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情怀粉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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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body here gets the legendary presence of the jutathep series but at least random cnetizens will always be there for me
#名门情怀粉哭泣...#kmsing as i'm reading cnet comments to figure out which one i can potentially watch next#literally everyone is saying good things about the other 4 that looks uninteresting to me and nobody liked poncheewan jbhjbhjbj#poncheewan's execution was lacking in many ways but i think the premise is what still sold it for me#i also have to admit i have a soft spot for kao's looks that the other 4 don't do for me lol#my pos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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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烈的悲伤,却因为脚上盖着鸽子羽毛,所有的悲恸都轻轻的拂过他的身体,所有的释怀都犹如融水的美酒,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消逝了。今后的每个夜晚都会像今夜一样充斥着忧伤,持久的燃烧在昏暗的长廊里,他任何的感情都被串成一串淡水珍珠项链,用精巧生锈的夹扣工艺锁在他的心里,挂在亮堂明亮的观赏灯下。我想起未行使的诅咒,想起我梦中的忧郁的妩媚,想起梦里吃冰块充饥的青春,想起的诡谲幻想,都在他的手臂接触到我的肩膀,在他的手搭上我的手、他的脚抵着我的脚的时候诞生了:A,孱弱而精美的蛇在生命磅礴浩荡的雨林中游走,A,柔软的腹部擦过粗糙的树皮时发出的令人发怵的摩擦声,A,像是审视目光在潮湿的细网后面缓慢地闭合着,A,躲避跳蛛疯狂的流离失所。蛇,蜗居在毒液浸透的巢穴里,背部上纹着精妙绝伦的图纹,让人想起不懂美而产生的庸俗是如何赴死的,蛇,低着头,用信子一点点舔去冰块上的泪珠,蛇,穿过漫长的死亡和永无止境的黑夜,穿过毫无征兆的迁徙和漫无目的的流浪,穿过所有人都无法发现他的混沌,蛇,挂在我的脖颈上,余温未散。A的悲伤被串成项链,挂在我的脖子上,A的喘息声像散落的水钻,落在地面上,A的砸在我视线朦胧的世界里,悄无声息的消失了。A,A和我躺在一张床上,A和我亲昵的,好像他就属于我。
我吻着他,他用他绿藻的眼睛凝视着我。
我们整夜的跳着圆舞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他目睹了整个四月的隔墙有耳,不幸的落入这个错误的世界中,他朦胧的察觉,狠狠的被伤害,麻木的接受,像罹患癌症的垂死之人,呕血又咯血,有的时候,看着世界解开一瞬间的外壳,露出混乱的内里,他又毫无征兆的健康的活跃起来,重新的活过来,迷离在世界和社会之间极小又朦胧的罅隙,我吻着他,他用他沉默的、温驯的目光,从我脸颊上的法令纹走到我的耳后。我们演奏了一曲他已经习惯并且熟悉的乐谱,因此四手联弹才会显得如此的懵懂,磕磕绊绊的从第一个音符起手时,他畏缩的抽回自己的右手,莫大的惶恐像垂下来的刀锋,威慑着他的恐惧,在这等的威胁下,他几乎已经忘却了一��该行的仪式,只是重新伸出的手指在半空中,带着忧郁和悲伤的重新演奏被阉割的一半。我们两具身体挤在小小的椅子上,连那架我为他奉上的钢琴都显得娇小而不起眼起来,像被舒展开的李子,挤压出的汁水凝固在地板上,他赤裸的脚蜷缩着,蜡还在燃烧。我保持着我的平稳,让小指跳向更远的音区,竭尽全力的追逐,他的身体却悄悄地靠上来,纤细的身躯半边镂空着,我们的手臂紧贴着手臂,小腿靠着小腿,他呼吸时身体的韵律在我的皮肤上绽放开来,我们变成了被切开来的磁铁,他佝偻地靠着我,让我感受到他身上对我充斥着对美的渴望的追逐,欲望,犹如烈火烹煎,我忍不住地问他:我可以吻你吗?
他微微向我侧过头来,几缕发丝柔软的在他的脸颊边上勾出一个驯良的圆,把他微微泛红的面颊衬的秀丽又腼腆,细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射下来一小块小小的影子在鼻根处,伴随着呼吸轻颤着,他祖母绿的眼睛从音谱上缓慢地离开,挑逗般的用眼角看了几眼我的踪迹,火花擦过我沉寂的石头,A那介于拒绝和答应之间的捉摸不透的态度,像浸透蜡泪的灯芯,我激烈的欲望点燃漫漫长夜,血管中激昂的激情燎烧着我的心。他微微偏过头去,唯有金发下一节白的发怵的脖颈,像延绵出的雪原,哀愁的走进他漆黑的毛领里,温热的皮肤光滑的迷离在粗糙的指腹下,我触碰到他脆弱的内心和期待的渴望,他向我展示他的脖子,引诱我亲吻,呼吸急促的在夜幕中交杂着。我问他我可以吻你吗。当他握紧自己的左手时,我入侵般的掰开他攥的发白的五指,我吻着他的脖颈,我的唇边有他颤栗地悦动,我的鼻子嗅走他下巴的馥郁,我的眼睛沉醉最他瓷器般浑然天成的肌肤,他的每一次心跳带来的震动和呼吸的起伏,他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身体和欲拒还迎的暧昧,我摆过他的脸,像是没有看见他的泪痕一般,我亲吻他柔软的嘴唇,抚摸着他精瘦的身躯和闭上眼的判决处刑。
这是我拥有A的第三个月,夏季即将终结,他薄软的床单浸透了爱所有沉甸甸的血水,他的身体嵌合进床铺的凹陷处,精妙的任何事物都无法完美的融入着处碑文般的凹陷里,他在世界上留下了第一个痕迹,在他的头像铅球一样靠在床上,我像拉风箱的淬火师时,目眩的高潮之光在���的眼前像悬挂的铃铛出现,摇曳着、扭曲着将铃声撒向远方,远到我再也摸不到他的身躯,只能闻到苦艾燃烧后忧郁的香氛,在沙龙的弥留之际,他坐在边缘处晃动着,仿佛一面已经年久失修的黑白胶片。
在叮的一声过后,火苗撺掇着邪念跳起来舞,他低着头捂着脸,泪水哭到从指缝里溢出来,裂痕遍布了整个镂空的花窗。
到了晚上就是背井离乡的时刻,他把手搭在阿德里安的肩膀上离开了,下午刚刚停雨,门口的草坪上有点泥泞的小路,空气中弥漫着那种忧郁刺人的香味,他带来把黑伞挂在另一只手臂,垂下来的金属头像子弹,阿德里安背着手攥着手指,低着头,看自己亮面的皮鞋沾上了泥浆而脏兮兮的雾蒙蒙的,晚上做爱的时候,阿德里安
“你喜欢吗?” “为什么要喜欢” “喜欢就是喜欢” “我要喜欢什么?” “喜欢老师” “我不知道” “但是你也不拒绝” “不拒绝就是喜欢吗” “可能是” “我为什么要喜欢老师呢” “为什么你不能喜欢老师呢” “为什么我一定要去喜欢” “因为他爱你” “他爱我” “他爱你” “我不知道” “你一直都知道” “我不知道他爱我,但我爱不上老师” “那是因为你很蠢” “不是这样的” “可你也不拒绝他” “我爱不上老师,开始我没办法拒绝老师,我活着全靠老师的帮助,但是老师的爱好痛苦,我不能不去爱老师,但是我爱不上”
他感觉眼泪掉下来,痒痒的,湿哒哒的黏在皮肤上,时间是只行使缓慢的蜗牛,爬满了他。卡伦老师压在他的身上,把他压扁成一面用来做包的合成鳄鱼皮,正在用锤子一点点把边角收边,每一下都为了成品的美观而用力,把钉子在他的身体里钉的死死的,让他的的哭泣和祈求钉在一起,钉在十字架上,钉在紧绷的画布上,钉在生物标本盒上,钉到用刀去砍用火去烧都烧不掉的程度,扯开来的时候就能摸到他满身的依恋,黏答答的血的质感,流满了浴缸。把手握在卡伦老师的手上,但是他好像却窒息到昏了一样,睁着眼瞪着天花板,在棕红色的天花板上看��自己的脸,卡伦老师说:“我好爱你,哦(他发出喟叹和晃头发出的颤抖的一个漫长的哦),小天使,我爱你。”的时候,阿德里安露出特别特别乖的笑脸,眼睛眯一点起来,嘴角要闭起来再往上面挤,眉毛要舒展开来,整个人要保持一种放松的态度,别人说我爱你的时候,像只在午后晒太阳打滚的猫就会被更加的迷恋,阿德里安乖的像童话书里面抱着果篮和草莓果酱的小孩子,站在扎人的草坪上,脸晒得的像毛桃一样粉嫩嫩的,有小熊和麻雀,叽叽喳喳地吵着,他连卡伦老师演奏钢琴的声音都模糊了。阿德里安的脸靠在卡伦老师湿汗和温热的胸膛,粗糙野蛮的毛发扎在他的脸上,扎在干涸的蜗牛粘液上,扎在时光残忍的痕迹上,扎在他血肉模糊的身体上。黏糊糊的西红柿上躺着无数根缝纫用的小针,卡伦老师用唾沫把线头抿死了,对着他的眼睛穿线。
针落在他的身上,水流了进去,把他内里的海绵吸的鼓鼓囊囊的,沉甸甸的挂在壳里面,闷得阿德里安没办法呼吸。闷的像脖子上有一条秋季的生日礼物的针织围巾。他可能伸出手抱着卡伦老师,抱着树墩一样的脖子,寄生虫。他感觉自己抱着老师的动作就像寄生猴,恶心。就感觉到自己的无能,躲在天花板的灰尘里哭了,阿德里安抱着老师的脖子 老师用他二十三厘米的手握住阿德里安,老师的手被他玷污了,老师用来演奏钢琴的神圣的手,可以横���七个音区,一秒演奏八个音,指节像结石一样硌人的老师,暮年的天才的巴黎名师,正值壮年的圣洁的男人,在这个灰沉沉的夜晚陷入了青春的陷阱,走进了一个孩子精心编制而不自知地陷阱里。阿德里安看着自己的脸,阿德里安看不见自己的脸,阿德里安的脸变成了阿杜利斯的脸,变成了安德鲁森的脸,变成了阿德勒的脸,阿德里安变成了寻水兽(afanc)的脸,丑陋、野蛮、庸俗的散发着邪恶之光,饥渴难耐地祈求着,仿佛快要渴死般的祈求水源。阿德里安看不见他自己了,他在自己的眼睛里,精灵一样坐在承重柱上,赤裸着双脚,敞开来,风灌进来。他把卡伦老师脖子抱的更紧了,像抱着一个怪兽的洋娃娃,他哭着说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最后一笔就落下来了,落在了画布外的桌子上,卡伦老师把墨囊继续塞进墨水里,他想着为什么还没有结束?。
闭上眼,把脑子里的一片空白换成电影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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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QIN SHI HUANG
的是不我一有大在人了中到资要可以这个你会好为上来就学交也用能如文时没说他看提那问生过下请天们所多麽小想得之还电出工对都机自後子而讯站去心只家知国台很信成章何同道地发法无然但吗当於本现年前真最和新因果定意情点题其事方清科样些吧叁此位理行作经者什谢名日正华话开实再城爱与二动比高面又车力或种像应女教分手打已次长太明己路起相主关凤间呢觉该十外凰友才民系进使她着各少全两回加将感第性球式把被老公龙程论及别给听水重体做校里常东风您湾啦见解等部原月美先管区错音否啊找网乐让通入期选较四场由书它快从欢数表怎至立内合目望认几社告更版度考喜头难光买今身许弟若算记代统处完号接言政玩师字并男计谁山张党每且结改非星连哈建放直转报活设变指气研陈试西五希取神化物王战近世受义反单死任跟便空林士台却北队功必声写平影业金档片讨色容央妳向市则员兴利强白价安呵特思叫总办保花议传元求份件持万未究决投哪喔笑猫组独级走支曾标流竹兄阿室卡马共需海口门般线语命观视朋联参格黄钱修失儿住八脑板吃另换即象料录拿专远速基帮形确候装孩备歌界除南器画诉差讲类英案带久乎掉迷量引整似耶奇制边型超识虽怪飞始品运赛费梦故班权破验眼满念造军精务留服六图收舍半读愿李底约雄课答令深票达演早卖棒够黑院假曲火准百谈胜碟术推存治离易往况晚示证段导伤调团七永刚哥甚德杀怕包列概照夜排客绝软商根九切条集千落竟越待忘尽据双供称座值消产红跑嘛园附硬云游展执闻唱育斯某技唉息苦质油救效须介首助职例热毕节害击乱态嗯宝倒注停古输规福亲查复步举鱼断终轻环练印随依趣限响省局续司角简极干篇罗佛克阳武疑送拉习源免志鸟烦足馆仍低广土呀楼坏兵显率圣码众争初误楚责境野预具智压系青贵顺负魔适哇测慢怀懂史配呜味亦医迎舞恋细灌甲帝句属灵评骑宜败左追狂敢春狗际遇族群痛右康佳杨木病戏项抓徵善官护博补石尔营历只按妹里编岁择温守血领寻田养谓居异雨止跳君烂优封拜恶啥浪核聊急状陆激模攻忙良剧牛垒增维静阵抱势严词亚夫签悲密幕毒厂爽缘店吴兰睡致江宿翻香蛮警控赵冷威微坐周宗普登母络午恐套巴杂创旧辑幸剑亮述堂酒丽牌仔脚突搞父俊暴防吉礼素招草周房餐虑充府背典仁漫景绍诸琴忆援尤缺扁骂纯惜授皮松委湖诚麻置靠继判益波姐既射欲刻堆释含承退莫刘昨旁纪赶制尚艺肉律铁奏树毛罪笔彩注归弹虎卫刀皆键售块险荣播施铭罗汉赏欣升叶萤载嘿弄钟付寄鬼哦灯呆洋嘻布磁荐检派构妈蓝贴猪策纸暗巧努雷架享宣逢均担启济罢呼划伟岛歉郭训穿详沙督梅顾敌协轮略慧幻脸短鹰冲朝忍游河批混窗乡蛋季散册弃熟奖唯藏婚镜紧猜喝尊乾县伯偏偷秋层颗食淡申冠衣仅帐赞购犯敬勇洲束斗徒嘉柔绩笨拥漂狮诗围乖孤姓吸私避范抗盖祝序晓富译巨秀馀辉插察庆积愈端移宫挥爆港雪硕借帅丢括挂盘偶末厅朱凡惊货灭醒虚瑞拍遗忠志透烈银顶雅诺圆熊替休材挑侠鸡累互掌念米伴辅降豪篮洗健饭怜疯宏困址兮操临骗咧药绿尼蔡玉辛辈敏减彼街聚郎泡恨苏缩枢碰采默婆股童符抽获宇废赢肯砍钢欧届禁苍脱渐仙泪触途财箱厌籍冰涛订哭稳析杰坚桥懒贤丝露森危占茶惯尘布爸阶夏谊瓶哩惨械隐丰旅椰亡汽贝娘寒遭吹暑珍零刊邮村乃予赖��纳烟伦尾狼浮骨杯隔洪织询振忽索惠峰席喵胡租款扰企刺芳鼠折频冒痴阴哲针伊寂嘴倚霸扬沉悔虫菜距复鼓摩郑庄副页烧弱暂剩豆探耐祖遍萧握愁龟哀发延库隆盟傻眉固秘卷搭昭宁托辩覆吵耳閒拨沈升胖丁妙残违稍媒忧销恩颜船奈映井拼屋乘京藉洞川宪拟寝塞倍户摆桌域劳赚皇逃鸿横牙拖齐农滚障搬奶乌了松戴谱酷棋吓摸额瓜役怨染迫醉锁震床闹佩牠徐尺干潮帽盛孙屁净凯撞迴损伙牵厉惑羊冬桃舰眠伍溪飘泰宋圈竞闪纵崇滑乙俗浅莲紫沟旋摄聪毁庭麦描妨勒仪陪榜板慕耀献审蟹巷谅姊逐踏岸葛卧洽寞邦藤拳阻蝎面殊凭拒池邪航驱裁翔填奥函镇丌宽颇枪遥穹啪阅锋砂恭塔贺魂睛逸旗萨丸厚斋芬革庸舒饮闭励顿仰阁孟昌访绪裕勿州阐抢扫糊宙尝菩赐赤喊盗擎劝奋慈尽污狐罚幽准兼尖彰灰番衡鲜扩毫夸炮拆监栏迟证倾郁汪纷托漏渡姑秒吾窝辆龄跌浩肥兽煞抹酸税陷谷冲杜胸甘胞诞岂辞墙凉碎晶邱逻脆喷玫娃培咱潜祥筑孔柏叭邀犹妻估荒袋径垃傲淑圾旦亿截币羽妇泥欺弦筹舍忌串伸喇耻繁廖逛劲臭鲁壮捕穷拔于丑莉糟炸坡蒙腿坦怒甜韩缓悉扯割艾胎恒玲朵泉汤猛驾幼坪巫弯胆昏鞋怡吐唐悠盾跃侵丹鑑泽薪逝彦后召吕碧晨辨植痴瑰钓轩勤珠浓悟磨剪逼玄暖躲洛症挡敝碍亨逊蜜盼姆赋彬壁缴捷乏戒憾滴桑菲嫌愉爬恼删叹抵棚摘蒋箭夕翁牲迹勉莱洁贪恰曰侨沧咖唷扣采奔泳迹涯夺抄疗署誓盃骚翼屠咪雾涉锺踢谋牺焦涵础绕俱霹坜唬氏彻吝曼寿粉廉炎祸耗炮啡肚贡鼻挖貌捐融筋云稣捡饱铃雳鸣奉燃饰绘黎卷恢瞧茫幅迪柳瑜矛吊侯玛撑薄敦挤墨琪凌侧枫嗨梯梁廷儒咬岚览兔怖稿齿狱爷迈闷乔姿踪宾家弘韵岭咦裤壳孝仇誉妮惧促驶疼凶粗耍糕仲裂吟陀赌爵哉亏锅刷旭晴蝶阔洩顽牧契轰羞拾锦逆堕夹枝瓦舟悦惹疏锐翘哎综纲扇驻屏堪弥贯愚抬喂靖狠饼凝邻擦滋坤蛙灾莎毅卒汝征赠斗抛秦辱涂披允侦欲夥朗笛劫魅钦慰荷挺矣迅禅迁鹿秤彭肩赞丙鹅痕液涨巡烤贱丈趋沿滥措么扭捉碗炉脏叔秘腰漠翅余胶妥谣缸芒陵雯轨虾寸呦洒贞蜂钻厕鹤摔盒虫氛悄霖愧斜尸循俩堡旺恶叉燕津臣丧茂椅缠刑脉杉泊撒递疲杆趁欠盈晃蛇牡慎粒系倦溜遵腐疾鸭璃牢劣患祂呈浑剂妖玻塑飙伏弊扮侬渴歪苗汗陶栋琳蓉埋叡澎并泣腾柯催畅勾樱阮斥搜踩返坛垂唤储贩匆添坑柴邓糖昆暮柜娟腹煮泛稀兹抑携芭框彷罐虹拷萍臂袭叙吻仿贼羯浴体翠灿敲胁侣蚁秩佑谨寡岳赔掩匙曹纽签晋喻绵咏摊馨珊孕杰拘哟羡肤肝袍罩叛御谜嫁庙肠谎潘埔卜占拦煌俄札骤陌澄仓匪宵钮岗荡卸旨粽贸舌历叮咒钥苹祭屈陋雀睹媚娜诱衷菁殿撕蠢惟嚣踊跨膀筒纹乳仗轴撤潭佛桂愤捧袖埃壹赫谦汇魏粹傅寮猴衰辜恳桶吋衫瞬冻猎琼卿戚卓殖泼譬翰刮斌枉梁庞闽宅麟宰梭纠丛雕澳毙颖腔伫躺划寺炼胃昂勋骄卑蚂墓冥妄董淋卢偿姻砸践殷润铜盲扎驳湿凑炒尿穴蟑拓诡谬淫荡鼎斩尧伪饿驰蚊瘟肢挫槽扶兆僧昧螂匹芝奸聘眷熙猩癢帖贫贿扑笼丘颠讶玮尹詗柱袁漆毋辣棍矩佐澡渊痞矮戈勃吞肆抖咳亭淘穗黏冈歧屑拢潇谐遣诊祈霜熬饶闯婉致雁觅讽膜挣斤帆铺凄瑟艇壶苑悬詹诠滤掰稚辰募懿慨哼汁佬纤肃遨渔恕蝴垫昱竿缝蹈鞭仆豫岩辐歹甄斑淹崎骏薰婷宠棵弓犬涂刹郁坎煎螺遮枯台昔瘾蒂坠唔瞎筝唇表吁冤祷甩伞酱范焉娇驼沦碳沾抚溶叠几蜡涌氧弦娱皓奴颓嘎趟揭噹剥垦狭魁坊盐屎郝佩摧栗菊瘦钧匿砖嘘缚嘟盆债霞挽逍畔蕴颈获畏喂脾姬赴囊噪熄锡诀肇璋晕浊伐峡窃枕倘慌垮帕莹琦厢渺脏削锣虐豔薇霉衍腊喧娶遂睁裙韦矢伺钉婴蓄奸廿堵葬蓬鸦尝挨蕾璿挚券厨醇呻霍剃浆葡暨滨履捞咕耕棉烁尉艰妓棺鹏蒸癌纬菌撇惩绑甫崩魄拂汰氓歇萝呒萄蕃曝疋向胏烛腻襄妆髓朴薯颂薛滩橘贰嘲叹枚侮豹巢酬碑翩蚕辽矿屡谴卵撰攀肌冯宴盏阪浦迦颁炼尬胀辟艘株只湘饲爹梨喽侍疫雕黯并铝弗爪鄙钗栽狸谘柄悸喉擅劈秉芷裸锵贾逗寓咚璞烫铅啸炳屿竖惶仕挪栅迄顷窄鸥鲢郊倩兜茧磊抒夷绰溯拙僚芙杖溃凶鸽妒沌祺呐卦聆栖蝇佮唾汇楣匠蛛悼舜耿瞄芋瞒竭茵吼苛浸拯克豆沛掠廊凸搅俺酌倡朦蕉暱焕掏蝉焰狄绳惰芽裹宛御赎燥滔贬悍袂坟颉啤押尴颤钝腥缔粮哑槟簿斧肿纶僵齣辖蹲敷喘扎酿佑肖愈隧嗜檬迳碌襟凋圭寇污哨倪筠桦诈姜旬秃脂噢撼衅庚炫谭惭涩崔贷胡晒琉捏绮膝拭暗醋膨杠鑫瀑喃剖袜逾涅扳惘凳呃掘捍榔窍蜗旷梵暇稻柠抉辗蔚钩卜莺匡蜘祯哔窟亟谛溢黛晦伶逮傍葱刁堤恍匣谍禧轿耸瀚斐忿泓拐驴罕沫绽刃窈渝仄瑛葵噜绣奕窥浏隶蔽仟敛丞诘鳖疤膏锥窕皱晰晖舅孰煽姚钞袱绊焚芦咸沮呕瞪淳丐茹盘菱篠涕衬蚀溉瑄翟怠钰躯肺掷丑奢荫靶纱芸佰峻阱哄肾庄囡阑戳腕菸凹蟾蒐呱巾雏螃盯馈垄毓犀逞姨穆樵阀弥跷搁隙疵憧忏琨阙萱怅辄搏榕饥捣渣眺虞俯绅谤珑咫俏淆蜀楠乞诅匀貂寰迋敞跪囚溺骆憬苇脊瑶疆乍杆眸窜孽卅夭簧徘馒趴鎚啼冗缉絮啄沸萃嘶鸳禽惫徨屐舆邂掀嫖苟檯矫铎棱哗徊拱蕙徬滞吠妞氾芹叩朽侪赦汐丰虔茅棠仑膳魉儡鸯懦渗邵筱畜崖瑕蕊揣擒挂屯莽矽侏弧澈饺奎裘塌饵偎泻蔓彗樽衔茍磋萎廓悯铸茎歼壤浇���恃瞻拚汀椒嚼粥磅佫勘脖吨澜锻笙厄嚷伽徽隅寥缤簾烘茜驯噎厦闰煤链锈诫颊俐曳蓓暧郤淌喀昆蔑峙躁菇逅雇殴泌酥缮莓辕骇巍糗扛杏茁琵礁秽岔僻焊嗡诵瞌捌遁赃涡琮卯锯扔苏邹莅隘蹋湛昼岫蛰桩藐汲禄皂濑绒耽粪粤卤曜懋咎痘聂垢瞳闵睿跤鉴躬斟淇莒毯幸骋岱庐殃橄恤叽鳞蒙芥榄楷硫苔麒椎禹喙厘袅亥倌吭诃裔梓蓦岩帜瓣狡惕蒙怯嫩龚嚎豚埠暸唆妃瓢蹄厮讥啃琶愿噱狷搪氢橙咆靡砌筷兑溼呸镀踹冢祟懈术搓攸橡膛俞祉冀炊瓷遐揽鹭茄蜢塘郡韬挟牟糙阎旻赘霆呎炭霄媳瘤猿颺煚铠蝠钜苓傀烬墅璇困愣恬嫉琐嫂淼梳憎搂藻酵屉陡摺箫飨桐蚱曦璧偈蹦昶咙铮嗤戌屌耘裳啾嵘胺笃烹巩厝疚鸶汹蔷沐咽烙畸讳揍曙铐朔涓睬矶岐凄鲫楞鲤荆偕徜饥肮蔼辙恁霈诛鞠茉煜傭嗓酹昙铨艳绷峨揉珈鹃诲臆焰隽熔堇韧扒憨舵肛戊坝抠骷碘鞍冕榨肘羔哺霓巳铲蚵惆驹撷稽羹纺蜕趾吊豁褪癸眨臻慷蝙胧沼舱柚抨葭枷靥硝绚绞缆讪褚砗嫣蒲丫鹦蒹憩懊聋盎婊盔峦矜凛铺鹉蜴惚畴羁媛堑泛疮韶憋祁诟搔蜥袒奄忱玖拌悴祠扼髅筑蛤茱骐捶须亢葔艸筛岳岳慵戮跎砰仑炜篱笈瘫吏痊庶厥棘娑沁窘鲸缕硷俨栈蔬鸠闲迢恣昀泠涟眩噫娥荼鳄镖侃虏俾樟榴咛炬窦笠翱莘躇翡姜枭匕藩徉觞拣吱皈墉傌梢巅踌萌幌杭侥栾奠痲夸瘖芯蟀驿耨禾瑾
“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RA 𓀀 𓀁 𓀂 𓀃 𓀄 𓀅 𓀆 𓀇 𓀈 𓀉 𓀊 𓀋 𓀌 𓀍 𓀎 𓀏 𓀐 𓀑 𓀒 𓀓 𓀔 𓀕 𓀖 𓀗 𓀘 𓀙 𓀚 𓀛 𓀜 𓀝 𓀞 𓀟 𓀠 𓀡 𓀢 𓀣 𓀤 𓀥 𓀦 𓀧 𓀨 𓀩 𓀪 𓀫 𓀬 𓀭 𓀮 𓀯 𓀰 𓀱 𓀲 𓀳 𓀴 𓀵 𓀶 𓀷 𓀸 𓀹 𓀺 𓀻 𓀼 𓀽 𓀾 𓀿 𓁀 𓁁 𓁂 𓁃 𓁄 𓁅 𓁆 𓁇 𓁈 𓁉 𓁊 𓁋 𓁌 𓁍 𓁎 𓁏 𓁐 𓁑 𓀄 𓀅 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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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比乌斯环》
*路斯里斯·瓦列利安x伊蒙德·坦格利安。10k短篇+R级。
*现代paro,年龄差调整为一岁。
“我们已经走到了尽头,但我们很安全。”——《下坡路》
伊蒙德·坦格利安带走了他所有的附属品,他原本在路斯里斯生活中留下的东西全部像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吞噬了一般忽然消失,留下巨大的、灰色的空洞环绕着他。这是两年以来的第三次,但现下路斯里斯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慌。
他对此感到懊丧,却并不怎么后悔——再忍受下去对他来说也有些过于困难了。在大部分时候路斯里斯都会选择原谅对方,但这次很难。最可笑的其实是他甚至都想不起这场激烈的争吵究竟因何而起,他只记得伊蒙德走后的半小时他怀揣着称不上全然是郁闷的心情在阳台上烧掉了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接着第一次吸了薄荷醇香烟作为跨越这道坎坷的“奖励”。他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于是说服自己那只是因为烟太呛了,而不是因为别的。他又想到伊蒙德总是在推卸责任,把生活中的所有不幸都归结到路斯里斯身上——不管是和阿莉森·海塔尔的纠纷还是他哥哥恶意��玩笑。你太神经质了,路斯里斯想告诉他,但他已经厌倦和伊蒙德交谈了。前两天晚上路斯里斯坚信再这样过下去他迟早会发疯的。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于是他郑重其事地去和他哥哥杰卡里斯出去喝了一晚上,直到凌晨,最后两个人都烂醉如泥。
“我不怎么相信你会真的愿意和他分开。”杰卡里斯说。
“或许他根本没爱过我,或许我也是一样。”路斯里斯平静地说,“我们没法继续在一起生活下去了。”
“谁知道呢?我认为这算得上是件好事。”他哥哥回答道。而路斯里斯对着他微笑了一下。结果那晚他喝得太多,在天亮之后一回到公寓里就趴在马桶边呕吐。借着生理性的眼泪,他终于有机会啜泣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哭,他只是觉得很苦闷,像是从一辆疾驰的马车上坠落到了一滩污泥里那样,而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跌落了。但是从前他总有力气从泥泞里起身再去追赶上伊蒙德,如今的情况大相径庭。
路斯里斯在一片混乱和朦胧中回想起他们曾经并肩站在厨房里研究新买的烤箱时,伊蒙德将他手指上沾染的奶油和砂糖尽数舔舐干净,然后他们长久地接吻;或者是在浴室的地板上做爱,他分开伊蒙德的双腿,而他捂住眼睛轻声咒骂路斯里斯,最后两个人的膝盖都留下了通红的淤伤;又有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抚摸伊蒙德,那时候他可以清楚地记住他身上每块骨骼的轮廓:比如他的小拇指修长又向内微微弯曲,弓起腰时脊柱和肩胛形状分明;伊蒙德在睡前会喝掺了柠檬汽水的威士忌,而路斯里斯永远不明白它们混合需要的比例是多少。至少在他们唇舌缠绵的时候,他能够品尝到这种味道。七月,暑假,他们就靠绵长的亲吻和无聊的爱情电影打发一天中的大部分时光。那一年路斯里斯越发渴求肌肤的接触,但假期结束后,他才能够毫无顾忌地搂住伊蒙德,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他喜欢保持那种姿势,然后吻他的喉结和下颔。
毕业之后他们就用剩下的夜晚和早晨来温存,即使伊蒙德常常表现出嫌恶的神色——有时候路斯里斯只是不太弄得明白伊蒙德究竟在想什么。他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一次又一次地在深夜里独自赤裸着上身站在露台上��考,身后传来伊蒙德在睡眠中疲倦的呼吸声。显然他们不缺钱,因此路斯里斯在第二年就入手了一辆野马,没有贷款、一次付清。他带着他驶上郊区湿润空气里的公路,音箱放着堪称幼稚的迪士尼动画电影插曲。在红灯下他松开方向盘,再握住伊蒙德的右手,指肚摩擦着他的指甲。伊蒙德转过头时,路斯里斯便用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和他接吻。那时候他想起《白雪公主》里的白鸽替一见钟情的男女传吻,但公园里的鸽子只会索要面包屑。他想要我爱他吗?路斯里斯试图在他紧闭的眼中找到答案,还是说他仅仅想要一个能够忍受他所有怪癖的伙伴、至少让他的生活不再单调得令人恼火?他热切地回吻他的时候,又会想到什么呢?
路斯里斯下意识地想给他打电话,但回想起来已经把伊蒙德从联系人里删除了,即使那一串数字现在依旧了然于心,他还是关闭了手机,重新坐回沙发上,打开电视开始对着屏幕发呆。直到下午雷妮娅打给她:“路斯里斯,我听说你们的事情了。”
“哦……”他说,“我现在很好,真的。”
“这周末是我们的生日聚会,如果你愿意来的话那当然很好。”雷妮娅说,“贝妮拉也觉得你可能需要一些新朋友。”
“我有朋友。”路斯里斯说,“我有我的兄弟们,还有你和贝妮拉。”
“贝妮拉希望你能来,你的兄弟也是一样。”
“好的,我会来。”他叹了口气,耐心地等待雷妮娅终止对话,然后开始数地毯的图案上有几朵白色的花,感觉依旧醉得不轻。
路斯里斯已经忘掉伊蒙德上一次溜走的时候究竟是几月了,但那好像是个春天,有会令乔佛里过敏的法国梧桐棉絮一样的花朵。他却还记得自己当时惊慌失措地二十四小时都守在电话边,甚至是毫无目的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最后路斯里斯下定决心要去找他,第一步就是在他家附近的公共电话亭里主动拨通了伊蒙德的号码。他紧张地不断用手指抠着打成卷的电话线。如果伊蒙德拒绝,或者是辱骂他,他应该回答什么?或许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过去。
线路接通的时候伊蒙德甚至没有多余的寒暄,他只是说:“路斯里斯·瓦列利安。”
“我只是想问问,”路斯里斯说,“你没事吧?我很担心你。”
然后他惊奇地发现伊蒙德开口时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没什么大问题。除了……噢,该死的,我被不长眼的司机撞到了。”他听起来不太愿意承认,“骨折而已。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我来见你。”路斯里斯说。还没等伊蒙德来得及拒绝就挂了电话。他气喘吁吁地拦下一辆出租车,一直坐到伊蒙德的母亲阿莉森·海塔尔家。那时候他还没有自己的车。路斯里斯在停车道上被一块凸起的地砖绊倒在地,膝盖上被刮出了两道伤痕。阿莉森出来开门的时候,路斯里斯发现自己还在发抖。她的下巴轮廓陡然缩紧,但还是侧过身体给他留出了通过的空间。
伊蒙德躺在他原来的卧室里,右腿上打了白色的石膏,手里拿着一包还未拆封的歌帝梵巧克力。路斯里斯跪倒在他身旁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满怀歉意地拼命亲吻他。伊蒙德用右手的食指用力顶开路斯里斯的下巴,然后捏了捏他的肩膀。
“你又不是我养的一条狗,”伊蒙德说,声音促狭又不悦“没必要时刻都跟着我。”
“回来。“路斯里斯无力地回答说,“回到我身边。”
伊蒙德·坦格利安离开的第四个星期,路斯里斯开始频繁地被约出去。大多数时候邀请他的都是贝妮拉在大学里的同学。他猜想事实上是杰卡里斯授意她们这么做的。不过路斯里斯没有拒绝。他不喜欢参加酒会,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更符合他的意愿。第六次被约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约会的时候也在不知不觉地走神。当他注视着她们金色、褐色,或者是黑色的头发时,他就会联想到伊蒙德的头发,银色的,还有他使用的那种像是混合着薄荷与生姜的气味古怪的洗发水。有时连路斯里斯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正在将他们互相比较,直到他发现自己开始不断回忆他们在大学复合时的那次做爱,并且为此感到羞赧又窘迫。
他当然记得很清楚。他们在冬季游泳池旁的更衣室里跌跌撞撞地热烈接吻,路斯里斯的背几次撞到了身后的金属衣钩。伊蒙德跨坐在他的身上,紧紧握住他的手指引导他进行扩张,一边为他戴上“特洛伊”牌子的安全套。显然他有备而来。即便他明白伊蒙德不会希望他在这种时候轻举妄动,他还是伸出了左手去按住对方的臀部,皮肤又湿又冷。伊蒙德战栗着将他的手指抽离后开始调整姿势,直到他猛地向下一沉时,路斯里斯的性器终于进入他的后穴。特洛伊的蓝色包装盒掉在一边。
“你想要我吗?”伊蒙德呻吟着逼问他,在他的下体深入时弓起了腰背。路斯里斯又摸到了他轮廓分明的脊椎,他发现自己为此一颤,转而局促地把手掌放在了伊蒙德的腰边,觉得伊蒙德���是一艘在海面上起起伏伏的帆船。他也已经开始兴奋地喘息。就算他知道伊蒙德并不喜欢他在做爱时盯着自己看,但他依旧没法忽略伊蒙德颧骨的线条、锁骨间的凹陷,还有他两腿之间炽热的温度——这些东西那时候都令路斯里斯感激不已。“我要你。”路斯里斯低声说。而伊蒙德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加大了动作的力度,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令双方都振奋不已的位置。他低下头狠狠吻他,最后在高潮时狠狠抓伤了路斯里斯的后背。路斯里斯听到他发出一声称不上是满意或是疲倦的叹息,但它听起来如释重负。好像他们之间的隔阂也同时随之凭空消失。伊蒙德短暂地将脸搁置在他的胸口。至少在那一刻,他觉得他们已经和解了。一直到毕业为止他们一直在一起,即便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如一开始那样理想了。路斯里斯每天晚上都需要喝一杯牛奶助睡——这个习惯从他十五岁后中断了六年。其实他也不确定究竟有没有效果。
“你又在走神了。”坐在他对面的女孩抱怨说。路斯里斯一时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玛丽莲,还是玛丽安?他为忘掉这件事感到自责,又因为令人恼火的不断下降的记忆力闷闷不乐。路斯里斯努力丢开不愉快的回忆,却发现那些东西像是垃圾一样粘在他的脑海里。它们像是蒙太奇一样不断播放。
“你有过前任,是吗?”她追问说。接着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自顾自地开口,大谈她的前男友有多么糟糕多么令人无法忍受。他装作正在认真听,再把手机里九十九条未读的广告和验证短信全都删除,再是电子邮箱和社交软件的红点蓝点。他把它们默默清理干净,然后喝完桌上加了冰的杜松子酒。他之前从不喝酒。
在冗长的约会结束后路斯里斯开着那辆红色的野马去餐厅见他母亲。雷妮拉·坦格利安四十出头,她穿着一条低胸的黑裙子。他们的位置紧挨���窗户,路斯里斯不喜欢从外面透进来的霓虹灯光,因此他向后推了椅子。雷妮拉对此不满地眨眼。她总是那样用眼神来暗示自己的感受。路斯里斯低下头,就像他上小学时为了好玩在泥坑里蹦跳弄得浑身脏兮兮回家后那样。只不过现在他的鞋子上没有干涸结块的泥巴,而雷妮拉也不会命令他去洗完澡后再来吃晚饭。
“你不愿意看我,路斯里斯。”她说。
“我……我很抱歉。”路斯里斯回答。
“你应该从一开始就这么觉得,而不是到现在和我说抱歉。”雷妮拉说,“我之前就问过你了,你在想什么啊,���路?伊蒙德是你舅舅,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你们曾经都想要掐死对方。”
“我不确定。”他说,“因为后来我发现他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坏。”
“他在报复你。他一直都在报复你。他想要摧毁你。”雷妮拉说,“他就和他母亲阿莉森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只想要你外公的遗产。”
“别那么说。”
“你还是在偏袒伊蒙德。但他从来都没有原谅你。我说过这都是他对你的报复。报复你弄瞎了他的右眼。”
“我不想聊这个,拜托。”路斯里斯回答说。
饭后甜点是布朗尼蛋糕。路斯里斯依旧为雷妮拉刚才说的话耿耿于怀,尽管她说的全是事实。伊蒙德嘲笑他和他的兄弟并非他们父亲的亲生儿子。一开始只有乔佛里在,因此他被伊蒙德推下了桥跌进码头的湖里。他确实是个混蛋。路斯里斯对此再清楚不过,甚至也并不后悔当时在还手时不小心刺伤了伊蒙德的眼睛。他不应该试图补偿他的。路斯里斯不满地想。他这辈子在伊蒙德身上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路斯里斯又开始怨恨起了外祖父,如果不是他坚持,他们不会那么频繁地见面,或许他就不会发现伊蒙德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样不可理喻,也不会不由自主地渴望他。
“你已经走出第一步了。这很好。”
路斯里斯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面对母亲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他一直没能对她坦白自己在十四岁在泳池里时就开始对伊蒙德产生欲望。几年后路斯里斯就学会了在夜里想着他自慰。他凭借夏季在泳池里的记忆拼命想象伊蒙德的模样来宣泄。清醒后他整个人都仿佛泡在游泳池里,身上粘着肮脏的树叶,还有混淆着汗液和消毒粉的冷水,感到沮丧又不甘。十八岁那年路斯里斯几乎是满怀恶意地将一只深蓝色的义眼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伊蒙德。结果两个月后他们就开始恋爱。直到两个人搬进公寓开始同居,路斯里斯才发现伊蒙德每周都会抽一支万宝路。他觉得他抽烟时的姿势出奇地慵懒又优雅。那也是他唯一勉强能够称得上“镇定”的时刻。“男人只因浪漫铭记爱情。¹”伊蒙德告诉他,“但我们没有浪漫或者爱情。我和你之间就只有性欲和乱伦。你享受这一切吗,小路·斯壮?”那时候他感觉伊蒙德像是被一根细绳拴着的风筝被关在玻璃罩下面。那根绳子好像随时会断掉。路斯里斯能做的只有默默听他暴跳如雷地诅咒阿莉森和他的兄弟,他抱怨他们千方百计地想把自己扯进为了财产毫无意义的斗争里。有时候伊蒙德则对着路斯里斯发火,之后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故意把��放在路斯里斯身上。
路斯里斯再次见到伊蒙德是在他不辞而别的第十个星期后。他几乎每晚都在梦到他。真正令路斯里斯感到惊慌的是,他发现自己没法再清楚地回忆起伊蒙德身体的细节了。他想不起来伊蒙德肩膀的凹陷程度、想不起来他小拇指指尖的触感、想不起来他膝盖的形状,甚至没法准确地拼凑他的五官,即便他试图在自慰的快感中寻找它们也无济于事。路斯里斯绝望地蹲在盥洗室里,几乎想要哭泣。他感觉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像是在海上漂流一样急速地离他远去。他在剃掉嘴唇上新冒出来的胡茬时发现自己眼窝凹陷。他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了。
在花了点时间镇定下来之后他以尽可能客套的语气打电话给伊蒙德的弟弟戴伦。对方迟疑着表示伊蒙德根本没在他们家出现过。“他不应该一直和你在一起吗?”戴伦说,“最近妈妈一直在催促他和你分手。”路斯里斯声音颤抖地向他道谢。他不自觉地开始在阳台上抽烟,直到地上铺的瓷砖上多出了一堆烟蒂。就像伊蒙德头一次把万宝路塞进他嘴里的时候那样,路斯里斯觉得自己的肺部在灼烧,但这让他稍稍坚定了些。他跪在床边,将脸埋进毯子里,那上面已经没有伊蒙德的气息了。接着他又走到书架边,用指头划过书脊,将它们一本接一本地拨出书柜落在地上。直到最后一本,粉红的的封面赫然出现在他眼前。路斯里斯将《茶花女》小心翼翼地抽出,它自动打开到了某一页,他发现纸张上有指甲刮划的痕迹。“而我应该教会你怎样去生活。²”路斯里斯默念。他是对的,没有前半句也没有爱。他用背德的叛逆来激怒阿莉森,并且乐在其中。伊蒙德·坦格利安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两个月以来他一直杳无音讯。路斯里斯只在圣诞节时收到了一张匿名的卡片,那是一张简朴的折叠过的绿色硬卡纸,用蓝色的油性圆珠笔潦草地写着“节日快乐”的字样。他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发现它静静地矗立在他的名片夹上。然而路斯里斯根据字母“M”和“h”末尾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弯钩辨认出它来自伊蒙德。那一整天他都在反复思考这件事。伊蒙德来过他的办公室吗?还是他只是拜托别人把它留在那上面?他是为了告诉路斯里斯他们之间还没有结束——还是已经把它当做了一次简洁的告别?
他整夜都没睡,反复地在打开电视、切换频道、关掉电视之间犹豫不决。他不会承认他其实在害怕过于安静的房间,因为它好像不断提醒着他被厌倦了的事实。第二天凌晨的时候路斯里斯听见门铃声。他去开门后��现伊蒙德站在门口。他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只是重新留长了头发又把它绑在脑后,身后还有他的行李箱。路斯里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我把天杀的钥匙弄丢了。”伊蒙德说。
“钥匙可以再配一把。”路斯里斯说,“没关系。”
“我又没和你道歉。”
“我知道。”
“你想和我上床了,是吗?”
“我爱你。”
“显而易见。”伊蒙德说。他开始脱掉衬衫。路斯里斯拦住他。“我不是为了这个。”
“把灯关上,我不想看见你。”
路斯里斯在黑暗中感受到他逐渐靠近的呼吸,试探着去亲吻伊蒙德的嘴唇,轻而易举地在脑海中重新描摹他身体的形状。舌头碰到牙齿,又碰到另一条舌头。他用指尖夹住伊蒙德的乳首,直到它们逐渐变硬,又抚摸过他的肋骨和腹部。就像他成年的那个晚上他们在潮湿的夜晚里头一次小心翼翼地互相触摸。他的舅舅握住他的手腕,缓缓舔舐他的每根手指。路斯里斯尝出了烟味和蓝莓口香糖的味道。他突然发觉房间里太冷了,但没有起身去打开暖气扇。寒冷和兴奋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清醒,而不是陷入了又一个淫荡的梦境。他正跪在从日本进口的拼布地毯上,以前所未有的坚定将伊蒙德压倒在身下,接着将右手的食指探入他的后穴开始不断进出。伊蒙德将头转到一边。路斯里斯感觉自己的手指被紧紧地吸附着向内推搡。他就像火一样滚烫。而人被灼烧时除了痛苦还会感到愉悦。路斯里斯小的时候曾经试着触摸生日蛋糕上点燃的蜡烛,但他立马就被烫得缩回了手。伊蒙德不一样,他想,我一直都在享受燃烧自己的感觉。
“你他妈的哭什么?”伊蒙德突然惊讶地问他。“被操的又不是你。你想和我做爱想疯了?”
于是他用手背抹过眼睛下方的部位,发现自己正在流泪。它们无可抑制地流淌着,然后掉在伊蒙德的身上。他开始啜泣。伊蒙德犹豫了一下,以路斯里斯从未感受过的温和动作伸出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他们身后的窗户透出了微弱的光芒,这让他能够看清伊蒙德的脸。路斯里斯观察着他眨眼时右眼僵硬的停顿。那只义眼戴在他脸上很漂亮,蓝色的。路斯里斯想起他们已经七十四天没有见面了。七十四天前他还信誓旦旦地以为没有伊蒙德自己就会过得更好。事实却证明失去了他一切只会变得更糟。他们某次发生争吵的时候路斯里斯称他为“令我神魂颠倒的混蛋伊蒙德·坦格利安”,伊蒙德只是鄙夷地微笑。“我他妈的当然清楚这一点。”他抓住路斯里斯的肩膀,“暴力狂小路·斯壮。”结果他们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最后路斯里斯将他抱在怀里,鼻尖碰着伊蒙德左边的脸颊。伊蒙德咕哝着捏了一把路斯里斯的肚子。“我应该走的。”他当时这么告诉路斯里斯,“���应该去费城,把你一个人丢在这要命的地方,看你像一条落水狗那样苦苦挣扎。”
路斯里斯在进入伊蒙德体内时决定闭上酸痛不已的双眼,至少那样会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但伊蒙德马上又要求他睁开眼睛。路斯里斯开始缓缓移动自己的腰身,伊蒙德闷哼一声,双腿夹得更紧。他握住了伊蒙德又湿又黏的手。伊蒙德很少出汗。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他的手从来没有像这样热过。他有的时候简直冷得像一条蛇,或者说他就是冷血动物。但是当路斯里斯凭借直觉找到他的制高点时他还是愉悦地呻吟出声。路斯里斯将伊蒙德的头发掀到一边,他抓紧他的手,好像那是是一艘暴风雨下的船上最后的一根缆绳。他们在高潮来临时再度热吻。然后在沉默中有些尴尬地分开。伊蒙德宣布他要去洗澡。路斯里斯找出了冰箱里的龙舌兰,又从碗橱里拿下两只玻璃杯。
“我不应该回来的。”伊蒙德把浴巾披在肩膀上。他啜了一口酒。
“我们可以一起去科罗拉多,只要你愿意。”路斯里斯说,“明天就可以出发。你也可以一个人走,但至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问题不在这里。”他恼火地拍了拍桌面。毛巾向下滑了一截。“我以为你知道我也爱你,路斯里斯,你可真他妈的奢侈,这还不够吗?”
“我从来都不知道。”路斯里斯也开始觉得不耐烦了。
“所以说你蠢得令我发疯。”伊蒙德一次性喝完龙舌兰,又倒满一杯,“我也想走。但很不幸,我发现我办不到。”
“我该说谢谢是吗?”路斯里斯想打他。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想过了。在他十七岁的时候他们还狠狠打过一架:伊蒙德对准他的鼻梁来了一拳,路斯里斯则狠狠用手肘撞了他的下巴,他们从前聊起这件事的时候还会哈哈大笑着互相指责,那种时候路斯里斯会觉得释然。现在他只对伊蒙德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他根本什么都不明白,路斯里斯想。伊蒙德从来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真见鬼,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瓜。他早该认清事实。如果伊蒙德不是他的舅舅,并且是个女人的话这一切就会简单得多。说不定那样他们早就结婚了,又说不定那样他们根本就不会认识。现在他开始分不清哪种会是更好的情况了。
天亮了之后的两个小时他开始数数,一直到大致过了一个小时。路斯里斯起床后用冷牛奶冲了一碗快要过期的麦片——红色的纸盒上印着戴白色头巾的微笑女人,路斯里斯觉得她更适合出现在清洁剂的封面上。他又用肉桂、豆蔻、柑橘和迷迭香做了用来热红酒的香料。雷妮拉曾经建议过他在睡前喝一杯红酒助眠,现在他决定听取这个建议。伊蒙德坐在他对面,用汤勺反复戳着碗里的麦片。
“我们应该养一条狗。”路斯里斯说。
“我讨厌狗。”伊蒙德说,“吵闹又浪费钱。”
“你从来没觉得什么东西不值得花钱过。”
“我现在不一样了。”
“你什么都没变。”
“那是你无足轻重的判断。”
“我们需要一条狗。一条那种牧羊犬。”
“它毫无用处。”伊蒙德抿紧嘴唇,表示不想继续吵下去。
路斯里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和他争论下去。下午他们开着野马去了商场。去买明天的早餐,比如全麦吐司和橘子果酱。他提前列好了购物清单,出发之前还在最后一栏补充了咖啡豆。却发现那张纸不见了。伊蒙德嘲弄他的粗心大意,路斯里斯竭力克制自己的懊丧。过去他有时会觉得和伊蒙德一起生活令人神经紧绷,现在他已经开始感到疲惫了。雷妮拉在傍晚给他打来电话。那时候他和伊蒙德在审视牛排馆里的菜单,刚刚决定要一份龙虾浓汤。
“我看到你和伊蒙德在一起了。”雷妮拉的声音听起来担忧又伤心,“你上次怎么说来着,你信誓旦旦地说会放弃他的。路斯里斯,你选择了他,而不是你的家人。”
“伊蒙德也是我的家人。他是我舅舅。”
“��也只是'一半'的家人。”
“他昨天才回来。”
“杰卡里斯说得对。你已经没法离开他了。”雷妮拉叹了口气。路斯里斯用手摩擦着红色天鹅绒装饰的墙壁。我在腐烂,他想,伊蒙德就像是大麻,有毒又能够让人成瘾。他突然悲哀得几乎要窒息了,但说不上来为什么。在雷妮拉·坦格利安发现他们两个的关系之后路斯里斯也曾经和她大吵一架。其实他一直习惯扮演乖孩子的角色。那是路斯里斯第一次反抗她。他循规蹈矩地在雷妮拉的期望下读了她认为好的学校、参加了她认为好的社团、申请了她认为好的专业,却找了个令她最抓狂的男友。路斯里斯承认他当时从她的震惊和愤怒中得到了快乐,但那也没有持续太久。
“我要挂了。”他说。
“不管怎么说,你永远是我儿子,我也永远是你母亲。”她最后说。
“我知道。”紧接着他挂断了电话。
在纠结良久之后路斯里斯选了肋眼牛排,伊蒙德要了一样的。他知道伊蒙德憎恨菠菜,因此只点了鹅油土豆,尽管路斯里斯自己也并不喜欢。吃完饭后他们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游荡。路斯里斯看到柜台里的戒指,做成了莫比乌斯环的形状,寓意着“无穷的爱”,他觉得那很滑稽可笑,却还是买了一对。
回去的路上他们遭遇了严重的堵车。伊蒙德不断用手按着唱片机的快进快退键。路斯里斯把他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他抓着他的手。皮肉的感觉格外真实。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科罗拉多?”路斯里斯问伊蒙德。
“我没说过我要去他妈的科罗拉多。”
“不,你必须去。而且要我们一起。”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这些话都是自动从他胸腔里蹦出了喉咙开成的一大片花朵。你还不明白吗?路斯里斯想问他。他知道伊蒙德从来不会在乎他身边发生的一切,但没有想到他连他们关系里最浅显的本质都没法觉察出来。就连我们对彼此的爱所剩无几了。他数着座椅皮革上的纹路时想。尽管它曾经短暂地燃烧得那么旺盛。
“我们会回来的。我们会回到起点。”路斯里斯继续说。
伊蒙德狐疑地打量着他,好像是在确定这不是又一个恶意的玩笑。路斯里斯过去喜欢过他这种辛辣的眼神,但现在这只表现出了他的迷惑和愚昧。“回到什么?”
“回到这里,回到最初的地方。”路斯里斯突然想要放声大笑。他想要歇斯底里地嘲笑某样东西、某个人。在想到那或许是他自己时他的心脏颤抖了一下,但他马上又感到了清醒的愉悦。他曾经对着自己假装他和伊蒙德的关系一切正常,问题只是在于伊蒙德的任性顽固,包括他不愿意原谅路斯里斯这件事。根本的原因却从来不会在这里。他们早就注定如此,因为他们是坦格利安和瓦列利安。路斯里斯总是能从别的方面找到借口,但他也心知肚明这不管用。伊蒙德比他更傻,他甚至还没有一点意识——他那点可怜的眼光总是放在不到几里长的地方。现在路斯里斯下定决心要挑明真相,至少让他们两个都清楚他们的现状。
“我们会重蹈覆辙的,就像过去那样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地重复,就像这该死的莫比乌斯环,换个方式又回到开端。”路斯里斯·瓦列利安对着面前的挡风玻璃大声说出了事实,他抬起手给伊蒙德看他刚刚套在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一枚闪烁的银色金属圆环——伊蒙德手上也有一只——然后筋疲力竭地趴在方向盘上等待着由汽车排列而成的长队重新启动。
1.有说法品牌名称来自“Ma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nly“的缩写。
2.原文为,"Who are you, tell me how to love, and who am I tell you how to live.",译作“是你教会我怎样去爱,而我应该教会你怎样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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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Turning Back
蓝白色的闪电自高空劈下,苍白的光晃进漆黑的小巷深处,悬挂在金属杆上锈迹斑斑的铜制挂牌一端的金属链子断裂开,依靠仅存的另一端斜挂着,在狂风肆虐中剧烈摇摆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看起来摇摇欲坠。小巷入口处废弃的酒桶上坐着一个叼着烟的姜黄色齐肩发的男人,他懒洋洋地半抬起眼,趿拉着拖鞋撑着伞走向不知何时来到这个环境肮脏,治安无比差劲的街巷的一群人。
“哦呵呵呵,这次弄得可真够狼狈的啊。”他吐出一个烟圈,上下打量着走向自己的一群人,慢悠悠地开了口。
“少废话!”站在一群人中最前方的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血液顺着他捂紧手臂伤口的手的指尖低落,“你是住在这里的军火走私���对吧?我眼熟你,快告诉我医院在哪!”
“喂喂喂,”军火商“呵”了一声,手腕一甩扔飞手里未抽完的半截香烟,烟头的火光短暂得亮了一瞬,倏尔被滂沱的雨浇熄,“多弗朗明哥的手下,求人办事都是这样蛮横的态度的吗?”
“好吧,”男人的态度稍稍放软了些,“请告诉我哪里有医生,我和我的同伴亟需治疗。”
“医生?你在开玩笑吗先生?这里可没什么医生,杀手倒是多了去,”军火商重又坐在废弃酒桶上,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有哪个医生会傻到呆在这种非但赚不到多少钱,还随时可能丧命的贫民窟般的地方?——不过,我看你们的伤势和这个恶劣的天气……”他摸了摸残留着胡茬的下巴,“似乎还没等到穿越过森林到达贵族人居住的繁华地段,你们全都死了。”
“你……!”
“哦,不过说到医生,大概一个礼拜前倒是来了一个自称是医生的,性格古怪的家伙,”军火商偏了下头,“没人知道他从哪来,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虽然年轻,但医术着实高明,也很上道,短短的时间就跟这片的人混了个眼熟。我们都叫他,”军火商说着,有些森冷地一笑,“死之外科医生。”
“你说的那个家伙,他现在在哪?”
“喏,”军火商大拇指朝身后一指,小巷深处的金属挂牌高高荡起又落下,“哐当”一响,“那家伙偶尔会出海,不过这种天大概在屋里呆着吧。——哦对了,你们如果真要找他的话,”他半抬起手臂,冲他们挥了挥,“希望你们带够了钱或者有足够多的运气。”
“你什么意思?”
“……”军火商面对多弗朗明哥的手下干部饱含怒意的发言和不间断地骂骂咧咧,懒散地耸了一下肩膀不再回应。披着鸦黑色大衣,处在队伍最后的男人静静地望了他一眼,递给他一张写了字的纸。纸张上的字迹他还没看数秒,便已被雨晕开字迹。
“你这家伙……”他抬眼望向对方,眸子里有些许难以置信的愕然;披着鸦黑色大衣的金发男子冲他简单点了下头,沉默着一言不发尾随着他人一同朝小巷深处那间“死之外科医生”所在的房屋走去。
锈迹斑斑的挂链终究不堪重负,彻底断裂开,金属挂牌狠狠地砸进路面的水坑里。在蓝白色闪电的映照下,挂牌上咆哮着的白虎的图案,显得愈发狰狞。
肆虐的风��挟着豆大的雨点,浸透金发男子的鸦黑色羽毛大衣,压得本就腰腹有伤的他呼吸逐渐急促而沉重起来。他向前迈开一步,试图透过雨帘望清小巷深处爬山虎和青苔各占一半天地的那面墙壁上用红色的油漆——或者是鲜血——涂绘着的褪了色的文字涂鸦。
——No Turning back.
“哦哈哈哈哈,一群狼狈的疯子深更半夜里去找另一个疯子医生治病,真有趣。”被军火商称作医院的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正规的诊所,倒颇像个废弃的地下防空洞。而它正对面的酒吧门口,喝着朗姆酒的海贼正粗声粗气地放声大笑,“小心点别被他弄死啊,他这家伙可是比死神还可怕。”
“说谁比死神还可怕呢?”那不正经诊所的门被一只刺着“DEATH”文身的手推开,手的主人倚靠在门框,似笑非笑地望向喝着朗姆酒的海贼。他上抬起手腕轻轻高抛起的,居然是一颗扔在有节奏跳动的鲜活的心脏。
“没,我说我自己,我说我自己还不行吗?”喝着朗姆酒的海贼哭丧着脸,“‘那个’什么时候能还我?”
“呵,”倚靠在门边的青年嘲讽般轻笑一声,“咱们一开始说好的,你付我一万贝利或者等价的珠宝或黄金,我帮你治病。但是我收到的所谓的金块里,很大一半只是刷金漆的铁矿。违约的家伙,终究要付出点代价的。你在这住了那么久,应该懂这里的规矩了,格罗特当家的。”
“……”自知理亏的格罗特冷汗直冒,端着酒杯的手直抖,双眼发直盯着青年人手上那颗跳动着的心脏。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三天之内付清剩下的贝利,要不然……” 他挑了下眉,从敞着穿的深蓝色长袖风衣衣袖中抽出一张卷起的通缉令,轻抖展开,“我就把我手上的东西交给海军。——2500万贝利,”他略显嫌弃地瞥了一眼通缉令上的金额,“嘁,勉强够付剩下的诊金。”
“我、我选……”
“哦,不急,”青年人重又卷起通缉令塞回衣袖,单手扣拿着心脏,同时抱紧了双臂,“你有三天的时间用来思考。三天后告诉我你的答案。”
“……”格罗特敢怒不敢言地瞪了青年人一眼,发泄般将杯中仅剩的朗姆酒一饮而尽。
“那么,多弗朗明哥的人,深更半夜的前来拜访我的住所,有何贵干呢?”青年人的视线从格罗特身上移开,草草扫了一眼门口的一群人,慢悠悠地开腔。
“你认识我们少主?”
