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心理學
廖 美
被俘心理學
兩堵牆原則 — 平民可以如何抵抗_之七
俄烏戰爭,我們看到民眾為了逃避空襲,躲在地鐵站、地下通道、
或大型地下停車場的畫面。但上述場所,足以容納所有需要躲避的
人嗎 ?顯然,答案是否定的。
於是,有人會想,何不躲在自家大樓地下室、自家地下車庫 ?
這涉及場所是否至少具有兩個出口,還要有對流的通風、供水/供熱、
並提供食物,只有一個出口的地下室和車庫是陷阱,因為當房屋碎片
散落或火災,那個出口常被阻塞。
一些待過利比亞、敘利亞、巴基斯坦等戰亂地區有經驗的軍事人員,
建議躲避空襲可以採取「兩堵牆」原則
「兩堵牆」的原則讓民眾把住家當堡壘,當空襲時,躲在家裡相對
安全,而不是跑去離住家有一段距離由政府開放的防空設施。
在家裡找到面對外力來襲的兩堵牆,把自己跟危險隔開 :第一道牆
常被外力衝毀,第二道牆則可擋掉飛散的玻璃碎片和碎牆。
附圖下方室內空間圖,標識 “淡綠色” 部分,是具有兩堵牆的空間。
除此之外,附圖上方顯示,連棟大廈的上方樓層很危險,容易遭受
飛機轟炸,一到三樓也危險,容易被街面戰鬥流彈所傷;它們一開始
就不適合在其中,更不用說在那些樓層的房間找出兩堵牆防衛了。
還有,如果是彈道飛彈(ballistic missiles)攻擊,別說大樓,連軍事
設施都可能被夷平,那時就無所謂兩堵牆原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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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安德烈·策布羅
「 來自波爾塔瓦 (Полтавщини) 地區的士兵安德烈·策布羅 (Андрій Цебро) 在奧赫蒂爾卡 (Охтиркою) 附近的戰鬥中陣亡。 」
一段敘述,三個烏克蘭詞 — 兩個地名、一個人名,定義了生死。
這讓我想起 2月 24日,台灣時間晚上 8點 (烏克蘭下午2點),開戰
9小時,接到的簡訊 :「俄烏戰爭何時收場 ?」
如果目標是「政權轉移」(regime change),最快幾個月,至於戰鬥,
應該好些年都不會結束。
當正式開打,有些媒體報導普丁可在一兩天內拿下基輔,也有美方
官員估計 96小時 內基輔將淪陷,一週內烏克蘭政府會垮台。我想,
難道他們都把戰爭想成 video game ?
同樣以「政權轉移」為標的,美國在 2003年 召集多國聯軍入侵
伊拉克,花了三星期拿下首都巴格達,當時伊拉克市民的反抗意志
可能不如現在的烏克蘭。最後戰爭拖了七、八年結束,就不在話下。
俄羅斯發起的第一次車臣戰爭,當時的國防部長 Pavel Grachev 狂妄
聲稱,可用一個空降團在 2 小時 內佔領車臣首府格羅茲尼,結果第一
次車臣戰爭打了 1年8個月,而且,以俄羅斯失敗告終。
因為俄羅斯封鎖戰情,我們很少看到俄羅斯士兵的樣態。
烏克蘭內政部於 2/27 啟動一個網站, 企圖幫俄羅斯家庭追踪可能
陣亡或被俘士兵的資訊。網站的名稱是 www.200rf.com,指涉的是
「Cargo 200」,當以前的蘇聯和現在的俄羅斯將陣亡士兵放在鍍鋅
棺材運離戰場,就用這個代號。
無法結束的戰爭,意味著一個個生命的消亡…
士兵安德烈·策布羅 ( Загинув Андрій Цебро в бою за Охтирку (suspilne.media ) 的微笑,讓人看了會引發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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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時總統如何「施壓」
