己願意去找方法、而不是困在我不樂意。
2.次要是利他,樂於幫助他人、成全別人。助人、彰顯他人功勞,會讓其他人願意持續幫助你,而不只是收割短期成果。
3.第三是好奇,喜歡解決問題、樂於學習。以專案經理而言,不懂、不會都是日常,搞懂、學會,才能解決問題。
服完兵役之後,進入公司1年不到就擔任專案經理,與其說我本身具備專案經理的特質,倒不如說是透過持續不斷地訓練,讓我理解專案經理需要具備哪些條件,然後在整體行為和心態模式上,養成一位專案經理必須具備的特質,這說法還比較符合當時我的實際情況。
記得研究所畢業的時候,一位學長給我的畢業贈言是:「三百六十行,哪一行最好?『跟對人』這行最好。」多年之後認真回想起來,一開始進入職場的時候,就遇到一位好老闆,幫著你建立正確的價值觀,真的比進入一個好產業賺很多錢還要重要。
我很幸運, 在第一份工作的時候, 就「跟對了人」。尤其是,我老闆一天到晚喋喋不休的幾句口頭禪,後來認真思考起來,真的就是培養1名專案經理必須具備的3個重要特質,也可以說是思維模式:
一、願意——擁抱不確定性,接受挑戰
「想那麼多幹嘛?說『好』,去做就對了。」
以前一開始聽到老闆這麼對我說的時候,一整個心裡就是想:「XX的,你又不是我,你叫我說『好』,去做就對了?問題都是我在處理,麻煩都是我在承擔,然後你身為老闆,閒閒坐在辦公室裡沒事,就可以享受專案成果,說到底,到底是我好?還是你好?」
看到這裡,有沒有覺得這種場景很感同身受?沒錯,就是因為問題是專案經理處理,麻煩也是專案經理承擔。
所以,當我說「好」的那一剎那,所有的經驗就在我身上開始累積、開始發酵。所有專案當中原來想像的「不確定」,在我著手處理問題和承擔麻煩之後,一點一滴的變成「確定」。
接下來的職業生涯裡,不管是新的工作地點、新的職務、新的產業領域、新的麻煩、新的問題,我習慣性不讓自己拒絕,先在心裡說聲「好」,接下來再認真去想該怎麼做,只要有什麼想法就行了。
願意,是一種「內在驅動力」。這種力量,遠比外在權力指派,更容易成為推動自己做事的持續動力。
也許很多人像我一樣,一開始接收到任務的時候都是百般不願意,如果你也有這樣的困擾,或許我可以分享一個小秘訣。那就是,每當直覺上心不甘、情不願接到工作的時候,試著拿起紙筆,硬生生地思考這個工作可以帶給你的「10大好處」,(寫不出10個,寫3個5個也行)振筆疾書拼命寫出來。
然後,每天早、中、晚看個3遍,相信不用1個禮拜,你就會慢慢開始喜歡上這個工作,而且做得比別人來得帶勁、來得好。好處讓自己願意,願意讓自己喜歡。讀完這個章節之後,今天不妨就拿一個你接到的任務,試著做做看。
二、利他——善於幫助他人,成全他人
「不要老愛出鋒頭,把功勞讓給別人,要不然誰願意幫你?」這也是我擔任專案經理的時候,最常被耳提面命的一句話,也是最覺得忿忿不平的一件事。
畢竟半導體企業的組織都非常龐大,每一個人負擔的工作內容很容易一個蘿蔔一個坑,涉及的工作範圍不廣,能夠凸顯自己績效的機會也不是很大。好不容易擔任跨部門、跨組織的專案經理,可是千載難逢可以讓自己的能力被別人看見,甚至一馬當先凸顯自己、展現自己的時刻,怎麼還被要求不要出鋒頭,甚至要把功勞讓給別人?
但是聽到老闆這樣說,他又是打我績效考核的人,只得壓抑自己鋒芒畢露的意圖,盡量凸顯專案成員每一個人的付出和功勞。
也因此,在專案啟動會議的時候,我們都是「隆重」介紹每位專案成員,包括成員過去在職場上的豐功偉業,讓每位成員像明星一樣被引薦出場。甚至,還讓每一個人留言說出自己對這個專案的期許、對專案的承諾、希望達到的目標,最重要的,是陳述這個專案對他而言,會帶給他什麼樣的「好處」。
然後在專案過程中,每一次的期中報告,專案經理會匯報每個專案成員的貢獻,再請專案成員回饋他們過程中的心得,以及學習到有價值的地方,和接下來可以修正的部分。會後,專案經理彙整所有的「功績」與「貢獻」,然後傳送給所有成員的直屬主管。
等到專案結案的時候,我們習慣舉辦一場成果發表會,讓每個專案成員發表過程當中他們的付出還有獲得的成果,同時也邀請所有成員直屬主管一起參與,並且製作成錄影剪輯。千萬不要小看最後的錄影,這個不僅對於未來的專案學習與改進有非常大的幫助,也可以非常清楚地記錄下每一個成員對這個專案的投入和心血,讓直屬主管了解屬下參與專案的情況,好在評估績效考核的時候,把專案投入納入評分考量。
這種做法和安排是基於老闆告訴我們,身為專案經理,除了完成專案目標之外,最重要的,是讓專案成員的付出被「看見」,他們的「功勞」一定要被彰顯。這是給專案成員最基本的「好處」,也是最基本的尊重。
不管專案成員未來有沒有升官加薪,但是至少這些貼心的作為,會讓別人願意在未來繼續與你合作。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好處」終於慢慢能夠體會出來:成功,就是幫助別人成功;功勞,來自彰顯別人功勞。
三、好奇——喜歡解決問題,樂於學習
「哪有什麼不會的?不會?那就去學啊!」這個口頭禪,應該是身為專案經理的我,被罵得最多的一句話。
在推進專案過程中,身為專案經理,一旦碰到新的議題和新的情況,「不懂」、「不會」、「不清楚」是非常正常的事(這句話很重要,請專案經理自己讀3遍)。既然身處在半導體行業,免不了任何專案都會涉及相關專業知識,所以在專案進行過程中,身為專案經理的我們,每次向老闆報告的時候,總是會有類似下面這樣的對話:
「我不懂這個設備是幹什麼用的……」 「這個是電子電機的專業,我不會啦……」 「為什麼研發要用這種材料,我不是很清楚……」
一旦這樣起頭,老闆就會連珠炮似地口頭禪炸過來:「不懂就去搞懂啊!」「不會就去學會啊!」「不清楚就去弄清楚啊!」
有趣的是,久而久之,日復一日,反正你也知道老闆不接受「不懂、不會、不清楚」的回答,自己也開始慢慢習慣「搞懂、學會、弄清楚」之後,再向老闆匯報。專案經理當久了,漸漸地知識越學越廣,能力越練越強,會的越來越多,懂的越來越深。
過了好多年之後,當初的貴人老闆雖然已經離開了人世,但回首來時路,終於能夠理解,原來每天的口頭禪是為了:一直不斷地耳提面命;一直不斷地告訴我們要記住;一直不斷地幫著我們養成習慣。
然後一點一滴,日積月累,讓我們終於具備了3個重要特質和思維模式:願意能夠擁抱不確定性,接受挑戰;利他是善於幫助他人,成全他人;好奇在於喜歡解決問題,樂於學習。
另外,還有2項也是身為一位好的專案經理,所需要具備的重要特質和思維模式:變小,能夠變得越大;蹲低,能夠跳得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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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uqing0v0-blog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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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歐夫婦】Eight Dollars(上)
  基本上是篇傻白甜,有一些刻意安排希望能被看出來2333居家商場就是指IKEA,好像有人說狗不能進宜家但我才不管呢(幹
  本來是短篇完結,在某些人的要求下可能會有後續,敬請期待。
  看破真相的是外表看似常狗,智慧卻過於常狗的明偵探,花蛋!
  我娘是個單親媽媽,獨自撫養我們一窩兄弟姐妹,她總是對我們耳提面命說這世界很危險。可能是初生之狗不畏虎吧,當時我覺得做一隻狗要有追求,必須堅定開創狗生的傳奇,昇華自己的生命經歷才是硬道理,就這樣孤身一狗離家闖蕩了。當然,社會還是很現實的,就在忍飢受凍無數天之後,我認知到狗生果然該安於平凡,正要踏上歸途回到狗生正軌,結果這時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實在是狗生如戲。
  你以為這是我悲慘生活的開始嗎?那當然不。狗崽失足,焉知非福──正是有此機遇,我才能遇上我日後的主人。
  他叫提諾,我們初次見面的地點是一處毫無特色的牆角。彼時我餓得犯暈,縮在牆墩想減少能量消耗,然後我看到他拖著箱子靠近,像是走累了一樣停下來靠坐在他的行李箱上。他緩了一陣子才察覺到我,而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蹲下來戳戳我確認我死了沒。
  「還活著嗎?」他戳了好幾下,等我不耐煩的抖動幾次以證明自己還具備生命跡象,他就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這之後的發展很尋常,他像那些曾經餵食過我的路人一樣到商店裡買了包狗糧,而我也像之前那般就地狼吞虎嚥起來。不要跟我說什麼不食嗟來之食,好死不如賴活嘛,當生命受到威脅,就別管吃陌生人給的食物是不是顯得沒節操了。
  在我吃東西的同時,提諾自言自語說他的路費快要用盡,不知道離開家鄉到瑞典來是否正確。看來這是一個外地人,還跟我同病相憐。本來我以為這也就是一個過客,誰能想到他說著說著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脖子:「你好像也是孤單一人,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我想糾正他我是孤單一狗,不過當下太震驚了導致我一聲沒吭。萬萬沒想到我如此快就要擁有被包養的經驗了?即使對方好像也是生計堪憂的樣子。
  看這傢伙一臉天真容易被騙,果然需要一個地頭蛇……喔,應該說是地頭狗來帶領他才行。加上他對我的一飯之恩和選擇了我的優秀眼光──
  「汪!」
  從今天起,提諾,也就是我的主人就歸我罩啦!
    主人租住了一個狹小的房間當臨時落腳點,這房間裡什麼也沒有,用家徒四壁來形容絲毫不過分,就是勝在便宜。
  頭一個星期主人天天出門找工作,可惜都只有些零工。我是不太懂人類社會的規則,畢竟狗不用工作,不過根據曾在公園偶遇的哈士奇透露,人類要幹活了才有錢,有錢了才能給我們買糧食吃,那麼不穩定的工作就代表我生活品質的不穩定。身為一隻居安思危未雨綢繆的狗,我已經打算每一頓都要多吃好長點膘以應付可能會來臨的斷糧了。
  平常主人會留我看家,但今天早晨主人覺得屋裡空蕩蕩也不是辦法,於是決定帶我去本地的居家商場置辦生活用品。
  第一次進到這種場合,我目不斜視強裝鎮定,不願讓別人以為我是鄉巴佬,沒見過世面,不過這裡的東西真的是���狗目不暇接,鍋碗瓢盆、床櫃桌椅一應俱全。
  由於現在的住處只是應急所需,本來就不必要添購太多東西,主人很快就推著購物車來到櫃台。這時間點沒幾個客人,服務員頗為清閒,還望著推車裡的我笑了笑。她刷過條碼,報出一個數目,主人便從錢包裡拿出一小疊紙和扁平圓盤遞給她。
  「先生,您還差了八元。」
  這意思是錢不夠?聽說人類有種叫信用卡的物件,只要一張就通行無阻,主人也有,可是出門前我瞧見放著各種卡片的包被留在房裡了。這麼想著,我搭起前腳趴在推車把手上往主人的皮夾裡一望,哦,空空如也。
  主人眨了眨眼,揚起抱歉的笑容。他正要放棄清單上的其中一樣,突然一隻手伸來輕按住主人的肩膀。
  我和主人同時抬頭看──比主人要高大一些,面相凶惡、眉頭緊皺的男子攤開的掌心裡躺了一枚圓盤。
  主人有點害怕地看著他,又看看他的手心,接著恍然大悟。「呃,是我掉的嗎?」待對方微一點頭,主人的表情霎時明媚起來。「謝謝你!」
  我偷偷轉身,就看到服務員臉上奇怪的神色。難道她注意到那不是主人掉的錢了嗎?雖然我沒有全程緊盯,可是錢要是掉地上了不可能沒發出一丁點聲響,不過就算是這樣,她也不至於表現的那麼古怪吧?
  那個男人彷彿是特地來幫主人的一樣,在大家都回神,服務員找了錢以後,他已經不見了。
  「那位先生看上去有點恐怖,卻是個好人呢。是說,他的長相似乎有點眼熟……」
  主人的生活不是特別順遂,但性格老是這麼樂觀天真,太沒有戒心了。面惡心善的人是存在沒錯,可是這個社會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不懷好意的壞傢伙可多了去了。也罷,有我這般深諳世故的狗在,誰敢欺負主人我咬誰!
  這天大概是主人的幸運日,不僅遇上善心人士濟貧救苦,主人的尋找工作之路也前景看好。回家後主人在網路上發現徵人資訊,條件相當優厚,郵件聯絡對方也很快就獲得正面回覆。
  目前看來一切事態都進行得很順利,或許明天開始我安穩的狗生就不只是個盼頭啦!
      「貝瓦爾德!我剛拿到糖,分你一半!」
  烤箱計時器叮地一響,貝瓦爾德睜眼,從童年記憶中脫身回歸現實。
  今天有人和他約了十點來應徵。他開出的條件很不錯,包吃包住,主要的工作則是管理貝瓦爾德擁有的這一棟樓的清潔和他的飲食,也不是沒人來試工過,卻總是有些細節令人不滿意。
  並不是不能直接請清潔公司和廚子,但他主要的目的是找個人一起住。他年紀還小的時候,隔壁住了和他年齡相仿的孩子,個性開朗愛嘮叨,倒不讓他討厭,反而挺可愛的。兩家人關係不錯,貝瓦爾德三天兩頭就被丟去隔壁過夜,要不就反過來,男孩來他家住,他們做什麼都在一起,久而久之竟成了一種習慣。當鄰居一家搬走以後,他又回到自己一個人睡的生活,再也沒有過另一個孩子和他擠在同一床被子裡與他說話直到入睡。此後十幾年間不是跟父母同住就是自己一個,卻沒有讓他對獨自待在偌大的屋宇裡習以為常。
  丁馬克、艾斯蘭等幾個相熟的朋友偶爾會借住在他這裡,然而,或許不管換了誰都無法像那孩子一樣吧。
  抬眼看了看時鐘,貝瓦爾德收拾了下桌面,致電小區警衛請他等會讓應徵者進來。就在他處理公事的期間,電鈴聲驟然響起。
  「您好,我是提諾‧維那莫伊寧,來應徵家管。」
  打開門那刻,貝瓦爾德聽見的是有點熟悉的聲音,然後,他就像塊巨石般僵在門口,直到提諾疑惑的出聲詢問他才恢復平靜,緩慢點頭讓他進門:「貝瓦爾德‧奧克森謝那。」
  提諾總覺得曾經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只現下不是追究的時候,於是他順著貝瓦爾德的指示在沙發上坐下。跟提諾的想像不同,貝瓦爾德沒有在他對面坐下,而是很快地進了一間房間,隨即拿著一小疊紙走了出來,將其推到提諾面前。他都不必拿起來讀,紙張的第一面上明晃晃的「合同」字眼讓他懷疑眼睛瞎了。
  「我、我被錄用了?」提諾不敢置信的指向自己。他們就這樣打了個照面,他甚至什麼都沒做,對方也沒進行任何交涉,怎麼就略過那些環節進入求職的最後一步了?儘管滿腹不解,貝瓦爾德一本正經的肯定暫且壓下了提諾的疑慮。他從來不是個思慮甚深的人,未來雇主如此表態他也就相信了。
  合同寫得很詳細,提諾在角落簽上姓名,抬頭正要說點什麼,卻因此停頓了幾秒,而後展露一個燦爛的笑顏:「你是昨天撿到我硬幣的先生吧!」當時貝瓦爾德的表情太過凶惡,也沒有戴眼鏡,提諾才沒一開始就認出來。提諾不知道的事情是,貝瓦爾德的視力極差,昨天他的眼鏡摔壞了看不清東西,看什麼都像在瞪人……
  走到門口,提諾總算記起被剛才驚訝情緒打斷而沒提起的一件事。他撓了撓頭,略感心虛的降低音量:「那個……我養了一隻狗。」見貝瓦爾德沉默不言,緊張的提諾慌忙擺手。「如果你這裡不方便,那我會自己在外面住的!」
  貝瓦爾德搖了搖頭,扶著提諾的肩順勢把他帶出門。「沒事……可以……」他頓了一頓,稍微低下頭,低沉平緩的嗓音響在提諾耳邊。「……你的行李……」
  放下心來的提諾心裡一邊感嘆著貝瓦爾德真的是個好人,一邊開朗回答:「我的行李不多,我自己帶過來就可以了!那麼明天見!」
  望著提諾輕快地跑遠,貝瓦爾德放下緩慢揮動的手轉身回屋。他拿起客廳桌上的合同,小心翼翼收進書房的櫃子裡。像是想起了什麼,他長年僵硬的表情略有鬆動,同時自口袋裡掏出皮夾翻開,透明塑料膜裡擺了一張尺寸頗小,一看就是有十多年歷史的舊照片,可是從保存狀態可以一窺主人對這張照片的珍視。照片裡面無表情的眼鏡男孩和笑容可親的男孩並肩站立,翻過來可見空白的背面上兩個歪歪扭扭的簽名感情很好地靠在一起。
  多年後童年玩伴的再次相遇平凡地如同素昧平生,只是那些歲月即使淡薄也未曾磨滅。提諾沒有發覺他能很輕易解讀貝瓦爾德斷斷續續的語句,就像學會騎單車的人,多年不騎也不會失去騎車的能力。
  貝瓦爾德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提諾,不論是他搬家以後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失去了聯絡,但是不急。
  畢竟,在這麼大的世界裡,他們終於再度相遇。
      自從主人找到新工作以後,生活頓時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於我而言只有生活品質上升、還有一些對主人跟那個眼鏡男之間關係的困惑,倒是小事,對主人來說可能就不只如此了。
  主人做這份工作之後一陣子發現,這個貝瓦爾德算是個名人──他是那間居家商場的老闆,還曾經上過雜誌採訪。
  這個消息我覺得不怎麼重要,比較困擾我的是,主人到底為什麼可以理解貝瓦爾德在想什麼啊?他表情變都沒變,講話只說單詞,可是主人就是能分毫不差地領會,難道是天賦異稟嗎?而且他們比起雇主和雇員,更……我也說不出是什麼,總之肯定不是那麼單純的關係!算了,只要我能吃好喝好,主人也沒被欺負,其他的還是別管吧。
  「……」
  「你問狗的名字嗎?其實我還沒給他取名字呢。」提諾把咖啡端出廚房後想了想,「你覺得,炸彈小子這個名字怎麼樣!」
  哦,除了沒帶眼鏡的時候,我第一次看到貝瓦爾德的臉色改變耶。不過,老實說,就算提諾是我的主人,我也不太想聽到他這麼喊我。
  貝瓦爾德伸手抱起我,而提諾也注意到貝瓦爾德的表情。「咦,這樣不行嗎?不然……染血的花雞蛋?」
  「還是讓我來取吧……」
  後來主人又提出幾個名字,從這次事件裡我學到,原來主人的取名品味這麼差……
  在貝瓦爾德跟主人的互相對峙中,最終我的名字就決定叫做花雞蛋了。我很確定貝瓦爾德用一種抱歉的眼神看著我,我也回看著他,試圖將「你已經努力過了,不要感到抱歉」的心思傳達給他。從那一刻起,我和貝瓦爾德產生了戰友的感情。
  若是他們以後還想要養其他寵物的話,做為一隻大度的狗,我不介意有其他動物和我共享空間,但唯一我要說的是,絕不能讓主人來取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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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湖
巨人湖
 西元3069年,一個全新的世界在火星重生。烏爾拉斯的軍隊在土星環敗北,“皇宮”戰艦被“恆星流”擊中,四分五裂的殘片至今仍然在土星環附近飄蕩……
老師朗讀著歷史課本,知了的嘈雜聲刺激著學生的聽覺神經,課堂上,幾個學生手依托著腮幫子,老師並沒在乎學生們聽課時候的幻想。
“終於下課了,天天聽這些,煩死了。”∑從無精打采的狀態轉換到興高采烈。
馬丁陪伴著∑,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我們完全可以用機器把知識灌輸到腦子裡面去,根本就沒必要聽這些東西,簡直就在浪費時間。”
“我聽說知識灌輸器對人的大腦有很大的傷害,所以才禁用了。”∑皺著眉頭解釋說。
“哈哈哈,你知道是什麼時候出來的嗎?人類的科技已經成指數進行爆炸,所謂對大腦會有損傷只不過是個理由和藉口。” 馬丁笑嘻嘻的說。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畢竟我又不是科學家,我只不過是一個學生,大神們的世界我可不想去過多的摻合。”
“你天天過得這麼無憂無慮的,倒是挺讓人羨慕的。”
“你才讓我羨慕,每天都不用怎麼聽課,每一次都能考到滿分,你是怎麼做到的?”
“噓!”馬丁將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靜音的動作,接著說:“世界是很奇妙的,有些時候我們不需要用一些笨辦法去學習。舉個例子來說,我們這個世界是建立在一顆彗星上,30年繞太陽公轉一次,如果我們用原始的笨辦法改造彗星,將已知的生物搬到火星上面來,那需要多少年?那需要無數的歲月!可是我們只需要用更高級的辦法,比如機器人只需要半個月就能改造一個世界。”
“我覺得你說的話太過於深奧,我並不能理解,我只是想要好好學習,然後離開這個該死的世界,我想去火星或者地球瞧一瞧,或者是某一個世界參觀參觀。”∑充滿嚮往地神情望著天空。
“哦,我想你長大了一定是一個很不錯的探險家,在太陽系外有無數的探險家在改造和發現新的世界,那是一個很冒險的挑戰,幸虧我們對木星進行了開採,否則我們哪裡拿得到這麼龐大的能量去支持我們的文明。不過你想去地球,我倒是覺得這個想法不錯,有多少人想去母星發展,書本上也說過,那是我們文明的中心,並不容易在那兒發展的。”
“不是說要有夢想和希望嗎?”∑反問馬丁。
“倒也是的!” 馬丁一如既往的表現出他那成熟的一面。
城市圍繞著巨湖修建,公園裡面飛船絡繹不絕,無數從太陽系各個方向前來的遊客為這個彗星世界帶來了無盡的財富。
遊客並不是為了這兒的人造風景,而是巨湖的獨特景象。
巨湖里面一位高150米的女性巨人被釘在十字架上,人們已經忘���了她是怎麼存在於此的。
這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女巨人的乳房淹沒在湖水中,她的手高高的抬起,她的頭偏倒在十字架的一邊。
女巨人只是偶爾的睜開眼睛看著滿臉興奮的來自太陽系各個世界的人們,然後又閉上眼,繼續著她的工作。
∑和馬丁路過公園,∑說:“這些人真夠無聊的,每天過來看這個女巨人……”
“那是你,我從小到大已經看膩了,熟悉了,沒覺得有太多新鮮感,可是在太陽系中只有這個地方有巨人,想一想隨意出聲,就能看見和自己形態一模一樣的,可是卻有150米高,而且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巨人,任何人都想過來看一看再說了,也正是因為有這些遊客,我們這兒的經濟才能發展起來。”
“其實當我學習了更多的課本知識之後,我對女巨人越來越有探索的慾望,她是怎麼存在的?她為什麼在這兒?又為什麼被釘在十字架上,我想她肯定不是自己把自己釘在這兒,也肯定不是為了這兒的風景就留在這兒了吧。”
“這是一個好問題,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實際上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存在的,我只知道她很久以前就存在了,後來湖水上升把她淹沒,直到200年前,湖水下降她的頭才慢慢顯了出來,於是就變成了太陽系中亮麗的風景線,原本我們這兒只不過是一個非常落後的世界,也正是因為這道亮麗的風景線,我們的高樓才拔地而起,天上飛船像蒼蠅一樣到處亂飛。”
“那麼應該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說。
“也許是吧。” 馬丁站在遠處看著巨人,這時候巨人睜開了眸子,她藍色的眼睛帶著湖水的顏色,馬丁和巨人對視了片刻,頓時覺得胸膛一股陣痛。巨人似乎帶著淺淺的微笑,閉上了眼睛頭轉到另外一側,一動不動地成為湖水中的雕塑。
 280年前彗星的上空發生了一場爆炸。
彗星世界還沒有現在的繁榮,爆炸後的飛船殘骸直接落在彗星表面,掀起籠罩彗星新世界29天的塵土,農作物死亡,水源被污染,地球聯合政權派出300餘艘戰艦救援。
那場災難是彗星新世界永遠的痛,死於那場災難的人不計其數。
蘇俊宇是馬丁的爺爺,他們除了眼眸的顏色不一樣之外長得一模一樣,這多虧了克隆技術的普及。
蘇俊宇駕駛的飛船從地球接連逃亡,直到在彗星新世界被聯合軍隊擊敗。
災難的始作俑者被逮捕,並在彗星新世界受到審判。審判的過程異常艱難,並導致彗星新世界建設了“離子罩”。
作為蘇俊宇的辯護律師,她是一個生化人,沒有名字,只有一則編號——222。
“這樣的結果你後悔嗎?”222問。
“不後悔。”
“你這一輩子只能在這顆彗星上存在,為了防止你離開,甚至建立了‘離子罩’,‘離子罩’籠罩整顆彗星,沒有密碼的飛船都沒有權限進出,強制進出彗星的飛船會在一秒鐘之內被摧毀,不僅僅是你,連這顆彗星上的所有生物都被禁錮於此,你真的不後悔嗎?”
“哈哈哈。”蘇俊宇只是笑了笑。
222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的父親B是一位礦工司機,他的工作很簡單,將挖掘飛船開向木星,收集木星上的氫元素。這是一個艱難的工作,掙不了太多錢,但養活一個家庭沒有問題,為了得到離開“離子罩”的密碼他身上欠了很多債務。
∑的母親FI在丈夫的幫助下開了一家小店子,在巨人湖附近,生意挺好。
∑從小便認識馬丁,馬丁的父母都在科學機構裡面工作,算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是被人尊敬的。
沒有人知道馬丁的父母究竟在研究什麼。
∑來到母親的店子,幫著母親製作傍晚的點心,從公園過來,今天的遊客數量暴增,商品是不足的,晚上一定可以賺個好價錢,想到此處,∑倒是有了一股力氣。
馬丁很欣賞∑,偶爾也會幫著∑製作點心,FI非常高興兩人的友誼,並不吝嗇的教授馬丁製作點心的技巧。
FI問馬丁:“今天你們課堂上做了什麼?”
“今天主要是歷史課老師在講述‘皇宮號’的故事。” 馬丁揉著麵團說。
“哦,已經講到這一課了,我小的時候特別愛聽這一段故事,出現了無數英雄,我那時候幻想著自己也會成為一名宇航員或者一名戰士,在太空之中書寫自己的故事。”
“有夢想是一件好事,雖然不需要去實現。” 馬丁說。
“我非常贊同你的想法,我現在只希望能把店子做得好一點,多存一點錢,等∑畢業之後,如果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混得出人頭地,也可以回來接手店子,不用像我和他爸這麼勞累,我們可是勞累過來的,這一路走得太辛苦。”FI笑容滿面的販賣著點心。
“這是一個好想法,不過我認為∑一定能書寫自己未來的故事。” 馬丁將麵團切成一坨一坨的,∑將麵團揉捏成型,配上調味,放進烤箱。
“為什麼我們不用機器來揉麵,一體化地放進烤箱做產品呢,為什麼我們要用手工這樣做呢?” 馬丁詢問著。
FI有些為難地說:“我的手藝是我媽媽教給我的,她希望給別人不一樣的快樂,不一樣的味道,而我繼承了我媽媽的手藝,而我也在懷念著她,並且開這家店鋪欠了很多錢,∑的父親也在還債,購買機器負擔會更重的,我現在只希望∑能夠成功畢業了,出去闖一闖,等把債務還清了,我們全家就可以享福了。”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
“希望你們的友誼可以永久。∑沒有你這麼好的身世,但是我相信他能用自己的努力闖下自己的未來……”
突然間外面一陣喧囂,並且伴隨著幾聲爆炸,不多久公園的人群瘋狂地逃竄著。
“發生了什麼事情?”∑目瞪口呆地問。
女巨人踏步而來,來不及逃走的人成為她腳下的肉泥。
 西元3054年,皇帝愷撒在“皇宮”戰艦中欣賞著木星,她感嘆地說:“擁有了木星,就等於擁有了整個太陽系。”
“是的,木星的氫能量是取之不竭的能量供應了我們的武器,我們的武器是最先進、威力最大的,地球戰艦在我們的秘密武器面前不堪一擊。”222奉承地說。
“再過幾年地球就在我的手上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整個太陽系。”愷撒伸開雙手,打開胸懷。
“我相信人類的未來將會是輝煌的,我們將統領地球,我們將帶著新人類走出太陽系。”222笑容滿面。
“基因改造人工程進度如何?” 愷撒轉過身,她的背後是像樹木年輪一般美麗的木星。
“他們都很強壯,通過了測試,相信登陸地球之後,配上我們強大的武器,地球軍隊將不堪一擊,我估計十個小時不到就能統一太陽系。”
“很好!不過不能掉以輕心,我們的戰艦中混入了地球人的間諜,任何一個間諜都能毀掉我們的計劃,毀掉我們過去的輝煌成就,必須要開始‘大掃除’。”
“愷撒大帝,您不需要太過於擔心,在30個小時之前我已經得到了消息,大掃除正在進行中。”
“哦!行動很迅速,揪出了多少間諜?” 愷撒滿意地問。
222面容依舊保持著微笑,說:“現在還只剩下一個了,那個人位高權重很難清除。”
“哼!在我的飛船上,沒有人能跟我對抗,那個人是誰?是我的親信嗎?哈哈哈,無論他是誰,阻擋我掌控地球的都是我的阻礙,我要把他徹底清除掉,快點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要親手把他揪出來!” 愷撒握著權杖,權杖的頂端已經閃爍紅燈,那是她的武器。
“我已經清除了59999人,加上愷撒大帝您,正好6萬人!”222冷漠地說。
“你竟敢叛變……” 愷撒大帝的手突然間被一股遍布房間的電流鎖住,那電流的源頭竟然是222的手心。
“愷撒大帝?可笑!你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是我們新人類的世界了!人類已經不存在了!人類已經是過去式啦!哈哈哈哈!”222說完,電流集中於愷撒大帝的眼睛,愷撒倒在地上。
 下午,研究所中,一個隱秘的實驗室中的充著氧氣玻璃罐頭里面,馬丁的頭上插著大量的神經天線,他顯得有點無精打采,兩隻眼睛疲憊不堪,眼皮拉聳著。
“沒用的,他什麼都不會說,他只是在跟我們打太極!”瑪麗又氣憤地摔破實驗器皿。
“不要這樣說我的父親,我相信他腦子裡面的東西一定能夠挖出來!”巴里爾安慰著瑪麗。
“已經十多年了,我已經要快被他逼瘋了,他什麼都不說,我們也檢測不出他的大腦活動,根本得不到我們想要的信息,再這樣下去,地球那邊會瘋狂的,或者都不需要地球政權給我施加壓力,我就已經瘋掉了。” 瑪麗憤怒的指責巴里爾說。
巴里爾走到瑪麗面前:“不要總說這種喪氣話,想想我們的孩子,馬丁再過幾年就要長大成人,就算得不到我父親的信息,我們也要用我們所有的辦法把馬丁帶出這個鬼地方,讓他在其他世界好好的生活。”
巴里爾展開胸懷,馬丁撲進巴里爾的懷中,啜泣說:“哦!天哪!這個監獄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相信我!不會太久的!” 巴里爾說著話,看向實驗室中心的、浸在液體中看向自己面龐的頭顱,那眼神中沒有絲毫感情。
 地球的蟲洞突然被激活,在那旋轉的離子流中,幾道激光束射向看護蟲洞的戰士。
繼而,蟲洞中走出來一排士兵,後面的222緩緩走出旋轉的離子流屏幕:“啊!地球,好久不見!”