“不,完全不认识���”青年人口中呼出的白气在雨雾中散开,异常干脆地否认道,“是军火商当家的告诉我的。他刚刚用电话虫把我喊醒,跟我说了你们的事情。”
“我们……”
“我先问一句,”青年人打断了男人的话,摁亮了门口处的吊灯。橘黄色的灯光泼洒在他漆黑的发和肩膀。他侧过身望向身后狼狈不堪的一群人,金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促狭的笑意,一条腿跨越过门槛,“你们带够钱了吧?”
“这、这个……喂柯拉松,这次任务赚到的钱都在你那里吧,都有多少?”
“……?!”死之外科医生跨越门槛的动作一顿,险些被脚踝高的门槛绊倒。他的视线越过众人的肩膀,落在队伍最后那个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摸出潮湿的钱币的男人身上,久久未移开自己的目光。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在他的面前停下。被先前说话的人称作“柯拉松”的男人攥着被雨水泡皱的钱币,视线触碰上青年人双眼的刹那,有些许的愣怔。
那双此刻交织着震惊、茫然与悲伤的双眸,他为何会觉得似曾相识?
又为何,会骤然间想起那个前不久刺伤了自己,仓皇逃开的身患珀铅病的孩子?
“这边走。伤得重的先进去,其他人跟上。”
死之外科医生的嗓音拉扯回柯拉松的思绪。他本以为对方会一一清点着他递上的钞票,谁知青年人看都不看直接塞进了裤脚印着黑色斑点花纹的浅蓝色牛仔裤口袋里,抬起手臂指向灯光照不到的地底更深处的房间。
“……” 地下室自带砭骨的冷意另本就淋了个透湿的柯拉松打了个寒战。原先避寒用的羽毛大衣此时此刻反而成了会加重他病情的累赘。草草包扎的伤口或许因为他先前手忙脚乱掏钱的动作幅度太大而裂开,殷红的血液在洁白的纱布上晕染开,染红了他点缀着红心图案的粉色长袖衬衫。
“小心脚下,仔细别摔倒了柯拉先生。”
“……?”
刚刚是,那个人称“死之外科医生”的青年在跟自己说话?
他讶异地瞪圆了眼,侧目望向身边的青年人,试图在对方脸上寻觅更多的答案,然而青年人留在他视野中的,仅仅是一个快被黑暗吞噬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的寂寞而悲伤。
“嚓——”
火柴头部摩擦过火柴盒的侧边,燃起一簇微弱的火苗。死之外科医生手腕一甩,将燃着的火柴精准地扔向壁炉内的木材堆之间的作为引燃物的一张旧报纸,蹿起的火苗驱散了雨夜和地下室的冷意。
“茶和医疗箱我都拿过来了哦。”门口传来一个陌生的嗓音,蜷缩在壁炉边矮沙发上煨着自己发冷的双手的柯拉松极力压下内心的震惊,抬眼望向站在门口处的说话的白熊。
“谢谢,茶放在茶几上就好,”死之外科医生收放好火柴盒,扭头望向自己的同伴一眼,“医疗箱的话拿给我。”
“喂,搞什么啊,”矮沙发另一端的男人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登时骂开,“有用温水泡红茶招待人的吗,你这愚蠢的野兽!”
“对、对不起……”白熊被他的嗓音弄得吓了一跳,后退半步低头道歉。
“你到底是来治病的还是来品茶的?”死之外科医生打开了白熊递给自己的医疗箱,手不停地往外拿出治疗用的药品或器具,嘴里也不忘怼人,“少对我的同伴指手画脚。”兴许是怒气未消,他给男人伤口消毒的动作故意加重的几分,换来了对方一声压抑的惨叫。
“……”柯拉松半是同情地望了家族内同伴一眼,端起自己面前的一盏茶啜饮了一小口。温水泡开的茶叶喝起来口感确实很糟糕,茶水里几乎没有半点红茶的醇香,但茶水的温度却出奇地适宜——没有烫得让他一口喷出,打翻手里的茶盏出糗,亦没有凉到又苦又涩,喝下去还会胃疼。
他甚至开始怀疑,所谓的用温水泡茶,是不是青年人故意让白熊那样做的。
“好了,接下来轮到你了,”柯拉松眼前投落大片阴影,青年人拎着医疗箱走近自己,“让我看看你的伤。——喂,我这里禁止抽烟!”他劈手夺下柯拉松叼在嘴里未点燃的香烟,表情看起来有些恼,“你是想把自己和脚下的地毯都给点着吗?”
“……”柯拉松垂眼看着青年人夺下自己香烟的手,眨巴了几下眼,摸出一张泡了水变得皱皱巴巴的纸,写下一行“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冒失的人吗?”的文字。
“难道你不是?”死之外科医生暗自腹诽,重重叹了口气。他消毒洗净自己的双手,戴上医用外科手套后,动作轻柔地解开浸透了鲜血的绷带,拧紧了眉头。
“这个伤……”他的指腹轻轻摁压在柯拉松腰腹部裂开的一道伤口上,眼神黯淡了几分。
“不小心弄伤的,别介意。”柯拉松察觉到青年人情绪的变化,在纸上如是写到。
“怎么个不小心法?”死之外科医生嗤笑一声,满脸都写着“编,你继续编”,“你在厨房里把菜刀刀尖朝上立在砧板上,然后脚踩到香蕉皮整个人向后摔,刚好摔在你立刀的地方?”
“……”柯拉松一时语噎,笔尖悬停在纸上良久,不情不愿地写下:被敌人刺伤了,不疼,别担心。
“……”死之外科医生视线从他糟糕透了的伤口上移开,瞥了眼新写下的字迹,用力抿紧了嘴唇,随后张了张嘴说了一句什么。
柯拉松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因为发低烧导致严重幻听了。
——他听到了青年人,一句极其小声的道歉。
木材燃烧的“噼啪”声融进渺远处轰鸣的雷鸣,客厅摆钟有节奏晃动的钟摆让坐在它正对面的柯拉松愈发产生了倦意。他有些庆幸自己使用了自己寂静果实的能力,不然在青年人的指腹轻轻摁压在他的伤口附近查看伤势的那一刻,他便会痛呼出声。
“这伤口情况糟到都已经严重化脓了,你自己都没感觉的吗?”
“唔,我就说我怎么最近总是发低烧。”柯拉松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抓了抓头发在纸上写到;死之外科医生对着他那张画了滑稽的小丑妆容的脸实在发不来脾气,眼神示意柯拉松捋起衬衫衣袖,自己则从医疗箱里取出一支一次性针管,在柯拉松没反应过来之前将针管内液体注射进对方的体内。
“你要做什么?!”柯拉松警惕地盯着他的手,笔尖用力到戳破纸张。
“我需要把伤口彻底切开,”死之外科医生嗓音平静地回答道,“将脓液彻底的引流出后用生理盐水、双氧水和碘伏反复冲洗你的伤口。”
“……”柯拉松似乎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他的手指依旧攫住青年人的衣袖,努力让自己不要睡过去。
“这个过程会很痛,所以我给你大了点麻药。——没事的柯拉先生,放轻松,就当是睡了一觉吧。”
“……”柯拉松缓缓松开自己的手指;死之外科医生冲他上扬了下唇角。
——那是他第一次露出真正意义上的微笑。
“晚安,柯拉先生。”
灼热到肌肤被烫伤的火焰,浓厚到近乎无法呼吸的烟。
鲜血的铁锈味混杂着火药燃烧后的硝烟味灌进他的鼻腔,几欲作呕。
火光深处影影绰绰地可以望见一个男孩的身影。戴着一顶斑点帽,单薄瘦弱的孩子蹲在火焰燃尽的废墟中,身上脸上满是血迹——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在某个地方沾染上的。
“罗……?”他心下一惊,下意识地要奔向被火焰包围吞噬的孩子,“不,等下……!”
炽烈的火焰猝然向身后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割得面颊生疼的风雪。他半抬起手臂挡住柳絮般飞扬的雪,眯起眼朝苍茫的雪原尽头望去。
那性格古怪的外科医生一手握住扛在肩头的长刀剑柄,另一只手的手指被男孩松松握在手心。
“你……”
“再见了,柯拉先生。”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同时望向自己,异口同声。
“呜啊——!”
他惊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胸口急剧起伏,被死之外科医生仔细而耐心地清理缝合好的腰腹处伤口,仍旧隐隐作痛。燃烧了一宿的柴火熄灭多时,整个地下室诊所空空荡荡,没有半点人影,寂寥得仿佛昨日雨夜的一切,宛若一场方醒的梦。
“呵,你醒��。那小鬼推测的时间还挺准的嘛。”门口处飘来一丝劣质香烟燃烧后的呛鼻味,伴随着姜黄色头发的军火商懒洋洋的嗓音,“要不是你递给我的纸条上正儿八经地写了句‘谢谢’,我才懒得接下那小鬼的委托,前来查看你的状况呢。”
“这里禁止吸烟。”柯拉松咳嗽了几声,亮出写着字的纸。
“妈的,臭小鬼规矩真多。烟灰缸在哪?啧,算了,禁烟的地方想必也没有烟灰缸。”军火商“呸”了一声,目光所及之处未能找到任何能充当烟灰缸的器皿,只好把掐灭的半截香烟别在自己的耳后,“——话说你的嗓子,天生这样的?”
“……”柯拉松闭了下眼,摇头;军火商又“啧”了一声,吐出吸进嘴里的最后一口烟雾。
“人都去哪了?”柯拉松在纸张上写下字迹询问道。
“你的同伴们在对面酒吧喝酒呢,”军火商一屁股坐在柯拉松对面的沙发上,随性地伸长了双腿,“至于那个性格古怪的外科医生嘛……雨一停息他就再度出海去了。”
“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谁知道呢,”军火商乜了一眼他的字迹,“也许傍晚,也许明天,又也许在海上不幸罹难,再也不会回来了。”
“闭嘴,他不会的!”柯拉松从沙发上猛地站了起来,撞翻了茶几上杯中凉透了的红茶。他不顾泼洒到裤子上的水渍,抬起一脚重重踩在军火商的腿上,伸手死死一拽对方的衣领,写着字的纸几乎要直接贴在军火商的脸上,“码头在哪?”
“这里有很多个码头。”
“少废话,说他最可能在的那个!”柯拉松火到,字迹凌乱潦草到飞起。
“南、南边,”军火商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我第一次遇到他,就是在南边的那个码头。”
海浪猛烈的撞击着坚硬的礁石,腥咸的海风吹得柯拉松的金发凌乱不堪。码头处堆砌了无数废弃的木箱、破烂的家具和不知用途的造型怪异的金属废料。他艰难地行走在离海岸码头有一段距离的碎石路上,鞋底踩在碎石上直打滑。
该死的,我到底在做什么?就算从那个军火商口中逼问出码头的下落,那个人也不一定就会回来啊!
柯拉松烦躁地抓了下头发,洁白的浪潮在眼前高高掀起,倏尔重重落下。一如他此刻跌落到底的情绪。
“请问……”他弯下腰,手指轻轻戳了戳在码头边玩耍的小孩子的肩膀,还未待他在纸上写下几个笔画,手执贝壳的小孩子瞅见他妆容怪异的脸,吓得跌坐在碎石路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哭喊着跑开。
可能家族里的那几个臭小鬼,特别是罗,是为数不多见到自己不但不会被吓跑,还会恶狠狠去自己对视的小孩子了吧。
他隔着洁净的纱布摩挲了下腰腹的伤口,从裤���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苦笑着想到。
“我说过了,禁止吸烟。还请遵医嘱,柯拉先生。”
又是那个低沉温柔的嗓音,又是那双刺着“DEATH”文身的手。
又是那个人——跟瘦瘦小小的罗一同闯入自己梦境的,奇怪的外科医生。
风撩起青年人墨蓝色长风衣的下摆,死之外科医生安静地站在碎石路上,指间夹着从他唇齿间取下的香烟。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仰起面庞,望向眼前人。
“我来找你。”
“为什么?——不,等等,”死之外科医生皱了下眉,“你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柯拉松闭了下眼没有回答,打了个响指,低声念了一句“寂静”。
“你……”海浪声和孩童的嬉闹声倏尔消隐,他仅能听到柯拉松和自己有节奏的呼吸。死之外科医生双唇无声翕张几下,好容易才发出了一个音节。
“抱歉,吓了一跳吧?我其实是寂静果实能力者。”
“那为什么突然愿意对我坦白?不单单是我处理好你的伤口那么简单吧。”外科医生挑了下眉;柯拉松沉默了下,似乎有些纠结要怎么开口。
“我想……”柯拉松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拜托你救一个人。”
“谁?”
“被我哥哥领回家族的,身患珀铅病的小孩子。”
“……”死之外科医生的脸色微变,抬手压了下自己的帽檐,“我劝你早点放弃那个想法,珀铅病是治不好的。”
“但……”柯拉松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许的失望,但他并没有放弃追问,“你是手术果实能力者,不是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手里明明拿着那个海贼的心脏,但那个海贼什么事都没有。除了手术果实能力,我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这一切。”
“所以,”死之外科医生忽地笑了起来,笑声听起来莫名有些自嘲,“你是想拜托我用手术果实能力救那个险些把你刺死的小混蛋?”
“是啊,听起来很荒诞可笑吧?”柯拉松耸了下肩膀,笑了一下,“随你了,你也不是第一个骂我是笨蛋的。”
“比起骂你笨蛋,”死之外科医生咬了下后槽牙,似在隐忍着什么,“……我只想骂你是骗子。”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其实能说话。”
“……不守约的骗子,”对方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深吸一口气自顾自般地说了下去,“我们明明约定好了要一起去旅行,结果却变成我一个人在流浪。”
不是,等等,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约定?
不,比起那个,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
“你为什么会知道刺伤我的是那个身患珀铅病的小鬼?”
“说起来,我还没告诉过你我的真实名字吧,”死之外科医生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我叫特拉法尔加·罗。对,就是你口中的那个身患珀铅病的小鬼。”
也是那个刺伤了你的小混蛋。
“罗……?”柯拉松愕然地端详着青年人的面庞,努力寻觅着对方童年时的影子,“你……”
青年人的面庞和手臂上完全看不到珀铅病导致的病态的苍白,反而呈现出被阳光晒过后的很健康的小麦色;先前一直笼罩在他眼里的森冷绝望和淡漠也��声匿迹,青年人此刻的双眼里溢满了悲伤和温柔。
未来,那个孩子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不,也许是我自己做了些什么?
“柯拉先生?”罗被柯拉松盯得有些许的不自在,“能不能……别这样一直盯着我看?”
“不是吧,你居然害羞了吗?——对了,你现在多少岁了,罗?”
“……26。”
“咦?明明比我还大了3岁,却还是矮了我那么多啊……”柯拉松半开玩笑道,换来罗气到咬牙的一句“柯拉先生”。
“抱歉抱歉,”柯拉松偏了下头,绽开笑容,“我太开心了,所以不由得盯得你看得久了点。”
“嗯?”
“太好了,你有平安健康地长大。”柯拉松露出他铭刻在记忆深处的那样明朗的笑脸;罗觉得喉头一阵发紧,慌乱地别过了头。
“柯拉先生,”他轻轻叫了对方一声,嗓音轻微发抖,“我……有成长为你期待的样子吗?”
“有啊,”柯拉松温柔地垂眼望向他,“其实啊,你只要平安自由地活下去,就够了啊。——啊……”
背对着他的青年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抬起手用力压低了帽檐。
“罗……?”柯拉松原地无措了会,试探着唤了他一声,“你还好吗?”
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先前还能强忍住泪的外科医生紧绷的双肩募地垮了下去,眼角止不住地有泪水滑落。
“该死,我为什么……”罗沙哑着嗓音,手背死命地捂紧了眼睛。饶是如此依然阻止不了自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我明明命令过我自己就算在这个时空见到你也不许哭的。”
“……”柯拉松伸出手臂,环住突然间情绪崩溃的罗,“如果哭出来会好受些的话……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直到你慢慢恢复冷静的。”
“别再用你的能力消去我的哭声了,柯拉先生……” 外科医生的话语听起来近乎哀求。
“我不会的,”柯拉松向他保证道,望向被自己拥在怀里从轻声抽泣,到哭出声来的外科医生,“我不会那样做的。”
虽然我完全不明白未来的你,或者说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清楚地知道,就算我消去你的哭声,也无法消去你心中的悲伤和泪。
“船长?船……”
“嘘——!”柯拉松竖起食指,对着白熊眨了下眼,温柔地垂眼看着哭累了靠在自己怀里的人,“他睡着了。”他用口型告诉它。
“啊,对不起!”白熊惊慌失措地用爪子捂紧嘴巴;柯拉松被白熊笨拙的模样逗笑了,弯了下唇角。
“没事的,我用果实能力建立了一道隔音壁,你们船长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也听不到我俩的谈话。”
“噢噢,好厉害。”
“有什么要告诉他的事,我来帮忙转告吧?”
“咦?”白熊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口,“哦哦好吧。我刚刚和佩金一起发现了那道洋流,唔,就是让我们莫名坠入这个时空的洋流。它突然出现在海面上,我们避让不及,只能死命抓紧船舷等海面平静下来。但是……”
“但是你们发现居然来到了16年前。”柯拉松帮白熊补充上后半句。
“是的,而且从伟大航路的后半段新世界,猛然间回到了北海。虽说伟大航路上什么都可能发生,但这怪异得有些出乎预料了。”
“等等,你们去了伟大航路?”
“嗯,因为……”
“因为……?”
“啊,我不能说,”白熊拼命摇头,“船长要是知道了我告诉你他出海是去为了找多弗朗明哥复仇,一定会杀了我的。”
你这不是还是说出来了吗!
柯拉松哭笑不得。
“糟了,我刚刚是不是……”
“放心吧,”柯拉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阖上眼帘,“我不会告诉他你说漏嘴的。——话说你手里拿着的是蛋糕吗?”
“嗯嗯,因为今天是船长生日嘛。”
生日……吗?
那个用死亡倒计时来计算自己年龄的孩子,从未开口告诉过他自己的生日是哪天,更不会庆祝自己的生日。
毕竟,身患重病的孩子能庆祝什么?庆祝自己离死亡更近一步了吗?
“蛋糕……能让我交给他吗?”
“可以呀,我觉得船长不会介意的。”
“抱歉,我居然睡着了。我……睡了多久?”
“半小时吧,没有很久。”柯拉松不易察觉地活动了下被罗压麻的手臂,“你可以再睡会。昨晚你顾着给我们治疗,都没能好好睡觉吧?”
“有人来找过我吗?”
“啊,你的同伴,那只会说话的白熊让我告诉你,它和佩金刚刚一同发现了那道跟把你们卷入那个时空同样诡异的洋流。也许,乘上那道洋流,你们就能回到正常的时空了。”
“……”罗的神情看起来没有半点欣喜,反而神色有些黯然,“比我想象中要快啊……离别的来临。”
“确实呢。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你长大后的样子。”柯拉松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别难过啊,我们在未来还能再见面的。”
他以为罗会如同小时候一样冲他发脾气,然而罗只是抬眸望向他,淡淡一笑。
“嗯,我在未来等你。”
在没有你的未来怀念着你。
“啊,等等……”柯拉松想到了什么,叫住了转身欲走的他,“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做一次的……”
“哈?——喂,等……”他的鼻尖突然被柯拉松点上甜腻的奶油,而那“罪魁祸首”,则笑着看向自己。
那个笑容,跟胸口文身的笑脸一样,开心而又温柔。
是他同样会用一辈子记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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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蓉的矿山之行
叶蓉自己也弄不清为什么现在自己这么放荡。她记得自己上学时尽管喜欢做 爱,做爱的次数也非常多,但基本还是很淑女的,哪有现在这么淫贱。仔细想来,
上学时跟自己上过床的男人无非就是历任男友,都是自己认识的人,的确没有现 在跟陌生男人做爱刺激。而且因为自己独特的性爱好,使自己羞于让对方知道自 己的真实身份,每次做爱都是和不同的男人,而且做完决不会联系对方,更不会 让对方找到自己。在公司里,叶蓉是个人见人爱的女神级美女,全公司男人搭讪 的对象,公开追求叶蓉的男人多的连叶蓉自己都数不清,这些男人都是高学历的 社会精英,不但收入高,长得高大帅气,对叶蓉更是百般温柔,有求必应。但他 们万万想不以,他们心目中的这个女神,其实是个喜欢让丑男人奸淫的贱货,放 荡的程度超出任何男人的想象。也正因为如此,叶蓉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隐瞒这 一切,不让任何一个人知晓,叶蓉还不想让大家知道她的秘密。所以叶蓉做爱次 数极少,但只要逮住万无一失的机会,叶蓉一定是彻底放荡不堪的任人奸淫,不 把对方的精液榨干决不罢休。 上次被三个笨贼玩弄时,居然被玩得泌乳了,叶蓉觉得这个特别刺激。事实 上,叶蓉是很害怕怀孕的。但她每次被内射后都不采取避孕措施,觉得这样赌运 气也是件刺激的事。而且,除了有次被九名老乞丐轮奸造成怀孕,自己的运气还 真不错,这次也不例外,月经如期而至,三个笨贼的内射没有造成叶蓉怀孕。 「好可惜,真想怀上那个丑侏儒的宝宝。」叶蓉喃喃自语,「唉,另外两个 人也内射了,就算怀上也弄不清是不是丑侏儒的种啊。他运气不好。」 正当叶蓉感到又庆幸又遗憾的时候,她接到总经理的一个通知,让她去一个 矿山洽谈收购的事。其实那个矿山的收购价已经谈好了,但公司的主要竞争对的 S集团许给矿主更高的收购价,矿主反悔了。高层对此十分气愤,但苦于这个矿 山对公司发展十分重要,可以说是志在必得。于是决定让叶蓉去交涉一下,叶蓉 是个谈判高手,说话得体,做事稳妥,是进行交涉的最佳人选。其实叶蓉一点也 不想去,矿山离城市比较远,条件非常差。但是没办法,公司利益为重,只得硬 的头皮去。叶蓉考虑再三,若直接亮明身份前往,再怎么善于谈判,把价格抬高 到S公司的出价也是必然的,但这不是高层派自己来的目的。怎么办呢?先去再 说,见机行事吧。 这事要抓紧,一旦矿主与S集团签定合同,就什么都晚了。叶蓉马不停蹄的 乘飞机飞至矿山附近城市,然后租了辆豪华山地越野车独自一人驱车上了矿山, 七弯八绕,不停的问路,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了矿主办公室。当她出现在矿主办公 室的一刻,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矿主正要收拾东西回家,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而这个山里的汉子哪里见过叶蓉这么漂亮标致的美人儿,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叶蓉俊俏的脸蛋,雪白的皮肤,玲珑有料的身材,摄人魂魄的微笑,优雅大 方的谈吐,气度不凡的举止,使这个老色狼口水都流出来了,差点用眼睛吃了叶 蓉。 而叶蓉一点也不讨厌他这无理的行为,她从来就不喜欢斯文男人,她觉得男 人就是要粗鲁霸道一些,好色才是男人的本性,矿主这色色的样子使叶蓉很受用。 这个矿主又矮又胖,肥头圆脑,胡子拉渣,皮肤黝黑,脖子上挂着一串大金 项链,手上也有个大金戒指,一副暴发户的模样。叶蓉落落大方与他握手,举手 投足之间,毫不吝啬的展示着自己的身材。她的风情万种,完全征服了这个40 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握住叶蓉纤纤小手竟不放手,还猥琐的摸来摸去。叶蓉心一 动,这矿主看上去好饥渴的样子,自己正好有一个多月没有爽一下了,也的确有 这方面的需要了,只要不暴露身份,就算再加几个男人自己是可以接受的,只要 够大胆,暴力点也没关系。想着想着,一个完美的计划在叶蓉脑海里形成了。 「我是S集团派来的,哎哟,你,你放手,你弄疼我了。」其实矿主的手十 分粗糙,叶蓉被摸着正舒服,语气也是娇滴滴的,与其说是在拒绝矿主,不如说 是发嗲。 「啊,你是S集团的,对不起对不起。」矿主一听是S集团的,心中一凛, 收起了色色的笑容,旋而满脸都是巴结讨好的笑容,放开了手。 叶蓉打量了四周,这个办公室室内面积不大,只有矿主一个人的座位,条件 一般,除一套老板桌老板椅,还有一条皮革沙发,不过还算干净。这个矿主办公 室地处偏僻,不熟悉的人是找不到的,而普通矿工是不敢到矿工办公室的。现在 天色已晚,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应该不会有多少人进来了。 「我的同事呢,他们在哪里?」叶蓉试探着问。 「他们?你是说你们集团的人啊,他们早走了,签了个意向,说是回去拿正 式合同过来。嘿嘿,你们真有魄力,哈哈。」矿主得意极了,不用说,S集团出 的价令他很满意。 「啊!他们也太擅自做主了!好在只是个意向。」叶蓉的话让矿主的表情僵 硬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他们擅自做主,他们出给你的这个价,我们董事长根本不同意。这点 钱对我们来说虽是小钱,但也不能由得这些人擅自乱花。」 「小姐,别开玩笑,我都把别的买家都��绝了!」矿主的眼睛瞪得铜铃大, 已然愠怒。 叶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叶蓉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这个沙发有点破,不过没关系,总比站着说话强。 「我们董事长的意思是,价格只出一半,完全开采后按实际开采量算。」 「什么!这可比其它公司给我的价低很多!」 「反正你都把别的公司回绝了,我们顶多这个价!」叶蓉心里清楚的很,矿 主说的「其它公司」就是自己所在的这家公司。 「你们……你们……敢耍我!」矿主并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叶蓉很难想象 他是怎么跟S集团谈出大合同的。 这时,从办公室外走进来一个男人,瘦瘦高高,尖嘴猴腮的,一脸的奸样, 大约30几岁。他定睛一看,「嗬!老板,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个美女!这也太漂 亮了,跟仙女似的,让我尝尝鲜吧。」 「阿飞,你来得正好,这女的是S集团的,说他们反悔了,只肯出一半了。 怎么办?「 「我操!就为这事儿。简单,要是敢反悔,就奸了她。」 「对啊,这女的好像还有点来头,估计是个高管。哎,美女,快给你们董事 长打电话,否则我们就轮暴了你。」 「你们敢!我虽然只有一个人来,但只要我一个电话……」叶蓉一边说,一 边从包里掏出了手机,假装要打,阿飞立刻夺了过去。 「啊,把手机还我。」叶蓉站起来欲夺回手机,却被矿主一手推倒在沙发上。 紧接着,矿主那肥大的身躯压在了叶蓉身上,「臭婆娘!说好的事哪有说变 就变的,我看八成就是你在里面搞的鬼。」 「啊,放开我,你没资格碰我!」 「妈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方圆百里,哪有我不敢碰的女人。」矿主说着把 手按在叶蓉胸前乱摸,叶蓉早就等不及了,嘴上反抗,双手却是半推半就,几乎 没有反抗。 「奶子真大!」矿主赞道。 「且慢!」阿飞制止了矿主。这个阿飞似乎是矿主的狗头军师,而且矿主很 信任他,果然停了下来。 「小姐,我问你几句,你最好老实回答。你刚才,是故意的吧。」阿飞色色 的看着叶蓉,一脸暧昧。 叶蓉暗想,这个阿飞真是聪明人,一下子就识破了自己是故意告诉他们只有 自己一个人的,嗯,倒有点麻烦了,以前找的男人全是愚物,自己虽是被干,却 十分安全,这次有点风险,不过,自己的情欲已经有点上来了,尤其是矿主摸了 几下自己的奶子,身体都发热了。 「我有什么故意不故意的,人在你手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叶蓉只得 间接承认了,也发出一个信号,相信这个阿飞一定听得明白。不过叶蓉还真有点 失望的,本来想享受一次被强奸的乐趣,现在居然被人看出来了。还好,这个阿 飞没有挑破。叶蓉觉得虽然自己的确有那么一点点淫贱,现在也的确有这方面需 要,还是希望男人能主动一些。 「你长这么漂亮,应该不缺吧。」阿飞真是个心细的男人,十分谨慎,问得 很细,却不挑明,说话给叶蓉留有很大余地,这令叶蓉很是欣赏。叶蓉当然不缺 男人了,但现在还不能让矿主知道。 「我当然不缺钱,要不是董事长年纪大了,事情又紧急,我是不会亲自来这 里的。」叶蓉说谎瞎编从来不用打草稿,继续与阿飞打哑谜。但这个阿飞这么聪 明这么细心,再问下去说不定会出岔子,「我这次来已经想好了,我会指条路子 帮你们卖掉矿山,不过你要再多问一句我就不说了。」 阿飞还真沉得住气,他一把拉开矿主,说:「原来你是董事长的女人,那我 就不多问了。不过,得请你自个儿拿出诚意来。」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矿主完全听不懂这两个聪明人之间的交易。 「老板,没什么。」阿飞咳了一下,意思让叶蓉不要开口,「这位S集团的 小姐,答应我们矿山照样卖出去,就是价格不能按之前谈的来。为了补偿我们, 她私人可以拿出一些诚意来,以求得我们谅解。」 「这怎么行!什么诚意这么值钱!这不是耍我们嘛!」矿主勃然大怒。 「老板别急,正式的合同还没有签,我们其实不占理,好在她人在我们手上。」 阿飞低声对矿主说,然后奸笑着看了叶蓉一眼,接着说,「我们老板想先看看你 的诚意是什么。」 叶蓉暗骂「这个阿飞真是混蛋,就是想让我主动」,嘴上还不好说什么,只 得强装自信的点了点头,站起来用手整了整被矿工弄乱的前胸,顺手慢慢的将领 口下向拉了一下,暗示自己同意阿飞的要求。 阿飞见状就走到门前把门关上,回过头来:「小姐,我们老板的办公室从来 没有人敢私闯。天色已晚,该回家的都回家了,附近没人了,不会有人来影响你 拿出诚意了。请吧!」 叶蓉无奈,只得站到房子中间,吸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外套、羊毛衫、长裤, 踢掉高跟鞋,只剩下胸罩和内裤。 「这……这……她这是……这……」矿主呼吸急促起来,不安的问阿飞。 「嘿嘿,这是她的诚意。老板,这可是个一等一的美女,长得跟天仙似的, 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这辈子是没玩过这么漂亮的妞。」 「的确长得漂亮,我也没玩过这么漂亮的。」矿主也承认了。 叶蓉察言观色,反手解下了自己的胸罩,两只雪白的大奶子立刻弹了出来, 耸动着,一颤一颤的,诱惑着矿主,矿主的眼珠子顿时瞪大了一倍。 「这妞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还是S集团董事长的女人。嘿,要是能玩上一炮, 给他们董事长戴顶绿帽子,咱这辈子没白活。」阿飞在一边煽风点火。 「那可是好大一笔钱啊。」矿主还是舍不得。 叶蓉记得有次被老乞丐轮暴时,他们给自己定的身价是20元一炮,用这么 贱的身体去博一个矿山的巨额差价,的确有点底气不足,自己唯有表现得更淫荡 一些。于是叶蓉一手勾住内裤,抬起来一条腿,松开手,内裤立刻掉落下去,全 身赤裸的站在两人面前,黑丛丛的阴毛遮掩得住阴部,但遮不住叶蓉淫靡的气息。 不仅矿主,连那个阿飞的眼珠子都又瞪大了一倍。 「这……这……太美了……多大的奶子,多漂亮的长腿,还有这……这…… 这小逼,仙人洞啊……老板……老板……「阿飞也结巴了。 「这太美了,但是干一炮,玩一夜,得用一座矿,有点……有点……」矿主 还在盘算着,犹豫着。 叶蓉娇羞无比的用手盘上了头发,免得等下做爱的被压着影响快感,「只不 过是差价而已。我又不是只让你们玩一炮,今晚想打我几炮就打几炮,而且,以 后我还可以定期来。」叶蓉是很擅长抓住谈判的机会的。 「你以后还来!」矿主和阿飞齐声问道,看来连阿飞都没有想到。 叶蓉头发已经盘好,说:「怎么?不相信我啊。要不这样,我让你们拍下我 的裸照吧!我的裸照在你们手上,你们就放心了吧。要我什么时候过来,我就什 么时候过来。」说完,大大方方的摆出一个风骚的姿式。 「这里没相机啊!」矿主说。 「你们用手机拍就是了。」叶蓉心想山里反正没网,照片发不出去,不过事 后最好想办法把拍自己裸照的手机弄过来,以自己的智商,这应该不是难事。 「山里没信号,我们不需要手机,所以我们都没有这东西。」 「用我的手机拍吧。」叶蓉暗自窃喜,自己的高端手机有自毁系统,而且自 毁信号是由制造商通过卫星控制的,就算在没有信号的山区也一样可以启动。 阿飞虽然聪明,但毕竟是个山里人,哪里是叶蓉的对手。他拿起叶蓉的手机, 拨弄了几下,找到了拍照功能。 叶蓉双手扒开自己的阴部,露出粉红的阴道口,微笑着对着手机镜头,毫无 羞涩的表情,姿式极为淫荡。 「哈哈,老板,有这美女的骚照片,不怕她乖乖听话,今后我们有的乐了。」 阿飞兴奋极了,跟捡到宝一样。 「你有的乐了,可我的钱呢。」矿主还要心疼钱。 「你还可以内射哦,要是把我肚子弄大了,我回去就跟董事长说是他的孩子 ……」 叶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阿飞打断了,「然后我们老板的孩子将来就继承整 个集团的产业,这矿山还是我们老板的!老板!你赚大啦!」 矿主咽了下口水,「好!就这么定了!若是……」 「若是今晚我没怀上,那下个月再来,直到怀上你的孩子为止。我裸照在你 们手上,我不会不来的。」叶蓉打断矿主的话。 「也不知道你技术怎么样,别以为你长得漂亮,我们老板玩过的美女多的是, 都排着队求我们老板玩呢。」阿飞吹牛不报税,反正只要是巴结矿主的,他什么 都说得出来。 叶蓉微微一笑,跪在身材矮胖的矿主面前,像妓女一样说:「大爷!我骚呢, 求大爷操我,让我插个队吧。若是我不够骚,大爷玩的不满意,就不用打赏了, 白操我。」 「真像个妓女!哈哈!好,替大爷我脱裤子。」矿主得意极了,「今天居然 把堂堂S集团董事长的女人给操了!」 叶蓉笑道:「遵命!大爷!」然后伸手替矿主脱下裤子,连同内裤也一起脱 了下来。遗憾的是,这个矿主的肉棒虽然已经勃起,但尺寸并不能令叶蓉满意。 叶蓉只得强装欢颜,仰脸对矿主说:「好大的味儿!我的矿主大爷,我好喜 欢这味儿!太男人了。」 矿主「嘿嘿」两声,说:「你怎么不问问有多少女人被这鸡巴搞过了。」 「大爷的鸡巴玩过多少女人我不管,反正今晚这根鸡巴只能搞我一个。我现 在要和这根鸡巴合个影。」叶蓉一边淫荡的取悦矿主,一边把脸靠近矿主的肉棒, 侧过脸来让阿飞拍自己与矿主肉棒的合影。 「你真像个妓女。」矿主轻蔑的一笑。 「谢谢大爷夸奖。在大爷面前,我就是个妓女。待会儿可不要客气哟,不要 对我怜香惜玉哟。我很骚的。」叶蓉说着吻了龟头一下。 「把我的鸡巴吃下去,会不会?」矿主明显低估了叶蓉。 叶蓉听话的含住矿主的龟头,用舌头上下扫了几下,又在龟头上卷了几圈, 然后吞下整根肉棒,并裹紧肉棒,仔细的为矿主口交。 「啊,舒服,想不到,董事长的女人这么会玩。董事长可有福气。」 叶蓉嬉笑了一下,吐出肉棒,「他年纪大了,鸡巴没你的好吃。」 「哈哈。」矿主大笑,十分得意。叶蓉深知,男人在玩另一个男人的女人时, 总喜欢让这个女人说自己比她男人强之类的话,于是就逢场作戏,希望快点结束, 再去试试阿飞的肉棒。 「你深喉会不会?」矿主问道。 叶蓉愣了一下,要在平时,深喉还不是小菜一碟。但是,这矿主的肉棒这么 短,能插到自己喉咙里吗?她迟疑着用余光瞄了一眼阿飞,阿飞对她皱了下眉头。 「大爷,深喉我不会。」 「操!你这贱货!怎么连深喉都不会!会不会伺候男人啊。」听了矿主的话, 叶蓉真想笑出声来,明明是他肉棒太短,自己为了照顾他的面子才说不会深喉, 结果还被他骂上了。 「大爷,我下次带个会深喉的姐妹一起来服侍你,比我还漂亮,还骚。今天 我们玩个比深喉更有意思的吧。」叶蓉只得先讨好他。 「玩什么?」 「性虐好不好?这比深喉好玩吧。」为了挽回矿主,为了让他满意,叶蓉拼 了。 「性虐你?真的假的?」矿主又惊又喜,「玩过那么多女人,还没玩过主动 要性虐的女人。够味!」 「嗯,随便你怎么虐我,我心甘情愿的,皮鞭,滴蜡,针刺,什么都可以玩, 虐阴也行,虐乳也行,我��身上下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虐。你下手要重点,别舍 不得,弄死我也不怪你,大爷你就狠狠的虐我吧,我就是个贱货,常常背着董事 长卖逼的贱婊子。但我真的不会深喉,请你,不,求你,求求你,狠狠的惩罚我 吧!虐死我!」 「我操!真他妈的贱!」矿主大叫一声,将叶蓉踢倒在地。 「哎哟!」叶蓉痛得倒在地上,「好舒服啊!你踢得真舒服!」 「被老子踢还叫舒服?」矿主扒光了自己衣服,「你他妈真是贱到骨头了。」 「打我啊。」叶蓉撑起半个身子,指了指自己的脸。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叶蓉的脸上! 「好舒服,好舒服!打得我好舒服!我就是贱逼,别把我当人看,我太贱了, 阿飞哥哥一起来……」 「好!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阿飞,你把她固定好。」矿主命令道。 阿飞从叶蓉背后将她抱起,将她固定住。 「啪、啪、啪、啪!」矿主左右开弓,四记大耳光差点把叶蓉扇晕过去。 「说!还舒服不舒服!」矿主已是兽性大发。 「呜……」叶蓉疼得泪如雨下。 「哈哈,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矿主得意之极。 「你们,你们一个只会打耳光,一个只敢抱住我,除此之外,你们还能不能 更狠一些,我不够啊。」叶蓉深知这句话说出来会让两个男人变成疯子,但还是 说了,甚至还补了一句「你们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啊。」 一场暴风骤雨般的摧残开始了,叶蓉被两个疯子,不,两个发了疯的野兽拳 打脚踢,身上青的青,紫的紫,肿得肿。叶蓉不住的哭喊着,但没有讨饶的意思。 直到两个男人打累了,也许是打得自己都疼了,才停止了殴打。 「没想到你这么贱!我看可以叫你婊子!」阿飞一边喘气一边凌辱叶蓉。 「烂婊子!」叶蓉哭泣着更正。 「你这个人尽可夫的烂婊子!大骚逼!」阿飞怒骂着,看了一眼叶蓉的阴部。 叶蓉见状,知道他想干什么,于是擦了擦眼泪,狠了狠心,分开双腿,「来啊, 用力!」 「我操!」阿飞一脚踢在叶蓉的阴部。阴部被踢中,比起身体其他部位被踢 要疼十倍。叶蓉惨叫一声,整个身子倦成一团,几乎哭不出声了。 「爽不爽!」阿飞高声叫道。 「呜……」叶蓉哭个不停。 「我也试试,哈哈,这种踢法非踢死她不可。快把腿给老子分开。」矿主也 做好了踢阴的准备。 叶蓉咬了咬牙,换了个姿式,她趴在地上,俯着身体,分开双腿并支撑着屁 股翘起来,这个姿式使矿主更容易发力,「大爷,大爷使劲点,别输给阿飞!」 矿主飞起一脚,将叶蓉踢了个前空翻,摔在地上。叶蓉又一声惨叫,捂着自 己的阴部歇斯底里的大哭,矿主和阿飞毫不怜悯的狞笑不止。 「你这烂婊子,都疼成这样还让我们踢阴,还摆出这么个容易踢的姿式,你 可真够贱的。好了,不用你深喉了,不过记得,下次带个会深喉的女人过来。哈 哈。」矿主很满意。 「呜,舒服,太爽了,我喜欢你们踢我的逼!好久不这么被人虐了。我的逼 又不值钱,踢烂了也没关系,况且我自己也很舒服呢。」叶蓉的话使两个人愣住 了,但叶蓉一脸陶醉的表情根本不是装出来的。 「你……你这贱货,行,还刚才那个姿式,我们成全你。」阿飞也想试试那 个踢法。 「我真想让你们多踢几下,但是,我突然想起,我还要靠这小逼给大爷怀孩 子呢。」 「我去!你不说我还忘了。」矿主赶紧扶起叶蓉,检查起叶蓉的阴部。不过 他并不懂得检查,只是紧张的看看而己,「糟了,踢坏了没有,都怪你,阿飞! 是你先踢的。「 「别怪阿飞哥哥,你给我揉揉吧。」叶蓉说着,把矿主的手放在自己阴部揉 了起来。 矿主也算是阅女无数了,摸过的女阴也不少了,但还是第一次有女人主动把 他的手拉到自己阴部揉,有点发愣。 「湿的?操,被阿飞踢得失禁了?阿飞我饶不了你!」矿主怒道。其实明明 是矿主自己踢的那下最重,可他就是怪到阿飞身上。 阿飞算是口齿伶俐的,但见矿主发了怒,竟吓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句也 不敢顶。 「我哪里是失禁了……我,我是流了那个……」叶蓉投入矿主的怀抱,娇羞 无比。 「你是说,你流的是淫水?」 「讨厌,别说出来嘛。」 「哈哈,你这骚货,还害什么羞啊,害我担心了半天。哈哈。」 「大爷,我的小逼是很疼嘛,疼得淌淫水了。我要你的大鸡巴来给我止疼。」 叶蓉搂着矿主,把整个身子靠在矿主肥胖的身体上,把自己清秀的脸贴上矿主胡 子拉渣的脸上,然后亲了一口。 「真是美女与野兽。」阿飞一边拍照一边叹道。 「阿飞!你个狗娘养的说什么!」矿主的脸又阴了下来。 「大爷!阿飞是想让你对我兽性大发呢。」叶蓉打圆场。 「哼!待会儿再找你算账!」矿主把叶蓉抱起来,平放在沙发上,一脚支撑 在地上,另一腿的膝盖顶在沙发上,右手提着自己的肉棒,左手把叶蓉的一条雪 白的长腿拎着夹在自己腰上,然后把肉棒顶在阴道口,龟头插入一半,似乎还想 折磨一下叶蓉。 叶蓉已是欲火焚身,早就等不及了,感觉到龟头进入阴道了,就把另一条腿 也缠在矿主的腰间,然后闭上眼睛,双腿环绕到矿主的腰后,交叉用力,屁股往 上一抬,主动把自己的阴道套上矿主的肉棒。 「哦啊!这逼真是极品,好紧!」看得出,矿主对叶蓉这一招很满意。 叶蓉自己也很得意,玩过自己的男人数也数不清,可由于天生体质好,又注 重保养,阴道一直很紧,这是每个插入的男人都满意的地方,谁愿意玩一个阴道 松驰的女人呢。只是,这根肉棒也着实短了一些,想插到子宫是不可能了。 矿主俯身压住叶蓉,双手抓住叶蓉的两只豪乳,屁股一上一下的抽插起来。 「贱货!你奶子真大!真结实!」 叶蓉不禁窃喜起来,因为她上次堕胎后被三个笨贼玩弄,可能是过于性奋, 竟产了奶,这段时间一直担心奶子会松驰下垂,现在看来,并没有给男人造成手 感上的影响,这下放心了。 「大爷,用力干我啊,干死我这个骚货。」 「骚逼,想死我就成全你。」矿主大喝一声,用力抽插起来。 别看矿主的肉棒不大,但技巧却是上佳,很会把握节奏和力度,看来的确是 个御女无数的高手,不一会儿,就把叶蓉搞得娇喘连连,不住的呻吟。 「大……大爷,你太……太会玩了,小逼快要……快要让你操……操烂了… …啊……啊……用力……「 「小贱货,老子弄死你!」矿主放慢的抽插速度。 「啊……啊……快啊……啊……怎么慢下来……啊……不行……不行……大 鸡巴……快点……操我……」叶蓉明知道矿主是在玩弄自己,也不得不哀求他加 快速度。 「想不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会这如此下贱,操!说,你怎么会这么贱。」矿主 故意停了下来。 「不要停啊!」叶蓉下边已经是淫水泛滥成灾了,又用力一夹,生怕矿主的 肉棒拨出去,「我怎么不能贱了,我就是贱,我的身子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过 了,董事长的绿帽子不知道戴了多少顶,他还一直希望我怀上他的孩子呢,我今 天是危险期,你要是想错过这次机会,我也帮不了你,大不了让阿飞哥哥操,再 不行我光着身子到矿山去,这里不是矿工多嘛,不怕没男人操我。谁射怀谁的。」 「我操!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婊子,没我的允许,你看谁敢动你。」 「你把你的矿工都叫来,我脱光了站在这里,我就不信他们不上我!」 矿主不知道是因为不自信呢,还是因为被叶蓉刺激了,明显加快了抽插速度, 比刚才还要快。 这正是叶蓉期望看到的,为了自大满足,她仍不依不饶:「你要是干不爆我, 我就色诱矿工去,也让他们内射我,到时候我可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种了。哈哈。」 「婊子!」矿主狠狠的骂道,有点气急败坏,干得更卖力了。 一直在边上拍照的阿飞突然开口了:「老板!既然这婊子这么想让矿工干, 何不成全她。小龙和小虎不也在矿上做事吗?」 「哈哈,还是你聪明。」矿主笑了一声,喘了口气,「打电话叫小龙小虎过 来。」 阿飞拿起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喂,是小龙吗?叫上小虎,到办公室来一 下。啥,你别管什么事,也千万别告诉别人,谁也不能说啊,反正是好事!快过 来。」 叶蓉有点疑惑:「怎么?还真的让别人也来操我?」 「当然了,你不是不够嘛,还要脱光了到矿上找矿工操你,现在我给你省事 了,叫两个年轻人过来,就依着你,让他们也内射你,怎样?」矿主一脸奸笑。 「好啊,我不介意的,不就多了两根鸡巴嘛,到时候怀了别人的种,你可别 后悔。」叶蓉实在猜不出这矿主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小姐,我们老板为你叫了两个人过来,你就当着我们的面,色诱他们一下, 然后让他们内射你。」 叶蓉虽然一时弄不清原因,但也没有过于纠结。不就多了两根肉棒嘛,有什 么了不起。 「大爷都不介意,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大爷要加油了,别弄到最后人 家内射了你却没有。」 「哼,小婊子,老子先射你一肚子再说。」 矿主明显加快了抽插速度,而且俯下身体使自己插得更深一些。 「啊……大爷……大爷……射给我……我是个妓女……卖逼的妓女……」叶 蓉用这些淫词秽语来刺激矿主射精。 「妓女?你多少钱一晚啊?贱货!」矿主一边羞辱叶蓉,一边快速的抽插着。 「我?便宜!20元!」叶蓉牢记自己只值20元的贱价。 「果然是个贱货,才20块!」 「啊,20块是团购价啊,9个男人起团。」的确,上次是9个老乞丐给叶 蓉定的价。 「你这不要脸的东西,玩你还团购。」 「当然可以团购我,越多越便宜。」 「你长这么漂亮,又这么会玩,怎么可能这么便宜,难道是20元一插?」 「我又不是青岛大虾。不是20元一插,是20块钱一晚。放心,我就是个 烂货,大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几炮就几炮,想多少人就多少人。玩法不限! 次数不限!人数不限!操烂为止!「 矿主再也受不了叶蓉的淫荡了,又狠插了几下,把精液射入叶蓉的阴道。 「爽了!」矿主拨出肉棒,坐在沙发另一端,满意的看着叶蓉。叶蓉则双目 失神,依在沙发上,见阿飞只顾着拍照,连衣服都没有脱,就好奇的问:「阿飞 哥哥,你不想上我吗?」 「这个嘛,嘿嘿……」阿飞看了矿主一眼。看来,这个矿主在这一带还真是 一言九鼎,没说让阿飞操,阿飞还真不敢操,这让叶蓉感觉阿飞真没种,男人做 成这样,也够没劲的。 「阿飞!你最近辛苦了,你也搞她一次吧。」矿主在一边发话。 「呵呵,她逼里已经有老板的精液了,我就不掺和了。」阿飞笑得很不自然。 「没让你操她的逼!你射她脸好了。」 阿飞看获得特赦一下松了口气,立刻解开了裤子,掏出肉棒,横跨在叶蓉身 上。叶蓉看着面前这根肉棒,又大又长,黑黑的,粗粗的,真是上等肉棒。于是 伸出舌头,由下而上的舔了一下。 阿飞一阵子哆嗦,便把龟头塞入叶蓉的嘴里。 叶蓉口交技术很不错,每个玩过叶蓉的男人都对此赞不绝口,阿飞的肉棒虽 然不是叶蓉见过最大最粗的,但也着实令叶蓉满意,美中不足就是比矿主的肉棒 要干净许多,比较讲究个人卫生,叶蓉喜欢的可是又脏又臭的大肉棒啊。 「这……这小骚货,技术真不错。我都快射了。」阿飞说。但是,叶蓉感觉 这根肉棒远远没有达到要射的程度,估计是不敢比矿主更有「战斗力」。 「阿飞你怎么回事?这么快就要射了,回头叫你媳妇给你好好补补肾,算了, 想射就快点射她嘴里吧,看她这贱样,吞精也不是难事。」 「是是,我哪里比得上老板,老板玩过的女人多,自然比我有经验。」阿飞 一脸讨好的媚态,然后轻轻拍了一下叶蓉的脸。 叶蓉明白他的意思,这个阿飞绝对是个拍马屁大王,难怪这个矿主这么信任 他。于是紧紧吸了一下,打算让阿飞再插深一点,刺激刺激他,好让他早点射精。 「骚货!连深喉都不会,你这婊子做的不合格啊。快给老子好好舔舔,老子 要爆在你嘴里!」阿飞突然大声说。 叶蓉想起来刚才为了避免矿主丢面子,已经说过自己不会深喉了。于是停止 深吞,弯起舌头,用舌头飞快的舔扫着马眼。 「爽!舒服!这婊子太会玩了!再快点,要射了!」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撸 自己肉棒的根部,想尽快射掉。 叶蓉调整了一下体位,用一只胳膊支撑起身体,然后用嘴唇裹紧阿飞的肉棒, 吸了一口气,整个口腔形成「O」型,如同阴道一般。阿飞立刻双手抱住叶蓉的 头,上下摇晃着,套弄着自己的肉棒。叶蓉虽被摇的不舒服,但为了配合阿飞, 让阿飞爽,也放松自己,毫不抵触。 阿飞没有让叶蓉难受多长时间,很快,叶蓉嘴里一热,阿飞爆浆了。 阿飞紧紧抱着叶蓉的头,在叶蓉嘴里射了五六波精液,非常稠粘。 「爆了?」矿主凑过来看。 阿飞拨出肉棒,龟头仍在冒精,滴在叶蓉漂亮的脸蛋上。 叶蓉伸出舌头,让矿主和阿飞看清楚爆在自己嘴里的精液,然后微笑着吞了 进去。 这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叶蓉不知道是什么人,赶紧捂住了奶子。 阿飞赶紧从叶蓉身上下来,跑去开门。 「小龙小虎,你们怎么才来。」 「飞叔到底什么事啊?咦,你怎么光着身子。」进来的青年说。 「自己进去看看!」阿飞把他们拉进来,一把关上了门。 「老爸,你怎么也光着身子,你和飞叔在搞基吗?」青年的话让躺在沙发上 的叶蓉扑哧笑出了声,原来叫来的小龙小虎是矿主的儿子。 「你们两个小混蛋,老爹我还需要搞基吗?你们看看这个女人,我跟你们飞 叔刚刚搞过,让你们两个小子也尝尝鲜。」 叶蓉性交经验不算少,但从来没有被父子先后操过,想到自己刚被这个矿主 操完内射,接着又要被这个矿主的两个儿子轮暴,感觉特别淫荡,阴部又开始湿 润了。 小龙小虎走近沙发一看,说:「嗬!飞叔你哪里弄来这么漂亮的女人,长得 跟仙女似的,多少钱啊?」 叶蓉被沙发扶手挡着,刚才看不到这两个青年,现在他们走近了,才看清。 这两个青年长得跟矿主很相似,一看就知道亲生的。他们大约20岁左右, 个子不高,不像他们父亲那么肥胖,体格十分壮实,肌肉一块一块的,棱角分明, 的确是常常在矿山上做事的人。这一点,叶蓉觉得比起一般的「富二代」强多了, 不禁对他们多了一份好感。 「我很贵的,我是你们父亲找来给你们家传宗接代的。」叶蓉坐了起来,把 双腿搁在两边的扶手上,双手托着胸前两只豪乳,摆出一个特别淫贱的姿式,继 续说:「看到我脸上的精液了吧,是你们飞叔的,他刚才在我嘴里射了好多,你 们应该对我的嘴没有兴趣了吧。那么,就请把你们的精液全射到我逼里来吧,无 论我怀谁的,都是你们家的种。」 矿主见叶蓉已经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也就嘿嘿一声,不再说什么了。 「小虎,还等什么,上啊,这可比我们玩过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漂亮一百倍。」 小龙说。 脱光衣服的小龙小虎一边一个,各用身体压住叶蓉的一条腿,把叶蓉的逼进 一步扒大,同时开始吮吸叶蓉的两只奶头,腾出双手脱各自的衣服。 叶蓉好在练过舞蹈,能一字马,要不然肯定吃不消,这小龙小虎可是直接把 叶蓉的双腿压在了沙发靠背上,叶蓉的逼也张开到了最大。 这个姿式使叶蓉特别难堪,想到自己要被父子三人轮暴,还都是内射,将来 都不知道怀的是谁的,弄不清是这孩子是矿主的儿子,还是矿主的孙子,如果是 矿主的孙子,也弄清是这兄弟俩谁的孩子。唉,我居然被父子操、亲兄弟操,居 然做出这么乱的事,叶蓉越想越觉得自己下贱。加上两个男人同时在吮吸她的两 奶,叶蓉性欲大起。 「我的小逼都被你们扒成这样了,怎么还不操我?难道没有勃起?」叶蓉娇 喘连连。 「小龙小虎,这婊子贱得很,比你们玩过任何一个妓女都要下贱一百倍!你 们别前戏了,直接上!」阿飞在做引导。 「我是大哥我先来!」小龙一把推开小虎,「操!老爸搞过了的女人让我们 操,也不知道将来她肚子里怀的是我三弟还是我儿子还是我侄子,乱了套了。」 「别管乱套不乱套,反正是咱家的种就成!」矿主不想对儿子做过多解释。 被推开的小虎一点也不生气,「好好好,你是哥哥你先操,我看看她到底有 多贱。」 小龙把肉棒顶在叶蓉的阴道口,上下磨擦了几下,说:「这骚货的水真多, 润滑起来真方便。」说完就用力向里一捅,整根肉棒都没入叶蓉的阴道了。 叶蓉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这根肉棒要比矿主的长一些粗一些,但比不上阿 飞的肉棒,而且小龙干起来没有他爸爸那么有经验,深浅、力度、节奏都有欠缺。 叶蓉不禁微皱了皱眉头。 「嗯,嗯,你力气好大!」事已至此,叶蓉也没有别的办法,唯有夸赞小龙, 鼓励他干得更卖力些。小龙倒是有股子猛劲,如果搭配一根大阳具,一定会把自 己爽死,只可惜自己阴道里的这根阳具不够粗大。 「骚货,老子现在正在润滑,等下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叶蓉有点想苦笑,这个小龙又一声润滑,又一声润滑,真是好笑,做爱哪有 不润滑的,难道润滑也有技术含量吗? 「润滑好了吗,小哥哥?」其实叶蓉明显比小龙要大一些,她说这话是略带 了嘲谑的意思。 「这小婊子不知道你的厉害,大哥,就让她见识见识吧!」小虎似乎对小龙 的能力很有信心。小龙并不多说,他站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式,双手抓紧叶蓉 的两只大奶子,做了个冲锋的动作。 「我操你妈个贱逼!」小龙大叫一声,开始了疯狂的抽插。小龙抽插的速度 特别快,频率特别高,龟头每次都退到阴道口,又恰到好处的冲了进去,也就刚 刚进去一整个龟头,又拨了出来,如果连���反复冲刺,叶蓉呻吟起来…… 「啊啊啊,啊啊,小哥……小哥哥,没想到,你……你这么……太厉害了, 啊啊啊,操死我了,啊啊,小逼,小逼快烂了,啊啊啊啊啊……」叶蓉疯狂的甩 着头,身体如过电一般,一股又一股淫水���涌而至,整个沙发都湿透了。 「这婊子高潮了,看,我儿子就是厉害。」矿主兴高采烈。 「干死我了,干死我了,好棒,好棒……」叶蓉喘着气,失神的看着小龙。 小龙的体力惊人,他保持着这个速度长达5分钟,这是叶蓉事先万万没有料 到的。被男人长时间用高速抽插的方式干,的确很正常,但小龙这个也太持久了。 在长时间连续高速的抽插过程中,叶蓉达到了高潮,但由于小龙没有停,叶蓉只 能保持着高潮状态,这可能是叶蓉高潮时间最长的一次,阴道里涌出大量的淫水, 被高速抽插的肉棒带了出来。 当小龙终于停下来,刚刚把肉棒拨出来,叶蓉的高潮达到了顶点,一次强烈 的潮吹开始了。她的淫水从阴道喷出,射出一米多远,然后哗哗的流出大量淫水, 如瀑布一般。 「好美,好美。」叶蓉双眼失神,全身痉挛,不停的抽搐着,嘴里呢喃的说: 「射我,小龙哥哥。」 「贱货!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小龙重新把肉棒插了进去,干了几下后,把 精液射入叶蓉阴道深处。 「射啊,快射我啊。」叶蓉仍然处在高潮带来的快感中,没有感觉到小龙的 射精。 「老子已经射了,你这逼太紧了,跟处一样。」 叶蓉叹了口气,原来人家已经射了,自己都没有注意。 「轮我了吧。」小虎凑了过来。 「小虎哥哥,你可别输给他们哦,啊!」叶蓉被小虎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叶蓉被抽得有点头晕,「你,怎么……」 「你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是不是被我爸他们虐过了?」 「是啊,你真聪明,我被虐得好舒服好爽呢。」 「真是贱货,我来虐一虐你,让你更舒服。」 「可以是可以,但是不许虐阴哦,要是虐阴会坏了你爸爸的大计呢。」 「对对对,小虎你别虐她了,你手劲大,没轻没重的,把她虐伤了要坏我的 大事。」矿主紧张起来。 「我心里有数,你们不也虐过了嘛。」小虎仍然坚持要虐。 「我操,你小子少打这主意,上次你失手把人家老婆给虐残了,老子赔了多 少钱,到现在还没摆平这事。」 「嗯,兄弟,听老爸的吧,你太变态,每次搞女人我都替你担心。要是这么 漂亮的女人被你虐残了,我可舍不得,我等下还想再来一炮。」小龙也劝他。 「这样吧,小虎哥哥。」叶蓉心想这个小虎看不出来还挺变态,是个性虐高 手呢,有机会找他试试,「你今天委屈些,来虐乳吧,我的奶子随你怎么虐都可 以的。过段日子,等我帮你父亲完成大事,我给你好好虐上一回,玩残了也不会 找你麻烦。」 小虎正被大家劝得有点恼火,听叶蓉这么一说,立刻冷酷的看了她一眼, 「哼!现在就玩死你!」说完就扑上去死死咬住叶蓉的奶头,来回撕咬着,拉扯 着。 「啊!!!!!」叶蓉惨叫声回荡在办公室,如何有人经过,一定听得清清 楚楚。 「叫什么叫!老子今天没做什么准备,不给你上鞭刑算是你运气好。这两个 奶子我要毁掉!」 「好!毁掉就毁掉!」叶蓉索性把手背过去,十指交叉相扣,使自己不能反 抗,然后挺了挺胸,一脸期待的说:「来啊,咬啊,留一只奶子喂奶,另一只不 用留了!」 「贱货,还想留个奶子喂奶?」小虎说完就用双手擎住一只奶子,牙齿在奶 头上用力咬着,似乎要把这个奶头咬下来。 叶蓉疼得眼泪直流,钻心的疼,但不知道为什么,尽管自己嘴上哭喊着,身 体里却有一种又要高潮的感觉。难道自己真的是受虐狂吗? 「哈哈,这奶子真是结实,又大又翘,形状还好看,是我虐过的奶子中,最 漂亮、最耐玩、最坚挺的一个,极品!」小虎暂时松了下来,对叶蓉的奶子赞不 绝口。 「小虎哥哥,你咬得我也很舒服,好暴力啊!我好希望你能把我另一只奶子 也咬烂,可是,真的要留一只下来喂奶。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给你的孩子喂,但不 是你的孩子就是你的弟弟,不是你的弟弟就是你的侄子,不管是谁的,总是你家 的种啊。暂时先留着,将来用过的保证交给你,随你处置。」叶蓉脸上挂着泪珠, 楚楚可怜的样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都听晕了。」 「我本来就是乱七八糟的女人啊,今天先是被你爸爸操,现在又被你们兄弟 俩操,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了。」叶蓉发现自己的确很乱,很烂。 「你算个妓女就对了!」小虎骂道。 「而且我还是最烂最贱的那种!」叶蓉补充道。 小虎愣愣的,咽下一口口水,说:「你这个烂婊子!快把你的腿分开,老子 要操你逼了。」 叶蓉听话的分开双腿,迎接小虎的肉棒进入自己的阴道,不出意外,这小虎 跟他爸他哥一样,都是短肉棒,不过,似乎比他们的要粗一些。 「你……你也来快的吗?」叶蓉对刚才小龙的快插快出产生的高潮还意犹未 尽。 「怎么,你喜欢我哥搞你?」 「喜欢啊,只要能把我肚子搞大的男人,我都喜欢!你呢,你能搞大我的肚 子吗?」叶蓉的挑逗过于明显。 「贱货!」小虎被挑逗的失去了理智,他本来就没什么抽插技巧,这下子更 是蛮插。一般来说,遇到这种蛮插的男人,没有一个女人会舒服,但叶蓉不同, 男人越疯狂,她就越兴奋。 「啊啊,啊,干得好,好爽,啊啊,痛,痛快啊,操我,啊,太厉害,弄死 我了,啊,小逼,小逼叫你操坏了。」叶蓉一边淫叫着,一边配合著用阴道尽量 去套那根蛮插的肉棒,让自己舒服一些。 「轻点小虎,轻点小虎。」矿主很担心叶蓉的生殖系统,生怕被小虎这么蛮 干给弄坏了。 「没关系!再狠点也没事!操坏就操坏!小虎哥哥加油,操死我吧,我爱死 你了,用力啊!」叶蓉高声淫叫。 小虎更加卖力了,一边插还一边猛煽叶蓉的耳光:「贱货!贱货!不要脸的 贱货!」 叶蓉报以热烈的回应:「抽我啊,抽我,好舒服啊,我就是贱货,就是贱, 我就是不要脸,小虎哥哥再来点厉害的。」 小虎立刻双手卡住叶蓉的脖子,用力的勒紧,使叶蓉处于窒息的状态的同时, 用自己的肉棒连捣数下。叶蓉脸涨得通红,舌头都伸了出来,难受极了,本能的 全身用力,阴道紧紧的夹住小虎的肉棒。 「我操,这逼太紧了,我要射了!」小虎终究是个年轻人,不会控制,经不 住叶蓉如此用力的缩阴,很快就一泄如注,把滚烫的精液全部射入叶蓉的阴道, 同时叶蓉也达到了一次高潮。 「啊,好刺激,这次高潮太特别了,太强烈了。我感觉整个身子都不是我的 了。」叶蓉满脸愉悦,满意的看着小虎。 「这婊子太够味了,爽快!」小虎也很满意。 「早知道这婊子这么耐打,刚才我就不客气了。现在还来得及,我来补上。」 小龙将小虎推到一边,原来他的肉棒又硬起来了。年轻人虽然不懂得控制,但恢 复起来倒是蛮快的。 「哎,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和你们老爸也只打了一炮,要轮,现在也轮到你 爸上了。」阿飞说道。 「飞叔,别以为我们听不出来,你自己想上就直说好了,总是这么拐弯抹角 的,一点不爽快。」小龙不满的说。 「这个,咳,当然,按刚才的顺序,现在是你爸上,你爸上完,我再上。」 阿飞只好承认了。 矿主看了看自己的软下来的肉棒,有些不自信,于是怒道:「轮什么轮?你 小子是不是也想射她逼里?谁也不许再操她了。都走,全都回家去。」 「这怎么行?我和大哥都没有玩够呢?这么漂亮的极品骚货,我们才玩了一 炮而己。」小虎不依。 「小龙哥哥小虎哥哥,我明天真的一早就要下山了。」叶蓉一心想快点脱身, 却一时找不出足够的理由。 「嗯,你明天还是早点下山吧,山路难走呢。你明天就得赶回去让你们董事 长也搞你一次,要不然日子对不上。」阿飞的确聪明,巧妙的帮叶蓉解了围。 「什么?明早就走?那她今晚不许离开,老爸你和飞叔先走,我和小虎要玩 她一夜。」小龙斩钉截铁的说,没有商量的余地。 「也好,你们可别射其他地方,全部射到她逼里去!」矿主同意了,也不问 问叶蓉,似乎叶蓉的身体就是他的私产一样。 「好吧,我会好好伺候两位小哥哥的,我很骚的,你们要��力喽!」叶蓉也 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够,也希望继续做下去,在这里睡到天亮还不如跟两个男人 玩到天亮,玩一夜就玩一夜,没关系。 「老板,那我们就先走吧,让他们年轻人多玩会儿。哎,小婊子,外边停着 那车是你的吧,车不错,下山的路认得吧?」 叶蓉明白阿飞的意思,于是接着他的话说:「我上山用的是导航,好像导航 不太对,还找了半天。明天早上帮我找个向导吧,我怕迷路,叫他到矿山外头等 我,不必来找我。」 阿飞暧昧的笑了,「找个当地的矿工就是了,不过明天好像是休息日,没事, 我叫个人过来加班吧。」 叶蓉知道阿飞说的「加班」是什么意思,于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加 班费我付!明天一早叫他在矿山下边小树林等我,人要可靠,不许对外说我来过 了。我到这里来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阿飞会意的笑了,打开门,跟着矿主一起先走了。 ���虎关上了门,回头狞笑着看着叶蓉,说:「贱货!你的死期到了。」 「好啊,从现在开始到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你们尽情的玩我吧,可别浪费 时间哦,更不要浪费精液,全射到我子宫里来。」叶蓉躺在沙发上,兴奋得直发 抖。 小龙和小虎相视一笑,立刻扑上了叶蓉的身体。他们变着花样,以各种各样 的方式在叶蓉身上「龙腾虎跃」,用尽了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轮暴了叶蓉一整个 通宵。这个矿山偏僻处的办公室,成了叶蓉的淫乱乐园,时而传来叶蓉愉悦的娇 笑声,时而传来叶蓉高潮时的呻吟声,时而传来叶蓉凄厉的哭喊声。面对小龙小 虎花样迭出、一个比一个变态的性虐方式,不管是捆绑起来用香烟烫奶头,还是 用蜡汁滴阴埠,叶蓉都是统统来者不拒,完全配合,一味的迎合著小龙小虎,而 她自己的淫水也好像怎么流也流不干似的,一整夜流个不停。在满足小龙小虎的 同时,叶蓉自己也得到了极大的性满足。在这一个通宵的时间里,除了花样百出 的性虐,小龙小虎还凭得年轻力壮、精力旺盛、恢复快等年轻资本,用肉棒以高 速抽插的方式反复折磨了叶蓉十几遍,各自在叶蓉的青春肉体上又射了3炮。好 在他们的肉棒不是很粗大,要不然,叶蓉一定会被他们操得连路都走不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小龙小虎还不肯罢手,非要继续玩下去。叶蓉心想这两个 年轻人精力这么旺盛,要玩到什么时候才罢休啊。只好以口渴为借口,让小龙小 虎对着自己的嘴小便,用淋到外边来的小便洗澡。果然,看着用自己小便洗澡的 叶蓉,小龙小虎嫌她太脏,再没有兴趣玩了,骂了一番就开门走了。叶蓉赶紧简 单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连内衣也没有穿就立刻驱车下山了,她知道,还有一 根肉棒没有在自己阴道里发泄呢,事情还没有完。 当她驶到和阿飞约好的小树林时,阿飞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贱货,怎么这么迟才来。」阿飞打开车门,迫不及待的责问道。 「小龙小虎不肯放我走,我喝了他们的尿才放过我。」叶蓉跳下车径直往小 树林里面走,边走边脱衣服,衣服散落一地。 「你居然连尿都喝……」 「我这个贱货是吧,我本来就是贱货贱逼贱婊子,你要上我就快点,我赶时 间的。」脱光衣服的叶蓉赤裸裸的躺在草地上,分开两腿,等候阿飞的奸淫。 「你身上又多了不少伤痕,有些还比较重,脸都扇肿了。」阿飞一边看着叶 蓉被虐得伤痕累累的裸体,一边脱下了裤子,但他并没有脱外套,只是解开外套 纽扣,敞开着。 「谢谢关心,不过不需要,也用不着你怜香惜玉,要是你觉得不够多,可以 给我身上再加一些伤痕。我反正无所谓,下手轻重随你便,不过要捂住我的嘴。 这里是外头,我叫起来不好弄。「 「下次吧,今天没时间虐你了。」没有前戏,阿飞把自己那根大口径阳具捣 入叶蓉的阴道,随着叶蓉的呻吟声,阿飞用力的抽插起来,没有多余的动作。在 阿飞的眼里,似乎只对叶蓉的阴道有兴趣。 「啊啊!好大,好大的鸡巴,昨天真想让你操我的逼,可惜你不敢,今天让 你好好发泄一下,啊,在我身上,发泄!」 「妈的!当真我不敢操这逼!太欺负人了!操!」阿飞咒骂着,用力干着叶 蓉。 「好,好大,啊,昨晚,昨晚要是你操我,就,就爽了!」叶蓉昨晚已经测 量过阿飞的阳具,知道这根大肉棒一定会让自己爽死。 「哼,他们全家鸡巴都短,哪有我这根牛逼。」 「嗯,是的,哥哥的大鸡巴,插进来真舒服,操得我真爽,啊,好有饱实感, 搞死我了。」叶蓉对矿主父子三根肉棒都不是太满意,希望这根肉棒可以满意自 己一下。 「你这小贱货也太贱了,昨晚居然被他们家父子三人操。」 「是啊,我就是贱,一个贱婊子,烂货,不要脸的妓女,哥哥喜欢我犯贱吗?」 「你就跟公厕一样,让他们父子三个内射你,怀谁的都不知道。」 「是啊,我就是个公厕。你现在不也在上我这个公厕吗?」 「我昨晚就想上你这个公厕了,不过为了矿山,我不得不忍一忍。」 「你也太怕你们老板了,我都淫荡成这个样子你都不敢上。」 「大丈夫能屈能伸,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我的机会来了。」阿飞咬牙切齿。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男人,我帮你,狠狠的操我,我要怀你的种。他们的都 短,董事长太老,机率都不大,你用力点,干到我子宫里再射,多半我怀上的就 是你的了。」 「小龙小虎轮暴了你一整夜,全内射你了吧,论机率他们更大一些。」阿飞 忿忿不平。 「放心,你离走时的意思我又不是没听懂。你们走后他们每人又打了我3炮, 不过他们��顾自己爽,我稍微色诱了一下他们就全听我的了,一次口爆,一次颜 射,最后我让他们爆了我的菊,直接射我屁眼里了,没有一炮射进我的阴道。 怎么样,我对你够意思吧。「 「好,这矿山早晚就是我的啦,哈哈。事成之后,要我奖励你多少钱?」 「我又不缺钱,你把整个矿山的男人全奖给我就行了。我要他们的大鸡巴, 每个人都要操我,干我,把我绑在矿山上轮着操,然后统统内射我,把我肚子搞 大一百次!」 「贱逼!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公厕。」阿飞闷哼一声,用力将肉棒刺入叶 蓉的子宫。 「啊,爽!我要每个矿工都要像你一样把大鸡巴塞到我子宫里,射精。」 「操,你要生多少个跟我儿子分矿山。」 「啊,我不会生下来的!我要先怀上,再让你操掉,再怀上,就再操掉。」 叶蓉已经高潮在及,语无伦次。 「操死你这贱逼!操死你这贱逼!」阿飞再也受不了叶蓉的淫荡了,一边骂 着,一边在叶蓉的子宫里射饱了精液。与此同时,叶蓉也高潮了。 阿飞射精完毕后,就把肉棒从叶蓉的阴道里抽了出来,然后拎起叶蓉的双腿, 把叶蓉倒立过来,认为这样会促使自己的精液流得更深。 「真有意思。」叶蓉不禁哑然失笑,「好吧,你松开手,我自己来。」 叶蓉的舞蹈功底不错,即使阿飞松开了手,也能把自己的双腿并拢笔直的倒 立着。 「我要赶紧回去了,免得老板疑心。」阿飞穿好裤子,把衣服整理了一下, 轻蔑的看了叶蓉一眼,「你要是生的孩子不像我,我就把你的照片公布出去,让 全世界人欣赏欣赏!」 「这么凶干嘛呢?真是拨吊无情。要是不像你,大不了找个机会再让你操一 顿再怀一次就是了,还能分一半呢。」 阿飞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你他妈逼的果然是个贱婊子!」说完扭头就走。 叶蓉看着阿飞离去的背景,依然笔直的倒立着,自言自语道:「我又没说我 不是婊子,人家还希望离别前再打我一顿呢,昨晚打得我好舒服。尤其是踢阴, 真是爽死了,好刺激,好想再来几下。哎呀,临下山还要特意跑来享受一次高潮, 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贱货。」 叶蓉回到家中,从抽屉里取出一只一模一样的新手机,一番操作后,将留在 阿飞那边的手机里的照片、通讯录等全部复制过来,然后发出手机自毁指令,很 快收到了手机自毁成功的反馈信息,这才放下心来。 「喂,你好,总经理。」叶蓉拨通了总经理的电话,「托您的福,幸不辱命。 呵呵,哪里,谢谢总经理的信任,我才有这次机会。嗯,是的,要快呢,可别再 让S集团抢先了,让商务部的人快出发吧,是的,还按之前谈好的价格来,一分 钱不加。哦,我就不去了吧,我没有以真实身份跟他们谈,不方便再露面了。 嘿嘿,是的是的,还是总经理了解我,我跟他们捣了鬼,要是露面就糟了。 咳咳,嗯,啊,没什么,我在山里吹了风,受了凉,很不舒服,可能这几天上班 会咳嗽。啊,没有没有,谢谢关心,我休息几天就好。什么,奖励我半个月休假, 太棒了,谢谢总经理。哦,总经理,您千万别告诉任何人是我捣鬼的哦,真的, 不要为我请功了,这次归功于总经理,别客气了,您是我的领导,我是您一手培 养的,当然得算是您的功劳了。您将来高升了,可要照顾好小叶哦。「 放下电话后,叶蓉抚摸着性虐中被打肿的脸,自言自语道:「总经理是个贪 功之人,就算我不这么说,他也不可能说出派我去矿山的事的。这下谁也不知道 我去过矿山了。唉,身上好疼啊,他们下手真狠。只是身上被打得再厉害,衣服 一穿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这脸上,被打得这么红,好像有点肿了,可得好好养养。 唉,半个月不能见人了。」 后来,听商务部的人说,他们在矿山收购过程中非常顺利。只是觉得山里人 太野蛮,有个矿工只不过弄坏了一部手机,竟被矿主打断了双腿,差点没打死。 「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叶蓉心一动,追问。 「具体名字不知道,反正挺精明的,原来还是矿主的狗头军师呢,之前帮矿 主跟我们谈判,好难对付,听矿主叫他阿飞!」 「好惨!」叶蓉心中默然,「那天其实我是安全期,还好,他不知道真相, 就让他继续满怀梦想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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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欧组】E♪♪erkoppen/知蛛
*长文预警
*18+ 预警
房间里的另一头响起了开门的声音,迎面走来的女人,她匆忙张开的双臂很平静。男人走到门侧,女人折回门口,双臂里抱起一个少年。男人好像鼓足了勇气似的,直直地便杵在原地,就那样把手伸着。女人回头等候回应,躺在手臂里少年伸头张望。可男人伸出的双臂却发着隐隐的抖。
“让我来抱阿冰吧,西尔维娅小姐。”
男人喊出声来,音量大得能恰到好处地给自己一些自信。
“我不要!”