現在,也許很多人都知道,促成俄羅斯斷開 SWIFT 支付系統的關鍵
人物是澤連斯基,是他在上周四晚上,當歐盟領導人舉行緊急會議,
適時從基輔戰場撥通電話,在短短 5分鐘 內,懇求歐洲領導人在
烏克蘭與俄羅斯對戰時,提供真正的幫助,他的國家需要糧食、
彈藥、燃料、還有給俄羅斯嚴厲的經濟制裁。據參與會議的人士
透露,因為他的懇切呼籲,讓一些平時行禮如儀很少顯出活力的
世界政客們,眼中含滿淚水。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business/2022/02/27/russia-ukraine
就像面對美國對他提供撤離幫助,澤連斯基直接回覆 :
need ammunition, not a ride.” 如此精準定義自己的使命與任務,
做出切中要害的陳述,不是幕僚或文膽可以協助,需要自己決斷,
而且,也只有在面臨抉擇時,可以真正顯現領導能力和本性。
昨晚,澤連斯基在 Telegram 頻道說 :「 我們要求歐盟通過一項特別
程序,立即讓烏克蘭加入申請。」,因為「 我們的目標是與所有歐洲
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處於平等地位。我敢肯定這是公平的,我
確信這是可能的。」隨後,澤連斯基簽署加入歐盟申請書(見圖),
並遞出申請。
2019年 烏克蘭修憲,把加入歐盟和北約列入戰略目標。當時,很多
國際關係觀察家都認為,這項任務異常艱鉅,不知多少年才可完成,
或者永遠無法完成 ?回顧俄烏戰前,各國領袖絡繹於 克里姆林宮 和
基輔 之間,試圖透過外交妥協解決爭端,其中甚至有人向普丁提出,
可讓烏克蘭保證永不加入歐盟和北約。
澤連斯基之所以希望歐盟立即考慮烏克蘭加入,緣於歐盟委員會主席
馮德萊恩 (Ursula von der Leyen) 在 2/27 接受電視訪問時,提及
烏克蘭「 是我們中的一員,我們希望他們加入。」這個個人談話其實
無法成為依據,畢竟,馮德萊恩無權授予任何國家歐盟成員資格,
她甚至無權授予候選國的正式身份。
入盟,必須得到歐盟目前所有 27 個成員國的同意。
儘管如此,一些中歐國家,如保加利亞、捷克、愛沙尼亞、
拉脫維亞、立陶宛、波蘭、斯洛伐克和斯洛維尼亞,在 2/28
晚上一份聲明中呼籲歐盟給予 烏克蘭「 最高政治支持」,並
「 使歐盟機構能夠採取措施,立即授予 烏克蘭……歐盟候選國地位,
並開啟談判進程。」
澤連斯基注意到這些善意,立即加碼「施壓」歐盟,這位戰時總統在
戰爭中拓展「其他戰場」的同時,也在提升烏克蘭人的視野。
[ 此處文字於3/2 添加 ] : 昨晚,歐洲議會以壓倒性多數通過決議,
敦促歐盟成員國儘快給予烏克蘭入盟的候選身份,該決議以 637 票
贊成、13 票反對、26 票棄權,獲得通過。然而,歐洲議會無權決定
候選國和加入歐盟的進程,只有歐盟成員國有權決定。
目前,有 5個 國家是歐盟的正式候選國,包括阿爾巴尼亞、
北馬其頓、黑山、塞爾維亞 和 土耳其(其申請已被有效凍
結多年)。自 2012 年和 2014 年以來,黑山和塞爾維亞一直在
進行入盟談判,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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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的反戰人口
可能寄望 俄羅斯 國內人民的反戰抗議帶給 普丁 壓力,讓進行中的
俄烏戰爭停歇嗎 ?