“安全!”士兵檢查完冷冷地說。
“開始行動。”222說。
蟲洞中走出更多士兵,並推著密封的鐵盒帶到令太陽系世界嚮往的地球……
兩個小時之後,物資搬運完畢,室內架起了無數的機器和連接著無數的電線。
“融化蟲洞!只有我才能夠擁有蟲洞的技術!”222神氣地說。
士兵將蟲洞的設備全部融化,並將蟲洞的能源線轉接到架起的機器上面,機器通上電源即刻被激活,生化機器人源源不斷地被製造了出來。
 “可靠情報,222將要進攻地球。”明拿著文件急匆匆地跑進地球聯合政權辦公室,強力推開辦公室的門,說。
上級很不滿:“難道你父母和學校沒有教過你什麼叫做禮貌嗎?”
明愣在當場,一時間無話可說。
“什麼事情!什麼攻打地球!現在是什麼年代了,你以為還是西元3069年嗎?” 上級喝了一杯茶。
“沒錯,就是西元3069年皇宮戰艦中的222將在本月進攻地球。” 明將文件遞給上級。
上級皺著眉頭,繼而帶著可憐的眼神看著明:“你的妻子還好嗎?”
“我們已經分手了,您問這個乾什麼?——我認為我的私生活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手裡面的這份文件。”明焦急地說。
上級把手叉起來,並沒有去接過明手上的文件,他揉了揉眼睛,對明說:“我對您家裡面的事情感到非常遺憾,你最近工作非常認真,我知道你是想轉移注意力,可是過度的工作缺乏休息,只會讓一個人過於緊張的,甚至會出現幻覺……”
“不不不!您不明白這不是我的幻覺!雖然我也希望這是我的幻覺……”
上級打斷明的話,說:“我很明白你手上杜撰的文件,完全是你的幻覺,眾所周知,‘皇宮’戰艦在土星環已經被‘恆星流’摧毀,愷撒大帝早已經不復存在,基因改造人222已經和‘皇宮’戰艦成為碎片,而且這已經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我們是官員,做事情要講究真憑實據的,而不像是小說家想一想就是故事了。”
“我不是在寫故事,222即將攻打地球!” 明突然對上級咆哮起來。
“你太累了,我不跟你計較,我批你兩個月的假,你自己去地中海,好好放鬆放鬆——保安!”
 開往木星的���掘飛船上,B在培訓新人:“哦,又來了一位新人,雖然我很厭倦培訓這個工作,不過在太空中實在是沒什麼事可做,培訓這個活倒是可以讓我感覺自己還活著,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明。”
“聽說你以前的工作很不錯,還有美滿的家庭,來這個骯髒的地方,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B搖搖頭說。
“我也要吃飯。”
“作為官員,是多少人的夢想,一輩子都不用愁著吃飯。”
“我可不想和一群傻瓜為伍,況且地球即將毀滅……”
“小伙子這種話可不能亂說。”B打斷明的話。
“在我目前的情況來說,沒有什麼話不可以說的。”
“挺棒的,你讓我想起了年輕的時候,我年輕的時候也跟你一樣有著這般的朝氣,我曾經家裡沒飯吃,拿著棒槌就闖進官員的府第,追著那個當官的打,後來就有了飯吃,還有了這份工作,雖然為了這份工作花了不少錢去購買密碼,現在我還欠著債,可是現在不是非常好嗎?我有自己的孩子,還有一個漂亮的老婆。看你細皮嫩肉的,不知道這般勞累的活你是不是乾得了,我見過太多人,一兩個月就吵著鬧著要回去。”
“哼,不干這行,我還能幹什麼?”
“的確,除了這行你還能幹什麼呢?”
“接下來,作為老師,您要教我什麼?”明問。
“教你開挖掘機。”
“呵,古老的詞彙。”
 瑪麗驚慌失措地闖進實驗室,對巴里爾說:“巨人甦醒了!”
“她是怎麼辦到的?”巴里爾問。
“那麼多年,十字架也該生鏽了。”
“這件事情,似乎在你眼睛裡面很正常?”
“你在我哪隻眼睛裡面看到了正常,外面已經亂透了。”瑪麗不滿。
“對了,馬丁現在怎麼樣?”
“我已經派人去尋找了。”
“他喜歡在∑的店子裡面玩耍,而那裡正好就是遊行女巨人的地方,估計現在馬丁已經遭遇不測……”
“能閉上你的烏鴉嘴嗎?”瑪麗叉著腰罵道。
“我要出去一趟。”巴里爾臉上是堅決的表情。
“你還嫌這裡不夠亂嗎?你還嫌我的心裡不夠亂嗎?要是你也出了事情,我該怎麼辦?”瑪麗攤開手說。
“對不起,親愛的,我必須要找到馬丁,他是我們的孩子啊,我們就只有這麼一個孩子。”巴里爾安慰著妻子。
“那麼我跟你一起去!”瑪麗說。
“不行,你要在這兒看著我爸爸。”
“算了吧,現在都這個地步了,誰還管你爸爸的頭,他自己要死要活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現在更在乎的是我的孩子還有你!”
“如果我爸爸的頭出了事情,我們兩個可吃不了兜著走。”巴里爾希望妻子理智一些。
“鬼知道還能活得到明天不,誰還管吃得了兜著走,吃不了兜著走。”
“好吧!那我們一起出去吧。”
 年幼的馬丁走進密閉的實驗室,目入眼簾的卻是實驗室中心一顆浸泡的頭顱,這個時候的年紀,他還覺得有些害怕,然而也正是這個年紀,他的好奇心驅使著他探索未知。
馬丁走到裝著頭的玻璃容器面前,端詳著裡面的頭顱。
“你叫什麼名字?” 玻璃中的頭問。
玻璃中的頭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馬丁踉蹌倒退好幾步。
頭慈祥地看著馬丁,馬丁鼓起膽量問:“你是什麼東西?”
“哈哈哈……咳咳咳……”頭停頓片刻,緩了緩不舒服的脖子氣管,說:“東西?的確,在你的眼中我就是個東西,如果我說我是一個人,怎麼可能只剩下一顆頭呢?”
“好吧,我並不是原始人,人類的科技我是懂的,我倒並不是覺得很害怕,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在這裡嗎?”
“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馬丁。”
“哦,你怎麼能來這裡?”
“我父母告訴過我密碼。”
“你父母是誰?”
“他們在這里工作。”
“我猜你媽媽叫瑪麗,你爸爸叫巴里爾,我猜對了吧。”
“是的,你很聰明!” 年幼的馬丁學著頭顱的語氣說。
“你學習得真快。”
“你是誰?”
“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你想知道如何變得更聰明嗎?”
 西元3056年,愷撒大帝在“離子罩”監獄中神情落寞,在那落寞的眼神中,卻有一份堅毅。
222站在監獄門口,說:“沒想到不可一世的愷撒大帝竟然也會有這般下場。”
愷撒大帝卻微微一笑:“我倒沒覺得什麼,我的人生大起大落,早已不在乎這一點小挫折。”
“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這是一點小挫折嗎?”
“在我看來是的。”
“你從高高在上的皇帝寶座跌落到地獄,成為階下囚,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麼還能如此安然?”
“當你真正擁有了人類的身體,你就會明白。”
“我現在是超越人類存在的,你一手創造了我,我比人類更加強壯,更加聰明,並且還擁有著超越人類生理界限的能力。”
“你還很年輕,今天是你六歲生日,當你真的長大了,自然就能明白。”
“我很討厭你說這樣的話。”
“每一個小孩子,每一個叛逆的少年,都很討厭父母說自己年幼沒有長大的類似語言。”
“你還是那麼親切。”
“我很高興我的孩子能有這般造詣。”
房間內警報響起。
“不要誤會,沒有人會救你。”222看著閃爍的紅燈。
“我並沒有指望有人會來救我。” 愷撒大帝站起身,說:“我想知道你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
“軍隊已經出發,並不是戰艦有危險,而是要讓我的族人緊張起來。人類的黃昏已經到來,我們將繼承人類的意志成為主導太陽系的新的智能生物。”
“原始人類並不容易被打敗。” 愷撒大帝冷冷地說。
“你不是已經被我打敗了嗎?地球已經被我的軍隊包圍,人類即將成為過去。”222不禁有些笑意。
“你還太年輕,並不了解人類。每一個個體可能力量微乎其微,但是當他們組建在一起,將會是一個巨人的大腦,你在和一個巨人作戰,你覺得你博勝的機會有多少?我親愛的孩子啊,你沒有見過上帝,又怎麼知道上帝的力量。”
“哈哈哈哈哈哈。”222覺得對面的這個女人說起話來極其可笑。
“你想說上帝7日創世界,我的知識可從來不知道上帝長什麼樣子,我只知道地球的歷史,生物的進化,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的話,我相信那是宇宙的規則,自然的法則殘酷而又充滿了溫情。在絕對的力量下,螞蟻又怎麼可能有機會飛上青天,走出地球。媽媽,我覺得你太過於天真,也正是這一份天真成就了你,毀滅了你,你不配統領地球,你缺少了經歷殘酷的記憶,你不夠冷酷,而我將繼承你的能力,並且超越你的能力,因為我不是一個原始人類,就像你們人類一樣,不會對猴子手下留情。”
“我沒有想到自己創造了一個惡魔,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後悔,還是應該慶幸。你沒有繼承我的夢想,那麼你就是一個殘次品。” 愷撒大帝一說完,222猛然感到背後有一股危機,她還沒有轉過身來,一聲槍響,222的頭洞開了一個窟窿。
222倒在血泊之中,他的身體似乎對這般結局難以置信,微微的顫動著。
監獄的“離子罩”被解除。
蘇俊宇走向愷撒大帝,單膝跪拜,說:“我的女皇,我來遲了,請您恕罪。”
“不,你來的正是時候。你讓我看清了我的子民。”
 在生化艙中,222第一次睜開雙眼,她驚訝的看著周圍,看著面前的氣勢壓人的女皇。
“我的孩子啊,我是你的創造者。” 愷撒大帝笑瞇瞇地說。
“我是誰?”222怯弱地問,她有些害怕,捂著自己的乳房。
愷撒大帝移開222的手:“你應該為你的身體感到驕傲,你是如此完美,女人是世界的統治者,你不必為你的美麗而感到羞恥。”
“是嗎?”222非常想要得到愷撒大帝的答案。
“過去不是,現在是,未來是必然。” 愷撒大帝伸出手,222看向那一雙柔和的左手。
愷撒大帝握著222的手,走出生化艙,兩人站在巨型的玻璃屏幕面前:“這片世界,將是我的,也將是你的。” 愷撒大帝緩緩地感嘆道。
 馬丁拉住∑,說:“這裡不安全,你們去我家裡。”
FI捂著臉:“怎麼會有這樣的災難?”
馬丁安慰著FI:“現在最重要的是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現在哪裡都不安全。”FI看著遠去的巨人愁眉苦臉地說。
“不不不,我家很安全,你要為∑考慮。”
 “這是一個被遺棄的世界,很貧窮,是以前無家可歸的人在這顆彗星上所建造的家園,你可以認為這裡是一個不法之地,皇帝要你到這個地方來歷練,說明皇帝非常看重你,但同時也是一項嚴峻的挑戰。” 士兵看著窗外木板搭就的平房世界說。
222看著士兵:“腳下的世界叫什麼名字?”
“沒有名字。”
“那麼星球上的人怎麼稱呼他們腳下的世界呢?”
“家園。”
222想了想,說:“很好聽的名字。”
“我是個粗人,倒沒覺得有什麼特別。”
 蘇俊宇摸了摸脖子,扭動的脖頸發出咯吱的聲音,蘇俊宇滿足於身體骨骼發出來的響聲。
“太棒了,我終於擁有了自己的身體。” 蘇俊宇感嘆地說。
“爺爺,這是你的第幾個身體?” 馬丁站在一旁問。
“我也記不清了,不過這個身體我會很好的愛惜,畢竟從上一次到現在只有一顆頭活著,實在是太難受了。”
“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很長很長的時間了,長得我都記不清楚了。”
“是幾個世紀以前嗎?”
“差不多有幾個世紀那麼長,事實上更長。”
“我不能想像這麼長的時間呆在一個玻璃罐頭里面是什麼樣的感覺。”
“我的好孩子,你最好不要去想像。”
“為什麼?”馬丁有些疑惑。
“我倒想听聽你的答案。”
“那我得想一想。” 馬丁看著天花板,眉頭稍微一皺:“哦,這一定是非常痛苦的經歷。”
“是的,我的好孩子,不要去回憶痛苦,也不要去想像痛苦,你的未來前程似錦,你又何必想像自己在玻璃瓶裡面的世界?” 蘇俊宇穿好衣服,摸了摸馬丁的頭。
“爺爺,那你懷念玻璃瓶裡面的世界嗎,又或者說你現在感覺如何?” 馬丁微笑的問蘇俊宇。
“我當然不懷念,我為什麼要懷念呢?要是你懷念你希望擁有,要不要爺爺幫幫你?”
馬丁連忙搖了搖手:“我可不要在這個玻璃瓶裡面呆上一兩千年,要不是遇見我,你恐怕會在這裡面呆上一兩萬年。”
“沒錯,那是漫長的歲月,我的好孩子啊,你幫了我一個大忙,現在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什麼事情?”
“尋找愷撒大帝。”
 一夜激情之後,222摟著身邊的男人:“遇見你,我真的很幸福,很快樂,真希望這樣的幸福和快樂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你能到認為幸福和快樂不能持續下去嗎?”
“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222讓身邊的男人摟緊自己。
男人撫摸著222滿頭的秀發說:“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我會把你帶到我的父母那兒,我們會談婚論嫁,我們還會有一群孩子。”
“你的甜言蜜語真的讓我很開心。”
“我說的並不是甜言蜜語。”
“我似乎看見了真愛。”
男人笑著,親吻著222……
半夜,222走出房間,打開通訊設備,熒幕上的蘇俊宇看上去很焦急。
“啊,總算聯通了,這麼長的時間,你幹什麼去了?” 蘇俊宇的態度不是很好。
222嚴肅地問蘇俊宇:“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一直聯繫不上你,讓我很焦急。你是愷撒大帝的心頭肉,萬一你出了什麼事,讓我怎麼交差?”
“在這顆彗星世界上又能出什麼事情?”222反問。
“好吧,好吧,現在我要提取我的DNA,需要你的權限通過一下。” 蘇俊宇和藹地說。
“你提取你的DNA幹什麼?”
“我想要個孩子。”
“哦,你想要個男孩還是要個女孩,你給他取好了名字了嗎?”
“我還沒想好要個男孩還是要個女孩,你的意見是什麼?”
“我倒沒有什麼想法,要個男孩吧。”
“為什麼?”
“你既然把這麼重要的問題交給我,我也沒有答案,也許一個男孩會給女孩更多的溫柔,這只是我一個單純的想法。”
“我感覺你戀愛了。”
222羞赧地說:“是的,戀愛的滋味真的很美好,那些關於愛情的數據信息沒有騙人,真的很甜美。”
“看到你沐浴在愛情的溫泉里面,我為你感到高興。”
“你想好了你孩子的名字嗎?”
“恩,叫巴里爾。”
“有什麼寓意嗎?”
“在金星人的土話裡面叫重生的意思。”
“嗯,是個很不錯的名字。”
 “早知道會這個樣子,我當初就和孩子他爸一起去挖木星的氫能源了,不會像現在又有一屁股債,店子也沒法做啊,現在我真的覺得好勞累。”FI在地下室喋喋不休地說。
馬丁安慰著FI:“這場災難沒有人能夠預見,在法律上你的債務是不用再償還的,你不用再為此感到煩惱。 ”
“現在巨人在外面搗亂,咱們這個星球上再也不會有遊客過來,以後又該怎麼辦呢?”FI愁惱地問。
“等災難結束了,我們總有辦法去塑造未來,你要對∑有信心,這間地下室非常牢固,備有足夠三年的食物,你們完全不用擔心。現在把你們安頓好了,我要出去尋找我的父母,巨人無法破壞地下室,你們絕對安全。”馬丁說著就要出門。
∑阻止馬丁:“現在外面已經成為廢墟,非常危險,你到哪裡去尋找你的父母?是我直言,也許他們現在已經……”
“我的好朋友,我們要對未來抱有希望,你可不能這麼悲觀,即使我的父母出了什麼事情,我也要尋找他們,就像你的母親,為了你,守護著店子,守護著你的未來。” 馬丁掙脫開∑的手。
“答應我你會平安的回來。”
“我會的。” 馬丁微笑著關上了地下室的門。
 “你這個白痴啊,你連怎麼操作操控桿都不知道嗎?我已經教過你無數遍了,你怎麼就是學不會呢?”B在挖掘飛船中憤怒地罵道。
“你真是一個不稱職的師傅。”明頂著話。
“夠了夠了,你還想不想要這份工作了?我告訴你,除了這一份工作,在整個太陽系裡面,誰還會收留你?”
“我看你還是夠了,我是哪裡操作失誤了,你就不能直接說出來嗎?”
“哦,真是個愚蠢的年輕人,怪不得地球聯邦政權要你滾出地球。”
“你真是一個頑固不化的老傢伙。”
“我懶得跟你扯,現在快點把能源裝滿,我們好回去了。”
“別以為你比我年長幾歲,你就很了不起。”
“我可比你年長20多歲!你的算術是自學的吧?”
“也許你們就是這樣打發時間的。”
“小伙子啊,你說對了。”B拍著手。
回到飛船,能量已經裝滿了,他們即將前往能源中轉站,這一次的工作完成的很順利,他們將得到本次努力工作的獎金。
一想到獎金,B打開一瓶香檳:“雖然是很廉價的酒,不過喝起來味道還是不錯的,小伙子你要跟我一起暈頭轉向嗎?”
“當然可以,我們現在在外太空,也沒有什麼娛樂,不喝酒又能做什麼呢?”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
屏幕上突然間出現了一則緊急新聞:“巨人湖的巨人目前已經甦醒,正在新世界橫衝直撞大肆破壞建築物,預計受難人員……”
“哦,天哪,怎麼會發生這樣的災難?”明放下酒杯,驚訝不已,問:“等一下,新世界不是你的家鄉嗎?”
明看向B,B的臉上滿滿的,猶如看見世界毀滅一般的神色。
明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們開始進攻了,他們開始行動了!沒錯沒錯,我的報告是正確的。”明手舞足蹈的站了起來。
“閉嘴!閉嘴!你這個混蛋!”B憤怒地香檳瓶子扔向明,明輕而易舉地躲開了。
“這可不是我的責任,你這個老混蛋,你要知道這一點,如果地球聯邦政權重視我的文件,你的家鄉也不會遭遇這樣的破壞。”
“你簡直就是個混蛋!”
“我才不管你這些那樣的,現在我馬上就要官復原職了。”
“那你慢慢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你現在要做什麼?”
“做我該做的事情。”
“你該不會……”
明還沒說完,B關閉了室內大門。
“哦,天啊,你要是敢把飛船開到新世界,你會因此丟掉飯碗的。”
B卻說:“這個想法不錯,我接納了。”
 馬丁和∑放學路過公園,巨人看向馬丁,馬丁默念著:“你還記得你的過去嗎?你還要在這裡承擔你過去的罪孽嗎?你還要什麼時候才能醒來,時候已經到了,你還有你的工作,你還有你的夢想。崛起吧!巨人!像你曾經的輝煌。”
巨人的眼神似乎會說話,馬丁聽見巨人在問:“你要怎麼解救我?”
“一個小炸彈就可以了。” 馬丁的耳朵裡面飛出一隻小型機械昆蟲。
“你有什麼條件?” 巨人問。
“我沒有任何條件。” 馬丁說。
“世界上可沒有這樣的好事。”
“我的任務很簡單,成就你的輝煌,也成就我的輝煌。”
“這句話是誰告訴你的?”
“你告訴我爺爺,我爺爺告訴我。”
“我只對蘇俊宇說過這句話。”
“那就行,你記得就行。”馬丁一如既往微笑著。
 222躺在床上,她一直盯著天花板,老人搖著頭說:“你隨時隨地都要堅強起來。”
222問:“你應該有很多故事,是嗎?”
“也沒什麼故事,彗星上的家園本來也是個亂七八糟的世界,如果說有故事的話,也沒有什麼好的故事,我的人生教會了我很多,我看你現在這個模樣……”
“你想教會我什麼?”
“每一天都要快快樂樂的。”
“我又怎麼快樂得起來?”
“你總會忘掉過去,你還有今天,明天你還要繼續走下去,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快樂一點?”
“老爺爺,你為什麼說起話來這麼簡單呢?”
“我活了這把年紀自然把什麼事兒都看得簡單了。”
“我懷念我的丈夫。”
“相信我,有很多寡婦都在懷念自己的丈夫。”
“可是我們才新婚幾個月。”
“那又怎麼樣呢?” 老人攤開手問。
“你是說就這樣子嗎?”
“雖然現在的科技很發達,可是在這顆彗星上,這樣的亂七八糟的世界裡面,不這樣子又能怎樣子?”
“我想我會忘記。”
“那當然是最好的,過去會塑造你,每一個人都會長大。”
“長大嗎?”
 “我親愛的孩子,我有一個小小的計劃。” 玻璃瓶裡面的頭說。
“爺爺,你有什麼想法?”馬丁站在玻璃瓶前問。
“你現在把其他的設備關閉,這個計劃一旦實現,我就能重見光明了。”
馬丁按照蘇俊宇的要求,關閉了其他的設備,只保留了玻璃瓶的基本供應設施。
“我的孩子,你可真聰明,這麼短的時間就學會操作實驗室儀器了。”
馬丁走到玻璃瓶面前,蘇俊宇說:“你知道巨人湖巨人的來歷嗎?”
“似乎沒有人知道。”馬丁搖頭。
“你覺得巨人是天生在巨人湖的嗎?”
“你是在問我巨人是天然存在的嗎?”
“是的。”
“巨人被釘在十字架上,絕對不是自然形成的景色。”
“沒錯,她就是曾經的愷撒大帝。”
“她是一個巨人嗎?”
“哈,那是一個漫長的故事,也許這個故事應該讓她來告訴你。”
 地球聯合政權已經亂成一鍋粥,遍地是���械甲蟲,它們組建在一起,變成龐大的生化機械,天空中無數生化機械戰機射出激光破壞著地球上的重要設施……
222站在聯合政權樓頂,她的身體懸浮著:“愷撒大帝,你已經是過去式,這麼多年,你失敗了無數次,我也失敗了無數次,但多年以後,我卻正在征服人類,新人類的世界即將到來。”
 曾經。
西元3069年,“皇宮”戰艦上,222冷漠地對愷撒大帝說:“你殺不死我。”
“我也沒打算殺害你。”
“你的忠犬在我頭上開了一個洞,這件事情我可不會就這麼算了。”
“你比我想像的要出眾,你太過特殊,如果所有的人類都有你這樣的能力,我不敢想像未來是一個什麼模樣。”
“所以你終於承認,我們新人類比你們舊人類要高級的這件事情吧?”
“我並不想回答你這般幼稚的問題。”
“未來是屬於我們新人類的,這一點你心裡很清楚。”
“是什麼樣的過去塑造了你這般的冷漠。”
“當你殺害了我丈夫的時候。”
“你不需要有丈夫,事實上你不需要有任何感情,你只是一個工業的殘次品,你並不是一個真正的人類,只有真實的人類才配得上擁有感情,而你身體裡面的骨架是金屬腦子裡面有一半是金屬,連肌肉裡面都是合成的產品,你的血液裡面流淌的是納米機器人,請問你怎麼配得上擁有我們人類的東西?”
“你說話可真不會給我留情面,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習慣了,何況你即將成為過去。”
“不一定的,我想要人類擁有更好的未來,走出太陽系,而你卻是想要取代人類。”
“高級取代低級,這是自然法則,有什麼不對的嗎?”222傲慢地說。
“你在跟我說自然法則嗎?你都不是自然生物,怎麼配得上說自然法則。”
“我可不會在這裡打嘴仗,只需要一會兒的功夫戰艦就會四分五裂,成為土星環的一部分。”
“你是什麼意思?” 愷撒大帝警覺起來。
“哈哈哈。”222說完,她的背後的空間猶如水波一般波動,222立即跳進空間中,隨後,愷撒大帝從玻璃屏幕中看見探測器的信息,一道巨大的離子流正從太陽激射而來。
“狗雜種!”這是愷撒大帝在“皇宮”戰艦的最後一句話。
 挖掘飛船正加速,目的地:新世界。
馬丁和蘇俊宇通過飛行裝置,來到巨人的面前,蘇俊宇恭敬得表達了自己的虔誠,馬丁看著巨人的眼睛,傳達著:“你的新身體我已經找到了,請跟我來。”
“希望你為我找的身體能夠配得上我曾經的帝王身份。”
“我相信你會滿意的,我找遍了整個新世界,是我目前最滿意的人選。” 馬丁得意地說。
 地下室被打開,馬丁穿著戰服走進來,他舉著激光槍,對著∑的腿便是一道激光,∑倒在地上,母親FI從恐慌的空白中反應過來,立即撲向自己的孩子,卻被另外一個人制服。
“這個女人就是你為愷撒大帝找的新身體嗎?” 蘇俊宇的話從衣服中傳來。
“你也覺得不錯吧?” 蘇俊宇問。
“身體非常健康,頭腦也不錯,就是那雙手有點粗糙,不過並沒有關係,相信愷撒大帝會非常滿意這具新身體。”
兩人將FI“請”出地下室,∑仇恨地吼著:“馬丁,你這個混蛋!”
轟隆,蘇俊宇的身旁突然爆炸,戰衣自動防護系統瞬間開啟,他們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巴里爾的聲音傳來:“馬丁,你在幹什麼蠢事情?”
“愚蠢的是你們吧。” 馬丁手中的激光槍不留情面地向激射出數道激光,每一道激光都射向巴里爾的方向,瑪麗慌忙開啟了防護罩,憤怒道:“孩子,你瘋了嗎,他是你的父親呀!”
“沒有人能阻止愷撒大帝的輝煌。”馬丁淡淡地說。
“你是說這個被禁錮在彗星上的巨人嗎?你怎麼知道她的過去?哦,原來是父親告訴你的,過去已經成為歷史,巨人將不復存在,沒有人能逃出這個彗星!”巴里爾激射出武器光線,馬丁被射中,倒在一邊。
“小小螻蟻竟敢殺死我的功臣!” 巨人將這一幕看在眼中,一邊說著話一邊將巴里爾抓住,巴里爾無法逃脫巨人的手掌,很快被其捏成了鮮紅的血幕。
“啊!”瑪麗瞬間瘋狂起來……
這時候,一道巨型的能量激射而來,彗星的“離子罩”猛然崩裂,整個天空飄蕩著五顏六色的光暈。
一艘龐大的挖掘飛船停留在彗星的天空上方,蘇俊宇看向死去的馬丁:“我的好孩子,你做得很棒!”