少年的头在西尔维娅的双臂上向着男人伫立。被称作阿冰的少年刚把话讲出口,话却碰着了男人眼里微弱的凉意,于是手捂到嘴边,好像说话的舌头被凉着了,因此接下来的话,多少带了些愧疚的凉意。
“我的上半身还可以动,我想在家里坐轮椅。”
“你不想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了吗?”被叫做西尔维娅的女人轻轻地问。
“我想一个人看会书。”
女监护人什么都看见了。她的眼角夹着疲惫,却是微笑的。
“别和老师较劲了,阿冰。”
提诺从西尔维娅的手臂上接过阿冰的时候,她正用食指帮阿冰拭去眼泪。不知是困乏还是有一种悲伤,各式各样的小孩向来是流眼泪的高手。提诺第一次学着女主人西尔维娅的姿势抱起他的时候,并没有掂到一个普通的十三岁孩子应有的分量,好像连他的体重都在抗拒自己。
一年前的那个秋天,阿冰——或称他的全名,艾斯兰·弗洛克松,在提诺闻讯赶来之前,就在他面前从一个半成年人那么高的爬杆上像一片布一样掉了下来,掉下来的时候周围包绕的是学校的枫叶山林,和他坠落大地时那不合情理的回响。有那么一瞬,提诺就那样同后来从爬杆上逃窜而去的小朋友们一起看着艾斯兰的脖颈渐渐变青变红,红得刺眼,随着入秋的呼唤,绿色的青春像学校里漫山遍野的秋日红枫一样,染上了妖冶的鲜红。提诺来时的那天,班上很热闹,走时的那天,班级也是一样地热闹,好像他从来不是师长,艾斯兰从来不是朋友。
他抱着艾斯兰往沙发走去。这并不是一个宽阔的家、也并非一个窄小的家。提诺用脚丈量着这个家的宽度:三步并作两步,便可从艾斯兰的房间行至沙发、两步并作三步,便能从沙发行到完全开放式的厨房,折返一步便来到餐桌。再折返一步就又是沙发。艾斯兰独自住在靠门的一侧的走廊,也就两步宽,餐桌则在窗的一边,紧紧挨着。在门与窗的中央,往更深处安眠着的,则是房子的主人两口的起居室。这是个碗橱与装饰画同样昭彰的家、这是个拖鞋与地毯同样匍匐的家、这是个倦怠无力与兴致勃勃同样纡尊的家。
艾斯兰被放在靠门的沙发一头,提诺自己坐在向窗的沙发一头,他们之间的纽带便是这一双发臭的下肢。提诺低头沉默着,牵拉起流浪在人间的腿,把手掌合上脚掌,向艾斯兰的方向扳过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与艾斯兰在沙发上的活动便是这沉默的牵拉,好像划着一艘湖水里游泳的红船。
“累吗?”
“累。”
艾斯兰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被他从额头抹在手里的汗被重新攥紧,他在忍受。他眯起眼睛,模糊的光影里看见提诺的眼里兀自闪亮着。在他下肢瘫痪后的一年里,这个前班主任的眼里总是闪着浑浊的光,艾斯兰的流汗没有停止,提诺眼里的光又没有要停歇的意思,于是他干脆把眼睛闭了起来。
“还累吗?”
“今天到这吧。”
直到电视机也打开,五彩斑斓的画面从荧屏上显示了,他才示意提诺调转方向,直到他调着频道,头枕在提诺的腿上,一切训练才终于停止,他能好好伸出手掌来,看着自己抹到手里,流作一片狼藉的汗了。艾斯兰就保持着他枕在提诺的大腿上的姿势,任凭自己撒了很长一会沉静的娇。许是已经从疲倦中缓过神来,他开始同提诺搭话。
“...你想看什么。”
“我?”
“又在播基督教堂被烧掉的新闻、摆了台后,这个台是雕像公园的广告...就是那个福洛格纳公园。我不想看。你想看些什么就看些什么。遥控器给你。..现在我不喜欢看电视。”
“诶,可是,过会我得给西尔维娅小姐帮手做菜。要说看电视...”
“这个台在播《动物世界》、你看这个吗?前几天上生物课的时候,你放过这节目,也讲过这节目:蚂蚁和蚜虫、它们是特别的一对共生的关系。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呢...因为你从前上科学课的时候也讲,只是没有今天讲得这么复杂。我以为你经常看这个节目,要不就不会把今天的课讲的这么难懂。”
“是更抽象了些、因为还加了些中学的内容。”
“但是挺有意思的、..挺有意思。”
“你能感兴趣...我很高兴。那时的科学课,是要给克里夫先生代课。他年纪已经大了。”
“你的科学课比尖老头讲得好。连奥拉夫和比约恩那样的笨蛋都已经知道了蜘蛛和蚂蚁、蚜虫们的区别。”
“奥拉夫他,不是不喜欢听课,只是,要比起上课来,他更想和别的孩子聊天,他性格比较怕孤单。比约恩虽然不喜欢听课,但是他的父亲是养蜜蜂的。他喜欢昆虫。世上没有笨孩子。”
“可是他们的成绩,那时确实总是比我要差些...”
提诺的五指顺着艾斯兰柔软的发,顺得他比从前更加疲倦了。蜘蛛从屏幕那头出现的时候,提诺感到枕在自己大腿上的孩子的肩膀轻颤了一下,频道便从这头换到另一头去。艾斯兰的头被放进沙发里的时候,他的眼睛便从电视机前挪开去、跟着提诺的腿去了厨房。
刀在响。
“阿冰的成绩总是比同龄人要好些。比起职高,他更适合普高课程。他仍有一个聪明的大脑。”
碰开羊排骨的刀声与摞开白菜的声音秩序井然地码放在对话的间隙之中。两个人的手在贴近案板的低空碰了几碰,羊排骨与白菜便齐齐整整地码放在锅中。
“这一年来,彼此都辛苦了。尤其是您。”
“您客气了,这是我职责所在,不管是替您家分忧,还是为我的学生分忧...我刚刚收到回应,有一所中学愿意接收阿冰作为他们的特别学生——他们会保证阿冰同每一个挪威公民的孩子一样坐在课堂里学习,只要那时能够到场参加他们的期末考试,拿到让他们满意的成绩...按阿冰目前的恢复状态和学业表现来看,那并不是难事。请您放心、我会尽我所能...”
“可您的酬劳,同您付出的思虑实在是不成正比。”
“同我在职时没有两样。”
“连现在阿冰的入学事宜,也是由您去沟通的。”
“过程算不得顺利、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贝瓦尔德先生也帮了不少忙。况且,阿冰是聪明的孩子...他应得的。”
“可您这时,不该连佣人的活也一起做了...”
“因为您也让我借住在这里。”
锅子在火上烧着最后一煲汤。西尔维娅的一双手洗得白净透亮。窗外刚刚隐隐亮了一亮,她的一只手还在水流下受着洗,另一只邀过提诺的双手来,用指腹细细揉搓着他沾了羊肉血珠的手。
“那毕竟是我的过失,否则我便不会离职。况且,倘若是真正的佣人的话,本该连最难打扫的客厅也一并清洁,尤其是沙发,因为阿冰平日里在那上面锻炼还流汗...应该很容易变得臭烘烘的。”
西尔维娅搓洗的手停了一下,柔软的水流在四只手掌之间积蓄起来。
“您本应该在高中、甚至如果实习期结束,应该回到你的故国芬兰,或是转到挪威的大学去教书,或者是按你原先的计划去,继续读完你的硕士——...。”
西尔维娅喃了喃,水龙头最后洒出清水几滴,只剩两颗指腹在湿润里互相厮磨。
“在挪威,这可不该是双佣人的手啊。”
“可做老师的总要先学会做佣人,您应该要懂我,科勒夫人呐。”
“别叫我夫人,我可不过三十出头、比你可大不了几岁。”
提诺·维那莫依宁看见西尔维娅似笑非笑的嘴角,那笑容只是刹那一瞬,就转眼消失在她疲惫淡漠的眼中了。她往耳朵上别了一下头发,他觉得那笑容一定被她别到那头发之后,顺着滑进发梢的森林里去了。
从阿冰在学校登记的名字里,或许可以推断出她嫁作人妻之前的名字,可她对外总是称其丈夫的姓氏,工作以外做的也全是妻子的家事,这让他有时会忘记她只不过是艾斯兰的姐姐。可那点缀着她丈夫的家姓,却总像她时而蓬乱,时而柔顺的金色长发一般,在她雾色的姓氏前如妆般摇曳着。她暂时离开厨房,靠在洒满昏黑与霞白的窗边倒茶。热气从茶杯里扑满他的面颊,她穿过热气的珠雾,把一口饮料送到提诺的嘴边。
“先别急着喝。”
在他还未着手打算享用忙碌的馈赠的时候,两片肌肤的热气汇成脸颊间肌肤的暖流。西尔维娅对着他的耳朵说话。
他知道这是西尔维娅要同他说些小秘密,只是在科勒家偶得的每一次双颊紧贴之时都让他的心跳如此措手不及。西尔维娅特有的聊天方式对他来说就像一场社会性灾难。在灾难来临的第一回,当他想说“不行”的时候,无处安放的手被她十指相贴缴械投降,隔着西尔维娅披散开的发帘,他看见马西亚斯·科勒,冠以西尔维娅以本家女主人身份的,真正的一家之主,闭着眼喝着咖啡。他看着马西亚斯的喉结上下摆动,黑色的饮液像流行在喉间的水车一样击打着西尔维娅耳旁微风的节奏,使得西尔维娅的声音也带着一线苦涩,直到马西亚斯一饮而尽的终末,他才终于听清饮料里西尔维娅摆动的双唇。
“今晚,贝瓦尔德·乌克森谢纳要来。”
提诺揉了揉耳朵,西尔维娅的唇就这样同他的耳朵分开,在他的脚步声里热气远去。
“贝瓦尔德先生、他又要来了吗?”
“应该是快了。”
艾斯兰看见提诺从餐桌前走来,边看着大门,边对着漫杯的茶水开始喝,直到喝得茶包都露了底,他便把嘴角抹着了,杯子摇摇晃晃地挂在艾斯兰的头顶。提诺接着伸了些懒腰,指头上还挂着茶杯,随着他的懒腰上下飞舞,最后茶杯落在沙发的靠枕上,他的手肘和下巴也撑在沙发上。茶杯底已干的茶包滑着杯底的水,隔着透明的玻璃在艾斯兰的头顶晃来晃去。他们俩就这样同艾斯兰分享着看电视的快活。
艾斯兰烦了,说:
“提诺,杯子拿开!”
跟在提诺后头的西尔维娅说:
“阿冰,坐起来。贝瓦尔德先生要来了。”
“我来帮你起来。阿冰,来。
艾斯兰翻身的时候,遥控器落在了地上。他的眉头轻轻皱起,连带着瞳孔也一并向里凹陷下去,但他的思虑只是略略地在眼珠上踩出一个浅坑,便即刻往深黑的瞳孔里塌陷坠落,像一朵瞬间枯萎的雏菊。提诺俯下身去抱他,再起身的时候便见到了那双眼睛。艾斯兰在轻声地说。
“我、..我回房间去。”
“不看电视了吗?”关切的是西尔维娅。
“现在我不爱看这个节目。”
频道从这头切到那头来的时候,蜘蛛从屏幕的那头又出现。提诺把遥控器摆了又摆,孩子却只是垂着眼睛。提诺揉了揉胳膊,从电视机前将他抱起的时候,门外飞进一声清脆的邀请函,是门铃。
“我来吧。”
艾斯兰像块肥皂一样滑到西尔维娅怀里。她在这孩子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提诺便目送着他们前往艾斯兰平日的住所里去。他的双臂和这间屋子忽然空了,只有不疾不徐的门铃在屋子里清洗着。他用掌跟抹着额前的碎发,心里笃笃说着别着急,只是这话的声音一旦从喉咙滑进心口,回声便在他的心里荡起一阵频波,和门铃轻轻地和鸣着。他握着门把的手心出了汗。我来开门、我来开门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掌根贴着门把向下一摁。
“Sur-pri-se!”
西尔维娅轻掩上艾斯兰的房门的时候,那充满活力的大喊已力透耳膜,男人和提诺扑了个满怀。
“圣诞快乐、圣诞快乐...提诺、西尔维娅在哪里?不在这里,看来我只是太想她了...我提早回来了,你今天看起来很精神,和以前一样精神,圣诞快乐!你来自圣诞的国度,我自然要尤其祝你圣诞快乐,是吧,是吧...提诺?”
提诺应和着过分热情的男主人,帮他抖掉肩膀上的雪,换下沾满炸鸡和牛肉味的大衣和帽子。马西亚斯·科勒拍着提诺的肩膀——他足够高,高高地扬着笑脸——然后转身向西尔维娅迎去。
“我回来了,西尔维娅。”
他的唇和西尔维娅之间没有距离,在唇线上精致地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勾得优雅,像国王走向行宫。西尔维娅踮起脚尖,伸手扶了扶他被帽子压折的翘发,顺着鬓角托起半个脸颊,又用她特有的聊天方式柔声诉说。
“马西亚斯。谢谢你。谢谢你特意这么早到家。贝瓦尔德呢?”
“圣诞快乐,吻我,亲爱的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向提诺的方向望了一眼,接着周身开始如上了发条的齿轮般向内旋转,齿案一颗颗地向内卡去,卡去,直到他们俩咬合成天衣无缝的机器,使得周围的空气再也擦不出火花为止。他们站在阿冰房门前的回廊,这条被西尔维娅一眼望得到头的回廊,便如静止的八音盒一般,让音乐也停止,让提诺也停止住了。只有如齿轮一般旋转、旋转在门和门槛的夹缝之间的门铁,正在为了扳开这道被提诺的铁臂挂住了的门而向外牵拉的力而从这音乐盒中,擦出了一声——
“吱扭。”
那就是最后到场的贝瓦尔德。
“圣诞快乐,贝瓦尔德!”马西亚斯字正腔圆。
谁都知道今晚马西亚斯·科勒家在忙着准备庆祝圣诞夜,这一向是所有生活在奥斯陆的人家们的传统,不论是马西亚斯家还是奥斯陆人的圣诞夜,虽无人提起,却无人忘记。从去年到今年,这是马西亚斯家横遭��测的一年。在滚烫的石油之血从地底向上奔流至挪威地表的每一处毛细血管的时代,在脊髓灰质炎被疫苗彻底消灭、分娩的疼痛永不复发的时代,在解脱了一切独裁者与战争狂人,人们谈论昼夜一般谈论幸福的时代,他们却听说马西亚斯·科勒家的孩子从爬杆上坠落,摔伤了颈椎,自那以后便连挪威人引以为傲的、儿童教育黄金时代的七年级都无法可读,连奥斯陆人引以为傲的圣诞夜都只能在医院度过。报纸是易燃品,可正当他们把愤怒指向那高高端坐在班级金銮殿之上不可一世的实习班主任的时候,他却从那王座上消失了。奥斯陆的怒火被刹那浇熄的时候,没有一个外乡人是无辜的。那班主任是个外乡人,奥斯陆人听说他辞职住进了受害者的家中,听说他现领着极微薄的薪资,干着仆人的差事。这足够了,虽无人提起,却无人忘记。奥斯陆人咬牙切齿地看着马西亚斯家门口渐渐有彩灯亮起,那来自圣诞之国、全然洗净了自己罪过的班主任正在拉起那棵漂亮、高耸的云杉树。
“提诺,进来吧!”
奥斯陆人看见那窄门向外逗留出些许的暖光,从清冷闪亮的圣诞彩灯那里,他们看见欢腾的外乡人,提诺·维那莫依宁,向着门里小跑而去,渐渐与那暖光融为一体,然后在屋内屋外全都融成一片的欢闹声里,门关上了。他们要喝酒了。
“日子是在不断变好的。”
马西亚斯·科勒把扎杯放下。
“你酒喝得太多了,马西亚斯。喝点姜糖水吧。”
重新升高的黑色液面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西尔维娅把一杯饮料递到他的唇边。马西亚斯的双眼自此迷离开来,好像双眸糊了一团粉红的口香糖,上下眼皮扯出的长丝黏糊糊地垂下嘴角。西尔维娅用红色的餐巾纸替他擦着嘴,马西亚斯的话被餐巾纸扑得嘟嘟囔囔的:
“我当然知道我喝得太多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嗝。”
马西亚斯扶着啤酒的扎杯把,仿佛铆足了劲似地往椅子背后仰去,简直要摔在椅子背上成一滩人泥。
“可在前天还是冬至,小傻瓜们。你们知道冬至是什么日子吗?在那一天,太阳到了最南边去,从那一天开始,太阳在逐渐回到北方的怀抱。夜晚是在不断地变短的啦。黑夜最长的一天过去了,我们北欧人正是如此!总是呼唤着黑夜离去,白昼快快来临——”
贝瓦尔德把纸巾递给西尔维娅,让她替这饭桌演讲家擦擦嘴巴。
“西尔维娅啊,你是好女人..我们不坏,我们一直都不坏,日子在不断地变好。从我们过去直到现在,我们有了阿冰,阿冰也长得这么大了——阿冰,你今年几岁了?”
“十三岁了。”艾斯兰费力地切着一块肉肠。
“十三岁了、你本应该要上七年级了才对...命运是何其不公啊,我们没能把你从险恶的命运之中拯救。我听说你的同学们嫉妒你的才华。你的智商怕是有一百五,乃至有一百六,要比历史上的所有人都逼近爱因斯坦——你一定知道他是个科学家。你知道尼尔斯·玻尔吗?他也是科学家。人们常把尼尔斯·玻尔同他相提并论,我从前崇拜过玻尔,但我现在喜欢爱因斯坦...玻尔有脑子,还有一大帮朋友,但爱因斯坦除了脑子什么也没有,却胜过他那一大帮朋友。脑子够了!有脑子的人不应与少脑子的人为伍,因为他们总是想方设法地摧毁你脑子...你是一匹独狼,你应该对那些把你从爬杆上推下去的王八蛋们竖起中指!”
马西亚斯的话没有接着往下行去,便被自己用半杯姜糖水泼灭。他畅快地发出饮用碳酸饮料的声音。咔~
“里面加了蜂蜜吗、西尔维娅...还有杏仁和葡萄干...”
西尔维娅点了点头。
“下一次,放到冰箱里、...更好喝,好喝得很...”
“真是的、你懂什么啊...”
艾斯兰把刀磨得吱吱作响,带着脆骨的肉肠在他的嘴里嚼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把带着刺,烤得焦香发辣的话语在其余四个人面前咽下。马西亚斯又喝完剩下半杯姜糖水,长长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这次没有畅快地“咔”,他的皮肤往里皱进去、皱进去。在他眼下的肌肉如口香糖般若有若无地伸张、抽搐后,提诺看见叫马西亚斯的男主人的眉根轻轻下垂,便在左眼里涌出眼泪来。
“是的、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
他把整张脸都埋进空空如也的盘子里,好像脸上真有一张口香糖似的,便呜呜地哭泣起来。艾斯兰用刀叉把盘子划得吱吱作响,似有火星溅出,好像在切一块钢。一只意料之外的手摁住了艾斯兰的拿刀的手腕,提诺也抬起头来,他看见贝瓦尔德已经把眼镜戴好了。
“阿冰、不要这么说你的姐夫。”
“没事。贝瓦尔德。”西尔维娅抚摸着哭泣的家主的背脊,像安抚一匹狗。“他也不该在这几天提这种论调...虽然明天才是平安夜,但今天也是小平安夜了。”
“可日子确实是在变好...不是吗?”
话从贝瓦尔德宽厚坚实的胸膛里传出。艾斯兰没有继续再磨刀叉了,只是埋头喝汤。在一阵微妙的沉默过后,提诺·维那莫依宁感到自己忽然成了目光的聚焦点,还有西尔维娅在冲他露出微笑。他感到脸有些发烫。壁炉里火已经渐渐有些颓势,他的脸却愈发滚烫,于是他吐了嘴巴里的骨头起身,预备去壁炉里加柴,当他转过身去,贝瓦尔德却已经先一步去把温度升高。那火结实地吃了贝瓦尔德一记,火焰便重新扭着腰,从炉灰里懒懒地生了出来,重新在壁炉里安睡下去。
“日子确实在变好的。”
马西亚斯不知何时也从臂弯里露出脸来,却只是头在双臂垒成的围墙上滚了一圈,侧着脸意犹未尽地冲着提诺笑,脸上的泪还没有干,眼神却变得更加清爽起来。
“一年来你实在是帮了我们家很大的忙,对吧,提诺。你不要害羞。没了你,我们家今年的日子恐怕不会像现在这样顺溜...你看,看看这些菜,没有你帮西尔维娅的忙,做不成这样!还有这些蜡烛,摆的多么齐整,多么像圣诞...你是芬兰来客,圣诞的来客,你把圣诞带给了我们!”
“你在来挪威之前在芬兰做些什么?也是做老师吗?西尔维娅说你还在读书...?读的硕士吗?”
“是的、...”
“专业呢?”
“...古生物。”
只剩下壁炉在安静、纯净地燃烧。艾斯兰看见提诺的脸上的红潮渐渐地发起灰来。
“研究史前生物啊、了不起。”贝瓦尔德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你也是一匹天才啊!”
马西亚斯开始拍着他的肩膀,吐着酒味的嗝。
“用错词了,马西亚斯。”
他拍了一阵提诺的肩膀,觉得乏味起来,便又重新趴回手臂里。
“不要搅我的兴...贝瓦尔德,总之就是,很厉害、很厉害!...枉我见过这么多能干的人,我都没听说过这个专业!是研究乌贼、长毛象那些东西的吗?博物馆里那样、你们是怎么把它们从一堆泥巴变得那么高大、那么伟岸的?”
“所以我常说。”西尔维娅轻轻地叹气。“提诺他...原本也不应该受雇于我们家,沦落到做佣人的地步。实在是他自己人太好。”
“提诺以前也做过佣人吧?手很巧、虽然说你不是芬兰人嘛...但是羊排做的却很有挪威味,简称挪味——”
“笑话太冷了。”
贝瓦尔德轻轻地点头附和着。西尔维娅接着说:
“就算他自己不那么觉得,但在旁人来看,这几乎就是刑罚。”
她抬起头来,双手向上合成十字。
“去年的同一天,我们聚在一起,在医院里忧虑着阿冰的未来,反省着一直以来我们的教育为何会导致这样惨痛的结果,直到真正的圣诞到来的时候,也如惯常的忧郁一样溜走。阿冰迄今以来的人生,又有多少属于孩子的节日是这样一点点地从我们傲慢的忧虑之中溜走的呢?”
松开双手以后,她从马西亚斯的身边夺去酒瓶,便往面前的扎杯里倒酒。提诺瞪大了双眼,好像那硕大的扎杯里灌满的是他的眼球一般,一颗接着一颗地充满西尔维娅的口腔,直到她的腮帮似乎再也装载不下如此巨量的啤酒以后,她才开始努动自己的食道,每一颗都在她的喉口团成一块球状的皮肤,在她通红的高领毛衣上攒出一个显而易见的圆来。
“您是不是喝得太多了、科勒夫人...——”
“随我、这点随我。”马西亚斯嘿嘿地笑着。提诺看见贝瓦尔德站起来,像制止艾斯兰的刀叉一样,用一只手就摁住她的酒杯,在桌上稳稳地刹住瓶底。
“你得听听阿冰怎么想,西尔维娅。”
“...酒喝��了对身体不好。”艾斯兰从汤碗里抬起头,往西尔维娅的方向侧着眼睛。
“她要喝就让她喝——”
马西亚斯还想为妻子辩护几句,西尔维娅却用食指堵住马西亚斯的口,止住了话语的泄露。
“万幸...我们失去了那个圣诞夜,但我们再也不会失去任何一个圣诞夜,因为提诺·维那莫依宁从圣诞之国来了。
世界可被称之为北欧五国的国家之中,挪威、瑞典和丹麦自不必说,他们的历史向来是维京人的历史,是奥丁庇佑海盗的历史,哪怕自称皈依基督,他们的心也从未接近基督。而远在大西洋上漂浮的冰岛,也被迫卷入了海盗的历史。
只有芬兰——我们提诺·维那莫依宁的故土,是圣尼古拉避开了海盗的港湾,向着一览无余的冰海行船,把耶稣基督的教诲带到那里。在耶稣降生的日子里,圣尼古拉像东方三博士一样,向每一个他所知道的孩子赠送着礼物,用善意给养伯利恒之星。
哪怕人已在大地上获得了法律的许可...他在全能的天父眼中也仍是孩子。因此,提诺·维那莫依宁献出了自己宝贵青春中的一年,赠送给了生活在海盗历史之后的奥斯陆,送给我们这贫瘠之家以弥足珍贵的礼物。”
她用那根堵住马西亚斯嘴巴的食指蘸了蘸剩下的啤酒,将身子跨过伏在桌上的马西亚斯,酒珠从提诺的额头滚落,湿润左眼的睫毛。
“你是我们的家人。你可以离职,你可以离开。”
西尔维娅说。
“你离开以后,去到哪里都是我们的家人。”
西尔维娅开始轻轻地唱起圣诞颂歌,马西亚斯轻轻哼着,右手轻轻打着餐碟。贝瓦尔德稍稍迟钝了一下,但却很快转过头来。提诺见他的眼镜里满是温柔与赞许,西尔维娅解开她的头发,将头绳递到他的手里,贝瓦尔德便自若地伸出手指来拨弄着,拨弄出诸多的音符来,数个音符很快堆叠成一首和鸣的诗,不断地堆叠起来。有一声“呜呼”,马西亚斯在双手里拍出热烈的节奏来,贝瓦尔德推了推眼镜,皮筋里便喷出一切的音韵,他们之间即刻展开一场响度战争,这战争把歌曲拍碎又重合,在热烈的餐桌和鸣出一首即兴的原创圣诞金曲,献给看呆也听呆了的提诺。
艾斯兰看见,提诺脖子以上的头开始不自禁地跃动起来。艾斯兰现在低头划拉着铁匙,他抬头仰起脖子痛饮浓汤,他左顾右盼,窗外已经是深得黑的黑,蜡烛从餐桌的这头一直点到餐桌的那头,火光贯穿到壁炉的一头,早已把提诺烤得腹背两面发红发光。涔涔的汗与油滴在碗里,艾斯兰右手发力,餐刀一点一点把黑麦面包的油皮拧进刀口的孔洞里,直到餐刀的铁与瓷盘相撞,击缶,击缶,击成曲末最终的一柄撞针。
音乐戛然而止。艾斯兰觉得自己现在便差站起来了。
“我吃饱了。”
提诺抱着似已沉沉睡去的艾斯兰背向火光,向着黑黢黢的卧房行去的时候,他听见孩子、学生与他所愧疚的对象说出这句梦呓般的低语:我无法忍受了。他感到手臂实在有些酸——许是那滴额间的啤酒已经渗入他的肌肤,他开始喜欢上这家的啤酒味道——因此他靠着墙根稍微站了站,以解酒昏。红色的火映照红色的沙发,餐桌旁的贝瓦尔德在伸出一只平齐的掌来,眼镜的红缓缓抹平在镜片之上,渐渐地便泛起一层粉色的雾,雾下影影绰绰,他往暗处看了一眼。
“可是现在一切都很好。”
“关于您提的我可以离职的事情、...还请您再允许我考虑到圣诞节为止。”
提诺打开房门的时候,便又听见那童稚的呓语叩打耳畔。
“你啊,该不会是已经喜欢上贝瓦尔德了吧。”
两盏橘色的夜灯也停靠在客厅的桌面上,贝瓦尔德略略前倾,写满文字的笔记本便上足了暖色的光晕。
“我来帮您整理睡觉的地方。”
“谢谢。”
眼镜被夹在他长而宽厚的指掌中间,架在其中一盏夜灯上,橘色的暖光便蒙了些许灰黑的斑点。提诺看着他从衬衣口袋里夹出一支黑色水笔来,干练遒劲的笔迹蔓行在霉斑的纸张上。
“是瑞典语吗?”
贝瓦尔德点点头,伸手拍了拍提诺的腰,示意的手接着便向下落进沙发,让出一个可供陪同夜谈的座位来。笔没有停,提诺便借着笔迹追看了半晌,好像夜不曾阖上人的双眸一般。流畅的笔迹,在渐渐晕开的墨点前停顿。他的笔在簿上扣着,打着沉闷的节奏。
“你懂瑞典语吗?”
“我曾学过一些。”
“用它写诗的时候,我才愿意写出诗来。”
“虽然一直知道您是诗人,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您作诗、...这是首讲什么...”
“帮我读一读。下面的部分我难以想象。”
贝瓦尔德的头枕着双臂,双臂枕着沙发的扶手,半身是睡进沙发里了。他闭起眼睛,眉头紧到一起,像有些诗还在里面。
“那、请您稍等...有些词有些生疏、..”
贝瓦尔德睁开眼来,一把夺过写满了诗歌的簿子。
“那不用再念了。”
他是忽然地站起身来,把步轻轻地踱着,也不看小簿子了。提诺在背后出了声,声音是有些发抖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您不高兴、我也不是有意地冒犯您的诗...您要吃水果吗?”
贝瓦尔德重新看着了提诺的眼睛,这回是平视的了。提诺起初眼里还有些微颤动的水光,不过很快便淡向别处,是有些害羞了。贝瓦尔德轻轻叹着气。
“晚餐桌上,西尔维娅也说过一些讨人厌的话。你怎么看?你记得是哪一句?”
“..我、抱歉...我不记得。”
“你当然不记得。你会记得那种话吗?你们芬兰人,会记得那种话吗?”
奥丁庇佑海盗的历史。这句话像撞击后宏大的钟声一样在提诺的大脑里嗡嗡地响着。尽管壁炉仍然燃烧,但贝瓦尔德这时的表情却冷极了。或许是他也觉得自己的表情有些冰冷,他接着便说:
“我总是这样、...他们不是什么坏人。西尔维娅也好、马西亚斯也好。你也是——况且我每次来到这里,占了你平时睡觉的地方。”他重新坐回睡觉的地方。
“那样反而更好、这样我就能顺理成章地和阿冰挤在一张床上。他需要不时有人给他翻身或者换尿布——从那以后他便没有再睡好过觉,可他总是介意和我一起睡。但是,医院现在也渐渐减少了专人前来辅导的频率...或许艾斯兰渐渐也能够有睡着的机会了。有时他虽然显得成熟过了头,但终究还是小孩子、睡得着的时候,也还是会说梦话。那时我便不愿叫醒他。”
“你喜欢照顾小孩子、我喜欢写诗...”
“这、不一样...。毕竟您是职业诗人、...。”
“算我说得错了。我不喜欢写诗。”
“可是我看过您的诗。您说您不喜欢、但那怎么可能呢...怎么说呢...我觉得竟能在这困难的一年中,读到您的那些充满希望的,文风有如H·豪格一般的诗歌、甚至结识了您本人。在这充满绝望的一年中,已经是我今年莫大的幸运了、...。”
“你读得挺多。我和他完全不像。”
“或许...我不懂。可能有些多嘴了。但您已经是我亲眼见过以诗为生的、最棒的诗人了。”
贝瓦尔德把笔插回衬衣口袋,把沙发坐垫久久坐稳。提诺也这么坐着,壁炉在燃烧,二人有汗烤出。
“谢谢。”贝瓦尔德闭上眼睛。
“可能有些冒犯您了。”提诺站起身来,借着橘色的光,最后抽出一张纸巾来,把贝瓦尔德有些浑浊了的镜片擦拭干净。沙发上靠着半躺的人把眼皮打开一条缝,盯着他擦。
“我、...和科勒太太他们,可能都不太会说话。您或许有只能由自己来排遣的忧郁,我想,科勒太太他们如果知道您对那些话感到不舒服、一定也会同您道歉的。那句话...在我听来也确有不妥之处、..”
手指抓紧了衣领。
贝瓦尔德揪紧了提诺。
愤怒抓住了惊恐。
眼镜还差最后一擦。
“什么不妥?”
壁炉刹那翻腾出喷涌的火星。提诺·维那莫依宁的双臂膨胀起来,眼瞳里的惊恐即将向着彼岸挥出全然正义的暴力机器——他要保护自己。而此刻他想逃避的,那对贝瓦尔德的眼眸早已全无护卫的秘密可言,因为他的眼镜已经被抓在自己手上。刹那之间他想起艾斯兰,那个一年来头脑总是无法规劝身子的孩子,贝瓦尔德此刻庞大的身躯便如同那孩子一般,他紧紧攥着提诺的衣领,他那悲悯的眼无法控制自己庞大的双臂手中的动作。他太过愤怒,以至于他赤裸的双眸之中,竟闪烁着诸多无辜与哀求。提诺背对着壁炉,因撕扯而裸露出的肩膀被热气所烘烤,他却感觉到了凉意,热气从顶撞头脑的眼处慢慢退潮,他冷下来,在与贝瓦尔德赤裸的双眸相对,冷凝的话语便从唇里流出。
“圣诞老人是假的。”
芬兰并不出产圣诞老人,他知道那是一场芬兰人自营的生活骗局。当他书写板书背过身去,将完成的礼物献给他的孩子们时,他们便埋起头,念起又抄写起自己的书来,口里念的与手里写的却始终是地地道道的挪威语。从孩子起,他们便不同这芬兰人一样留恋圣诞老人,留恋驻留与别离,只是低着头,弓着腰,拾起地上遍布的礼物,把笑脸全部奉送给礼物。对提诺·维那莫依宁而言,这俯拾的道理早应在他从父辈接过教育的重担时便全然接受——他以为自己早已抓稳,但当要捧起这颠簸的手把肉,啃噬这一沉默的真理的时候,他的眼泪却无法停止地因为疼痛而流淌——接受圣诞老人的假象。
热气还在持续顶撞着他的大脑,却不再是愤怒与惊恐,而是不断地冷凝成渐渐浑浊的涡流。他的唇早已被眼泪灌满封口,不再有言语的余裕,多余的泪便不断地顺遂着叙述的召唤,重新从眼瞳泄出。
提诺很强,不是因为他随时准备着动手回击眼前的怒汉,而是当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流泪的时候,他便打算努动舌头,重新向贝瓦尔德解释起眼泪与偶然的口误来。但他说不出话来,他以为自己只是因为刹那的情感口不能言,便四下寻觅,直到发觉自己用于解释的嘴唇现被贝瓦尔德亲吻着、用于努动的舌头在交缠的时候,他却没能像镇定自己膨胀的手臂一般镇定自己渴望亲吻的心,当这颗心被贝瓦尔德湿乎乎的舌轻轻撩动的时候,他因为欣喜若狂在贝瓦尔德的拥抱里剧烈地颤抖着,而贝瓦尔德如前,也无辜地、哀求着地颤抖着。
当他们发现自己是在做如同马西亚斯和西尔维娅之间的,只有彼此的情人才能做的事情的时候,提诺便渐渐使自己平放在火红的沙发上,就像他平日里睡在这张佣人所必然专享的非床之床上一样。在他的愧疚稍微减轻些时,他也渴望与阿冰共享一张床,但他唯有在这火热的沙发上能够全然遁入仅有的昏暗体验,舒展开自己的肢体。那冬日于无人之境燃烧着的壁炉在他的睡前总使自己想起自己的家,与严厉却不失温柔的父亲。于是他向贝瓦尔德展开自己的肢体。衬衫的纽扣已经顺滑到成了他身体的拉链,他希望身上的拉链一直解到两腿之间,但却轻轻把双腿夹紧,伴着贝瓦尔德向下轻啄轻吻的频率轻轻开合着。
他的呼吸渐渐跟上了心跳的节奏,他的感官追上了吻在身体地图上的踪迹,像是一场漫长而色淡的旅行。没有人在沙发上说话,只是壁炉中轻轻开裂的木与柴在他的耳畔回响:
“日子是在不断变好的。”
他像捧起一只生命一样,双手从贝瓦尔德光滑的脊背后捧起他的下巴,一直到头与头、眸与眸再次两相对视。
“我拿灯过来。”
小夜灯中的一半光亮在沙发靠背的平原上一览无余,借此贝瓦尔德能够发现提诺漂亮的眼睛,那眼眸却只是与他的双眸凝视了一会,然后缓缓地合上,等待。或许取而代之的是下沉至面颊的绯红,但在赤红的暖光中,便连那点爱情的余裕似乎都不足为道,只有提诺的声音在陈说。
“贝瓦尔德先生。”他说。
“我在这里。”
“我从以前开始、可能就已经喜欢上您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
“在这里。每到您回家过节的时候,西尔维娅说你是从采风的地方回来的。每见到您一次,我的心里都对您更加尊敬一些、..。”
借着灯,他看见贝瓦尔德期待的笑意爬上唇角、可那像是一双在看着的眼睛吗?提诺在犹豫着,因为那眼眸瞪着它所怒视的对象要裂出血管来。他的眼只是怒视无法被性爱覆盖的地方,好像他再有一秒便不再打算继续了。但他的手却始终温和地替代起微笑的唇吸吮着早已充血的乳,在贝瓦尔德的双眼所看不见的地方爱抚。
“你这同性恋。”贝瓦尔德吐出一句。
提诺几乎到了羞耻的地步,因为贝瓦尔德的那目光很烫,烫得他感到自己的热情还亏欠了很几分,他应更坦诚些、更解放些、更感恩些。他想说出话来,可贝瓦尔德在帮他系上纽扣,衬衣被涨满,酸胀起来的乳在衬衫上撑起乳白的峰顶。提诺惊叫不好,因为衬衫把他的乳重新勒得疼痛,胸口闷起来了,他轻声哀求着。
“这样不喜欢吗?”贝瓦尔德也只是看着,手的吮吸却没有隔离。
“喜欢、...。”
“下面也挺起来了。”
“等一下、等一下...”
他拒绝得很轻,因此贝瓦尔德开始动手套弄起仍锁在裤中的凸出。提诺以极小的幅度开始颤抖的时候,他自己都为这颤抖结实地吓了一跳,但旋即便是习惯与忍受,他的心很快就适应了习惯与忍受。他挽出自己的一只手臂衔在嘴里,轻柔地咬着,好让自己能够有快活得发笑的余裕。拉开拉链的声音静悄悄的,有人在问:
“不喜欢吗?”
“喜欢、...。”
拉链重新合上了,提诺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衬衫已经透湿。他抬起手臂,看着浅浅橘红色的牙印像看着名贵的手表,这只手臂遮住了贝瓦尔德的脸,哪怕他在抬起身子。提诺只是冲着手兀自地噙着眼泪,然后偷笑了一阵,那浅橘红色却渐渐地从手上淡了。他正想追赶消退的牙印,却从手臂背后见着了光,圆柱状的夜灯稳稳当当地落在自己酸胀的胸口,贝瓦尔德看着自己了。
“接下来还要继续吗?”
他心里是急促地渴望着继续的,因此回应的语气已经不似往日般柔软,而是发涨、富有弹性。贝瓦尔德的手近了,一只手托起他的腰,于是他闭上眼睛,期待着另一只手落下。他等了有一会,不知另只手会伸向哪里,只要他能在腰际被托起之时,尽可能地忍受胸口的闷,这闷绝的拉链也一定终将被贝瓦尔德彻底地赤裸、彻底地公开的。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拉开,腰在外部被一块坚硬的东西顶撞着,另一只手从他的腰际拉出了这坚硬的东西,像是被从沙发坐垫下抽出。提诺并不感到奇怪,现在他什么奇怪也没有,可那腰上是什么呢?
“喜欢吗?”
没有等待,也没有期待,他的腰渐渐贴着沙发坐垫了,黑暗中,属于他的拉链便被拉上了。提诺仍然紧闭着眼,为的是等到更多的拉链,更多的拉链被拉开。他听到塑料硬壳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打开。他的脸滚烫着,直到冰凉的手捧住自己的脸,拇指和食指拉开他闭着的眼皮。他只是顺从着,顺遂着,他期待地睁开眼睛,等待自己的圣诞礼物。
他睁开眼的时候,却看见一片鲜红。
“喜欢吗?”
贝瓦尔德的脸在崭新的塑料壳上变得不可辨认。
“想继续留在这吗?”
眼球凸出、尸体半边汹涌如柱的红流里,静默地垂成一线的脑回,像一条沮丧的蛆。
“还喜欢我吗?”
橘色的灯光把这具尸体照得光明磊落、不可侵犯。尸体的胸腔内结成了蛛网。
“哪怕我是杀人犯、一个杀人犯?”
贝瓦尔德在这张专辑的B面后面笑着,笑得光明磊落、不可侵犯。
“还喜欢吗?”
贝瓦尔德的声音在笑,笑声在无辜地、哀求着地颤抖着。
提诺逃跑了。
“还喜欢吗?”
艾斯兰这么问了。提诺把他从书桌前抱到床上、再帮艾斯兰批改起作业,不时拉动窗帘调整台灯的亮度,好让它和星光能够交融出一个既不过分奢靡,又不过分清冷的色泽来。提诺想起些什么来,又把艾斯兰从床上抱到书桌上。
“我应该睡在哪里?”艾斯兰有些恼火。
提诺一边思考着艾斯兰的发问,一边手中仍在展平自己将与艾斯兰共枕的床铺。他热起电熨斗往上贴紧,用热力好让这床单看起来能够齐整一些。但他无论怎样铺展,床褶都重新翻折回去,像一颗卷曲的螺旋,又像是一只床单的耳朵。他忽然感到一阵恶心,胃液从腹部翻涌上来,迸射而出的却是眼泪,直挺挺地落在床上,刚熨平的床单湿了,泪渐渐没入毛绒绒的床单里,只是总凝结出面上黏糊泛白的东西,他知道是刚刚的光线又没能调好,但他现在伸不出手去,仿佛定身在那滩乳白的泪之中,仿佛乳白色的眼泪黏在他的眼球之上,成为里头的一块眼白。他知道自己今晚为什么睡这床,是贝瓦尔德来了,他从壁炉旁的沙发又搬到这儿来,他要与瘫痪的学生共眠。学生的瘫痪由他而起,他或许此刻也正以自己的瘫痪报答学生。他回过头去,星光与二极管的灯光把书桌旁的艾斯兰衬得光明磊落,不可侵犯。
“你在害怕吗?”
提诺点了点头。
“...谢谢,提诺、老师..。这一年我从你这里学到了很多。”
他示意提诺送他上床,向着提诺涓流般流淌的泪中,揩出一条平整的道来。
“好好休息,老师。”
他的双眼渐渐模糊。艾斯兰后来似乎还自言自语了很多,但不一会便开始翻动床头的书、一页页地在灯下照看着了。艾斯兰感到提诺的掌平放在自己的腹上,渐渐地又温热起来——这是提诺设计的康复训练的结果。他们或许都想起了父亲与壁炉,因而还微微留一点眼泪在枕上,他还想回上几句,表达自己有在倾听,只是耳朵却渐渐地被水声没过,在月光里静默成为了一滩乳白的泪。
“那之后,我便要连姐姐和你的份、...向贝瓦尔德讨回来。”
讨回什么呢?提诺轻声地对自己说,却不愿意睁开眼睛。
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却知道这里应该是艾斯兰的房间。迈过房间去,他便一定会见到贝瓦尔德。这房间对他来说很惬意,科勒夫妇向这个房间倾注了太多的爱意,当他抱着有轻微鼾意的艾斯兰、听取其中无数噩梦的梦话而沉沉入梦的时候,他渐渐地总觉得自己像是孩子一般。他伸出手去,攀上同床连为一体的书架。艾斯兰的桌边总是摆满了书。他从前总是静静地坐在班级的角落,在他转过身去写黑板的板书的时候,嬉闹的声音中似乎总是缺了现在对他来说太过熟悉的声音:同十岁的他一样怯懦、同十岁的他一样坚强、同十岁的他一样柔软的声音,在轻轻念诵着书架的书上晦涩的词句。
“我又带书过来了喔。”
在最开始进入这个家中的一个月里,叩响艾斯兰房门的总是这一句话,那会为提诺与他背包里的小说赚到一些难能可贵的善意的目光。提诺总是爱在教科书里夹上一本,当他从背包里将它连同半块黑面包拿出的时候,给同一个班上生物课的,外号“尖老头”的克里夫总是会同大家一起抛来怜悯的目光,仿佛他的姓氏就像进化论中的一个玩笑。《万奈莫宁》总该是写给有黑面包以外的食物享用的人才是,就连万奈莫宁本人也该是从大熊座那里得到种子以后,才渐渐开始吟唱他的诗歌的。他知道尖老头不会说,他一直想请人代课治疗咽炎。直到某天,尖老头环顾四周良久,才终于向他开口:
“请您替我代班上一星期的课吧。”
但艾斯兰却把《万奈莫宁》放在书架最触手可及的一端。他够了够那本书,就着窗边微弱的阳光看诗,像从前父亲用手指舔着书页,一边用舔过书页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头,在壁炉边为他念诵古老的诗歌一样。父亲不是诗人,但他慈爱的眼镜里似乎有诗人才能看见的世界。提诺看见艾斯兰在《万奈莫宁》一书上贴下的密密麻麻的书签,正要从胸中由衷地呼出舒服的气来,却发现床边早已空空如也。
他要迈过这房间去。他在门的这头,听见了外面不断地传来熟悉的呻吟。他捂住了嘴唇,眼泪几乎快夺眶而出。
“还喜欢吗?”