答案是 :「不可能。」
這是數學問題。
面對 俄羅斯 近年對 烏克蘭 的頤指氣使,從併吞 克里米亞半島、
鼓動 頓巴斯地區 的分離運動、到現在全面攻打烏克蘭,俄羅斯
國內都有反戰聲音。
2014年 的反戰可說是俄羅斯少數不由反對派政治力量串連,就
形成的自主抗議,當時參與人數高峰約三萬人。
2月24日 出現在俄羅斯各地城市的反戰抗議,總計約 6000人。
相隔 8 年,站出來反戰的,只有2014年的五分之一。
更不用說,當普丁承認頓巴斯地區兩個小共和國的獨立地位,一個
由獨立調查單位(即 Levada Center)進行的民調顯示,俄羅斯人
有 45% 贊成普丁的承認,反對的是 40%。
不過,今年一月,基輔智庫 Razumkov Centre 對烏克蘭人進行的
民意調查呈現,45% 的受訪者表示將拿起武器,抵抗俄羅斯的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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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臭臉 — 平民可以如何反抗_之一
烏克蘭國防部一小時前在 FB 貼出指導平民反抗的原則 :武器是
手機,拍下入侵者的臉孔 ;態度是冷漠,讓入侵者知道他們不被
歡迎,必然遭到抵抗 ;然後,不要靠近烏克蘭軍隊與敵軍交戰的
場所,以免影響自家軍隊的作戰。
被俘心理學(二)
< 被俘心理學——平民可以如何抵抗_之九 >
烏克蘭的國安和國防委員會打擊假訊息中心在俄烏戰爭期間,除了
澄清謠言,也教給民眾很多實用的抵禦方法。我們常在電影或電視劇
看到的被俘者反應——那些為了「戲劇效果」的演出,在專家看來,
都是不合格的。
以下,是軍方和心理學家關於被俘虜者應該如何反應的建議:
1. 保持冷靜,不要表現出害怕。不要抵抗佔領者,不要試圖與他們
交談,不要為他們感到難過或勸阻他們放棄佔領計劃。不要違反他們
定下的規則,以免情勢變得更糟糕。
2. 從心理去理解,你不會馬上被釋放,但請記住,你會被釋放。
3. 不要直視恐怖分子的眼睛,而要稍微偏向一邊。不要假裝被羞辱
— 這樣反而會引發攻擊性。
4. 如果給吃的,就吃,即使你不想。不要表現出抵抗,如果你因挨餓
而失去力量,將無法逃脫。
5. 抓住任何可以上廁所的機會,因為你不知道下次可以去廁所會是什麼
時候。
6. 切勿與其他囚犯接觸,這可能會被用來對付你或你的親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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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刺殺第一名 ?
週五 ( 2/25 ) 午夜過後 ( 台灣時間是清晨六、七點),烏克蘭總統
澤連斯基 發布一段簡短影片講話,他沒刮鬍子,身穿一件軍服 T 卹,
提到自己會是俄羅斯破壞分子刺殺的主要目標。
澤連斯基應該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成為「戰時總統」。由於曾
擔任演員,讓人不免要從表演角度審視他的言行,不過認為烏克蘭人
選喜劇演員擔任總統就帶著輕蔑的評判,是絕對的歧視,為什麼曾是
演員就不能當總統 ?雷根也是演員啊 !
幾個月來,大家都被烏克蘭這場奇怪的地緣政治僵局所吸引 :美國以
嚴肅的措辭警告俄羅斯準備入侵 ;儘管在烏克蘭邊境已部署超過
150,000 名士兵,俄羅斯一再否認有發動襲擊的意圖;與此同時,
似乎為了防止恐慌,澤連斯基 一直在淡化華盛頓的擔憂。
然而,一夜之間,一切都變了。
本週四 (2/24) 凌晨,本身是猶太人、母語是俄羅斯語的 澤連斯基
承認攻擊迫在眉睫,在一個將被後世銘記的演說裡,他向俄羅斯公民
說道 :
「 他們告訴你,我們是納粹。但是,一個為打敗納粹而失去 800 萬
生命的人民怎麼可能支持納粹主義呢 ?我怎麼可能是納粹 ?對我的
祖父來說,他曾作為蘇聯步兵參加過二戰,並在獨立的烏克蘭以上校
身份去世。他們告訴你,我們討厭俄羅斯文化。一個人怎麼能討厭
一種文化 ?任何文化嗎?鄰居總是豐富彼此的文化。然而,我們
不是一個整體的一部分,你不能���噬我們。我們不一樣,但這種
差異,並不是仇恨的理由。」