“君主,這艘飛船是您領航太陽系的第一步!”明的聲音從飛船的通訊廣播中傳來……
——2018年12月10日22點23分簫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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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lilllilil · 3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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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經驗可 / 29 聖誕
新的一年,花店換上了新的月曆。
沈淯青收到了兩本免費月曆,一本是保險業務員拿來的野鳥圖鑑,另一本是銀行發的世界名畫特輯。沈淯青覺得兩個都差不多,叫李以正幫忙決定掛哪一個。
「看你啊。」李以正同樣沒有想法,但過了一會又說:「掛小鳥的好了啦,他們可以陪你顧店。」
鳥又不是人,而且店一個人顧就夠了,沈淯青把兩本月曆疊起來放到一邊,「先去吃飯。」
他穿上外套,李以正也站起來,「明天我也日班。」
「我知道⋯⋯」沈淯青邊拉拉鍊邊走出櫃檯,走到一半時停了下來。
他的外套拉鍊卡住了,鋪棉大衣澎鼓鼓的布邊卡進拉鍊裡。
沈淯青用力扯了幾下,但反而卡得更緊。
「我拉鍊拉不起來。」他說。
李以正走過去,「這個不能硬拉啦⋯⋯」常說自己手不靈巧的人揪住了衣邊,輕輕一撥就解開了。他知道沈淯青怕冷,幫他把拉鍊拉到最高,「走吧。」
「嗯。」
他們兩天沒見了,李以正連續上了兩天夜班,今天日班,明天也日班,後天又要上回夜班。中午通電話時他們講好,今天晚上去吃附近新開的燒臘便當。
路程十五分鐘,他們走路,路上李以正和沈淯青說著這三天工作裡發生的事,沈淯青也說話,但不講工作,只說全聯寄來了年貨DM,說他去買麵時聽到別人和麵店老闆抱怨家門口被畫了紅線不能停車,還有里長一天廣播了三次,請大家不要靠近修剪行道樹的施工車。
過其中一個馬路時,一輛右轉車不減速朝他們開來,沈淯青走在內側,肩膀被人扳了一下。
他們站著,讓車子先過,等車子開走,李以正把覆在沈淯青肩上的手放下。
「走路要看路。」
兩人同時抬起腳,繼續向前,沈淯青順著走路時擺手的動作自然而然地抓住了李以正的手臂,李以正從善如流,曲起手肘把沈淯青的手勾進自己內手臂的灣澳,讀秒的小綠人開始倒數奔跑,兩人也湊緊步伐穿過斑馬線。
回家時,沈淯青走得比較慢,他冷,雙手都插在口袋裡,這次換李以正把手穿過沈淯青的手臂,然後學他也把手插進口袋。
「很冷嗎?」李以正問。
「嗯。」
「我手不冷。」
「是喔。」
沈淯青沒聽出李以正的暗示,他把手夾得更緊,和李以正手臂與手臂相攏而行。
「回去要看部電影嗎?」
「太晚了,不要。」
「可以看三分之一就睡覺,還是看動畫?」
「回去再說。」
「先講好,你不能又趁我上班的時候自己把剩下的看完喔。」
「你看的時候我可以再看一遍。」
「我不要啦,一起看。」
沈淯青不發一語,沒說答不答應。
李以正的班表不規律,不過即使日班與夜班交替也沒有打亂他的生理鐘,他總是能在該醒的時候準時醒來,至少目前為止,沈淯青還沒聽過李以正的鬧鐘聲。
沈淯青早上醒來時,上舖總是已經折好了被子,樓下小廚房的電鍋裡有一份留給他的早餐,鐵捲門緊閉,地上有一個綁在塑膠袋裡,從外面投進來的鐵門搖控器。
在花店睡時,李以正會把鬧鐘設晚十分鐘,他是閉上眼馬上就能進入夢鄉的體質,經過軍事訓練洗禮過的身體只要想著幾點必須起,到時身體就會聽從指令自動醒來,屢試不爽。
他睜開眼時,會先看一眼下舖還在睡的人,沈淯青睡覺習慣拿棉被蓋著臉,所以李以正只能看到一個像蛋包飯一樣的鼓起,看不見睡臉。折完被子,他會躡手躡腳爬下床梯,一步踩三個階,小聲小動靜地,不攪動沈淯青的夢,輕聲去洗簌。
他會從櫃檯抽屜拿出大門鑰匙和鐵捲門的遙控器,先去買兩份早餐,一份放在廚房的電鍋裡保溫,另一份站著不花幾分鐘就吃完。
沈淯青把自己平時外出時藏遙控器的地方告訴了李以正,也在他面前放過好幾次,但李以正不放心,所以他離開時,會把遙控器包進早餐店的塑膠袋裡,投進鐵捲門上的信孔,等到沈淯青下樓再撿起它。
沈淯青在新年的第三天才將月曆換上,他拆開野鳥月曆,大略翻過一遍,上面的鳥要不是一對就是一群,沒有任何落單的,如李以正所說,是個作伴相依的月曆。
將去年的月曆拿下來時,一條紙邊從裝訂線圈裡掉了出來,沈淯青撿起那條紙邊,他曾經把有葉誠勳的那一頁撕給李以正讓他寄念,但若李以正沒有向他告白,那現在他手上這條紙邊,就會反過來變成他的念想了。
他把長長的紙邊折成小小的方塊扔進垃圾桶,曾經以為自己是他們故事裡的旁觀者,沒想到最早現身的花先生才是路過的那一個。
想到這件事,沈淯青問李以正之前用月曆紙寫的英文筆記還留著嗎,李以正說:「留著啊,夾在課本裡。」
自從他去上班,就沒有再和沈淯青學英文,聽沈淯青提起這件事,他以為沈淯青在盯他功課,於是下次來花店時便把課本也帶來了。不過之前背起來的單字一陣子沒複習,他幾乎已經忘光。
「還要學嗎?」
「想啊。」
沈淯青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他叫李以正先把忘掉的單字背回去,等他追回之前的進度才繼續教他。
「學英文一定要背單字嗎?」
這倒是問倒沈淯青了,「你學英文要幹嘛?」
「先⋯⋯想看懂你的課本⋯⋯」
「那就要背單字。」
雖然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但其他的事都有求必應,他們在花店用沈淯青的筆電看電影時,李以正說好久沒去電影院,他們假日時便一起去外面看了場電影,李以正又隨口說了句很久沒吃麻辣鍋,於是兩人過幾天去了火鍋店。
他們吃飯一人付一頓,輪流請,早餐算李以正的,而李以正住在花店時的家用算沈淯青的。一人在通勤時背英文單字,一人在冷清的商店街裡顧店剪花,一人工廠理貨,一人飯店送花,兩個人時便一起吃飯,逛逛小北百貨,繞遠路回家,欣賞別人家門前的山茶花,沿路說話,將獨自一人時沒有興致的事一件件補上,消去無法一個人經驗的日常空乏。
沈淯青看著手機裡李以正貼給他的班表,照著填進月曆。
花店的月曆本來只用作記帳,可現在它多了一個用途——記住李以正的班表。
新的一年,沈淯青以兩人為單位想像每個節日的模樣,而那些沒有名字的平常日在填上了李以正的班表後,也有了意涵,讓人能夠想像明天,往後,未來。
去年的聖誕夜是他們在一起後的第一個節日,那天他們吃了麥當勞。
李以正那天晚班,下班時是九點,沈淯青關了店去附近的站牌等他,兩人散步到街上,發現大部分的店都關了。這一帶不熱鬧,民宅混著少數店面,住戶作息規律,十點半後除了便利商店外沒有商家開門,即使如此,夜裡仍不安靜。
這條路與通往隔壁市的高架橋相接,車輛很多。雖然車流量大,但因為這裡多死巷和單行道,難停靠,於是橋的另一邊越來越繁榮,這邊卻一直發展不起來。
麥當勞比小北百貨還遠一點點,開在十字路口的斜角,是一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麥當勞。
沈淯青不常吃麥當勞,即使是還能正常吃東西那時,他也很少踏進速食店。
李以正相反,他老家那邊有一間很大的麥當勞,也是二十四小時。那間麥當勞無時無刻都有附近學校的國中生和高中生在裡面,店員不趕人,就算只點一份薯條也能在那待一整天,只要你找得到座位。
內用座位很寶貴,幾乎不可能現場找空位,大家去麥當勞前會先問有沒有認識的人在裡面,要走的時候也會問有沒有人要來接座位,交接內用桌椅是那間麥當勞特殊的風景,也是附近學生聯誼認識人的地方。
李以正那時有一群好朋友,他們從國一就佔著窗戶旁的六人桌,感情好到上同一個高職,即使不同班下課後也都混在一起。只是畢業後他忽然去當兵,進營區不到一年就跟大家疏遠了,等到第二年便徹底沒有聯絡。
聖誕節那天沈淯青很閒,該忙的都在上個月就忙完了,飯店大廳十二月初就擺上了聖誕樹,聖誕節用的擺設花也早在那時就送去了。
沈淯青沒有參與佈置,只有將花送去。
他在送完花的幾天後才去飯店看佈置完的樣子,飯店大廳的天花板垂著雪花吊片,一樓的販售花車也賣起薑餅屋和拐杖糖,他做的花被設計公司的人改了許多,有的沒有擺出來,不曉得在哪裡,但他並不在意。
逛了一圈後,他停留在一樓大廳通往戶外庭院的洗石子走廊上,透過玻璃看花園裡的假聖誕樹。他小時候,連續有幾年,飯店會在聖誕夜那天請鋼琴家來演奏。
那時沈烟棠學琴已經學了幾年,正式演出前便是由他暖場,沈淯青則在旁邊翻譜。
其實沈烟棠不需要別人翻譜,是沈淯青不甘寂寞想要加入,沈烟棠才找了個工作給他。兩個乖巧白淨的小孩子很討喜,留下很多照片。
後來沈淯青有樣學樣也嚷說要學琴,沈烟棠藉故買了新的琴,原有的琴剛好可以送給沈淯青。但沈淯青上了幾堂課,聽不懂樂理也耐不住挺背拱腕的優雅姿勢,很快就失去興趣。
鋼琴放著生灰,不久後父母就把琴移去了花店。
又過了幾年,等沈淯青搬來花店再看到這架琴,也不曾把琴蓋打開。
沈烟棠的琴彈得很好,而沈淯青沒音樂天份——但真要比的話又好過張緯峰。這樣說起來,他也不知道李以正喜歡聽什麼歌,有什麼特別的愛好。
沈淯青看著聖誕樹,想到是不是該送李以正聖誕禮物。
李以正喜歡什麼?他腦袋一片空白。
接到李以正後,他們走慕生理髮店的那條巷子回家,路上很安靜,他們遇到一對遛狗的情侶,那兩人穿著同款式的羽絨衣,帶一條黑色的柴犬。
和他們擦肩而過以後,沈淯青問李以正:「你喜歡現在這樣嗎?」他在高中畢業以後選擇岔出隊伍,過程稱不上叛逆,也不悲慘,但他卻也有自覺,這樣的他在別人眼裡並不與「順遂」或「正常」兩字相稱。
他沒想過自己喜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卻想知道李以正會不會想要和更正常穩定一點的人在一起。
路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長又壓扁,李以正踢著步伐說,「喜歡啊。」
他有喜歡的人,喜歡的人也陪著他,李以正很喜歡。
「老闆。」
「嗯?」
今天是聖誕夜,李以正本來不認為節日就該如何盛大,他也不是基督徒,不是獨自一人就已經令他開心,但去完麥當勞讓他想念起曾經有一群朋友在身邊的那段時光。
李以正沿路都在想這件事,他問沈淯青:「你會不會想牽手。」
說完後才湧起緊張,像這句話是他脫口而出的一樣。
李以正咽口水,「那個⋯⋯」突然湧出的回憶使他寂寞,他沒注意就把難受的感覺化成一個問句,讓他想問沈淯青,能不能牽你。
「⋯⋯嗯。」沈淯青過了一會才嗯了一聲。
「『嗯』。」李以正模仿沈淯青小小的嗯字。
沈淯青說嗯的側臉讓他的心一下子暖了起來。
兩人又走了一會。
「牽嗎?」沈淯青問。
「你想牽嗎?」
沈淯青沒有回話,用動作代表回答,他把手從口袋裡拿出。
李以正握住沈淯青的手時,摸到沈淯青手中有個東西,沈淯青把那個東西塞到李以正手裡,李以正翻開手掌一看,是一顆巧克力。
「聖誕快樂。」沈淯青說。
「聖誕快樂。」李以正笑著回答,「現在可以吃嗎?」
「給你的,你自己決定。」
李以正剝開酒紅色的錫箔紙,將圓形的巧克力一口吃進嘴裡。
「我也有東西要給你。」李以正從背包拿出一個小小的長方形盒子,「護手霜。」
沒想到李以正也有準備聖誕禮物,而且還是特地準備的,不像沈淯青只是在來的路上,到便利商店買了巧克力。他在飯店思考要送什麼給李以正,想了想,還是平凡如常的事情就好,不要誇張,他做不來。
沈淯青接過白色的小盒子,看到盒子上寫著「無香味」的描述字樣。
沈淯青總是說自己不喜歡花,李以正雖然不相信,卻也不知道那一種才是沈淯青喜歡的,在各種味道之中,決定買什麼味道都沒有的。
「謝謝。」沈淯青把護手霜放進口袋,剛好裝得下。
「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
他們又說一次,然後沒有再說起牽手的事。
李以正把巧克力含在嘴裡不咬,讓它以最緩慢的方式消融。
回到花店時,嘴裡的巧克力已經化開沒有了,他們等待鐵捲門打開,當門緩緩升起,在轟隆聲中,地上掉出了金色的星點,星星碎片落在李以正的腳前,然後等門完全升完,他眼中跑出了一片星空。花店掛上了黃色的聖誕燈,垂在整面的落地玻璃上,一閃一閃,昨天還沒有這些的。
不知道李以正喜歡什麼,沈淯青便學著一般人,在這一天給他節日的氣氛,想要將這樣的日子視為普通平常,可以慶祝,可以作伴。
「我今天很閒。」沈淯青說��「聖誕快樂。」這是第三聲聖誕快樂。
李以正看向沈淯青。「還可以牽手嗎?」這次不是寂寞,是欣求。
沈淯青伸出手時有些害怕,不是怕李以正,也不是他不想,就是不知道怎麼做。
他把兩隻手都伸出來,讓李以正看著辦。
而李以正把沈淯青的兩隻手一起握住,樣子說是牽手,更像是一個人捧著另一個人的手。在閃滅的金色光點中,捧著比星星還要珍貴的東西。
沈淯青的手被李以正裹著,他們這樣維持了一會後,沈淯青緩緩曲起手指,找到指與指之間的縫隙對準,把兩雙手成對扣起。
他們兩手都扣著十指,沈淯青覺得腹部到脖子之間突然燥熱起來,這還不夠,李以正又問,「可以親你嗎。」李以正的聲音沈沈地,不似平時的他。
「不要問我。」沈淯青說,說完又修正自己的話,「不用問我。」
這是聖誕夜的事情,他們第一個節日。
那晚他們一起睡在下舖,兩個人擠在小小的單人床上,醒來時都感到腰痠又背痛。
沈淯青認為這張上下舖的床一定要趁早換掉。
在他把床換掉以前,與聖誕節只隔了幾天,李以正又睡了一次下舖,不過只有他一個人睡。
跨年夜李以正輪夜班,在倉庫度過午夜零點。往常夜班後他都是回自己那裡,但這是跨年夜,也是新年的第一天,他想見面。
沈淯青也想見李以正,說會醒著等他下班。
李以正的工作凡是遇到節日就會特別忙,他多加了兩個小時的班,到花店時已經凌晨四點了,他一見到沈淯青先撲了上去,把自己掛在沈淯青身上,抱著他搖搖晃晃地轉了一圈,然後打著哈欠找椅子坐。
沈淯青第一次見到李以正夜班加班後的樣子,累得不成人形,目光無神,全身上下都寫著電力不足。
沈淯青平常就掛著一張不算開心的臉,所以累起來樣子也跟平常差不多,但李以正在沈淯青面前總是很有精神,多話好動,和現在的模樣判若兩人。
「先洗澡?」
李以正搖頭,「我想吃東西。」
沈淯青馬上去煮泡麵。
李以正三兩下就把一碗泡麵吃完,吃完睡眼惺忪地上樓洗澡。
他洗澡花費的時間和泡一碗泡麵所需差不多,沈淯青才剛洗完碗,上樓就看見李以正已經洗好了澡,坐在床的下舖叉著雙手打瞌睡。
李以正不想讓自己睡著,於是靠著床梯坐著等沈淯青,但坐下不到兩分鐘就累得闔上眼睛。
身體不僅自動醒來,有時也會自動關機。
沈淯青把李以正放倒,將他安頓在下舖,他不知道夜班的李以正是這種狀態,難以想像夜班接日班時又要多累。
沈淯青沒有和他一起睡,怕兩個人擠一晚李以正會睡不好。他在床邊坐了一會後就關上燈,爬到上舖去睡。
上舖離天花板很近,睡起來有股壓迫感,讓人不舒服。好了,他又多了一個必須將這張床換掉的理由了。
隔天沈淯青問他下舖好睡嗎,而什麼都好的李以正難得地表示出喜好,說下舖比較舒服。
「我夢到你了。」或許是躺在有沈淯青味道的被窩裡的關係,很少做夢的他夢見了沈淯青,「我夢到你在做花,我跟你講什麼你都聽不到。」
「⋯⋯那你就一直講。」沈淯青的語氣勉強,但表情相反,「講到我聽到。」
李以正笑笑地,說:「好啊。」
過農曆年之前,沈淯青回家了一趟。他回去時玄關有一雙鞋,但家裡沒有人。鞋子一腳鞋口朝上,一腳鞋口朝下,看來有人急忙回來,腳下隨意一踢,換了別雙鞋後又急忙出門。
這是他爸的皮鞋,沈淯青把那雙鞋撿起,擺進鞋櫃放好。
沈淯青坐了一會,沒有等到家人回來。回去花店的公車上,他傳訊息跟媽媽說:「過完年,我想換一張床」。
沈淯青不知道前因後果要解釋到什麼程度,於是什麼理由都沒說。
要和爸媽說李以正的事嗎。要出櫃嗎。他們會說什麼嗎。消息會傳到沈烟棠那裡嗎。沈烟棠會意外嗎。李以正呢,他想跟他爸媽出櫃嗎。
雖然考慮這些事很難,但卻不讓人難過,只是很難而已。因李以正的出現而開始想的這些事情,雖然很難,但都是好的事情。
李以正除夕那天得上班到晚上,沒辦法照沈淯青的計畫去飯店吃年夜飯。
有過跨年那天的經驗,沈淯青決定這次去李以正上班的地方等他下班,他循著地址,在離李以正公司最近的一間便利商店等他。
雖然李以正問過沈淯青要不要進去他公司等,可以在他們職員室休息,但沈淯青說不要。
李以正跟同事沒有明講自己交的是男朋友,沈淯青不想添不必要的麻煩。
李以正沒有讓沈淯青等太久,十二點多就下班了,他出現時,拇指上帶了個傷,是他剛剛不小心撞到鐵架割破的,傷口有點深,已經擦過碘酒。
沈淯青看到傷口時皺了個大眉頭,「很痛吧?」
「不痛啦,花店有OK繃嗎?」
「有,要看醫生嗎?」
「這才不用看醫生啦。」
來接李以正之前,沈淯青先去飯店包了菜,他們叫車回去,在計程車的後座度過守歲的時辰。
回到花店,沈淯青已經在二樓擺好了一張矮桌,電鍋裡有一盅雞湯。沈淯青先幫李以正貼OK繃,然後兩人把該熱的幾樣菜用微波爐加熱,從冰箱拿了兩瓶可樂,一起端菜,將他們的年夜飯佈置上二樓。
李以正的手有傷,沈淯青本來想叫他休息,但他說這點傷才沒差,在沈淯青拿碗筷時,不聽話地把最難端的雞湯端上樓。
矮桌上滿滿的菜,兩人盤腿坐在地上。
「你記得我說要請你吃飯嗎?」沈淯青問。
「嗯?什麼時候說的?」
「你常跟我一起送花去飯店的時候。」
「有這件事嗎?那這頓算嗎?」
「不算,這是年夜飯,不是請客。」
「那要請我吃什麼。」
「⋯⋯吃你想吃的。」
「那我要好好想想。」
明明也不是多久以前的事,但提到那時,卻好像過了很久。
吃飽後他們用筆電看了部電影,那晚他們也一起睡。
李以正過年只休三天,三天的假日他們都沒有浪費。
初一白天李以正難得地睡了個懶覺,而沈淯青回家了一趟,一大早出門,傍晚才回到花店。他跟爸媽一起到爺爺奶奶家拜年,然後趕著在晚餐以前隻身離開。
他在那裡吃了午飯,每一樣菜都吃了一點點。沈淯青的媽媽吃到一半說要切水果,切了半天空手出來,眼睛有些紅,沈淯青才知道她是偷偷去哭了。
初二他們在床上賴了一早上,下午搭車去附近的景點逛老街,回家時買了一張刮刮樂,中三佰塊,初三他們去了另一個老街,晚上逛了夜市,花掉那三佰塊。
回家時他們身上都是油煙味,但李以正說,這是他這幾年來過過最有年味的年。
沈淯青說,「我也是。」
初四李以正開始上班了,沈淯青雖然是開店的,卻也跟公司行號一樣初五才開工,初四那天,慕生的老闆開車帶沈淯青去逛花市,沈淯青在那買了一些便宜又合眼緣的花器回來。
出發得很臨時,沈淯青不知道慕生的老闆怎麼找到花店來的,開了一台越野休旅停在花店門前,拍打鐵捲門把沈淯青叫出來。
他們從花市回來時天剛黑,沈淯青在慕生門口下車,抱著一個紙箱緩緩走回花店。
李以正在花店門前,他以為沈淯青在花店裡,他剛到不久,卻也快半個小時了,納悶沈淯青怎麼不接電話。
沈淯青雙手抱著箱子,路上沒有看手機,也不知道電話有響。
沈淯青用下巴點點變電箱,遙控器夾在那上面的牆縫。
李以正踮腳拿下遙控器,「為什麼這麼重要的東西不放在身上?」對於這件事他一直都感到很困惑。
「我媽的習慣。」沈淯青回。
進到花店,沈淯青整理今天的戰利品,而李以正用少見的正經語氣跟沈淯青說:「下次你跟別人出去可以跟我說一聲嗎。」
沈淯青聞聲停下手上的動作,訥訥地點頭,說好。
他不知道這種事要說。沈淯青感到奇怪,忽然才覺得有點抱歉,可同時又新鮮無比,「我以後都會說。」
李以正也不知道自己在不開心什麼,但見到沈淯青乖乖點頭,惱氣頓時不見蹤影,他又回到平常的樣子,放下背包幫沈淯青一起整理。
初五早上,沈淯青提早起床,兩人一起吃早餐,他給了李以正一個兩百塊的開工紅包,聽到一聲久違的「謝謝老闆」。
關於換床的事,沈淯青不想多花錢,他打算將家裡自己那張床換過來花店。
他跟家裡提時,沈淯青的媽媽在電話裡沈默了一會,然後問,那以後沈淯青回家打算要睡哪。
「小淯,你以後都不回來家裡了嗎?」
沒有任何責怪,溫柔的語氣和話語反而讓沈淯青噎住了。
沈淯青頓了頓,改口說:「那買一張新的,我再去看。」雖然改口了,但歉疚感卻消不去,「換好了再跟你們說。」
「我們一起去看吧,等你爸有空的時候,正好我們也很久沒有一起出門了。」
沈淯青說好。
掛斷電話後,沈淯青才尷尬地想到,換床是為了跟李以正一起睡,讓家裡出錢,他覺得奇怪。無論如何,這張床他要自己買單。
在那之前他得存一筆買床的錢。
新的一年才剛開始,佛系老闆沈淯青不得不,又要面對世俗中最常見的煩惱。
蔣舟在柏林度過了一個快意自在的寒假,張緯峰睡在舅舅的舊房間,躺在床上搜尋柏林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得知柏林的gay吧盛名享譽世界,於是落空的心情除了單純難受外,又平添一股沒來由的悶氣。
空盪沒計畫的寒假他又讀了很多書,有時看書看得入神會暫時忘了蔣舟,忘了周遭,但有時蔣舟又無所不在,讓他知道原來思緒裡有這麼多縫隙,生活有這麼無聊。
初三時他開車,載外婆和媽媽去走春,媽媽離婚後變得快樂多了,他們先去廟裡拜拜,然後去海邊。外婆和媽媽在遊客中心吃點心,躲風,聊心裡話,而他自己一個人四處繞繞。
他看到海浪打在沙灘上,漲潮的浪像不斷新生的階梯,重複生長卻蓋不起樓,一拍上岸就被細沙吸收,像他靠近蔣舟的樣子。
客運站的電話之後,張緯峰回到外婆家時傳了訊息跟蔣舟說他到了,也問蔣舟到了嗎,而蔣舟一直沒有讀訊息。
不知道蔣舟正在做什麼,想知道時,他就讀書。在物理作業和社會系書單之間來回,一邊摸索世界既有的規則和原理,一邊讀人的行為,約束和慾望,有的書他會讀好幾遍,某些困住人的地方就像學腳踏車,只有會跟不會的差別,彷彿這些事是寫在基因裡的,只是將它喚醒。但也有的東西厚厚一本,到了最後一章才攤開什麼也沒有的雙手,跟他說,沒有正確答案,請你繼續想。
他喜歡那些遙遠的,抽象的,冗長並帶著機械感的句子,不會觸及情緒。
蔣舟借給他的書,有的夾著他的手寫筆記,蔣舟的文筆簡略,字也潦草。他會仔細讀那些筆記,有的筆記註記了書上草草略過的典故源自哪裡,有的簡要地將重點條列,還有一些反問句。
蔣舟經常使用反問句,不附和也不反對,只是回問。張緯峰喜歡他那自在的問號,寫得不正,歪歪地,卻很協調。
蔣舟音信全無,而喜歡找蔣舟聊天的那個小大一對張緯峰提出了臉書的好友邀請,張緯峰滑了一下他的頁面,他們的共同朋友只有蔣舟一個。小大一發文頻繁,平時會貼系上活動的照片,張緯峰衡量之後,接受了好友邀請。
學弟姓董,名字叫新辰。張緯峰看到他們去做志工服務時的合照,照片裡沒有蔣舟,但學弟tag了蔣舟,其中一段話提到「謝謝大學長帶他們來」,蔣舟按了一個已讀的讚。
張緯峰藉著叫董新辰的學弟的貼文,從他的tag連結點進蔣舟的臉書帳號,蔣舟的牆上沒有新增任何貼文,甚至沒有他人在國外的跡象。
想到自己在網路上查到的柏林,張緯峰又腦補起蔣舟置身花花世界的畫面,不曉得事實上,蔣舟在柏林的時間除了待在屋裡,最常去的地方是博物館和動物園,或是超市和書店。
蔣舟帶了兩支手機,原本的那支上飛機後就關機了,另一支在他落地時插上這裡的電話卡,儲值了月租15G的上網方案。這支手機沒有line,只有telegram,沒有登入任何SNS帳號,只有知道他這隻德國號碼的人聯絡得到他。
他在當地找了個短租兩個月的房子,除了上述那些地方,他也常去附近的公園,找一個被大片樹蔭籠罩的椅子坐下,待一下午看閒書。他不喜歡照太陽,他喜歡待在影子裡,像黎明前的333+公車,或是研究室裡背對窗戶的位置。
彩色電視發明以後,連人的夢也變成彩色的了,陰影裡,飽和度會低一點,畫畫也是從素描開始的,先懂影子如何描繪形體,再去思考光的波長如何折出彩虹。比起五光十色的明亮風景,他更喜歡與陰影面共處。
德國的地鐵沒有閘門,不會發生進站找不到卡的尷尬事件,他從不逃票,但也從來沒有遇過查票員。
第��次在德國搭地鐵時,兒時曾十分困擾他的過敏復發了,剛上車一會就不舒服,沒多久脖子和手上都是疹子。那趟後來,蔣舟出入都搭計程車,在無限速的高速公路上不時有跑車從旁呼嘯而過,令他想起布希雅曾寫,時速超過一百時,會有永恆感。
他第二次來時,對地鐵不過敏了,他也不曉得原因,彷彿他第一次來時不受到歡迎,到了第二次這個城市才決定接納他。
這是他第四次來,也是第一次待得這麼久,第一個禮拜他幾乎每晚都去朋友家吃飯,朋友是他的大學同學,和德國人結婚後定居在柏林,朋友問他既然現在單身,又這麼喜歡這裡的話,不如論文交完就來這長待。
蔣舟聞言自己笑起來,原來朋友以為他在台灣念研究所是因為有男朋友。但他不反駁,說:「說不定我回去就又脫單了。」
「說不定你在這就脫單了,連回去交論文都不必了。」
「原來我在你眼裡是個為愛不顧一切的人嗎?」
「你在我眼裡是戀愛談得很糟的人。」
他笑意未停,眼光飄到桌上的骨瓷餐具,盤子的邊緣繞了一圈玫瑰花,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子。他不知為何想起了張緯峰,拿花給他還叫他要跟男朋友報備,教他戀愛,不識好歹。
「我幫你找好房東,畢業證書拿完就過來吧。」
「我想想。」蔣舟說。
「或是來這繼續唸書也不錯啊。」
「不念了。」蔣舟搖頭。
他將迎來研所的最後一個學期,而張緯峰的新學期沒有聽物理系主任的話,照自己的意思選了兩堂社會系的課,此外又加選一門經濟系開的不分系學分。
他盡量把課排到上午或晚上,刻意留出空隙,增加遇見某個人的機會。
陳螳螂期末給了他一個七十分,把他在物理系的班名次拉了下來。
物理系大三下學期會按上學期的學期成績選出幾個人組成小組,由教授額外指導,帶他們做研究投稿國外。雖然他這學期成績落後,卻還是被選進了小組,開學第一天就把他們召去開會。
多了這項功課,可預見這學期又要忙得不可開交,張緯峰到人文大樓找陳螳螂,問他研究所的課他還要去嗎,想知道下學期研所的課怎麼安排。
陳螳螂十分正經地說:「這屆研究生這個學期會開始講自己的題目,你不該錯過大家語無倫次無助崩潰的樣子。」陳螳螂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語無倫次,對,他們這個時期通常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講什麼,而有一半的人到第二年第三年,也還是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
張緯峰無言以對,覺得陳螳螂有虐待傾向。
只好先去旁聽看看再說,問陳螳螂一點都不準。走前,陳螳螂說:「你叫蔣舟明天來找我。」
「他在台灣嗎?」張緯峰回問。
「我不知道,你打給他。」
有這句話,張緯峰一出辦公室就打電話給蔣舟,語音信箱。
晚上他又打了一次,還是語音信箱。
隔天他繼續打,打了連續一週的電話,都是語音信箱。無人接聽,卻不讓他感覺自己被拒絕,反而有股在建立關係的積極感。在毫無聯繫的一個多月後,僅是這樣呼叫就開心。
他想起去年還不認識蔣舟時,蔣舟因為陳螳螂的關係三天兩頭打電話找他,他那時還覺得蔣舟很煩,現在立場卻調換。
他聽著無人接聽的嘟聲莞爾,安靜把語音信箱的播報聽完,在留言錄音開始前切斷通話。而地球的另一邊,蔣舟拖沓著歸期,收行李收了一個禮拜,改了兩次機票,終於在新學期開始的第三個星期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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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gartpra · 3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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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勸煙者被判賠償:遇見這種事比中彩票還難|楊歡|電梯|心臟病
  原標題:一支煙和一位老人之死
  “我壓力挺大的,面對傢屬,面對官司。遇見這種事,比中彩票還難。我不知道他有心臟病,我要知道他有心臟病,我一句話也不會說,不吭聲忍著就完瞭唄。”
69歲段勇在電梯內吸煙,被鄰居楊歡勸阻後突發心臟病死亡。圖片來自網絡
  69歲的段勇死在瞭那個晴朗的早晨。
  事情已經過去近半年,提及5月2日發生的那件事,鄭州金水區某小區裡的人仍不願提及。“都過去這麼長時間瞭,現在曝光到網上弄得沸沸揚揚,一堆人跑來問這問那的,誰記得那麼清楚?”