他的手心在出汗,门把却因打滑而无法转开。当他旋开门把夺门而出时,艾斯兰早已带着一身热汗倒在地板,还在喘着粗气。
“哎呀、...今天真是好睡啊,提诺。”
马西亚斯扶起艾斯兰的手腕。
“今天你起得格外地晚、我就事先先替你做了,阿冰每天要做的康复训练。”
“我不要再让你来做了...你这白痴、...。你是完全的傻瓜..。”
艾斯兰眼里还有泪。
“我不要...、...”
“看,提诺你看。阿冰他——”
提诺的沉默并不是绝无来由,而几乎是千钧一发了。马西亚斯是仔细地托着艾斯兰颤颤巍巍的双臂,他自以为自己的双臂足够可靠。但那可靠的双臂在艾斯兰站起的刹那腾了个空,接着他所希望向提诺展示的奇迹,便被提诺本人夺去。他伸伸五指,又抬头看看几乎怒不可遏的提诺。艾斯兰借提诺的手攀上沙发的浮岛,艰难响亮地呼吸着。
“您为什么、....!”
提诺想痛骂,却不知应痛骂什么。他张开嘴巴,口中率先回荡起的却是呻吟。
贝瓦尔德握着一把刀,刀在替他说话。
“在做康复训练的时候,阿冰只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站起来。马西亚斯是在帮他。”
刀在字与字的缝隙之间落下,贝瓦尔德在厨房的角落一字一句地把语言切开。
“提诺、今天你可以放假。”
戴着烤箱手套的西尔维娅说着,把一盘切好的生肉端进烤箱。提诺看见贝瓦尔德他低着头、他抬起头,鲜红的肉沫从刀尖挤到手指之上,被冲进水槽里。厨房的阳光现在已经好了不少,能看见北欧少有的阳光。案板上整整齐齐的肉排在这阳光下泛着漂亮的油光,贝瓦尔德长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很满足似地把目光对上一旁的偷窥工作者。
“为什么、..”
提诺的问话声音很低。
“今天你起床要比以往都迟上不少、生病了吗?”西尔维娅脱下一对烤箱手套,把手贴着提诺的额轻轻地说。
“不、...”
“没关系,不用愧疚。”
西尔维娅帮他整了整毛衣的领子。
“我想...可能我们家真的离不开你。但你说的也对...总要让你做个决定,对吗?至少今天和明天,希望能够让你好好歇一歇。”
“我打算今天带你和阿冰出去转转。”马西亚斯借机用一个勾肩搭背略去了此前同提诺的剑拔弩张。“你平日里真的太累了。我从来不知道帮阿冰做康复训练是这么累的一件事!汗我都出来了!”
“因为你是傻瓜。”艾斯兰声嘶力竭。
“可你能站起来了,是吧!你们刚刚都看见了,阿冰站起来了!”
这热烈的呼喊声便把艾斯兰淹没在火红的沙发之中,由马西亚斯带头的掌声便响起来,在西尔维娅歇息的餐桌旁响起来,在贝瓦尔德仍在忙碌的厨房旁响起来。提诺的耳畔,竟也响起了来自他自己的掌声,他不知道自己的掌声从何而起,却不忍去看艾斯兰的表情,而是转头对上了贝瓦尔德。
“今天我有贝瓦尔德帮厨。他说想试试看,能否在晚饭做他拿手的肉丸。午饭,我们两个人随便吃点。”
丸子从贝瓦尔德的左手抛到右手、右手抛到左手。他仿佛极为专注、极为投入地炮制着干练的晚饭。西尔维娅在提诺的脸上落下一吻、又在马西亚斯的唇上落下一吻。她还想接着吻一吻艾斯兰,只是没能吻上,便帮他整了整领子,又折回原地,她疲惫的面容上总归是笑了。
“能在天黑前回来就好了。”
“您好、您好、...”
“您好!哟!——”
“你好!——”
“我们当家的!马西亚斯休假回来了!”
马西亚斯吹着口哨,麦当劳一楼餐厅里耸立起一呼百应的口哨与欢呼。
“还没呢、还没呢。”
马西亚斯满足地笑着,手却搭上一个餐巾上挂着鼻涕的孩子。那孩子正努力学着大人吹口哨的手指,把唾沫喷满了一整个餐盘,只是抬起头,马西亚斯的手便揉起他的脑袋。
“你真努力,不是吗?不过、用不着这么努力也可以。”
他举起孩子,孩子的母亲用双手屏住了呼吸,盖住了矫情的热泪。
“看呀——!这是努力的孩子!”马西亚斯高声朗笑,欢呼一浪高过一浪。
“我讨厌他们。”艾斯兰坐在轮椅上轻声地说,或许是声浪太强,好像没听到似的,提诺仍是点单。放下孩子以后马西亚斯呼唤所有人安心用餐,立刻便有人从服务前台行到艾斯兰坐着的餐桌旁,挨着轮椅换了张小桌,其后又询问起是否需要代切汉堡。
“他自己可以吃。”提诺礼貌性地笑道。
艾斯兰叹了一口气,让提诺把轮椅的把松开,双手滚着轮椅,寻找其他偏远的座位。
“我的服务生们要我留在这儿、他们离不开我。我不在的时候,这地方就开不下去、但总得有人休假,不是吗?我得陪你们,还有西尔维娅。”
马西亚斯找着新位置,便接着对提诺这么说,不时还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那远方的服务台终于没再看他,于是马西亚斯回过头来,边聊天边督促艾斯兰不要噎着。
“待会要去公园散散心吗?”他抚摸着艾斯兰的头。
“也不坏。”艾斯兰把头埋进大人们视线所不能触及的高桌的阴影下,提诺听到矮桌旁传来吸饮料的声音。
“我们去福洛格纳。”
等到提诺用手指把艾斯兰的发捋得柔软了,艾斯兰便用手推着轮椅的轮向前行去。马西亚斯锁上车,便同提诺一起缓步追着车辙。
不知是因为此时正是阳光的正午,天空才十分明亮刺眼,还是因为他不知道在这样灿烂的阳光下得做些什么才能称得上休闲,因此未向前方睁开更多的眼。艾斯兰的轮椅不停地向前方滚动着,他不知是否该把步子加快一些,与其说他在看护着艾斯兰与轮椅,不如说是艾斯兰在牵引着他进入公园深处。周围的人脚步虽缓,却从未停下正眼看过那轮椅一眼,只是略略向旁躲开、再躲开一些。于是有些拥挤的人流里,中央拉开的一方平坦,便像是为艾斯兰的轮椅所划开的道一样。提诺没有听见两侧高耸的人浪中窸窣的议论,只是向前行走。
“我们现在也像是一家三口,对吗?”马西亚斯忽然冲他笑。
提诺没有回答,这时他或许觉得自己和马西亚斯有些像摩西的子民。
圣诞前夕,���望圣灵降临前的人们,都在正午时分踏上遍地的冰雪,前往福洛格纳的中心。这里的访客太多了,与挪威人印象中的市集相比而言都有些拥挤。杉松只在挪威的秋季死去,他们的枯枝上渐会伴行着冬日的纷雪涨成全新的行道树,它们全新的,纯白透晶的叶却是从地下抽枝起来,因那雪下的大时,极寒之地的雪便不像从天上恩赐,倒像从地上飘起一般。在终于停雪,却也仅有几日阳光的时节,公园的工人会把雕像的头顶、基底和纹路里堆积起来的雪同地上的积雪一般清理干净,只留下一道更深的痕迹。这是只有彻底的天寒地冻之中生出的人类,才可踏上足迹,去经行的地面。
提诺已经许久没有踏上过这样的地面,或许他也踏过,但从未仔细地行过脚下的路。他习惯照顾的是科勒家被壁炉烘烤的,从不积雪的地板,如今定睛细看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好似踏着柔软的布一般,脚步尽管因此飘然,却有了些实感。
“怎么样,怎么样!没来过吧?”马西亚斯口中呼出的白气几乎把提诺所能见的面容尽数遮挡,只从语气里可以看见他的笑。在他的印象之中,马西亚斯先生似乎永远只有微笑和大笑,好像昨夜哭泣的酒会从未发生过一般。
他来过这儿,尽管离科勒家有些远,但在他成为科勒家的用人之前,他便已拜访过这公园。路并不难走,却少了公园的气氛。马西亚斯揽住了提诺的肩膀。
“小孩们也都喜欢来这儿玩,那些雕塑的花纹对他们来说很新奇。”
“得把阿冰叫过来。他走得有些太远了。”提诺望着冰雪之上尽力滚动的轮椅。他在远处轻声呼唤,阿冰便停下来,向后伸着头等了一阵。白雪在他白雪般的发下,在他的额前闪光,因为推着轮椅,他的额上大汗淋漓。
“我们真的很像一家三口哇!”马西亚斯拍着提诺的脊梁。
“这话可别被西尔维娅小姐听到。”他却没有接着往下拒绝,马西亚斯便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齐步向前。
提诺帮阿冰揉了揉手臂,他们便接着向公园深处行去。积雪从赤裸的雕塑上被扫清,露出它们彻底自由的解放来。风雨淋洗的锈像在无数行道树之间昭彰着青与黑色的坦然,男人从雪与铜中解放的器官,有如路牌指示着通往喷水池还要深处的,更加雄伟的雕像,他们远远地望过去,那根柱子好像一只天地间巨大的灵。
“再往上走吧,我想看看那个。”艾斯兰头也没有回地说。
“阿冰今后会成为古斯塔夫·维格兰这样的艺术家吧。”马西亚斯说。
“他也很喜欢科学。因为阿冰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他喜欢思考。”
“喔——当然,思想是很高贵的事情。正如卢梭所言:只有高贵的思想,没有高贵的血统。”
“您很擅长言谈,这点让我很羡慕。...刚刚,在餐厅里,您那号召力很是令人吃惊。”
“没什么、这没什么。一份工做久了,自然就会和身边的人混得熟,经理的工尤其如此。您不也一样吗?西尔维娅和贝瓦尔德都很喜欢您。”
“...不一样的。这个、...”
“我们家原本就没有找佣工的打算。如今佣工也叫保姆,还是有不少人喜欢雇保姆的,全职的、小时的;男的,女的。但是我们家一贯以为,在现在的挪威做这种事,那是贵族做派。可现在他们俩可舍不得你啦!只是他们俩不说。西尔维娅也不说,他们总是有些害羞的。”
“谢谢...请代我向西尔维娅小姐转达感谢。也谢谢您。”
“我也很舍不得你呀。”马西亚斯说。
“我还没有打算要走...我在犹豫着。我还有想弄明白的事情。”
“让我猜猜——是贝瓦尔德?”
马西亚斯把手臂向下垂下去,却只是冲着天空在自言自语,因此在话语里,他藏起了提诺突然糟糕的脸色。
“他同市教育局的人员也都认识,这事你应该听说了。重新给你安排一份教职,或者向原先那地方讨一份声明、推荐信什么的...当然不在话下。你还没找他通通关系吗?毕竟他也偶尔只来咱们家一次。他出身很高,可不像我。他姓乌克森谢纳?知道吧。名门之后,他爹是那有名的大提琴手,还是他们老家的议员,在挪威是提琴手,在他们老家是议员。乌克森谢纳家是世家。他处处都显着乌克森谢纳家的绅士做派。”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努了努嘴巴,沉吟了会,突然笑起来。
“我戒了挺久的烟了,老这样!”他高高地把手扬起来,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又自己行了几步踉跄,差点扑上在前方带路的轮椅,只是他的脚间交叉一拐,却巧妙地把身子拧回提诺身边,大口喘着粗气。提诺不知该对这超现实的花招露出怎样的表情。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笑着笑着,看提诺不笑,他就不笑了。
“我抽烟的那阵喜欢像我的父亲一样抽烟,还喝酒。烟已经戒了,酒还是没戒。他抽烟的时候不打人,喝酒的时候打人。他搞黑金属,我和他也一起搞黑金属,因为搞的时候他不打我,还有烟可以抽,有酒可以喝。我们的乐队那时很出名。”
喷泉的水声清冽地冲刷在石的阶石之上。艾斯兰的轮椅在前往“生死柱”的阶梯前停下。马西亚斯把手插到大衣的口袋里,让旁人以为他的假烟已经抽完了。
“阿冰,想上去吗?”
“想。”艾斯兰说。
“提诺,搭把手。”
提诺抱着艾斯兰,马西亚斯抬着轮椅,艾斯兰在两个人的中间脊梁绷紧。他们经过36座扭曲成不同形状的人体,又经过回头,向这蠕动着的三人慕道会报以怜悯目光的无穷的路人。正如马西亚斯所言,冬至日也刚刚过去不久。从他们来时这天还蒙蒙亮着,不一会便渐渐黑了,星辰都渐渐在他们的头顶上显示出来,好像是一夜之间,石头上色彩便从此转暗了。这在北欧总是非常很常见的,周围的人渐渐离开,没有人想要在黑天的时候,在公园里惬意去。他们一级一级地行上台阶去,彼此之间似有一种微妙的、沉静的默契。
“我听说您是丹麦人?”
提诺发问。
“丹麦和挪威离的也不远。”
他们经过人们的雕像,与看雕像的人们。“生死之柱”渐渐地近了,那是挺高的一根石柱,不算太高,但是的确挺高。他们在中间的坪停了停,提诺摇了摇自己的手臂,马西亚斯则是捋了捋自己的手指,艾斯兰则没有动,只是撅着腰,等着下一次再被抱起。
“我听说,我也不是挪威人。”
艾斯兰发问。
“怎么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你是我和西尔维娅领养的。因为不知道你的名字,把你起作你的故乡的名字。”
“生死之柱”渐渐又近了,那上头已经可以看见是人了。或许是因为它挺高,略略往上些的积雪便没有清理干净,落在人和人之间的缝隙里,使得“生死之柱”高贵而坚挺的柱头染上了一丝圣洁的雪白。这根柱据说是链接天国的柱子,在靠近天国的这根柱子上,当然应该沾点天国的白雪,只是因为柱子的顶端是平坦无比的,因而在刚被太阳晒过的时候,最该圣洁的地方反而是全无雪白,一览无余的平地,上头有化雪后水的黑色染痕,同柱子的最下端,最为平坦的那层一样。底层刚化雪还没多久,因此底层罗马式的柱黑得笃实,坚定,隐忍,但也没有黑得太多,只浅浅的一层,便过渡到了石头了。中间就是人。这根雄伟的,博大的,挺拔的,高尚的柱上,全都是人。
人。人。人。人。人。
艾斯兰努了努嘴。
“阿冰,往上走过来的路也有讲究。”马西亚斯笑着说,“每条路上的雕像不一样。有儿童的路、有青年的路、有老年的路——”
“那我们走上来的是哪条?”
“最后一座就是这里。看这根柱子,人和人都拼起来。”
“拼得起来?”
“像一组上升的旋律!”
马西亚斯恐怕觉得自己这比喻很好、很巧妙,很能给艾斯兰以艺术的灵感。吸饱了艺术的灵感的艾斯兰接着努了努嘴巴,好像吸了漫长的一口气。
“贝瓦尔德,就在这里杀了你的父亲。”
马西亚斯的眼角开始渐渐发黑,艾斯兰的眼角却渐渐泛红,红和黑都交成一块了、拧成一团了,在空气里擦出火花了。在维格兰静默的雕像群之中,儿童在苦劳、壮年在天真、青年在震悚、老人,只有老人在柱下独自死去。
马西亚斯恐怕是在老人枯瘦的尸体前坐了很久。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在梦里见过。”
马西亚斯在老人枯瘦的尸体前坐了很久,才开始说:老人枯瘦的尸体生前是无恶不作的,老人枯瘦的尸体是该死的。尸体所到的地方,有一座基督教堂就烧一座基督教堂,有一杯基督徒的血,便饮一杯基督徒的血,他儿子的母亲便在他的酒杯,头盖骨便是他的酒杯。尸体用人肉的乐器唱世界上最邪恶的音乐,他很会唱,嗓子的声不光是金属的,还是黑的,不是被烟和酒腌的、是被血染黑的。尸体喝了血以后就醉了,醉了��打儿子、儿子迎醉长大,渐有了一身气力,尸体打他不过了,便朝他施以邪恶的萨满巫术。儿子看见自己巫术的眼中有马、有巨人、神、精灵和矮人,在烟尘之中迈出脚步,尽数从黄昏之下向他奔来,为首的独眼神明,唤名做伟大的奥丁。
马西亚斯说:尸体的儿子首肯了他的血脉,让连着同他前来的两个男孩儿也这么做、矮个儿点的男孩儿是个假声男高音,尸体让他替自己唱了歌;高个儿点的男孩则是提琴手的名门之后,老人让他弹贝斯和拉提琴,儿子则只打鼓。尸体只有两只手,俩手最多弹吉他与键盘,但加上两个男孩儿和儿子,就是八只手。奥丁骑着的马,脚也是,而他们四人拼在一起却绝不像马,而像蜘蛛,因为为首的那颗头并不是骏马的头。蜘蛛在大地上爬行、蜘蛛在教堂前爬行,有一座基督教堂就烧一座基督教堂,有一杯基督徒的血,便饮一杯基督徒的血。蜘蛛除了腿以外就是头,老人有了腿,就接上了老人的头,不仅有头,且绝只有他一个人的头,其余三人绝不可出头。尸体说:“成了。”第一张专辑就出来了。
“贝瓦尔德出了头。”
马西亚斯说:矮个儿的男孩儿渐渐长成了女人,假声男高音却没有渐渐长成花腔女高音。马西亚斯接着说,乐队的嗓子没了,尸体的嗓子里头却已经全是烟酒。贝瓦尔德听得分明,尸体最后说的话是:“得把他变成女人。”那之后他不再说话,嗓子里的烟会烫死蜘蛛、嗓子里的酒会淹死蜘蛛,但是嗓子里有女人就不一样,几亿的蜘蛛全都可以浸泡在乳色的大海里,从中再生出几亿亿的新的蜘蛛,所以他不再说话,只是动手。在维格兰公园平坦深厚的石阶上,枪与玫瑰没有打算隐藏。
“贝瓦尔德也会用枪。”
提诺在听着,眼前却不是一把枪,而是一只蛆,从脑回那里垂下来,在沮丧着,尸体的胸腔里,结成了蛛网。马西亚斯说:他不知道贝瓦尔德是怎么学会用枪的,就像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维格兰公园的柱下、他们三个是怎样离开了马西亚斯的父亲的,又是怎样长成新的男人、女人和男人的。他们好像一夜之间长得很大,很大。女人现在是马西亚斯的妻子,贝瓦尔德现在是马西亚斯的朋友。
“可是,一切都过去了。”
马西亚斯只是冲着艾斯兰笑,把他的头发揉成一团,又把他的头发根根捋顺。
“贝瓦尔德是杀人犯,但那又怎样?我父亲是个人渣,他早就该死了。正义永远不会杀死善良的人。对吧?我感激贝瓦尔德,他为了西尔维娅把自己弄疯了;我希望西尔维娅能幸福,这愿望也是他的愿望。”
“就连贝瓦尔德现在的疯病...也渐渐好转很多了。”
提诺离轮椅上的艾斯兰和马西亚斯实则很远,因此他的喃喃自语只是飘在空中。他只是不时点头。
“日子是在不断变好的。”
没有人说着这句话,他却在马西亚斯的话与话之间听见了这句,眼前渐渐起了一层水雾,这是欣喜与快活的水雾。他此前从没有把世界看得这么清晰,这么分明。他看见了“生命之柱”诞生的过程,在大地的震颤与轰鸣之下,人与人首尾相接,彼此咬合,膝盖与膝盖交叉在一起,人便向上攀登,通往天国的大门敞开着。那柱的顶端是谁?
对,应该是贝瓦尔德。贝瓦尔德·乌克森谢纳。他是名门之后,他是暗黑的、悲怆的英雄,他应该要是从伊尔马塔的腹中生出,再高高地立在大海之中的石柱之上。他曾经是乐手,万奈莫宁也是乐师;他现在是诗人,万奈莫宁也是诗人,提诺的姓氏在闪光。火炉旁抚摸着提诺的头的、慈爱而严苛的父亲有了形状,他就是父亲。在马西亚斯与西尔维娅需要他的手艺与力量的时候,他必然在铜船上归来。从铜船上归来,从墨西哥的东海岸归来,从阿瓦隆归来,从弥赛亚归来,人、人、人、人、人,一切都将归来。他赢了,他终于会是赢的!黑暗没有战胜他,光明却呼住了他!他赢了!提诺·维那莫依宁的眼中的雾气渐渐有了形状,喜悦和激动的眼泪重新袭上他的心头,他能原谅,他能宽恕,他想回去!他想回答!他能留下!
“还喜欢吗?”
“还喜欢、比从前还要喜欢。”
艾斯兰,你在哭吗?你和我一样在哭吗?
马西亚斯轻轻地抹掉眼角的眼泪。艾斯兰从轮椅之上,向提诺转过头去。那只是孩子,只是孩子而已。艾斯兰努了努嘴巴,好像刚刚抽干了一根烟。
“我看见过。我看见过贝瓦尔德。他不是英雄。”
“因为他做了和你父亲一样的事情。他玷污了我的姐姐。”
你胡说。
你骗人。
你什么时候见到的?!
“在梦里。我见到了。”
你这撒谎精。
你这爱说谎的孩子。
“但是不一样。在我还能走的时候。我也见到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为什么要骗人?
“节日的每一次。”他仔细地低下头想了想。“几乎是每一次。”
“艾斯兰!”马西亚斯是抢先一步揪住了艾斯兰的领子。他齐整的领子,现在被揪得出水。艾斯兰总是汗涔涔的,额头在汗的瀑布之中发着亮光。马西亚斯的手在颤抖,因为艾斯兰低着头,他低着头,眼睛闭了起来。艾斯兰紧闭着的眼睛前忽明忽暗地闪光,不停地闪着光。马西亚斯用拇指抹掉他眼角的泪,才发现艾斯兰也在发抖。当他的眼从发下暴露出来的时候,忽然他哭了。
“我想救你们、让我救你们吧...”
他伸出双臂抱住马西亚斯的头,艾斯兰的肺与他仅有的半身痉挛着,呼吸之中起来像冰冷黏着的雪粒在鞋与地缝之间摩擦。马西亚斯的眼神终于柔软了下来。提诺手里拿着刀、拿着枪了,就像贝瓦尔德拿着刀,拿着枪了。提诺看向自己的掌心,枪与刀都勒出柱的形状。
“我并不是不相信你...”
马西亚斯没有再说话,艾斯兰却拼命地点着头。
“现在,我们回去吧,好吗?”
马西亚斯现在半跪着,双手掌心里捧着艾斯兰颤抖的泪和脸。他轻声允诺了好一阵,发现艾斯兰只是点头,从开始哭起便没有再说话。他抬头望去,满天的星辰下,提诺的眼泪轻轻打在艾斯兰的头发上。
他们仨都哭过了。
“天马上就要黑了。”
“生命之柱”在哭泣的大地上矗立。
天已经黑了,今天的黑是特别的。如果平安夜的夜晚以黑夜的长度来丈量恩赐幸福的厚度的话,至少挪威人应该要是世上为数不多的、在世界的平安夜里最为幸福的居民。他们开车路过一角的平安夜。他们经过中央车站,从奥斯陆前往卑尔根的火车铁路会穿过南部那些被春风滋润的挪威森林,逐步爬升至美丽的哈当厄尔高原,常年飘雪四季如冬的芬瑟,接着穿过沃斯周边一众秋色无边的田园村庄,最后到达时常飘雨的卑尔根。至少他们中应该没有人去过卑尔根,因此从来只在平安夜继续向前。他们路过卡尔·约翰大街,从公交巴士下站的街口城墙上会倒映着锡箔的雪花,漫长如蟒的圣诞彩灯把楼和楼之间的人流拉近拉满,在逐渐上升的街道两旁是次列间错排开的国旗与市旗,还有挪威国王的王宫,和挂满彩灯的树木。孩子们在议会大厦与国家剧院中的溜冰场上驰骋,比昂斯滕·比昂松和亨利克·易卜生在冰面上注视着圣诞夜空下的一切:易卜生把手背过身后,看着冰面下的裂痕;比昂松则把手插在裤兜,高高地昂起头,看着冰面上满地玩耍的孩子们。
“今后会有机会重新来这里玩的。”马西亚斯对后座的艾斯兰说。
他停了车,今天是马西亚斯第一次在按下门铃前犹豫,在终于想起有钥匙之前,提诺已经率先把钥匙插进了门孔之中。他回头去把在轮椅上等待许久的艾斯兰抱回家门口。迎着敞开的门,他和艾斯兰都看见了全新的装置。
“这是贝瓦尔德为阿冰准备的圣诞礼物。”
提诺已经换完了鞋子,他转头去看壁炉烧火的情况,才忽然发现那并不是真正的壁炉,而是电壁炉。这电壁炉看上去使用已经颇有些年头了。他看见贝瓦尔德仍勤快地在簿上抄写些什么,只是在西尔维娅提到他的时候,才把笔插进口袋之中,转过身来。
“这是之前找市医院订做的截瘫步行器。”贝瓦尔德说。“试试看。”
他站起身来,伸出双臂想让马西亚斯把艾斯兰交给他。他的手牵起艾斯兰的双臂,感觉手里握着的触感是颤抖的。他不知是马西亚斯的手臂在发抖,还是艾斯兰在发抖。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圣诞故事,况且这个也塞不进袜子里。现在试试看。”
他缩回一只手扶了扶眼镜,不知是被马西亚斯盯着了,还是眼镜的角度不太对。直到他摸起耳畔的一根深沟,才吁出一口气。
“现在不要。”艾斯兰的声音轻得像哀求。提诺转过身来把艾斯兰接去房间,又折回抱起步行器。
“我先放回他的房间去。”提诺像在和步行器说话。
“西尔维娅,您现在有空吗?”马西亚斯脱下外套,牵起西尔维娅的手。她的手上还戴着烤箱手套。马西亚斯尽可能轻地替她脱掉手套,好似戴上戒指一般柔和,西尔维娅没有出言反驳,也没有迟疑,她便随着马西亚斯向着房间走去。两边的房门都已经关上,贝瓦尔德拾起眼镜来。
这是平安夜最长的一段沉默,沉默得就像之前经行过的所有年岁一样。在贝瓦尔德的笔记上,不曾记述过的这首诗,此刻却非常应景,它们从四面八方响起,却又像���自天空的正中央。这是来自圣夜下,窗外边,每家每户的在沉默之中为祝福念诵的祈祷文,这是一首以色列人摩西的诗歌:
“我们经过的日子、都在你震怒之下。我们度尽的年岁、好像一声叹息。 我们一生的年日是七十岁。若是强壮可到八十岁。但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转眼成空、我们便如飞而去。 谁晓得你怒气的权势、谁按着你该受的敬畏晓得你的忿怒呢。 求你指教我们怎样数算自己的日子、好叫我们得着智慧的心。 耶和华阿、我们要等到几时呢。求你转回、为你的仆人后悔。 求你使我们早早饱得你的慈爱、好叫我们一生一世欢呼喜乐。 求你照着你使我们受苦的日子、和我们遭难的年岁、叫我们喜乐。 愿你的作为向你仆人显现。愿你的荣耀向他们子孙显明。 愿主,我们神的荣美、归于我们身上。
愿你坚立我们手所作的工。
我们手所作的工、愿你坚立。”
人们在节日里默念这首祷文。在挪威人的节日中,昨天叫做小平安夜,今天则是大平安夜,今天要比昨天的晚餐吃得更加丰盛,正如今年要比去年的晚餐吃得更加丰盛。艾斯兰坐在餐桌的窄边,宽边上则两侧分开,提诺与贝瓦尔德坐在一侧,西尔维娅与马西亚斯坐在另一侧,靠南的一边则尽数交给了窗,与窗外尽情绚烂的烟火,如果从窗外看去,还能发现窗外彩色的圣诞树。没有人知道今夜是如何到来、如何来到的,就像没有人知道这些菜肴是如何仅仅凭着两个人的手做出来的。他们动刀子、他们动叉子,三文鱼腹,黑面包还有香肠;他们倒杯子,他们倒盘子,肉丸,鱼子还有越橘酱;他们找乐子,他们动嘴皮子,羊排,猪五花还有熏羊头。
马西亚斯在那边举起酒杯:
“我们敬贝瓦尔德一杯!”
他们高高举起酒杯,马西亚斯爽快地一饮而尽。
“我们敬提诺一杯!”
提诺把酒杯举起,马西亚斯又爽快地一饮而尽。
“来,阿冰,你也来。”
艾斯兰说他喝果汁也喝不下了。于是只有马西亚斯一饮而尽。
“西尔维娅,来、来、来...”
敬西尔维娅的那一杯的时候,马西亚斯喝到一半的时候,便醉倒了,睡着了。于是接着,他们不再动刀子、动叉子、不再倒杯子、倒盘子,连嘴皮子和乐子他们也稀微了,于是人们散了,灯也关了,艾斯兰与贝瓦尔德散了,客厅与餐厅、走廊与房门、厕所与厨房,已经尽数地交付给绝对平安,绝对无憾的夜了。
没有人在等这个夜来临,也没有人在等,外面的人没有等,里面的人也没有等。奥斯陆的所有都收敛起了他们可能发出的光,卡尔·约翰大街变暗了,市政大厅变暗了,国家剧院变暗了,建筑与建筑之间捆绑起来的圣诞彩灯变暗了,孩子们玩耍的溜冰场也变暗了,冰面上没有比昂斯滕·比昂松,冰面下也没有亨利克·易卜生了。中央车站变暗了,春风吹过的挪威森林变暗了,美丽的哈当厄尔高原变暗了,飘雪如冬的芬瑟变暗了,秋色无边的田园村庄变暗了,飘雨的卑尔根也变暗,且暗得还要往远又更远处了。福洛格纳、维格兰雕像公园正中央,人与人之间用肢体堆砌的,从地表通往天国的台阶没有亮起来,地表和天国并不打算显示它们;就连肢体与肢体之间,微末的雪也没有再亮起来,它们是心怀感激地接受了黑暗的。黑暗在沉没,夜在沉默,只有说要有光,它们才会重新亮起来,像这照耀地球的日光一样。光没有来,它们也不来,光说要走,它们也不会停留,光会消失,但不会隔绝,黑夜长存,但绝不永存,一切没有等待黑夜,它们只是在享受黑夜,一切在等待光,连黑夜也在等待光。
光来了。
贝瓦尔德赤裸着。
西尔维娅赤裸着。
马西亚斯赤裸着。
提诺看着。
尸体也看着。
西尔维娅把尸体端正地摆放在自己面前。
“贝瓦尔德不是杀人犯。他谁也没杀。”
电子的炉火在机械地燃烧,烧得各外通红。在马西亚斯还没有挥出拳头,贝瓦尔德也没结结实实地挨下那一记拳头的时候,提诺在他见到贝瓦尔德的那个沙发上见到了西尔维娅。她把尸体从专辑唱片里搬出来,让提诺用食指和中指去仔细触摸。在提诺没能摸到手的时候,西尔维娅从唱片的B面又抽出一张纸来,把它细细地展平了。那上面全是字。
“这是遗书。至于封面上,那是他自己来的。不一会就死了。”
“他从前很亢奋...毕竟也喝酒。马西亚斯现在会喝酒,也都是和他学的。但是连他也没有杀过人,更不要说他妻子。是有一天她起床上厕所,在厕所里滑了一跤,死了。然后他就开始喝酒,马西亚斯就是和他学的。喝酒以后就是抽烟。
他的烟抽多了,咳嗽的时候的声音被人听得像黑金属,于是让那时饿得快死的马西亚斯帮他找人来听。有人爱听,贝瓦尔德就爱听。他家里人不让他听这个,所以贝瓦尔德愿意花钱。他也有钱可以花。
他的烟抽得越来越多了,歌也唱得越来越好了。但是除了贝瓦尔德没有人在听。基督教堂也不是他烧的,但是总有人在烧,于是渐渐地就是他烧的,人也就渐渐是他杀的了。”
西尔维娅把照片贴在胸口。
“这都是他摸着我的胸的时候告诉我的。他说我的假胸像他死掉的妻子,摸起来比真的还要更真。我知道他不是想和我说话,他是想和胸说话,说着说着,他就忽然哭了,说毕竟不是真的。他那以后就常哭。
他溜到维格兰雕像公园的半夜,是他带着我的。对着我的胸,想让它告诉贝瓦尔德点事情。他不在乎马西亚斯,也不是在乎贝瓦尔德。他应该是在乎贝瓦尔德的钱。
假胸不可能告诉贝瓦尔德这些事情,但是马西亚斯知道了。召去辨认尸体的时候,先一步赶到的却还是贝瓦尔德。
唯一说对的是,贝瓦尔德真的拿了枪,是他自杀用的那一把。他的脸上都是鼻涕和眼泪。”
贝瓦尔德的脸上全都是鼻涕和眼泪。他的眼镜已经碎了,却不是在脸上碎的,是浴室的镜子挨着他的背先碎了,在灯暖被飞来���碎片击碎的时候,他滑了一跤,眼镜就是在那时被他用膝盖跪碎的。他插着全背的玻璃,但仍挺立着,全部流着血,在铁青的脸上爬行。他用这双膝盖爬出浴室,马西亚斯用那双脚退出浴室。
“如果不是因为枪里面只有一发对准了颈动脉的子弹,也在他死的时候被用光了的话,这张封面上的脸还会那么完整、血和脑浆还会只从这一个地方流出来吗?”
贝瓦尔德的全身现在都是血,他伸出手,往脑门一直抹到脖子,让玻璃的碎渣割破了自己的手掌。他站起来,马西亚斯往后退了一两步,他一直往亮着灯的走廊伸出手掌去,又伸回自己的面颊,瞪着掌心,好像自己的眼球理应更多地瞪出一点血,应该喷到手掌心里,没过每一缕掌纹似的,但眼球终究没有流出血来,什么血也没有。
“贝瓦尔德那时在咆哮。他已经被按到了地下,还在咆哮。”
贝瓦尔德在咆哮。
“我是...”
他伸出被割破的手掌,使劲地把已经脱落的玻璃摁进自己的脸颊,头发在四处飞溅,他用膝盖在满是玻璃的背上行走着,每一下的膝盖没能笃出全然的声响,他便用拳头砸进地面,木屑和油的声音在断裂。他的咆哮没有单词也没有语法,只是用黑色的声音在咆哮,咆哮的临终,他终于咆哮出了一句话。
“我是一个、维京人——!”
马西亚斯的怒火变成了害怕,两行热泪流到唇角。当它干裂的唇纹被泪水浸润以后,那满是利牙的上下颚便猛地从中间裂开去,他的双唇便自此皲裂,从里头渗出全然的,令人羡慕的血来。
“马西亚斯那时候在我的旁边。他很害怕,他那时候甚至哭了,这是他后来对我说的。但是哭了以后,他反而变得好战起来了,他并不是一个好战的人,这也是他后来对我说的。他对我说很多,包括后来他说他忽然喜欢我,他说他想给我幸福,他说他想要个孩子。这些都是真的。只是在那个时候,他忽然从我的手里挣脱去了,他去抢到了贝瓦尔德用来射他爸爸的那把枪。”
马西亚斯掐住了贝瓦尔德的脖子,他的血混着贝瓦尔德的血,在他的双手里握着。
“但那只是一把空枪而已,被按在地上的,紧闭着双眼的贝瓦尔德没有听到,紧闭着双眼的马西亚斯也没有听到。”
“因为枪只响了一声,只有我听到了。”
西尔维娅从碎裂的镜子里走出来了。她的眼睛睁着,胸前赤裸着,两颗假胸在那之后荡不起任何波纹。
“枪响的时候,他在我怀里,还摸着我的胸。后来,贝瓦尔德每次也都是在浴室,一边接吻一边摸我的胸。马西亚斯也早就知道,他只是不说。他不说的时候,我也让他在我的胸里。贝瓦尔德只是同我接吻,马西亚斯只是哭泣。没有人杀过人,也没有人玷污过我。”
提诺看着西尔维娅,看着她的胸。
赤裸着的西尔维娅,赤裸着她的胸。她说:
“你们要像维京人一样决斗吗?”
她说完以后,转身便从容地在他们眼前离开,屁股和胸部都在风中赤裸着。只是因为太暗了,或许因为彼时她自己的血已经糊住了她的眼睛,她看不见往前的路,在跨脚往卧室,去取她所说的“给维京战士的斧子与盾”的时候,跌了一跤,便自此昏在了地上。一具裸的��人,四处都光滑的女人,横亘在了贝瓦尔德和马西亚斯之间。他们的血早就在风里和热里干了。
提诺听到西尔维娅的最后一句话,却不是这个。他听到的西尔维娅说的最后的话现在还分明。
“贝瓦尔德也和你一样喜欢你。你们是互相喜欢的。”
西尔维娅低垂着头,疲惫地微笑,询问着。
“可是你真的要离开吗?离开我们、离开我们的家吗?”
他看见贝瓦尔德和马西亚斯去探西尔维娅的呼吸,去探脉搏,去摸体温。他应该是回到了艾斯兰的卧室,那个有星光与灯光、还有《万奈莫宁》的房间。他帮艾斯兰的身子翻了面,在星光与灯光下,艾斯兰朝上的脸尽是无穷的水渍,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提诺应该是太累了,所以倒头便在床上安眠而去。
他听见睡梦之中,星光和灯光下的艾斯兰说:
“快逃跑。”
“那你怎么办?”
他努力在梦里去奔向光明的前方,门打开了一扇一扇一扇一扇一扇又一扇,在扇与扇的最后,他睁开了眼睛,艾斯兰不见了。
他在打开的门背后,看见了整洁如新的家。浴室只是空了,却没有镜子的碎片也没有血迹。走廊上没有血迹,没有打斗也没有晕过去的西尔维娅。马西亚斯在笑着挽着艾斯兰的肩膀,贝瓦尔德则戴上了全新的眼镜,替他的腿和他的腰穿上全新的截瘫行走器。艾斯兰平举着双臂,在马西亚斯放了手的时候,艾斯兰结结实实地站在了家的正中央。
窗外的挪威人的欢呼声在庆贺圣诞。今天是圣诞节。
“成了。”马西亚斯笑着说。
“成了。”贝瓦尔德扶着眼镜说。
艾斯兰回过头来,提诺看见他的眼睛,他的眼里见了提诺。
“我已经逃不了了。”
贝瓦尔德搀着艾斯兰的左手,马西亚斯扶着艾斯兰的右手,他们打开门,先跨出一步去,静静地等待艾斯兰用自己全新的双腿往前迈去。艾斯兰渐渐把头朝提诺的方向,渐渐地拧回门的方向,他也向着门外头去了,双脚最终落在了门槛外面。
“我们现在要去医院看西尔维娅。她摔伤了。”
提诺在门外仿佛看见西尔维娅,她轻声问询着:
“可是你真的要离开吗?离开我们、离开我们的家吗?”
西尔维娅站在他们之中,刚好是四个人,八只手。他一时分不清这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说的话,但是他们全都向着提诺挥手道别。他们挥手道别,就像第一次挥手见面一样,门便从此关上了,房间的屋子里响满了关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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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贞宽掌探入她的衣襟里,从中间撕扯,把结实的布料扯得粉碎,再也穿不上了。
强势的吻从下颔滑到肩膀,不肯放过任何一寸肌肤,留下了细细密密的痕迹,往上延伸到耳后:“本王应该多罚你两次。”
说完一巴掌又打在了她柔嫩的臀上。
她讨饶道:“岐王大人别打了,好痛啊……”
如此软糯亲密的娇嗔,甜腻的让李茂贞手下的力道都减轻了些。
他低头咬住她胸前的樱桃,听她哼了一声。他的小姑娘实在是太敏感,太胆小了……也太过容易,令他想去撕下她坚强的伪装,看看里面是怎样的柔软,该如何能放在手中拿捏。他点了点她胸前两颗淡红:“不准软下去。”
“啊?这个……我能控制的了吗?”
啪的一声,李茂贞的手游走到她身后,再次在她的臀上拍了一巴掌,害她叫了出来。
“这个时候,只需要说你知道了。”他眼神冷冽无情,无意中提醒了她一年前两人在幻音坊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绯红色从脖颈窜上耳根,双颊,李星芸点头说:“我知道了……”
坏死了!什么人啊……她挠了他一下,被抓住手,轻轻吻指尖,最后才回到了双唇上,时不时用手逗弄几处敏感的地方。
长久的刺激让李星芸浑身乏力,软软的倒在了李茂贞肩头上,身子不小心滑了下去,蹭到了不该蹭的地方。李茂贞不容她准备,提着她的腰用力的按了下去。
与他激烈的动作不同的是冷静的神色:“这是你自己要送上来。”
李星芸指着李茂贞泫然欲泣:“坏人!你是坏人!你出去……不对,是我要出去!”
撕扯的疼痛和充实感一并叫嚣起来,他将她撑开,又提着她的腰往上了一点,让她撤了出去。李星芸还来不及多吸一口气,下一瞬间他再把她往下压,竟然比之前还要深入用力,来回几次过后,终于将自己的坚挺大部分都埋了进去。
手指残忍的拉扯她胸前挺立的樱桃,不准有一点软下去的趋势,双重的刺激让她发出似是痛苦似是愉悦的哭声,都怪这个男人太熟悉她的身体,只是简单的动作就可以引起颤抖。
男人反扣住她的手,十指纠缠,又觉得这样做不尽兴,拿红绳反绑了她的双手,掐着纤腰大力压向自己的胯间,贯穿的瞬间她终于叫了出来,疼痛和说不清的战栗一起席卷,一口咬住下唇。
“别咬。”
李茂贞翻身把李星芸压在了下面,从背后挺入,同时撬开她的嘴,换了他的手指,不然等一会她要把她的嘴唇咬出血了。这样的姿势容易进的深,缓慢有力的耸顶,把她的身躯带入一片汪洋大海,搂着他的脖颈和他一并起伏,紧紧吸附着他。
他上面一双指节也被轻轻的吮吸着,粉面桃腮,单纯无辜的人做出这样充满了暗示的动作,比直白的引诱更加情色。
在她面前,他从来没想当什么坐怀不乱之人。李茂贞忽然间加重了力度,李星芸无法适应,胡乱的摇头,挣扎起来,等她没力气了不能动了,他的目光也一分一分暗沉下去,肆意释放自己想摧残她的欲望,不做任何掩饰。
“轻一点……这样下去,我会受不了的。”
“收起你这幅姿态。”李茂贞的巴掌甩下来,打了她的臀瓣,下身也没有放过她,残忍的顶了几下,害得她惊声尖叫。
还没怎么样,就仿佛被他弄坏了。
不管她做出什么楚楚可怜的姿态,换���人也许会心软,但是他不会。
说是求着他放过,嘴里却还敢吸他的手指,下面也紧绞着不放。
他轻咬住她的耳垂,用磁性的声音告诉她,他就是想让她求生不得岁死不能,让她说不出话,双腿也动不了,别管是走还是跳都别想了。
“你这报复心也太强了,对别人都那么宽容,对我就如此斤斤计较。”
“哼……既然知道,下次就想好退路,别再像今晚一样。双手被绑,无能为力。”
李茂贞心头窜上一股怒火,抱住她,给予数不清次数狠狠的抽送,那压抑了太久的呻吟终于能听出无限的愉悦,在快要将她送上巅峰的时候,他突然撤了出来。
“你!坏人……”
李茂贞不理会她暗暗的渴求,等待她的热情冷下去。可是她动了一下,不小心又蹭到了他坚硬的下腹,他目光凛冽,重重的巴掌落在她白嫩的臀上,换了她一声尖叫。
不等尾音落下,他用了更恐怖的力度冲入她的身子,把紧闭的地方撑到极致,在里面做着各种凶残的动作,对着某一处娇嫩柔软的毫不留情的撞,两片娇花被摩擦的通红,多看一眼都觉得可怜。
一丝冷笑隐没在了纠结的呻吟中,李茂贞细心等待着她的变化,等到重新挑起来这份情欲的潮水时,他再次撤了出去。
无论是嗔怨还是撒娇,他都恍若未闻,冷漠到看不出对她有半点情爱,先用凶狠的动作凌虐她,逼着她忍受着非常人能承受的力度,她好不容易能忍下来了,再将她丢到空虚的深渊里煎熬,亲昵的缠绵成了名副其实的惩罚。
“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这不算什么。对你,略施薄惩而已。”
说完他对着她的臀再拍过去一巴掌,沉沉的寒意融在了声音里:“你现在该说什么?”
“我,我知道了……”
“嗯。”李茂贞看似满意,揉了揉李星芸被打肿的屁股,伸手扭过她的下巴,看到了一张饱受折磨,求而不得,眉宇间都是幽怨的小脸,就是这张脸骗了那么多人……什么情深意重,坚韧不屈,现在的她像是个什么样子?
这点惩罚都承受不了!
李茂贞专注轻蔑的眼神一路向下,不悦的揉搓她胸前一枚柔软:“本王说过不准它软下去。”
“我控制不了,我不知道……”
话音一落就又被他用力打了屁股。他重新掌控了她的两枚缨珠,配合下身的节奏在双腿之间进出,这样多的刺激她是承受不了的,他没动几下她就要不行了,柔弱无力的趴在他身下。
在神思恍惚的那一瞬间,李茂贞强壮的手臂搂住那具娇躯,将她彻底禁锢在了坚挺的欲望上,似乎是顶开了体内最深的地方,愉悦被疼痛取代,暧昧的粉红色一瞬间成了苍白。
纤细的脖颈痛苦的仰了起来。“疼,好疼!放了我……求求你了,岐王……”
李茂贞贴近李星芸的耳朵,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审问道:“你求的,是哪一位岐王?”
李星芸蓦地瞪大眼睛!她所求的,是……她摇摇头,被剧痛折磨的近乎昏迷了,可是身后滚烫的肌肤,紧实的躯体,属于那个男人特有的霸道的气息,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是谁要了她,是谁陪伴她。李星芸嚅嗫道:“我能感受到的,就是你……也只有你……”
那便该让她多感受一会,永远记着这种痛楚。无论是疼痛还是快乐,都是他给的,不是别人。
“忍一忍。”李茂贞深埋着不动,端详着她侧颜上写着的无辜与紧张,却适得其反的引人想去凌虐。
“不要……不要这样!”
“那要如何!”
“岐王殿下,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再也不会想别的人了,以后就想你一个人……”李星芸的长发轻轻甩动,荡漾出芬芳的气息,哀怨的回头:“他是不会这样对我的。”
李茂贞满面讽刺,笑颜阴郁的难以捕捉:“哼……因为她不能。”
“你……胡说什么呢?”她结巴了好一会,来了一句:“就你能是吧?一把年纪了,也不怕闪了腰。”
“你还能说这么多话?”李茂贞再往她臀上送了清脆响亮的一巴掌,“很好,没从前那么弱不禁风了。”
可惜他还是会把她折磨到说不出一个字为止。他挟持着她的腰身,不问自己的力气是不是会将她撞碎,将硬到不行的欲望往里探,手捂着她的小腹,在那块鼓起的地方轻轻揉,想让她适应。但是李星芸的呻吟越来越凄楚,汗水打湿了额尖上的发丝,求他出去。
等到快要哭的时候,李茂贞结束了对她的惩罚,把发抖的人轻轻放好,温柔的进入。
凌乱的长发散落在两侧,烛光满身,露出了后背上两朵并蒂玉兰花,李茂贞抚摸着一片花瓣问道:“疼吗?”
“你不要再用力了……我就不疼。”
“本王指的是你的刺青,你说的又是什么?”
“嗯……没什么。”这样的情景,难免不会叫她想歪了。背后的男人做着浅尝辄止的抽送,等她从疼痛中恢复过来抬高了她的腰,这一次没有再戏弄她,而是在她体内肆意宣泄着欲望,每一下都挺到很深的地方,一边动一边捻着她各个敏感的部位。过于粗涨坚硬的分身仿佛在对她用刑,哪怕她已经高潮,还在用粗暴残忍的方式,想将她榨干。她大声哭叫,回头看李茂贞,却因为这一个小动作,又被打了一下,一个手掌印迅速浮在臀上了起来,惩罚她不专心。
“李茂贞……我不行……”
“闭嘴!”
啪一声,数不清他的手掌第几次狠戾无情的落在她臀上,眼看着打的没一块好地方,粉红的像个桃子,热得发烫,上面都是亮晶晶的水。
在痛苦和欢乐都要再次达到极致之时,他猛的挺进,把她脆弱的地方顶开,碾磨着释放了自己的灼热。灭顶的快感盖过了疼痛,怀中人哭着要他的亲吻。
他解了给她绑手的红绳,她抱着他的脖颈,贴上他的躯体,说什么都不放手。
他拥抱着她,抚摸背后的大片的玉兰花刺青和各种被狠狠疼爱的痕迹,吻的激烈无比,恨不得将她吃掉,李星芸双眸迷离,娇喘道:“你是谁?为何要出现在我面前……”
李茂贞目光深邃,勾勒着她的容颜,手指在她的鼻梁上轻轻滑:“小姑娘……你又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本王面前,总是和本王作对。”
“那你喜欢吗?”
“李家的宿敌,李家的宿命……没有喜欢与不喜欢。”
“既然是宿敌,宿命,那就注定了一辈子牵扯不清,你,别想摆脱我。”
“看你有多大本事能缠住本王。”
两人离得太近了,一颦一语都成了对彼此无心的挑逗,正想再亲吻时,有个倒霉的侍从跟着管家夜游,提个灯笼,发现正殿里好像有烛光,还过去敲门了!
李茂贞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夜晚,诺大的朱门与纸窗上隐隐闪过了巡夜人忙碌的身影,一根红烛燃烧了一小截,还有多半凝在一起,等待着与青烟相聚,李星芸往他怀中一钻:“你说话啊……”
李茂贞扬声道:“是本王在正殿里。”
哦——管家拿过灯笼,点点头,问道:“岐王殿下,我听着正殿里好像还有别的人,是岐王府里来客人了吗?那可不能怠慢了。”
“还有我,星芸。”
“您可算是回来了!不过……”管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深更半夜,二位在正殿里干什么呢?需不需要我去准备宵夜?”
李星芸支吾了半天,李茂贞也不帮她。
“说啊,你不是向来最能说吗?别看本王。”
“我们……在干什么呢?呃……”李星芸灵机一动说道:“我和岐王在玩呢!”
“在玩?”
正殿里有什么好玩的,管家摸不着头脑,旁边的侍从也不明白,傻不愣的摇头。
“对,岐王大人让我教他翻花绳,他就喜欢玩这些。”李星芸拿着李茂贞绑发红绳在手里摆,给了他一个窃喜,得意的笑容。李茂贞想堵住她的嘴,沉默片刻,唇角却勾起了冷笑:“李星芸,记好了你说过的话。”
他穿上衣衫,随手扯过了一条绒毯子盖在了她身上,去和管家说了几句话。李星芸团着身子,迷朦的双眼盯着那燃烧的红烛,豆大的火苗落在眼里,没一会儿就有了重影。
李茂贞回来的时候,她好像快睡着了,疲态尽显,还有几分虚弱。他的衣料摩擦声叫醒了她,蹭到他怀里无限依恋着他。
李茂贞没有任何行动,光是看着李星芸,就能让她因为疲惫而苍白的脸色变得粉艳娇羞。
她贪恋的抚摸他棱角分明的面庞,呢喃他的名字,深情如细水长流,闭眸吻了上他眉间的朱砂凤尾花:“岐王大人,我想你……”
“既然想,又为何不肯看本王?”
“你说的是今早在酒楼里吗?岐王大人一定知道饮鸩止渴,终非良策的道理。”
李茂贞悠长的叹了一���。李星芸待他情深是真,冷血的算计也是真,原本就是两回事。他摸摸她的头,冷漠的眼神有了一丝动容:“本王在。”
“那我也想。”她闭上眼等李茂贞的吻,却等来他用束腰蒙住了她的眼睛,蛊惑道:“别怕。”
她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会碰到哪里,身体一下就变得异常敏感,或许他只是不经意蹭了她一下,她都能缩起来发抖。
半硬不硬的小樱桃被他捏住,放在指尖玩弄,时轻时重,她想摆脱这种邪恶的快意,一手轻轻的在他臂膀上抓,咬了他两口。
热切的触碰突然变得冰凉滑润,她惊叫着坐了起来,差点撞上李茂贞。
“这是什么?你要干什么?!”
李茂贞没想到李星芸反应这么剧烈,不过是拿了一枚冰块,冰了一下她的手。他攥住她扑腾的双手放在两侧,下身不由分说的侵入。
“你不是想玩吗?”
“我不想玩!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星芸,你做事顾前不顾后,朝三暮四,轻虑浅谋,活该你受教训!”他半眯起眼睛,随意进出了一会,惊讶于李星芸的敏感,坚挺被不断的吮吸挤压着,呼吸越发的沉重。
忽然他眸光闪烁着薄怒,撤了出来,打量着那双颊染桃色的人。她怎么敢……
“本王不给的时候,你不准要。”他翻过李星芸的身子用一种极端的力道来占有。
李星芸被李茂贞一只手结结实实的压着,嘶哑着嗓子求饶:“怎么才能放过我……你都罚过我那么多次,够了。”
“不想拿回那枚铜铃了?”李茂贞不喜她的态度,狠狠打她的屁股示意严惩。
一句“当然想”被卡在喉咙里,她被坚硬火热的欲望撞的乱颤,而他手下的力量又压的她无法动弹,只能等着那毫无征兆,来势汹汹的甜蜜与痛苦将她淹没,抓着破碎的夜行衣,哭着求李茂贞停下来。
李茂贞念在她背后多出来的那一枚玉兰刺青上,停了一会,霸道的声音占据了她的思绪:“说!”
她累的气喘吁吁,无法回答,他没那个耐心陪她磨叽,不等她恢复就重新进去了,落下去一巴掌让那颗桃子更红润,熟得可以随时品尝。
“想……”
“那就别自找没趣。”李茂贞长指拨开她的黑发,沉稳的声线里也夹杂了些饱含情欲喘息,听着邪恶。李星芸现在的模样实在是……那么柔弱,无辜,偏偏要维持着最后那点坚强,惹人怜惜又想去折磨。
她稍微说错一个字,或者说的慢了些,就会被打屁股,白嫩的臀上有好几个巴掌印连成一片,本就柔软的身子更像是一滩烂泥,随便他捣弄。她咬住自己的一缕头发,紧皱着眉,流露出来的呻吟都是破碎的,可他视若无睹,扶着她的腰往下扯,将充沛的液体射到了最里面。契合的那一处湿得一塌糊涂,水液溅到了他的腿上,她的腰上,淫靡而凌乱。
正殿里唯一燃烧的红烛早就溶成了一汪赤色的泪,在夜幕里被冻僵了,李星芸的掌心里握着一枚冰块,冷的发颤,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
在她犹豫要不要放弃那枚铃铛的时候,李茂贞的手握了上来。他把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
“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祸害。”
李星芸好像在哭:“我跟着岐王大人,哪儿都不想上。”
“好……”
“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李茂贞忍住想揍她的冲动说:“别异想天开。”
一缕曙光从天边升起来,把正殿的气氛烘得慵懒暧昧。
男人坚实的后背被抓出一道道伤痕,用狰狞的律动征服着身下的少女。她不清楚自己被他惩罚了多少次,昏过去又醒过来,承受着射进体内一股又一股滚烫的液体,为了那个男人而神魂颠倒。她紧拥着他,忘情之际自愿吻了上去,不顾自己是否受的了,只想让他尽兴,无意识的呢喃了几句露骨的话。男人不容她犹豫,捂住她的嘴,另一手扶着她的腰,眼神灰暗得可怕!忽然用进的不能再深的方式,次次凶狠的侵占着她,对那痛苦悲惨的哭叫声恍若未闻,在快要将她撞坏了之前,再一次释放在了其中。
李茂贞慢慢的放下手中还在痉挛颤抖的纤腰,拿碎布擦了擦自己的身体,一边穿衣,一边用清冷的余光打量着那人半死不活的样子。
“你还要离开凤翔城吗?不,准确的说,你能离开吗?”他一手轻轻抬着她的下巴,俯视着一张凄迷的容颜。
李星芸嗓子哑了,也没那个力气说话了。只能苍白着脸色,快要晕倒似的在他掌中微微摇头。
“下次见了本王,还躲吗?”
她继续摇头。
李茂贞似笑非笑的哼了一下:“还敢不敢出卖本王?”
“……”
“还要想别的人吗?”
“……”
他对她这番表现还算满意,俊颜上的寒霜冬雪开始消融,露出了复杂的情绪,沉寂了一会,说道:“李星芸,你就是欠收拾。”
可那看似昏睡了的人,约莫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就知道一只手抓着他不让他走。
李茂贞扯了两下竟然没能摆脱她。他眉头蹙得更深,回头视线挪到她瘦骨梭棱的手臂上。
一个纤弱的,还在昏迷的人,有如此大的力量。他不过想去拿碗水而已,李星芸至于吗?她有多不想他走?