演說英譯 :https://foreignpolicy.com/…/zelenskys-desperate…/…
澤連斯基的 FB 錄影 :https://www.facebook.com/zelenskiy.official/posts/3017309331852756
澤連斯基在他最後一次呼籲停止戰爭的演說,以一種很少人預料到的
方式抓住這一刻的戲劇性 — 他為處於圍困中的人提供一個亟需的團結
意識。
倒是被認為是這個時代「新希特勒」的 普丁 指控 澤連斯基 是納粹
( 而他是猶太人,祖父那輩甚至有三兄弟都是大屠殺的受難者 ),這般
的定性錯置,別說歷史不及格,連推論的理性也算零分吧 ?普丁為何
在此時採取行動 ?除了移轉目標以維持國內政治穩定、全球能源市場
分佈考量、也涉及對美國實力相對衰落的判斷。加上,俄羅斯這幾年
在 敘利亞、中亞和非洲擴張勢力的成功,無疑增強普丁的權力意識。
澤連斯基 演說幾小時後,普丁於黎明時分在一個簡短的電視講話宣布
採取「特別軍事行動」,一天下來,烏克蘭已有不少城市遭到巡航
導彈和彈道導彈襲擊。
本週事件代表西方自二戰以來面臨的最大考驗。烏克蘭平民已經
死亡,而且肯定會有更多死亡,成千上萬的人正從陸地逃到波蘭。
烏克蘭議會宣布進入軍事緊急狀態,政府將向任何有戰鬥經驗、
準備保衛國家的人提供武器,並敦促人們為受傷的軍人捐血。
當然,所有在亞洲關於烏克蘭的每次討論,台灣都離不開話題。
照片是2月16日澤連斯基抵達烏克蘭北部的 Rivne 市郊,觀察軍事
演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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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徵因果的正義還挺詩意 !
昨晚台灣的談話性節目,無論台派或親中,都為莫斯科號 ( Moskva )
軍艦被擊沈一事很高亢。不過,一向不在意來龍去脈、語不驚人死不
休的名嘴,對莫斯科號在俄烏戰爭相關的故事,呈現的是印象派
說法 :以為蛇島戰士已全滅、兩艘開戰抵達蛇島的戰艦最後全被
擊沈。然而,事實不是他們所說的。
2/24 開戰當天,莫斯科號跟畢可夫號 ( Vasily Bykov ) 的確一起到
蛇島,局部砲擊並跟邊防警衛喊話,要他們棄楔投降。結果,一名叫
Roman Hrybov 的士兵在無線通訊對俄艦發話的人說的幹話被錄下,
英譯為 “Russian warship, go fuck yourself.” 不是 “Fuck you",
而是讓他們自己 F*** 自己。這個幹話很懂主體性,如果還要去搞
他們,豈不弄髒自己 (笑)。然後,第一時間傳出蛇島戰士全滅,實際
上是被俘虜。
烏克蘭郵政總局在 3/1 公布徵選新郵票設計,主題擺在烏克蘭人捍衛
土地的決心,並舉例蛇島戰士那句幹話很能激勵烏克蘭人。到了 ¾ 為
止,有將近 500 份投稿。經過評審,在 3/8 公布20個入圍的設計,擺
在網路讓民眾票選,直到 3/11 截止。
其間,在 3/7 曾傳出侵擾蛇島的共犯 — 畢可夫號被擊沈,後來在
3/16 發現它好好地回到 克里米亞的 Sevastopol 港
3/12 烏克蘭郵局公布民眾票選第一是由藝術家 Boris Groh 所繪,
展現蛇島戰士對莫斯科號比中指的設計 ( 圖1 )。
在 3/28 的換囚行動中,Roman Hrybov 還有其他人被釋放。
當 4/12 發行郵票和首日封 ( 圖2 ),說幹話的士兵和設計郵票的藝術
家,就可以一起出現在發行郵票的典禮上 ( 圖3 )。
最神奇的是,隔日,就是 4/13,莫斯科號被砲擊了。原本,俄羅斯
死不承認,說是軍艦自己起火,而且正在拖回港口 ;原來那天它停在
距離敖得薩岸邊 75 英里的海上 ( 評註 :真是無比大膽的靠近 )。
真相為何,國外各種媒體吵了一整天,還是狀況未明。
今早,俄羅斯承認,莫斯科號沉了。
從 2/24 到 4/13,正好七七四十九天,這個數字難道不像天意 ?在
西方,他們會說最後結果完成了 “poetic justice”— 所謂的
「因果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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