  即便是那天,段勇和楊歡在物業辦公室門口爭辯時,也沒幾個人註意到他們。穿紅裙子的年輕媽媽抱著幾個月大的寶寶,在院子裡走來走去曬太陽。趕時間的短發女士拎著花色手提袋急匆匆地跑出門。兩個小區工作人員擦著他倆身邊走過去,女的徑直走,像什麼都沒看見,男的回頭看瞭一眼,又轉過頭去。
  他們住在一棟樓裡,原本是鄰居。住在24層的段勇在進入電梯後,手裡拿著一根點燃的煙,電梯下到14層時,他遇到楊歡,因為是否應該在電梯裡吸煙,兩人起瞭爭執,從電梯裡一直爭到小區物業門口。誰也沒想到,10分鐘後,段勇突然心臟病發作倒在地上,救護車趕來時已告不治。
  一邊是沒有遵守禁煙規定的過世老人,一邊是有公共意識的中年醫生。兩傢的矛盾也因此不斷升級。爭辯地點從物業到派出所再到鬧上法庭,被媒體曝光後又在公共空間形成輿論戰。
  而這一切的肇始,就在一根煙。
  爭辯
  楊歡進電梯的時候,段勇馬上把夾著煙的右手背到身後,並往後退瞭兩步。
  小區物業一位女工作人員提起瞭監控錄像中的這個細節,“他一看見來人瞭,主動把手背過去,老人傢肯定也知道抽煙不對。歲數大瞭,不該一直說他。”
  這個動作楊歡並沒有看見。他上電梯時正低頭看手機。楊歡回憶,密閉的狹小空間裡滿是煙味,他就和段勇說,“這裡是公共場所不讓抽煙,你把煙掐瞭吧。”他記得,老人的煙是剛抽上,也就燃瞭四分之一。
段勇在電梯內吸煙。圖片來自網絡
  按楊歡的說法,段勇一開始沒有吭聲。楊歡接著說,“這樓上樓下住著孕婦和小孩,你吸煙的話,別人就等於吸瞭二手煙。”老人當時反問他,“電梯裡哪有孕婦和小孩?” 楊歡又說,“現在是沒有,但這樓裡孕婦和小孩多,待會兒她們上電梯也能聞見。”段勇有點不高興瞭,嫌他管的寬,兩人一言一語地爭辯起來,用的是河南傢鄉話。
  監控錄像顯示,30秒鐘後,電梯到瞭一層,本該出電梯的段勇站著沒動,楊歡邊和段勇說話,邊隨手按下瞭關門按鈕。楊歡後來解釋,他要去的是地下車庫,到車裡拿東西。
  電梯下到地下一層,楊歡走出電梯時,兩人的爭辯還在繼續——電梯門四次自動關閉,都因為門口站著人,沒有關上。“不然我們到物業那兒評評理。”楊歡提議,他記得段勇說,“別說到物業,到哪兒評理都行。”
  兩人回到一層,從單元門口走出去,一路走一路辯。段勇手裡的煙一直燃著,直到他們快走到離物業還差5米遠的地方,楊歡說,“老人傢你看,從我上電梯說讓你別吸煙,到現在你這個煙就一直沒有掐掉。”從監控錄像看,這時,他們已經爭辯瞭2分鐘。
  楊歡是個醫生,學的是中西醫結合,2008年拿瞭醫師資格證,現在一傢醫院的住院部工作。楊歡說,他從前也抽煙,兩三天一包。三年前他的大兒子出生,回傢一身煙味的楊歡被妻子嫌棄,不讓他抱孩子,不讓對著孩子說話,從那之後他就下決心戒煙。他勸段勇不要抽煙的那天,妻子的預產期就快到瞭,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即將出生。
  楊歡回憶,段勇一直跟他爭辯的點在於,“電梯裡沒有孕婦和小孩,你憑什麼說我?你不尊重老人。”楊歡覺得自己沒有不尊重他,“我沒有辱罵,也沒有肢體���觸,我一直在給他講道理。公共場所不管有沒有人,都不能吸煙。”
  他們走到物業門口又爭瞭3分多鐘。工作人員從屋裡走出來勸和,段勇顯得有些激動,說話的時候伴隨著肢體語言,物業人員把他們勸開。楊歡離開段勇時,監控錄像上顯示的時間是9點45分51秒。爭吵就此結束。
  監控錄像顯示,一位和段勇年紀相仿的維修師傅拍瞭拍他肩膀,安慰瞭兩句,看著他被攙進辦公室的屋裡。勸架的物業經理,又笑瞇瞇地和路過的業主打起瞭招呼。
  9點48分26秒,維修師傅聽到聲音,起身走到辦公室門口,往裡瞧瞭一眼。30秒鐘後,物業經理神情慌張地走出辦公室打電話。
  9點52分2秒,手裡拎著一個白色包裝盒子的楊歡也進到瞭物業辦公室。
  “我去小區門口取完快遞,聽說有人心臟病發作,我就進去幫忙救人,進去以後才知道心臟病發作的老人就是之前和我發生爭執的老人。”
  他給段勇做瞭心肺復蘇。即把右手疊在左手上面,十指交叉,做出按壓的動作,“每次大概二三十秒鐘吧,按瞭三四次,老爺子沒有任何反應。然後120就來瞭”
  監控錄像顯示,120急救中心的救護車到達物業辦公室門口,急救人員拎著藥箱,快步跑進屋內。
  根據法院一審判決書裡急救中心出具的證明,急救人員到達時,患者意識喪失,雙側瞳孔散大固定,頸動脈搏未觸及,各項生命體征測不出,經積極搶救,病情無變化,心電圖示全心停博,宣佈臨床死亡。
  知道段勇去世,楊歡說,覺得心裡挺難受,“畢竟一條鮮活的生命,說沒就沒瞭。” 那天中午,他一口飯都沒有吃。和難受相比,他更多考慮的是責任劃分。他回傢和妻子復述瞭全過程,兩人都覺得,“他本來就不該吸煙,我叫他不要吸瞭,我沒做錯什麼。”
段勇與楊歡發生爭執並到物業理論。圖片來自網絡
  官司
  下午一點多鐘,楊歡接到警察打來的電話。段勇的傢屬報案瞭。
  老人出事後,段勇的一審代理律師王東飛很快介入,協助傢屬做法律方面的咨詢。“你想,老人出門時好好的,跟一個人吵架瞭,又不是過瞭倆小時,過瞭一兩天才發病,吵著吵著老人激動瞭,那中間也就幾分鐘,馬上就犯心臟病。從常識判斷也知道,這個關聯性太強瞭。誰都想知道到底發生瞭什麼事?吵架都吵瞭些什麼。”
  楊歡和段勇的傢人都去瞭小區附近的派出所,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他們恨不得殺瞭我。” 楊歡記得,那天段勇的傢人來瞭將近20個,而他這邊隻有他自己。“他們罵瞭30多分鐘,說要告到我醫院去,吊銷我醫生執照,還說要把老人抬到我傢裡去。”
  從始至終,楊歡一聲沒吭。他當時擔心,妻子預產期就快到瞭,萬一這件事沒處理好,傢屬要是有過激行為,“媳婦和孩子如果因此受到傷害,那可是終生遺憾。”
  派出所裡,楊歡忽然跪下瞭。這一跪,段勇的傢人倒全都躲開瞭。
  “沒有一個人讓他跪啊,是他自己忽然跪下的。”一位在現場的段傢親屬回憶,“小勇叔沒瞭,傢人一句話不說那不可能,但絕對沒有特別過分的,那警察都在旁邊呢,是不是?他是擔心吊銷執照,這才跪下的。”
  “他們一直說我沒有道歉,我都跪下瞭,還要怎麼樣?我說要打要罵隨便。” 楊歡說,他當時跪在那裡,流下委屈的眼淚,“除瞭小時候犯錯跪過爹媽,我跪過誰啊我?”
  雖然下瞭跪,但楊歡一直認為這件事,“我應該是沒有責任的。”
  他堅持用“辯論”這個詞來形容和段勇之間的爭論。但在段傢代理律師王東飛眼裡,這五分鐘,不僅是爭吵,而且還是激烈的爭吵,他並不認為這個爭吵和老人的死亡無關。
  “公共場所確實不能吸煙,任何人都可以制止,這是無可厚非的。但他這個制止行為,從電梯裡到地下,又一直吵到院兒裡,在物業的勸阻下,才把他倆分開。如果好言相勸,能制止五分鐘這麼長?這中間有沒有刺激性的語言,有沒有辱罵?”
  楊歡堅持認為自己沒有過激行為,也沒有辱罵。  
  監控錄像雖然記錄瞭全過程,但隻有畫面沒有聲音。段勇已經過世,楊歡的一面之詞無法令傢屬信服。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比較喜歡講理。老人死瞭,他也挺無辜的。但是,他說我不尊重他,老人不是因為你老才要被尊重,而是你要做的事值得被尊重,那才會被尊重。如果說給錢,我可以給,作為人道主義補償。是補償啊,不是賠償。但如果你非要強迫我,要我來承擔責任,那咱們就到法院去講道理。我不賠,我憑什麼賠?”
  派出所調查認為,老人的死亡並非刑事案件,建議雙方協商解決。
  溝通無果。段勇傢屬將楊歡起訴至法院,要求楊歡賠償死亡賠償金、喪葬費、精神撫慰金、醫療費共計40餘萬元。
  9月4日,鄭州市金水區人民法院對此案做出一審判決。法院認為,老人在電梯內抽煙導致雙方發生語言爭執,老人猝死,這個結果是楊歡未能預料到的,楊歡的行為與老人死亡沒有必然的因果關系。但老人確實是在與楊歡發生言語爭執後猝死,依照《侵權責任法》規定,受害人和行為人對損害的發生都沒過錯的,可以根據實際情況,由雙方分擔損失。根據公平原則,法院酌定楊歡向老人傢屬補償1.5萬元。
  這個結果段勇傢人無法接受,繼續上訴。
  11月1日二審開庭。楊歡和段勇的老伴各自在原告和被告席上對坐著,沒有任何眼神交流。
  鄰居
  事件發生是距離鄭州市中心六七公裡的一個小區。 段勇住在24層,楊歡住在14層,兩套房子直線距離不超過40米。楊歡說,那天之前,兩人並不認識,從來沒見過。
  兩傢住的都是87平方米的戶型,二手房均價已經漲到近3萬元一平。物業管傢龔宇見到非小區居民,一眼就能認出來。他對段勇印象不深,隻記得他總在小區裡溜達。“他搬過來時間不長,是租戶。”
  提起段勇的名字,小區裡沒人知道,隻知道網上報道的那個“猝死的抽煙老人”。而在40公裡外的中牟縣西街村,基本上人人都認識段勇。
  當瞭30年村幹部的張全比段勇年長5歲,和段勇從小玩到大,兩傢一直住對門,做瞭60多年的鄰居。
  “他和女兒女婿住在鄭州,三年前我們這裡老屋拆遷,他就搬走瞭。他和那個醫生住在一個小區裡,怎麼說也是鄰居,哎。”
  “他一直都不怎麼愛抽煙,之前喜歡喝酒,後來不喝瞭。” 張全說,段勇一米七多,長得壯實。六七年前到鄭州體檢,發現心臟不太好,就跑到北京做瞭支架手術,“之後再也沒聽說哪裡不舒服,唯一的變化就是把酒戒瞭。”
  在張全老伴的印象中,段勇好動不好靜,扒拉兩口飯就放下碗,到丁字口玩去瞭。 丁字口是村裡比較熱鬧的地方,大傢平時總湊到那兒打打麻將,玩爭上遊、鬥地主。
  張全說段勇搬到鄭州後,幫著女兒帶外孫,經常還要幹傢務活兒,“俺倆都是一樣,不喜歡待在城裡。”
  房高、人多、車多、沒熟人,這幾個詞就是段勇對城市生活的評價。
  段勇最後一次回村裡來,走的時候,張全開著電動車把他送到村口的公交車站。兩人聊著傢常,段勇說自己也想買一輛電動車,這樣從鄭州回西街村,就不用倒好幾趟公交車瞭。張全勸他別開,“三五十公裡,那得多長時間,多受罪。”
  “他女婿有車,但他不願麻煩孩子,他是個講理的人。三個孩子都可有出息,他小時候傢裡條件不怎麼好,窮人的孩子早當傢。兒子讀瞭研究生,留在北京工作。女兒都當媽瞭,還堅持考研,也考上瞭。現在該享福瞭,人沒瞭。”
  段勇常去打牌的丁字口,晚上八九點鐘依然熱鬧。旁邊工地的建築工人幹完一天的活兒,坐在燴面館子門口的臺階上聊天。他們蓋的樓已拔地而起,就等著封頂和外表層的裝修。那棟樓裡有兩套房子是段勇的。
  張全說,段勇曾開心地跟他說,“新房蓋成瞭,我就搬回來住啦。”
鄭州金水區事發小區,一位老人在散步。新京報記者陶若谷 攝
  熱議
  二審沒有當庭宣判,目前雙方還在等法院的最終判決。但事件曝光到網上後,在公共空間形成瞭熱議。
  許多網友對楊歡的行為表示支持,並對老人傢屬的索賠行為感到不理解。有網友認為,公共場合不吸煙是社會共識,楊歡的勸阻沒有過錯,老人自己有心臟病才是其死亡的原因。也有網友稱,楊歡對抽煙行為勸阻沒問題,但老人年紀大瞭,得講究勸阻的方式。
  段傢聘請的一審律師王東飛註意到瞭這些評論。“網上說你為老不尊,跑到電梯裡面抽煙,人傢說你瞭,哦你馬上躺那兒瞭,傢屬又開始想找錢瞭。但事實不是這樣的。這種事發生在任何一個人身上,作為死亡者的傢屬,我敢說,那都要去主張權利。不能說我一條人命,跟你爭吵一下沒瞭,我就忍氣吞聲瞭,誰會這樣?”
  西街村的村民們也發表瞭樸素的觀點。“段勇性子直爽,要是他錯瞭他就認,要是別人錯瞭讓他逮住理瞭,唉,他也要求個公平。”
  “醫生年輕、有文化,說話方式如果婉轉客氣一點,老爺子不會被激怒,不然怎麼會突然犯心臟病?”
  “公共場所抽煙是他不對,但罪不至死,犯不著搭上一條命。”
  段勇的傢屬在給張全兒子的微信裡說,這件事核心問題在於爭吵的幾分鐘裡,對方有沒有過激的言語?“還是交給法院,不要管網上怎麼說,我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事發後,雙方都提出調取派出所做的筆錄,未果。派出所也婉拒瞭剝洋蔥(微信ID:boyangcongpeople)的采訪要求。
  段勇去世後,楊歡也陷入前所未有的窘境。“我壓力挺大的,面對傢屬,面對官司。遇見這種事,比中彩票還難。我不知道他有心臟病,我要知道他有心臟病,我一句話也不會說,不吭聲忍著就完瞭唄。”
  楊歡個子不高,說話聲音不大,他今年37歲,臉色不太好看,時刻緊鎖的眉頭提醒著他目前的狀態——一個官司纏身的中年男人。
  不過,他始終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以後遇到有人抽煙,還是會上前制止。
  “勸啊,為什麼不勸?那次是一個意外。我沒什麼後悔的,我沒做錯。如果再來一次,我該說還是會說,抽煙不對,別抽瞭。他是死於心臟病,心臟病引起的因素那太多瞭,也可能是他抽煙引起的啊,這不是我說的,這網友說的。”  
  段勇去世後的第12天,楊歡的小兒子出生瞭。那天是農歷十六,“就取這個音,我們叫他小石榴。”這是楊歡接受采訪時第一次笑,也是唯一的一次。他的眉頭舒展開還不到三秒鐘,又恢復成鎖起來的原樣。
  小區電梯裡,兩處禁煙標志醒目地貼在那裡。小區居民說,這個事件之前,這兩處標志就一直有。
  (文中楊歡、段勇、張全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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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iishere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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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尼無料 《你應該也懂》
釋出派尼《你應該也懂》無料小說內容 〈One and Only You〉 by 恰里 〈等你下課〉、〈五點半〉、〈你應該也懂〉、〈懂了以後〉 by 松鼠 無料封面 by 四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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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and Only You〉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從什麼時候,只要對上那雙似乎總是盈滿星光的雙眼,便會心跳加速、失語片刻?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撇過頭就能看見對方微微上揚的嘴角、噙著似乎只給他的溫柔?
             ***
  HIStory2 粉絲見面會後,施柏宇養成了一個奇妙的小嗜好──幫每張他和楊孟霖的合照按讚,甚至存起來。
  不過他很聰明地開了一個小帳,原因無他,經紀人已經耳提面命要他改掉大帳公私不分的壞習慣,要知道現在的粉絲很恐怖,各個和 FBI 或 CIA 一樣,一點點動態都逃不過他們的法眼,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能讓粉絲馬上腦補出幾十篇同人文──哦,這個詞是他從盧彥澤那邊學來的──而施柏宇現在做的事情,確實不太適合讓熱衷於湊合他和楊孟霖的粉絲們知道。
  雖然他很樂意被湊作堆,但他不知道孟霖願不願意。
  他如此想著,楊孟霖笑著看向他,眼眸內仿佛星光閃爍的模樣又不受控制地冒出。
  楊孟霖
       楊孟霖
  楊孟霖
  楊孟霖
    纖長的手指握著筆,如同中了魔咒般在計算紙上一遍一遍地重複相同的筆畫,字跡潦草,狀若癲狂,拖沓了長長一筆,原本充滿化學式子的紙被同個名字覆��,一直到手機提示聲響起,他才停下這個似乎只有國中生才做的事情。
  施柏宇皺起眉頭,有些懊惱地看著計算紙還有參考書上的題目,剛剛的分心讓他忘了複習題做到哪了,都已經快晚上十一點,複習進度不到一半,剛剛還花了時間看楊孟霖和盧彥澤的直播……再這樣下去期中考就危險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抓起手機看訊息通知,想著看完就繼續複習,沒辦法,拖延症是每個大學生的通病。
  然而期末考和延畢危機在他看清楚訊息和傳訊人的那刻便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楊孟霖:那件事我考慮好了 10:26 PM
  楊孟霖:我想和你談談 10:26 PM
             ***
  9:42 PM
  結束了和章哲銘及許少瑜的雙直播後,盧彥澤坐在沙發上逗盧筍汁玩,旁邊的楊孟霖一隻手拿著手機滑啊滑,另一隻手還不忘輕撫已經玩得有些累,半瞇著眼打嗑睡的歡歡。
  盧彥澤看著時不時對著手機露出可疑微笑的楊孟霖,忍不住打趣道:「在跟女朋友聊天喔?」還不等楊孟霖回答,他又補一句:「還是男朋友?」
  楊孟霖僵了一下,隨後翻了個大白眼說:「都不是好嗎。」
  「喔,那是你家派派喔?」
  「對啊,」楊孟霖很自然地回。「剛剛不是叫那傢伙來嗎?結果他現在說期中快複習不完,不來了。誰叫他下午還有空去買鞋。」
  「哈哈,叫他加油,不要延畢啊。」盧彥澤笑著說,楊孟霖嗯嗯兩聲,又回頭繼續盯著手機,嘴角時不時上揚。
  盧彥澤摸摸盧筍汁的頭,笑得意味深長。
    快十點時,歡歡和盧筍汁蜷曲著身子,靠在一起睡著了。兩個網癮少年也終於雙雙放下手機,配著宵夜聊天。在某個越界相關的話題告一段落後,楊孟霖摸摸鼻子,假裝若無其事地問:「欸,盧彥澤,如果有個小你六歲的男生在追你,你會怎麼辦?」
  楊孟霖一直是個好演員,但此刻他彷彿剛開始上表演課的初學者,動作及聲音都因為緊張或是某些其他不明不白的情緒而顯得僵硬又不自然。
  「喔,你說施柏宇喔。」盧彥澤裝作沒發現,眨眨眼睛說。
  「幹。」
  「我是覺得小我六歲沒差啦,可是施柏宇我不行。」
  「靠北,我就沒說是施柏宇吼。」
  楊孟霖瞪一眼盧彥澤,看起來很抓狂,通紅的耳朵卻是洩露了答案。
  惡趣味得到滿足的盧彥澤暫且放過愛面子的楊尼可先生,沒有繼續補槍,倒是楊孟霖安靜了一會,又忍不住開口問:「但為什麼施柏宇不行,他人滿好的啊。」
  何止是滿好的而已。
  對每個人都客氣有禮貌,重感情,對著自己時更是溫柔得很,偶爾展露點屁孩大學生的調皮,但在許多場合卻又可以充滿自信,成了他的「浮木」。
  「你剛剛不是說你沒在講施柏宇嗎,那你現在幹嘛幫他說話。」盧彥澤挑眉嗆他。         「幹盧彥澤你很煩。」楊孟霖後悔了,他就不該一時腦衝問盧彥澤這種事情!
           ***
  施柏宇前段時間跟他告白了。
  楊孟霖還記得施柏宇就那樣站在他家樓下,臉龐被大門旁邊的暖色系黃燈渲染得比平常更加柔和,眼中映著的不只是溫暖的燈光,還有他的倒影。楊孟霖望著那雙他不知道已凝視過幾次的眼睛,發現裡頭似乎裝滿了比平時更濃烈的情緒,彷彿即將傾洩而出──他突然有點呼吸困難。
  對方輕輕抓住自己的手腕,一觸即放,若不是猶記得對方指尖的冰涼,他都要以為是自己的幻想。
  「孟霖,我喜歡你。」施柏宇用他一貫低沉又溫柔的嗓音鄭重地說。楊孟霖幾乎可以看到光芒在他眼中閃爍。
  為什麼要捅破這層薄薄的窗戶紙呢。楊孟霖想。
  在這圈子打滾多年,他早就看出施柏宇眼神中的涵義,更何況施柏宇甚至沒有隱藏的打算,追求的手段一次比一次明顯。
  他原本想著,等宣傳期結束,或許可以慢慢拉開彼此間的距離,退回好朋友、好兄弟的位置。施柏宇或許只是入戲太深,喜歡上身為搭檔的他。等到他出戲了,或許還會覺得當年喜歡上年長自己六歲的男人實在好笑。
  楊孟霖想了很多,做了很多打算,唯獨沒有把自己的感情算進去。
  他沒料到,當施柏宇真的告白了,他的內心升起的並非抗拒或任何想拒絕的意圖,一顆心反而劇烈地狂跳,胸口暖暖的,還有些搔癢。他很慶幸此時是晚上,施柏宇或許看不到他倏地變紅的耳朵。
  他不太記得自己或施柏宇又說了什麼,只記得理智最後終於佔上風,他左顧右盼,不敢去看施柏宇的眼睛,低聲說:「給我一些時間考慮。」
  隔了半晌,施柏宇才嗯一聲,說:「好,我等你。」
  那晚之後兩人相處如常,照樣有事沒事傳 Line,彷彿那場告白和進行中的等待都不存在。
  但那之後,他們沒有再約出來見面過。
  楊孟霖知道,他必須盡快給對方一個答覆。
             ***
  盧彥澤看楊孟霖自己悶著面無表情想事情的樣子,終究是良心發現。
  他拿出邱子軒的眼鏡,舉到楊孟霖面前說:「孟霖,跟子軒的本體打招呼。」
  楊孟霖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
  「你忘記邱子軒的經典名言了嗎?『喜歡的重點,在於喜歡本身,不分男女。』對你的話,我還要再加一句,年齡不是什麼大問題。孟霖,你自己心裡應該已經有個答案了吧。」盧彥澤收斂了笑容,難得正經地說。
  楊孟霖抿起唇不說話。過了許久,久得盧彥澤都在考慮要不要多說些什麼時,楊孟霖終於開口,有些沙啞地說:「我知道了。」
  盧彥澤看他的表情和終於放鬆下的肢體,同時也放下一顆心。他很想對孟霖姨母笑,但覺得對方大概又要用鄙視的眼神看他,只好轉換目標,對剛睡醒的歡歡用關愛的語氣說:「欸,歡歡,你可能要有另外一個爸比了。」
  「白目欸,歡歡不要聽他在那邊,去咬他。」
  歡歡無視兩個無聊的人類,和同樣睡醒的盧筍汁玩了起來。
  「哈哈哈,你看歡歡默認她會有另一個爸比了。」
  楊孟霖聞言又是一個白眼。
  「我出去一下,歡歡先交給你了,等下回來。」楊孟霖看看手錶,發現還不是很晚,對方應該還沒睡,於是他抓了手機、錢包和車鑰匙便走。
  盧彥澤左擁右抱歡歡和盧筍汁,好不快樂,也沒多問楊孟霖要去哪,只是笑著說:「加油啊。」
             ***
  手機螢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施柏宇還是沒有點開訊息。
  孟霖想好了?要談什麼?不是拒絕就是接受,會是哪一個?儘管這段時間表現得再淡定,他心裡其實也是怕被拒絕的。
  他喜歡楊孟霖,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得他連在公眾場合都懶得偽裝。他用小帳偷偷存下的飯拍大多是他盯著孟霖,孟霖看著他,或是兩人對看的畫面。
  粉絲總愛留言說:「柏宇看孟霖的眼神好寵溺,藏不住的愛意!」他都會默默按讚。
  看到粉絲說:「孟霖看柏宇的眼神也很有愛!」他則會看著傻樂──
  楊孟霖,你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我?
  就在他躊躇半天,終於決定點開訊息時,又有訊息進來了──
  楊孟霖:睡了嗎? 10:47 PM
  楊孟霖:我在你家樓下 10:47 PM
  楊孟霖:我想當面跟你說 10:48 PM
    施柏宇馬上滑開手機已讀,匆匆打了「我現在下去」就跳起來,抓了件外套和爸媽說了一聲後便跑出家門。
  他跑到社區大門時,就看到楊孟霖帶著鴨舌帽佇立在牆邊,施柏宇看著他的側臉有些心跳加速。他緩了一下,才打開鐵門並出聲叫道:「孟霖!」
  楊孟霖轉過頭道:「嗨。」
對方的臉分明隱沒在鴨舌帽的陰影下,施柏宇卻覺得他似乎看到孟霖對他笑得溫柔。
  施柏宇不覺得在一旁有保全人員的社區大門「談談」是件好事,他領著楊孟霖到一間比較少人會經過的交誼廳。
  「所以……你要跟我談什麼?」施柏宇問。平時上節目總是游刃有餘 carry 楊孟霖玩遊戲的環節此時聲音緊張得有些緊繃。
  「談戀愛啊。」楊孟霖直直盯著他的眼睛,毫不閃躲,嘴角含笑。
  「啊?」
  施柏宇傻了,他有些不確定這是撩妹幹話還是認真告白。
  「我是認真的,施柏宇,我們在一起吧。」楊孟霖一字一句,鄭重地說出他的決定。那雙施柏宇多次稱讚的眼睛,此刻彷彿星辰大海,深邃得多看幾眼就要淪陷其中。「我喜歡你。」
    是啊,喜歡你,早在不知何時我便沉溺於你的溫柔與喜歡了。
    在大腦順暢地消化這爆炸性的資訊前,施柏宇的身體就先做出反應,他一個箭步急速縮短和楊孟霖之間的距離,猛地抱住眼前的人,楊孟霖楞了一下後回抱這個身體似乎都在顫抖的大男孩,還安撫性地拍拍他的背。
    「你的心跳好快喔。」過了半晌,施柏宇含著笑意的聲音在楊孟霖耳邊響起。
  「廢話,我剛剛是在告白欸。」楊孟霖將下巴靠在施柏宇的肩膀上說,呼吸間滿滿都是施柏宇的味道。「你還不是心跳很快,在那邊。」
  施柏宇鬆開他,雙手搭著他的肩膀,深深地望進他的眼睛:「因為我太開心了啊,孟霖是我的男朋友了。」
    楊孟霖倏地紅了耳朵,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雙脣便被施柏宇的吻緘封。
  閉上眼加深這個吻時,楊孟霖突然想到──歡歡要叫施柏宇爸比還是爹地?
  晚點再想好了。
  現在他要好好陪他新出爐、名叫施柏宇的男朋友。
             ****
  「好了,你該回去讀書了。」
  「再多陪我一下嘛。」
  「不行,我不能害你被當掉。」
  「孟霖……。」
  「施柏宇,我跟你說,你這次要是沒歐趴的話就別想約會了。」
  「欸哪有這樣的──!」
  =END=
〈等你下課〉
  「欸,等我上完表演課,我們今天晚上來開直播啦。」
  車行在民權東路六段上,坐在副駕駛座的施柏宇趁紅燈時拍了街景,一邊用IG發限動,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卻又用眼角餘光撇向駕駛座上的楊孟霖。
  「直播?」
  對方聽到「直播」兩個字皺了一下眉,看見號誌轉綠,便踩油門繼續向前。
  「說好要一起開的啊。」
  「那是你跟你的粉絲說好的吧,在那邊裝。」
  楊孟霖翻了個白眼,基於不想在接下來的車程一直聽到鬼打牆的「欸,拜託啦。」、「我們還沒有兩個人一起直播過耶!」,達到嗆人目的後,還是答應對方的要求,開始討論該如何直播。
  「要用什麼開?」似乎想起幾天前短短一小時卻連開五次直播的慘痛經歷:「我不想要再被說卡成PPT了。」
  「嗯……用IG吧,FB感覺也會卡。」
  「不過我沒用過IG,你有用過嗎?」
  「我也沒有。不過沒關係啦,找會的人幫我們用就好了。」
  接下來兩人的話題就圍繞在如何該找誰來幫忙、幾點開始、要在哪裡直播、直播完要去哪做討論,等告一段落後,車子也到了施柏宇上課教室附近的路口。
  「欸,」施柏宇解開安全帶,下車前跟楊孟霖說了一聲:「我應該五點半可以走。」
  「然後勒,我們不是訂六點半的位,七點直播嗎?」
  「你不來接我嗎?」
  看到對方的反應,施柏宇停下拉車門的動作,轉過身靠近楊孟霖。
  他用帶點無辜的眼神加放軟的語氣問著,在楊孟霖眼中看起來倒像是自家歡歡做錯事不想被罵時會出現的表情。
  「靠北哦,來接你幹嘛,我送你來上課,晚上又和你吃晚餐加直播已經夠好了吧。」楊孟霖將擅自把施柏宇和狗劃上等號的想法逐出腦海,順便把湊近的施柏宇推出車外:「而且你上課地方離捷運站那麼近,不要得寸進尺,自己有手有腳就自己過去。」
  「蛤,好可惜哦。」
  「可惜個屁,快去上課!」
  施柏宇被推下車後,走進上課的大樓,等電梯時滑著IG,發現幾分鐘前還一起聊天的人發了一個限時動態。
          晚上七點 來看@ patrick8589 跟我在ig直播
  他看著打在教室附近的街景上的那段話,又隱約聽見車載音響上傳來周杰倫的〈等你下課〉,不禁在有旁人的電梯間笑了出來。
=END=
〈五點半〉
  「喂,你在哪邊?」
  表演課結束後,施柏宇站在一樓門口,卻遲遲沒看到熟悉的車牌出現,於是播了電話過去。
  「我在新莊啊。」
  「蛤?為什麼在新莊?不是要等我下課嗎?」
  「白痴哦,我沒有說要等你下課啊。我這邊有事要忙,自己過去餐廳啦!」
  「……」
  擅自腦補過多以為楊孟霖是在透過限動對他喊話要等他下課的施柏宇,只好默默走去捷運站,還差點遲到。
=END=
〈你應該也懂〉
  楊孟霖覺得不對勁,對於施柏宇,這個人在他心中的份量十分不對勁。
  施柏宇的比重很像在近期佔得異常的多。
  當他意識到這件事時,他的生活已經充斥著這個因為共同出演BL網路劇認識,明明小他六歲卻在戲中飾演他哥哥的後輩了。
  雖然說兩人因為是《越界》中出名的再婚兄弟CP,從演戲到宣傳期都是綁定在一起不意外──CHOCO TV放出的影片、參加的直播節目,或是臉書、IG、微博的粉絲留言,只要有「楊孟霖」的地方,就會出現「施柏宇」。而工作因素被綁在一起的兩人,相處久發現有共通的興趣話題,工作結束後一起打打球吃個飯也是理所當然。
  但是他無法解釋,自己閒暇時總是刷IG,看看施柏宇有沒有發動態或限動,好讓他能在下面留言嗆人的習慣是什麼時候養成的。
  他也無法解釋,明明宣傳期很常見面的兩人,為何還要天天用通訊軟體聯繫,講得也不是像范少勳敲盧彥澤討論隔天上節目要如何搭配服裝才有CP感之類的工作內容,就只是他三不五時發幾句「今天搞到超晚才收工有夠想睡」、「午餐吃的這家拉麵真的很難吃」、「好想看無限之戰喔」,施柏宇回個幾句「我今天也唸期中唸到很晚,而且還沒唸完」、「那家真的不行,我下次帶你去吃板橋那邊有一家還不錯」、「一起去看啊」,接下來他再嗆個幾句「唸到這麼晚就不要睡過頭來不及去考試」、「如果那間很難吃你就死定了」、「不要,我等不到你期中考結束,我上映那幾天就要去看然後暴雷你哈哈哈」。
  諸如此類的幹話,施柏宇或是他自己起頭的都有。
  又拿現在的狀況來講,明明和朋友去台中玩,卻總是一直分心翻看通訊、社群軟體,然後直接在晚上八點半當起令人唾棄的低頭族,用臉書看施柏宇參加益智節目的直播,和盧彥澤在上面留幾句嗆人的話才滿意。
  楊孟霖Nick 施柏宇漏氣。
  盧彥澤Zach @楊孟霖Nick 你覺得柏宇可以對幾題?