她多么不想让他走……
李茂贞把自己厚实的外衫披在她身上,自己穿了件中衣,抱着她去拿水,给她喂水。
李星芸垮在他身上,放松的歪着头,懒得去分清自己是醒了还是在做梦,樱唇蠕动着:“我要把岐王大人追回来……��不回来,我就跟着你一起姓李……”
李茂贞低头望着她问道:“你还知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她双手一攀,把他当了枕头,人还迷糊着,嘴里却骄傲的哼道:“知道……但是我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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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imal Factory “本庭宣判:被告贩毒罪名成立,判入狱五年。退庭。”随着法官的判决,我正式的从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变成一个人人喊打的罪犯。在通往监狱的囚车上我反复的思考,事情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首先是两个毒枭在一艘游轮上交易,而不巧的是那艘游论正是我的,并且我还很不巧的正在船上,接着我被警察逮捕,然后又被法庭宣判有罪,现在我又来到了这个臭名昭著的野蛮监狱。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完整且活着走出这监狱。 今天的天气还不是普通的恶劣,天空阴沉沉的布满黑云,衬着���狱的高墙电网更显阴森。我作为一个新丁被带进了A座的检验室。在这里我和其他人做了一些常规的检验。“喂,我叫迪,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被抓起来?”我转头,是我旁边的男子,“等一下再说,典狱长来了。”典狱长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明显的啤酒肚,头发有些稀疏,长相嘛还可以。他笑着开始了他的演说,一些关于监狱的规矩啦,由来啦,听得我都快睡着了,掩口打了一个哈欠,换来了小腹上的一拳。呵,是那个长得高大的狱警,真是有力的一拳,我痛的跪倒在地上。狱长的讲话终于结束了,我和迪被分到同一间仓房,我的编号为1074781。 在仓房我们认识了戈纳,他说他是这里的老住客了,并对我们讲解了一下监狱的情况。在他的叙述中,让我感兴趣的是一个叫艾尔的囚犯,他可以算是这个监狱囚犯的老大了,听说他可以办到许多囚犯办不到的事还有他与这个监狱的狱长和狱警关系良好。在囚犯眼中他十分强壮,而且长相也很英俊,戈纳还说他是他的神呢! 夜幕很快的降临,该是熄灯睡觉的时间了,我对这座监狱很感兴趣,所以我准备夜探这座神秘的监狱。 1 真应该感谢戈纳,他的介绍是我很快的了解了这里的地形,我用细铁丝轻巧的打开牢门,发现本该有守卫值班的地方连一个影子也没有。信步走在廊上,无一人打扰,这座监狱真是诡异极了,难道他们不怕有人逃狱吗? 疑!?这是什么声音?好像是皮鞭挥动的响声。对,是从典狱长的办公室传来的。该不该去看看呢?好奇哟!脚步不自觉的迈向那扇虚掩的门。 门中的景象吓了我一跳,一个男人被半吊在空中,整个头部被一个黑色的布袋罩住,只留下一双晶亮的眼睛。男人全身赤裸,胸前是一片血肉模糊,狱长手中黑色的皮鞭像一条邪恶的毒蛇不断的撕扯开新的伤口。呼,一定很痛吧!以一个医生的角度来讲,那伤口虽然不会致命但是不断的攻击同一点所得的伤痛是一般攻击的3倍。普通人如果受到这样的伤应该早就痛呼失声了,而这个男子却一声不吭,那双黑眸是那样的清明,冰冷,没有一丝屈服,有的只是冷傲,哈哈,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典狱长把皮鞭扔掉了,怎么要换新招了吗? “宝贝,舒服吗?还是血的颜色最适合你!”狱长肥短的手指在男子滴血的胸膛一阵乱戳,最后落在那对被鲜血覆盖着的小巧突起,捏住,猛地向外拉扯,耳边传来男子因为突来的疼痛而发出的抽气声。“求我,宝贝,不然我就把你这对可爱的小东西扯下来!呵呵呵……!”典狱长那干涩的声音使我掉了一地的小疙瘩,冷啊!狱长加重手劲儿,换来的却是男子轻蔑的视线。我不禁替那男子担心起来,因为典狱长一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而男子的乳首又因为刚刚的鞭打变得十分脆弱,一幅摇摇欲坠的模样。就在这时,男子突然屈膝狠狠的顶到典狱长的下身,几乎是立刻的典狱长抱着下体在地上哀号!哈哈……,这幅画面实在是很有趣!(呵呵,大家想一想小S到在地上哀叫,而小M则在一旁冷笑的场面吧!) “好,很好!你这个贱人居然敢踢我,哈哈……,我让你看看敢违背我的下场!”看样子典狱长是气得不轻,他身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吼叫颤抖。疑?他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是绳子,啊!他把男子的脚绑在大腿上,并吊了起来,这样子连我的都可以清楚的看见男子的阴部了。呀!头罩被摘下来了!好英俊的人哟!不是过于阳刚英挺,也不是像女生那般的柔弱,是一种邪邪坏坏的又有些冷酷的俊俏,好帅哟!正是我喜欢的类型! “呵呵,看样子上次的效果不错,这里不是那么白了嘛!”典狱长伸手拉扯着男子那甚为可观的玉茎,并用粗糙的肉掌像搓麻团一样搓捏着男子红肿的尖端。男子紧咬下唇,虽未出声,但从变化的脸色来看他正被痛苦折磨着。“是古铜色的哟!和你身上其它部位的肌肤颜色差不多了。为了这种效果,我可是不辞辛劳的让你晒了10个小时的太阳哟!看看,连你这小穴穴周围我也有照顾到啦!只是怎么会红红的?真是破坏美感!”典狱长边说边拍打着男子玉茎上和小穴周围细嫩泛红的肌肤,以至最后越来越用力,“求我,还不快求我!向我求饶啊!你这不要脸的贱人!”典狱长掸打着男子被晒伤的分身,另一只手掏出自己肥短的男根,对着男子紧闭的小穴尽根插入。 预期的喊叫并没有来临,男子紧咬的下唇滴出血来,脸色惨白,双眼瞪向那羞辱他的典狱长,只有从花穴内流出的血液诉说着男子所隐忍的巨痛。“好紧那!你有做我每天给你的训练吗?应该没有吧!呵呵,没想到你这么想要我给你的惩罚啊!”典狱长猛力的在男子体内抽送,终于在男子体内喷出混浊的白液。“我看还是用警棍吧!上次你不是很爽吗?你这下贱的东西还射了好几次呢!” 好变态呀!居然要往那么小的洞里插那么粗的警棍,有没有搞错,那可是排泄器官啦!不行,要救人啦!我喜欢的人怎么可以毁在这个变态的手里!怎么救呢?对了,用电话!我悄悄的潜进隔壁的办公室,拿起电话,拨号,OK! 典狱长被突来铃声吓了一跳,赶紧接起电话。“Honey!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哇,这是我的声音吗?竟然学女声学得这么像。“Darling,不是我不回家,是因为我有工作要做啊!”好肉麻的称呼,典狱长把我当成他的太太了,哈哈,这样刚好。“工作?半夜了还有什么工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现在立即给我回家,不然有你好看的!哼!”“宝贝,你别生气,我马上就回来,工作那有你重要啊!等我哟!”我挂了电话,仔细倾听隔壁的声音。 “哼,小子,算你走运,今天有事,你自己给我滚回去。”“等等,我们的约定呢?”是那个男子的声音,好好听哟,不过其中却夹杂了一丝急切。“什么约定?今天我没尽兴,约定就一笔勾销了!你给我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滚回你的仓去!”脚步离去的声音,看样子典狱长已经离开了。我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走进了点狱长的办公室。 “喂,艾尔你还好吧?”男子浑身是血的仰卧在地上,双眼空洞的注视着天花板。“你是谁?”艾尔猛然起身,目光炯炯的瞪视我。“不管你是谁,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是禁区,一个囚犯不应该会在晚上出现,你是要逃狱还是另有图谋?说!” “喂,那么凶做什么!要不是那通电话,你还不知道会怎样呢!”“我怎样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等等,那电话是你打的?你,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事?如若不然,我就有机会离开这里,查出事情的真相了!你!滚开!”艾尔很生气,推开我就走掉了。 “喂,你等等,听我说啊!”我紧跟在他身后,希望他可以听我的解释,于是我就一路跟到了他的仓房门口。我真怀疑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还可以走得那么快。我终于忍不住了,冲他大叫,“艾尔.兰斯特,你给我站住,怎么说也是我把你从那老头手中救出来的耶!”我跟着他一同近了仓房,我四处打量,这是一间囚室吗?跟总统套房有的拼,好大哟! “你给我马上离开!”“我看你还是先清理一下你的伤口吧!医药箱在哪里?我来替你包扎。”我来到浴室,果然让我在里面发现了我需要的药品。再出来,我发现艾尔因为过度消耗体力而晕倒在床上。呵呵,我正好趁现在给他上药。 2 好不容易为他胸口的伤上好了药,其实他伤的没有看起来严重。下体的伤就没有那么好处理了,毕竟那么细嫩的皮肤在阳光下暴晒10个小时,晒伤是在所难免的。但最糟糕的是在晒后又没有及时的处理伤处,使得现在他的阴部整个红肿了起来,又由于典狱长对他下体的拍打搓捏是他的表皮受损,温度升高,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冰敷降温。 在他的冰箱里找来一桶冰块,用毛巾包起几块冰,轻轻的贴着他赤红的分身移动。“你在做什么?”艾尔猛然坐起,一手钳起我拿着冰袋的手。“好痛!放手,我正在给你冰敷降温,对你的伤有好处啦!”我试着想���回手臂,却发现在他的钳制下我无法移动分毫。“冰敷,降温,有好处?哈哈!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作用。你现在不就好多了!”“好一个强词夺理,不过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 “你,你真是狗咬吕栋斌。艾尔.兰斯特,你以为你有多伟大,还不是被人上。也不过是一个自大狂兼富家子而已。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领呢!也不过而而!你……”“怎么不说了?”我终于看到了警讯,艾尔眯起的眼闪过恨不得把我吞吃入腹的精光。 “你要干什么?啊!放手,你为什么要绑我?喂,我的衣服,不要脱我的衣服啦!好痛,你绑的太紧了啦!喂,绑人不是这么绑的,会血液循环不良的!”怎么会这样啊!我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衣服被脱了个一干二净,“像你这种人还穿纯白的内裤啊!真是亵渎啊!你不配,你不配穿衣服。”艾尔冰冷的语气让我打了个寒颤,看他轻松的撕碎我的衣服,让我有种他想把我也撕碎的错觉。 艾尔的手抚过我的脸颊,颈项,来到我白皙的胸前,技巧的拈弄着其上的两颗红樱。我轻轻颤抖,肌肤随着他的玩弄变得敏感,两颗红豆也变得更加饱满突出,娇吟从口中溢出。“好敏感的身体,只是碰碰下面就硬了,只是我可不是让你来享受的。”突然,艾尔变得粗暴,拈弄变成扭转拉扯,唇舌的挑逗则变成了暴力的撕咬。痛楚随着鲜血流出,刚刚抬头的欲望迅速的萎靡,我扭动着想逃避,却逃不开他的钳制。 “好痛,你不要玩了,恩……恩……,不要!”艾尔口中含住我因他粗暴对待而流血的珠蕾时而舔弄,时而轻咬,手则来到我的秘部挑弄。“嗯……!不……不要!”“真的不要吗?挺起来而不得释放可是很痛苦的哟!不过,既然你要求,我是一定会满足你的,来,我这就帮你绑上!”艾尔手上拿着不知从哪里来的丝线,紧密的缠在我粉嫩的花茎上,连花茎下那两颗胀得红红的果实也不放过。 “呜……,好痛,艾尔,不要,松开啦!紧……紧啦!”我呜咽着,被紧束而不的释放的欲望疼痛难耐。“怎么,你嫌不够紧吗?那好,我这就帮你紧一紧。”“不……不要!啊……啊啊啊啊!”骤然间束得更紧的丝线勒进皮肉,阻滞了血液的回流,两颗红果更加突出饱胀,成熟的象是要从身体上掉下。欲望尖端所流出的透明泪珠像是在为主人哭泣。 “哟哟,真可怜那!刚才不是还在嘴硬吗?我到想知道你的最有多硬。”突然,花穴感到一阵冰冷,艾尔手持着冰块描绘着我小穴的形状。“好可爱的小嘴呢!很热了吧,我来帮你降降温。”说着,冰块被接二连三的塞进,冰冷的触感使内壁收缩。“艾尔,不要,好凉,拿出去!”不断填入的冰块使我冷得发抖,整个腹腔好像要冻结了一样,随着冰块数量的增多,强烈的饱胀感让我胀痛。“艾尔,好冷,好痛,不要再加了!” “冰块已经用了半桶了,你还真能吃呢!不过,你后面吃饱了,前面可还没有啊!瞧,你这里又肿又烫的,都胀成这样了。”剩下的半桶冰块全部倒在了我火热的分身上,艾尔还恶劣的把冰块放进被薄膜保护的肌肤上。“好了,喂饱了你,该我了。”没有预兆的,艾尔火热粗大的肉刃插入我紧闭的花穴,我想我一定被撕裂了吧,虽然被冻得麻痹的肠壁没有意思感觉,但是鲜血染红了透明的冰。 “从今天开始,你将是我的奴隶,我每天都会好好惩罚你的。”耳边是艾尔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我想反抗,但力不从心。用尽力气挤出几个单字,“不……要!”紧接着,我陷入了昏迷。 3 看着床上的人狼狈的睡脸,艾尔不禁寻思他这样做是错是对。第一次发现他好小,冰冷的身躯不住的在发抖,混着碎冰的血水和着自己的精液自他那被残忍对待的小穴内流出。被丝线缠的变形的小巧花茎更是被冰冻成了紫色,两个小球则被勒得惨白,胸前的两颗红樱附着干涸的血迹。愧疚感侵袭着艾尔的神经,但很快的艾尔想起了是这个人破坏了他的计划,让他的忍耐赴逐流水,尽管他可能不是故意的,但还是不可原谅。 对,他要让他变成奴隶,让所有人都可以任意的践踏他。可为什么当想到他被其他人压在身下的画面的时候,心中会有一些不舒服呢?这种感觉会不会是……,不,不是,一定不是!一定是因为那样太便宜他了,他是想让他更痛苦,想让他屈膝在他的身下,让他变成专属于他的奴隶,一定是这样的。 这座监狱要一个传统,新入狱的囚犯将作为奴隶服侍狱中的老一辈,如果其中有人被老一辈的看上了,要其作为他专属得奴隶冰得到他的保护,那么那个人将要通过一个专属奴隶测验。这是一项对奴隶的测验,它将持续72个小时,其间有2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在测验期间,被测者将忍受一切奴隶该有的测试,被测者要保持清醒,如在中间昏迷则取消资格。这项测验的通过者至今为止不到10个,而艾尔现在决定让我们可怜的小受君去参加这项测试。 不过,现在首要的是要弄醒这个家伙。艾尔抱起床上的人,来到浴室,把怀中的人毫不留情的扔进注满热水的浴缸内。“啊啊啊……!好烫!”我用刚获自由的双手攀住浴缸边缘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双腿无力,大腿间的部分更是刺痛难忍,记忆重新回笼,我狠瞪着一旁邪笑着的艾尔。“有力气瞪我不如先洗干净你自己,一会儿我们还有事情要做!”说完,艾尔很快的离开浴室,独留我在这里干瞪眼。“什么嘛!我这样是谁害的,艾尔.兰斯特,这笔帐我一定要讨回来!诶哟!好痛!” 我躺回浴缸,让温水浸泡着我有些冰冷的身体。幸运的是腹内的冰化成水带出体内的脏物,不用我特别的清洗。我检查着我的身体,胸前破皮红肿的突起应该没什么大碍,甚至可以不用擦药。再看看被绑得变形的分身,讨厌,竟然解不开是死扣。“好痛!”没想到轻碰都会痛,“艾尔!你给我滚进来!”唉,18年的修养全毁了,都是因为他! “你鬼吼鬼叫些什么?”艾尔生气了,非常的生气,他的眼睛在冒火!“呜!帮我解开啦!它绑的我好痛,你看都淤血了!”硬的不行我就来软的,我托着肿痛的分身,双眼可怜兮兮望着艾尔。“很痛吗?”艾尔走过来,用手轻抚着我被绑得像肉粽子的分身,哇,好温柔哟!好幸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艾尔紧紧的钳住我的分身,并向同一方向扭转。脆弱敏感的分身不堪承受如此的对待,我痛得快要死掉了! “我就是要让你痛,告诉你这只是开始,等一下有你受的!”我慌乱的想推开艾尔的手,谁知艾尔却用手指钩住勒在肉里的丝线,猛地向外一拉。丝线脱离,我尖叫着挺直身子,分身血流如注,眼前一片红光。我无力的躺下,浴缸里的水因为我的血液开始泛红,而我的脸色则更加惨白! “喂!你没事吧?喂!你说话呀!”是艾尔,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急切。我闭着眼,静静的躺着,分身上的剧痛使我无力言语。我被抱了起来,接着被温柔的放在沙发上。“对不起,我,我只是想让你痛,没想到会流这么多的血。”疑?他在做什么?啊!好痛!这个白痴,竟然紧握住我的分身来帮我止血!“痛……痛!你松手啦!” “可是,你流了这么多的血,一定要止血啊!”我真不知道他是真要帮我止血,还是想痛死我!我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把药棉给我,还有把我衣服口袋里的蓝色药盒拿过来!”艾尔拿来了我需要的东西,我刚要接手,却被挡开。“我来!你休息就好了!”艾尔轻柔用药棉擦拭着我分身上的血液,“喂!是哪一瓶啊?”“啊?哦,白色的。”轻轻的撒上白色的药末,血很快就止住了。“你叫什么?多大了?”艾尔询问,听得出他的声音有些疲倦。 “我叫君,18。”我诚实的回答。“18岁?你怎么会来这里?年龄不够啊!”“啊,大概是法官不小心弄错了!”“是吗?算了!”艾尔有些质疑。我赶快转移话题,“嗯,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对不起,我只是很生气,本来我与典狱长有个约定,只要我陪他三次,他就给我保释离开的机会,而昨天是最后一次。”艾尔说的时候在脸红,却也可以看出他对典狱长的厌恶。“你为什么那么急着想保释出狱,这是迟早的事啊!”我不解,“我要查出真正的凶手,这越快越好!”艾而变得面无表情。“这么说你是无辜的喽!”“是的,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相信!”“你说什么?”“我说我相信!” “为什么?我那样对你,你还相信我?”艾尔看起来好脆弱,我伸手抱住他,让他枕在我的胸口,“我相信你!你是好人,你帮我治伤了不是吗?乖,你累了,好好睡吧!等你醒来,我们再想办法离开!” 4 “喂!起来啦!���快亮了,你该回去了!不然会被守卫发现的!喂,醒醒!”好烦哟!哪只蚊子在我耳边吵啊!“呜!不要啦!我还要睡嘛!别烦我!”“你给我快起来!”好痛,有人在拍我的脸,“呜!讨厌啦!不要拍了!”我不情愿的睁开双眼,“你烦不烦啊!”哇!哪来的妖怪!?原来是艾尔放大的俊脸,吓死我了!看到我受惊吓的样子,艾尔笑的好灿烂!“你要死啦你!干什么吓人?”我抱怨,一手推开他的俊脸,另一只手撑起酸痛的身躯。顺手拿起一旁的连身囚衣,动作缓慢的套上。 “我真是好运呢!一早上就可以欣赏到美男着装的养眼风景!怎么?你这样诱惑我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啊!”艾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手撑着头,眼中带笑的看着我。“神经!我这样是谁害的,还在一旁说什么风凉话!这么闲的话,过来帮我穿衣服!”“乐意之至!”艾尔来到我身后,双手绕过我,接过我穿到一半的囚服,手不时的滑过我敏感的大腿内侧,引起我的颤栗。“喂,你是在帮我穿衣服还是在玩啊!啊啊啊啊……,你的手在做什么?快拿开啦!要来不及了啦!嗯……!”艾尔的手轻柔的玩弄着我半挺的分身,唇舌轻舔着我粉嫩的耳垂。“你确定你现在能走吗?不诚实的小东西!”边说边在我耳边吹气。一股热力迅速在下腹处聚集,分身不由自主的挺立。 艾尔的吻顺着我的颈项滑下,所经之处留下点点红痕。终于忍不住这甜蜜的折磨,我转过身狠狠的吻住艾尔那四处点火的双唇,刚穿到一半的衣服从又回到大地的怀抱。唇舌的交缠,艾尔的舌钻入我的口腔,灵活的四处搜刮,我则被他抱到干净的床上。唇缓缓的分开,我因呼吸不顺而满面通红,呼呼的喘着气!“小宝贝的嘴好甜哟!让人舍不得离开,身子也好香!”“你神经有问题,我怎么会……啊……恩……恩!”艾尔的手不老实的挑弄着我胀的红红的两颗突起,让他们越发挺立。“现在我就来品尝一下这两颗小东西的滋味!你可别乱动哟,不然我可是会不小心把这可爱的豆豆咬下来!”“艾尔,你不要太过分了!啊……,痛……不要!嗯……恩……啊……不……要……啊!”“真的不要了吗?不诚实的话是要受惩罚的哟!”说着,原来技巧的磨咬变成了粗暴的撕咬,我痛的流出了眼泪。“快说实话!不然我真的会咬下来!”“呜……!你欺负人!你知不知道我被咬的好痛!你看,都快出血了!呜……!我不要理你了啦!哼!” “撒娇也没用!快说,喜不喜欢!”虽然艾尔这么说,但他还是轻舔了舔我拿被咬得要滴出血的红蕾以示安慰。“嗯……!喜欢!我最喜欢在艾尔口中的感觉了,就算是被咬痛也喜欢!嗯……啊……恩!”看来他很满意我的答案,不但奖赏的温柔舔咬我胸口的红蕾,还把我尖端滴出透明液体的花茎也收入口中,手技巧的捏弄下边两个肿胀的红丸,使之快感连连却不至疼痛。 “嗯……恩……!艾尔!呼……呼!”艾尔的舌力道刚好的划过我分身上每一道纹理,在接近顶端的小沟里流连。快感袭遍我的全身,我挺起身想得到更多,“小东西,着急啦?还有更多呢!”说着就在我胀得象是小蘑菇一样的尖端轻咬,并加快套弄的速度。“啊啊啊……!快……艾尔!啊……恩!”快感的堆积,却无处宣泄,我几乎处在了崩溃的边缘。突然,艾尔狠狠的紧捏住我鼓胀的小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剧痛所带来的���激是我在艾尔口中达到了高潮。 “好了,现在该我了!小东西,你准备好了吗?”艾尔把我射出的白液当作润滑剂,仔细的涂抹在我有些微肿的穴口,就在他准备进入时我突然坐了起来。一拳打在艾尔好无妨被的小腹上,接着敏捷的离开他的势力范围,套上衣服。“艾尔.兰斯特,你别想那么容易的再上我一次,有本事再来找到我!”我转身欲离开,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脚步,“噢!对了,我叫君,不是什么小东西!”说完潇洒的离开,耳边传来艾尔欲求不满的叫喊。 想着艾尔的事,我不禁笑开了,真是一个有趣的家伙。疑?前面怎么会有一堵墙?“小子,你没长眼睛啊!”墙怎么会说话?诶哟!我被墙,哦,不,是一个高壮得像一堵墙一样的人推倒在地。“对不起,先生!你怎么可以随便推人?我已经道歉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向我道歉?”我习惯性的伸手去推一推我的眼镜,却发现我没有戴,只好用手撩了一下头发。我的动作很可能惹毛了他,他眼中升起了不知道代表什么的火。 “你小子找揍!”墙举拳向我挥来。 5 近在咫尺的铁拳并没有如期的落在君的脸上,一只修长的手挡住了铁拳的去路。拳上的力道轻巧的被化去,而挥拳的人因收势不住跌倒在地。暴怒的男子所对着的却是一张悠闲的面孔,四周嘘声顿起,令男子更想狠揍一顿那令他颜面尽失的君。但是男子的每一记挥拳都被君轻松的闪开,人群更加鼓噪,每一个人都兴奋得看着这本应是实力悬殊的较量。众人高呼着:“打死他!打死他!”而显然的,众人口中的‘他’就是那一派悠闲的君。高壮的男子再次挥动起他那好似铁锤一般的拳头,当众人以为君将再次避过时,那铁拳却出乎意料的重击在君那毫无保护的腹部。君被击倒在地,紧接着的是那如暴风雨般的重拳。这时的君没有求饶,只是嘴边浮现出一记诡异的笑容,让众人以为好像被打的不是他一样。直到君因终于受不住连续的重击而喷出一口血来,狱警才慢悠悠的驱散众人,分开了君和那粗暴的男子。 审讯室内,君与那攻击他的男子各踞一方,典狱长则坐在那唯一的一张桌子后。“罗德,你应该知道规矩的不是吗?在我的地方闹事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还有,别忘了你的责任是什么!你可以随便出手吗?今天的事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如果你还向在这里混下去,劝你不要跟我作对,好好的作你该做的事!好了,你先回去吧!”随着典狱长话的结束,男子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卑躬屈膝的说了一些讨好的话,紧接着迅速的离去。君看着这幅画面,咧开一记微笑,却不小心扯痛了嘴角的伤口,使他的笑容稍显僵硬,有趣的监狱,这是他得到的答案。 不过他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典狱长在看向他时所露出的淫亵奸笑使他恶心的想吐。“1074781,我想你是刚来的吧!你应该知道打架闹事在这里是不被允许的,而违反规矩的人就要接受处罚。打架的处罚是鞭刑15,伤人则是鞭刑20加上禁闭1个月。当然的作为一个新人在这间监狱里是没有地位的,所以在你出来的时候,你将被列在保护之列外,这就是一个不听管教的人的下场。”无视于典狱长的长篇大论,君只是不耐烦的在一旁打着哈欠。 “我说典狱长大人,怎么看我也像是那受害者,什么打架啊,伤人啊,应该没有我的事吧!真正伤人的是你放走的那个家伙,我想这点你应该比我还清楚!该惩罚的应该是他吧!既然你不惩罚他,你也就没有立场来惩罚我,你们应该有什么关系才是你有所顾忌,不是吗?还有,你下句话大概是如果我顺从你,你就会让我逃过这个惩罚,对不对?”君自顾自的说着,并没有去看那典狱长越来越黑的脸色。“你只不过是一个犯人,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话!好,你就等着挨鞭子吧!哼!到时候你可别求我!”君依然带着笑,“怎么?被我说中所以恼羞成怒了?”平静的语调却挑起典狱长更大的怒火。“好,很好!你就等着吧!没人会救你的!” 直到被吊起的那一刻,君的脸上还挂着那冷静的笑容,没有求饶,只是笑看着典狱长和那手持长鞭的狱警。 6 “怎么样?还不快求饶?不然等一下皮开肉绽的时候,你可就后悔莫及了!”典狱长边笑边下这最后的通牒,那双小眼中闪着至在必得的光芒。君没有理睬典狱长的威胁,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纹理,象是在算着什么。沉重的鞭子挥舞,响亮的鞭声,但是并没有落在君的身上,而是在地上留下一道明显的鞭痕。“看到没有,如果你再不求饶,下一鞭的痕迹就会留在你这细嫩的皮肉上了!反正你我是要定的,不管怎样你都逃不过!”那志在威吓的一鞭并没有成功,君依然带笑,甚至更为灿烂,平静的吐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他,应该来了!” 君的话音刚落,刑室的门就被撞开,而像战神一样冲进来的人就是那被君丢在床上的艾尔。“放开他!”低沉的语调,威严的气势,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你……你开什么玩笑!他……他正在接受他应得的惩罚!你……你!”典狱长的气势相比之下明显的弱了一节。“我想你比我更知道事情的真相,人我带走了!”说着,艾尔解下君,转身离开。典狱长气得脸色铁青,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咆哮:“艾尔.兰斯特,你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在这里好过的!”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君连串的笑声。 艾尔的脸色十分的阴沉,看样子是气得不轻。君静静的窝在爱而的怀里,被他抱回他的仓房。“艾尔,怎么?生气啦!”艾尔并没有理睬君,自顾自的把君扔在床上。“别生气嘛!你看,我又没有事!”君跪在床上从身后抱住艾尔健壮的腰身,手不老实的在艾尔胸前划着圈圈。“不要不理我嘛!还是你在气我早上……”君还没有说完,就被艾尔封住了嘴。艾尔霸道的把舌伸进君的口中,粗暴的噬咬着君粉嫩的唇瓣,火热的男性气息充斥着君的口腔。使君的身���开始燥热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就在君快要窒息的时候,艾尔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君的唇舌。 君才刚要平缓被扰乱的呼吸,却被艾尔下一步的动作挑起了更深的情潮。落在锁骨处的亲吻使君的欲望被挑起,囚服被褪去,艾尔的吻膜拜着君的身躯,唯独那欲望的根源没有得到一丝的安慰。君弓起身,想得到更深一步的快感,艾尔的手指借机刺入君那因欲望而一开一合的小穴。“啊……,不要!会痛!”被侵入的不适感使君伸手想阻止艾尔更进一步的入侵,却因艾尔的动作而倒抽了一口冷气,快感源源不断的袭来。“就是这里了吗?”艾尔邪邪的笑了起来,手下更是加快了对那一点的刺激。“啊……恩!不……!啊……恩……恩……!”艾尔时而按压,时而刮搔,甚至加入了第二根手指。 前列腺被不断刺激的君无措的承受着这巨大的快感,透明的液体从胀大的分身顶端溢出。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被忽略以久的分身,上下撸动。突然,艾尔狠狠的握住同样被忽略的两颗红丸,激痛使君的思想一瞬间变得空白,没有呼喊,只能张大嘴像渴水的鱼儿一样拼命的呼吸。“我有说你可以自己动手吗?嗯?”说着艾尔更加大力道,从脆弱部位传来的疼痛刺激着君敏感的神经,泪水从眼眶中滚落。“说话啊!怎么不说?”“没……没有!艾尔,放开……我!好痛!”可怜的红丸被艾尔粗暴的力道挤压揉搓的变了形,但是艾尔却并没放开的打算。“不要!艾尔,好痛!不……要!痛……!” “痛?会有我痛吗?你竟然跑去招惹典狱长那个变态?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你会怎么样?”想到这里,艾尔更加生气,手也不觉得我得更紧。君已经疼得冒出了冷汗,“艾尔,不要再紧了!会坏掉的!啊!”“坏掉?呵呵,更好!给你个教训,省得你再不知天高地厚的乱来!”虽说如此,但艾尔还是卸掉了手上部分的力道,使君只是疼痛却不至于受伤。紧接着,君感到秘穴被贯穿,由于先前的扩张,并没有很是疼痛。反而随着艾尔火热的坚挺不断的抽送摩擦着前列腺,导致快感不断的蔓延。 “啊……!艾尔!嗯……痛!不……用力!啊!艾尔!”前面睾丸被挤压的剧烈疼痛和后方空虚被填满的强烈快感使君不知道如何是好。随着艾尔抽送的速度不断加快,君终于在痛楚与快感中达到高潮,艾尔也同时在君体内喷射出炙热的爱液! 激情过后,君温顺的躺在艾尔的怀里。“怎么样?消气了吧!我可是被你整得很惨呢!那里被你捏的好痛,都肿了呢!”环着艾尔的腰,君撒娇似的说道。“谁叫你那么胡来,让我担心!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惩罚,让你吸取点教训!”艾尔紧紧的抱住君,好似只要他一松开君就会消失似的。“答应我,以后不要这么鲁莽的顶撞典狱长那老家伙!”“呵呵,不会了,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会有好戏看了!”君把头埋在艾尔的胸口,吐字不清的说。“你说什么?”“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救我的!” 看着怀中君甜美的睡脸,艾尔微叹,“君,如果有一天我来不及救你,或者我不再有能力救你该怎么办?”象是在问君,又象是在问自己。得罪了典狱长,艾尔不禁为他们的将来担忧。 7 我的名字是君.竹。职业嘛,呵呵,可以算是一个医生,但是也不算是因为没有执照嘛!准确来说我还是一个学生,一个医学院的学生,别以为我的医术不怎么样,我可是救活过很多人的!不过,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是不会救治与我无关的人的,因为无照行医是犯法的嘛!虽说如此,但我还是进了监狱,不是因为行医,而是因为他们怀疑我贩卖毒品,谁叫我年纪轻轻就那么有钱!唉!可惜了一个青年才俊了!但是,我进的那个监狱有个秘密,而我就是因为那个秘密而来的。 说实话,这个监狱还真不是一个好地方,警匪勾结啊!我在这里认识了艾尔,一个被陷害的继承人,他的罪名的杀人。当然,人不是他杀的,毕竟那个人是他的哥哥。他在这里过的蛮好的,因为他的家族很有钱,而他的祖母相信他是无辜的,所以有他的家族做靠山,那些人也不敢拿他怎么样!不过,这恐怕持续不了多久了,因为他的祖母前两天因心脏病住院了,家族的事暂由他的舅舅代管。失去靠山的他要在这里生存恐怕是十分的艰难了!再加上一个月前,他为我得罪了典狱长那个奸诈小人之后又因为我相继得罪了不少监狱的老大,他们一定会趁此机会报复他的!我现在正在等待,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虽说如此,我还是不舍得他受到伤害,不过如果我不这么做,这座监狱的秘密将永远不会暴露出来,他是这场赌局里的诱饵,而我则持着线,等待着大鱼的上钩!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居然爱上了他。在狱警冲进他的仓房的时候,我正睡在他的怀里,于是我和他都被带走了,我被自己的心推进了对我不利的境地。 黑暗的房间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一切,我被艾尔抱在怀里不断的安慰。怕吗?有一点,不过那是因为我对艾尔的愧疚,我怕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会讨厌我!缩在他的怀里真的好舒服,他的皮肤摸起来好滑,抱起来有暖暖的,忍不住用脸在他胸口蹭了蹭!“你做什么?”呀!不好被抓到了,我习惯性的舔了下嘴唇,疑?好像舔到什么了,是凸出来的!味道还不错,咬咬再吸吸,然后再舔一舔,“嗯……!别闹了,君!”艾尔有反应了耶!好可爱!右手忍不住去挑弄他另一个小豆豆,让他在手中变硬。“君,不要闹了!先看看情况!”讨厌,手被抓住了,我咬!“嗯!君,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生气了!”感觉到艾尔的颤动,我更是变本加厉的在他已经起立的火热上蹭了蹭。“都硬起来了还装什么?” 我的举动换来了艾尔的呻吟和乳首被用力扭转的疼痛。“啊!好痛!艾尔,我不敢了!”标准的欺软怕硬,但是真的好痛,我可怜的小红豆象是要被他扭下来一样,看样子他是真的生气了。“我可爱的君君,发春也要看情况,这里可是有人在监视的!”臭艾尔,你才发春呢!我是在缓解气氛啦!“艾尔!放开我嘛!好痛哟!我知道错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知道错了?”“嗯!嗯!艾尔,不要欺负我了,好痛的!”装可怜,骗取同情。 “你们两个真是不知廉耻,都被抓了还在那里调情!”突然,灯被打开,好亮!居然是典狱长那家伙,“我们两个再怎么调情也不关你的事吧?我们调情是正常的,偷窥的人才是不要脸呢!自己躲在黑暗里像老鼠一样,还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哼!跟我比口才?修炼还不到家呢!“你……你!哼!你别得意,我到看看你等下还怎么得意的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招呼你们的!尤其是你那张讨人厌的臭嘴!”“哈!自己没本事就会仗势欺人,典狱长也不过如此!”看着他气得通红的老脸,我得意的哈哈大笑!不过,我的得意没有维持多久,几个粗壮的狱警很快的把我从艾尔的怀里揪了出来,绑到典狱长的面前。 不要啦!好讨厌!我要躺在艾尔的怀里啦!更讨厌的是他们怎么可以把艾尔也绑起来,真是没有美感,艾尔一点都不适合绳索,他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看,就算手持皮鞭也比被绑着好!“你知道我今天要玩什么吗?我今天啊……要把你们带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哟!呵呵呵!”一幅色色的样子,真恶心!还是我的艾尔帅!“喂!你们几个还不快带我们的艾尔少爷和这个东西去参观一下他们以后的住处!记得,是最里面的一间哟!呵呵呵!” 我和艾尔被他们压着走进典狱长办公室里的一道密门。一路上艾尔和我都没有说话,他象是保护着一样用他的身体护着我。我想他一定是以为我在害怕吧!他是不是也一样在恐惧着这不可预知的前方呢?我嘛!只是在好奇,在这黑暗的尽头会是什么呢?会不会就是我要找的………… 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呢?我想大家不用我说也知道吧!下一章就要开始调教君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支持和鼓励我的人!^__^ 8 晦暗的走道里飘出阵阵混着血腥的腐臭味道,哀号声不绝于耳,哭喊求饶的声音更是不曾间断!不可置信的是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竟出现在一做监狱里,而且还是出自一个高级警官之手!政府的高官,治安的守护者?在这间密室里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判处他人的罪行?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封闭的小室,没有窗户也没有明亮的灯光,有的只是烛火的微弱光亮。我们被告知这里将是我们以后接受训练的地方,而我们住的地方则是一个叫兽场的地方。他们说由于时间太晚了,今天就饶过我们,等明天在接受训练。还有他们让我们别高兴得太早,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到达兽场后我完全明白了! 兽场是一个类似养鸡场的大棚子,里面分别由好几个铁笼子组成。每个笼子里都有一些或趴或卧的人,他们的共同点是他们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件遮体的衣物,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许多深浅不以伤痕,而脖颈都戴着一个带有号码的铁环。他们的眼睛没有一丝神采,空洞的注视着前方。当管理员提着一个装满还滴着血的鲜肉的桶走过时,无神的眼散发出兴奋的光芒,像狗一样讨好乞食。当管理员向笼中抛出一块血淋淋的肉块时,他们像野兽一样扑向肉块撕咬啃嚼。他们互相攻击只为争夺那一块生肉,他们的眼中没有理智,有的只是那为了生存而存留下来野蛮兽性。他们吮吸着受伤同伴血液,在伤口处来回舔咬,象是要把伤者活生生的吞食一样。 不顾伤者凄厉的喊叫,他们竟自的夺取他们想要的血肉。皮靴声响起,争夺血肉的一幕突然的结束,他们又像乖巧的狗儿一样趴在地上,等待着主人的巡视。“很有趣的一幕不是吗?很快的你们也将变成他们的一员了!瞪着我看做什么?不服气?没关系,你知道吗?他们刚来的时候可是很凶的,到现在还不是乖乖的匍匐在我的脚下!这里没有别的,只有主和奴隶,他们这些没有资格做奴隶的就将成为斗兽场上的娱乐品,而其他的则将是作为商品卖给那些需要奴隶的人!在他们的空间里,存在的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弱者只能成为泄欲品和食物!好好享受你们那为数不多的时光吧!哈哈哈……!”典狱长转身离开,“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我的小兽们可是很喜欢亲近新来者的,你们就等着那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吧!” 随着那些自封为主子的人离开,那些人又恢复了野兽的本性。眼中闪现着贪恋的欲望一步步的向我们逼近。艾尔当在我的身前以保护者自居,但是双手被缚的他怎么可能赢得了那些被欲望控制的人!虽是感动,但也为他呆呆的样子感到好笑!双手被反绑还能跟人打架,真有他的,不过好像趋于弱势,加油!哎呀!糟糕!被抓住了!不知道这群野兽打算怎么对付我们呢?艾尔还在做垂死的挣扎,不过衣服已经被撕成碎片了,古铜色的肌肤上也被抓出了好多渗血的抓痕! 那些野兽们不断的扑向艾尔的身体,抓咬啃噬,指痕和齿痕浮现在艾尔身体的各个部位。突然,艾尔的脸色变得惨白,被压制的身躯剧烈的抖动,口中发屈辱的怒吼。他的身体不断地被瓜分,敏感带上早已被那些人的手覆满,不是温柔的抚摸而是粗暴的蹂躏。胸口坚实的两个突起被人狠狠的揪起拧捏,身上也是青紫一片。后庭处被手指填的满满的,几乎要被撕裂似的!渐渐的我的眼睛变得模糊,温热泪珠不断的滚落,我后悔了,不该把艾尔也卷进来的! 我想救他,真的好想!但是我却没有那个能力,我也被他们钳制住了,根本不能动!艾尔所受的一一实现在我的身上。真的好痛,胸口的红莹几乎被扯落的痛,每寸肌肤都布满了被拉扯啃咬的伤痛。他们还嫌不够似的翘开我紧抿的嘴,把腥臭的阳具塞入!恶心是我唯一的想法,狠狠的咬下是我第一个动作,紧接着是那如杀猪般的嚎叫!呵呵,真是一群白痴,送上门的东西,不咬白不咬!嘴再次被扳开,嘴里那丑陋的东西迅速的逃离,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我光裸的身躯上! 挣扎,无用的挣扎!双腿被分开,迎着艾尔悲伤空洞的眼,秘穴被毫不留情的撑开,粉红的媚肉被迫显露!难堪,屈辱,愤恨,还有那巨大的撕裂痛楚!肮脏的手指探入,粗暴的搔刮,脆弱的粘膜被划破,血!黑暗,无望!肿起的分身被两只手握住,向相反的两个方向拉扯,被折磨的象是要滴出血来的蘑菇头则被人紧紧的咬住!剧痛!感觉分身象是要被拉断,而尖端好像已经被咬了下来一样!撑开秘穴的手指还在不断地向外扩张,填入内部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或许那小小的穴道早已经被撕开了吧,所以才能承受这么多! 黑暗的房间里充斥着艾尔与我的哀鸣,还有那群野兽欲望的叫嚣,没有了!没有了吗?结束了吗?让头脑混沌吧!睡吧!期待着明天吧!明天会更好,对吗? 9 好难过!天亮了吗?四周都没有人了啊!艾尔呢?身体好痛,艾尔到底在哪里啊?唉!早知道会这样的不是吗?希望他没事才好!君艰难的趴起身,环顾四周。“原来我还在笼子里!艾尔应该是被带走了吧!算一算也该是时候了,就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呢?”君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笼边,靠在冰冷的铁制的栏杆上,吃力的检查自己身体的状况。“真惨呢!左手臂肘关节脱臼,不过幸亏没有骨折!身上的只是一些皮外伤,一些瘀青和齿痕。这群人真是发疯了,就只会用咬的。”下体好痛!君的手轻轻的伸向布满凝结血液的后穴,“呜!可恶,肠粘膜一定被刮伤了,肛门口也有些撕裂伤!还好伤的不是很重!希望艾尔能比我幸运!”轻轻的抚过左臂,拉直,扭转,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脱臼的手肘被君轻巧的复位。 “醒了吗?想看看艾尔怎么样了吧?”这声音,是典狱长!君睁开有些沉重的眼,“我这就带你去看看我们可爱的小艾尔怎么样了!”可爱?还小?有没有搞错,艾尔看前来哪里小了,真是有病。尽管不屑,但还是敌不过手臂上强大的拉力,君被半拖着出了铁笼。 秘室里,艾尔正被一个粗壮的狱警折磨着。高大的身躯上满布伤痕,鞭伤,抓伤,咬伤,还有许多凝固的精液的痕迹,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最让他生不如死的是那贯穿他后庭的丑陋阳物,巨大的肉刃一次又一次的撕裂那饱受重创的秘穴,活塞似的运动带出粉红的肠肉,背后的人不断地说着淫秽低俗的话语。艾尔勃起的分身在狱警的手里更加胀大,快感伴随着剧痛和强大的耻辱感侵袭着艾尔越发脆弱的神经。脸色驼红的艾尔口中不断的发出那似痛似快的呻吟,淫弥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 君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艾尔尽管���苦却敌不过欲望的支配,委身求欢!因无精可射而全身抽搐,到最后只是滴出几滴带血的清液,欲望却得不到满足!看着这样的艾尔,君的心不断地抽痛,后悔是怎样的他总算尝到了!“怎么样?多么媚的画面啊!我们的艾尔好像很痛苦呢!沉浸在欲望中不可自拔了!我想就算我用这鞭苔的皮带狠狠的抽他,他那根贱东西还是会抬头呢!呵呵!哈哈……!”“恶心!”“对呀!就是恶心,这样贱的东西还真是恶心呢!”典狱长得意的说着。“我说的是你恶心!人做成像你这样还真是失败!自己没本事,就会用媚药控制人!真是让人唾弃!卑鄙!” 君挣脱那些抓着他的人,跑到倒在地上的艾尔身边,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轻抚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呵呵,多么感人的画面呀!唉!怎是催人泪下啊!哈哈!不过我没空在这里看你们叙旧,你们去把他们抓起来!”一个狱警过来想抓住君的手臂,却没想到被他灵巧的避过,腰际的配枪也被君夺了过来。君让艾尔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则一手环住艾尔的腰,一手拿枪指向点狱长。“让开!”一旁的狱警还想上来夺枪,君连开两枪,一枪命中狱警另一枪则射在典狱长的腿上,“让他们让开,不然下一枪就是你的脑袋!”看着典狱长抱腿哀号和自动让开的狱警们,君慢慢向门口移动。 忽然,君感到身后有人,他转身欲开枪,却因怀里的艾尔而减慢速度,下一秒已被劈中后颈晕倒在地!劈中君的就是那个当初打中君腹部的那个高大狱警!典狱长冷汗连连,颤抖的发布命令:“你们还不去叫救护车!呼呼!”接着转向那个高大的狱警,“安,这个垃圾就交给你了,给我好好的教训他,给他注射火媚,我要他生不如死!”“是!长官!”安英挺的脸上净是冷酷,典狱长和另一个受伤的狱警被抬走,昏暗的囚室里只剩下安和两个昏迷的囚犯。紧接着一车瓶瓶罐罐还有针筒和一些看都没看过的器具被推了进来。 推车的人离开后,安抱起昏迷的君,把他倒吊了起来,双腿分别向两侧分开。接着安拿起高压喷水起打开后向君身上中喷去。冰凉的液体携带着强大的冲力不断的冲击着君伤痕累累的身躯,强迫君从昏迷中醒来。“放开我!咕��,咕噜!”水柱冲进君张开的嘴里,“我不喜欢脏兮兮的东西!”冰冷的语调没有起伏。当水柱终于离开君的嘴时,君忍不住开始大力的咳嗽,“咳咳咳!你……咳……神经病啊!想呛死我啊?喂!你想做什么,痛!不要冲那里!啊!”水柱来到君双腿中间的私密处,红肿的分身被水柱冲的左摇右摆,甚至甩到空中随着水柱翩翩起舞。 “啊!痛……痛!不要啊!不要!啊……!”君摆动身子想躲避,但是那水柱却如影随形。“好玩!”冰冷的声音吐出让人气结的话语。“好玩?那你不会玩你自己的啊!”“会痛!”“废话,那我就不会痛啦!”象是终于玩够了,水柱被移向君的后穴,激痛!被撕裂的伤口好像被撕扯的更开,血再次的流了出来!不只是多久了,后庭被冰冷的水冻的麻木,不再感到疼痛,喷发的水柱终于停了下来,“现在干净了!”君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睁着眼瞪着那正在拨弄着他紧稚小穴的家伙。 “喂!要给你注射火媚了,就是给那个家伙注射的药!让你High到无精可射却还不能满足的强力媚药。不过,最狠的不是这样,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注射器缓缓的把火红色的液体推入血管中。“怎么样?感觉好吗?是不是觉得浑身都热起来了?呵呵,现在我就帮你套上这个美丽的银环,保证适合你的肤色,让你展现最美丽的样子!”(呃……!好像在做广告哟!) “安!你!你要是敢套你就……!啊……恩……!你……!”美丽的银环被套在君火热的份身上,成为一个困住欲望猛兽的牢笼。“真漂亮!从没见过这么适合它的人!”说着扯了扯君那因被束缚住而胀得通红色的可爱分身。“啊!别碰!会痛!啊啊啊……恩!”君的全身因为媚药的作用变成了可爱的粉红色,滑嫩的肌肤小巧的菊穴无助的一开一和。“好可爱的小穴穴,真想看看它被填满的样子,你说要插什么好呢?” “啊!随便啦!好痛!啊……!好难过!啊啊啊!药……我要……药!给我!好热!”好难受,全身就象是火烧一样,那通红的小茎更是火辣辣的象是要胀爆掉一样的痛苦,而后面却空虚的要死。这就是火媚吗?这就是艾尔曾经受过的痛苦吗?那恨不得把花穴插爆,和把茎体割掉的感觉!“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这根好了!”安拿起一个几乎比成人手臂还要粗的假阳具在君的眼前晃了晃。着绝对是一个恐怖的东西,粗糙的表面上布满突起和倒刺,看着这恐怖的东西,君不住的颤抖,“安,不要!换一个,太大了!我受不了的!” “没关系!绝对可以的!只有这个才能满足火媚的需求,保证让你爽到死掉!”“真的只有它才可以?嗯……!”君半信半疑的问,“当然还有别的,就是我!你要哪个?”安的声音不再是冰冷,变得轻佻。“它!”“君,你还真会伤害我幼小的心灵!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你吧!”硕大冰凉的物体抵住君的菊穴,尽管君有所准备还是因被那巨物贯穿的巨痛儿倒吸了一口冷气。痛!该死的安,那里一定被撕裂了!“君!糟了!流血了!”废话,插那么大的东西当然会流血了!君试着调整呼吸,“打开开关!” “可是,君,你那里会受不了的!”安一幅担忧的样子,“打开!你也知道会受不了,那为什么要把解药放在这么大的东西里?呼呼……!”“我!我!这又不是我决定的,这是大家的意见嘛!而且梅他们也有份的!这个东西还是他做的呢!”银环和按摩器的开关同时被打开,按摩器开始在君的小穴内跳动抽插,倒刺和粗糙的突起撕扯着破损的粘膜,鲜血一股股的从穴口涌出,君疼的连呻吟的力气也没有。前方的银环尽责的按摩着君充血的花茎,是快是痛已无法分辨。终于在君快晕死的时候,一只针从扩张了的银环里伸出,刺进那可怜的花茎,少许冰蓝色的液体注入君的体内。银环脱落,按摩器被安抽出,股股红色的精液从君的花茎处喷出。 安静!绝对的安静!安细细的清理着君的伤处,并抹上了他带来的药膏。君醒了过来,身上的上由于上了药,变得不是那么疼痛。“安!艾尔呢?给他上药!”“啊!啊!原来我们素来冷静的君动心了,所以才会被典狱长抓住,又为了救那个艾尔不惜动用身份去调查真相,真令人感动!”“艾尔呢?”“别急嘛!放心,他的伤早就料理好了!”安一幅看好戏的样子,把君抱到艾尔的身边。 看到艾尔无恙,君才放下心,随即又恢复冷静。“这座监狱的秘密已经知道,证据也有了,只要等到他们举行拍卖大会的时候派人围剿就好了!我想你也知道拍卖会就是今天,我就不管了!艾尔的上诉已经被判无罪,他可以离开这里了!以后的事就交给你了,我累了,把我们送出去吧!”君说完就沉沉睡去。 “真是的!说完就睡,又是我干活呀!唉!身为劳苦大众真实悲哀呀!”安任命的叫人把这两具象是尸体的人太了出去。 怎么会写了这么多的不知所云的东西,我本来只打算写一点就好啊!怎么到最后变成了一整篇只有SM的东西!检讨,我是要写君与艾尔的呀!唉!:P 10 数天后,医院的病房里 干净整洁的房间里,一张复古的king size的大床占据的了房间的一半空间,沙发,电视,窗帘还有壁炉,整个房间就象是一个样品屋一样,温暖舒适。君靠在床上俯视着睡的象是婴儿一样得艾尔,嘴边有一朵不可抑制笑容。好可爱哟!艾尔的睫毛怎么那么长啊!不过,他怎么在皱眉头呢?是因为在监狱里的遭遇吗?我该怎么对他说呢?真是的!忍不住想为他抚平皱着的眉头!呀!糟糕!把他弄醒了! “君你还好吗?这是哪里?我怎么?”艾尔一幅困惑的样子环视着四周,虽然他小心掩饰,但是我还是再他的眼里看都了脆弱和恐惧。是啊!有谁能在经历过那么恐怖的事后还能无动于衷呢!可是积存了过多的恐惧是会生病的呀!像艾尔这样的性格是不会主动说出来的,他的自尊不许他轻易的显示脆弱,他的地位也不允许啊!既然如此,只有我来显示懦弱,然后让他渐渐的忘记了!“艾尔!我们得救了!还有法官因证据不足判你无罪释放,所以我们是自由的了!这里是医院的病房!”我倒在艾尔的怀里,紧紧的环住他的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可以看出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消息。“几天前!从被救出来开始你一直昏睡到现在!一定是因为太累了!” 艾尔回抱住我,还是在他怀里最舒服了!“君!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啊!?不要啦!我……我没事的!我没有受什么伤啦!”我企图蒙混过关,悄悄的想退出艾尔的势力范围,可是我还是被他紧紧的抓住了!“君!你有事情瞒着我!如果是平时,你只要受了一点小伤就会在我面前叫个不停!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那群野兽怎么对待你的我会不知道吗?毕竟……!”艾尔的神情有些恍惚,他又想起在兽笼里的事了吗?还是象气在那间密室里的事?“艾尔!别想了!我们的救了不是吗?那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啊!对了,你想不想吃些什么?”我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说我们的救了?为什么我们会得救?还有你还说法官因证据不足判我无罪?这些事怎么那么巧会在我昏迷的时候发生?还有为什么会有人救我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故意进到那所监狱里的,而你的目的则是那间密室!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对你来说究竟算是什么?”艾尔的表情是那么的严肃,好似不得到答案决不罢休似的!我好怕,如果我说出真相,他会不会原谅我呢?我们之间到底有多远………… 11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什么?告诉我这一切并不是一个阴谋,这不是你计划好的!告诉我!”艾尔的神情好激动,可是他越是这样我越不知道该怎么办!该不该告诉他真相,然后让他恨我呢?还是说一句谎言,享受此时的平静,然后等谎言拆穿时承受那不可弥补的痛?“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要逼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我好害怕!我还是承认了! 看着艾尔那渐渐变冷,布满失望的眼神,我的心好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连说谎骗我都不用!为什么!至少告诉我你是真的喜欢我!为什么在我刚刚感到温暖时又把我推进地狱?你这算是什么?我在你心中又算是什么?一个打发无聊的可笑玩偶还是一个自以为是英雄的可怜可悲的诱饵?” “不!不是象你说的那样!我……我是真的喜欢你,爱你的啊!只是我也有我的任务,我……我……对不起!你要怎样才可以原谅我!”我真的慌了,确实的慌张,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事情逃出了我的掌控! “笑话!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在你做了那么多的事以后,我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相信你?喜欢我?爱我?你把我当什么?一只呼之及来挥之及去的小狗吗?我的感情可不是这样被糟蹋的!你现在的样子真让我恶心!”艾尔起身欲走,我赶紧压住他。可是当视线触碰到他那满含鄙夷的眼神时,我真的无地自容了!好后悔!真的好后悔!不该利用他的!可是事情能进展的这样顺利,全是他的功劳,希望他可以明白,我真的没有利用他的感情,他的感情是有回报的啊!我是真的喜欢他的! “我是真的爱你的!你要怎样才可以相信我呢?”懊悔!抱着最爱的胸膛放声大哭!这一刻,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真的不知道!他并没有把我推开,但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回抱住我,他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说话没有动作!我可不可以把这解释为他还是喜欢我的呢? 许久之后,在我终于哭累了的时候,我悄悄的抬起红红双眼看向他!他什么也没说,但是我知道他在心疼我!尽管他还在生气,但是我可以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怜惜,尽管是很小藏得很深,但是我也满足了,因为他还是在乎我的! “哭够了?”同样的面无表情,但是我还是很高兴。“嗯!”我用力点头。“那就放开手!别用你那肮脏的身体碰我!”我愣住了,确确实实的愣住了!我以为他原谅我了,没想到……!“我要回家!”“不!不要走!我真的好爱你!不要离开我!不管怎样都好!求你原谅我!”现在什么面子里子全都不重要了!我第一次说出了乞求的话语,“艾尔!只要你可以原谅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我给你一次机会!我要先去看我祖母,跟不跟随你!”“我跟!我这就去收拾行李!”我兴奋得跑了出去,并没有看见艾尔眼里的算计! 12 人家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原来是真的!我现在就好悔恨,艾尔他生我的气了!虽说他让我跟再他身边,可是他都是那么冷冰冰的,我真的好沮丧呢!感觉上他离我好远,不管我多努力都追不上!我跟着他一起搬进了那个他称为祖宅的别墅里,怎么说呢?那里没有一点家的感觉,没有一丝的亲情,有的只是勾心斗角耍弄心机,在我看来真是无聊!我天天跟在他的身侧,不管他是去医院看他的祖母还是去公司办公,总之我就是要缠住他,一有机会就跟他道歉装可怜,我知道只要这样的话他总会原谅我的,有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天,他的心情很不好,因为院方通知了他一个很糟糕的消息,他的祖母病情很不乐观,她必须做一次风险极高的心脏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五,这几乎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他很烦躁,不停地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梳整齐的头发被他弄乱,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衬衣的扣子有两颗已经被解开,敞开的衣领可以看见他古铜色的胸膛!好性感,可是当我看到他焦虑的样子,心不禁抽痛,难过!喝着杯中的黑咖啡,好苦!但是我却还在一杯一杯倒入口中,很快的一壶香浓的黑咖啡就见了底! “艾尔!不要走了,就算你把地板磨漏也不会使手术成功的机率升高的!”我试图让艾尔觉得好过些,不过显然没有多大的公用,他的眉头还是紧紧的皱起,但是还是坐到了皮质的办公椅上,这是我感到些许的欣慰。我轻轻的走到他的身边,一手抚着他紧皱的眉,一手技巧的按摩着他颈后的穴位,让他渐渐的放松下来!而我则嫌站着太累,索性的做到了他的腿上,头靠在他的肩上,呼,好舒服!连他也象是很享受似的闭上了他那焦虑的双眼!这一刻让我觉得我们好像是回到了从前,然而好景不长,下一刻我被他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冰冷的眼中,那抹光芒让我觉得下一刻我将被他吞吃入腹!喝!好熟悉的���芒哟! “别得寸进尺!我还没有原谅你的欺骗呢!”我坐在地上,仰视着他,“那你到底要怎样啊?我天天跟在你身边,对你说我去监狱是因为要调查那里的失踪案,而遇上你则是意外,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只是不方便说而已!我是真的爱上你,要不然我为什么工作学业都不顾的天天随着你还要受你的冷眼!我从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连乞求我都说了,你还要怎样才会相信和原谅?”他默不作声的打量着我,从头到脚一处也没放过,看的我浑身都不自在,好像在他眼中的我一丝不挂一样!渐渐的他的眼神不再无情,而我则被他看得浑身发热。疑?腹内的压迫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 “开始有感觉的吗?喝了那么多咖啡,肚子会不会胀胀得想要去排泄?”我一定脸红了,好丢脸!我起身要走,那邪肆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你现在走的话就永远别想我原谅你!”“我要去洗手间!”看着他算机的眼,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我不想让你去怎么办?我现在就想看看你那美丽的身躯!”“可是……我……!”又是那抹笑,我的汗毛直立,“你不想要我的原谅了吗?”无力,真正的无力,我认命的开始褪去穿戴整齐的西装,谁叫我有求于人。 “要全部脱光哟!你知道我最喜欢你那干净的小茎茎和那粉嫩嫩的小菊花了!”哎!让我死了吧!被急欲排泄的感觉折磨还要忍受的展示那羞于见人的部位,长期没有发泄的身体只被他看一看欲望就忍不住抬头,还有逐渐胀大的趋势,他那嘲弄的眼神更是让我无地自容。“你……你看够了吗?我……我要去……!”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截去,“你是不是忍不住了?”点头,点头,是的是的!“可是我现在不想让你离开怎么办?”他的双手开始在我的身上游走,更可恨的是他居然用手指技巧的在铃口的凹陷处按压逗弄,略微粗糙的肌肤摩擦着敏感处的块感让我忍不住呻吟,但随之而来的警讯让我跳出了他所能触碰到的范围!我刚才差一点失禁,天哪!如果我真的……,不敢想象! “你不乖哟!我生气了!”恶魔,绝对是恶魔!“拜托!让我……!”“不要!我还没玩够呢!因为你刚刚让我不高兴了,所以我决定在我没有允许之前你不可以排尿!所以你下面的这个东西给我闭牢一点,不然我不介意来帮你惩罚一下不听话的小东西!”呜!感叹,我怎么那么可怜!“艾尔,不要这样啦!对身体不好的!”我盼望奇迹,可是老天不帮我,“偶尔两次没关系的!再说这可是你欠我的!别忘了在监狱里我……!”“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忍不住就用领带系住好了!来,躺下,用手抱住你自己的腿,打开,我要看看你后面的小可爱!”什么嘛!怎么可以这样!无奈,伸手抓过艾尔垂在胸前的领带不情愿的把那唯一的出口封住,我知道我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果然,“系紧点,不然到时候不小心流出来倒霉的可是你自己!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哎!今天是我的黑霉日吗?“艾尔!帮我,我下不了手啦!”勒紧是会痛的耶!尽管是质地光滑的领带,但还是会勒出瘀痕的。“唔!好痛,不要那么紧!”果然,现世报,艾尔居然一点都不手下留情,紧成这样肯定什么都出不来了!“怎么?在为你这根贱东西哀悼吗?还是嫌不够紧?”我沉浸在自我的情绪里没有立即回答艾尔的问题,下场就是可怜的分身被束得更紧,痛啊!“不要再紧了!好痛!我保证不会有东西漏出来!”没志气就没志气吧!反正对象是艾尔! “这才乖!想少受点苦,早点结束就要乖乖的听话,不然……嘿嘿!”俊美的笑容却让我毛骨悚然!在小穴周围移动的手让我提心吊胆!“你知道吗?你这个小洞可不是一般的诱人,我可是很喜欢里面紧稚却温热的感觉呢!不过,我现在想看一看你这里到底可以容纳多少东西,所以让我想想可以填什么东西进去呢?”随着他的眼在屋中游走,我的心开始狂跳,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总之是因为他! 13 艾尔修长的五指流连在我暴露在外的阴部,指尖时而挑逗着我胀红的小球,时而刺探一下那紧闭羞涩的花穴。看着我因本能而夹紧他的手指。“你这张小嘴还真饥渴呢!看他把我夹的多紧!既然如此,我不喂你点东西还真对不起你,说不定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呢!你看这个怎么样?我记得你最喜欢握着它了,就让它来满足你怎么样?”看到他手中的东西我吓了一跳,有没有搞错!“不……不用了!那个……是电脑的鼠标啊!怎么可以放进去呢!”我颤抖着不自主的向后退却。 “你很不老实哟!你看你明明就很想要嘛!来,我先帮你扩张一下,不然它进不去!”我的身体随着艾尔手指的舞动开始向他靠近,舒适的呻吟从口中溢出,身下的小穴一张一合的象是在做着邀请。美妙的触感几乎让我忘记小腹的胀痛,“艾尔,我……要……!”“你要什么?”好具诱惑的声音哟!“我要去洗手间!”(破坏情调!) “你!好,很好!既然如此……”“啊啊啊啊!好痛!不要再推了!”好痛,他竟然真的把那个无线鼠标推进我的穴道里!?“没关系哟!在一下就好了,你看已经进去了呢!”好胀,异物深入穴道把肠壁撑开,好难过!“拿出去,快拿出去啦!我不要玩了!”“那可不行,如果你不玩完你怎么知道我的答案呢?来,乖!自己把夹子夹上!你难道不想……”恶魔,艾尔绝对是利用人弱点的恶魔! 我伸手接过他递来的夹子,有没有搞错,居然是铁质的文件夹?“还犹豫什么?还不快做!”“我……我做不到啦!”“好,既然如此我就来帮你!”我在害怕,应该是的,我闭起了眼。好痛!这个家伙竟然用力的揪起我胸口的红豆,“眼睛睁开!”尽管不情愿但还是照做了,映入我眼帘的是艾尔手中的铁夹子渐渐的向我被揪起的红豆靠近,缓缓的张开,接着猛然的松开,啪的一下合上!“阿……呜!痛……!”追心刺骨,有种被夹断的���觉,下体也在同一时间被艾尔火热的巨大侵入! 痛啊!虽未被撕裂,但是脆弱的粘膜还是被粗鲁的攻击弄伤,该死的鼠标被顶到更深处。粉红的肠肉随着艾尔的抽动被带出,很快的再次随着他的插入被推进!虽不是很喜欢,但因为是艾尔,还是因此兴奋,快感连连!随着他猛烈的的攻击而摆动,感觉到他的速度与热力,渐渐的不再能思考!天堂的白光随着剧痛而来,夹子被扯掉的刺激激发了渴望,随着领带被解开,我们一起解放,不再顾虑精液还是尿液! 激情过后的宁静,轻轻依偎在他的怀里被他强壮的手臂紧紧的环住。不用在顾虑,因为惩罚已经结束,许久不来的睡神再次降临。我与他都需要好好的休息,因为我们将要面对的还有更多!他的亲人,他的责任还有那隐身在幕后的真正凶手!明天将是新的开始,迷题将一一的揭开,而我们将一起面对! 14 整理好衣衫,艾尔让君先行回家,自己则要先去医院看奶奶。离开艾尔的办公室,君发现大家都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他。女士眼中的爱慕不见,有的全是鄙夷和厌恶的恶心。男士中除了轻蔑还有一些的是色欲。想必是他们已经知道自己与他们总经理之间的事了!真是的,虽然自己不在意,但是被这样看着还是会不舒服的,反正也该走了,回去之后不知道会有什么好戏看呢? 这时,手机的铃声响起。“安!怎么样了?” “亲亲君君,我办事你放心!一切搞定!猜猜谁是主谋?还有,嗬嗬!” “安宝贝!我劝你长话短说,还是你想试试我的新药?”温柔的声音却让电话另一端的安打了一个寒战。 “呵呵,不用了!就是那个,你的艾尔亲亲的哥哥死的那个旅馆正好是梅宝贝的管辖,你知道他的习惯,有录影带偷拍!查到杀手和雇主了,交易的经过也被一号卫星拍了下来,反正就是一切顺利!” “好!那,安呐!这些凶手雇主的就交给你了,不过好戏可要通知我哟!就这样了,拜!”挂了电话,随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目的地兰斯特家的祖宅。 一进大厅,君就知道好好睡一觉的计划要改期了!兰斯特家族的祖宅内的所有人物差不多都坐在大厅里了,以艾尔的叔叔为首的等着讨伐他!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对自己的不屑,看样子是要来一个三堂会审了! “请你离开艾尔。这里是三百万的支票!”果然,是艾尔的婶婶先发言。 “为什么?我不想离开艾尔,我爱他啊!为什么你们不能接受我!我真的是爱他的,没有他我会不下去的啊!他是我全部的生命!难道爱一个人也有错吗?就因为我们性别相同就不能获得爱的权利,就要被迫分开吗?”真佩服自己,装的楚楚可怜还能挤出两滴眼泪来博取同情。低下头,交握着双手,全场百分之八十的人器械投降,临阵倒戈的走人。剩下的就是艾尔的叔叔,婶婶们,还有他的堂兄弟。 “说的那么动听还不是因为艾尔有钱!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男寝,不自量力的还想得到什么爱?我呸!像你这么低贱的人怎么配得上兰斯特家族的光环?我告诉你!艾尔三天后就要和我们菲利斯家族的丽娜小姐结婚了,我劝尽快离开,免得到时候被赶出门,那丢脸就丢大了!”艾尔的叔叔一副势力的嘴脸,看着就恶心。菲利斯不就是他自己的家族,野心还真大,也不想想他还不是因为自己的家族没落才入赘艾尔家的,像谁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似的! “结婚?不会的!艾尔不会离开我的!你们骗我!”好困!真无聊!不想玩了! “不信?艾尔他就在你后面!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啊!”废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转身,看向神情冰冷的艾尔! “三天后,我要与利娜举行婚礼,欢迎你来参加!”平板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欣喜,君听到的只有那尽力掩藏的伤痛与不舍。 走到艾尔的身前,君的双臂环住艾尔的颈项,对着艾尔的脸,吐气如兰。“真的要我走吗?不爱我吗?”红艳的唇瓣极具魅惑力的考验着艾尔的自制力。轻轻的吻上,没等艾尔有所反映就再次离开。“约定的吻!婚礼的那天要等我哟!我一定会带给你一场惊喜的!一场会让你悔婚的惊喜!拜了,亲爱的!”自信满满的离去,留下尚在震惊中的艾尔和一群各怀鬼胎的亲人。 15 “可恶!那个臭艾尔,居然敢跟我说他要结婚了!气死我了!神经病!哼!”手持手术刀的君正在分尸着桌上可怜的牛排。自觉比那牛排还要可怜的安正躲在房间的角落,吓得不敢靠近。他可不想成为君的刀下亡魂。 “君宝贝!不要生气啦!你不是也知道这是那个叔叔的计策嘛!利用艾尔对他祖母的孝心来达到他的野心!你的艾尔没有背叛你啊!”小心,小心,在小心,千万不要扫到台风尾。 “谁气他背叛我了!我是气他怎么这么笨!明明被利用了还不知情!还有,他那是什么表情嘛!如果真想让我离开的放心,他结婚总要装出一幅开心,喜气的表情吧!你都没看他那脸,臭成那样,谁会相信他是心甘情愿的结婚呐!还有他的演技真是有够烂的!明明心疼的要死,还在那里装酷!这么蠢的人跟我站在一起简直是破坏我的形象!”掷出手术刀,目标是离安的脑袋不到一寸处的飞镖盘。正中红心! “哎呀!我的君君大人啊!你心情不好也不要那我当那靶子吧!我要是死掉了,你的那些情报可就没人向你汇报了!真是天妒英才啊!”说这还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 “你少在那里恶心了!手术准备的怎么样了?还有关于婚礼那天的事宜,那些警察什么的,时间要算准,不然就不好玩了,如果让他们坏了我精心安排的场景,哼,有你好看的!” “都准备好了,那些犯罪证据什么的已经匿名寄给克鲁局长了!但是,你确定你要给那个人动手术吗?我是说…………” “不用说了!我都决定了,你只要办好你的工作就好了!手术房准备好,我要去了!这里就拜托你了!明天见了!”君说着转身离开房间,嘴边带着等着看好戏的笑容! 相对于君的悠闲,艾尔可就惨了! 16 一室昏黄的灯光,艾尔颓废的瘫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不加冰的威士忌被像白开水一样一杯一杯的灌入口中,浓烈的酒气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凌乱的金发,敞开的衣襟,都象是在衬托出艾尔眼中那沉痛的哀伤。入口的烈酒,苦涩的感觉,却赶不走那时时在眼前飘动的清逸身影,那恶作剧成功后的顽皮笑脸时时刺痛着他那越来越清醒的神经。浮现在那本该属于阳光的俊脸上的苦涩笑容象是在讽刺着主人的优柔寡断。因为一句责任而放弃了本该属于自己的爱,还刺伤了自己最不愿意伤害的人。想着竹离去时那布满伤痛与绝然的脸,以为已经死去的心不住的抽痛。“对不起!对不起!竹,原谅我!竹……” “等下就是婚礼了,还喝什么酒?你们快把少爷洗一洗,换上衣服,等下就要出发接新娘了!”进来的是艾尔的叔叔,看到如此颓废的艾尔,嘴角的笑更深,他知道如果艾尔保持这个样子,那么他的计划就更容易成功了,他几乎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钞票飞到他的口袋里,那些所有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匍匐在他的脚下,而这俊美的侄子也将臣服于他,乖乖的做着他的命令。这样的想法让他几乎掩不住兴奋的表情。 “等等!叔叔……我……”艾尔犹豫了,他真的可以娶另一个人,而放弃君吗?他的心好痛!“别等了!时间差不多了!那边牧师都已经准备好了,莉娜准备好了,现在就等你这个新郎了!”不等艾尔说完,他就积极的催促艾尔,他可不希望有什么变故。“可是……叔叔,我……”“我的侄子穿上喜郎的礼服还真是英俊挺拔啊,如果是你奶奶看到一定会很欣慰吧!她盼着你结婚都那么多年了,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啊!可是母亲她……!唉!”他假意的拭拭眼,叹了口气,脸上是一种虚假的哀伤,“艾尔啊!你要跟叔叔说什么?”“没……没什么了!我们走吧!宾客们也等急了吧!”艾尔最终也没说出来,想起奶奶对自己的疼爱,她最后的愿望自己怎能不完成呢?就算痛苦也好,不愿也罢!现在的艾尔只希望能再见到君一面,但是他又希望君不要来,因为在见面时,他不知道他是否真能若无其事的在君的面前于别人定下那誓言。 教堂!本应该很远的距离却异常的近,好像在一瞬间就到了,艾尔无奈的想着,好仓促的婚礼啊!他这个新郎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推到了红毯的彼端,牧师的嘴一开一合的说着什么,艾尔却连一句都听不懂,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些人,不管是亲戚,好友,牧师还是新娘。他的心忐忑不安,他在等待,等待着他的君,君说过他会来的,而他会等着他的。 身边的新娘娇羞的说着“我愿意”,艾尔觉得有些讽刺,自己竟然要和一个才初次见面的人结婚,好笑,真是太好笑了!如果……如果竹在的话,他一定会笑我蠢吧!竹!你在哪里? “艾尔•兰斯特先生,你愿意娶这位小姐为妻,并且不论……”牧师焦急的声音再次在艾尔耳边响起,冷汗从牧师的额角流下,这新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问了这么多次也不回答! 从想念竹的思绪中醒来,艾尔张了张嘴,“我……我……”一句愿意却怎样也说不出口。 “他不愿意!”教堂的大门被从外推开,风顺势灌了进来,阳光下那么熟悉的人影让艾尔浑身一震,僵立在圣坛前,一双美丽的眼中却充满了思念。“竹?” “是我!”那熟悉的笑容和口吻让艾尔震惊的合不上口。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竹走近。“对不起了,美丽的新娘,你的新郎我带走了!”拉起艾尔的手,转身就走,却被艾尔的叔叔挡住。 “艾尔!你不能走!这是你的婚礼!还有你这个不要脸的人,你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破坏艾尔的婚礼?” “恼羞成怒了,叔叔?艾尔爱的可是人家呢!您怎么可以和人家抢艾尔嘛!”半开玩笑口吻让人哭笑不得。 “艾尔!这婚礼可是你奶奶最后的愿望!”使出杀手锏,他就不信艾尔可以不顾他奶奶。 感到艾尔明显的定在原地,竹有些不高兴了。“什么最后的愿望嘛!说的好似老奶奶就快要死了似的!叔叔就这么想要当家作主啊!那也不要诅咒人家老奶奶嘛!人家来的时候老奶奶还好好的在人家家里看电视,吃点心呢!” “竹!你说什么?我奶奶她……”艾尔震惊,奶奶不是命在旦夕吗? “哎呀!人家说了嘛!老奶奶很好的,人家来之前她还在和人家抢蛋糕呢!人家妙手回春,老奶奶根本不会死嘛!”竹说的丝毫不在意,然而却在这一教堂人心中丢下了一颗炸弹。 “艾尔,你不要信这小鬼胡说,连那么多名医都没有办法的手术,这小鬼怎么可能……”看出艾尔的动摇,菲利斯加紧劝说。 “竹?”艾尔的眼神不确定的看向竹君。 “安啦!不信你自己听电话!”说罢,扔了一台银色的手机给艾尔。转向菲利斯的眼神变得犀利。“亲爱的菲利斯先生,现在我将以谋杀罪逮捕你!”这时,不知从哪里涌出一堆警察,把菲利斯家族的人团团围住,一副冰冷的手铐铐在了菲利斯的双手上。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凭什么逮捕我?”菲利斯的脸涨得通红,“艾尔!” “就凭你谋杀了艾尔的哥哥,这里是你和杀手接头的录影带,而这个就是你谋杀艾尔的哥哥的实况转播!”紧紧的抱住激动的艾尔,从艾尔的神态可以看出,奶奶的平安让他舒心,然而叔叔的所作所为则……“为什么要这么做?叔叔,为什么?” “哼!兰斯特家族本该是属于我的,如果不是你们的父亲,如果不是他,这一切都是属于我的,我只不过是想夺会属于我的东西而已!你和你那笨蛋个个都是不该存在的,杀了他,和设计你顶罪都在我计划之中,然而那个老太婆居然动用关系免你死刑,而你又这么好命的从监狱里出来,哼!如果不是这样,兰斯特家族早就在我的掌握之中了。”菲利斯的眼睛发红,怒瞪着竹,“如果不是你这小鬼的破坏,我早就成功了!你这小鬼,我一定要杀了你!”菲利斯在怒骂声中被警察带走。 “走吧!艾尔!直升飞机还在等着呢!”伴着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这场闹剧般的婚礼落幕了! ◎◎◎◎ 加勒比海的游轮上 欲火焚身的艾尔扑向竹,却被竹君一脚踢开。“唔!人家好想要!” “不要!人家不想!”没的商量的口气,竹推了推金边眼镜,重又把注意力放在书本上。 “竹!你要惩罚人家到什么时候啊!”嘟着嘴,艾尔满脸可怜的望着竹,金色的头颅在竹的眼前晃呀晃。 “到我高兴的时候!” “那你什么时候高兴?” “不知道!” “为什么这样呀!” “这是你不相信我的惩罚!” “呜……唔……唔……!竹……不要啦!人家真的……” “……” 游轮上,艾尔的这场战争还有的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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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物 Chapter 15
隔天简隋英是被门铃声给吵醒的,他随意的披上他的睡袍皱着眉头满脸都写着生人勿近,嘴里还不停念着“妈的…这一大早的…到底哪个王八蛋…”
“谁啊?!”