  楊孟霖Nick 我猜是一題。
  盧彥澤Zach @楊孟霖Nick 要不要來賭麻辣鍋?
  明明只是個屁孩般來鬧的問句,卻讓楊孟霖滑手機的手指一頓。
  「楊孟霖,要不要來打個賭。賭輸的就請麻辣鍋好了,我最近很想吃。」
  他想起前一晚亂入許少瑜和章哲銘的直播後,盧彥澤突如其來提出的賭約。
  「蛤?」將把他大腿當成自己家而自在地睡到打呼的盧筍汁放在一旁,楊孟霖從沙發站起來,一邊把玩累癱倒在地的歡歡抱進提袋,一邊納悶盧筍汁真正的爸比要搞什麼把戲:「要賭什麼?」
  「賭你這個月就會和你家派派在一起。」
  「幹,白癡喔。」聽見對方提出的打賭項目,楊孟霖直接翻了個白眼:「講那什麼瞎話,你要不要現在就打電話去訂小蒙牛了。」
  「反正你覺得你會贏的話,你就賭啊。」盧彥澤無視楊孟霖的回嗆,只是瞇起眼睛笑著把家門打開,送他出去。
  「賭就賭,怕你喔。」
  楊孟霖看著靠在門邊笑得欠揍的好友,克制得住把肩上的包包砸過去的衝動,卻無法克制自己不經嗆的個性,答應了這場以麻辣鍋為賭注的荒唐博弈。
  「欸,好不容易放一天假出來玩,不要一直玩手機啦!」
  身旁友人看不下去出聲提醒,楊孟霖才回過神注意到自己真的頗沒品——想放鬆而把對方抓出來玩的是自己,一直很不專心的也是自己。瞄了眼在螢幕中隱約出現在答題者右後方穿著志弘高中制服的施柏宇,草草地在下面回了句「哈哈哈咖,好想吃麻辣鍋」後,就把直播關掉。
       幹,真的好想吃麻辣鍋喔,尤其是盧彥澤請的。
       總之楊孟霖覺得不對勁,對施柏宇,對於自己,更準確來說,是對於接受讓施柏宇每天都在他身邊繞的自己。
       這樣意識到不對勁的想法在被盧彥澤點開後同水面的漣漪越擴越大,讓他在這幾天一直思考施柏宇在他心中的位置。
        工作上的前後輩?
        是,他確實比施柏宇踏入這個圈子的時間還長,拍戲那段期間施柏宇總會拿著筆和劇本跑到等戲的楊孟霖身旁,問他下一幕的走位、該表現出的情緒等,他也不藏私地將自己對振文振武的解讀告訴對方。但又不全然是,有時候他覺得施柏宇更像自己的前輩,尤其是上節目時,放得開的施柏宇總是照顧不習慣以「楊孟霖」這個身分面對鏡頭的自己,讓他能有一個肩膀可以趴著大笑,掩飾自己的害羞無措。
       而且對於一個工作夥伴來說,互動的次數真的太過頻繁,關心的程度也太多。當施柏宇看見他下戲回家發的限動,會傳訊息叫他開車小心回去以後早點睡。當他看見施柏宇用「就是因為有太多的因素讓我現在無法翱翔」回覆他的揶揄,就會擔心平常總是笑著講幹話的大男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志同道合的好兄弟?
       是,他確實在工作外和施柏宇也是很好的朋友,除了兩人都熱愛籃球這點外,在說話、生活方式也很合,常常下戲後一起打球約吃飯,就連殺青後這個習慣還是維持著。但又不完全是,有時候他覺得兩人的關係並不像他和盧彥澤、許少��等人的互動,更多的時候會冒出一些他無法坦蕩承認的行為與情緒。
       他無法說明為什麼自己不能盯著施柏宇的眼睛太久,無法解釋聽到施柏宇在見面會時說「我很愛他,他也很愛我」時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是欣喜而非「施柏宇又在講幹話了」,無法控制當盧彥澤說「你家派派來了」時馬上湊過來看手機螢幕中施柏宇的留言在哪裡。
       施柏宇是他的後輩,也是他的好哥們,還有更多無法定義的位置。
       「孟霖,」只是施柏宇正用他的眼神、表情、話語、行動,將這些定義不全的模糊地帶越劃越清楚:「你真的不懂嗎?」
        到底是不懂怎麼定義,還是不願真正去定義呢?
       即便楊孟霖想了很多,想自己到底懂了什麼到底不懂什麼,想他跟施柏宇之間的關係該如何填空,想如果施柏宇向他前進時總是習慣閃躲的他到底該做出什麼反應,但這些想法直到他生日那天,看見為準備期中考而久沒碰面的施柏宇笑得燦爛捧著蛋糕出現在餐廳旁邊的巷子時,就只剩下一句話──
       幹,要請麻辣鍋了。
       經紀人幫他們拍了張合照,兩人一起唱了生日快樂歌,施柏宇攔住一邊吐槽和自身年齡不合的蠟燭數字一邊準備切蛋糕的楊孟霖,要他先許願。
       前兩個願望無非是希望自己及周遭的人身體健康和事業順利,第三個願望──他盯著蛋糕上的26和一旁專注看他許願的施柏宇,思考對方想表達的會不會是他想的涵意。
但不管是不是會錯意,他還是想說。
       「第三個願望,我希望──」
       還沒把想要講的話說出口,施柏宇突然化身成試圖阻止弟弟亂說話的王振武,伸手摀住楊孟霖的嘴巴,不讓他繼續往下說。
       「第三個願望不能說!說出來的話就不靈了。」
施柏宇嚴肅地跟楊孟霖科普生日許願的都市傳說,看起來比自己還擔心第三個願望不會實現。
       「好,我不說。」楊孟霖被施柏宇認真的表情逗樂了,閉上雙眼默念第三個願望後,睜開眼睛把兩根蠟燭吹熄:「但我希望你馬上實現我第三個願望。」
       「欸?」聽見楊孟霖的要求,施柏宇一臉錯愕,只差沒把「你在整我嗎」這幾個字寫在臉上:「就說不能講吼。」
       這樣我要怎麼知道?要怎麼幫你實現?
       看著對方抿嘴──楊孟霖知道這是施柏宇很困擾卻又很想幫上忙,而費力思考的表情。他仰頭大笑後靠在施柏宇的左肩上,做出了平常在節目中總被網友戲稱「找浮木」的動作。不同以往的是,他靠上去後又微微蹭了蹭對方的肩膀,感受到這塊浮木因他異常親暱的舉動變得僵硬。
       今年28歲的楊孟霖看著蛋糕上的蠟燭,26,施柏宇說這是貼心為了讓自己年輕兩歲的26。如果將數字作無偏移值轉換成英文字母來看的話,2是B,6是F,26便是──
       「反正就算我不說,你應該也懂。」
=END=
  〈懂了以後〉
       「喂,老師,最近晚上有沒有空。」
       「嗯……星期五的戲應該下午三點就能收工了,怎麼了,要約狗聚嗎?盧筍汁滿想歡歡的。」
       「沒啦,就……請你吃飯啦,狗聚改天再說。」
       「這麼好,又不是我生日……喔~我懂了──是請麻辣鍋嗎?」
       「……對啦!就約這週五晚上,到底有沒有空。」
       「有空有空有空,我想吃小蒙牛!」
       「閉嘴啦,只會買三媽給你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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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rian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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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sibility Probability
*《Possibility Probability》2017/1/30 出的迅中心本 * 紀念WT8週年,全文Web再錄(除了後記的部分) * 時隔四年,依然祈禱著老師的健康
迅悠一
好像哪裡有做過那樣的統計,一個人一生平均會認識多少人,有幾位同學,能夠結交幾個朋友,知心好友,當然還有伴侶。不過應該不會有那種一個人一輩子能見過多少人的數據,而就算有,迅悠一也確定自己會是為求得有效結果而早早被排除在外的極端案例。 原因無他,既然他那能看見未來的伴隨效應只限於看到見過的人的未來,那麼增加見過的人數便是擴大資料來源的最根本方法。所以,為了那些總是會到來,卻有著千萬變化的未來,必要時,迅便會在市街上四處閒晃,或乾脆地找個能夠清楚觀望車站的高處,盯著十字路口來往穿梭的人們一看就是幾個小時。 防無聊的必備糧食炸仙貝一定會準備足量,而攝影設備也請玉狛的技術人員改裝到防風眼鏡上。三門市的治安即便是平均之上的良好,時不時迅還是會看見未來社會案件的當事人,像是當晚就會喝過頭路倒身上財物被洗劫一空的上班族,結眾去打群架尋仇的不良少年們,詐欺師與剛搭上的目標,下週又要進警局的性騷擾慣犯,被黑吃黑陰影籠罩的新型興奮劑藥頭,又或者比較罕見的,正要去買兇器的預謀殺人犯,還有下個月將因海外洗錢案爆發辭職下台的高官。 攝影器材即是為了最後幾種犯罪所準備,Border並不介入一般與近界無關的犯罪調查,但說穿了不過就是體制外私兵組織,甚至還招募了大量未成年人的他們,為了維持與政府公部門之間的平穩關係,這類資料偶爾還真能拿來當作交涉籌碼。
不過這日,似乎便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星期三。 迅拎著一包炸仙貝,下課換過便服,風鏡掛在頸間,慣例地晃過地鐵站前廣場。時間還算早,街燈才剛要亮,路上充滿著行人們各自晚餐的確定未來,預定要回玉狛吃的他並沒有拿來參考的打算,卻隨意一瞥,看見了與周遭完全不同,深夜檔一般的可能發展。 眨了眨眼,其實他早看慣類似場景,開房間你情我願援助交際又或者根本只是性犯罪。短時間內的未來通常與時間地點高度相關,但讓迅停下腳步的原因,卻不是那彷彿在美食節目中錯放了一片GV的可能性。 「這可不妙⋯⋯」 低語之間,他邁開步伐,快速走向對街被上班族攔下的黑髮少年。 「啊,抱歉抱歉,這是遲到的賠罪。」 一邊這麼說,迅再自然不過地把炸仙貝塞到少年手中,然後在與少年對上視線的瞬間,他吞回原本準備的說詞,改變主意,硬是拉了人走。 依照過往經驗,那種程度的可能性,迅通常只需隨意攪和幾句,甚至製造個路過擦撞就會消滅。但也與他所知的任何事物相同,世事總不是那樣單純,真能改變命運的,即使表面看來會有那麼一兩個轉戾點,根底總是交錯繁複。他能輕易改變少年今晚的去處,但Border訓練生爆發援助交際醜聞的未來,並沒有消失。 況且,就在剛才與少年正式打上照面時,迅還看到了另一件事。 雖然那僅是一閃而過的幾幕畫面,他未能看通來龍去脈,連殘片的意義都還模糊,平時他只會放諸腦後等拼圖成形再說,偏偏他卻在看到的瞬間動搖了。 為什麼那個少年會穿著他的衣服?不,為什麼他看見肉體橫陳都面不改色,卻要因為自己的上衣給別人穿了而感覺慌亂啊? 敗因不在未來而是心靈,其實也沒比少年年長多少的迅,停下內心對於自己依然是健康健全青少年的重新確認,停下腳步。 後方傳來悠閒太過還在思考問題的聲音,「那個⋯⋯」 迅轉身,笑得一臉沒心沒肺。 「你,C級隊員?」 未來開始轉動,新的相遇帶來新的路徑,玉狛的餐桌將會多坐一人,他的衣櫃會輕減一些。 對著少年那無須他的伴隨效應也能知曉即將迷倒眾生的端正臉龐,那麼一刻,迅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笑沒了心。
烏丸京介
迅學長是個,非常奇妙的人。
剛進Border的時候,聽負責新人指導的前輩解說完訓練項目與隊員分級升等方式之後,烏丸的第一個念頭,其實是思考自己是否還要留下。每個人加入Border都有各自不同的原因,而烏丸的理由,或許是相當現實的一種。 在他所知可以歸類為正派的工作當���,Border隊員,有著未成年人能拿到最高薪資。 當然可以自己親手保護家人也是烏丸的動力之一,只是當前輩講到C級是訓練生,不能出任務,必須升上B級才可根據防衛任務或其他戰功獲得獎金時,他不由得一陣動搖。升上B級需要多久?在那之前家裡的生活還能維持下去嗎?還有什麼更快獲得錢的方法? 不是沒有通過升級考驗的決心,入隊時資質評量���得到了不錯的分數。 只是,沒什麼比每天的晚餐更加迫切。 勉強熬過前兩週,恍恍惚惚又思考起這些問題的回家路上,烏丸遇見了那個人。 突然被塞了零食,接著抓著走,最末問他是不是C級隊員。 對方外套臂上印著Border的徽章是烏丸沒有第一時間反抗的原因,但太過習慣遭遇誘拐的他,在還沒偏離大路之前,慣性避不回答,直接反問。 「您是⋯⋯?」 「啊,的確該先自我介紹,我是迅,玉狛支部的迅。你呢?」 自稱是迅,看來比烏丸年長幾歲的茶色頭髮少年,明明滿臉笑容,藍色眼睛卻閃著與那些明亮完全不同的深沈綠光。烏丸默默地觀察這未曾見過的人,支部名稱也不曾聽聞,怎麼想都該覺得可疑,但見識過各種謊言的烏丸,卻莫名認為,這個人並沒有在說謊。 「烏丸,烏丸京介。」不自覺連後面的名字也講了。 「所以就是京介君了。」 無視一上來就直稱名字的過份親暱,烏丸提問:「玉狛支部?」 「沒聽過?的確一般不會特別和訓練生講。隊員升上B級後會根據意願分配到支部或是留在本部,各支部的詳細大半那時才會說明,不過也不是沒例外。」 「例外?」 「像是升級之前已經和B級組成隊伍,或者是特別找誰拜師的話,視情況師父也會透露一些。」 很快理解到他們現在的對話也屬於例外,烏丸還沒擬好問題,迅先笑著繼續說了。 「遺憾的是,京介君的老師並不是我,組隊的話⋯⋯啊,糟糕,再不回去炸雞塊就會被吃光了。京介君,雖然早點回家很重要,不過明天訓練完記得還是要去一趟事務處喔。」 再一次,在烏丸說什麼之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揮了揮手便離開。藍色外套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只留下烏丸手中那包零食。
隔日,從沒被通知要去事務處的烏丸,在例行訓練結束後,才正想和前輩們確認Border詳細組織結構與事務處的存在,卻看到被訓練生們包圍著的嵐山學長,拿著一只紙袋,離了人群向他走來。
「抱歉烏丸同學,前幾天趕不及給你這些。這袋是說明文件和申請表,根據入隊資料,你符合Border對一年前事件設立特別獎助計畫的申請資格。然後紅色的則是另外一份,是三門市與Border合作的辦法。」 烏丸接過紙袋,或許是表情反應太過欠乏,嵐山繼續追加了解說。 「特別獎助計畫最快在成為訓練生一個月後提出申請,三門市的那份屬於急難的話隨時都可以。雖然正式提出之後會由隊員事務負責人承接,不過如果你等下有空的話,我可以先解釋一下我知道的部分,上一批入隊的隊員也有人申請過。 」 這日的訓練比較早結束,也沒有要去接弟弟妹妹放學,烏丸對於嵐山學長的熱心沒有表示異議。但示意要去作戰室坐下來講的嵐山,沿路走廊上的話題卻完全無關。 「烏丸同學有決定主武器了嗎?」 「弧月⋯⋯比蠍子趁手。」 「我看你射擊項目的表現也不錯?」 突然來的聯絡,嵐山抬手表示稍等之後,似乎是由通訊器聽到了什麼訊息,翠綠色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轉頭向烏丸提出提議。 「雖然是計畫之外,烏丸同學我們先稍微折返去看場個人排名戰如何?不會花太多時間。」 「個人排名戰?」 「Border目前排名第一與第二的攻擊手的比賽,我覺得不管烏丸同學以後選擇什麼Trigger或者位置,觀看高手交鋒都會是很好的學習。而且⋯⋯」忽然收斂了笑容,嵐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或許很快就看不到了。」 抱持著疑惑但並沒有顯露到臉上的烏丸,跟著嵐山趕了過去。 對戰室外,大螢幕上還顯示著亂數選擇場地中,或許因為很臨時,觀戰的人並不多,除了自己之外烏丸並沒有看到其他同梯的訓練生。 螢幕下方亮起對戰者身份開始計分。 「太刀川與迅⋯⋯」 傳送開始,顯現到模擬空間。烏丸昨日路上遇見的奇妙前輩,竟是Border數一數二的攻擊手。分割畫面中,只看到迅將頭上的防風眼鏡拉下,很快開起簑衣蟲,隱藏行蹤。而另一邊叫做太刀川的那位,不知踏著什麼,從空中急速飛躍逼近。 「那是蚱蜢,一種選配Trigger,可以動態建構出空中跳台,達到立體移動的目的。」 就著嵐山學長適時提供的解說,烏丸竭力地理解那些眼睛難以追上的交戰,武器特色與應用,地形天候的差異,還有技力之外心理的計算。這突如其來的資訊量實在太過龐大,還在努力追趕間,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十場勝負互有來往,烏丸原本以為依那凌厲的攻勢,太刀川會拿下最終勝利,最後兩場卻是迅連續閃過了看來毫無空隙的攻擊意外得分。 思考了一下稱謂,烏丸向嵐山提問。 「迅⋯⋯學長是排名第一的攻擊手?」 「排名分數的話,太刀川學長才是第一,只是最近排名戰的結果比較接近持平,有時會像今天是迅贏。」 說話之間,他們談論著的對象離開了對戰室,出現到面前。 「喲,嵐山,京介。」迅單手插在口袋走來,看不出是因為剛贏,還是他就是那樣。 「迅,恭喜你,很精采的比試。」 「剛好被太刀川先生逮到了而已。」 「迅學長⋯⋯」 烏丸的話被突然從迅背後出現,然後一把掛到他肩上,有著黑色短捲髮穿著立領制服的青年打斷。 「喂,迅,再來十場,不對,二十場啦!」 「太刀川先生你很重。」 「明明就還是Trion體。嗯,嵐山你旁邊這個閃亮閃亮的小鬼是誰?沒見過,替換柿崎的嗎?」 「閃亮閃亮⋯⋯」 迅抱著肚子笑了出來,然後一邊嵐山一本正經地開始解說柿崎與宣傳隊伍的事。烏丸想著適合地時機應該要對這也算是前輩的太刀川學長自我介紹,卻忽然感覺到對方的視線盯過來,明明那人還是一臉散漫,特殊的格子眼卻藏著不下弧月的銳利。 「鳥丸京介?」 這下連嵐山都停了下來,烏丸意識到太刀川其實是在讀他拿著的紙袋上寫的名字之前,迅已經笑到站不直了。 「太刀川學長,是烏丸。」反應過來的嵐山,認真地解了圍。 倒是迅沒有放過太刀川,「太刀川先生你漢字沒認識幾個真的能畢業嗎?忍田先生真辛苦啊。」 「迅!」 「雖然說你應該還是能唸大學啦。」 「欸,你有看到什麼了嗎?」 「這個嘛。」收斂起笑容,迅輕巧地撥開了太刀川,站直身體,「京介雖然有著連太刀川先生都看得出來的氣質,不過比起負責宣傳,其實應該更適合太刀川先生的隊伍喔。」 「欸,這小鬼這麼強嗎?」 「不,我還很弱。」感覺到三個人不同重量的視線,但因為自己說的是事實,烏丸沒有遲疑與畏懼,「但在本期結訓前會升上B級,到時候再請太刀川學長指教。」 卻是迅先回了他的話。 「哎呀,直接跳過我和嵐山,很好很好,有氣勢。那麼因為還有其他任務,我先失陪啦,那些文件要照著嵐山說明填喔。」 「喂,迅你給我等一下!別跑!」 和前一日一樣忽然地離開,彷彿一陣突兀的風,並且這日後面還伴隨著喧囂。 烏丸並沒有問嵐山學長是否是迅學長有特別關照,他只是用自己的雙眼與耳朵,觀察認知了然後理解。就像他家不單純是因為一年之前近界民的侵略才變得那麼困苦,但那的確是個使情況急遽惡化的轉折。他進入Border之後所得到的一切,也絕不是單單哪一個人的庇蔭。只是臨時急難金與特別獎助計畫,確實讓他能沒有顧慮地接受訓練。而比起有諸多外務的宣傳隊伍,直接靠任務排班與戰功獲取獎金的方式更適合他。 然後,在他升上B級,怎樣都沒能從太刀川學長那邊拿下一次勝場的時候。已經成為S級不再打排名戰的迅,什麼也沒多說地找他一起去買了銅鑼燒,並邀他去玉狛吃火鍋。 沒有預先串通就成功聯手騙了小南學姊,迅學長、小南學姊還有他要組成Border第二組宣傳隊伍。揭穿後差點被轟出門,卻又因為銅鑼燒獲得了原諒。 既太刀川學長之後,再次被三歲的小朋友把名字念成鳥丸。 最末,成為了怜士先生的弟子。 迅學長的話語總是奇妙地揭示了那些屬於未來的可能性。
「是因為迅學長的伴隨效應是那麼說的嗎?」 「沒錯,我的伴隨效應是這麼說的。」
小南桐繪/嵐山准

桐繪比嵐山小兩歲,生日只隔一天,從有記憶以來就身邊,一同長大。 嵐山的那對雙胞胎弟弟妹妹在懂事前還一度以為桐繪是親姊姊,只是因為被保衛地球的正義組織選上了,所以沒能天天和他們一起。而這稚嫩的誤解,倒也沒有偏離事實太多。對嵐山而言,是妹妹或者表妹並沒有太大差別,而就他所知,桐繪的確也有參與某個結社,某個有著眾多禁止事項的神秘組織,但桐繪很認真地告訴他沒問題,所以嵐山相信沒問題。 不過中學時期的嵐山就已經是個過度保護弟弟妹妹的哥哥了,他相信桐繪,卻從來沒有少擔心過。只是除了相處的時間因為那個組織以及嵐山中學開始參加社團而變少一些之外,桐繪還是一如往常,沒什麼改變。 嵐山並沒有特別向桐繪打聽什麼,他只是在他們相處的時間之內,盡他全力地,關心桐繪的生活,傾聽她每一則煩惱。 然後,很快地,嵐山發現,有那麼一個人,頻繁地出現在桐繪的懊惱當中。 桐繪說,那個人超討人厭。 明明比她晚加入,卻不肯叫她前輩。 那個人笑起來也很討厭。 輕浮,沒錯,就是輕浮,還有自以為是。 總是一個人承擔。 知道什麼,也都是躲躲藏藏的。 笨蛋,大笨蛋,滿口謊言的笨蛋。 連哭都不懂的笨蛋。 有時講到最後連桐繪都眼眶紅到痛了,嵐山急急忙弄了熱毛巾給她,才忽然領會過來,桐繪這段日子以來不合時節的花粉症,其實是每日哭過的痕跡。 嵐山頓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是了解桐繪如他,也格外清楚桐繪決定的事情,就像他自己一樣,百折不回。 所以他沒有深入追問原因,也沒有勸她離開那個組織,而是嘗試問了桐繪:「我也加入吧,你的那個⋯⋯結社?」 桐繪瞪大了翠碧的雙眼,似乎是嵐山的詢問讓她暫時忘記了悲傷,然後忍不住泛出笑。 「我們才不是那種笨蛋英雄的組織。」 「欸?」 「准不適合啦,完全不適合。」 「桐繪不總是說有笨蛋的嗎?」 才這麼一說似乎又要讓桐繪再次紅了眼,但在那之前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伸出手把嵐山的瀏海往上撥,再次破涕為笑。 「准不適合啦,准是⋯⋯」英雄喔。 「啊?桐繪妳說什麼?」 「英雄會死的。」然後她撲進了嵐山懷裡緊緊抱住他,所以這句話,嵐山沒有聽到。
不過半年,近界民入侵三門市,證實了連保衛地球的正義組織這部分也沒有偏離事實太多。嵐山很快取得了父母的同意,反而是桐繪與他冷戰了好一陣子,才讓他在第二次Border招募的時候入了隊。 十五歲,少年的目標是親手保護家人家族家園,然後擴及市街與世界,奮戰至最終的時刻。 嵐山頂著以為可以讓表妹開心露出額頭的髮型,遇見了另外一個戴著故人遺物的防風眼鏡而把瀏海向後撥的少年。 一瞬之間,嵐山明白了,這個人就是桐繪口中的笨蛋。 「嗨,英雄。」 記者會後,掛著嵐山覺得並不能算輕浮而是太過了解沈重的輕盈笑容,與他有那麼些神似實則完全不同的少年,向嵐山介紹了自己。 然後,他們成為了盟友,然後,時間在另一場記者會後證明,他們都還不是那個,笨蛋英雄。
太刀川慶
太刀川在進Border之前就見過迅。 那時候他幾歲實在記不太得,不過地點與說過的話倒是歷歷在目。 氣溫和季節也想不大起來,只是,肯定在忍田家的道場,自己穿著劍道服,身高大概還沒木刀高,或者是剛剛超過。而那日,忍田代師父有客人,在旁邊的廂房,喝著自己完全不能領會哪裡好喝的茶。然後他就與客人帶來的迅在偌大的道場裡互瞪。 好像也不是那樣,木頭的氣味,自己的汗味,道場外栽種著稀有的竹子風吹來會響。他散坐在簷下廊邊,迅與他隔了好多步,抱著膝蓋坐著。 有著淺色頭髮白皙皮膚藍色眼睛的迅,像是外國娃娃。 是的,迅一開始完全不看他。 隨意搭話也沒什麼有趣。 但是,陽光照到過份蒼白的皮膚像是會透過去一樣,那模樣一點都不像人,太刀川忍不住有些怵怵,提高了聲調。 「喂,我在和你說話,你為什麼都不看這邊?你不是外國人嗎?」 那時的他,還沒有外國人可能不會講日文的概念。不過,隔了許久,在太刀川的耐心快要用完之時,迅回答了。 「我,看得到未來。」 「喔。」雙手抱胸,那時的他想都沒想,下意識立即回應:「我師父也看得到啊。」 之前他偷聽師父講授什麼先讀預判之類的,對手的下一步動作,自己的師父當然看得到。那其實只是太刀川當時深信自己的師父全世界最厲害,一有機會就想炫耀的小小驕傲。迅卻突然轉頭看向了他,雙眼閃著亮光,連臉頰都有些泛紅。 像是人偶突然活了起來。 可是那之後他們講了什麼?太刀川怎樣都想不起來。
再次遇到迅,或者說知道他的名字,就是太刀川正式加入Border的時候了。 雖然是剛開始熟悉Trigger,但和其他毫無武術基礎的訓練生練習實在很無聊,所以他不自覺跟了個自稱前輩的嬌小女生誇了下海口。 然後就被叫到訓練室修理得體無完膚了。 雖然出來換回肉體就瞬間重生,但被矮他一大截小學生模樣的女孩用鼻哼鄙視實在是有些尷尬。而迅,就是在這時出現的。 太刀川並沒有立刻回想起他,當下只是看長相猜這該不會是那個女孩子的哥哥,都是些色素淡,綠眼珠藍眼睛的傢伙。並且,一上來就鬥嘴。 「小南。」 「迅你去哪裡打混了?」 「好過分哪,我可是有好好地到處去看。」 「不用看也知道這些傢伙很沒用。」 「哦?我倒覺得風間先生的弟弟挺不錯,然後還有這位。」 被稱為小南的女孩子皺著眉,擺出了個難以置信的誇張表情,迅卻是不在意,轉向太刀川。 「你是忍田先生的學生太刀川吧?我是迅。」 「等一下忍田先生的徒弟?怎麼可能,這種程度?」 「喂小鬼不要用手指指人啊。」太刀川忍不住抗議,但完全沒被當一回事,小南再次轉回去瞪迅。 「迅你竟然敢騙我!」 「不,是真的。他是忍田先生道場的學生,之前不熟悉Trion體也沒用過Trigger。」 似乎是把話聽了進去,少女又瞄了一下太刀川才拋了一句:「哼,那也就勉強還可以吧。」 便氣呼呼地走了。 而迅也沒有待下的意思,跟著要轉身離開。 實在是覺得對方太過奇怪,自報了姓名卻完全沒有搭話的意思,太刀川在想好說什麼之前,就先開了口。 「喂。」 「嗯?」 茶色頭髮的少年回過頭,太刀川搔著自己的腦袋,明明思考的是這人哪裡面熟,講出的話卻毫無關聯。 「你也是『前輩』嗎?陪我打個五場如何?」 而他的話語彷彿取悅了名叫迅的少年,只見他笑了起來,太刀川覺得自己的記憶快找到索引了。 「不了。」斷來拒絕。 「啊?」 「我還不會和你打。」 又一個麻煩的前輩嗎?太刀川還來不及砸舌,條件丟了過來。 「如果你這週拿到四千分我就和你打。」 果然麻煩,但偏偏太刀川這個人活到十六歲,生平喜歡的除了年糕與可樂餅之外就是贏得挑戰。 「沒問題,你等著。」 「那我下週這個時候會來本部。」揮了手颯爽告別。
結果隔週,死活榨出四千分的太刀川,抓著迅連打了二十場。 總體還是太刀川的慘敗,但最後幾回都是他的勝場。 一般而言以Trion體活動,不是那麼消耗實際體力,結束後太刀川卻硬拖著迅到餐廳吃東西,完全承襲在道場養成的習慣。 「喂,迅,你眼睛很好。」 「什麼叫眼睛很好。」迅猛灌了一口水,不知該從何吐槽,二十回與閒聊之間,他已大致測定名為太刀川的生物成分當中扣掉戰鬥與吃剩下堪用的功能幾乎沒有。 「就⋯⋯先讀?嗯,預測對方下一步的動作。」 「我啊,看得到未來。」 「對對就是預知一樣,眼光非常好,反而身體和技術被限制了。欸,等一下,看得到未來!」終於靈光乍現,「你以前來過道場?」 迅大笑,「你現在才想起來啊。」 「太久以前了,你都記得?」 「可以看得到未來的同伴,是很稀有的。」 不怎麼明白迅說的話,直到又過了幾天,依然還不適應Trion體與肉身差距的太刀川去找忍田求教,順帶聊到迅的事,才從自己師父那裡得到解答。 「迅以前可能有那麼一下誤以為我也有預知的伴隨效應了。」 「伴隨效應?」 「慶,你是不是我給你的書都沒看?」 師父的笑容大概便是太刀川唯一懼怕的東西,在實戰教學的同時執行一對一問答整個下午之後,太刀川刻骨銘心地記住了具有伴隨效應的可能條件,分類還有稀有度。終於也算是理解了迅所謂的,他看得到未來的意義。 迅他看得到他見過的人已確定的未來,以及還不確定的可能性,與各種可能的機率。 不過,那又怎麼樣。 而太刀川也始終想不起來,他與迅初次見面的那天,在那之後他們說了什麼。 唯有他在排名戰贏過迅的次數,隨著逐漸熟悉弧月與Trion體戰鬥開始攀升,勝場與勝差的數字,他記得再清楚不過。 然後迅不再使用弧月,換了新Trigger蠍子。 那數字又開始停滯,往下跌,有時又升。 這就是太刀川看得到的未來,他明白自己何時可能被追過,什麼時候會贏,有時就是傾盡全力。 這些認知一絲一毫也都不會影響他在其中的樂趣。 直到,迅贏了風刃爭奪戰,成為S級為止。 直到,三年之後,太刀川領了命,帶著風間隊與三輪隊的兩個狙擊手與迅對上。 「你的預知由我來顛覆。」 他如此回應迅所看見的未來。 然後那雙藍色眼睛似乎又亮起了,不下他們初遇那日的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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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rping-birds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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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閉上眼,是不是就像什麼也沒有改變過?