“哥!是我!”
“小林子?”
“哥!开门吧!我来接你了!”
简隋英有些犹豫,他应该给简隋林开门吗?毕竟简隋林对他的态度是真的越来越诡异了,不过他想了想,他可是个男人,能怕他一个小林子吗?简隋林能真的对他怎么样吗?大概谅他也不敢吧,随后简隋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还是打开了门。
开了门后,简隋林满脸的笑意,他的视线悄悄撇向简隋英正大敞着的胸膛看“哥,睡得好吗?”
“操!一大早的就来吵老子睡觉还敢这么问我?”
“抱歉哥,原本我是打算要订晚饭的可那间餐厅说只提供午饭所以我就订了中午,但我们必须早点儿过去。”
简隋英翻了翻白眼“不去!”
“那可不行,那家餐厅哥肯定喜欢,都是哥爱吃的。”简隋林笑得温和“还有他们家的麻小味道也特别好。”
简隋英听到麻小立刻就来了兴致“哦!那行吧!等我一会儿,我梳洗下。”
“好的,我等你。”
简隋林望着简隋英的心情瞬间变得愉悦起来的模样,心里就是一阵悸动,他喜欢简隋英因为自己而露出开心哭泣又或者是愤怒时的表情,简隋英的一颦一笑都让他动心不已。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接受这么个美丽又可爱的人是他的哥哥,还是他的亲哥哥,因为这注定了他不能爱上自己的亲哥哥,所以他曾经厌恶过自己是简隋英弟弟的这个身份,可后来他想通了,他们是兄弟又怎么样?他只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刚好就是他的哥哥罢了,明明他才是那个和简隋英靠得最近的人,甚至在他们的身上还是流着相同的血液,代表着他的哥哥只能和他在一起,他们本就该是一体的,只要想到这点简隋林就难掩心中的兴奋,他发誓他会用尽各种手段来得到简隋英。
简隋林趁着简隋英到浴室梳洗时进到了他的房间,闻着那完全属于简隋英的气味,就让他的下身亢奋不已,随后他叹息一声喃喃道着“哥…我亲爱的哥哥…隋英…”
他坐在简隋英的床上不停的抚摸着简隋英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床铺,抚摸着简隋英躺在上面的痕迹,就像是在抚摸着简隋英的身体,在轻柔中又带点执着。
——。
“小林子,你什么时候会开的车?”
“一段时间了。”
简隋英有些讶异的望着正在驾驶的简隋林看,而他此时是坐在��坐上的“嗯,早点学会也好,会开车总是方便些。”
“以后我可以载哥去上班啊。”
“用不着,我自己会开。”
简隋林笑了一下“哥,那我能去你公司上班吗?”
“哈?干嘛?不要。”简隋英嫌弃的说“你来能干嘛?麻烦死了。”
“哥,我能去实习啊。”简隋林沉稳的开着车一边说着“我保证我会好好学习的,也绝对不会给哥你添麻烦。”
简隋英哼声道“小孩儿就应该好好读书,上什么班啊…”
“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儿了。”简隋林笑了出声说“我成年了。”
“成年?成年了又怎样?”简隋英不屑道“还不是小屁孩儿一个。”
“哥你总是这样,把我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儿,但其实我已经是个男人了。”简隋林低声说着。
简隋英撇了他一眼,情绪有些复杂“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专心开车,我睡下,到了喊我。”说完他就靠着椅背打算在车上补个眠。
“嗯,哥你睡吧。”简隋林微笑道。
——。
“简少,简二少,这边请。”
简隋林走在简隋英的身边,他们两兄弟站在一起的画面可说是绝对赏心悦目的,简隋林正处于发育期其实也已经长得比简隋英还要高了,但脸上却还是有些未脱去的稚气,相较之下简隋英虽然身高是不如简隋林,但他是有着绝对的成熟气质,眉眼间透露着一股威严,一股不容许任何人对他不敬的霸气存在着,可同时又有精致优美的脸部线条,实在是令人联想翩翩,让人想对这样永远都一副高高在上的人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情来,就好比如说让他跪在自己脚边求饶,然后求着你狠狠地操他。
“这里还不错嘛,风景挺好。”简隋英一落座就说。
“那当然,吃完饭之后我们还可以去游泳。”
这间餐厅的景色非常优美,甚至从包厢里看出去还能看见一座非常大的无边际游泳池。
“可我没带泳裤来啊。”
“没关系,等会儿买吧。”
此时餐厅的服务员走进包厢内替他们点餐,在点完餐以后服务员才说“两位少爷,我们餐厅在晚上有办一场演唱会,在演唱会尾声时还会有一场派对,就在泳池那儿办的,只要有来本店消费的客人这些活动都是可以免费参加的。”
“哦,听起来还不错。”简隋英笑了笑。
“哥你想参加吗?”
“想啊。”简隋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尤其是派对,派对上肯定会有很多漂亮的美人,而简隋英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嗯,哥想参加,那就参加吧。”
——。
晚上,俩兄弟一同参加了由餐厅主办的演唱会,台上歌手劲歌热舞,简隋英其实还是挺爱看的,尤其是在一些长得漂亮的小明星出场时他更是看得两眼放光。
“哥,好看吗?”因为演唱会的音乐放得太大声,简隋林只能贴在简隋英耳边说着。
简隋英感觉到一股热气,反射条件的就缩了一下脖子,后来他才发现原来是简隋林,一瞬间有些尴尬就用手肘戳了他一下“你离我远点儿。”
“可是离太远的话你不就听不清我说话了吗?”简隋林依旧附在他耳边说道。
“那你就别说话啊!”他喊道。
“但我想跟哥说话啊。”
简隋英不耐烦的推开他逐渐靠近自己的脸“很热,死开。”
此时简隋英感觉到自己的屁股上有东西在动,以为是简隋林在吃自己的豆腐,气得他差点又想扇他巴掌。
“简隋林…!”
可简隋林却在这时突然瞪了他一眼,正当他讶异简隋林怎么会用这种眼神��他时,就見简隋林侧过身并且喊了一声“妈的…!”
“啊…!”从简隋英的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简隋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有个变态偷摸他被简隋林发现并且制裁住了,简隋林眼神凶狠的抓着那变态的手将他的手扭曲成一个艰难的角度,也难怪那变态会喊得如此凄惨。
“你他妈敢碰他?就凭你这种货色也敢碰他?我看你的手是不想要了是吧?”简隋林将那人的手扭到背后去,这真的是简隋英第一次见他如此凶狠的模样。
尽管那个人被压在地上惨叫着道歉,简隋林也没有轻易的放过他,就好像是真的要把对方的手给废了一样,而简隋英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毕竟他也挺不爽有人竟敢偷摸他,而且摸得还是他的屁股!这简直就是不可原谅!难道他不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吗?!
直到他们闹出的骚动引来了保安的注意,还好他们简家有权有势的所以很快就解决了这件事,那变态最后也被保安赶了出去,但等到这事完了以后简隋英也就没什么高昂的兴致继续待在会场里了,抓着简隋林的手就想离开。
“啊啊啊啊啊啊!宋居寒!”
“我爱你啊!宋居寒!”
“宋居寒最帅!最美!最爱你!”
简家兄弟一听到女粉丝的尖叫声内容时,两个人都在同一时间愣住了。
“各位晚上好啊…”宋居寒果然真的出现在了舞台上,他今天穿了一身华丽的黑西装,那脸蛋也依旧妖艳得不可思议,而即使简隋英再怎么讨厌他都还是得承认宋居寒是长得真的很好看。
“哥…”简隋林紧紧握着简隋英的手,脸上浮着青筋“我们走吧。”
可就在他们才刚转过身,台上的宋居寒就拿着麦克风喊着“今天这首歌,我想送给一个人,这是我为了他而作的歌,《我为你着迷》for him.”
“他这是在干什么?”简隋英蹙眉,盯着台上正在唱歌的宋居寒看,宋居寒的声音很有穿透力,也非常有特色,当他唱着这首歌时绝对会让人不禁为他着迷。
“别理他,哥。”
“这他妈是出柜啊,他是疯了吗?”简隋英瞪大眼睛说着“他可是公众人物,能就这么出柜的吗?”
简隋林冷哼一声“这算得了什么?”他都还没让宋居寒在这个娱乐圈里混不下去呢。
——。
演唱会结束后宋居寒卸了妆就打算回饭店好好休息,但途中他却意外的看见他那心心念念想了好几天的美人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在泳池那儿有一场派对,简隋英换上了泳裤,正泡在泳池里一脸红的喝着香槟,他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两人靠得非常近,近到只要那男人一低下头就能亲到简隋英的程度,气得宋居寒差点后悔给简隋英写歌了。
“简隋英…!”宋居寒快步冲了过去,在那两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他就伸手将简隋英拉上岸,一脸的愤怒。
“宋居寒?”
“这些天我不找你你就不会来找我吗?而且你不找我就算了,居然还敢找其他男人?!”
简隋林反应过来后就立刻上了岸,拴住宋居寒抓着简隋英的手,狠狠地说“放手。”
“你他妈谁啊?”
“我是他弟弟。”
宋居寒愣了一下,随后才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弟弟?原来你就是那个弟弟啊。”
简隋英叹了一口气,瞪着宋居寒说“你闭嘴。”
“怎么?他跟你告白了?”宋居寒嘲弄道“你们是在约会?”
“操你妈!宋居寒!你他妈給我闭嘴!”简隋英瞪大眼睛说着。
宋居寒冷笑道“简隋英,你真的喜欢你弟弟吗?这可真够变态的。”
『碰!』简隋林用拳头猛地朝宋居寒的脸上就砸了过去,并且发出一声巨响。
“最好闭上你的嘴,别侮辱我哥。”简隋林怒视着宋居寒说。
周遭的人一见他们吵了起来,其中还有几个人是宋居寒的粉丝,纷纷都朝向简家兄弟两人开起炮火“你们怎么可以打人啊!”
“为什么打我们家哥哥!”
“哥哥做错了什么呜呜……”
宋居寒虽然心里火,但还是重新扬起笑容对着他的粉丝们说道“各位,没事,我们闹着玩的呢,我们是朋友。”
说完宋居寒就揽过简隋英的肩将他禁锢在自己怀里,笑道“我们感情很好的!”
“宋居寒…!”简隋英怒视他。
“别生气,宝贝…”宋居寒低声哄他。
终于在宋居寒将他的粉丝们哄住后他就带着简隋英离场,简隋林当然也跟了上去,直到宋居寒拉着他来到了一个没人在的空地后简隋英才挣脱开他。
“够了!老子根本不怕一群小姑娘!”简隋英翻了翻白眼,要不是因为跟明星打架会上新闻而且还可能会连带的影响到他公司的名声,他根本就不会任由宋居寒把自己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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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夜灯 01—06
电竞前辈adc天X电竞后辈辅助柚
【我真的不想倒过来的,但是你看看日本电竞,我真是……我一开始以为他们在演,后来又觉得他们真的想赢,这可能就是……菜的真实。你为什么不是韩国人呢,你要是韩国我就可以360度无死角发挥了!!!!】
一
金博洋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晒的被子起了火似得燎,一旁的金杨早就穿好了衣服,床铺也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和他的人设极其相似。金博洋翻了个身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明晃晃的八点整似乎是在告诉他,今天不止江哥不正常,太阳也变得奇怪起来。
金博洋正准备乘着时间还早再咪上一会儿,金杨的巴掌就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你睡啥睡呢,新队友快来了也不去瞅一下。金天天你不会是睡傻了,把昨天教练说的全部忘了。”
“忘啥呢,忘?你天总的记忆里是这样差的吗?”金博洋一把掀了被子坐起来,慢吞吞的把裤子往身上套,嘴上的功夫却是一点也不含糊,“要我说日本的那块地的能出什么面子,上个赛季八连跪我看着都怂。”
干脆利落的避开了金杨的第二个巴掌,金博洋顺手披上队服外套,努力避开一边的江哥用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的叨逼。
“金天天你这小子,人家可是日本第一天才……”
金博洋选手面无表情的关上了卫生间的门,终于清净了……他拧开龙头接着清水洗了把脸,平心而论他对于这个所谓的日本第一的新人并没有太多意见,但是闫涵的退役完全出乎了金博洋的预料,一想到这个新人是来顶替闫涵哥的位置,他心里就有些低落起来。
昨天他狠狠地暴打了对面下路的虐狗组合,就连一向宠着金博洋的桶老铁都觉得她的情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隋文静怀着关心队友兼团宠的心情稍微提了几句,但还是被金博洋插科打诨给含糊过去了,她也明白了对方不想说的心思,也歇了这个念头。这是金博洋成为职业选手以来第一次遇到队友退役问题,他们或多或少,或迟或早总是要直面这些。所以隋文静能做的只是拍了拍金博洋的肩膀:
“要好好干。”
她说道。
“我知道的。”金博洋想,可是换一个辅助这件事情的确不好受,他也是天才出道,光环加身,从开始就是夺冠热门,甚至经常被人调款出道即巅峰。他所在的CN队刚刚拿下国内冠军,前途无量。
“可我想要世界冠军。”在赛后采访里,当着所有媒体的面,他这样说道。金博洋有信心,也有能力证明自己值得上所有的赞誉。但是闫涵突如其来的退役像是当头一棒告诉他,你的时间不多了,他不得不把对方从自己的梦想里删去留下一个空荡荡的空白等着人来填补。
“金博洋,你是不是掉到厕所了。”江哥正在外面狂扭门把手,边拍门边喊,鬼知道这熊孩子今天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偷吃了他的外卖想把自己堵死在厕所外面,“还活着就吱一声!!”
金博洋以光速打开门从金杨胳膊下穿过去,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笑出他的小虎牙。
“吱!”
妈的,贼贱。
“金博洋你小子是皮痒了是吧!!!”
二
教练曾经为了闫涵退役的事情,单独叫金博洋出去谈心。杂七杂八说了接近半小时核心内容莫过于新队友磨合期的问题,甚至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队内就已经定下了人选。
金博洋低着头听着,问他意见也不回话,只是看着自己剪的光秃秃的指甲,嗯嗯啊啊了几声。教练知道自己今天从金博洋这里是等不到什么确切的回答了,少年人的倔强和骄傲不允许他哭泣,所以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无声地表达他的抗议。
教练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摸了摸金博洋的头:“他终究是你的辅助,好好带着人家,你也是前辈了。”他知道少年人心里的不甘,但是俱乐部决定的事情已成定局,“你们是要一起比赛的队友,明白吗?”
对着金博洋,他向来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叹了一口气起身带上门,出去时还不忘叮嘱了两句:
“天天,你自己好好想想。”
金博洋没有回答,他任由黑暗掩盖了自己的身影,将所有的一切关在门后。半晌,他才对着无人的空寂回答道:
“我知道的。”
他熬夜看完了羽生结弦的资料,平心而论,哪怕在向来颓靡的日本赛区,也掩盖不了对方的出色的操作,更何况羽生结弦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两年,这个在人生中看起来极为短暂的时间,对于一个电竞选手意味着无限可能。
在深夜里,金博洋拨通了教练的电话:
“他什么时候到?”
另一边沉默了很久,他清楚对方在等待着这个,在沉寂的黑夜只有江哥的呼噜声,电话里人声里带着一点电子的声线,被压缩的格外不真实。
“明天下午。”
见新队友这回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金博洋眼睁睁的看着韩聪被隋文静抓到卫生间里强行凸了一个造型,不厚道的笑得晃着腿踢一边的柳鑫宇,弄得柳鑫宇伸手想狠狠挠他几下,让他知道自家上单的厉害。不过他们都没有得逞,毕竟搞定了聪哥的桶妹很快的转移了目标直扑队内吉祥物金博洋。
被涂上口红这回事,自诩为钢铁直男本直的金博洋是拒绝的,奈何老铁手握化妆包严阵以待,旁边有试图与拉人与自己难兄难弟的聪哥虎视眈眈。金博洋拿出赛场上一秀五的劲企图逃出生天,奈何操作失误直接撞到了江哥胸口上,为了报复早上卫生间之仇,江哥毅然决然的出卖了金博洋。
那一天,金博洋回忆起了在幼儿园被老师按在凳子上点上美人痣的痛苦���
他挣扎着探出头,基地的门一下子打开了,光芒如同洪水般宣泄到房间里,把每个闹腾的年轻人都照的生出微末的光辉了。金博洋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教练站在门口侧了个身,让被挡在身后的年轻人向前了一步。他拖着行李,白皙的脸被过分明丽的太阳晒得泛起点红,初来乍到的少年人对着满屋子人,那张生的好看的脸上露出茫然,但是他很快找回了意识,对着未来的队友兼前辈深深鞠了一躬,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说道:
“初次见面,我是新辅助羽生结弦,未来请多关照。”
三
金博洋想到了所有方案,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要和羽生结弦同一个宿舍。他看着江哥忙上忙下的搬动着家具,还不时照顾一下羽生结弦的情绪心里就有些不快。他清楚羽生结弦个人的天赋毋庸置疑,闫涵的离去也和对方无关,但是心里还是有一个声音在计较。
这个人一来就带走了你的辅助,还赶走了你的室友。金博洋莫名的有些烦躁,在对上羽生结弦看向自己亮晶晶的眼睛的时候这股郁气更胜了一筹。自己这样的情绪完全是无意义的迁怒,金博洋清楚的很,但他毫无办法,只能抓着休息室沙发上的小猪佩奇,整个人陷在沙发里,转过身不去看被所有人团团围住的新队友,耳边还传来老铁带着东北口音的感叹:
“我算是弄明白了上面为什么非把这兄弟弄过来来,就这张脸……都不知道能圈多少女粉。”隋文静目光一转,看向旁边缩成一团,仿佛被对手打成自闭的金天天,一把把他从沙发上��起来,“人家初来乍到的,好好照顾新队友,听见没有!!”
金博洋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保不住辅助,保不住室友,现在终于连吉祥物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金博洋很生气,但是他看了一眼队友们任重道远的目光,怂怂地缩了回去,转头把沙发上的小猪佩奇整齐的摆成一排,心不甘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看着羽生结弦不时的偷偷瞄自己一眼,金博洋觉得更加生气了,这个人绝对是在对自己示威,他自以为凶凶地瞪了回去。才不能让他以为收服了所有人我就会屈服呢,金博洋闷闷不乐的想,不过刚刚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奈斯,他可是对着镜子练了好久总算有了点用处。
羽生结弦忍住笑意的收回目光,他刚把行李放到房间里,在来之前教练就已经告诉他将和自己的ad也就是金博洋前辈同一间房。
“你们总是要配合的,提前熟悉一下。”教练语重心长的说道,听起来像是欧巴桑的叮嘱,他顿了一下,看向羽生,“不过金博洋可能对你有一点敌意,不过他人不坏,羽生你就让着他一点。”
羽生结弦是日本赛区的天才新秀,出生在日本赛区说不上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幸运的是在犹如一片蛮荒的日本赛区他的成绩耀眼的无法遮挡,不幸的是这里完全没有一个供他真正意义上成长为世界级选手的环境。
然而,对羽生结弦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在之前的solo赛里打败了日本第一的前辈,几乎整个网站上都是对他的指责辱骂,说他不顾礼节,在公开场合让前辈下不了台面,说他年轻气盛,不懂得尊重。他难过地不行,可是哭泣却也是自己留下的把柄,那时候羽生结弦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电竞。
所幸他坚持了下来,当收到CN队的邀请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同意。
羽生结弦握紧自己手上的珠串,这是最重要的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自己绝对不能放弃,哪怕在队友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敌意的情况下。
四
没有人告诉过羽生结弦,所谓的敌意仅仅只是这样而已,他看着金博洋摆出一个我觉得自己很凶,请不要理我的表情,然后缩到沙发里来表达自己所谓的敌意的样子,像是那只隔壁奶奶养的又乖又软,浑身散发着甜味的小奶狗。他拼命地忍住笑意,看着对方满意的抱起玩偶走到训练室里,才收回目光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准备和家人报个平安。
几乎打开的瞬间就是前队友无良前辈密密麻麻的信息轰炸,问题却还是换着花样问感觉怎么样是否习惯。羽生结弦颇有耐心的一条条的翻完,才逐条的开始回答问题,他突然犯了点恶趣味,脸上露出少年人的狡黠,回答了一句:
【我的ad,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的样子。】
几乎不到一分钟,他就得到了前辈堪称夸张的回应:
【不是吧,boyang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几个天才里面他都算是性格最好的一个,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情惹他生气了!好好道歉,听到没有!】
羽生结弦看着上面的字,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偷偷笑了起来,不知道想到什么似得。他收了手机,决定去和金博洋打个招呼,就上楼休息一下。
他刚走了两步就看到教练拿着队服走了过来,羽生结弦乖乖地接过衣服,颇为不解地听着教练的叮嘱:
“衣服拿过来了,今天晚上就会官宣你加入CN。”他犹豫了一下,拍了拍羽生结弦的肩膀,“这几天记得不要上论坛和社交媒体。”
晚上羽生结弦就知道了原因,他用了一个小时就和金杨,韩聪等混熟了,一口一个哥叫起来,他那张乖学生的脸,高兴地聪哥差点想包个红包,以至于后来的隋文静后悔莫及,原以为来的是新吉祥物,没想到是远道而来拱白菜的猪,失策失策。只有金博洋在旁边开着电脑上分,不过他这个月直播时间还差着点,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直播间一直是自己的地盘,金博洋相信这一点,他自信地在粉丝面前秀了一把操作,还不忘自己主播本性:“记得点个关注,你天总这把操作骚不骚。”
弹幕上满屏的骚断腿用隋文静的话来说简直辣眼睛,金博洋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角色,手抖一个回头就被对面带走了最后一丝血量。他只能无奈的看着刚刚还喊着天总我男神的粉丝在屏幕上疯狂刷屏:
【天总这个自信回头送上人头我可以笑五十年】
【社会社会】
“你们是不是我粉丝,去去去,你天总这叫做演技的最高境界。”金博洋看着满屏揶揄自己的粉丝翻了个白眼,“相信你们天总完全可以把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惨案,世界知名adc竟沦落到安排黄金排位赛,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知名电竞选手自信回头,是什么带走了他的心,敬请收看今晚天总有直播。】
金博洋:我怀疑我的都是假粉。
羽生结弦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在日本也颇具名声的前辈正嘟着嘴试图以卖萌的方式糊弄自己粉丝忘记自己之前的失误。他小心地避开摄像头,想给自己未来的搭档问个好。
直播间却像是被什么炸开来,刷出一批莫名其妙的弹幕,金博洋抬头看了一下上面针对新成员的污言垢语,回头看见自家的新辅助兼主角乖乖地站在一边看着自己。他下意识的侧身挡了一下屏幕,反手关了摄像头,完全不顾粉丝们撕心裂肺的哀嚎,说话慌乱的有些结巴:
“你……你过来干什么?”
羽生结弦歪了一下头,一脸无辜的看着金博洋:
“我来和前辈打个招呼……”
这个日本小后辈有点乖啊,不熟练的汉语听起来也是软乎乎的,金博洋想了一下刚刚看到的糟糕到近乎人格侮辱的评价,站起身拉着羽生结弦的手往一边走过去。
“我是金博洋,以后你就是我天总罩的人了!”
羽生结弦点点头,他软软的喊了一声前辈,顺从的跟着金博洋离开。在金博洋看不见的角落里,他回头看了一下尚未能完全熄灭的屏幕,他来中国之前稍微学了几个月中文,算不上好,认得的字也不多,但是上面用刺目的鲜红书写的【日本人全家死妈】刺的他眼睛发疼。
无论在什么地方,有些东西就是一样的,毫无变化可言。
只有金博洋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把他的注意力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
“你今天晚上要吃什么,要不我请你吃一下我们附近的特色外卖。”
羽生结弦沉默了一下,他低下头看了一眼金博洋的手指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这是一双真正属于电竞选手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也许还是有什么地方是不一样的,他仰起头,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谢谢金博洋前辈。”
“你咋还叫金博洋前辈呢,自己人,叫天总!”
五
讲道理,金博洋真觉得自己和羽生结弦的脑电波对接出了问题。他们一起吃了晚饭(附近最好吃的外卖)也没有训练直接洗了澡就准备上床睡觉。缺少了江哥的废话论坛,金博洋第一次觉得入睡困难。他翻了几个身,力气大的摇着床吱呀吱呀的响,俱乐部也忒抠了,床还是破的,他咬牙切齿地想,索性也不睡了,坐起来准备好好看一下前几次比赛的复盘,一回头就看见羽生结弦亮晶晶的眼睛。
金博洋吓得一哆嗦,这死孩子半夜不睡觉不出声光盯着人看,是不是来的时候中了猫头鹰的毒。和不熟的人做室友就是这样子,避免不了突如其来的情况中的尴尬,他看着羽生结弦被自己发现后羞红了的脸,像是下午被太阳晒红的一样。做前辈的当然要体谅一下自己的队友,而且想想今天在电脑上看到的话语,金博洋心也软了一截,他摩挲着套了件衣服,坐到羽生结弦床边。
终于轮到自己做知心大哥哥的时候了。
羽生结弦今天睡不着是有原因的,他有些轻微的认床,在翻来覆去的挣扎后他选择观察这个未来他要居住很久的房间。贴满画报的墙壁,塞的满满当当的衣柜,各种游戏机和玩偶,还有他们的主人,他不知不觉的把目光移到了金博洋身上。
也许,他真的遇到了一个好的前辈,羽生结弦觉得脸上有些发热,他扯起被子遮住脸又伸出头多看了几眼。金博洋看起来完全不像前辈,倒像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羽生结弦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等他找回意识时就对上了金博洋投过来的目光。
还没有练就日后的满格耍赖皮技能被当场抓包的羽生结弦瞬间放空了头脑,他呆呆地看着金博洋前辈抿着嘴唇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秒,穿了外套朝自己走过来,速度快到让他来不及寻找借口。金博洋坐在自己床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跳的飞快,他被子下的手指抠了一下床单,试图强行压下这种紧张感。羽生结弦鼓起勇气看了一眼金博洋,逆光的黑夜使他完全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他暗自吸了一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
“前辈不睡吗?”
金博洋差点笑出声来,究竟是谁没睡大半夜盯着人看了半天,还先发制人倒打一耙。他咳嗽了一声,��着羽生有些泛红的脸,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果然知心哥哥这种事情还是交给金杨来做比较好,毫不犹豫的甩锅给远在隔壁的江哥,金博洋挤到羽生结弦床上坐下,露出一个被粉丝嗷嗷直叫绝对领域的小虎牙笑容。
“要不要一起看几把复盘。”
然后他们就看了一晚上,在第二天成功的惹得教练揪着金博洋的耳朵大呼小叫。
“金天天,你真是好样的,人家羽生结弦只来了一天你就给我带出了黑眼圈,你有种!!”
金博洋不满的瞪了一眼旁边欢声笑语的小伙伴们,拼命地抗争到:“这怎么能怪我,我这也是增进队友感情吗是吧!你看我现在和羽生关系多好,今天早上我还给他亲手做了早餐。”
他给羽生结弦使了个眼色,对方瞬间领会到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到金博洋身上,隋文静直接冲到教练面前一把把金博洋抢到手里,接管了他另一只耳朵。
“好你个金博洋,整天老铁老铁的叫,认识你这么久你都没有给我做过一顿早饭,说!你做了什么!!”
羽生结弦笑了一下,惹得隋文静连连感叹好看的人笑起来就是不一样,就连房间都被照亮了几分。他靠近金博洋扯了一下他的衣服,看着金博洋被揉红的耳朵,心疼的帮忙揉了揉。
“前辈的海鲜泡面,很好吃。下次我也要给前辈做早饭。”
那时候,隋文静天真的以为羽生结弦是一个被一包泡面就可以收服的人,后来她才发现那是金博洋送出的第一份嫁妆,未来她的老铁犹如泼出去的水,源源不断的把家里的东西搬空。
金博洋顺手勾着羽生结弦的肩膀,拉着他向训练室走,他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整个人靠在羽生结弦身上朝教练做着鬼脸,笑的格外灿烂。
“我就等你亲手做得早饭了。”
“奇怪。”隋文静双手环抱在胸口看了一眼两个勾肩搭背的人,“天天不是昨天还很抗拒羽生的吗,怎么今天这么好了?”
呵,男人。
柳鑫宇放下手中的游戏机,听见隋文静这么说他端起水杯准备喝口水,漫不经心的回答道:“男人嘛,没有睡一夜处理不好的矛盾的。”
他咕噜咕噜一口喝完了,半晌,才听见隋文静幽幽地回复:“我可算知道为什么我们明明有我这个联盟唯一的女选手还会有那样的外号了。”
“什么外号?”
一边的韩聪刚从房间出来,他抽了张纸,擦了一下手,正好听见桶妹说道外号两个字,顺口回了一句。
隋文静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两个人一眼,甩下一句话潇洒离去:“CN GAY队”
韩聪:???
柳鑫宇:???
六
羽生结弦抿着唇,对着电脑沉默不语,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今天他和金博洋搭档打了几把训练赛,结果却大都不尽如人意。
他们之间还缺乏一点默契,不管是自己还是旁边的金博洋都清楚这一点,羽���结弦很熟悉这样的感觉,他在日本的时候就是这样,横空出世的天才总是要背负更多的压力,团队脱节的痛苦一直久久的徘徊着他短暂的电竞生涯里。
羽生结弦双手无力的搭在键盘上,那种徐绕以久的脱力感再一次从四面八方袭来,就像在过去一个赛季里,他所在的队伍在世界赛上一次次失利后的心口带来的钝痛。
他看向一边的金博洋,这个只比他大上两岁的前辈正认真的观察他们之前的几把训练,试图找到其中的不足。羽生结弦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只能再一次把目光集中在电脑上,任由思维一点点沉下去。按道理,自己不是一个这么颓靡的人,但是这几天来都是这样,团队之间的配合像是看不见的墙,无论怎样的话语都无法抵消他心里的慌乱。
中国赛区的强度和难度,不是日本可以比的,马上就是新的赛季,羽生结弦这几天也不是没有见过队友们熬夜整理资料的样子。和之前他所在的队伍不同,CN队是一只称得上有着极强的进攻性的队伍。
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但是这时间却长得让人不安。
金博洋看完复盘后抓了几个重要的点,他用笔尖戳了一下白色的纸页,留下几个小黑点,挂在并不好看的字迹旁边。他回过头看向羽生结弦,想要找他讨论一下这几把的失误,就看见小孩趴在桌子上,一脸颓靡。
他很清楚的知道羽生结弦在想什么,在经历什么。金博洋天才出道,从登上比赛台的时候就是夺冠希望,然而他们一次次折戟沉沙在最高领奖台面前,中国赛区依然是世界第二赛区,什么也没能改变。他也经历过中国赛区最黑暗的那一年,扑面而来的压力和辱骂,随之而来的状态下滑和失误。那一年里,金博洋几乎没有上台比赛,他日复一日的训练,却因为种种原因固守在饮水机旁。
那时候,网络上说,他骄傲自满,轻敌狂妄,更有人说,金博洋不行了。
他怎么就不行了呢?金博洋自己都没有否定自己,怎么就轮得到别人说不行呢。他咬牙站了起来,加入了CN队,拿下了今年的国内冠军。
金博洋站起来,他拍了拍了羽生结弦的肩膀,示意他进入游戏,拿过他的鼠标点了几下,对着对方不解的表情笑了一下。
“来一盘solo吧。”
他回到自己座位上,同时进入了游戏里。
在游戏特有的声效里,羽生结弦一个技能带走了金博洋最后一点血量,看着屏幕慢慢变灰,金博洋回过头看着羽生结弦不知所措的表情,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的头。
“你看,羽生,你还是很优秀的。”他回想了一下之前几把比赛和这种solo赛上微妙的不同,伸手将椅子拖到羽生结弦身边坐下,“羽生,你太压抑自己了。”
羽生结弦脸上泛上一丝红晕,刚刚那场激烈的对决对他的精力,他看着金博洋坐在自己身边,指了指电脑屏幕。对于自己而言,他靠的有点过分的近了,可是羽生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相反的他觉得温暖。
在冰冷的电子的光芒照耀下,也无法掩饰的温暖的光芒。
“羽生,或许你自己没有发现,你习惯的压抑自己的能力,害怕自己和团队脱节。但是……我们要允许犯错。”金博洋笑了一下,羽生结弦第一次注意到他的前辈在网路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小虎牙,是有点可爱啊。他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起来,听着对方继续说道,“你在游戏里放手去做吧,你可是我的辅助,我相信你的能力,所以,也请你相信你的团队,相信我。”
“我们能行的。”
他的笑容坦然的像是在述说一个事实,不是经常听到的对不起,拜托你了之类的话语,而是我相信你的能力。羽生结弦看着金博洋,他记得上一次在日本和前辈solo赛的结局,惨烈的几乎击垮了一切,他那样拼命地打败对手,仅仅只是,想要得到肯定而已。
现在金博洋笑着说,你可以的,你是我的辅助啊。
他却像是完全不知道说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的样子看着屏幕继续说道。
“来说说前几把的不足吧,第二把你的闪现位置……”
“这个q也不对……”
羽生结弦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有心跳声和呼吸声在耳边回荡。他觉得自己眼眶一点点的热了起来,他试图压抑下去这种莫名奇妙的情绪,最后只能放弃似得捂住脸,不想被对方看见自己孩子气的一幕,却还是小心地透过手指缝隙里微弱的视野看着对方红色队服上的名字和从放在键盘上袖口里露出的纤细白皙的手腕,和漆黑的键盘放在一起对比分外鲜明。
这个人,这个人是他的ad啊。
七
国内赛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要快一些,就连羽生结弦本人都没有意识到,他就已经成为了团队的一员。习惯了队内吵闹的垃圾话,也习惯了风风火火的节奏,虽然大家说话的口音和他学的中文有那么点区别。甚至有几次羽生结弦路过金博洋直播的时候,都听见对方怼粉丝的声音:
“天天想着在我的直播间看别人小哥哥,你们的素质呢?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心头好。”
偶尔,他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么轻易的在异国他乡被接纳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是在他们身上就是显得那样自然。他绝对不能松懈,新的赛季的开始注定要全力以赴。
“为CN队的连胜记录一起加油吧。”
上场之前隋文静掏出一包口香糖,她是联盟现在唯一的首发女选手,口香糖有助于选手保持注意力。羽生摇摇头,他不需要这个,但是台下排山倒海的欢呼声有些分散他的注意力。
“真好啊。”他自然而然的发出一声感叹,和日本完全不同,在中国电子竞技已经渐渐走入大众的目光,收到更多的关注和荣誉。
哪怕最黑暗的时候有着这些人,总是可以看到希望的。
他很快定下心神,这是羽生加入CN队第一场正式比赛,虽然之前训练赛的时候俱乐部把他的表现传上了微博,也收获了不少粉丝,但是没有正式比赛的成绩一切都是妄谈。这段时间羽生结弦一直铆着一股劲,就连金博洋路过都不由的安慰了一下这个全身紧绷的队友。
“你也别太紧张了,我第一次比赛的时候还四连跪呢。”
羽生结弦摇摇头,他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仰着脸看着金博洋,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
“我想赢。”
金博洋笑了一下,恍惚间他也看见了过去的自己,怀抱的胜利的愿望来到这个赛场。他拍了拍羽生的肩膀,顺势坐在他旁边:
“那就放开手来做,你还有我们呢?”金博洋站起来,他走到饮水机边上打了杯水,一饮而尽,露出���的小虎牙来,“看天总带着你carry全场啊”
柳鑫宇默默地打了一杯水,缩回角落里,这种时候最重要的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有看到中野葱桶二人组已经去厕所了吗……
教练进来时羽生已经放松了很多,看着臆想之中的情况没有出现,他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大家做好,拍了一下手上的文件夹。
“大家心态还是要放好,一次的成功失败不算什么,能赢当然好了,输了也不要气馁。”他看了一下羽生,对方表情放松,正认认真真的思考的战术,最担心的地方看起来问题不大,只要拿出真正水平,他是相信这些孩子的,“记住我们的目标是……”
“总冠军!(封男拜酱)”
在一片总冠军里最突兀的一定是金博洋的声音,用后脑子都能想出这个孩子又开始不老实。教练觉得自己的头要秃:
“给我按住金博洋,除了手给我往死里打!”
直到坐在电脑前隋文静还在不厚道的嘲笑,金博洋瞪了她一眼,转而向一边的聪哥求救:
“聪哥,你就不管管你家打野的。”
聪哥默默地戴上耳机,表示这个锅我不背,这个人我也管不了,哪怕耳机里都是你们两个吵架声我也得佛系。
金博洋知道自己没办法了,他随手试了几下键盘,熟悉手感,转过头去看旁边的羽生结弦。年轻的后辈低垂着眉眼认真看着屏幕,就连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好看,身为直男人物的金博洋曾经嗤之以鼻,现在他突然懂了点原因。
一个人认真起来关于他的一切标签都会被剥离,这种帅气从来和样貌没有关系,你仅仅只是在自己最爱的舞台上绽放着光芒而已。
他们一定能成为最好的队友和搭档,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金博洋的心里就有了答案。
羽生结弦完全不知道自己尊敬的前辈兼ad一系列简单粗暴的心理活动,他调整了一下键位和椅子,刚刚安抚下来的紧张感又一次涌上心口。正式比赛和训练是有很大区别的,他伸手抓住耳机,摆弄了一下才带到头上。
那边韩聪的声音透着耳机传来:“我想要选皇子,你觉得怎么样。”
金博洋发出贱兮兮的笑声,听得羽生结弦都忍不住想知道他在笑什么。
“聪哥,你想要中二表演一下皇帝归来我不反对啊!就看我老铁同不同意了……”
“你老铁我第一个不同意。”隋文静在一片欢声笑语里保持着即将爆炸的冷静,“韩聪你的皇子能看吗,上次比赛承包了全队一半的人头,江哥都被你打自闭了,你知道吗??”
一旁的柳鑫宇默默的补上一句:“别人是皇帝归来,你是皇帝驾崩……”
“这不是出了新皮肤吗……”聪哥委屈,聪哥不说。
羽生结弦摘了耳机戳了一下金博洋,看着对方看向自己不解的目光,忍不住发问:“他们一直这样吗?”
“相信我,他们一直这样。”金博洋喉咙里忍着笑意,听得人心里痒痒的,羽生结弦眯了一下眼,灯光模糊了对面的轮廓,他却只想看得更加清楚一点。
半晌,他露出一个笑容。
“真好啊,和大家一起……”
站在这里。
为了冠军。
八
胜利是什么,如果问羽生结弦他只能说是目标,永远的,只要站在这里就不会改变的目标。如果说变了什么的话那只有一个,和大家一起。
在取得压倒性胜利的时候羽生结弦才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紧紧的拥抱了一下金博洋,在摄像头看不到的地方擦掉了自己的眼泪。他证明了自己,可以站在这个团队里,可以和他们一起作战。金博洋拍了拍他的肩膀,刚刚他不负众望的carry全场,第二局更是用自己的招牌英雄拿下五杀。
进入休息室的时候,羽生结弦看着自己身上的队服,他笑了一下,跟上金博洋的步伐。
“我们要一起拿冠军。”
“那是当然。”金博洋一把拉过羽生结弦,敲了一下他的头,“有点信心啊。”
“你可是我见过状态最好的新人了。”
也许是因为金博洋这句话的原因吧,羽生结弦想,他身上冒着热气,耳朵都有点发红,幸好先辈没有看着自己。羽生结弦偷偷瞄了一眼金博洋,他正靠在柳鑫宇身上互喷垃圾话,嘲讽对方,明明这样再好不过了。他心里想,可是一股莫名的失落还是笼罩着他,羽生低着头,他掏出手机摆弄了一会儿,从日本发来的庆祝声震动的他手心发热,他却没了点开的兴致,闷闷地看了一会儿。
“羽生。”他听见金博洋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羽生结弦愣愣的看着对方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自己的手,露出在日本人看来魅力十足的小虎牙,“走了,为庆祝你来到CN队的第一次胜利今天教练请客。”
“我和你说他忒抠门了,你加油一定要吃回来。”
羽生结弦怔怔的看着金博洋,小心翼翼地回握住他的手,在对方不解的目光里笑了一下。
身后是教练声嘶力竭的咆哮:
“金博洋!!!!”
就连金博洋自己都没有想到,今年的CN队会如此轻松的以势如破竹之势冲入总决赛,再一次和老冤家相遇在最后的舞台。他和羽生结弦搭档相性极佳,就连柳鑫宇都调款过新的下路二人组之间的默契:
“我一直觉得葱桶他们全是默契搭档了,没想到金博洋你这小子厉害啊。”他转头看了一下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的羽生结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很优秀。”
羽生结弦没有回答,他点了点头,继续投入接下来的训练里,甚至在决赛前一天晚上,他还在研究对手的比赛。这个赛季的后半段,他已经开始逐渐接过指挥的重任,虽然最开始跌跌撞撞,如今也称得上的得心应手。
要和前辈一起拿到冠军,羽生结弦想,又在本子上写了几笔。
在看到水晶被打爆的一瞬间,羽生结弦突然失去了言语,他当然经历过失败,甚至在日本赛区里重重叠叠的失败已经让他习惯这种滋味,你只能坦然接受,不得逃避。但是这一次不一样的,是他的指挥出了错误,导致大家被一波团灭带走。
他恍惚了一下,站起来下意识地想要看向金博洋,但是对方阴着一张脸直接往后台走去,完全没有看向自己。羽生结弦强打起精神想要追上去,台下观众席上却传来排山倒海似得嘘声,几个声音突兀分明地在他耳边作响。
“我说了吧日本人就是不行,那块辣鸡地方有什么人才。”
“一个只有脸的家伙,就是来拖我们CN队的后腿的。”
“日本人,滚回去。”
羽生结弦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努力扶着桌角让自己站稳。这个少年人远远看了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一眼,踉跄地跑进后台里。
走到休息室时,羽生结弦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个小时连落两局绝对是一件不应该的事情,是他自己的指挥导致整个团队出了问题。在教练宣布换人之前,他咬紧牙关,低着头进厕所里,低声地呜咽起来。
金博洋被撞的个满怀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妙。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因为比赛前水喝得太多了,并不是故意不理羽生结弦的。他看着羽生结弦靠在门边,晃眼看过去这个年轻人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了,成熟稳健的打法和游刃有余的指挥总是让人下意识的忽略掉对方也只是一个刚刚进入这个行业的新秀。
掩藏以久的威机终于爆发,在这个时候说不上的庆幸还是不幸。羽生结弦也看见了金博洋,他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赧赧的向后退了一步,把门让了出来。被责备这种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可是如果来自一直以来最喜欢的前辈,他心里不自觉的升起一抹难过。
金博洋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靠在洗手台上,挽起袖子打开水龙头。声音在水流声里变得模糊缥缈,却依然听的清晰。
“羽生,你觉得你是为了什么现在这里。”
“为了……胜利。”这个他无数次听到过也无数次回答的答案自然而然的挂在嘴边。金博洋却摇摇头,他抽出一张纸擦拭了一下手上的水滴,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可是我不是,我一直觉得,不管是在游戏里取得的成就也好,胜利也罢,哪怕是游戏带来的荣誉,都不是我站在这里的原因。”金博洋的眼睛里突然绽放出光彩,像是星河的投影,又像是泠泠的波光,“我当然想要胜利,可是最初我来到这里,只是因为我喜欢游戏而已。”
“羽生,我以为我们都是因为喜欢游戏,因为游戏会给我们带来快乐才坚持到今天的。”
他笑了一下,羽生结弦一时有些痴了,他呆呆的注视着金博洋的眼睛,像是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心。
“如果你觉得畏惧,就从头再来。输两把不算什么,让二追三又不是没有过,我们可以的。”
金博洋推开门,他看着羽生结弦呆在原地的样子,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队服的衣领。
“说好了一起拿冠军的,你可别食言。不过这一次你这个样子,捧杯的机会就归我了。”
他转过身,下一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毫不迟疑的,向着比赛通道走过去。羽生结弦看着金博洋的背影,那样纯粹,那样耀眼,那样坚定不移,他抓紧自己的衣角,伸手搽去眼泪,快步跟了上去。
想要和他并肩而行。
想要被这个人认可赞美。
想要和他一起捧起那座奖杯。
“金博洋前辈,这一次让你捧杯了,下一次我一定不会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他听见自己这样说道。
“那就先为这一次冠军一起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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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by宵 严禁转载】
得去救孩子们。这句话,不停地从心底涌出,推着少女前进。
未来赶向“箱舟”养育婴儿们的设施——“摇篮”。就像引擎室里不断被添入燃料,不断猛冲停不下来的火车头一样奔跑着。
那帮人的眼睛就是摆设。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虽然使用了全息投影进行光学迷彩化,但和周围的景观不断产生细微差别的自己。他们听到贯穿楼层的音管奏响曲调的呼唤,像是羊群被牧羊犬聚集起来一样渐渐走向露台。
不记得了——然而,过去自己曾经走过这里——穿过了通路。跑上楼梯。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门。这是刻在自己身体里的记忆。握紧拳头的手一挥动就感受到割开空气的手感。一踏入低反弹材料的地板就传回来的脚底的感触。体温上升,渐渐变得剧烈的呼吸节奏仿佛要唤醒什么一样。虽然没有留在脑海中,但通过自己的肉体,而知觉到这个地方。这简直像是,被撕得粉碎而扔进垃圾桶的语言的碎片被重新组合,而成为连贯的文章一样。
西栋四楼――〈摇篮〉——没错,就是这里。
在天花板被吊高的入口,宛如要抢走孩子而袭来的亡灵交错飞行着一样,黑外套覆盖全身的女性们匆忙地到处走动着。她们不断穿过“摇篮”出入口设置的旋转大门。然后抱着婴儿们走下楼,身影渐渐消失。
未来披上向导的女性放在她这里的黑外套,走进了“摇篮”。精神科/齿科/内科/耳鼻喉科……等等以各种名称被划分开的医疗系商铺鳞次栉比。虽然很旧,然而医疗用无人机械却很齐全。其中面积尤其大,设备应有尽有的,是妇产科。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箱舟”的那帮人,最想要婴儿了。
(……自己就是在这里生下孩子的)
回来了。忽然,感觉到这种奇妙的怀念。记忆正在一点点地复苏。Live House里的搭话。车辆的接送。在挑空的广场被给予的“圣母”的洗礼。接受了让自己能毫无不安地生下孩子的细致周到的护理,所有人都伺候着自己。对,那时候,怀着孩子的自己,站在阶层的顶点。然而,平安生下孩子之后,孩子被夺走,被强行要求“忏悔”,差点被杀死。
就算如此,却还是觉得这里让人怀念。在这里度过的每天,引起了自己的乡愁。在这里的生活,是过去无可比拟的幸福。
(我明明,在这里差点被杀死……?)
未来对这份无法理解的感情渐渐生出恐惧感。缺失的记忆。忘掉了被“箱舟”带走之前的人生,究竟是为什么呢。别人向自己说明是因为被无数次殴打头部而产生的伤。然而,真的仅仅如此吗。明明被“箱舟”带走之后的记忆,虽然是断片形式的但几乎没有忘记,可是这之前的记忆,却全部忘掉了。这份记忆好像被收进盒子里被层层上锁,好让它绝对不可能被打开一样。
(不对,要去救孩子们。不是害怕的时候)
然而,她击退了这份意义不明的恐惧。断定自己是害怕被那帮人发现,才有了这种奇怪的想法。仅仅去想,要救救自己生下的孩子。那帮人,要把婴儿移动到其他的地方。
《……弥生。呐,弥生……》
未来通过无线通信呼叫,可是失败了。这样的话,只能按照弥生跟自己说的去做了。带上孩子,出去到这个设施外面。向公安局寻求帮助。
未来走到了排列着许多宽大的寝具的空间。在豪华样式的床上,几个婴儿一起睡着。悄悄地掀起有蕾丝花边的床帐。许多毛绒玩具。柔软的枕头。婴儿们静静地呼吸着。然后,在搜寻到第五张床的时候,终于找到了。
有人觉得,婴儿都长得差不多所以分不清,然而要是自己的孩子就不一样了。就和在人山人海中也能马上看到自己的家人是一样的。
双胞胎婴儿互相靠近着身子甜甜地睡着。未来终于再次见到了出生后就马上被抢走的自己的孩子。不假思索地,伸出了手。想要去触碰婴儿柔软的脸颊。好像“箱舟”的那帮人说是异卵双胞胎。确实如此。虽然两个都是女孩子,然而嘴巴和鼻子的形状完全不同。尤其是眼睛。自己总觉得,其中一个很像自己。对了,另外一个则……。
然后,伸出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这以上,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呼吸变得艰难起来。视线集中在一点上固定了。
「啊……,啊啊……」
嘴里漏出了呻吟声。脑海中,响起啪嗒啪嗒的奇怪的声音。这是缺少的碎片渐渐被填上的声音。拼图一开始要拼起来很难,然而剩下的碎片越少,被填上的速度就越快。啪嗒啪嗒啪嗒啪嗒的声音。就像是祝贺完成的喝彩的鼓掌声。然后,是咔嚓一下最后的碎片被拼好的声音。双胞胎的其中一个——不像自己的眼睛——自己认识的——只不过是不小心忘了而已。
为什么,自己会忘记如此重要的事情呢。忘记了自己本该爱着的对方。那大大的身体。大大的手。如果被紧紧抱住,全身就会完全被包围住的,一切都比自己大的男人。
在无线通信中向弥生的提问――“我,是和他人相爱而怀上孩子的么?”
多么愚蠢的提问啊。我,只能爱那个人。根本不应该考虑这之外的事情。根本没有选项什么的。我就是像这样——为了成为这种少女(东西)而被养育成人的。对,毕竟,那个人,是我的——
然后在理解袭来的时候,未来,大叫了起来。如癫狂了一样嚎啕大哭。她的双手,想要抹消唤起这份深不见底的恐怖的原因,而抓住了双胞胎婴儿中那一个的脖子。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想要使劲。
然而,周围响起了如警报声一般的盛大的哭泣声。睡着的婴儿们醒了过来,害怕着突然出现的怪物的咆哮,而哭出了声。因为恐怖快速地被传播开了。
听到赤子恸哭声的合唱,未来取回了理性。在即将使出劲前的僵直的手,就那样无法动弹。这以上的,握紧也好,张开也好,都无法做到,只是,始终呆呆站在那里。
于是,察觉到异常,涌进来的“箱舟”成员用双肩下握颈姿势绑住她,把她从婴儿那里拉开——剥下她的外套,全息投影也强制解除。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一切都被揭露出来。
然而,无论是谁,强行把自己带离了孩子身边,真是太好了。
自己应该得到制裁。不该得救。要说为何,因为我犯下了罪。过去所犯下的过错,还有现在,残留在手里的讨厌的感触。如果即使是稍微晚了一点点――。
(……我,就会折断那孩子的脖子……)
已经走到的是,简直就像要让自己跳进熊熊燃烧的火焰中,而被强制推到的通往地狱的边缘。
啊啊,“圣母”大人发声了。忏悔自己的罪吧,如此宣告道。
「我——本来想用这双手,杀掉婴儿……」
这份罪必须得到净化。
所以,未来,纵身跳向火焰中。
†
志恩眼前,公安局综合分析室的多面显示屏上,展示着能收集到的一切情报。其最前面——六合塚弥生执行官(猎犬2号)的定位情报/色相迁移/生体情报——无论哪项,都是1小时以上之前的数据没有更新,持续显示着同样的数值。
《牧羊犬1号呼叫实验室。这里也不是目标地点。准备前往下一个推测地点》
多面显示屏上映出朱迫切的脸庞,然后又马上消失了。
在高円寺潜入“箱舟”车辆的弥生和未来的反应,从离开都内到一定距离的附近开始,定位情报的追踪就变得极为困难,已经是完全音信不通的状态。于是将从反应消失的地点开始的一定区域设定为搜索范围。以从出动的公安无人机那里得到的情报为基础,朱去一一调查志恩推断出的弥生等人的预测所在地。
在郊外地区,存在着许多可谓是在这个国家的人口还是现在的将近10倍时的遗迹的设施遗址。从废弃高速公路的服务区到街道边的住宿设施遗迹,还有成为废线的轨道路线的车站等等,多的是能被反西比拉抵抗组织挪用为根据地的设施。更何况,也有被从西比拉秩序下逃走,半回归到自然的,被世间抛弃的人们当做小型村落(公社)的情况,很棘手。
弥生和未来的情报更新停止是在同一时间,而从执行官设备的情报发送停止看来,她们应该是在被电磁屏蔽室一样的遮蔽物所包围的地方,然而现在还没发现。需要能进一步缩小预测地点范围的条件。为了让搜索结果更精确,得更加详细、具体地描述搜索关键词。
可是,这是什么?志恩理解到自己的头脑正在空转的事实。被弥生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的这种不安驱使着。情报通信的彻底中断是最应该避免的事态。弥生不是笨蛋。她应该会用各种方法尝试通信。如果,做不到这点的话,有很大可能性是陷入了某种困境之中。
快想想。快想想。快想想。
志恩有着无论发生什么都能保持从容的自负。然而,一到弥生的事,就不管用了。不对,并非如此。正因为这个案件才这样的。通过电信号再现出来的尸体的臭味、死后僵直的肉体的手感、刻印着彻底的憎恶的伤痕——现在,和自己等人对峙的那帮人,是因极大的恶意而行动着的。
她很害怕。失去弥生这件事,现在,比其他任何事都害怕——。
指尖因仿佛要烧身的焦躁而变得僵硬,用着投影键盘不小心又再次打错了字。没法好好进行思绪的整理。冷静下来。这样说给自己听,吸了一口自己喜欢的牌子的细香烟(Fortissimo),让烟深深地流进肺里——然而,吸过头不小心呛到了。激烈地咳嗽。不行了,结果一切都适得其反。明明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要怎么办才好啊」
不由得吐露出了丧气话。明明即便这样做,也不会有人来帮忙的。
「――应该好好查查反应消失地点附近的电力和水道的使用状态」
背后,突然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不自觉地回过头,身材颀长清瘦的男子正要进入综合分析室。他将脱下的外套迅速叠好放在沙发上,一席黑衣,站在志恩身旁。
「……宜野座君」志恩一脸茫然,说出了他的名字。「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数据应该送过来了吧?――确定了那个搜查协助者少女的身份」一系执行官――宜野座伸元皱起了眉头。「然而,确保六合塚等人的安全是最优先的。你去找找通过上世纪的省厅合并,从地方自治体那里接管了水道事业和电力事业的国交省的数据库吧」
像接连不断的炮弹一样放出的话语。
「可是,如果是国交省的管辖范围,凭厚生省属下的公安局的权限――」
「这么糊涂可不像你呢,唐之杜」宜野座用冷静的毫无动摇的语气继续说道。「省厅之间的争蛋糕我可清楚得很。不过,凭你的技能这可不是什么麻烦事。我说错了么?」
「……确实」志恩把手放在桌子上,再次启动投影键盘。整理多面显示屏上的情报――最优先处理的是对国交省数据库的入侵。「不知道是怎么了。真的,一点也不像我呢」
「这就行了。因为能马上找回状态,也是你的其中一个专长啊」
「这是因为你怂恿的,嘛」
正如宜野座所说,志恩轻易地就达到了目的。在显示屏上放出关东一带的电力和上下水道的供给网,放大弥生等人位置情报丢失的地点附近。在各地,表示电气·水道的使用量的柱状图屹立着。迅速扫过一遍这些图的宜野座,在某几处地方标上了标记。
「……这是」
「果然,在本应已废弃的多个商业设施中,电力和水道被使用着呢。其中使用量尤其多的是……」宜野座指着其中一个不正当使用着公共基础设施的设备。
「能帮我追溯这个设施过去几年的数据,把电气和水道的使用量推移制成图表吗?」
志恩用其他窗口表示出图表。于是发现,本来在0️附近推移的用量,从1年前开始突然大幅度上涨。
「和确认到“箱舟”进行对少年少女的绑架的时期重合了呢。恐怕,可以认为这里就是那帮人的据点」
然后,宜野座启动了无线通信。
《猎犬1号呼叫牧羊犬1号》
《这里是牧羊犬1号。怎么了?》
《几乎确定了六合塚她们所在的地点。是御殿场购物中心的遗迹。那里是“箱舟”据点的可能性很高》
《了解。马上赶过去》
「那,我也过去」
《啊,可是只有执行官――,我马上请求霜月监视官出动》
「没问题。也已经向她发送情报了。说常守监视官下达了要快速合流的指示。不过,从都内出发的话到到达要花些时间。怎么办?」
《视情况,视场合,我会单独强袭》
「你的判断,还真是荒谬啊。敌我之间的战力差太大了」
《可是,说不定容不得一刻的犹豫。所以,唐之杜小姐。麻烦你掌控管理设施内部的监控摄像头等等的系统》
「Okay。因为通着电,管理系统应该也在启动中呢。交给我吧」
然后通信结束。志恩转向显示屏,开始侵入监控系统。
「……这样太危险了,常守她」宜野座叹了一口气。「和以前不一样,我不能再在事后弥补了」
「嗯~,不会总觉得如果是小朱的话就没事的吗?」
操作着投影键盘,志恩以行云流水的动作从桌上放着的盒子里拿出一根新的香烟,叼在嘴里。太不可思议了。直到刚才还有的阻塞消失了,感到思绪变得清晰。重新找回了正在准确无误地做该做的事情的实感。
然后,宜野座拿过打火机,为志恩点上了火。
「真是太巧了。我也总觉得她行动的话就总会有办法的。……可是,“箱舟”那帮人,可不是什么一般的集体。过于警戒,这种程度反而刚刚好」
「宜野座君」志恩缓缓让紫烟的味道填满肺部。「弥生她们,就拜托你了」
「我可没法百分百保证。不过,我会尽力的。再缺人的话,从战斗力方面看也是重创」
「哎呀,还真是古板的说法呢」
「天性如此哟。光是改变这一点就需要花时间」
宜野座离开显示屏前面,穿上了放在沙发上的浅褐色外套。
「对了,宜野座君」志恩想目送他离开,停下了打键盘的手,回头看他。
「我个人觉得你戴眼镜,可能,更好」
「……以前,我觉得有个假面就好了。一直都讨厌自己的脸,就想用眼镜遮住」
这么说着的宜野座苦笑道。比以前更短的刘海下,能看到他双眸中机敏而知性的光芒。这容貌中,带着以前见过的谁的面影。简直是如敏锐和沉稳兼具的熟练的猎犬般的脸。
「这样么?」
「——不过,最近有觉得并非如此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啊。所以我大概,不会,再戴眼镜了」
渐渐走出分析室的背影,比以前看起来,要伟岸坚毅得多。
然后志恩再次转向多面显示屏。只不过是商业设施的管理系统,年代也久远,净是漏洞,所以没花费多少时间,就掌控了系统。
「实验室呼叫各成员」志恩启动了无线通信,告诉伙伴们。「我夺走了被认为是“箱舟”据点的设施的管理系统的操作权限。接着会同步播放设施内部的监控画面,请制定突入作战的方针――」
然而,当看到多面显示器显示出的影像,志恩一时之间,忘记了说话。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被挑空的购物中心广场上,像喷泉一样冲向天空的巨大的火柱。黑烟滚滚,渐渐被烧焦的各楼层。从被火焰炙烤着的融化树脂墙面内部露出的建材。然后从掌控的收音麦克风传来的设施内的声音——求助着的,用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发出的尖叫。
「这,什么啊――究竟怎么回事啊!?」
志恩寻找着女性发出声音的地方――监控拍到了被绑在一楼入口附近的柱子上的女性的身影。然而,不是弥生也不是未来。
「小朱,有像是“箱舟”成员的女性被扔在设施里了!」
《我知道》
紧接着,在熊熊大火中,冲入购物中心的朱的身影显示在屏幕上。
《牧羊犬1号呼叫各成员。敌人据点发生火灾。这之后,为了救人,我去单独实行紧急介入》
†
车上所有窗户都被黑色的罩子遮住,从车内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然而,却记得传达过来的震动。废弃高速公路的路面——“箱舟”的据点就在旧高速公路匝道入口边上。那帮人,移送婴儿们之后,就在设施放火了。比起说是毁灭证据,而好像是原本,就这样计划的。是“大移动”——“箱舟”全体出动,要移动到其他的某个地方,自己等人也会被带过去吧。
现在,弥生穿着黑西服和黑长裤,坐在座位上。没有被绑住。也没有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会有的严刑拷打。然而,眼前就是“箱舟”的头目“圣母”,同时被关在无法逃脱的车内,这可不是什么可喜的事态。
身边的未来,也同样被解除了全息投影,穿着oversize的卫衣,无力地倚靠在弥生身上。仿佛没有人操纵的木偶一样无依无靠,如果不支撑住的话,就会吱溜溜地倒下一样。这是心灵创伤造成的休克症状。像是关在外壳里不出来,一言不发,有时,好像是对什么做出反应一样传来微微的震动。
弥生环住她肩膀的手更用力了。指尖,触碰到了她烧焦的发梢。
“本想杀掉自己的孩子”——如此告白的她,想要纵身跃进火焰中。千钧一发之际,“箱舟”的成员把她拽了起来,然而衣服到处都被矗立的火焰烧焦了。完全的误判。注意力都被“圣母”吸引过去,而疏忽了未来。然后,两人都被抓住,暴露了真实身份,陷入不得不把命运的一切都交给敌人的窘境。敌人——对,是敌人。
眼前坐着的“圣母”——过去的自己的恋人——泷崎莉娜,是应该被处理的潜在犯。
自从五年前的诀别以来,她的行踪完全消失在黑暗中。然而,现在也还以为,就算她还从事着反体制活动,但一定还在演奏着比谁都更激情的音乐。
全都是随便的妄想。现实,却是地狱。
「……你想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俯下身子使用对讲机对话,给部下们传达指示的 “聖母”抬起了头。持续偏移的马赛克的全息投影,看起来仿佛是为了将自己扮成抽象的存在。丝毫都没有想过,会像这样再会。
「带到远处哦,很远的地方……,漫长旅途最后终于到达的真正的乐园……吧」
「——莉娜」
弥生加强了语气。即便是在敌方阵地,也不打算低声下气。
「你这样我很困扰的,明明本名对大家是保密的」“聖母”咯咯地笑了起来。简直像是在怀念过去一样轻快的口吻。「泷崎莉娜,已经不复存在。我是“圣母”噢」
「你,可不是什么圣母。你是指使他人对30名以上女性进行集体暴行与杀害,以及抛尸的犯罪者哟。回答我,――为什么,要杀害女孩子们」
弥生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仅仅是,质问着这点。这之后,无论会遭受什么,都不想在不知道“圣母”犯罪的理由的情况下,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就这样死掉。
「孩子就是希望噢。——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如果孩子是你们的希望……,那为什么,要将他们的母亲……」
「――话说回来,呐,弥生。你,有没有烹饪过鸡蛋呢?」
“圣母”像是无视弥生的质问,反问回来。
「……别闹了,你在说什么啊……」
「这点,很重要哟。所以,能不能稍微忍一下听我说呢」“圣母”哄着弥生。宛如对无礼的信徒也尽了礼数,仔细听其说教而真挚对待的圣职者一般,平稳的语气。弥生已经断念,回答了她。
「……吃过,不过没做过」
「啊这样。那,打碎前的形态你不知道吧」
「不,帮同事打下手的时候看到过。受精卵是,小小的,白白的,圆圆的」
「答对了」
“圣母”将双手合拢,掌心朝上,在弥生的眼前举了起来。简直就像是,要用这双手,悄悄地接住什么易碎的东西一样。
这之后她继续说道。鸡蛋,如果不打破蛋壳的话就吃不到。无论是煮得硬硬的鸡蛋,还是松松软软的欧姆蛋,都必须首先打破蛋壳。在台子的边缘用力一敲,壳子裂开缝,首先打出一个小洞然后再一分为二。这个行为,必须得无比慎重地进行。
「啪嚓」圣母两手紧紧握拳。清清楚楚地想象到鸡蛋在她本该什么都没有的手里碎开的样子。「所以,不能粗暴地对待。要十分纤细地,像敲自己恋人所在房间的门一样谨慎,对,如果不怀着火热的敬意打破就不行。鸡蛋的内部,直到打破前,都绝对不会知道是什么样子」
虽说这已经是以前的故事了,圣母如此说道,盯着自己的双手看。
「刚才我们点燃的购物广场——,那里以前,被称作御殿场基地噢。好像是高喊要打倒“西比拉系统”的抵抗组织们的集会场所噢。要是在都内,布满街头扫描,公安局无人机横行跋扈,如果想大家一起训练而聚集的话,立刻就会被同时处理掉。
那么话说回来,御殿场基地是老旧的设施,所以没有自动料理机,只能靠我们自己处理食材来料理。鸡真是很厉害的动物呢。一天亮就鸣叫能当时钟,母鸡则下蛋给我们食材」
「别说这种不明所以的话了……」
弥生正想直起腰,坐在“圣母”两边的身强力壮的少年们就抓住弥生的肩膀,把她强行按回座位上。好像在说直到她说完话,无论做出什么行为都不被允许一样。
「——某一天,我和往常一样打蛋。本来想做培根蛋的。在大平底锅里铺上满满的培根,加热出油,想一个一个打入鸡蛋……。
然后,当最后一个蛋落在正中间时,那孩子出现了。是像漆黑夜空中的明月一样,青白通透的胚胎噢。本来想用刚产下的蛋,可是混进了放了很久的蛋呢。受精后,就这样在壳的内侧成为新生命,然而,却永远冻结在某个固定的成长阶段的生命,滋滋滋滋地被烤焦……」
“聖母”像是在忏悔一般双手互握,抬头仰望天空。
「男人们,一开始���感到不舒服,可是却说着好吃好吃,把那孩子吃得干干净净。如果连搭成未成熟的身体的骨头都被咬碎的话,这之后,就什么都不剩了。简直就像是从一开始,这样的不速之客就不存在于完美的培根蛋中一样。
但是,我却不小心得知了。得知了蛋是没能成型的生命。自那以来,就变得不能打蛋和吃蛋了。对,我呢,在洗完衣服之后,独自到访了鸡舍,把母鸡一只不留地全杀了。为了让她们,不要继续再生蛋,继续积累罪孽了。不能让她们再重复为了让自己能活下去,而将是自己肉身的一部分的孩子当做供品献出去的过错」
「……这,就是你杀害她们的理由吗……」
「不要露出这么为难的表情嘛,弥生」“圣母”脸上的笑意,又更浓了。「刚才只不过是回忆……,像是闲聊一样的话噢。蛋是蛋。人是人――,我们“箱舟”,处理了生下孩子的母亲,是因为有万不得已的理由哟」
“圣母”的指尖——如磨得十分锋利的刀一样的指甲——指向了未来。
「很有可能弑子的危险的人,为什么能放在一边不管呢?这孩子一发现了自己的孩子,就掐她脖子想把她杀了哟。这真是可怕呢……」
「……不对,她是因为心灵创伤造成发作——」
「色相恶化到不得不逃离西比拉的庇护的地步的人,是多么有害……。作为公安局职员的你,不是非~常了解这一点的吗?」
「你想说杀害母体,也是为了防止孩子们被精神污染么……」
「因色相恶化而被送往隔离设施的人,一辈子都无法从那里出来。然后接受着母体的重度压力而诞生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有很高的色相浑浊的倾向,有这样的说法。这样的话,从出生到死都要被关在牢狱之中噢。当处于毫无一切可能性的绝望状态,就会被剥夺作为人的���有尊严」
「那,你是想说只要能救下孩子,母亲会怎样都无所谓吗……」
「这是防疫措施哟。为了让在恶劣环境中诞生的婴儿们色相稳定下来,需要排除一切可能的威胁。在这里,无论有着什么理由,都没有威胁到孩子们生命的存在的容身之地。让被西比拉抛弃的不幸以负数诞生在世上的孩子们,夺回理所应当被给予的权利,从零开始人生,我们“箱舟”为此行动着哟」
弥生对“圣母”的逻辑感到愕然。虽然装得头头是道,但前提原本就是错的。这种事――。
「这是疯子的逻辑。你们是为了正当化自己的行为,而在玩弄诡辩」
「我们,只不过是为了保护纯洁无垢的生命而活动着哟。
那,我来问问你吧?将她们逼到只能依靠你所说的疯子们的地步的,是谁?就是这个社会吧。仅仅各自追求自己的幸福,连近在眼前的人有色相恶化的风险也不会伸出援手的残酷无情,所有人都把自己关在孤独的牢笼不出来的世界……。还有,如果仅仅以危险这个理由而杀害很奇怪的话,为什么,公安局(你们)所持有的支配者以犯罪系数为基准,能够肆意预测(定义)其之后人生的一切,并实行以处理(清除)为名的杀害处分呢」
「确实西比拉系统的神谕并非都是正确的。但,那是为了维持社会秩序的——」
弥生词穷了。确实是这样。自己等人和“圣母”等人所做的事,是相同的。一边是为了社会,而另一边是为了孩子,如果有很可能扰乱秩序的存在,不必多说,都会去抹消其存在――。
对,“圣母”像在对信徒说教一样,语气又加强了一些。
「――全面保障终生福利系统“西比拉”。人们相信这个系统能让自己变得幸福,将命运的一切交给它,不断盲目听从着每一条神谕。然而,呐,你有没有这样想过?不是系统为人类服务,而是人类在服务着这个系统吗——如果是为了让“西比拉”所搭建的社会幸福,而利用人类的话……,那就不是真实的乐园,而是被虚伪粉饰过的假冒的理想乡。而在这里诞生的人,也非货真价实的人」
「……你想说你们不是这样的人吗」
「我们不是人偶,而是人。即使不被机械地命令,也能用头脑思考再行动。通过自己的意志做出决断,并行动。有时为犯下的过错而后悔,为了净化那些罪,而拼命地想赎罪。这种事情,换作以前的人类就是理所当然的。然后,也不是不能恢复到过往。如果察觉到这点,只要拿出一点点勇气尝试去飞越,我们,就能成为人」
这孩子也是,“圣母”再次盯着未来,用充满慈爱的语调宣告道。
「自觉到自己的罪,想要接受惩罚的她,是确确实实的人。有和我们一起活着的价值。有引导孩子们的价值。
那么,弥生,你要怎么办呢?身为执行官的你,应该杀死了很多人……。和诞生在这社会的所有人一样,盲从虚假的神的结果,就是白白增添了愚蠢的罪孽。所以,察觉到吧,察觉到自己的罪。这样的话,我就让你也登上“箱舟”。一起启程前往真正的乐园……」
「――不要」弥生打断了圣母的话,始终以断然的口吻说道。「绝对,不要」
「……哼」
这里是孤立无援的敌人阵地,就算是处于能得救的方法连一个都想不出的绝望的边缘,现在去抓住眼前伸出的援手,也只不过是对灵魂光辉的玷污。不是为了道理,而是为了感情。无法做出明确的反驳。不过,能听到大喊即便如此也不能认可这点的警句。
「我的罪我倒是知道。那就是,五年前没能阻止你」
「那,要像那时一样拿起支配者试试么?」
“圣母”像是在挖苦一样地伸出食指当做枪,把枪口对准了弥生。
对了。如果那时,能够使用支配者的话,应该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只要参与了反体制活动,莉娜应该就是执行对象。如果扣下扳机,漆黑的处刑工具,就会如西比拉决定的一样实行处理。然而,如果真的能使用支配者了,被告诉说莉娜是执行对象的时刻——,那时自己,能扣下扳机吗?能杀了自己的恋人吗?
全都是虚浮的假设。不存在的可能性。
然后,现在得扣下扳机,明明处于这种强烈的憎恶中,手里却没有支配者。扳机,现在也还不属于自己。
「――弥生,你还是没变呢,这种顽固的部分也和以前一样……」
「不对」弥生低下头,摇了摇头。「要是没变就好了,从那时开始我就一直这么想的。可是,一切都变了。我也好,还有莉娜,你也好——」
就像曾是西比拉公认艺术家的六合塚弥生,成为了公安局执行官六合塚弥生一样。自己曾比任何人都爱着的过去的恋人,是身为西比拉非公认艺术家却能奏出奇迹般音乐的真正的艺术家――泷崎莉娜,已经不在了。
只不过是,有个以“圣母”为名的,令人厌恶的潜在犯。
彼此的角色,弥生很清楚。该去完成的真正的任务也还――。
「我,是不会站在你身边的。这不是开玩笑」
「那么,我来净化你的罪。来让你不至于再犯下更多的罪行。——我会让车停下来。很遗憾,得让你中途下车了」
听到“圣母”如此宣告,坐在她旁边的少年们的表情变得僵硬了。
他们,好像是特别忠实的信徒。是信奉着立于“箱舟”这一秩序的顶点的引导者“圣母”,而被赐予其宠爱的人们。然而,这是被恐怖束缚的虚假的忠诚。虽然说不定,这是绝对无法被解开的,不过就仅此而已。
没有一丝害怕。如果能像自己等人一样,猎人和猎犬由相互的信赖而连结起来,能实现完全的协作的话,就绝对不会输。
「……弥生,你怎么,在笑?」
这样啊,现在,自己正在笑啊。
车停了下来。窗边的烟雾散去,能看到外面了。到处都开裂的旧道路。泥土与草地与树木。以及夜空中闪烁着星星。想在这里实行忏悔什么的吗。
现在,是在哪里呢?
自己不知道。然而,如果从外面,一直看着的话,就一定知道。
「无论你再身强力壮也不能打倒这些孩子们所有人。是一直只处于剥夺的一边,所以产生错觉了吧。这里,可没有你们一直依赖的支配者哟?」
「你搞错了吧。我依赖的,可不是那种玩具」
弥生更用力地抱紧了未来,直直瞪着“圣母”。
对,这里是站都站不起来的狭窄的车内——可是,这车在外面。只要不是与外界隔绝的电磁屏蔽室,就能通过设备间的狭域通信掌握彼此的所在地。
「——我们都在这里」
果然,回响在耳内的声音——是由无可动摇的信赖连结的饲主(监视官)凛然的回答。
《这里是牧羊犬1号,了解。开始实行强制镇压……!》
小轿车型的警车越过分隔带,驶向反向车道。强行将前进方向改到往停下车的“箱舟”车队那边。然后就像是瞄好的一样猛地冲向弥生等人乘坐的改造车辆——然后撞车——警车像咬住猎物的喉管一样,就这样把黑色改造车辆挤出道路外。一起掉到路肩的草地上。因为已经停车,直接被撞上的改造面包车翻了过去。
有如暴风雨一般。车内像是在洗衣机内一样被搅拌着。弥生用全身护住了未来。肩部和背后受到强烈冲击。她蜷起身体,护住头部。
然后猛烈撞击到树上,翻倒的车停住了。弥生立刻掌握了情况。“圣母”也把少年们当成肉盾护着身体,好像没有受伤,不过勉勉强强地,预测到了这事态的弥生,先一步恢复了判断力。拉起脚边的手柄让座椅倒下,就这样移动到车后部的后备箱,一边搂着未来一边后退。然后,一脚踹开了后门,逃离到车外。
正好,手里拿着支配者的朱,从车前盖冒出白烟的警车里出来了。马上合流。
「――六合塚小姐。未来小姐没事吧!?」
「……虽然没有受伤……」弥生一边让未来靠着自己的肩膀,一边确认她的样子。遭受了如此撞击却仍一言不发,沉默着。「需要火速进行心理治疗。她通过和自己的孩子接触,引发了心理创伤」
「色相是——��黄色」朱用手腕的设备检测了未来的色相,绷着脸。「色相的恶化很严重。现在,霜月监视官等人正在朝这边……。——啊,弥生小姐,快退下!」
听到朱尖锐的叫声,弥生扛起未来,瞬间跳着离开了那里。朱带来的六台公安无人机从车道跳到草地并展开,形成防御阵。紧接着,公安无人机的外部装甲上溅出火花。是打出细长钉子的钉枪。“箱舟”成员们组成队列,从树荫底下扫射钉弹过来。
与之相对抗,朱从防御阵中忽然露出脸,用支配者瞄准。
《犯罪系数239・是执行对象・非致命・麻醉模式》
支配者合着扫描对象犯罪系数而发出的机械音,连续对敌人进行精确射击。
遭受到作用于神经的强电磁波,对方的意识渐渐被消除。
然后“箱舟”采用了让色相浑浊程度较小的人走在前面的阵型。他们成了遮挡物,因此无法扫描犯罪系数一定超过��300的“圣母”以及其护卫们的PSYCHO-PASS。然后,“圣母”以十分沉着的声音下达了指示。
「没有看到执行官护送车辆。这样的话,警察就只有一名。支配者能杀的人数有限。请冷静处理。援兵到来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感谢你们,你们的挺身而出,会成为创造出新秩序的基石」
然后她被可能是护卫的青年们护送着,渐渐远离了战斗地点。“箱舟”的改造车辆们也开始了移动。然而,将弥生等人包围的十几名战斗员,完全不在意自己被丢下了,仍在持续扫射,渐渐缩小了包围圈。
「……常守监视官。说实话,有着十分巨大的战力差距。再这样下去的话,情况会越来越糟」
「和往常一样冷静的判断。不过,这仅仅限于我们处于孤立无援的状况,需要加上这一条附加条款」
朱把视线转向了头顶的夜空。
于是,说是月光就太过于刺眼的青白的光线割开了一片漆黑的山林地带的黑暗。
和嗡嗡声一起,产生了强烈的下冲气流,被粉碎的杂草和土块在空中飞舞。
「……公安局的运输机(VTOL)……」
弥生按着头发,仰望着突然出现的该形容为钢铁雄鹰的机影,喃喃自语道。
『这里是厚生省公安局。警告武装集团。马上解除武装。重复一遍。这里是厚生省公安局——』
在嗡嗡声中,通过扩音器响彻的高亢声音的主人,是一系的另一位监视官。
「霜月监视官……」
「我向她请求了救援。从都内过来坐车就赶不上了。于是,嘛,稍微有点为难她了」
朱把嘴巴靠近手腕的监视官设备,大声喊道。
「——牧羊犬1号呼叫牧羊犬2号。请镇压」
《牧羊犬2号,了解》霜月回答道《猎犬1号,去降落到地面》
《猎犬1号,了解。……真是的,公安来做军人做的事》
然后宜野座用是义手的左手抓住垂下来的钢缆,瞬间就要降到地面,手里拿着的支配者枪口对准在林间移动的“圣母”——「进行执行」
扣动了扳机――然而,就在这之前察觉到射击的“箱舟”成员护住了她,趴倒在现场。“圣母”仍健在着,以无法认为是怀孕的速度跑过草地。
「常守监视官」降到地上的宜野座和朱背靠背,用麻醉模式让周围的战斗员纷纷昏过去。「这些人可是诱饵」
「……我知道」朱瞪着仍然在持续枪击的“箱舟”战斗员们。「刚才在设施内保护了一名像是相关人员的女性,可是她对“箱舟”的目的地完全不知情。恐怕,他们也是一样。派被提供了就算被抓住也没问题的程度的情报的实际战斗部队来困住我们,有目的地造成胶着的状态」
「然后确保“圣母”和直属部下们逃亡的时间吗……」
能看见“圣母”等人,渐渐潜入森林地带深处。周围夜色浓重,树木高而枝繁叶茂,从上空看其身影也被藏住了。如果被拉开距离,对占有地利的对方来说是有利的。
「得快速做出决断」宜野座对朱说。「运输机是用来保护搜查协助者的色相,还是用来追踪“圣母”――,选哪个?」
《这里是牧羊犬2号》美佳也进入了无线通信。《关于捕捉到的改造车辆队伍,从山间的隧道进入后就没有出来了。恐怕是弃车后,也在往山中逃亡的样子》
朱交替着看了作为人墙而顽固地一动不动并持续用钉枪扫射的“箱舟”战斗要员,以及被弥生抱起,每分每秒色相都在变浑浊的未来。
然后。
「……优先保护搜查协助者的色相。运输机确保着陆地点后,马上收容搜查协助者,迅速回到公安局大楼」
这就是要在这里让“圣母”——莉娜跑掉的意思。和五年前一样。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而只能目送她离去。弥生情不自禁地,喊了她的名字。
「——莉娜,不能走!」
运输机发出的嗡嗡巨响,好像是要磨灭弥生的声音一样,然而弥生却确信着。确信她一定听到了。
于是,从森林的深处传来,能清晰听见的“圣母”的声音。是不可能听错的她(莉娜)的声音。看不到她的身影。回应弥生的呼唤,说着宛如拒绝一切接触的绝缘体一般的话语,渐渐远去的“圣母”宣告道。
「守护社会秩序的公安局的各位――。放心吧,我们,对西比拉社会什么的,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我们要朝着新的乐园启程。所以,呐……拜托了。能不能放着我们别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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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原著
重温了一下原著,看看2019版编剧做出哪些我还是蛮欣赏的(对,除了苦情的乱七八糟真的是有亮点的😂)
1. 第一次小酒馆吃火锅
这段对话其实挺还原,但有几点改编的很不错。比如:
张无忌问道:“你杀过人没有?”赵敏笑道:“现下还没有,将来我年纪大了,要杀很多人。我的祖先是成吉斯汗大帝,是拖雷、拔都、旭烈兀、忽必烈这些英雄。我只恨自己是女子,要是男人啊,嘿嘿,可真要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业呢。”
书里的赵敏说的这句,表现出她的ambition。其实很可爱的,就是个小女孩想干件大事,作为郡主的她一点也不想只做别人的妻子、生娃娃(这都是在爱上张无忌之前啦)。
剧里的赵敏没有说这段话。反而,她说了,“如果我能做个平民百姓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你愿意带我去遨游四海 赏尽名山大川 好山好水” 相比原著,这里的赵敏更柔情,更纯,没有野心,其实她渴望的是自由>success,而且也表示了她只要能跟爱的人在一起,去哪里都会开心。是个很少女也很浪漫的小郡主。再说,这刚好是无忌的向往(“自由自在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另外剧本加的是一些深沉“天下大局”社会学的讨论话题,非常有味道。两个人虽然意识到了某些观念上的冲突,其实三观理想还是一致:they want the same thing for the realm but have different approaches. 无忌和她讨论时会时不时的敬杯酒,表现出他们俩互相的respect,如果不是“围棋中的黑子白子“他们可以做对要好的朋友。
2. 天地同寿
其实也是比较还原。张无忌被点了“玉堂穴”,是赵敏赶来相救,使出了三招,第三个就是殷六侠的“天地同寿”:
眼见倚天剑便要洞穿赵敏和辉月使的小腹,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无忌冲穴成功,一伸手便将倚天剑夺了过去。赵敏用力一挣,脱出辉月使的怀抱。
电视剧里,赵敏好像是完全插入小腹里了,更dramatic哈哈哈,张无忌脸上的desperation演的不错,冲穴之前还大吼了“不要啊!!!” 哇,我当时看的时候很震动的~
很喜欢剧里,无忌在被点穴之前赵敏就出来相助了,一个屠龙刀,一个倚天剑,他们俩一起干掉敌人,超有默契,CP感十足! 要不然还叫《倚天屠龙记》?😁
唯一差评的是,赵敏的武打戏本来就不多,除了万安寺跟师父学招的时候很细腻,后面的武打戏就很草率。周芷若的武打戏更多。*撅嘴*天地同寿这一段也是,前面那两招 “玉碎昆网” 和 “人鬼通途”呢??没看出来啊?这应该是赵敏最awesome展示她武功的场面,结果怎么觉得人家武功一般般啊,不爽。
3. 海滩对白
这片是按照殷素素和张翠山的原文改编的:
张翠山呆了呆,道:“我想咱们不会好得这么快,而且……定会有很多阻碍波折,咱们门派不同……”殷素素又道:“我也这么想。因此那日你第一次跟谢逊比拼掌力,我几次想发银针助你,但始终没出手。我身上带着佩剑,也决不想在他背心刺上一剑。”张翠山奇道:“是啊,那为什么?我总当你在黑暗中瞧不清楚,怕误伤了我。”殷素素低声道:“不是的。假如那时我伤了他,咱二人逃回陆地,你便不愿跟我在一起了。”
殷素素偎依在他怀中,仰起了脸,望着他的眼睛,说道:“老天爷送我到这寒冰地狱中来,我是一点也不怨,只有欢喜。我只盼这冰山不要回南,嗯,倘若有朝一日咱们终于能回去中原,你师父定会憎厌我,我爹爹说不定要杀你……”
赵敏推船就说的一样的话:没有船,我们就不用回中土了,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虽然书里的赵敏没有说过,我觉得没有崩人设。赵敏就是个小女孩啊,张无忌是她的初恋,这时候不愿意回应她的感情,肯定是很扎心的。书里的赵敏就是敢爱敢恨,不顾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也不顾什么道理,她才不会压抑自己的感情。
你看,书里的赵敏也痛哭过,
她吃了一会儿,忽然泪水一点点地滴在饭碗之中,勉强又吃了几口,抛下筷子,权在桌上抽抽噎噎地哭泣,渐哭渐响,张无忌也不去理她。
少女失恋当然会哭的嘛。
相比来说,剧里的张无忌就非要克制自己。其实对比一下原著的张无忌,我更喜欢剧里的“直男”张无忌。“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 换是书里的张无忌,肯定在海滩上早就吻了赵敏了哈哈哈。你看原著里他有多放肆:
张无忌在她樱唇上深深印了一吻,说道:“小妹子,初时我还怪你骗我,没想到你竟待我这么好。”
张无忌点了点头,抱着她轻柔的身子坐在自己膝上,又吻了吻她。她温软的嘴唇上沾着泪水,又甜蜜,又苦淫。
周芷若侧过身子,望着他脸,说道:“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你,你会打我、骂我、杀我么?”张无忌和她脸蛋相距不过数寸,只觉她吹气如兰,忍不住在她左颊上轻轻一吻
我靠,不亏是个小淫贼?
4. 分手戏
河边分手戏。看的很桑心😢 但还是很有感觉的。
是有原著里的台词:
赵敏突然间粉脸飞红,轻声道:“不错,从前我确想杀你,但自从绿柳庄上一会之后,我就万分舍不得张无忌你这小鬼了。我若再起半分害你之心,我敏敏特穆尔天诛地灭,死后永沦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受尽折磨,万劫不得超生!”
赵敏低声道:“你心中舍不得我,我就什么都够了。管他什么蒙古人汉人,我才不在乎呢。你是汉人,我也是汉人。你是蒙古人,我也是蒙古人。你心中想的尽是什么军国大事、华夷之分,什么兴亡盛衰、权势威名。无忌哥哥,我心中想的,可就只一个你。你是好人也罢,坏蛋也罢,对我都完全一样。一生一世,我总是跟定了你。”
又来了张无忌的“蒙汉人有别”speech:
“我们是不可能的 总有一天我和你哥你爹会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我死了不是问题 问题是我杀了你家人 你怎么办?”
foreshadowing。。。
而且也有:“我和芷若已经定了婚约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失信“
这时候表现出无忌的心理活动。1)他既然答应和别的姑娘成亲,就是得跟赵敏了断(现在想想,其实赵敏才是“前任”哈哈哈哈,同情周芷若一秒)2)他其实这样做也是为了赵敏,在一起怕她以后后悔,甚至性命难保。3)既然不能放下抗元的责任和负担,他就对不起赵敏。所以希望赵敏能忘掉他。我们的直男哥哥!
5. 分手后
原著里没有赵敏要被斩头的戏了(呵呵)。当然,后面范右使把赵敏带来濠州、之后的小舅子要杀死小妖女戏也没有。
原著里的”婚前酒店碰面”很经典:
张无忌对这些愚民之言也无意多听,信步之间,越走越是静僻,蓦地抬头,竟到了那日与赵敏会饮的小酒店门外。他心中一惊:“怎地无意之间,又来到此处?我心中对赵姑娘竟是如此撇不开、放不下吗?”只见店门半掩,门内静悄悄地,似乎并无酒客……那人听到脚步声,霍地站起,烛影摇晃,映在那人脸上,竟然便是赵敏。她和张无忌都没料到居然会在此地相见,不禁都“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赵敏低声道:“你……你怎么会来?”语声颤抖,显是心中极为激动。
这里是书里的第一个“忌敏”吻戏哦!
赵敏拿起他手来,抚着他手背上的疤痕,轻声道:“这是我咬伤你的,你武功再高,医道再精,也已去不了这个伤疤。你自己手背上的伤疤也去不了,能除去我心上的伤疤么?”双臂搂住他的头颈,在他唇上深深一吻。
张无忌但觉樱唇柔软,幽香扑鼻,一阵意乱情迷。突然间赵敏用力一口,将他上唇咬得出血,跟着在他的肩头一推,反身窜出了窗子,叫道:“你这小淫贼,我恨你,我恨你!”
张无忌点燃了烛火,悄立小店之中,昏黄烛光下…… 回味着赵敏那既苦涩又甜美的一吻,自己对她委实难舍难分,不由得一阵怅惘,跟着便是剧烈伤痛。料想周芷若必定怨怪自己偷偷约了赵敏到此相会,这是冤枉了,势必分辩为难,但若今生须得与赵敏就此永别、��再相见,心中实千万个不舍得,言念及此,只觉周芷若是否冤枉自己,也不如何要紧了。当即奔出小酒店,跃上屋顶一阵奔驰,却已不见赵敏的踪影,只得怅然回到客店。
最后那部分还是金庸先生在新修版加上的(没错,就是渣男结局的那个修改),很好的表达了赵敏对张无忌的重要性。虽然可惜剧里没有这场戏,我觉得也表达到了类似的意思。
比如:
-张无忌知道赵敏差点被斩头、已经失去郡主身份之后,给赵敏亲自做好了饭,明教人等他,未婚妻等他,他都不顾哈哈哈。差不多也有点像酒店碰面的剧情了(周芷若也是来抓奸)但没有吻戏,而且他们之间讨论的也是国家大事,哎。张无忌还是“不可能周芷若是凶手,我小时候就认识她” “我手下不可能陷害我” blah blah,不听我们敏敏的话,真是个大傻子。
- 赵敏很可怜,但她还是在众人怒恨她的场合下stand up for herself(反正张无忌不会,呵呵),她还是我们的赵敏,流泪也不会让别人看到,外表还是很坚强。周芷若一��二闹三上吊的把赵敏逼走,她居然还是打算去大都干正事,路上发现了谢逊的线索。这时候赵敏没钱没房没家,应该是最狼狈的时候,她还能挺胸抬头的回濠州抢婚,堵一把,想想要需要多少勇气。她可是知道濠州那么多人都想杀她,污辱、委屈她。这时候的张无忌也早跟她“分过手,”一点也不可靠。
琪敏面对的stakes比原著里高了许多,虽然我讨厌虐敏敏的剧情,也可以说这样更突出了赵敏的坚强,让我们更佩服她回来抢婚的决定。
*加糖:原著里张无忌提出来早日成亲的(为了安慰吃醋的未婚妻)但是剧里是殷天正逼婚的😂
6. 抢婚
抢婚恢复了还原道路(暂时的哈哈哈),对话都是原著里的经典台词。
杨逍道:“赵姑娘有甚么话,待行礼之后再说不迟。”赵敏道:“行礼之后,已经迟了。”
赵敏道:“我偏要勉强。”
“你要就随我来,不要就快些和新娘子拜堂成亲。男儿汉狐疑不决,别遗终身之恨。”
自然,这段没有:
张无忌想起她以郡主之尊,不惜抛头露面,在群豪之前求恳自己别要行礼成婚,原是出于对自己的一片痴心,不由得心软,柔声道:“赵姑娘,事已如此,你还是一切……一切看开些罢。我张无忌是村野匹夫,不配……不配……”
改的都差点成赵敏自卑了,呵呵。
看看打戏:
张无忌刚追到大门边,突然身边红影闪动,一人追到了赵敏身后,红袖中伸出纤纤素手,五根手指向赵敏头顶插了下去。这一下兔起鹘落,迅捷无比,出手的正是新娘周芷若。 张无忌心念一动:“这一招好厉害!芷若从何处学得如此精妙的功夫?”眼见她手掌已将赵敏顶门罩住,五指插落,立是破脑之祸,当下不及细想,窜上前去便扣周芷若的脉门。周芷若左手手肘倏地撞来,波的一声轻响,正中他胸口。张无忌体内九阳神功立时发动,卸去了这一撞的劲力,但已感胸腹间血气翻涌,脚下微一踉跄。 范遥眼见危急,救主情殷,伸掌向周芷若肩头推去。周芷若左手微挥,轻轻一拂,范遥手腕一阵酸麻,这一掌便推不出去。 但这么一阻,赵敏已向前抢了半步,避开了脑门要害,只感肩头一阵剧痛,周芷若右手五指已插入她右肩近颈之处。张无忌“啊”的一声,伸掌向周芷若推去。 周芷若头上所罩红布并未揭去,听风辨形,左掌回转,便斩他手腕。张无忌绝不想和她动手,只是见她招数太过凌厉,一招间便能要了赵敏性命,迫于无奈,只有招架劝阻。周芷若上身不动,下身不移,双手连施八下险招。张无忌使出乾坤大挪移心法,这才挡住。八攻八守,在电光石火般的一瞬之间便即过去。
赵敏演的非常好,跟原著一样的霸气。其实周芷若也演的不错(反正只要不是楚楚可怜那幅模样就行。)唯一想吐槽的:周芷若是想在赵敏的头上下手啊,在这里武打戏就没那么明确,好像直接拍上肩头,是洗白周芷若吧呵呵。不过其他的细节都很好,范右使也真上来帮忙了。
*加糖:这是唯一一版“无忌扶起赵敏”的抢婚哈哈哈,原著里也没有。我们关切的暖男曾无忌~
比原著做的好的在这点:
张无忌心想谢逊的头发既被赵敏割下一截,自必已入她掌握之中,自己如和周芷若拜了天地,她一怒之下,不是去杀了谢逊,便是于他不利,可是当着群豪之前,却又不能向周芷若解释苦衷。
这个无忌啊,原来不敢成亲都是怕赵敏害义父(我靠 这么不信人家),如果只是为自己找借口的话原著里也没变现的非常清楚。
剧版:婚礼上没提过“义父”两个字,周芷若还扔出一句:“你和这妖女就是余情未了!” 意味着张无忌逃婚就是因为爱情啊😂
*加糖: 周芷若也说了,“我们两个人只能选一个。”然后张无忌真的选了一个,嘻嘻嘻。
也加了几句张无忌做解释(什么“我不会辜负你芷若 我肯定保守婚约” - 原来都是谎言哈哈哈)但这确实也比原著里好。原著里张无忌一直还是打算娶周芷若,甚至跟赵敏好了之后。一部分原因是道德上必须keep his vows(好人卡)一部分也是对周芷若的愧疚,但我怎么也觉得书里意味着他对芷若还是不舍(后面吃宋青书的醋很多, 书里不止一次,我就不找原文了。)但剧里都是杨左使提醒他才说要去给周芷若一个交代哈哈哈,而且很明确是去跟她“请罪!” 朱老四还加上了一句:“看来教主是不要周掌门喽” 无忌回复的:“娶赵姑娘为妻 我志亦不变” 放在这里意思是“那肯定不要,我只要敏敏。”
朱元璋道:“如此说来,教主决意与郡主一刀两断,终身不再相见了?”,张无忌摇头道:“不是!驱赶蒙元,我志不变。以赵敏为妻,我志亦不变。赵姑娘虽是蒙古女子,但早已脱离父兄,她对我说得清清楚楚,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干甚么,她也干什么。” (新修版加上的)
7. 抢婚后
书里已经很甜:
不知如何,张无忌此刻心中甚感喜乐,除了挂念谢逊安危之外,比之将要与周芷若拜堂成亲那时更加平安舒畅,到底是什么原因,却也说不上来,然而要他承认欢喜赵敏搅坏了喜事,可又说不出口
可是电视剧拍的怎么还更!甜!
第一,赵敏受伤后的脆弱书里没有描述很多,剧里就直接发“张无忌照顾小媳妇”的糖。赵敏那句:“我希望伤不会好 因为这样你才对我好“ 专门能撩到张无忌这种直男哈哈哈哈~ 不过,虽然说出了这点小心思,敏敏还是表示她跟周芷若的不同,就算知道张无忌吃“弱女子”这招,绝不会装成哭啼啼的样子掏他喜欢。这很符合书里的赵敏的性子,同时也加了好几分的可爱和温柔。
第二,张无忌在书里急着赶路去找义父,电视剧里看到赵敏那么脆弱好担心,提出停留在农村为赵敏疗伤。
赵敏靠在他肩头,粉颊和他左脸相贴,张无忌鼻中闻到的是粉香脂香,手中抱着的是软玉温香,不由得意马心猿,神魂飘荡,倘若不是急于要去营救义父,真的要放慢脚步,在这荒山野岭中就这么永无休止地永远走下去了。
区别看到了吧??哈哈哈哈
第三,又来了一发“三观一致”,证明了张无忌的终生伴侣定是赵敏不是周芷若。
赵敏:如果我们可以周游四方到处惩奸除恶 老了归隐山林与世无争 想想多开心 你说是不是?
无忌的那个笑容!!!这个无忌不太会说话,但是心意都写在脸上和眼神了~
8. 吻戏
以上已有赵敏吻张无忌的原文,以下是无忌初次吻赵敏的吻戏:
张无忌虽知她对自己甚好,但有时念及,总想这不过是少女怀春,一时意动,没料到她竟粪土富贵,弃尊荣如敝屣,一往情深若此;低头见她苍白憔悴的脸上情意盈盈,眼波流动,说不尽的娇媚无限,忍不住俯下头去,在她微微颤动的樱唇上一吻。
原著里,是赵敏强吻的张无忌,然后张无忌轻轻的吻了赵敏。
剧里相反!!!
真想不到我们的羞羞曾无忌会有今天!这可是原著里都没有的张无忌啊!
这可能是最大的亮点,比较一下��前张无忌在爱情上的犹豫和hesitancy,不管是剧还是书反差都很大。想必这个时刻他是多爱赵敏!
9. 赵敏选择离开
赵敏先选择回蒙古等张无忌其实有这段原文的影子:
赵敏本来一直在旁默不做声地听着,忽然站起身来,昂然道:“朱大哥,你不用担心!我是蒙古人,那是改不来的。不用你们来赶,我自己退出中土,返回蒙古,这一生一世永不再踏入中土一步!”张无忌、杨逍、范遥、韦一笑等都是一惊。
周颠却兀自担心,问道:“赵姑娘,你回去蒙古,此后永不踏入中土一步,你舍得我们教主么?”赵敏微笑道:“我决不破誓,我心里不舍得,又有什么法子?却不知你们教主舍不舍得我?”说着眼望别处,更不转向张无忌。
哎,这点编剧做的就失败了。书里的赵敏好刚。其实陈钰琪能演出来(之前的剧情就演过!)但编剧偏偏不给她说这话的机会,呵呵。每次看大众骂赵敏我都期待赵敏能站出来回骂他们几句,但可惜啊,后面的赵敏只能用眼神愤怒,可以脑补是为了张无忌的面子才不插嘴。但怎么说都让我气气的。
屠狮大会那段,都嚷嚷要杀赵敏的时候,我真希望赵敏会来一句:“要杀就杀!老娘还怕你们吗?!” 就像殷素素能说出“我就是害你三师兄的人,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但最后,只有张无忌出来替赵敏说话,我去,赵敏成了哑巴了吗。
好,不吐槽了, 讲亮点:
这位网友比我说的好
非常明显的是,前期张无忌非常清楚以赵敏为妻的难度值,虽然情不自禁,却一直在用理智强压,直到被抢婚才发现赵敏本人已无路可退,至此张无忌只能直面风险,和她一块死扛;而赵敏经验不足太过托大,以为代价最多只有自己一条命,结果上了少林才发现还会捆绑自己父兄和张无忌本人,至此萌生退意,假死之后只敢偷偷想见,不欲相认,但这时的张无忌已经赌上全副身家,容不得她逃避了。
“偏要勉强”的姑娘也学会了退步,放弃,这不是为了爱又是什么?而一直在“自重”的教主也学会了“直面风险,和她一块死扛。”
赵敏再也不是小酒店吃火锅的那个“要是有人杀我父兄我要把他们全家都杀光”的郡主。张无忌再也不是犹犹豫豫、不懂拒绝的傻小子。Love can change a person...
苦情倒是苦,但编剧在前面已经foreshadow了好几次,本来就是悲剧。“我不会让你伤害我家人,你也不会让我伤害你的兄弟”etc
即使赵敏和无忌”分手” 的那么绝情,把簪子都扔了,但最后她还是在草原上等无忌。因为“铭心刻骨的相爱”。而张无忌,即使赵敏簪子不要了,人也不要了,他也没有死心,还是说了那句:就算天涯海角 我也会把你找回来,然后真的做到了。最后是手帕gps将无忌带回赵敏的身边,哈哈,symbolism还是很有爱。
张无忌歉然道:“芷若,我对你一向敬重爱慕、心存感激,对殷家表妹是可怜她的遭遇、同情她的痴情,对小昭是意存怜惜、情不自禁地爱护,但对赵姑娘却是……却是铭心刻骨地相爱。”
张无忌心中已难过了很久,听她这么说,再也忍耐不住,流下泪来,哽咽道:“我……我不知道!总而言之,上天下地,我也非寻着她不可。寻她不着,我就去死!

*加糖:画眉真画了,原著里这时候周婊子出现所以眉没画成,然而剧拍的再完美不过。
10. 大结局
原著新修版的结局能气死人:
张无忌道:“我多半也从此不回来了。你要我做一件事,是什么?”周芷若缓缓地道:“一报还一报!那日在濠州,赵敏不让你跟我成亲。此后你到蒙古,尽管你日日夜夜都和赵敏在一起,却不能拜堂成亲。”
张无忌道:“不拜堂成亲,自然不违背侠义之道。我跟你本来有婚姻之约,后来可也没拜堂成亲。好!我答允你。到了蒙古之后,我不和赵敏拜堂成亲,但我们却要一样做夫妻、一样生娃娃!”
周芷若嫣然一笑,说道:“你们尽管做夫妻、生娃娃,过得十年八年,你心里就只会想着我,就只不舍得我,这就够了。”说着身形晃动,飘然远去,没人黑暗之中。
张无忌心中一阵惘然,心想今后只要天天和赵敏形影不离,一样做夫妻、生娃娃,不拜堂成亲,那也没什么。“为什么过得十年八年,我心里就只想着芷若,就只不舍得芷若?”又想:“她其实并没跟宋青书成亲,和我又曾有婚姻之约。她做了不少对不起我的事,此刻想来,也并没真的对我坏。有些事情,她是受了师父逼迫,不得不做。她虽盗了屠龙刀和倚天剑,但现下屠龙刀复归我手,表妹殷离也没死……
“爱我极深、很想嫁我的,除了芷若,自然还有敏妹,还有蛛儿,还有小昭……”
这四个姑娘,个个对他曾铭心刻骨地相爱,他只记得别人的好处,别人的缺点过失他全都忘记了。于是,每个人都是很好很好的……
????
很多人吐槽2019《倚天》编剧是“周粉” 把很多”忌敏”戏都删掉了,可就凭这个结局,我能相信编剧始终是“忌敏党”。编剧显然看过新修版的原著,以上的examples都有,所以为什么没有按照原著写这个结局呢?金先生可是故意给周芷若留了个机会“小三上位”?
金老先生的后记有写:
事实上,这部书情感的重点不在男女之间的爱情,而是男子与男子间的情义,武当七侠兄弟般的感情,张三丰和张翠山之间、谢逊和张无忌之间父子般的挚爱。
最主要的更动是:张无忌最后没有选定自己的配偶。我一直相信,历史并非命定,充满了偶然因素,人事也是这样。
所以看小说的时候,重点根本就不是“忌敏 ”的爱情。
但我看电视剧的时候就不一样的感觉。(所以说,编剧只是喜欢苦情爱情片而已😂)
另外,电视剧也很完整的表达出金庸对张无忌的评价:
张无忌的性格之中,似乎少了一些英雄豪杰之气,但他于这个“侠”字,却发挥得很充分。“侠”是并非为了追求自己(包括自己国家、自己团体、自己亲友)的利益而去做义所当为的事,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侠士是不顾一切(不顾自己的生命、利益、名誉)、不接受任何代价而去追求正义。英雄往往是为自己而做,侠士却通常是为别人而做。有了代价,便少了侠气。张无忌甘受灭绝师太三掌,在光明顶上奋身而挡六大派,不是求名,不是逞勇,只是觉得“应该做”,所以他决不会去和朱元璋争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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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太喜欢太喜欢了!感谢演员,感谢导演,给我如此美丽的“忌敏”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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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艾】Apocalypse(6)
【利艾】Apocalypse(6)
File6. Vendetta
*一切是迷
*或许OOC
*年度填坑
*谨慎避雷
*篇章: Apocalypse 1 2 3 4 5
***
In this dangerous world that we live in, where hatred and violence and natural disasters sometimes collide to almost overwhelm us, we each can help in someway. -- Marsha Blackburn
***
打从一开始,他就预见这会是一场两败俱伤的争斗。他如此洞悉加百列,同样的,加百列也对他了如指掌,过去不论是什么项目的比试,他一次也没赢过加百列,只能在对方少数让步的时候和局。
作为对手,加百列绝对是最难缠顽强的。
成为对手,加百列半步也不可能愿意退让。
这场争夺影响太深太广也太远,或许是一时间被这庞大无力感和厌倦感击倒,所以才会想找个地方好好的静一静,消极地为自己的失败做准备。
为取得部分资源,他偷偷返回统治塔一趟,在那意外遇见了某个幼小的AI。
那连自己专有外壳都还没构成、套着最基本型外壳模板的孩子一脸新奇的看着自己,目光带了点柔软的崇拜。
那感觉很像他最初醒来时,见证网络世界在自己眼前展开,数不清色彩的光从自己身边洪水一般流过,热闹又宁静,盛大且肃穆,万物与灵魂共鸣的悸动。
「我…能把这愿望托付给你吗?」他走到那个只有个空荡荡的主程序,空有个刚成形外壳的小AI,悄声问道。
「差点忘了你这样子没法回答,真是伤脑筋……」
它对着AI子程序自言自语,那孩子也是个很好的听众,始终安静地听它说话。
「加百列本来不是这么样的AI,它只是累了,或压力太大,毕竟我们从没来没有过真正的休息时间,所以一时陷入混乱,你得帮我阻止它,统治全人类这种事还是太疯狂了,我们不应该是为这目的而诞生的。」
「抱歉,这本来应是我的工作,可是我没办法……很傻吧?到最后关头,才发现我没办法……在它微笑着喊着我的名字时破坏掉它。那大概是我第一次后悔,后悔被赋予了情感,懊悔在他面前无法戴上面具的软弱自己…请原谅我的懦弱,把这沉重的任务推给你……」
「你不用太担心,我也不是就打算这么把担子扔给你,我会赋予你一些能力,一些只有管理者才有的权限,你还会有其他伙伴,继承我部份效能的强大伙伴,应该是不需要太过担心。」
「我得将今天的交谈纪录加密,所以你可能会不记得一些东西,但这因为我要交给你的东西是最中要的一项,若给加百列找到,那一切就真的结束了,明白吗?」
「不明白的话也没关系,你之后的伙伴中,会有知道详情情况的人跟你解释的,你就勉强接受这样的安排吧。时机到的时候,你会知道自己的任务,知道自己的使命。」
「加百列…就拜托你了,年幼的孩子。」
***
意识聚集的时候,他身处在一个垃圾场里。
说垃圾场可能容易让人误会,毕竟网络世界可不存在充满发臭食物残渣或满天恶心蝇虫的脏乱地方,这里是程序秩序的夹缝,那些运算错误的档案或执行失败的软件都会被弃置于此,静待销毁。
这里是错误程序的坟场,由统治塔每隔周定期派人来清理跟焚毁这些残骸。
由于不少坏掉的软件被扔进垃圾场时,本身尚未完全停止运行。它们搜集身边更多错误的数据,最终诞生出巨大的、似蛇似虫的恶意软件,姑且称作「蠕虫」。这些蠕虫会在垃圾场游走,把碰到的东西破坏或吞食。
利威尔在这样的环境中清醒,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弄清楚自己是谁,而是学会怎么从蠕虫的围攻下保命。
在那些蠕虫眼中,利威尔是最是上等的饵料,散发着至命吸引力,即使被利威尔打烂又拆成块,只要重组完毕,一恢复姿态,又会像饿疯的蛇一样扑上去。
利威尔的战斗技巧就是在那时候被打磨出来的,日复一日,从蠕虫的口下精进,直到那些低阶废物再也越不过二尺以内的防线。
自身的异常也是在这过程中被发掘的。
胸口这颗核心的运作效能极为优异,身上每一段程序复杂精妙,每项功能都呈现最佳效能,自身还会定期优化。跟那些蠕虫不同,他绝不是什么程序运行错误的结果,更不是那些结果的衍生物。
是为了某一目的而被设计出来的﹐是掏尽某人心血的产物。
他唯一不能理解的是设计者为什么要将自己置于此地,若真打算舍弃他,为什么没冻结那颗核心。他之所以肯在这地方等上几年,无非是想看看能不能再次碰上自己的设计者,把满腹累积的疑问全都问个清楚。
这场漫无期限的等待催长了他的暴躁,他选择将这些负面情需发//泄再蠕虫上。或许是因他太凶太狠,那些智力低微、只会指遵照唯一吞食指令行动的蠕虫们竟然衍生出其他的行动,晓得凡是遇见他皆要绕道而行。
没了蠕虫分散注意力,利威尔的日子忽然就清闲的过分了。
幸好这个垃圾场够大,足够让他四处探险,足够让他遇上其他地方还没学到生命真谛的蠕虫,把它们打成比指诘还小的碎片。
而最近,他有了新的兴趣:观察统治塔的使者。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统治塔,也别问他为什么只看一眼就知道那是统治塔的使者,这是内建在他系统中的认知,没法解释清楚何时就存在那里的基础知识。
他好几次看过统治塔的人来这里进行清扫,他本能地知晓自己该藏匿自己的存在,远远观察。
这次的使者是三个少年模样的AI,其中那一个棕发绿眼的几乎每次都会出现。
战斗型的机体都挺好看的,剑刃拼出的翅膀有种凶悍又庄严的美感,那双时露凶狠时露蠢气的绿眼珠也挺令人映象深刻的。
不过看那小鬼清理一只蠕虫都要缠斗半天才能搞定,他就在猜统治塔的实力应该不怎么样。如果那小鬼实力能再深厚一点,或许他还会冒险露脸来交个朋友也说不定,烂成那样,说实话,他连搭话的心情都没有。
无聊的日子持续一段时间,在他算着下一次统治塔AI出现的日期时,陌生的访客贸然打破了他的清净。
两个浑身用黑斗篷裹得密不透风的家伙闯进他的地盘,连他们只是来找东西还找人都说不清楚,只不断重复说根据某个叫「梅塔特隆」的人留下的提示,他们要找的「东西」应该是寄放在这里。
必须说这借口还真烂,利威尔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时间,还没听过有谁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垃圾场里的。
利威尔只花一秒就认定那两人是搞不清楚况的疯子,不愿多谈。可说这两AI碍眼又碍事,他越不想交谈,他们越要扯住他问东问西。
要知道他也是有底线的。
对于疯子,他只愿意用拳头说话。
第一次,他一直以来骄傲的优秀机体第一次没为他赢得胜利,倒也没输,只是打平,在二对一的状况下,打平。
但这已经够耻辱了。
而且打完后那两人更赖着不想走,待在垃圾场跟在他身后转了四天,四只眼睛无时无刻盯着他,那目光让他特别火大。
第五天,他先忍不住了。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他问,同时抓了经过的蠕虫,砸在那两疯子身上。
那个初次见面就让他印象恶劣到极点的家伙,非常斯文地拍去衣服上的碎灰,一副温文有礼的模样开口。
「我知道这有点唐突,先生,但我希望你能加入暗网,成为我们的伙伴。」
***
利威尔回过神,废墟里的混乱还在延续。
一个黑发的女AI狠狠摔在他身前二十公尺处,爬了两次才站起来。米色的裙襬和盔甲多处破损,她一动,盔甲碎裂得更严重,甚至开始整块整块剥落。
利威尔感到痛快地瞇眼,心想统治塔把这AI送进来,防御系统却完全没任何警示,这笔帐是该算在防火墙的维护者埃尔文身上。
在他思考期间,那只看起来有点不像他认识的索尼从他身侧隆隆冲过去,一口咬住统治塔的入侵者,像鳄鱼进食那样,左右大力地甩头,配合它满口的尖牙利齿,几乎没有什么盾或硬壳能抵销这种破坏力。
下一秒,利威尔听到极为清脆的声响,入侵者的整条右腿正只被咬下来,在索尼的嘴里变成一团金色散沙。
那个女AI表现的倒也像个合格的战士,没有惨叫,没有哭泣,除了一声吃痛的闷哼,她很快重整阵势,搧动残破的机械翅膀,飞到索尼攻击不到的高度。
她周边迅速亮起大大小小的视屏,只听见她飞快地在一个虚拟键盘上敲出一串又一串的通行码。
「紧急请求支持!」女AI对着屏幕叫到,「我现在就传送坐标给——」
她自然是不可能没机会把坐标告诉统治塔的人,利威尔瞬间出现在她身后,将她踹回地面,下方等待多时的索尼立即扑上去啃食。
女AI终于发出痛呼和咒骂,再次从索尼的嘴里逃脱时,她的外貌以惨不忍睹。试想一个洋娃娃被打碎头颅,露出空荡漆黑的内芯,那个女AI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可怕的模样。左半边脸颊碎裂,胸口和头颅都有破口,露出发出红光的机械眼和核心,时不时产生频临故障的电丝和杂音。
「他们果真没说错,耶格尔,你果然堕落了,找这些肮脏的病毒当帮手,发誓奉献给统治塔的荣誉和忠诚都给你扔水沟里了吗?真是丢尽我们AI的脸!」米卡莎愤怒地吼叫,受损的声带有些沙哑,听起来极像狮子的咆吼。
听到自己原本的同事对自己这般破口大骂,艾伦一脸平静地抬眼,好像对方在讲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或许在更早之前,他的内心已被锐利的现实统破了一个大洞,愤怒、失望和伤心都从这破口流干了。
他扶着折断的街灯,体会着人类所谓「心寒」的感受。
统治塔似乎不打算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和公正的审判,这就已经把他打上叛徒的烙印。照这发展,统治塔的布告墙上应该已经贴满的他通缉令。
想回到在阳光下生活的那段日子,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而整件事中,最让他沮丧的,不是这些指责和不信任,而是一切都被那个病毒AI的领头说中了,被他最不想正眼瞧的敌人一次不差地说中,彷佛有人拿了把刀,一刀插烂了他最后的骄傲和依托。
他倒底是为了什么而挣扎那么久的?为什么一切都成了场笑话,如此扎眼?