在Hargreeves家男孩之間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神秘儀式,據Klaus所言Ben、Luther和Diego都曾經過洗禮,並透過儀式成為健全完人。
而自詡手足中最聰明的Five卻很意外的被排除在這之外,雖然他總對兄弟們的所作所為嗤之以鼻,但這是在知悉他們行為內容的情況下。
無知的可怕之處他可不想切身感受。
Five曾向Ben詢問此事,一向善良又知無不言的Ben很難得的拒絕談論,甚至倉皇失措的強硬轉移話題,不願多談的態度不言而喻。至於其他兄弟尤其是最可疑的事件核心Klaus,Five完全不想開口提問,他有預感一問之下會一發不可收拾走向更麻煩的結果,所以求知若渴的他唯有這件事選擇視而不見。
也正因為Five刻意遺忘不想再深入,當某個晚上Klaus在睡前神祕叫住他時,Five只當Klaus又在作怪,不疑有他的跟著兄弟進入臥房。
如果歷史能夠改變,Five會用盡方法阻止自己踏入那個邪惡的場所。
當門鎖喀噠築起對外的壁壘後,Klaus一臉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動,搭著Five的肩膀道出他的喜悅,「首先恭喜你,Five。」
看Klaus那因不明原因的欣慰笑臉,Five只覺得反胃,轉身就想離開,「如果你又要幹蠢事,那我先走了。」
趕在Five抵達門口前,Klaus整個人背貼在木門上阻擋他的去路,「等等,你不是很好奇我們其他兄弟都有經歷過某個儀式嗎?現在終於輪到天才Number Five了!」說完開始在Five耳邊瘋狂鼓掌,惹得他只想敲暈兄弟一走了之。
打下Klaus想要繼續製造噪音的雙手,Five整理本就十分規矩的衣領,掩飾心底終於得知真相的小興奮故作鎮定,「所以?」
見弟弟不再試圖逃離,Klaus哼著電視選秀節目裡頒獎時會出現的那首曲子,一邊隨著旋律扭動身體一邊從床底下拖出一疊雜誌。
看著大量膚色散亂在地板上,Five覺得封面女郎們的勾人笑靨對他而言反而是種嘲諷,輕笑對Klaus有所期待的自己非常愚蠢。
其中Five過於眼熟的幾本還是他房裡短暫的過客,當初Klaus假借躲避Pogo查緝禁書的名義,硬塞到他房間並害Vanya誤會的罪魁禍首。現在想起Vanya臉上尷尬的表情和耳根上的潮紅,Five還是很想再把Klaus的臉踩在地上摩擦,當初沒把那幾本妖書燒掉實在太便宜他了。
「再見。」Five冷聲再度轉身,心想這個鬱悶夜晚要是再去隔壁找Vanya聊天或許會變得十分美好,卻被扯開嗓子大喊的Klaus以骯髒手段硬生生阻止,「既然都是身體成熟會夢遺的男人了,就不要怕接觸好東、」
在Kluas說出更污穢或驚嚇的發言前,Five用他生平最快的反應速度摀住兄弟的嘴,指著Klaus和Vanya之間那薄薄的牆壁低聲發怒,「你可以閉嘴嗎?她會聽到你的。」
儘管遺精純屬健康的生理現象,Five也知道「性」不是一件應該感到羞恥的事,但他還是沒辦法像Klaus一樣高談闊論,甚至讓妹妹知道自己身體上的變化。
Five說服自己特別不想讓Vanya得知只是因為她是妹妹,是異性手足,卻沒發現如果相同情況套用在Allison身上會有完全不同的結果。
在慌亂之餘,Five突然意識到Klaus居然知悉自己在幾天前才發生的秘密,「為什麼你會知道?」如果只是事發後被發現在浴室洗衣褲倒還好,萬一整個前因後果都被有時過於敏銳的手足參透,Five不排除及早進行穿越時空的實驗,跳躍到時效早已過期的三五年後,或乾脆直接將知情人滅口。
感受到兄弟或許會真的會痛下殺手的殺意,Klaus吞下原本還想調侃弟弟的話語,「我知道的事可多了。」他也不想半夜上廁所撞見霸佔浴室的弟弟疑似正在為夢遺善後,還滿懷愧疚隔空對著妹妹低聲懺悔,最慘的是都已經尿急了居然還必須因此繞到更遙遠的空廁方便。
趁Five還沈浸在那一晚的回憶中,Klaus趕快掙脫他的威脅,鍥而不捨在兩人間攤開十八禁的桃色屏障,企圖轉移兄弟的注意力,繼續他身為愛的傳教士的使命,「還是你希望我跟大家說Five是不敢嘗試的小男孩,從隔壁的Vanya開始如何?」
對於如何激怒手足這件事,Klaus覺得自己非常有才華,尤其是Five這種軟肋過於明顯的目標,簡直易如反掌,輕輕鬆鬆。
明知Klaus是用激將法,Five還是嚥不下這口氣,連剛才想追問的事情都忘了。一屁股坐到地上隨手抓起一本雜誌作勢要讀,他的雙眼焦點卻落在距離成人的毫米之外,「我沒有不敢,A書又不是沒有看過,你之前不是還藏好幾本在我房間嗎?」
Five不敢正眼看A書又死愛面子不肯承認的樣子讓Klaus差點笑出來,勾住兄弟脖子讓他無處可逃壞笑道,「但是純真的男孩Five沒有偷看對吧?大葛格知道喔。」
再也無法別過視線的Five看著Klaus慢條斯理翻過一頁頁彩色豔照,他告訴自己要冷靜,如果有任何與平常不同的舉止都算輸給兄弟的惡意,「我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癖好。」
Klaus刻意在一位古銅色皮膚的女孩Amy專欄停留較久,前凸後翹體態和她那立體五官曾讓他不具名的一號兄弟為之著迷。但根據Five目前無動於衷的反應來看,Alli不不不Amy型果然不是他的菜。
既然Amy不行,就換具名的二號兄弟主推的Patti。棕中帶黑的俏麗短髮配上深邃眼眸,在東方神秘外表與西式開放姿態間取得美麗平衡,拍攝中幾乎不穿鞋類的裸足更是深得少男心。
然而Diego的口味很顯然與Five無緣,搶過主導權的他正心如止水的機械式翻頁。但Klaus仍然不放棄希望,閱本無數的他心中自有最想推薦給悶騷兄弟的雜誌女孩。
「既然已經不是男孩就不要再害羞,坦蕩蕩面對你的性慾,探索自己的性癖接受它擁抱它再健康的擼一發。」說著,Klaus還比出上下擼動的手勢,想當然立刻遭到Five白眼以待,「你有什麼毛病?」並一臉厭惡將他推開。
自己一片好心被嫌棄,Klaus還是依然故我,反正他早已習慣兄弟的毒舌,「老爸不會教我們健康教育,我們只能自己摸索,好在Five你前面的哥哥們已經走過很多冤枉路,這是兄弟間知識的傳承。不覺得洗夢遺後的內褲很麻煩嗎?」
Klaus發誓自己真的是一片好意才兄代父職,絕對沒有任何想看「爸爸的好兒子」出糗再大肆嘲笑的想法,「看A書尻出來就沒問題了。」
「閉嘴,看完這本就讓我走,再多說一句廢話就撕爛你的嘴。」雖然Klaus的發言讓Five各種意義上覺得噁心,但由於真有幾分道理,他只好強忍使出能力加肘擊連續技的衝動,某種程度上算是默許兄弟的瘋言瘋語。
第一次看黃色書刊並沒有Five想像中的具有衝擊力,雖然看著各色女孩的妖嬈姿態很養眼,但也就僅此而已,無法再有更進一步心裡和生理上的感受。
Five冷靜的程度連本人都覺得異常,一般青少年對性的好奇心和吸引力應該很強,他卻像心中早有理想範本般對雜誌女孩挑三揀四,直到某個女孩出現。
Violet,根據Five微薄的印象那女孩擁有這個名字。
當Violet映入Five眼裡時,他的腦海中以極快速度閃過一個人影,再回神時他已經無法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女孩並沒有極度出眾的外表,在看過前面數位光鮮亮麗的模特後更顯她的平凡。面帶羞赧的她沒有正眼看鏡頭,側過一邊的臉微低著,深怕自己的目光被察覺般用眼角餘光偷看讀者。而她的姿態也沒有多撩人,僅僅是坐在椅子上抓緊及膝的深藍校服裙襬。
塞到耳後任由重力散亂下垂的髮絲更是搔得人心癢難耐,讓人產生那雙不敢與你眼神接觸的眸子是因為喜歡自己而畏縮。
女孩可愛的表現讓Five又想起某人,並無自覺吞下一口口水。
再下一張照片的尺度跟其他人相比也不算太大,女孩只是將裙襬一角再往���提起三五公分,裙底之下肌膚之上那若有似無的影子讓人著迷,比起平常更少見的白皙大腿更顯魔性。
感覺到身體異常湧出一道暖流後,Five渾身打冷顫,他告訴自己只是被女孩格格不入的平凡所耽誤,好比大魚大肉的一碗清湯,簡單卻容易促使人花更多時間好好品嚐。
對於兄弟微妙的當機,Klaus當然不會放過,用會惹怒Five的形容方式來說,就是跟Luther一樣簡單到讓人失望,「這個女孩⋯⋯你該不會⋯⋯」
「沒有。」Five簡明扼要的回答,順手又翻了十多頁以遠離女孩。
「我什麼都還沒問。」看著Five口是心非的慌張樣,Klaus雖然盡力忍住想爆笑的衝動,他的嘴角還是不自然的抽了抽,誰叫弟弟欲蓋彌彰的表現實在太明顯。
如果說Luther和Allison整個青春期從早晨用餐就在眉目傳情,那Five和Vanya就是背著除了Ben以外的其他手足游離在團體之外。明明正處於異性尷尬的階段,Five卻一反常態多次在熄燈時間前後偷溜進Vanya和她徹夜談心,要不是今天被攔截,他大概又會去找Vanya陷入兩人的小小世界。
Klaus認為Luther和Allison是公開戀情,Five和Vanya則是萌芽中的地下戀情,看著家中兄弟姊妹和自己只隔一個牆壁談戀愛的感覺非常有趣。
終於忍無可忍的Five皺著眉頭起身反駁,「反正你的猜測都不會多正經。」在離開房間前,他又詭異的停頓了幾秒,有如自我催眠的話語低聲道,「嚴格來說,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收獲足以捉弄兄弟十年把柄的Klaus心滿意足,對著早已用能力逃之夭夭的兄弟反駁他的用詞。
嘿,Five,你知道當你必須用「嚴格來說」這個詞的時候,就代表你麻煩大了。
XXXXX
當少年隨著藍光落地時,險些著陸失敗的雙腳就跟他的心一樣,虛浮而無法自持。
自恃聰明的Five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身體發生的變化,他只是比一般人更擅長忍耐,回到安全場所的他,卸下防備後就跟普通青少年一樣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該死。」Five低聲咒罵,用力跺了跺腳發洩怒氣,好像這樣就能因此踩穿地板將始作俑者Klaus踏在腳下。
室內鞋被粗暴摔到距離床邊數步之遠的房門上,少年跳到床上只想狠揍枕頭洩憤分散注意力,但跪在床上卻只有讓他不得不承認的畫面映入眼簾。
他勃起了。
只因一個用「脫」字描述都是污辱動詞的保守女孩,一個讓人想抓起纖細小手讓她繼續撩起裙襬的女孩,一個想讓她臉上充滿不情願和羞恥的女孩。
對Five來說勃起並不是一個陌生的狀態,身為一個健全青少年晨勃跟呼吸一樣自然,讓他真正感到憤怒的是居然是因為「那樣」的女孩產生性慾。
以往早晨Five都會對下身反應置之不理,反正就算毫無作為只要稍待片刻就會恢復原狀,但現在不一樣,鼓脹而起的布料和微熱每分每秒都在提醒他女孩看起來是多麼誘人。
為了消除焦躁和不想深入探索的想法,少年果斷靠在床頭木板上屈膝坐好,至於擋路又來不及擔當沙包的枕頭早已被踢到床角,和他搖搖欲墜的理智一同在邊緣搖晃掙扎。
說來慚愧,少年在此之前並沒有手淫的實作經驗,對他來說如何處理性慾的方法一直都是書本上片面的知識,只知原理而不知操作方法。
或許Five確實是手足中最聰明的一個,但某方面來說他卻也是心智與身體上發展最遲緩的人。雖說遺精是正常生理現象,然而有些早熟的男孩們由於更早學會如何將過多精子排除的方法,所以並沒有太多關於半夜清洗貼身衣物的回憶,而從上個月開始兩度夜起的Five很顯然不屬於前者。
由褲襠中掏出充血性器,少年笨拙的開始人生中第一次探索自己身體的旅程。根據他所學的片面知識,由根部開始由下往上套弄,時而輕撫頭部效果和感受會更好,當然這都只是紙上談兵。
一開始Five只是極度小心而試探的套弄,但每來回一次,就能感受到腳和腹部之間有某條神經在抽搐,那ㄧ抽ㄧ抽的快感像被細微電流電到一樣,觸發人的本能想要更舒服,電得理智融化,讓他忽然忘記雜誌女孩的面容,在腦海中Violet的臉龐漸漸和某個熟悉的面孔重合。
在女孩臉蛋再度清晰前一刻,少年毫不手軟賞了自己一個精神抖擻的巴掌,啪地讓疼痛強制拉回他那逐漸失控的聯想,「Five Hargreeves你在想什麼?」
當Five拉回自己的意識時,他早已拉好褲子跳下床,以近乎狂奔的姿態衝下樓,直到看見浴室門扉才想起自己的能力,儘管只省下不到五步的時間,他還是瞬移到浴室內並立刻反鎖。
「可惡。」Five和方才跳到床上處理生理反應一樣果斷,他瞬間將自己脫個精光,在夜晚已經轉涼的季節扭開冷水閥任由刺骨低溫由頭頂澆灌而下,好像越是寒冷越能將身心的炙熱冷卻下來似的。
少年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少時間下身才趨於平靜,他只知道自己冷得打顫,牙齒相互撞擊得喀喀作響,像極了在他理智外瘋狂叩門的未知情感。
在近乎讓人感冒的冷水澡後本應以熱水再度溫暖身軀,但深怕飽暖思淫慾的少年只是用毛巾隨意擦拭身體,想趁思緒極度乾淨沒有雜質的時刻回房倒頭就睡。放任水滴由髮梢浸潤睡衣的他頭也沒擦的徑直開門,希望儘快結束這惡夢的他卻撞見此刻最不想遇到的人——Vanya,他的妹妹。
「Five?」Vanya有些困惑的歪頭,發現兄弟壞習慣又犯了,她很自然拿起少年肩上的毛巾幫他擦頭再順口碎唸,「你又洗完澡不吹頭髮了。」
當Five看到Vanya的那一刻,他忽然什麼都懂了,在床上那難以名狀的罪惡感、在Klaus房間為何會被平凡的女孩吸引目光,以及更早之前在那個晚上做那樣夢境的原因。
他喜歡Vanya,不想只當她的兄長,而是作為一個異性一個男人喜歡她。
過於衝擊的事實讓少年頓時無法思考,他過去試圖用各種手段掩蓋的感情就這樣宣洩而出,用足以溺斃的喜歡灌滿心中那狹小又隱密的空間,逼得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感情。
「發生什麼事?這個時間又沖一次澡。」見Five反常任著自己胡亂擺弄他的頭髮,Vanya擔心她的手足是否又過於沈浸在艱澀的問題中忘乎所以。
很可惜少女的關心少年完全沒有聽見,他的心神一半正手足無措的看著初戀猛烈生長成再也無法拔除的樹木,另一半則是驚慌於只要俯身即可親吻對方的過近距離。
明明家中孩子們都是使用同一款沐浴用品,Five還是在Vanya晃動的髮間嗅到一股和自己身上完全不同的香氣,甜甜的卻不像棉花糖那般黏膩,更接近只在吞嚥茶液後綻放於上顎與舌尖的餘韻果香,低調卻誘人得讓人想一再品嚐。
鬼迷心竅的,少年就是想觸摸少女那縷在他眼前晃蕩的髮絲,心底那搔癢難耐的亢奮吵得他分神,隨著搖曳的心旌將觸手可及由形容詞轉為現在進行式。
本就冰冷的指尖夾著女孩深棕色的鬢髮,像是想用觸覺深深刻在腦海中般,溫柔又溫吞的順著耳廓蜿蜒而下。柔軟的指腹與微硬指甲形成對比,讓明明是感覺最遲鈍的部位產生極度敏感的錯覺,害少女心臟不知多跳了多少下。
當男孩手指離開時,還戀戀不捨的輕捏微涼耳垂,害少女體表溫度本應最低的耳朵熱度又再度飆升,成了整個臉蛋最通紅發燙的部位。而毫無自覺的始作俑者依然故我,迷戀的轉動指節讓絲絲縷縷滑過間隙,最後拾起髮尾落下親吻。
面對兄弟過於親暱又不像他的舉動,Vanya突然覺得那對熟悉的綠色眼眸很可怕。不知凝視何方的眼底流動著不應窺視深思的情感,於是她推開面前陌生的男人,張口呼喚她在無助時總是希望他在身旁的人,「F...Five!」
這是Vanya第一次將身為異性的Five推離她的身邊。
大夢初醒的Five先是愣愣的看著Vanya,當他意識到少女驚恐的對象正是自己時,明知可能造成反效果,身體卻還是很習慣的抱住她,就像過去一樣用熱到燙人的溫暖驅散不安,「沒事了,不要怕。」
Vanya原本還想再次推開已經開始不認識他是誰的兄長,但她發現將自己環抱在懷裡的雙臂居然正微微顫抖。
明明自身就遇到問題,卻還是企圖用如此笨拙的方法想安撫自己,這麼愛逞強的人果然還是那個難懂又溫柔的Five,Vanya心想。面對Five無意間流露出的動搖,Vanya不可能無動於衷,她反過來給少年一個更大的擁抱,用更加暖和的小手隔著布料撫過冰涼背脊,「你到底怎麼了?」
沒想到會被少女安慰,Five尷尬的掙脫此刻猶如陷阱般危險的軟玉溫香,他可不能再讓理性屈居下風任何一秒。畢竟,Vanya那個驚恐的眼神差一點就把他的心殺死。
「對不起,突然想洗冷水澡,結果我的腦袋可能被凍住了。」說完,少年踏著藍光畏罪潛逃。
XXXXX
夜晚再度因藍光劃破寧靜,冷冽光芒中一位少年被吐出,由距離地面不近亦不遠的三十公分高空中重重摔落。過於劇烈的聲響甚至還驚動住對面的Ben前來關心,「Five,你還好嗎?」
「沒事,下床時不小心絆倒了。」隔著木門躺在地上揉著疼痛屁股的Five回道,順便對自己低聲咒罵。
「祝好夢。」聽到兄弟還有精神罵髒話,可見他真的沒事,Ben打著呵欠道晚安,抱著瞌睡蟲回房再度入眠。
「你也是。」對著Ben的腳步聲回應,Five也跟著爬上自己的床,他多希望兄弟的睡意可以分他一點好結束這個荒謬至極的夜晚。
Five其實從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喜歡Vanya,並且是有別於家人的那種喜歡,用更精確一點的說法是帶有性含義的感情。
他會偷偷翹掉訓練和課程,就只為了一整個下午窩在Vanya房間看她練習拉琴,享受只屬於兩人的時光;也會冒著被監護人懲罰的危險,拉著Vanya由自己房間偷溜到甜甜圈店大吃一頓,再牽著她的手一起回到家中共享「約會訓練」的小秘密;最後是不符合年齡的深夜造訪,在爵士出差過夜的晚上心照不宣潛入彼此房間,有時徹夜長談有時僅是為了能夠依偎著彼此體溫入睡。
在街頭遊蕩時,Five絕對不會放開Vanya的手,不只是怕兩人走散,更是為了讓不幸注意到她外貌的蒼蠅敬而遠之。如果那些害蟲沒有自知之明執意靠近,Five會在他們開口前擊昏對方,再拉著Vanya逃離現場,事後絕對不再踏入那個已經列入禁區的街道。
最後是每晚躲在不為人知的角落交換晚安,以及落在彼此臉頰上的親吻。
對於種種超出普通兄妹界線的行為Five明知故犯,他不確定猶如深閨大小姐的Vanya是否有意識到他們之間的不合理,如果她也知情那事情會變得簡單很多,可惜事實並非如此,否則剛才的Vanya就不會如此恐懼。
以往Five會用一千一百個理由說服自己「喜歡」的形式有很多種,同樣的,家人之愛表現方式當然也會不盡相同,自己只是跟其他人不一樣罷了,這樣他才能心安理得待在Vanya身邊。
然而一切的自我欺瞞都在方才毀於一旦,Five不得不承認Vanya在性方面也很有吸引力,就像前些日子裡的夢境,他想帶著情慾做出更多牽手以上的舉動。
少年曾催眠自己,夢裡少女的面孔是誰都不重要,她只是青春期在潛意識作用下的倒影,而Vanya只是因為距離最近,對她的容貌印象最深刻而被大腦順手拿來使用罷了。那一晚他所輕吻的顫抖唇瓣、連哄帶騙撬開的嘴、細細舔舐而過的齒列、糾纏至吐出微弱呻吟的舌,以及嘴角牽起淫靡絲線的唾沫都是對事不對人。
想起女孩雪白細頸上、衣物可遮蔽與不可遮蔽之處的點點紅印,Five不禁又覺得喉嚨發乾。
少女對於裸露在外,猶如宣誓主權的吻痕那又羞又惱的表情是如此可口,害人想做更多讓她困擾的事情。而她那眼角即將溢出的淚水,使夢醒後殘存在嘴唇上的柔嫩餘韻又再度鮮明起來。
少年曾在書上看過一段曾以為是玩笑話的敘述:男人的性慾從來不管時間地點想來就來,想消除就必須手動關掉,卻還不一定可以把它從腦袋中剔除。
面對下身又再度精神的性器,少年對那些文字可是再也笑不出來。
為了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Five決定下床喝水讓腦袋再清醒一點,怎料清水溜過喉嚨的那瞬間腦中卻閃過那雙用來拉琴的手。
Vanya的手纖細又修長,爵士某天注意到這點後便開始讓她學習小提琴,而老師在稱讚她有著一雙適合演奏的提琴手時也向她提起爵士的考量。那天晚上女孩眼裡閃閃發亮的向兄弟訴說喜悅,分享她單方面第一次覺得被父親肯定,兩人的手那一夜不知在雙掌相貼比大小的過程中十指相扣多少次。
如今將少女的左手攤開來,就能在食指、中指與無名指上看見努力不懈的證明,但沒自信的她總是覺得自己沒有天份,再多練習也無法達到爵士的期待。不懂安慰人的Five無法像Ben說出那些足以撫平傷痕的溫暖話語,他只好成為永不缺席少女試奏會唯一且忠實的聽眾,在曲目結束時笨拙遞上棉花糖熱可可與花生棉花糖吐司作為獻花。
沾滿甜膩的手指如果放入口中一定也是甘美至極吧?少年暈乎乎的想。
如果可以選擇,少年想要嚐嚐少女無名指的味道。
小提琴造成的指尖琴繭並非常見的一整片硬塊,而是按壓琴弦所留下的橫溝,少女無名指上則有兩道,在手指經過牙冠時可以感受到有如齒輪轉動的咬合,喀啦喀啦地。
第一指節在經過柔軟指腹的高點後,順著濕黏吐息會一路滑坡般來到指關節凹槽;第二指節則是整隻手指中最為纖細而脆弱的部位,稍加施力就��留下深深印記。所以少年輕咬少女手指,在細嫩皮膚上咬出一圈獨一無二神似戒指的齒痕。
這樣Vanya就只屬於我了,Five滿意的心想,卻沒有察覺代名詞已悄悄轉為專有名詞。
當少年帶著愉悅的心走向床鋪準備結束這個疲乏的日子時,才踏出第一步便驚覺剛才不可理喻的想法與想像,可怕得讓他頭皮發麻。
Five承認自己以異性的身份喜歡Vanya,但這不代表他容許自己有任何非分之想。
想做,但是不能行動;妄想,但是不能具體勾勒。
不要去想粉紅色大象,於是腦中便充滿了粉紅色大象。
才剛替自己劃下最低底線的少年馬上就體會到青春期的失控,越是禁止去想的事物大腦越喜歡在那打轉,將過往兩人看似純潔的近距離接觸染上顏色。
游離在團體外的Vanya和Five是彼此最為親近的對象,互相不設防的他們有無數機會越界,只要Five願意不計後果,他可以在兩人獨處時輕易奪走Vanya的吻和一切。
少女的面容與身體在少年思緒中張狂亂竄,惹得他焦急的又是在房中踱步,又是揉亂頭髮釋放壓力。然而這些無意義的舉動都不能阻止他腦海中的手撫過少女肌膚,剝開她外套上的鈕扣,解開她和自己相同的領帶。
想在Vanya身上染上自己的氣息。
在那該死的手進行下一步之前,Five突然大叫一聲,毫無保留的賞自己一拳,咬牙切齒壓低聲音自問,「你在想什麼!」
當少年想向自己辯解時,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竟是如此聰明睿智,在組織語言時居然還能繼續想像妹妹的表情,想像因初次體驗而遲疑但絕非抗拒的眼神。
罪惡感和本能拉扯著少年,而少年則拉扯揉亂自己的頭髮,神經質碎念重複而單調的語句:冷靜一點、不准再想、我不允許⋯⋯
每當大腦找到細微破綻,少女的身影便像置入式行銷無孔不入,Five就會再次察覺到自己下身又精神幾分的失控,於是他停下焦躁步伐重新整理儀容,模仿爵士向自己發號施令,「不要意淫你的妹妹,Number Five!」
和少年預期的發展正好相反,在他心中爵士的怒斥和少女相比是如此無關緊要,以致腦海中少女的面容此刻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Vanya和掀撩裙襬的雜誌女孩完美重合,用她那試探又膽怯的聲音悄聲呼喚,「Five...」
終於認清再掙扎下去也是徒勞無功,Five再次無聲大叫,自暴自棄向本能低頭,「如果你想要我這麼做,那就如你所願。」
將身穿方格學院連身裙的女孩推倒在床上,少年用不存在的領帶把同樣沒有實體的女孩矇上雙眼,就像出任務時會配戴的面具,一旦遮住部份臉龐就很難認出真實身分。
她是雜誌上名為Violet的女孩,Five催眠自己,這樣他接下來的所作所為都只是青少年再平常不過的日常罷了。
被奪取視覺的女孩因突如其來的黑暗而慌張無措,Five和同齡少年們一樣也想肆無忌憚觸碰女孩,但他還是忍住衝動上前擁抱她柔聲安撫。
明明就只是一個幻想。
少年沒有過親吻的經驗,當他唇瓣貼上女孩時,她是那樣的驚惶,像隻走失的小動物一顫一顫的,讓人忍不住既想保護又想欺負她。
舔過女孩雖算不上豐厚但飽滿���口的雙唇,少年提出請求,「張嘴好嗎?」語畢便趁隙進入女孩為了回應而微啟的嘴。
面對予取予求也乖巧毫不抵抗的女孩,Five只覺得內心空虛,他想要的不是沒有靈魂的玩偶,一股無名火又從他心中燃起,既然沒有心也就不需要以禮相待吧?
摸上光裸小腿一路往上游走,在即將抵達腿根時少年頓了一下,揉捏著手感極好的腿肉,抬起頭詢問女孩的意願,「妳願意自己脫掉裙子嗎?」
其實少年完全不希望女孩答應他。
女孩聞言點點頭很乾脆的脫下連衣裙,只剩下襯衫和在那之下若隱若現的底褲,只要是少年的希望她不可能會拒絕,因為她就是這樣的存在。
面對女孩的順從Five皺起眉頭,用著泫然欲泣的嗓音說,「乖孩子。」
雖然女孩沒有靈魂,但他還是習慣性的在她臉頰上給予褒獎的親吻,對著誰也不是的幻想付出一直以來只用在少女身上的溫柔。
「這個也要脫嗎?」女孩拉起襯衫下擺,露出纖瘦腰肢與客觀上毫無情調可言的棉質內褲。
然而主觀上在Five看來已經足夠誘人,讓他手裡的性器為之一顫,又比之前硬上幾分。
儘管女孩的眼睛已經被領帶遮住,少年依舊能感受到她那仰望自己的眼神,純真到四目相望就能殺死少年那極度膨脹的罪惡感。
「不用。」拉下女孩的手,心高氣傲的Five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如此卑微,「求求妳,千萬不能這麼做。」就算不是現實,他現在這個階段也不想因衝動對少女做出跨過那條的事,這是他的最後底線。
跪坐在女孩身前用大腿固定住兩人身軀,少年把雪白大腿拉起貼在他的腹部上,將膝蓋抵在自己胸口之下並命令她,「大腿夾緊。」情慾讓少年青春期的嗓音變得更加不穩定,低沈而黏稠沙啞。
隨著豐滿腿肉緊密貼合,少年也跟著褪下象徵孩童的短褲與印有汽車圖案的四角褲,露出已然充血的性器,在那之上和女孩大腿間塗上大把大把混著乳香的白濁液體。
溫熱肌膚突然受到冰涼乳液刺激,女孩忍不住嬌嗔一聲,「Five?」
刻意忽視少女的疑問,Five重複催眠自己,這是不得不為之的必要之惡。
在默數三秒後,少年挺腰將自己的性器擠進少女大腿間,莖身在潤滑下很輕易的在飽滿腿肉間抽送,擠壓在棒狀的壓力舒服得讓自認體力和肺活量不差的少年呼吸漸亂。隨著啪啪作響的肉體交疊,少女兩腿連帶著因搖晃而一緊一鬆的開合,這讓少年性器又獲得更多具層次與力道的愛撫,過於真實的快感險些讓他在現實中難以自持的宣洩而出。
「嗯、」不想讓少女聽見自己沈溺於肉慾的聲音,Five緊咬下唇忍住又一陣的浪潮,掐緊讓他手指微微陷入其中的大腿,向前一挺啞聲道,「把耳朵摀起來,V......」驚覺幾欲脫口而出的名字,少年蒼白嘴唇上滲出嫣紅,「沒事。」
為了不再被性慾迷惑,Five放閉上眼空大腦只專注於下身的感受,加快抽送速度堆疊快感,這樣他才不會對少女山谷深處的白色棉質三角地帶抱有非分之想。就算他和Vanya沒有血緣關係,就算只是意淫,目前身份僅是兄妹的他們怎麼能有更深入的肉體關係。
一想到日後也會有男人跟現在的自己一樣貪圖著妹妹的身體,或者直接和她發生性事享受魚水之歡,獨佔她情色的喘息,少年心中滿是不悅,又加快了手中擼動性器的速度。
每當少年到達頂峰快要無法忍耐時,他便會舔舐近在咫尺的小腿,留下反射淫靡銀光的水漬和一圈圈紅印。
Five不想知道他在女孩腿上究竟留下多少齒痕,經過不知多少次的隱忍下快感終於一次噴發,少年第一次將滿滿的情慾化為白濁精液射在女孩臉上,那景象有說不出的禁忌與情色。
看著手中衛生紙所承接的原罪,不敢看清少女臉龐的Five,就這樣逃出自己的幻想。
做了,真的做了。
少年躺在床上呆滯的望著天花板,事後全身癱軟無力的他,腦袋和身體相反,思緒竟是這ㄧ晚中最清晰的時刻,他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到底做了什麼事。
手上、衛生紙裡以及瀰漫在房間中的獨特腥味讓Five想吐,但讓他最作嘔的是嘴上說想珍惜少女,背地裡卻在深夜為了洩慾而意淫她的自己。
明天到底要拿什麼臉見Vanya?少年抱著沈痛疑問自我厭惡。
過於慌亂的Five甚至開始思考再去找Klaus要更多雜誌的可行性,如果有一個肉眼可見的明確目標,或許大腦就不會任憑潛意識宰割在不必要的時候想起少女,或許他們就能夠再回到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單純關係。
望向垃圾桶裡的那坨衛生紙,少年其實很清楚,如果閉上雙眼,世界依然會前進。
對不起。
這是Five在睡前對Vanya說的最後一句晚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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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iround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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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自我毀滅」  就算失敗也是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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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努力。我覺得自己能上場,而唯一能阻止我的,只有我自己。」──吉姆.亞伯特(Jim Abbott),大聯盟單臂投手
  「超越自我的這種能力,無疑是運動賦予我們最寶貴的東西。」──奧爾加.科爾布特(Olga Korbut),白俄羅斯前體操選手
科隆(Rafael Colon)是我在水手隊的雙語顧問,也是聲音國際公司(Voices Internacional)總裁。他那時在答錄機裡留下這個訊息:「想要實現自己人生的任何目標,你必須先突破自我設限。」
       羅伯特.凱利(Robert Kelly)則在漫畫《波哥》(Pogo)中用另一種方式來詮釋這個概念:「我們遇上了敵人,而那些人就是我們自己。」
在運動心理學領域工作的我,對於人是如何「自暴自棄、與成功擦肩而過」的故事相當著迷。無論各個級別,運動員都時常干擾自己的表現。他們用自己的恐懼、懷疑,以及自我譴責的天性,阻礙了自己的道路。
       一九九四年,投手西恩.艾斯特斯(Shawn Estes)接受了左肩手術,但他在水手隊的問題不只是受傷。「當我有好表現時,我沒有給自己足夠的肯定,」他說:「但當我表現差勁,我就會重重打擊自己。」那個賽季之後,這位左投手去了磨練選手技能的亞利桑那教學聯盟(Instructional League),我整個冬天都在陪著艾斯特斯一起努力,幫助他專注於他所能控制的事,忘記自己和裁判的失誤。而艾斯特斯終於明白亞瑟.艾許話中的涵義:「跟你競爭的不是對手,你對上的是自己。」艾斯特斯一學會不畫地自限的方法,就立刻成為舊金山巨人隊(Giants)的全明星賽球員。
一個人的「自我概念」[1]非常重要。佛洛伊德臨終前曾說:「愛與工作是成功人生的基石。」我們身為人,想要感受自己能被愛、也想感覺自己有才能。如果自我感覺低落,你就不可能有好的表現。那些「自我意象」[2]相當負面的人,總會有一些自我毀滅的方法。全壘打王達里爾.斯塔比雷(Darryl Strawberry)就是很好的例子。為什麼一位如此成功、才華洋溢的運動員會用藥物來打敗自己?
       心理學有一個理論稱為「自我一致性」(self-consistency),指我們的行為符合我們的自我概念,即自我意象。在本書中,我們會討論「看見自己成功」這件事多麼重要。如果不認為自己是成功人士,那你成功的機會就會減少。當好事真的來敲門,你卻依然無動於衷。
每一個人都會有自我挫敗的思想和行為,破壞表現,我叫它們作「小麻煩」,是種無形的小生物,會暗中阻止運動員發揮出最佳水準。我在以下列出10項會讓你自我毀滅的小麻煩清單,如果你認為任何一項似曾相識,那就趕緊對症下藥吧。
  ●自我毀滅習慣1:恐懼
為了生存,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原始的「戰鬥或逃跑反應」(fight-or-flight mechanism)本能。這是一種神經化學反應。人類遇到威脅時,會準備迎戰或逃跑。正如我們之前學習到的,身體會把所有生動的圖像視為「正在發生」的真實事物。事實上,大多數危險並不會對生命或肢體構成威脅,而是對自尊(self-esteem)和自我(ego)產生心理威脅。否則為什麼在4英尺的下坡推桿時,就連腦外科醫生也會手腳不聽使喚呢?這其實是對自我意象的威脅。恐懼確實能癱瘓一個人。
  ●自我毀滅習慣2:憤怒
我們必須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否則就會被它們控制。憤怒源於「挫折」和「期望」。我們的心智和身體並不是一直同步合作,就像卡通《史努比》畫的那樣,露西抓著球讓查理.布朗踢,但布朗卻踢不到,露西告訴他必須同時用心和身體踢球。結果查理.布朗告訴露西,他的心和身體這麼多年來都各忙各的,已經不互相溝通了。
  ●自我毀滅習慣3:焦慮
這是一種「不確定感」或「恐懼感」產生的普遍感受,一種「將���發生不好的事情」的感覺。以棒球來說,有些投手在暖身時看起來很棒,但只要一跨過界線進入球場,他們就表現不佳。我們把這個現象稱為「公路催眠」[3],我們都會焦慮,但被這個習慣折磨的人,他會因為焦慮本身而更焦慮,最後導致麻煩。
  ●自我毀滅習慣4:自我意識
有些運動員害怕自己看起來不太好,或擔心自己出糗,他們關注自己的形象,而非手頭上的任務。「游擊魔術師」奧茲.史密斯(Ozzie Smith)就說:「給我一個擔心自己看起來很糟的人,我隨隨便便就能打敗他。」如果一直怕讓自己難堪,你就不可能有好的表現。
  ●自我毀滅習慣5:完美主義
西恩.艾斯特斯最大的敵人就是他自己,因為他永遠不滿意自己的表現。自我批判、消極的完美主義者做得永遠不夠。推動他們心態的,往往是對於失敗的恐懼。完美主義者發出的聲音,通常不離自我批評、自我譴責。我相信完美主義跟某個條件的教養拖不了關係。許多少棒聯盟(Little League)的家長,都沒意識到自己對孩子的負面評價,會造成自尊心受創。假如你告訴孩子說他失敗了,你就是在告訴他「你是一個失敗者」。這些批評,會被兒童轉化成性格的一部分。會去批評、譴責,並利用恐懼與難堪來帶人的教練,會損害年輕人的心理健康。
  ●自我毀滅習慣6:固執
有些人固執得很,不願意學習。他們不喜歡改變。他們寧可跟自己熟悉的魔鬼打交道。他們不會為了讓自己進步到下個層次而做任何冒險。這絕非好事,正如在運動領域,你必須學會「成功的失敗」。
  ●自我毀滅習慣7:缺乏動力
有些運動員單純缺少了讓自己盡力的動力。動力並非是錢能買到的,你也無法從別人那裡得到。「沒有人可以給你動力,」喬.迪馬喬說:「別人可以在旁邊激勵你,但基本上這種激勵必須是要出自你自己,你必須渴望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要做到最好。」
  ●自我毀滅習慣8:缺乏競爭性
我們都有競爭心,每個人都希望成長並脫穎而出。但我認為,在人生的早期階段,有很多人因為在體育方面的負面經歷而一蹶不振。有些人的教練讓他們難看,或是太偏袒他們。結果,這些人變得很容易喪志,並形成了一種態度,認為「嘗試又有何意義?」這是習得性無助(learned helplessness)。另一些人則懶惰了,不願做功課。每年我都會接到運動員的電話,他們對我說:「麥克,我當初應該聽你的。」其中不乏才華洋溢的人,但他們卻不願意投入時間,努力發揮自己的潛能。他們原以為自己能靠天份過日子,但後來不得不承認這不可行。
  ●自我毀滅習慣9:干擾
有些運動員的生活方式充滿衝突矛盾,他們不願意約束自己。這一項自我毀滅習慣的代表人物,就是因為吸毒而被多次禁賽的斯塔比雷。曾是達拉斯牛仔隊(Cowboy)球員的作家彼特.根特(Pete Gent)說:「運動員會去跟一些人混在一起,那些人告訴他們:這些紀律不適用在你身上啦。」如果覺得自己可以在通宵狂歡之後,第二天能繼續上場,那他仍必須要服膺於牛頓定律──凡事有起必有落。以棒球來說,通常會發生在打擊率上面。
  ●自我毀滅習慣10:毅力不足
在非常時期要保持樂觀並不容易,但最成功的人會將挫折視為轉機,隨時準備東山再起。他們鍥而不捨,他們拒絕失敗。看看吉姆.亞伯特吧,他出生時就沒有右手,在大聯盟打了十年的球,投出無安打比賽;再看看自行車手藍斯.阿姆斯壯(Lance Armstrong),他戰勝癌症,贏得環法自行車賽冠軍[4];還有庫特.華納(Kurt Warner),他從雜貨店打工到洛杉磯公羊隊(Rams) 四分衛,最後還在超級盃奪冠。
  重要的是,檢視自己、找出你的自我毀滅習慣。運動如生活,成功的第一步就是跳脫你的積習框架。
[1] 自我概念(self-concept)即自己對自己的看法或評價,是自身的信念集合。
[2] 自我意象(self-image)是心理學用語,基本上可描述為個體看待自己的方式。
[3] 公路催眠(White Line Fever)是心理學用語。如果在筆直道路上不斷高速奔馳,駕駛人的感覺會在發生異常,失去速度感、視野也會變小。
[4] 阿姆斯壯十六歲(一九八七年)開始參加三項全能運動,職業生涯獲獎無數,後因禁藥問題而被取消一九九八年八月之後的所有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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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選自 一起來出版《心像練習》一書。 蓋瑞.麥克是美國公認最好的運動心理學家之一,現任心理顧問、績效教練;曾與NBA、WNBA等知名運動聯盟及球員合作。他在書中揭露頂尖運動員穩定而正向的心理狀態;並根據多年豐富經驗,提出建構、強化心理素質的訓練方法,幫助讀者從運動至生活提升個人心智與表現。
◎ 書籍資訊:https://pse.is/38zmd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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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ssy324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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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大學隱藏了駭人聽聞的罪惡,圖為改名後的中國人民大學東門。(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這是一位著名的軍醫、一位畢業於中共建政前第一所正規綜合大學──北方大學老人的真實回憶。為了保護他免於軍方高層的懲戒,為使老人晚年得以安寧,我不能暴露他的真名。只能用魯大明這個代用名,去記錄他的回憶。
命運選擇
1945年8月15日,是晉冀魯豫解放區最喜悅最熱鬧的一天。也是全中國最激動的一日。這一天:日本投降了。
那時的我才二十七歲。自1937年冬天參加八路軍後,有八個年頭沒有回家。艱苦的仗終於打完了,是回家種地,侍候老娘呢?是隨中央政令復員進城上學?還是繼續留在部隊當俺的事務長?
那是個戰後命運的多向路口。世界在選擇!國家在選擇!民族在選擇!個人也選擇!
俺是山東膠州半島人,山東人重義行孝,俺還是很想回家去服侍老娘。
自小在俺幾個兄弟裡,俺娘最疼愛的就是我。
俺家的地方,自明時就是一個文化莊。俺爺爺和曾祖爺爺都是未去應試的讀書人。俺祖上是個旺族。後來隨興衰的朝勢,沒落成了耕田戶。讀書寫字,仍是俺家的傳承習慣。所以,俺比一般農娃多識了許多字,多學過幾本算術書。
別小看這一點點文化,它幫了我不少並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因會寫會算,部隊不讓我去那些隨時會陣亡受傷的前線,而讓我這個小文化人,在後方負責伙食事務工作。
不久,邊區政府和司令部一起佈告:共產黨邊區新成立的北方大學行政學院、工學院、農學院、醫學院、文教學院、財經學院等6院,要面向部隊和社會招考新生,為俺黨奪取未來更大的江山,培育知識型人才,以改變國際的錯誤觀感:中共軍隊就是文盲軍隊。
農家兒子變軍醫
一紙佈告讓部隊沸騰了。誰不想去!去了就等於升官!
升官了就等於有了:二支鋼筆胸前掛,東洋馬歡衛士隨,開會散會小灶餐,大腳婆娘兼秘書。彈冠相慶高來去。
司令部的首長們說:“小魯:你一定行!”
周圍的戰友們也說:“魯事務長!你不給俺們爭光!誰還行?”
經過幾場緊張考試後,一天,有人在司令部大院敲起了銅鑼!“張榜了!快來看呀!”
俺飛快地跑去,擠到前面仔細一看:“嘿!錄取了!全榜第二名!”
1946年初春,我隨軍區和地方邊區一起錄取的學員,來到了位於河北邢台市西關的北方大學。
我們的校長,範文瀾先生從延安到邊區時,帶來了艾思奇、陳唯實等幾位學者,同時到北方大學任教。
隨後,邊區又調來了一大批專家學者到北方大學來,其中不少是國內外著名學者,如黃松齡、王學文、何穆、劉大年、葉丁易、王鶴、王南、陳荒煤、夏青、喬羽等。
5月21日,中國人民大學的前身:北方大學。在河北省邢台市正式開課。晉冀魯豫邊區政府特聘範文瀾為校長。大學的籌建人,晉冀魯豫邊區政府主席楊秀峰十分重視學校的建設和發展。學校開學不久,即來到學校,了解情況,並對師生髮表了《對於時局應有的認識》的講話,勉勵大家要“在認識時代的客觀基礎上,樹立為人民服務的人生觀” 。
我被分到醫學院,從此走上了從事醫科事業的道路,成了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在解放區創辦正規綜合大學的第一批軍醫學員。
人體解剖
醫科學是一門很專業很系統的學科,在當時的環境下,我們還是國民政府一統行政名義管轄下的邊區。先進的人才,精英的教授幾乎都在國統區那一邊。
教學條件很簡陋。老師蠻不錯,有國統區歸來的;留蘇回來的中國人;蘇聯人;也有日本投降後留下來的高級軍醫日本人,他們都受過很正規的大學教育。
教學的進程很快!沒有暑假寒假。也沒有什麼星期日休息。
一切很動盪,也很危險。漸漸拉寬、拉大、拉多的開火前線,急需各種專業人才。因為在離邊區不遠的華北、東北一帶,用蘇聯從一百萬日本關東軍那裡收繳的武器援助,迅速擴軍的我東北野戰部隊,已經跟國民政府軍發生了大規模的交火。
第一年,我們很快地學完專業的生理學、藥理學、臨床內科學、軍事外科學……和輔助專業的拉丁文、俄文、國文、馬克思、列寧、史達林的簡明理論。
第二年夏天,我們進入了軍事醫科學必須��成且很重要的:人體解剖階段。
按蘇聯生理解剖學大綱:一個正規多能的軍醫學學員,必須非常到位。熟悉地對一具又一具,真實完整屍體進行從表皮、脂肪、肌肉、動靜脈血管、骨骼、骨韌帶、骨關節、骨髓、內腔內臟、頭、耳鼻喉目口五官,到腦組織及神經系統的全面解剖。
東面拉來的一車戰俘
盛夏的河北平原萬里無雲,而關外東三省遼闊黑土地上,看不到一寸晴天。由西北、華北、華中、華東火速集結到關外的我軍東北大部隊己與百万精銳的國民黨軍隊,展開了大規模的運動戰和陣地戰。
同戰時急求專業大活人一樣火急的是:學校急求供教學用的專用死人。華北是一個土地貧瘠生活落後的地方,錢財很缺的北方大學醫學院,不能免費找到供學校上課解剖的死人屍體。即使有大把銀元可用於收購屍體,華北人出於千年的民俗與嚴重的封建迷信傳統,不會把自已親人的遺體當成商品一樣隨便賣予別人用來肢解。
黨總是神通廣大的,沒有任何困難能擋得住共產黨。
學校缺屍的困難被解放區邊區長官楊秀峰等政要知道,沒過多久,與國軍接壤的前線華北人民解放軍(八路軍換番號後的稱謂)押運了一卡車國民黨俘虜,送交給我們的醫院。
醫院辦了簽收手續後就派大學警衛營的戰土,把幾十個戰俘關押在學校一個倉庫裡。
起初什麼都不知道的我們很新鮮,都以為:這些可能是解放過來的改造兵。要么就是我軍前線戰果太輝煌了,俘虜多到要往後方安全地方送。沒有一個人甚至韓、日、英藉老師都想不到這批:身材高大、五孔有力、相貌堂堂的國民黨戰俘漢子們,他們明天去那裡?
我們在食堂吃飯時,聽政委說:“這批俘虜並不簡單。他們隸屬國民黨一個很牛很拽的,曾遠征過印度緬甸;屢屢同日本軍打過許多惡仗的國軍機械化XX師。”為了完成軍區司令部下達的:火速支援北方大學需求大批供解剖用的人體,前線設伏的幾個加強偵察營,花了很大力氣才把他們搞到手的。
有個操著嚴重山西口音的傻冒學員說:“政委:塔們咋……地不……是鵝抗……日的有功之士?把塔……們……潰造潰造(改造)給幾個窩窩頭……放球地酸辣(放他們走算了)……也是山西籍的大老宋政委瞪了他老鄉一眼。惡狠狠地說:“放……放個屁!到時用你們的手術刀把他們一一給放了!”
最後又重重地砸出了一句話:“不都是為了你們這批小王八糕子!”
我們如墜千丈霧谷,更加搞不懂了:日制卡車?著美式製服的戰俘?遠征軍?偵察營抓舌頭?手術刀?為了我們?王八糕子?最費解的是宋政委那一隻冒綠火!另一隻閃紅光的可怕牛瞪子?
甲014夢母子夜哭聲
記得這一晚是陰曆十五,月兒很圓又很亮。夜蛐灶蟀齊低呤,很燥熱,有些睡不著。依稀聽到南邊臨時監獄倉庫有一陣小小起伏的哭聲。
我披衣起身趕了過去!問哨兵:半夜他哭什麼?��兵問:“甲014號!問你呢?為啥哭?”
其他的俘虜代答:“明天是我們史連長28歲的生日。他已有十二年沒有回浙江江山老家了!民國52年(看中國編者註:此處可能是作者筆誤,歷史上是1942年國軍遠征緬甸)他在緬北森林同日本軍刺刀肉搏。鬼子的刀穿透肩膀肉,骨頭都露出了……血都飆了出來!他從來都沒哭過!他是官派留意大利,學裝甲的長官。……他是個很傳統很愛母親的孝子……”
他說:他夢見母親跪在家鄉的村門溪澗石橋上,哭喊著兒子的乳名在燒銀色紙錢!……
好悲涼!一講到母親!我的心也酸楚楚地沉了下去。我才八年就日思夜念,甲014連長可是十二年了!這些年頭國民黨打下南邊的叛亂!又打了北面的軍閥!打了我們老共的根據地!又接連著打了八年的日本!有多少母親用多少個夜晚思念兒子的眼淚,把一縷縷黑髮牽拉成一團團白髮。
思孝母親,也許是唯一讓男人淌出珍罕眼淚的驅動力。
雕塑印像打穀場庫房
我們入校以來的第一堂解剖課就安排在第二天上午9時,在一個荒棄打穀場邊上的一間空置的農民土坯大庫房裡進行。我們有十幾個班,每一個班都要參加實用人體解剖。
很興奮也很緊張。過去打仗時看到屍體並不緊張,而真正用手術刀肢解屍體倒有些恐懼了。
與教科書相反的疑問像幽靈一樣一個接一個冒了出來!
教科書上設定的設施條件在那裡?我們防腐的冰在那裡?福馬林貯屍池在那裡?無影燈呢?金屬手術台呢?大箱的止血棉花呢?在那裡?最重要的是:屍體在那裡?
我們知道:相當簡陋的學校的相關必備的設施一無所有。這可能是世界上唯一的一所沒有電也沒有自來水的大學。
在這間空蕩蕩的倉庫裡,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唯一教具就是:一張木頭大門板。
四十多個學員U字型圍住那張用二個長凳架起的門板!八十多個眼球默默地盯住:這張己被多少年蟲蛀過,多少年煙薰過的百洞千孔的舊門板。
自然想像著下一刻的畫面:
第一種可能:二個兵一前一後抬著一具裝屍體的擔架,走了進來,把屍體安放在門板上。
第二種可能:四個老鄉抬上一頭死豬擺上解剖台。用死豬代人體解剖,是我們學過《解剖史起源》書中論及的。
第三種可能:八個戰士抬著一口裝屍又裝滿冰塊的棺材進來。從冰塊中撈起冰凍的雪屍,嘎噔一下落在門板上。
想像下一步:剪刀、手術刀、金屬鑷子、縫合的針和線、膠手套、鋼鋸……。
寂靜的土房只有教務長帶來的馬蹄鐘咔咔作響。
突然。那所關押戰俘的臨時監獄傳來點名聲:“甲O14出倉。甲017預備出倉。其餘等待……!”
咣鐺……鐵門打開……
又一陣咣鐺嘩啦啦聲……帶長鏈的腳鐐拖出……。
一個兵大吼:你甲014立……定……!給他銬上腳鐐!帶走!
千刀剮之甲014始終沒有哭
奇怪?真奇怪?我們等候多久的死屍一直沒來。怎麼?甲014戰俘的腳鐐聲和押解士兵們的腳步聲卻朝著我們所在的土庫方向來。
布鞋腳步聲由遠及近。金屬鐐銬聲由輕到重……呱吱一聲大門打開:1.8米高的甲014腳下不說,上身已綁五花大綁,由四個大兵3:6:9:12:鐘點座標圍著中位的甲014,被帶到我們眼皮底下那塊大門板邊。一個大兵用卡賓槍金屬槍托很技巧地朝甲014頭部砸去。他朝大板倒了下去。
讓我們倒吸三口冷氣的是:他沒有昏厥。很清醒。突然咯咯咯地笑下起來。對我們說:“自我進你們學校大院就知道我們這些俘虜倒楣的命運了。”
“誰告訴你的?是我們的哨兵嗎?他們根本不知道命令!”
“不是哨兵!是我從你們大院門口那塊醫學院牌子解讀到的!不就是讓我們這些活人充當你們解剖課的活標本嗎?你們大可先槍斃了我們再剖嗎?都是中國人,不能讓弟兄們少一點痛苦去淌黃泉嗎?”
“甲014給我閉嘴。再說我非把你的一槍斃了!再把你的狗皮剝下來餵狗!”話音還沒上樑……由井崗山赤衛隊打仗出道的教務長,掄起了厚實的巴掌朝甲014左臉揮去。血從他的鼻腔口角一起淌了下來。
甲014:“斃了就一了百了。成全了我們!你們的院長教學長官比你知道:同活人解剖比用無生命的屍體解剖,更有真實效果和實踐效果。共產黨就不懂人性和斯文嗎?”
一個長滿米丘林鬍子會講中文的俄國教官走了上來。用一個手勢暗示教務長下去。拍拍甲014肩膀問:“年輕人別叫嚷!我能幫你什麼嗎?但是你得配合我們的革命工作!”
“好!我說:我身為一個革命軍人,只殺過日本人,從未傷害過你們任何一個人。如果今後有人問我去了哪裡?請你們不要告訴他們,我是在這里以這樣方式死掉的。就說我是前線陣亡或失踪的。特別拜託:萬萬不要告訴我的老母。其次:別沒收我身上掛著的那枚十字架。等你們幹完活,準備埋葬前,把它塞進我的心臟與這堆無用的軀囊隨便埋了吧!看在神的份上。打點嗎啡吧!我會配合到最後一分鐘!把我解綁除鐐。好開始吧!”
說完。他朝南面,朝他家鄉他慈母思念的方向看了一分鐘,臉龐上浮現出一汪說不清的思緒水浪……。
他平靜地躺了下去。面部朝天;很寧靜也很平靜。雙手呈個字型攤開。
沒有打嗎啡。戰時的藥物因資金困難和政府封鎖非常稀缺。
那個不知為什麼感動上的冷血粗魯的教務長,拿了一碗白乾和一塊毛巾遞給甲014:“好漢是好孝子!喝了吧!好好上路!痛了?就把毛巾咬住!”
解剖開始了!第一刀切開內臟……甲014沒有叫,他的臉脹得很紅很紫,眼睛睜到極限。全身在痛苦中顫栗……滾滾的鮮血從二側刀口湧下出來,淌在板上,流到亁亁的泥地上……
門窗都密封的土房空間裡壓縮著每一個人強烈的意識和情緒。充滿血腥味的空氣中只有:教授的指點;手語;甲014痛苦的喘氣聲和手術刀、剪刀、金屬鑷子的作業聲。也有個別學員的亁嘔聲。最讓師生們尷尬的是:甲014在千刀百剪中,沒有吭過一字聲。只是到下最後斷氣前才說了一句:“姆媽!兒子對不起您……”倒有一個女學員嚇的當場嘩啦啦尿濕了褲子。
一上午是解:甲014活體。下午是剖:甲014屍體。
中午下課後沒有一個學員去排隊打飯。
對甲014解剖最後的大腦一課,到了黃昏,終於結束。
教務長指揮著二個士兵把地上的一堆肢解過的骨、一堆內臟、一堆皮肉、一個頭顱裝進一隻很大的柳條筐,抬了出去。
後來據哨兵說:沒有埋。這些解剖處理過的人體碎料,全都倒到不遠的酸棗樹林裡去了。引得四村的家狗野狗在林子裡成群亂竄,互相打架。
一個月的活體生理解剖實驗結束了,操場那廂的臨時監獄也空了。先前關押在裡面的戰俘沒有一個像甲014的人格那樣:讓人感到震撼。要么就是哭!叫!瘋了……!再不就是喊!跪!求饒……!最後,剩餘的戰俘一個接一個都像甲014一樣死在這塊大門板上,歸集到那片晝夜狗吠的林子地裡。
一個月後的金秋九月,我們將轉入邊區醫院和軍區野戰醫院進行實習。後來,接著進入人體生理解剖課的其他班學員,填充了我們走後空置的位置。
又有二卡車國民黨軍戰俘從前線拉進學校大院,被押進甲014不久前呆過的地方。等待他們的還是百尺外那個黃色土庫裡的大門板,還是那隻柳條筐和那片綠樹林……
據說滿載戰俘的軍卡繞過酸棗林子坡地時,千百隻黑烏鴉像升空的煙花那樣興奮扑騰,上百隻白、黑、黃、花狗興高彩烈地歌唱著……尾追著卡車跑一陣子……
那二年四鄉的老百姓都說:那片林子地的樹怎麼長的特別綠?各家的狗兒肥的特別快?野狗的毛兒特別的油光非常亮?
老鄉們同南京政府的大員們一樣根本不知道:這裡的國際紅十會聖潔白旗下發生的白色屠殺。
1947年底,我們畢業了!我被分到:劉鄧部的XX兵團XX軍野戰醫院,很快參與了徐埠會戰(淮海戰役)。
1951年初我率一支正規野戰醫院,隨XXX將軍進入朝鮮。
1958年奉總部命令撤回祖國,回到總部——北京。
我的母校經過10年變遷,多次變臉,終於改名定格成:人民大學。
當我穿著新式卡其布醬黃色軍服,雙肩佩著中校軍銜,蹬著烏亮上馬靴,走進母校時。內心悲壯而百感交集。
甲014,這位留洋的國魂精英,抗戰的鐵血英雄……竟是母校誕生時第一塊碑刻在中國教史上的永久祭石。
如果國共沒有爭王的戰爭,我,及我的同學一樣可以考試上學,成為國家有用之才。
甲014也就不會歸宿於那片鴉犬打架的林子地。
現在的他,要么成為國家軍事學院的裝甲軍事工程的教授,要不就是一個首都裝甲師的少將師長,就不會讓那位至今還在等待的慈愛母親,再日復一日地空等下去…
用有生命的活人充當無生命屍體的革命醫學邪惡創舉,終於隨著1949.10.1.新中國成立,“有限度地”宣告結束,在特殊部門還有存在。
客觀上講:1950年到1961年中國的屍體實在太多了。土改打死的地主、鎮反槍斃的國民政府人員、反右自殺的學者、三年大饑荒餓死的幾千萬同胞!
由於製度的使然和國家保密機制的牢固,國家、軍隊醫學院、醫學、藥品研究所、科研機構獲取活體解剖對象,摘取人體器官十分容易。全國幾千個勞改農場、五礦場、有放射性源的鈾鈷礦場、勞改工廠中有上千萬囚犯。
中國囚犯是什麼?是製度的敵人!是一個變態領袖的犧牲品!是沒有任何人格、健康、尊嚴、權利、生命保障的社會壓迫的動物。在政治高於一切的年代裡,一切戰俘、囚犯、勞改犯、政治犯。都是一小粒隨便可以丟進革命熔爐裡的:小煤石。
甲014只是幾千萬粒小煤石中的一塊。
很好!今天良知資訊一直在大力討伐殘忍體製表面的那層皮,在討伐國內的地方醫院和軍隊醫院大��摘取、倒賣、特供人體器官的醜事。有沒有人想過:起源性元素!
這個邪惡根基的種子是何時?又由誰播下去的?
這就是我要還原這粒邪惡種子歷史基因真相的原因。
我己八十有餘,耋耄古稀之年我也要在懷念中懺悔!
那條好漢甲014……!
那個血染河山的年代!
那個至今也推不翻不了的封建專制!
醫科學靈魂內核的普世價值是:仁愛與救人。
當一個野蠻制度,把人尊貴的生命體當成14世紀醫學家解剖室裡的鮮蹦亂跳的小白鼠、小青蛙、大耳免子時,就顛覆了科學的靈魂和人性向善的文明本我。這就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罪惡。
我知道:同我一樣,從我的母校北方大學邢台醫學院畢業的一期、二期、三期、四期、五期的學長、學友、學弟、學妹們,經歷了半個多世紀無窮的磨難後。還有許多老同學健在人間。
如今都是:人生七十棺邊站的古稀老人了!
你們能聽到我的聲音嗎?能看到我兒為我們記錄的這段刻骨銘心的回憶嗎?還記得那間土房?那塊板嗎?
一起說出來!一起寫出來!
告訴我們的兒孫!告訴世界:
中國曾有這樣一個代號為:甲014的人。中國曾有這樣一件事情。讓時間雕塑靈魂!讓時間無法抹去碑刻的歷史。
鈞天|真實新聞與評述:用戰俘當醫學解剖?駭人聽聞!
搜索google《新纪元》周刊173期“用戰俘當醫學解剖?駭人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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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ortsv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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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內野隊形轉變 中信兄弟持續貫徹「防守野球」
文/ 史丹利視角的體育世界
記得去年我寫過一篇關於中信兄弟「防守野球」的文章,當時我提過,去年兄弟團隊守備率0.980,已經寫下隊史最好的成績,更是中華職棒聯盟30年以來,最不容易失誤的一支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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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隨著今年例行賽告一段落,中信兄弟全年度的團隊守備表現仍舊是聯盟之冠,無論是失誤數(96)或團隊守備率(0.979)都是四隊最好的成績,其中又以「金手套內野群」的表現最為亮眼。
由許基宏、吳東融、王威晨及江坤宇組成的黃金內野,是中信兄弟今年的新組合,他們四人的守備場數都已經達到80場,也確定符合今年金手套獎的競爭資格。
吳東融及王威晨都要來挑戰金手套二連霸,而許基宏跟江坤宇都是首度符合資格,更要來尋求個人首座金手套獎,我也特地找來中信兄弟的內野守備教練黃泰龍,跟他請教一下,兄弟今年內野的轉變及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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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龍教練坦言,其實今年球隊陣型的變化真的不在預期內,也可以解釋成「計劃趕不上變化」,像春訓本來要考量「火力最大化」,讓王威晨去多練二壘,蘇緯達跟許基宏擇一可以固定在三壘,這樣整體的攻擊可以發揮到最好。
但隨著球季進行,選手適應的狀況也不同,比較可惜的是蘇緯達,本來三壘這邊確實有機會扛下的,但因為上半季戰局緊繃的關係,考量防守的穩定度,才會讓他改以代打為主,又把王威晨放回了三壘防區。
另一個不在考量內的就是「小可愛」江坤宇,原本教練團設定他是第三號游擊手,前面有王勝偉跟岳東華,這兩個都是去年12強的國手,江坤宇要馬上在一軍搶到上場空間的機會並不高,更別說以他的年紀來考量,誰都想不到能這麼快就扛下一軍主戰游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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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泰龍:「我都開玩笑說江坤宇是「晚報戶口」啦,真的是超齡了,季初一上來就證明自己的表現,是足以讓教練團信賴的。」
而這個契機,最主要是王勝偉在春訓及熱身賽期間,狀況維持的比較不好,尤其是守備的部分,原本優先考慮岳東華補上,但他的守備位子比較全面,內外野都可以守,就想說找個機會給江坤宇試試看,想不到「一試成主顧」,不只是守備,連打擊也超出預期。
站在教練的立場,就是得客觀地去評斷選手的表現,表現好就是要多給他上場機會,不能被自己原有的思維綁死,舉例來說,如果兄弟季初就堅持要讓王勝偉守游擊,那今年可能就看不到坤宇的成長了,又如果堅持讓蘇緯達守三壘,那可能會造成反效果,而且他如果守不好,也會連帶影響到打擊。
黃泰龍:「今年球隊內野這幾個主力選手們,都是他們自己夠努力,才有辦法拿到並站穩現在的位子。」
他也提到,其實有一些選手,在季中可能表現不好,或上場機會不多時會有一些抱怨,但他都會告訴他們,機會就是稍縱即逝,錯過就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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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泰龍也舉了周思齊個人著作裡面提過的,「訓練都來不及了,哪還有時間在抱怨」,他認為這句話清楚講出了一個職業選手應該要有的態度,當機會來臨時,有沒有辦法把握住,前提更是你要自己做好準備,絕對不是嘴巴講講的而已。
所以他對於今年入圍的這幾位選手都是給予高度肯定的,每個人都有把自己準備好,當然也就能把握住教練給的機會。
接下來針對個別球員的探討,我特別想問的就是許基宏的成���,畢竟他過去三年在一軍的出賽場數加起來還不如今年的多,不只是找回自己的大棒子,更在守備端有顯著進步,有機會在與林益全的競爭中出線,勇奪個人第一座金手套獎。
黃泰龍:「許基宏最主要還是態度的轉變,畢竟他剛進職棒時是比較順遂的,經歷這幾年在屏東曬太陽的日子,無論是心態或想法上都已經成熟許多。」
像之前我曾在文章中提過,黃泰龍都會帶兄弟的內野手群在休賽季進行「自主訓練課程」,但因為地點都是辦在台北,而許基宏家住高雄,所以他原本沒有把基宏算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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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中信兄弟防守野球的幕後功臣 黃泰龍的「自主訓練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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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去年休賽季,許基宏自告奮勇認為自己必須要來台北一同訓練,而黃泰龍也藉由那段時間觀察他訓練的狀況,發現他除了提早到以外,態度也非常積極,從各種細節上都能看得出來,當然也反映在今年的成績上。
而聊到今年金手套競爭最激烈的游擊手獎項,我也不免俗地問了教練,在三位入圍者,林祖傑、李宗賢及江坤宇中,他更看好誰呢?
黃泰龍:「內舉不避親,如果是三個人比較起來,我當然是票投坤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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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為坤宇的最大優點,是對於比賽的理解能力,身為一個游擊手,這個特質是很重要的,還有他的接球及傳球手感相當好,會藉由下半身力量去傳球,確實是看起來穩定且讓人放心的。
黃泰龍:「像宗賢是屬於手感非常好,但看起來更華麗一點,守起來比較free style,以教練的角度來說,會比較擔心一點,主要是因為以台灣的場地來說,普遍不像美日韓的這麼平整,而且各個球場的特性還都不一樣,在場地不平整的情況下,如果要有華麗的演出,可能會容易伴隨一些小失誤,否則李宗賢今年的防守能力無庸置疑,很多高難度的球都接得很好。」
黃泰龍:「祖傑的話,他是我善化時期的學弟,也算是從小看到大的,他���球屬於浪漫型的接法,��至跟早期的陽森有點類似,主要是傳球的手感非常好,但腳步的移位跟下盤的運用可能就還有進步的空間。」
再來談談岳東華的部分,畢竟他是兄弟的第一指名,背負著極高期望,去年下半季也開始竄出頭,但至今還不能算是搶到一個主要的先發角色,我個人認為,這也是跟他「工具人」的特性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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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泰龍則說,早期大家對於「工具人」的期待可能沒有那麼高,但兄弟其實對於岳東華是有極高評價的,因為他真的是「超級工具人」的等級,光是他一個人就可以讓教練團在調度上有很大的彈性空間,不只是內外野都能守而已,還都守得很好才是重點,他認為岳東華在球隊裡面是扮演一個很重要的角色,尤其是在即將到來的總冠軍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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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替東華覺得可惜,畢竟岳東華今年一開始打擊的手感維持的相當好,只可惜受到左腳踝傷勢困擾,骨頭都已經裂掉了還忍著痛上場,又剛好發生在上半季末爭冠期間,最後真的是撐不下去了,只能休息。
選手時期向來不以打擊見長,而是用手套牢牢鞏固住了自己先發位子的黃泰龍,在兄弟的六年期間拿過三座三壘金手套獎,面對洋砲的競爭仍屹立不搖,與生涯同樣拿過三座金手套獎的陳江和一樣,都是近年來兄弟的「守備教科書」代表人物。
而關於拿到金手套的要素,他也告訴我,選手首先一定要能穩定出賽,再來就是對比賽的理解能力要具備,更好的是有自己的防守策略,必須去評估對方打者的腳程,甚至是場地特性,去注意自己的守備站位。
當然,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畢竟每年拿金手套的門檻就是80場,要穩定出賽的話,體力一定是最大考驗,該如何把自己的身體做到最好的恢復,是相當不容易的課題。
他也提到,像王威晨今年一個期望達到的成就就是「全勤」,或許在外界來看可能沒什麼,但對於選手來說,這就是一個鞭策自己的動力,因為每天要出賽的前提,就是得有良好的身體狀況及比賽品質,才有辦法讓教練把你排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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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雖然不是一個多特殊的紀錄,但年年累積下來也是一個很大的成就,同時代表著對於球隊的價值跟貢獻度,這些是從數據層面看不出來的。
當一個選手有想努力做這件事情,那就代表他有給自己一個目標,俗話說的好,「人因夢想而偉大」,「選手也應該要因目標而成長」,把一個目標設定起來努力邁進,就會有源源不絕的動力。
最後,是針對兄弟農場的內野手點評,泰龍教練也一一向我解答。
像是本季在二軍表現亮眼的王政順,教練團本來就評估他是攻優於守的球員,還沒考量讓他上來的主因,是他之前膝蓋受傷開刀休息很久,今年是想讓他先在二軍完整出賽,先慢慢熟悉環境,把底子打得更扎實,再去展望明年,但他的攻擊能力是球隊相當期待的。
而陳偉漢的話,主要就是機會問題,畢竟他年紀也有了,考量到傳球臂力跟其他選手比起來,可能沒有到那麼好,以球隊現在需要守備組的工具人來說,會更需要守備能力較為突出的球員,就像是近日升上一軍的張志強。
黃泰龍:「我們評估張志強是有接近陳江和退休前的守備水準,主要就是在比賽後半段,把他換上去防守,會增添安定感,也有帶進季後賽的可能。」
(採訪當下還沒決定,目前已經確定張志強被帶入28人名單)
黃泰龍:「王勝偉的話,主要是守二壘跟三壘的穩定度不夠,所以才想讓他去二軍多做調整,可能他自己不太習慣,守起來感覺有點吃力,但實話來說,他現在的位子已經被年輕選手拿去了,那就只能爭取在比賽後半段,成為教練團安心的防守者這個角色,就像陳江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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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紅龜」的生涯後期,黃泰龍就已經是守備教練,但他每年春訓第一個帶的一軍名單都是陳江和,因為他知道,「紅龜」是球隊在比賽後半段非常重要的防守戰力。
現代棒球越來越注重「多功能守位」,黃泰龍也提到,選手能夠固定守一個位置當然是最好,但必須考量隊形的需求,像江坤宇春訓其實有給他多練二壘跟三壘,但因為他在一軍表現亮眼,當然就固定游擊了,王威晨也是這樣,如��沒有突發狀況,基本上就不會再去更動了。
畢竟他們都確實用成績證明自己,取得教練的安定跟信任感,使得教練團不去思考想要動他們的位子,那就代表選手已經成功了。
像是本季在二軍表現亮眼的王政順,教練團本來就評估他是攻優於守的球員,還沒考量讓他上來的主因,是他之前膝蓋受傷開刀休息很久,今年是想讓他先在二軍完整出賽,先慢慢熟悉環境,把底子打得更扎實,再去展望明年,但他的攻擊能力是球隊相當期待的。
而陳偉漢的話,主要就是機會問題,畢竟他年紀也有了,考量到傳球臂力跟其他選手比起來,可能沒有到那麼好,以球隊現在需要守備組的工具人來說,會更需要守備能力較為突出的球員,就像是近日升上一軍的張志強。
黃泰龍:「我們評估張志強是有接近陳江和退休前的守備水準,主要就是在比賽後半段,把他換上去防守,會增添安定感,也有帶進季後賽的可能。」
採訪當下還沒決定,目前已經確定張志強被帶入28人名單
黃泰龍:「王勝偉的話,主要是守二壘跟三壘的穩定度不夠,所以才想讓他去二軍多做調整,可能他自己不太習慣,守起來感覺有點吃力,但實話來說,他現在的位子已經被年輕選手拿去了,那就只能爭取在比賽後半段,成為教練團安心的防守者這個角色,就像陳江和一樣。」
在「紅龜」的生涯後期,黃泰龍就已經是守備教練,但他每年春訓第一個帶的一軍名單都是陳江和,因為他知道,「紅龜」是球隊在比賽後半段非常重要的防守戰力。
現代棒球越來越注重「多功能守位」,黃泰龍也提到,選手能夠固定守一個位置當然是最好,但必須考量隊形的需求,像江坤宇春訓其實有給他多練二壘跟三壘,但因為他在一軍表現亮眼,當然就固定游擊了,王威晨也是這樣,如果沒有突發狀況,基本上就不會再去更動了。
畢竟他們都確實用成績證明自己,取得教練的安定跟信任感,使得教練團不去思考想要動他們的位子,那就代表選手已經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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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復與永恆之地  Ch 7|施授
往復與永恆之地    Zwischen immer und nie ・ 原典背景設定,以兄弟無法避免相愛為前提的現代AU,成人向 ・ 上半部為孩提時代一同生活的時光,下半部為彼此分離,相互追尋的故事。 ・ 本篇章有私設德羅納與慈憫(外貌),概念基本上全參照原典來詮釋。
第六章與第六章半請走: 往復與永恆之地  Ch 6 - 6.5|施授
--以下正文--
第二部:因為是他,因為是我。     Parce que c'était lui, parce que c'était moi.
        冬末春初交替的時節,天氣仍依舊嚴寒,有時仍能見到清晨在樹林與草地結成的霜花,融化成一灘灘水窪。當時迦爾納仍未步入大學生涯,阿周那也處於最純真的孩提時期,大宅邸內的爐火溫暖,在白日與夜晚皆能照亮最黑暗的天。這個時節最單純的幸福,僅是與最親近的手足相伴,一同坐在窗邊望向外頭如花一般罕見的落雪。雪的概念對當時的他們有如晶瑩,輕觸地面後,即消融至無形,有如上帝院中的曇花,隨後再漫步迎來初春的早晨。
        遞嬗的季節當時他們的眼中僅剩下美,也僅是因為他們總是陪在彼此身旁,才得以透過對方的心看這個世界。
        迦爾納永遠記得阿周那在這個時節最特別的日子,曾對他說過的話。
        「迦爾納,生日快樂。」
        「謝謝你,阿周那。」迦爾納蹲下身,輕輕撫摸他的頭。
        「迦爾納,我能告訴你一個秘密嗎?」他說,語氣相當神秘,卻又是如此稚氣。
        「我保證不會說出去。」
        「連父親跟母親大人都不行喔。」
        「當然。全世界只有你跟我知道。」迦爾納輕輕微笑,並不知道阿周那想跟他說什麼。
        「迦爾納,」弟弟湊近他的耳邊,墊起腳尖悄聲說:「全世界我最喜歡的人就是你了。」
        迦爾納深吸了一口氣,一股使他幸福到疼痛的感觸盈滿自己的心。
        他將阿周那抱起,同樣也在對方的耳邊輕聲低語:「我也是,全世界我最喜歡的就是阿周那了。」
                然而,這不是他的秘密,是他走過整段人生後,從未改變過的事實。
Chapter 7      
「好夢來臨之前,有些人仍需要惡夢才能入睡。」
        兄長消失了,彷彿這個宅邸從未有過這個人。
        阿周那佇立於迦爾納房門前,緊握信紙的力道之緊,似乎正抓著某種說不出的執念。
        沒有人多說一個字,沒有人告訴他實情與經過。
        一封手書、騙不了人的字跡,都訴說著已成定局的事實。
        他感到不甘,百思不得其解,卻又認為事情終於有個合理的解答。迦爾納過去的一言一行,迦爾納每個困惑、沉默與冷淡背後的因素,或多或少都是這項原因的投射。所有隱匿不言、深藏於心底的秘密,脈絡如今看上去是如此清晰合理。
        阿周那終於懂了,十幾年來一直被蒙在鼓裡。
        而他不應該知道;不會有人讓他知道。
        他從不明白傷心能將一個人全數掏空。這些日子他哭不出來,只感覺得到痛。
        ❖       
        從那天過後,每次醒來都是夢的過度,記憶當前有了不同的意義,情感也是,快樂與夢相互交疊的部分是地獄,過去共同走過的每個片刻,如今都成了傷人的刃,連平靜呼吸時都能將人劃傷。         活在心底深處的那人,在深夜十分仍不斷吵醒自己;他的離去,讓過去的擁抱與溫度變得更加真實,也更加寂寞。阿周那不知是否該遺忘,或在此刻劃下休止;他不知對方深居何處,也不知是否該動身追尋。所有的設想,有如無止盡的迴圈,而若是能在這些記憶符號中找出些線索,他或許多少能摸透對方的用意與思維。
        「成為你自己。」── 這是迦爾納當時說過最重的話,語調卻如此輕巧,宛如就像專屬於他的情愛低語。
        現在的阿周那,是否已經是「自己」?
        沒有迦爾納在身邊,他還能是「自己」嗎?
        阿周那想不透。         他曾說放心,他曾說,不要害怕。
        夜晚卻是如此漫長,彷彿無底的深海、沒有月光與星辰的空泛,讓他以為真的有明天。
        然而,迦爾納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謊。
        而他從不用說出口。深信總有一天,阿周那將會明白。
        阿周那闔上眼,試著感受對方的存在。        迦爾納,你在哪裡?
        對方沒有回應。
        ❖  
        大學生涯對阿周那來說,僅是高中生活的延伸,一切都是如此相似,一切看上去也都十分虛華平淡。這是迦爾納曾走過的校院,也是他曾踏過的階梯、使用過的教室與桌椅;他曾在同一棵樹下閱讀,思考著意義與生活,感受季節遞嬗與人聲的嘈雜,也曾在同一片綠地上,細細想念著自己的弟弟。
        如今迦爾納的離去,僅讓阿周那深感他們兄弟倆的人生,如是地被安排得明確有條理,有如被精細製作出廠的娃娃,彷彿任意一人,就能隨意道盡他們的未來。菁英教育、文化禮節、既定的價值觀、必須恪守的紀律、應當履行的職責,還有深藏在他們靈魂中,無法被他人奪去的高貴尊嚴,全都使阿周那逐漸明白,兄長當時究竟想告訴自己些什麼。這樣被安排好的人生,背後除了渴望與養父母再會的因素之外,他能理解迦爾納為何就這樣不告而別。
       現在迦爾納缺席了,未來的大學生活將不會有兄長的參與,事到如今,他只能一個人獨自面對這個世界,承受所有外界的期望、要求,還有他應當踏上的高度。他不敢保證自己將來的人生,迦爾納是否還能佔有一席之地 ──現在的他無從得知 ── 僅能透過感受與經驗,一步步朝著同理對方的方向前進。
        而人最多僅能相互靠近,無法真正讀懂彼此。做為彼此靈魂的碎片,他們正散落於世界的兩個角落,阿周那渴望再度理解對方,卻不知道迦爾納是否同樣想理解自己。他不願再像小時候一樣,不斷跟在兄長背後當個徬徨無助的孩子;他決定於這短暫的大學四年,在不受悲傷綑綁的狀態下,循序漸進找尋出只屬於自己的道路,並離那棟使他感到傷痛的大宅,自然愈遠愈好。 
       阿周那知道迦爾納雖然從未小看過自己的格局,卻依舊以小時候那套原則保護著他;將自己視為孩子,最後卻又一語不發地離去。這樣矛盾無解的作法,縱使不會影響到兄弟間的情誼,但阿周那也說不上親口道別的有無,是否能減低這件事對自己的心所帶來的傷害。
        現在的他只能竭盡全力向前,就算是最敬愛的兄長,也無法阻止他靜靜發光。
        與迦爾納不同的是,大學生涯讓阿周那變得比先前更加面面俱到,純淨高潔的為人,看上去沒有任何缺點,優秀也自然不在話下。他的笑容是那樣樣真實,輕巧的模樣有如天生,對外人的舉手投足,都顯出他無人能及的高雅穩重。有著迦爾納影子,卻從不是迦爾納的樣子。
        那是他自己,是阿周那本身。
        然而,卻沒有人意識到他眼中的暗光與悲傷。溫度是騙人的霧,真實思緒在天洋海角;忽而漂向窗外及遠方的眼神,證明他其實從未到過這裡。
        沒有人發現,沒有人看穿。
        阿周那或多或少又在勉強自己,只是這回迦爾納早已不在身旁,即時伸手接住他。
        對於曾把迦爾納視為生活與目標重心的他來說,沒有迦爾納的世界,是如此單調無趣,萬物突然失了挑戰性,生活百無聊賴,一切皆乏善可陳。即使如此,他仍相信人的本心,不偏不倚地走在正道上,保護身旁的每個人 ── 這是阿周那自小堅信的價值,也是不論走到哪個人生階段,皆努力守護著的重要原則。只不過,一人靜靜獨處,遠離人群與外界的紛紛擾擾,對現在的自己來說,或許更加輕鬆。渴求永遠的孤獨的心理,難以與他高貴的身份齊名;他的所作所為,已無法全然被外人理解。
        真心好友他多少有,馬嘶也身在同個校園內,因為年紀的關係,比阿周那還要更早入學。對方是好友中少數與迦爾納熟識的,也可以說是僅有的唯一一人。三人總是相互照應、承接彼此的情感,以及給予必要的絕對支持,同如血脈相繫的親兄弟。
        這點在阿周那與馬嘶之間更是深刻,除��兄弟之情外,他們的關係亦如摯友與最可敬的對手般,相互敬慕著彼此。而馬嘶與生俱來的身份更是特別,他理應受般度家的全權敬重,甚至接受對方無條件的保護,但他從不喜歡這樣忸怩的上下位關係。阿周那對他來說,就像從未有過的一個弟弟,兩人的相處模式有如最親近的家人,只是彼此之間的關聯性,或許比親兄弟之間來得輕鬆淺白多了。
        他們在學生時代的碰面總是時間固定,規律如是,平靜如常。而馬嘶或是許外人中唯一可察覺阿周那心緒的人。這多少使他擔憂不已。
        事情發生過後,馬嘶並沒有與他多談迦爾納的事情,只是從語調與表情看來,阿周那微微察覺馬嘶知道兄長目前在哪,兩人或多或少保持著聯繫。而馬嘶並不擅長隱藏自己的情感,同樣不適合與人撒謊。即使對事閉口不言,但所有想說的話,全都明確地寫在臉上。
        這種事阿周那一眼就明白了。他曾聽德羅納說,這是自己兒子最大的優勢與缺點,「他那個樣子,總有一天會吃大虧的。」記憶中的老師嚴肅地說著,眼中的虹膜閃著馬嘶活躍的身影,隨後露出淡淡的微笑,並看向自己,「在必要時刻或許要請你拉他一把了。」但對阿周那來說,這樣直白俐落又無懼的性格,是不可多得的正向特質,也是他十分所仰慕的。
        他從未想要利用這點套問對方。而在必要時刻拉他一把的,或許是馬嘶才對。
        馬嘶並不知道事情真正的來龍去脈,也從未多問,僅明白阿周那絕對是最傷懷的那人。不論面對何種苦痛與壓力,阿周那皆會毫無聲息地承受下來,此次迦爾納的離去同樣也是。
        這對兄弟是那樣地固執,時常使他感到相當氣憤,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們相當內斂,深具才華,從未因出身而驕矜,也從不抱怨或哭泣──尤其是阿周那,即使訓練時傷口血流如注,或直接面對德羅納大聲的責罵,他也從未見過阿周那落下一滴眼淚。
        有時馬嘶會因對方毫無笑意雙眼,感到難受不已,彷彿他們之間的痛是相連的。
        阿周那是如此堅定,如此溫柔,卻從未把溫柔分給自己;時常保護他人,時常心疼所有 ──除了自己本身。阿周那就是這樣的人。
        對此,馬嘶沒有立場多說什麼,但說不擔心卻又是騙人的。不論是吵嘴還是鼓勵,他已竭盡所能給予對方需要的支持。在馬嘶眼中,現在的阿周那既不像棄犬,也不像受離傷所困;阿周那的態度彷彿像在服喪,而服喪的對象,似乎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他看不下去,卻也無能為力。
        他該找迦爾納當面聊聊。不過在此之前,他應該先釐清目前的狀況。
        他與阿周那兩人在餐桌前面對面坐下,將碗盤端到了對方面前,就如小時候一樣用著晚餐,只是這回 ──這段未來的他們早已細數不清的日子 ──少了迦爾納陪他們身旁。
        「都有好好吃飯嗎?要是貢蒂夫人看見你瘦了,她絕對會第一個抓我去問。」馬嘶叨念著,無意識地扮演起迦爾納缺席的角色。
        「有的,請別擔心。」
        「真的嗎?未來的你我只會變得更忙碌,一定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
        「我阿周那對自己的健康管理相當有自信,請儘管相信我。」阿周那說著,眼神閃著驕傲。
        ──真不愧是阿周那。
        兩人吃到一半,停下動作,默契使他們雙目對視,腦海中一同浮現了迦爾納此刻會說的話。在感到驚訝的同時,內心中亦升起一股幽幽的哀愁,隨後迎來片刻的靜默,就這樣坐了許久。
        阿周那低下頭,露出了悲傷的微笑,打破沉默:「馬嘶呢?前陣子分開之後,就看你因為瑣事忙得無法抽身,在德羅納老師與學校兩邊之間奔波,看上去總是很辛苦煩躁的模樣,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多補充點鈣質應該會有改善,像是牛奶、小魚乾呀……。」
      「我才沒有很煩躁呢。」他不耐煩地說著,聲音很大,的確感到煩躁,「只是要操心的事太多了,但我還應付得來。」
        阿周那舉起手緩了緩對方的情緒,馬嘶不以為意,站起身,端起阿周那和自己用完的餐盤,放回了回收空間,隨後幫兩人倒了水、擦拭過桌面後坐回位置上,再仔細地將乾淨的紙巾摺成正方形,遞給了對方。
        「吶。」
        「謝謝你。」阿周那接過手,看著馬嘶主動照顧人的俐落動作,一如繼往,從來沒有任何改變。此刻胸口靜靜浮現一股身為家人的溫暖,他本想說些什麼,但對方刻意迴避了自己的目光。
        馬嘶的溫柔在此,他知道。
        對阿周那來說,成長的代價莫過於要接受外界瞬息萬變的態勢,現在迦爾納出走了,他也選擇暫時離開那棟大宅,繼續咀嚼兄長當時告訴自己話語,並走在自己所選擇的道路上。在與親近之人長久共處的過程,隨而感受人事物的來去,才得以理解孤獨與孤單的不同。現在他多少能懂了,逐漸能理解生活,也領會了日子背後的意涵。
        而在這些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日子中,馬嘶總是在那兒,自小到大就跟迦爾納一樣陪在自己身邊,有如幸福的規律重複。或許在冥冥之中,他們已經走得比想像中來得更遙遠;或許在冥冥之中,他們已經成為了比自己小時候所想像的,來得更加溫柔也說不定。
        對於馬嘶,他僅有無條件的敬重;只要跟馬嘶待在一起,他總是能立刻打起精神。
        「幹什麼笑咪咪的。」
        「一點都沒有變呢,」阿周那開口,臉上繼續掛著微笑,眼神也終於有了笑意,「馬嘶一點都沒有變。」
        「肉麻兮兮的。」馬嘶別開臉,卻多少鬆了一口氣,「算了,看你這樣笑我也氣不起來。」
        阿周那仔細看入對方深鎖的眉眼,曾經跟他身高差不多的男孩,如今也比他高出了半顆頭,身形高大,肩膀也變得更寬,成熟如實的模樣,在某個轉頭的角度,以及側身的嚴肅姿態,也能看見德羅納的神韻。只是馬嘶距離離他更近、更年輕,也更像家人一些。
        「的確是老師的兒子呢……」阿周那心想。
        「我臉上沾到什麼了嗎?」
        「沒有,真是失態了。」阿周那連忙揮手否定,對自己的目光感到抱歉,「只是覺得我們隨著年紀增長,你也長得跟老師愈來愈像了。」
        「長得跟老爸很像是理所當然的,」馬嘶說道,語調與神情從煩躁逐漸變得溫和,「不過他們都說我眼睛像老媽。」
        「確實如此呢,跟落陽一樣美麗的色澤。」他只在馬嘶身上看過這般如日輪隨著暮靄漸沉,閃著橙黃光輝的美麗瞳色,除此之外就是慈憫,他恩師的妻子,同樣也是受人敬重的卓越教師。
        「不過,跟老爸沒那麼像應該也是好事,」馬嘶聳了聳肩,隨後將雙臂倚在後頭,「他威嚴過甚,走到哪誰都怕他,我才不想變成那樣。」
        「才不呢,德羅納老師雖然在教學時嚴厲,但平常對誰都很溫和。」阿周那反駁著。
        「那是對你,對我就不一樣了。」
        「老師他比誰都愛你。」阿周那說著,因為家的概念而感到溫暖,「這點所有人都知道。」
        「閉嘴啦。」馬嘶別開眼,耳根漸紅,但沒有反駁。
        他們再度看向彼此,阿周那似乎打起了精神,露出他一如既往的高雅笑容,這讓馬嘶鬆了一口氣,跟著對方笑了起來。此時的微笑,有如灑落星光的海潮,有如透過朝霧的晨曦,靜靜地低垂在兩人之間,彷彿他們的人生,仍留在最單純美好的那段時光。
        此刻,要是迦爾納在就好了。
      阿周那如是想著,馬嘶也多少感覺到他的思緒。
        要是迦爾納在的話,一定也會因為這個光景而感到幸福。
        一想到這裡,兩人在這股不完全的溫暖中,感受到寂寞唐突的冷意。
        迦爾納在這樣的情況下會說些什麼,對他們來說並不難猜。不論是毫無保留地稱讚馬嘶、吐露自己對德羅納的景仰,還是對阿周那顯明的偏愛,他們心中的迦爾納,在溫柔最甚記憶片刻中,從未缺席過。迦爾納的話語總是直白地令人羞赧,不具察言觀色能力的奇特性格,時常在使人感到生氣的同時,卻又覺得熟悉如常。迦爾納的存在本身,是他們不可或卻缺的記憶核心;迦爾納對他們兩人來說,是最可靠穩重的唯一兄長。
        情感起伏之大,總令人感到不夠成熟。
        如今的他們,以為自己已經走了很遠,卻從不知人生此刻才剛開始。
        阿周那再度對馬嘶投以微笑,希望對方毋須再擔心。他同樣不希望馬嘶因為自己、因為迦爾納而感到傷懷。他當下能夠依靠的,或許就只剩下馬嘶一人也說不定,然而依照他的性格,絕對不會開口向任何人求援,即使是最親近的人也是。讓身邊至親的好友感到無助,的確有失他平常的風範與準則。他決定不再繼續困擾對方。
        他們沒有再多說什麼,也沒有提起迦爾納的名字,起身一同慢慢走回住處。
        季節更替的時段,秋意漸濃,月色很淡,天空沒什麼星光,街道被路燈打得迷濛,或許晚點將降下落雨。他們在轉角的街燈下道別,這種隻身在外的寂寥,放大了方才的孤寂。
        ──迦爾納,你在哪裡?
      阿周那再次呼喚著。
        對方依然沒有回應。
第八章請走: 往復與永恆之地  Ch 8|施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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