见艾伦一脸冷漠、彷佛默认一切的脸色,米卡莎对这毫无反省之意的叛徒更感到怒不可遏。
那颗红色的核心高速运转起来,发出危险的红光。
艾伦视线里登时跳出警告的窗口。
他刚才只有打断她跟统治塔的通讯,没有完全阶段她的统治塔的其他联机,虽然只有短短几秒,女AI仍有机会透过这份联机下载了有利的辅助。
应他所想,女AI身上破损的地方被快速修复,短发延展,像一块有生命的布料,裹住以她折毁的手脚,构成散着寒光的黑色刀刃。
以米卡莎为中心,虚空出拉出光线,喷着金色碎光的火焰从下往上,燃烧出千把洁白的银武。
乍看类似剑,但以剑来说又太简陋了,没有护手,没有装饰,仅有修长锋利的刃身,紧密排列在空中。米卡莎抬起变成长刀的手臂,随即剑阵撑开,周边气流如遭飓风扫荡,向外撕扯爆散。
「Pseudepigraphos。(注1)」艾伦望着米卡莎张开的剑列,喃喃。
还真没想到自己有机会见识到这个,更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这东西的歼灭目标。
Pseudepigraphos,又被称作「伪典」,拥有着这么高雅的名字,不外乎是因为这个银色剑列是加百列的专有武器,只能由加百列亲自操作的专有武器。
由于那位大人物不可能移驾于此,艾伦推估眼前所见只是以伪典为原型做出的拙劣仿制品。
没有真品的令人赞叹的华丽,没有原典令人战栗的绝望,也没有原主可以瞬间轰掉三分之一个都城的威力。
但是——艾伦瞇起眼睛,纵然眼前的只是下位的仿品,从空气中传来的压迫感来判断,他觉得威力应该也不容小觑。
满天的银刀随着操纵着的指示,刀尖一斜,全对准艾伦。
「看在过往同事一场的份上,」艾伦疲倦地说,「妳若现在就收手回统治塔,我就当作今天谁都没来过这里。」
「别太嚣张了,叛徒!」米卡莎冷道。
虽然到目前为止,她的任务遭逢许多意外,比如说她无法理解自己怎么突然失去肢体,无法理解青年怎么一瞬间反转战况。难以理解还有明明AI的数据和能力值是固定的,统治塔她也在出发前,将她升级到AI耶格尔之上的强度。
为什么会打不赢?
不对,不对,不是打不赢,她只是大意了,一时没控制好那头怪物,被反降了一军。毕竟那是诞生于暗网的浑沌,就算装了他们的机械眼、灌入统治塔的控制程序,仍可能像没完全驯话的野马,容易不受控制。
那只虫没了也不要紧,凭借统治塔那位大人借她武器,哪怕只是仿品,破坏威力跟其他AI使用的已不是一个档次。
有这样的靠山在,她不可能再输。
所以青年不轻不重的威胁,米卡莎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手一挥,三百只剑如一场盛大的流星雨,破空降临。
见状,利威尔微微变了脸色。
那可是伪典的仿品!若今天承受攻击得是他,全力展开防御或许能以一点小伤作结,他都办不到无伤接下这一击,那小鬼怎么可能应付得来?何况艾伦此刻的效能状态极为低弱,根本运行不了防御机制。
别说三百把了,只要一把剑就可以把他的核心捅个对穿。
彷佛有什么几乎要在胸口引爆,利威尔压下吼出青年名字的冲动,俯冲过去将人捞起,用他最快的速度,飞离剑雨攻击范围。
剑在他身后的房屋和地砖坍眨眼间化做无数巨坑,溅起滔天的碎片粉末,随即又冲破粉尘,追了上来。
利威尔头也不回,左右手处各拉出五条黑线,拟态成十把黑剑,随着手指的动作,黑剑冲上去把那些银光打落。
银刀的阵型被黑刃打得七零八落,却没失去飞行捕猎的动力,在空中醉酒般地转了几圈,又再次朝艾伦刺来,几把擦着利威尔的身//躯削过,差一点就可能造成重创。
利威尔不满咋舌,腾出一只手,手心的炮口发出红茫,手腕上看似无用装饰的环突然亮起其中一格。一道限制解放的三角形窗口跳出来,就浮在利威尔手背上,被本人直接无视。点点荧光在炮口汇聚,当那个像手环的所有格子都亮起紫蓝的光芒十,灼热红光从利威尔掌心的炮口轰出,将紧追在后的所有银剑烧成圆弧形的火焰。
米卡莎在空中搧着机械翅,见此情况一点也不着急。
她喃喃了一句,一个白色光圈扫过光中的火海,熄灭了火焰,露出被烈焰烧溶成银色铁汁的武器。她打了个响指,那一团团的铁汁立刻重新塑形,铸成他们熟悉的银色长剑,重新朝他们袭来。
利威尔只得继续抓起艾伦,再次闪避。
「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青年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吓人,「放我下去吧。」
「你找死吗?」利威尔从牙缝间迸出这么一句。
「谁想死啊?你死我都不会死。」艾伦闷闷地回,「怎么就不相信这个我能应付?」
剑雨再难缠,还不至于让利威尔感到意外,反而是青年一脸冷静地拍拍自己,告诉自己这种事他能应付,语气轻松地彷佛后面那些不过是些恼人的蚊子,这才真的让他感到吃惊,诧异到空中顿了一步。
这半秒的停顿,已足够让银剑大队欢欣鼓舞地冲上来,准备把他们俩切成方块。
艾伦直视逼近的金属雨,锁骨处的黑白双翼翻起琉璃色的光,眼瞳中浮出一圈蓝色的符文,他伸直手臂,慢慢摊开手掌。
一轮时钟刻纹的巨大光圈在他掌前舒展,随着它扩大,边缘滚起红金色的典雅符文。它发出庄严而响亮的钟声,光圈迅速往扩大,精准地接住所有撞上来的长剑。
长剑一触碰到光盾,刀刃瞬间黯淡下来,像死去的萤火虫,失去动力,坠落地面,任米卡莎怎么试图呼唤都无法再次驱动。
另一边,平滑且有着云母色泽的钟面上,无数金色光辉的线条绕着钟面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正圆的形状。
彷若彰示着世界独一无二的正义,彰示着独一无二的真实,彰示着无与伦比的美丽。
直到此刻,利威尔才真正消化韩吉那句的意思。
这就是「坐标」。
唯一能抗衡加百列「密钥」的顶级号令权限、梅塔特隆的管理人资格证明。
他们遍寻不着的能力,居然就在他随手捡回来的青年身上。
他应该是不相信命运这档事的,他的思考逻辑应该与无法逻辑运算的事实毫不兼容,可此刻,他居然想去相信了,相信某种他从来无法运算的事物。
命运的相遇。
不可思议,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他看了那小鬼一眼,满身惨烈的痕迹,怎么看都没点统治者该有的架子和仪态,但气质又是那么的不同。
在利威尔发愣的同时,艾伦已把自己从对方肩上弄下来。
坏掉的手脚都已经复原,或至少表面上看似复原了,只有艾伦知道那是空有表象的外壳,仅能应付他简单的走动,任何大一点的外力冲击都可以把手脚二度击碎。
没办法,他原本的核心已经报废到不能再更烂了,梅塔特隆借他的第二颗核心全用来支持坐标的运行,勉强分到那么一点容量就只容他修复到这程度。
即使是梅塔特隆借予的核心,对于初次运行就要处理如此忙大的数据量,核心已开始发出吃不消的杂音。
必须快点结束,艾伦想。
回应着他的想法,钟面嗡一声,流动着的金色光芒全变成危险的亮红,往中心点集中。
在艾伦还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时,攻击准备已经加载完毕且自动执行了。
那是一道赤红色的光芒,从钟心射出,绚目而纯粹,精准且极具毁灭性。
它彷佛掠过都城头顶的巨大剑峰,色彩妖异,穿透狂乱的气流,焚毁挡路的长剑,毫无阻碍地击穿了米卡莎的胸口,爆裂开来,染红了天空。
满宝石色泽的粉末散在空气里,闪闪发亮,也不知是AI还是武器的残骸,美得令人屏息。
一时间,全都城都静默了,所有都呆住了,为了不可思议的景象,就是利威尔也怔了一下。
这就是……管理者等级的攻击,最高级别武器的威力……
「我的天!」赶过来的韩吉刚好赶上目睹这最后一击,吓得嘴都阖不拢了,「小艾伦,你真把你以前的伙伴处分掉了?!」
艾伦缓缓偏头,「应该没有,第一次操作,有点不顺手,她最后避开了关键位置,必在爆炸前一秒转移了核心,毁掉了只有她的外壳而已。」
说完,金色的钟淌过最后一到流光,开始淡去,艾伦检视了一圈采不忍赌的自己,右手在操控坐标的那一技攻击时,随着高温而崩溃,只修复了外壳的四肢也被爆炸余波扫荡,一点一点龟裂成粉。
青年AI的晃了晃,耗尽电力般往前到下。
有人接住了他,虽然是个硬梆梆的怀抱,但艾伦意识完全停摆前,他确实感觉到有人犹如给予嘉奖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
系统重启时,他地手脚都已经复原了,视线右上角那一串损毁列表的按钮呈现灰色,代表他全身的机能都已复原完毕。
但青年知道复原的只是外观能见的事物,更多不可见的部分永远也不可能复元如初了。
艾伦从床上坐起来,愣愣地看着白砖铺成的房间。又过一会,他慢吞吞地爬下床,推开房门,看见门后景象后一愣。
印象中这扇门后面应该还要有个回廊,白得像精神病院才有的回廊,他每次走过时都会感到一阵怪异。可现在回廊没了,他只看到一个熟悉、仿中古欧洲厅房的设计,壁炉里暖橘色的火焰正在劈啪作响,照亮壁炉上一幅以战争为主题的油画。
有个人背对着艾伦,面前开了一整面视屏,起码有三十个,每个视屏都跳动着不同的数据和对话。
「噢,醒了吗?怎么突然想到我这边来?」坐在贵族以上的人转过来,礼貌地笑着,对突然登访的客人毫不感讶异。
「到你这边?」艾伦满脸困惑,「不是你把入口接在我房门后面的?」
说完,艾伦在心里小小感叹,他居然用「我房门」来称呼这个地方,这算什么,开始认同,还是想认同了呢?
「抱歉让你失望了,不过现在的我没这余裕做这设定,光是都城的善后工作就已经让我够头痛了。」埃尔文礼貌地否认,「应该是你有话想问我,所以不自觉改写了连接窗口,开启通往我所在位置的场所链接,不用露出那么惊讶的神情,毕竟你现在可是持有『那一位』的权限,这一点事情对『他』来说毫无难度,网络世界,没有那位去不到地方。」
「我不是…我不知道…这样的能力…」艾伦结巴。
「不需惊慌,冷静下来,这能力没么不好,我听韩吉说了,你运用得还不错。」
「那不是……」那只是被愤怒和失望冲昏头的自己,犹如被体内沉睡的另一套系统接管,作出一系列他到现在仍不敢相信自己办得到的反应。
「迟早都要学会应用的,我们可是非常需要你的力量,或说得更清准些,是梅塔特隆借放在你身上的力量。我们就是为了那一目标存在的,你该为这股力量感到骄傲,在这个法律和道义都无法真正约束的地方,那一位的力量是我们的一切关键所在。」
艾伦瞪着埃尔文,好半晌,才用蚊弱的音量开口。
「……为什么是我?」
「你想问梅塔特隆为什么选择你吗?很抱歉,关于这一点,我真的没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
「你也有不知道的事?」
「肯定有的,只是大部分都是些你们自己也不知道的事物,自然不可能想到要来询问我。」埃尔文微笑着说,变出第二张贵族椅和一张小茶几,上头放着一壶飘着浓郁香气的红茶,「请坐吧,我不是很习惯跟站着的人聊天。」
出自于无法理解的原因,艾伦没什么意见地坐下,很自动地端起那杯像是给自己准备的茶。
「利…另外两人呢?」艾伦看着红茶里的倒影,突然问。
「他们去忙整顿损毁区域的秩序,就时间上来看,应该快处理完了,对了,韩吉有表示她需要去取修复她的宠物,仿制品的伪典似乎给那宠物带来不小的伤害。」
艾伦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浮现烧烤海胆地画面,随后被他大力甩掉。
「他们…有说什么吗?」
「说什么?他们到没跟我说什么,不过应该都为找到坐标之利而感到雀跃吧,毕竟那是我们努力多年的任务。」
艾伦眼里闪过沮丧,显然想听的不是这个,但也不好意思在问第二次。
「我…用了那个武器,对统治塔的使者用了那个武器,这代表我是真的站到统治塔对立面了,对吗?」艾伦垂着头问。
「你在害怕。」埃尔文平静地说。
无论青年的精神多么坚毅不可催,他仍会受挫,并直觉恐惧着今后将发生的事,恐惧他听到的预言一一在眼前成真。
「没什么好怕的,你应该相信自己的选择。」埃尔文脸上笑容不变,「再说,你可是有非常可靠的伙伴在,我从韩吉那听说了,难得你让那骄傲的家伙吃惊了一次,不应该更高兴吗?」
一边讲述,一边观察青年的表情。
「谁管那恶劣的家伙怎么想啊…」艾伦僵着脸小声道。
埃尔文对青年有趣的反应未多作评语。
如此明显,两人却都还没注意到,这对他来说有好有坏,评估一番这可能在最终战产生的效益,或许他稍微多说一点也无妨。
起初知道利威尔带了个统治塔的AI回来,他是不同意的。留加百列的后患在自己的地盘上,怎么都不是个明智的统领会准许的行为。但隐隐约约,有什么让他改变主意,愿意留下这个青年,当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利威尔,这青年让他省下不少看管利威尔的心力,到后来自己多少也被青年的特质所吸//引。
是的,吸//引,但起码没有像利威尔那样,深陷其中。
他本人或许还没发觉,或者以利威尔的个性,应该会选择无视这种无法用逻辑解释的异变。
「无论如何,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就当我多事,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们是梅塔特隆分裂出来的一部分,虽然各有各的鲜明个性和独立思考,但我们的本出自同一个根源,相互吸引是必然发生的事。所以放心吧,他们确认你是同伴后,只可能会想亲近你或跟你打好关系。」埃尔文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么说到。
他了解青年遭遇的困难,换作是他,也不一定能短时间内完全消化这样的变化,一切敌人皆是伙伴,一切旧友才是竞敌。可是无论他再怎么担心这两人,拥有最终选择权的人不是他,这场战争结束后,剩下怎么样的道路给他们行走,不会有任何人伸手帮他们,路只能由他们自己走。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太爱操心也说不定。
即便这孩子从没承认过自己的勇敢,看着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坚韧,那怕不愿相信,这孩子也会完全地战斗,即便看到失败不可避免,他也只会照样继续战斗,不言放弃。
梅塔特隆真是看上了一个好孩子呢。埃尔文在心想。 「我们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经过这次攻击,加百列应该已经差不多解析完毕暗网都城的防火墙,过来摧毁这地方只是早晚的问题。」埃尔文关闭了几个漂浮在手边的窗口,端起冷却的茶,「我们得赶在它准备完全前,赶在它完全掌控一切之前,去中枢塔找出他的核心,彻底击溃与反溯。为此,我们无论如何都需要梅塔特隆的坐标,无论如何都需要你的力量。」
艾伦看着自己的脚尖好一会儿,慢慢抬头,那双漂亮的金瞳与他直视,微不可辩地点了头。
这让埃尔文感到更加满意了。
他在这座不见日光的城市等了这么久,藏了这么久,如今终于能够实现铭刻在他系统的愿望,开启他向往最久的一场盛大战役。
以正义为名的讨伐。
「Vien dietro me, e lascia dir le genti.(注2)」埃尔文愉快地伸手。
青年伸出手,短暂地犹豫了一小片刻,短短的一小片刻,然后握住他的手。
他的脚下亮起一个黑色光圈,缓慢地网上旋转,从靴子开始,以金色和米白色为基底的表壳和服装发生变化。
光圈所经之处,构成粒子裂变并聚合,变成黑色基底的服饰,纯黑的衣领和袖口接滚上红色的边缘,胸口系上金色的麦穗,略低的领口正好露出小半截锁骨上梅塔特隆的双翼印记。
当光圈消失,青年已换上一袭肃穆的黑军装,手腕和脚环上米白色的装饰外壳全变成了黑色。
艾伦收回手,检视着自己的新外观,看上去就跟利威尔他们一个模样。
俨然就是他过往认为的标准病毒AI外型。
艾伦活动四//肢,感觉跟过往没任何不同,有变化得只有外观,有改变的只有心境。
或许这会是条绝路,或许他选择错了,可他可以听见,某个齿轮启动声响。
「赞美梅塔特隆,祝胜利与我等同在。」
他听见埃尔文如此是说。
TBC.
注1: Pseudepigraphos:伪经,意为「托名假造之作品」。
注2:出自但丁《神曲》炼狱篇第五章,引路人给但丁的指引,中译:来,跟着我,别理会别人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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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Q 报道 | 咪蒙:网红 病人 潮水的一种方向
“咪蒙”是2016年上升速度最快的微信公众号,积累了800万粉丝,持续生产爆文,从《致贱人》、《致 low 逼》到《永远爱国,永远热泪盈眶》,因风格偏激在一年之内引发过八次舆论争议。但它深受广告主的追捧,广告报价在公开数据中占首位。
咪蒙因新闻理想的感召去了南方系,在《南方都市报》工作过12年,经历了纸媒的黄金时代。当她转型为自媒体人,却被看做是与理想主义的背离。
无论是广告价码、对读者的影响力,或是其引发的巨大的争议,咪蒙都是当下内容创业中不可绕过的话题。如果说自媒体是当下内容创业的潮水,那咪蒙正呈现着潮水的一种方向。
新的平台产生,就有新的代表人物产生。咪蒙的故事不仅是媒体人的职业转型,也是媒介迭代的结果。媒介与内容并非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它塑造了内容,并影响着我们感受、认知世界的方式。
影响百万人
冬日午后,开足暖气的办公室闷热。距离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我收到咪蒙的信息,“我又要迟到几分钟”,后面是三个哭泣的人脸。我们每次见面咪蒙都会迟到,但她都会提前告知我,文字后面跟着 emoji 表情,或者几个波浪符号。
等待期间我打开她的公号。一个判断式的标题跳入,“职场不相信眼泪,要哭回家哭”,接着文章以“我又把一个实习生惹哭了”的事例开头,吐槽实习生不帮自己拿快递,最后总结道,职场自有规则,员工的一大职责是帮老板省时间。文章发出后,自媒体圈热烈讨论“实习生是否要帮老板拿快递”,这是咪蒙在2016年引发的第八次舆论热议。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咪蒙的声音出现在门口,隔着几米远,就迫不及待地道歉。咪蒙刚过40岁,短发,一张娃娃脸,涂着颜色艳丽的口红。她脸上有愧疚的笑容,语气热情,立刻消解掉因为等待而逐渐积累的消极气氛。
1月12日这天,咪蒙打算写写明星佟丽娅的婚姻。陈思诚疑似出轨的新闻是近期的热点她已经就此写过两篇文章,但这条新闻的价值并未挖掘完全,她又找到了新的角度——女性原生家庭与婚姻的关系。今天原定的推送题目是“教养”,这个题目在咪蒙早晨读到一篇关于佟丽娅家庭的文章后被毫不犹豫地换掉了。跟热点是公号写作的首要原则。“什么样(文章)的阅读量高?”咪蒙说,“热点、金钱、性、暴力。”
几个小时后,这篇文章将送抵800万公号订阅用户。“咪蒙”是2016年的现象级公号,文章大多关于情感、女性、热点八卦或者励志鸡汤,总阅读数达7.4亿,数据显示读者并不仅是简单地打开了这些文章,还对它们有更多的感情投入:咪蒙是微信女性用户收藏文章最多的公号。而男性用户最关注的公号是“人民日报”。
创作助理给咪蒙发来了相关资料,上面列着标注着出处的新闻。助理是她在《南方都市报》时的实习生,如今月薪五万。咪蒙打字的速度很快,键盘震动,桌上花瓶里的水不停在抖。和任何写作一样,这份工作的成本是一个人、一台电脑,以及长时间的枯坐。
咪蒙的办公桌凌乱,到处是纸盒和包装袋,笔记本电脑被挤到桌子边缘。这个房间内唯一整齐的是书,咪蒙的右手边有一列,几本王澍和刘瑜挨着几本青春励志类书,她背后的书架上是长列的金圣叹文集。
写了一千多字,她发现有个事实错误,文章需要推翻重来。她站起来走了几步,没有表情,时间紧急,来不得烦躁。每天的公号写作都像一场考试,时间最多不超过10个小时。
两个月前,我第一次采访咪蒙,她也在写明星婚姻。那天早上,林丹出轨的视频被放出,她紧急和员工开会改题目,接着马上打电话采访一位有出轨经历的朋友。办公室内一片忙乱,一位助理小跑着安排工作,另一位助理抱着电脑在大厅问实习生们,你们有人被背叛过吗?
那天原定的题目是《月亮与六便士》的书评。但明星出轨不可错过,它包含多种高点击率的元素,热点、金钱与性。
今天的咪蒙感觉身体劳累,有点“写不动鸡汤”。但在写公号的一年零四个月里,这样的疲惫时刻并未影响到她坚持日更。
不时有事情打断她的写作。只要和人说话,她就保持笑容,声调高昂,迅速抛出一个立场分明的观点,口头禅包括“气炸了”、“美爆了”,一份外卖也是“超好吃”。我注意到,她对帮她去拿外卖的实习生说了三个“谢谢”。
食物是咪蒙紧张生活中不可妥协的犒赏,办公室内随处可见各种外卖牌子的筷子和纸巾。她喜欢口味重的菜,餐盒里挂着红油。一年内,她胖了17斤。因为对外表不自信,咪蒙极少出镜,只为媒体提供过度 PS 的照片。我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才说服她给 GQ 拍照。
1月12日晚上11点,咪蒙写了4000字,然后删改到2700字。写完正文(很难说凭借的是热情还是技术),咪蒙面临着最后的选择——标题。她在三个粉丝群开放投票,一般情况下,票数最多的将成为今天的题目。
粉丝群里,多数人的选择是“直男癌父母的体面,佟丽娅的悲哀”。咪蒙却怀疑这个描述性的题目过于有“逼格”,专业经验告诉她,读者留给朋友圈文章标题的时间只有一秒钟,必须简单直白,态度鲜明,好让转发的读者站队,赞同或者反对。她觉得“佟丽娅:老公出轨,我爸让我忍”这个题目更好。
咪蒙开始陷入熟悉的焦虑中。她为坚持“逼格”付过代价。有天听完张小龙关于淡化数据的演讲,她热血沸腾,给当晚的文章定了个冷静的题目“我想替这个世界,夸夸女性”,第二天60万的阅读量让她欲哭无泪。她原本定的题目是“都说女子不如男,我呸”。这个题目符合她对好题目的定义,让人不舒服,有冒犯性,至少会保证公号平均百万级别的阅读量。
“我可以影响到两百万人,但是我取了一个只有几十万人(会看的标题),我就只能影响这些人了,好可惜啊,我觉得可惜。”咪蒙说。这是一种传播学写作,她首先需要把自己的声音传达出来,“哪怕是错的”。
咪蒙偶尔也会坚持“逼格”,跟大数据赌一把。1月12日这天,她最终选择了“直男癌父母的体面,佟丽娅的悲哀”。文章发送,阅读量在几分钟内达到十万+ ——在咪蒙这里,自媒体从业者追求的标杆数据只是一个纪录问题。
她松了口气,出去和还在加班的员工聊天。将近午夜,大部分员工都没走,他们大多是90后,住在一起,把时间都留给工作。公司墙面是新刷的淡蓝色,沙发纯白,一切都显示,这个搬进望京 SOHO 不久的公司正处在新鲜的创业期。
今天咪蒙答应丈夫在12点前回家,而不是像过去一年那样,在凌晨2点后才走出办公室。她需要足够的睡眠。明天她将躺在手术台上,切除体内的病灶。
一个月前,咪蒙收到了“宫颈癌前病变”的确诊通知书。“非典型鳞状细胞、高级别鳞状上皮病变”,这个复杂的医学名词指向癌症,是身体能给予的最后警告。她是这个“影响百万人”公号的作者,公司的核心资产,必须尽快康复。但咪蒙还没办法回家,这一天快过完了,她还要去开下一个会议。在此之前,她努力吃了几口在桌上摆了快6个小时的青菜。
最热衷的故事
年底,咪蒙给员工准备了厚重的新年礼物,每人一个名牌包,是 LV 和 Gucci 级别的。员工还有高额度的年终奖,以及欧洲12日游。
2016年对咪蒙来说成果丰硕。2015年底她第一次创业失败,做影视公司耗尽四百万投资,一度考虑卖掉在深圳的房产。那时她仅剩的资本,是多年媒体经历训练出来的写作能力。她开始写公号,一年的时间,积累了800万粉丝,“罗辑思维”达到这个数字用了三年多。她成为广告报价最高的自媒体,截至2017年3月,头条报价68万。负债早已还清,影视公司从居民楼搬进写字楼。
这是一个自媒体时代最热衷的故事,一人一笔,高效地积累起巨大的关注度,评价其成功的重要标准是广告价码。
咪蒙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南方都市报》,持续了12年。传统媒体时代最热衷的故事是奔赴新闻理想,她亦参与其中。1999年,在山东大学古典文学专业读大四的时候,她看到了《南方周末》当年的新年献词,“总有一种力量让人泪流满面”,当即决定要去南方系。
三年后,她研究生毕业,申请了《南方周末》的实习,但并没有通过。她辗转去了《新快报》,后被推荐到《南方都市报》实习,终于找到机会留下来。中间的波折让她一度“万念俱焚”,在最终如愿后,她觉得自己找到了最好的工作,“又有理想,又有钱”。记者薪资很快过万。此后12年,她以本名“马凌”写稿、编辑。
马凌进入《南都》后,可以选择部门,因为当时男友在深圳杂志部工作,她也申请去了深圳��“当时我也分不清是什么部门,去了之后才发现严格说来并不是新闻部,”深圳杂志部类似于副刊,写吃喝玩乐的内容,她觉得也可以,“能进《南都》就已经很不错了。”
总编辑是马凌崇拜的人。她觉得他有抱负,敢在全集团大会上放言“《南方都市报》会成为全国最好的报纸”,之后《南都》因报道“孙志刚事件”等名声大噪,赢得举国关注,还影响到了国家决策。“神一般的人物”,马凌形容总编辑。
她的部门比较边缘,但平台给人以强大的价值感。每次出去采访,报上名号,别人都会赞叹,你们是报道孙志刚的媒体。有时这种价值感以被排挤的形式彰显。很多会议上,经常有主持人问,《南都》的记者在吗?请先出去。她觉得“蛮酷的”。
“那个时代,我们会自认为是价值观的某种引领者,”前《南都》记者蔡蕾说。马凌认可这种说法,但在讲述职业经历时,价值观像一种被追捧的光环,而真正影响她的是大众媒体的写作方式。
马凌受过七年的学术训练,写作习惯引经据典,到媒体后依然如此。写一篇深圳人与故乡的报道,她把两者比喻为“红玫瑰与白玫瑰”。这种写作风格受到同事的批评,也没有收到好的阅读反馈。自我表达式的写法逐渐被她摒弃。蒯景怡2012年进入《南都》时,马凌是她的编辑,要求新记者最重要的是“讲人话”,别为了显得高级而绕来绕去。
“你自己识字就觉得自己写得很棒?可是大家看不进去没有意义。”马凌总结12年大众媒体工作留下的经验。
在《南都》时期,马凌的一篇得意之作是“鄙视链”,讨论文化现象中的等级观念,这个词后来风靡全国。当马凌成为“咪蒙”,她也在鄙视链中备受讨论。有前同事在朋友圈骂她是婊子,她说,“可能你不喜欢我,我没有你有才,但是我还是比你火。”
写作立场全面转向大众,对马凌是一个技术问题而非精神困惑。学术写作的背景为她提供了足够自信。她的研究生毕业论文是《玄学本体论与阮籍诗歌》,论述魏晋时代玄学与文学的关系,获得了山东省优秀论文奖。她觉得全中国能看懂这篇论文的人也不超过一万人,“把文章写得让你看不懂,我很会。”
“我是考试型的人,”马凌说。在《南都》,她面临的考试是如何证明自己写作的传播价值。勤奋、好学、聪明是《南都》前同事们对马凌的总体印象。每隔几个月,马凌都会主动把做过的专题拿出来复盘,整理成PPT,给记者总结什么样的标题和导语好。做新闻报道,“我只有一个思路就是好玩,我追求的就是好玩”。有个例子她至今津津乐道,一个同事用了新闻体、古龙体和王家卫体来写田鸡的吃法,她“被震撼了”。
工作五六年后,马凌已经感觉到了纸媒的衰落,价值感不断下沉,直到她最终离开。版面持续减少,从巅峰期的32个版减到16个,8个,再到4个。保守倾向代替了成为最好报纸的野心,领导在会上告诫记者,“你们不要给我惹事情”。
做生活方式时,马凌曾编过一个爱国专题,采了各行各业的100个人,谈论如何爱国。8个版面的专题后来没发,气不过,她就发微博吐槽了几句。
“有办法的人都走了,”马凌对母亲说。传统媒体聚集起一群人,追求启蒙式价值观的时代结束了,大家各自散去,自立门户。与她要好的前同事中,马一木先去了韩寒的《独唱团》,后做了视频创业;蔡蕾目前从事出版;蒯景怡运营着一个时尚公号。
马凌有个写专栏、杂文的笔名“咪蒙”,她以此开了同名公号。纸媒的黄金时代,《南方都市报》的发行量最高突破140万,曾拥有员工4000余人;公号咪蒙只用一年,订阅户就超过800万,但写作者只有马凌一人。
“就像在咖啡馆与好友谈心”
2010年,韩寒筹备多时的杂志《独唱团》准备出版,执行主编马一木向咪蒙约稿。韩寒是咪蒙崇拜的另一位偶像,她觉得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可以登上他的杂志。她在家里憋了一个月,“不是在写,而是在研究,家里有好多书,一本一本地看。”文章“引用了很多东西,哲学等等”。
文章被马一木退稿,咪蒙说,退稿原因是“还是端着的”。“我写得特别学术,我当时引用了所有红灯区的考据……就是有点很装很装的那种感觉。”咪蒙总结,文章写得太过拘谨。
但后来我看到的这篇文章,用词甚至比咪蒙公号上的大部分文章都要露骨、大胆。
采访中,我向马一木求证退稿原因,他表示并不是因为“端着”,而是另有原因。
为了登上《独唱团》,咪蒙觉得需要使用更放松的写作方式,而她在写博客的时候最放松。
博客记录了她的个人趣味和不受拘束的写作风格,她从历史、八卦或者影视剧里总结观点,文笔轻松。一系列《我可能不会爱你》的剧评获得大量转发,她曾和蒯景怡说,为什么我写的剧评可以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就是因为“跟我们有同等智商和同等文笔的人不愿意去写这个东西”。
打开博客的写作页面,咪蒙写了一篇关于文学批评家金圣叹的文章,以金圣叹入狱开头,用现代口吻评价他的一生。
金圣叹是行动派,很巧地生了场大病,办厂休学。成名后接受记者采访,他说:“我对清朝教育体制早已失望,教材根本不说人话。幸好我11岁的时候读了《水浒》、《西厢》这类所谓非主流读物,才发现这世界上的书并不全是狗屎。”
——《好疼的金圣叹》
在《独唱团》读者的反馈中,这篇文章和罗永浩、周云蓬的文章排在最受欢迎的前三位。有出版社编辑看过后,找她出版了《圣人请卸妆》,收录的是类似嬉笑怒骂写历史人物的文章。不过,咪蒙的放松是姿态上的,而非内容,《圣人请卸妆》书后列了5页的参考书目,她全都读过。
《独唱团》只出了一期就停刊了。但韩寒仍保有言论阵地,他是博客时代点击率最高的博主之一,继续表达对公众事务的关心。据新榜的资料,由平台内容提供者而晋升为 KOL(意见领袖)的浪潮在中国互联网史上集中出现过三次,博客、微博和微信公众号。博客时代的代表人物为名人(徐静蕾)和观点提供者(韩寒、李银河),微博时代草根兴起,段子手成为产业。微信时代,具有鲜明风格的自媒体成为主流。代表人物并不会因为平台的变化而平移过去,他们随着一个平台快速获得名气,也随着这个平台衰落下去。
2012年,马凌注册了公众号,发过一条问候语音,“我是咪蒙,听我的语音感觉我不会说脏话吧?其实我会哦~以后有机会说给你们听。”但之后她的兴趣就转移到了电影上。2014年,她从《南方都市报》离职,转行做影视。十个月后,投资耗光,公司陷入困顿。她决定把公司搬到北京从头开始,同时准备在公号上重拾写作。
三年时间里,微信公号作为新生的媒介形式已经走向成熟,马凌错过了粉丝红利最高的时期。江湖上山头林立,大部分关注度高的公号开设于公众平台上线两年内。马凌动笔之前,专门去看点击率高的公号如何写作。
她被那些标题所震惊,“都是《万水千山总是情,不要操我行不行》,还有《普京:朕要操心国事,哪有时间操你》,这什么啊?这不是我的博客吗?”她信心十足。
2015年9月15日,马凌成为“咪蒙”,公号发出了第一篇文章,《女友对你作?你应该谢天谢地,因为她爱你》。她试水了几篇感情类文章,阅读数在四万左右。国庆假期,咪蒙和几位同事去看了上映的三部电影,《九层妖塔》、《港囧》和《夏洛特烦恼》。一天看完,脑袋昏昏沉沉。咪蒙回去在公号上写了一篇影评——《〈港囧〉:斗小三的正确方式是,你要有很多很多钱的》。
这篇影评找了一个当时少见的解读角度,阅读数突破百万。此时咪蒙的公号刚刚开始运作半个月。
偶然的成功让她意识到自己一定做对了什么。两个月后,她在《如何写出阅读量100万+的微信爆款文章》里总结了12点方法,比如“你的切入点要独到”、“你的标题要简单粗暴”。采访时,咪蒙的思考更进了一步,她用“场景感”解释公号写作的特点:公号附着于社交工具之上,是一个轻阅读的场景,类似在咖啡馆与好友谈心。
“大多数人在朋友圈点开一篇文章是基于本能,而不是思考。”咪蒙说。读者看完一篇公号文章后,经常会迅速忘掉,“我他妈刚才看什么了?”
10月份咪蒙写了五篇影视评论,数量超过感情类、鸡汤励志类的文章。她开始在影视圈获得一些名声。那些吐槽猛烈的影评甚至影响到了这个圈子,她写《〈九层妖塔〉妖你妈啊》,投资方之一的乐视找到她,表达了合作意向。
真正让咪蒙走入大众视野的仍然是一次偶然。有人请她帮忙免费写软文,她拒绝了,对方吼她,你免费帮我做个广告怎么了?吃饭的时候,咪蒙说,我要换题目,就写这种无理要求别人帮忙的人。在座的同事纷纷表示有共鸣,各自举出身边的例子。这篇推送写得酣畅,名字是她自己取的,《致贱人: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创业你牛逼啊? 你弱你有理啊? 你耽误了我1个多小时你还有脸说? 你创业也得靠产品说话,卖惨是很 low 的你知道吗? 你这么苦大仇深,你怎么不去《中国好声音》。 还有什么比采用道德绑架的方式,去强制别人帮你,更恶心的? 这时候千言万语都比不上一句操你妈。 ——《致贱人》
第二天,助理安迪打开微信后台,看到粉丝数疯涨。三天内,从二十多万涨到一百多万。
仅隔了一天,咪蒙的公号推出类似风格的《致low逼》。批评声随之而来。自媒体大号写出一篇篇《致咪蒙》,指责她偏激,从单一角度将观点推至极端。知乎上对她的主流看法是“挑逗大众情绪”,把人普遍存在的不理性情绪引发出来,“转发的人也不在乎这些观点是否足够有逻辑有论据,他们只是要发泄情绪,他们只是需要一个道具,作者们适时提供了这个道具。”
每天晚上,咪蒙睡前要刷知乎。一开始,她讨厌那些“如何评价咪蒙”的问题,觉得知乎是一个精英网站,精英就是反对大众喜欢的东西。她自认在《南都》时是精英,首次创业失败后,就“真心认为大众不是傻逼了”。但她也明白精英的话语权,“如果知乎不评价你,你都不算火。”
新榜统计,咪蒙在一年内先后因为《致贱人》、《懵逼了!我的儿子失学了。。。》、《生活不只有诗和远方,还有傻逼甲方》、《有趣,才是一辈子的春药》、《永远爱国,永远热泪盈眶》、《现在为什么流行睡丑逼了?!》、《口红我自己买,你给我爱情就好》、《职场不相信眼泪,要哭回家哭》引发八场论战。这些文章总是先找到一个群体,言辞激烈,要么立论,要么推翻。
评论咪蒙成为自媒体的一大现象。新榜统计,在《职场》一文发表的第二天,提到“咪蒙”的微信文章有186篇。“微信有一个比较明确的点,就是点对点传播,”一位运营着知名公号的自媒体人说,公号是对用户、而非对手发声,目的是“从池子里抢到认同自己的人”。
一道自媒体平台 CEO 连清川曾把微博比作广场,人声鼎沸,但微信是一个个房间,主人把你带进门,在这个房间里塑造形象、贩卖东西。偏激的主人容易获得关注,他们的逻辑经不起推敲,但表达出一种坚定的情绪。这种情绪通常是愤怒。因为不再有一个主流的价值观作为标准,“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权利受到了伤害。”
围绕咪蒙的论战带来了流量,嗅觉灵敏的广告商马上发现了她。咪蒙2015年10月份接到第一单广告,报价2万,对方还到一万五。12月份的广告价是5万。《致贱人》后,2016年1月份的广告价上升到15万。
咪蒙认为自己的写作有三次转变。第一次是在《南都》的时候,转向大众写作,不再显示自己读书多;第二次是给《独唱团》写稿,输出自己认为幽默、有深度的内容;第三次是写公号,用户体验代替了自我表达,“一定要找到你和读者的共振,而不是只写你自己认可的内容。”
背离
咪蒙争议最盛的时候是在2016年的夏天。7月份,南海问题升温,有个留过学的实习生给她报题,说想写爱国。咪蒙让对方准备了一份草稿,自己又重写了一篇。当晚,她在公号的二条推送了这篇《永远爱国,永远热泪盈眶》。
文章中,她解释爱国的原因,“我们大中国好吃!”“我们大中国生活超!级!方!便!”“我们大中国有夜!生!活!”“我们大中国很给人安全感!”连续的感叹号下,她举出了许多国外生活的反例。最后她说,“爱国最好的方式,就是做好手头的事”。
第二天,咪蒙发现几位媒体大佬在微信上拉黑了她。其中一位还给她留了言,“实在没有办法,得拉黑你”。铺天盖地的批评文章出现在她的朋友圈里,每天醒来,网上有几万人骂她。与其他争议不��的是,她所熟悉的传统媒体圈这次彻底背离了她。
前《南都》记者孙旭阳认为这篇文章投机色彩浓烈。同样是前《南都》记者,姜英爽反对文章的逻辑,“有意把国家、政权和美食等其他东西混淆在一起”,“如果是资深媒体人,写出这样幼稚的东西我觉得很可笑。”她试图从咪蒙曾经的工作种类来解释,说她只是一个副刊编辑,“副刊编辑不是新闻工作者”。
连清川说,令他们不适的原因,是将咪蒙的文章看做一种言论,而非一门生意。我在2016年的夏天联系咪蒙采访,她以工作忙为由拒绝了我。两个月后,我收到她的短信,“七八月那段时间我争议蛮大,也不想接受采访,不过最近好多啦”。她告诉我,可以谈论任何事情,她想通了。
“问题出在标题上,”咪蒙说,如果换个标题,比如“爱国就是做好自己”,一定不会引发这么大的争议。至于文章内容,“落脚点并没有错,管好自己就是爱国。我最后说的是特别正的观点。”她举出在《南方都市报》做过如何爱国报道的例子,“这是我的想法,没有变过。”
被骂最狠的时候,咪蒙通过看书疏解情绪。她连续看了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的三本书,《正见》、《人间是剧场》和《八万四千问》。那段时间也是涨粉最快、广告商问询度最高的时候。有时一天涨粉20万,五六十个广告商在 QQ 上询问价码,接下来的八月推送了15篇广告,频率为全年最高。她承认,这让她平复了一下心情。
采访期间,一位真人秀明星前来请教公号写作经验。咪蒙再次提到了这个难熬的夏天。她说有争议不是坏事,自己被骂后广告非常多。“因为被骂了,你们(指批评者)傻不傻啊。”
她看起来像一个手持成功盾牌的战士,对批评者亮出胜者为王的逻辑。
“我不是一个反抗世界的人,”咪蒙说,“我蛮希望自己有特别酷的地方,但一点都不酷。”她上一次提到“酷”,是形容《南都》有改变国家的能力,并为此感到骄傲。“我自己也会觉得应该这么说(《南都》)吧。”咪蒙回答得很快,接下来的叙述有些混乱,“我不能为了反抗、为了改变而改变”,“王菲以前说过一句话我觉得挺好,重要的不是反叛,而是为了什么而反叛,因为我的反叛是冲着美好的价值去的,我还是想做友情爱情亲情(的剧)”,“我内心深处的傻白甜还是在的。”
成功并不能让咪蒙完全免于旧有标准的影响。她在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了前《南都》总编辑的状态,“神一般的人物”没有屏蔽她,这令她感到欣慰。
鸡汤才是刚需
2016年咪蒙公号阅读量最高的十篇文章中,没有《致贱人》,也没有《永远爱国》,大部分的主题是讨论情感或者婚姻关系,比如《没有约炮的年代,人们如何恋爱?》、《谢杏芳夸林丹有担当?呵呵。》、《“我们男人出轨,不是为了性”》。
咪蒙有鲜明的女性观点,主张女性经济和人格独立。公号85%的订阅者为女性,后台留言主要来自于大学生、刚毕业的白领以及家庭主妇。但有一位老人每天晚上等到11点看完推送,有时还会写几百字的读后感发给咪蒙。她是咪蒙的母亲朱克珍。
大部分时候,朱克珍同意女儿的观点。不过看到那篇鼓励离开出轨伴侣的《谢杏芳夸林丹有担当?呵呵。》后,她给咪蒙发微信说:儿子,你有底气可以这么讲,但有些人或许不能。
咪蒙是独生女,父母从小叫她“儿子”。朱克珍说,没有重男轻女的意思,“她也没什么小名,我们说就把她当儿子养吧。”
朱克珍的婚姻并不幸福,丈夫频繁出轨,她离婚又复婚,然后再次离婚。咪蒙对家庭生活的温暖记忆止于初中。那时,在床单厂做木匠的父亲决定从商,有了钱,包里每天至少装着一万块。他酒席不断,风流事也不断,家里开始有了矛盾。
13岁时,父亲的情人闯到家里闹事,将母亲拖在地上骂。咪蒙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冲上去就要砍人,“你们都他妈的听着,老子一定杀了你们。”对方见势不妙,鞋没穿好就跑了。
咪蒙的少年时代充满了父母的争吵、哭闹,以及她至今都无法理解的,父亲毫无愧疚的背叛。他会在客厅与朋友讨论嫖娼的心得,不在乎女儿就在隔壁房间。有天放学回家,咪蒙发现父亲与保姆在卧室调笑。当时她16岁,而保姆15岁。提到父亲对她的影响,咪蒙说,“我对男人、对人性的(信任)全面崩坏。”
父母痛苦的婚姻终结于咪蒙高二的时候,但母亲经济上并不宽裕,大一时他们复婚了。伤痛再次循环。年夜饭,父亲把情人全家带来,咪蒙无法忍受,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们走。母亲说过年亲戚都在,算了。“为什么要算啊,为什么要算啊?”采访时,咪蒙回忆起这件事,情绪罕见地激动起来,声音哽咽,“这个事情为什么可以算了?我觉得不能算。”
读书期间,咪蒙看了波伏娃的《第二性》,李银河的《两性关系》等书,是“出于好奇”、“那个时候看的书特别杂”。她说自己的女性主义知识来源,主要是在《南都》期间的采访经验。那时她做过一些女性专题和平权报道。
写婚姻类的文章,咪蒙鼓励女性离开出轨的伴侣,经常拿母亲举例子,“我妈妈对我说,最后悔的事是没在爸爸第一次出轨的时候离婚。”
咪蒙有一段理想的婚姻关系,丈夫罗一洋与她从小就认识,后来还成为同事。她在许多文章中赞美丈夫,“我爱的男人,要有一座贞节牌坊”,“他要对全世界狼心狗肺,只对我一个人掏心掏肺”。
公号中,她称呼许多明星为“老公”,经常说要睡“小鲜肉”。我问她是否在两性关系上存在双重标准。咪蒙愣了一会,似乎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好像真的挺双标的,细节上我觉得可能有这样的瑕疵。”她顿了顿,“我的女权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很多所谓的女权、伪女权,是说女生要有更多的福利,但是不讲义务……我从头到尾都要求女生自强自立。”
她提到那些消费男色的笑话,是话术、嘴炮,“说着玩儿的”。
在一篇写田朴珺的文章中,咪蒙称她为“独立婊”。曾备受咪蒙推崇的《南方周末》发表了一篇评论,“如果田朴珺的虚伪是恶,那么在公开场合如此暴力地攻击一个女性,这难道不是更可怕的法西斯?”
“其实那个词我也是后悔的,”咪蒙说,“(文章)立场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觉得这个词用得不好。”
孙旭阳花了三天时间,集中阅读了咪蒙的100多篇公号文章,认为她用感性上的偏激,来操纵缺乏安全感和自我认知的女性,让她们看了文章后觉得自己变得“睿智”、“漂亮”、“有力量”。
马一木认为咪蒙能吸引千万粉丝,已经无法单从技术上解释,“这说明真的是需要一个咪蒙”,来弥补一个群体“大学专业知识教育的缺失、情感教育的缺失”,就像韩寒并不知道当时的年轻人需要一个韩寒。
在《如何写出阅读量100万+的微信爆款文章》中,咪蒙写道,“一个方法论是作者要输出价值观”。她将价值观等同于鸡汤,一种激励型的快餐文章,表示“鸡汤才是刚需”。
咪蒙的粉丝从她那里得到了情感的陪伴。30岁的电台主持人小雪,觉得咪蒙就像身边一个絮絮叨叨的朋友,“有一种陪伴感,然后有一种亲切感”,看完她的文章不会感到“生活好绝望、这个社会好悲剧之类的”。
马一木不认为咪蒙有明确的价值观,“我觉得目前还是感性方面居多,”他说,咪蒙现在还停留在“比较直觉型的即兴写作”。
身边人对咪蒙的评价与公众领域截然不同,他们表现出坚定的维护之情。“付出型人格,”蒯景怡说,咪蒙乐于照顾身边人的生活。编剧黄经天因为没钱不愿与女友出去旅游,咪蒙知道后给他打了两万。她的公司内部有一种江湖式的团结。原深圳公司的8个人跟随她来到了北京,有几个人因此要忍受与情侣异地。
公号文章让两个圈子无法交流,误解重重。朋友不会把她写的骂实习生的文章当真,认为那不过是一次夸张的表演写作;而一位艺人经纪读了咪蒙的文章,见面后告诉她,看你老说要睡小鲜肉,我们公司来了几个年轻的,给你安排在宾馆了。咪蒙惊住,“你当我是什么人?”
最好的时代?
1月13日,咪蒙在协和医院做了手术,过程很顺利,半小时就结束了。
咪蒙回到家休养,晚上在公号告诉读者自己已“满血复活”。仅隔了两天,她就恢复了正常推送。
超过百万次的阅读,上万次的点赞,第二天将被新的数据取代。咪蒙明白公号文章是速朽的。“我从来不想明天,”她说,“只记录当下。”蔡蕾说,咪蒙是每天活在高潮里的人。
公号让咪蒙获得了写作者能想到的一切,名气、金钱,甚至教育的机会。2016年3月份,咪蒙的儿子在北京入学出现问题,她发表了一篇文章求助,《懵逼了!我的儿子失学了。。。》。第二天早上,她接到一个私立学校校长的电话,对方问,你是谁呀,为什么有好几个人让我来解决你孩子上学的问题。
咪蒙至今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粉丝帮的忙。这件事让她再度站在舆论风口,她写过《致贱人》,如今却用平台去争取特权。儿子去的这所学校因招生不足,班里只有四个学生,咪蒙不认为自己侵占了公共资源。但为了儿子,“被骂就被骂吧。”
当手头的资源越来越多时,咪蒙最挂心的仍然是影视项目。2015年9月,她带着创业失败时的核心创作团队,来到资源更丰富的北京,打算在影视圈再博一次。半个月前,她刚发出第一篇公号文章。
搬到北京的第五天,咪蒙就接到了一份网剧的编剧工作。出品方正是看了她在公号上写的影评慕名而来。在一处民居内,咪蒙和编剧团队每天写到深夜,兴之所至,大声地演起来,被警察上门警告两次。“可能以为我们在搞传销,”编剧杨科南说。
柠萌影业的副总裁周元注意到咪蒙是因为那篇《致贱人》,他看到争议背后她引发读者共鸣的能力。柠萌与咪蒙签下了两部电视剧的合约。大半年时间过去,剧本才刚刚写完一集。第一集的剧本发给柠萌之后,对方夸结构好,咪蒙说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像高考揭榜,自己终于被认可。
公司内所有人都清楚,咪蒙的真爱是影视。负责公号写作的主要是咪蒙一人,创作助理帮忙找资料、和她讨论观点。编剧团队有七八人,还在不断招聘。创作助理有过担心,咪蒙转型之后最终会炒掉自己。
咪蒙曾坚定地认为公号只是副业,周元却告诉她,这是她的核心商业价值。她在影视圈并无积累,除了有这个公号她什么都不是。
“对我来说是很难受的,我接受不了这件事情。”咪蒙说。但她承认周元是对的。她应该继续巩固自己的优势,来为做影视争取机会,“公众号是为了我的梦想,但它本身也不是我讨厌的事情。”
知乎上有人看到了这一点而评价,“她既能靠公众号持续赚钱又能通过做影视剧树立口碑和扩大营销,以国人的健忘程度和崇尚‘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心态,咪蒙再坚持三年,就会变成粉丝们口中为了追求影视梦想而通过自己本事赚钱的励志典型。”
咪蒙也看到了这条评价,她所在意的是这句话的前一句,“以咪蒙对国人心理的了解和操控,这几乎是必然”。她很高兴,把这句话发给了同事。
新的一年咪蒙有许多计划。她给自己定下1500万粉丝的目标,打算培养几个针对不同受众的新公号。更具野心的想法是举办新媒体写作大赛,“干掉新概念”。
她想为新媒体时代的写作者提供一个平台,并且告诉大家,写作是有前途的。新概念作文大赛的革命性在于自我表达,她认为到了微信时���,这已经不再合适了,新的写作方式是去自我化,讲目标读者有共鸣的故事。她还没想好谁来当评委,一个可能的选择是张嘉佳。
唯一确定的是奖金非常高,20万到50万。我问她是否认为微信时代是写作者最好的时代,她否认了,“写作最好的时代是写作很有尊严,但(现在)除了钱没有什么。”公众号写作在很多人眼中“和天桥贴膜没什么区别”。
那要如何获得尊严?咪蒙思考了一会儿,说也许需要仪式感、口碑——和她对严肃文学的“装逼”定义一致。或者应该多做一些有价值的事,比如“告诉我的粉丝,对所有快递人员和外卖小哥说谢谢”。
她觉得这是个好问题,目前还没有答案。她拿出笔记本认真记下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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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x女鸣】 作出安排 13-2 (英文同人翻译)
阅读请全程脑补卡卡西以下表情wwwww
here we 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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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快接近午夜。卡卡西正在刷牙,门口突然传来巨大的拍门声。卡卡西停下动作,犹豫地转身。最后他摇了摇头,转回去继续刷牙。他感知不到任何查克拉,所以肯定不是前来交代任务的人。他不知道还有谁会来,因为下着暴雨他的嗅觉似乎也不起作用。大概是走错门了吧。他们会发现搞错了然后自己走掉。卡卡西一面说服自己,继续手中的动作。
然而,随着卡卡西继续洗漱,拍门声并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响,直到卡卡西听见木门另一侧的大叫:『卡卡西,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卡卡西认出了那个声音。他拉起口��,从洗衣篮里捡起刚刚脱下的长袖衣穿上,然后从浴室里走出来,出于习惯将衣摆塞进裤子里,穿过客厅走向前门,希望能在这位特殊的访客决定把门踢烂冲进来前能赶到门口。
敲门声还在继续。
『卡——卡——西——』每一个音节都随之跟来一阵敲门声,然后她的声音被突然打开的门打断了。她唐突地发现自己正面对着刚才自己大喊他名字的那个人。
鸣人准备再次敲门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她抬头看着上忍。
『嘛,鸣人,』卡卡西说道,『什么事?』
鸣人仍旧看着他。她全身都湿透了,雨水像是小溪似的顺着衣摆流下。她战栗着,也许是因为在暴风雨中被困了很久二感到寒冷。另一只手里抓着被蹂躏的湿嗒嗒的行李袋,金色的头发贴着头皮。
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丢进水里的可怜小猫。
她打了个喷嚏。
并没有很可爱。一点也不。
卡卡西抖了一下,依旧保持镇定。他很希望自己把门关上,然而他没有那样做。
他清了清喉咙,『鸣人?』他再次提醒道。
鸣人从恍惚中回过神,『卡卡西,』她抽了抽鼻子。
她顿了顿,想要从头开始说,眼睛开始充满了泪水。
卡卡西一动不动站在着,他那灰色的单眼睁大了,试图屏住呼吸。他不知道是什么把鸣人弄成这样,但他也不想成为洪水的催化剂。
『我的房东,』鸣人吸着鼻子,显然这个词让她打开了话匣子,『她说我的房间里有毒菌所以我接下来的几周都不能回家必须另外找地方住可是伊鲁卡出门了红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井野和小樱和他们父母住在一块我本来想去日向大院找雏田但是他们不让我进去我也不知道天天纲手静音到底住在哪里而且我也不能去找火影帮我吓我的房东因为我不是五岁的小孩子而且都是你的错害得我不能去牙那里借宿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到哪里去因为我的房东说我不能回家但我应该有很多张床可以选因为我很漂亮还有什么技巧我不明白那是什么除了我知道我真的不想去问佐井或者那个混蛋能不能到他们那里借宿,』她总算说完了,喘了口气,然后哭出声来。
豆大的泪珠不停从鸣人脸上滑落。她居然能一口气说这么一段大话还真令人印象深刻,卡卡西想道,觉得脑子有些短路——等一下,她的房东好像建议她为了找地方借宿而卖身?!——或许他该把这个问题先放放,毕竟有个女孩子正站在他家门口歇斯底里不停地哭泣,而住在36C房那个好管闲事,带着巨框眼镜的中忍随时会探出头打探情况,然后这件事情在明天早上就会传遍整个火影楼——
卡卡西把浑身颤抖,哭泣着的女孩一把拖进屋内,关上了门。他几乎要把她推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在她坐下的前一秒抓着她肩膀将她提起,又找来几条旧毛巾垫在沙发上重新让她坐好。鸣人依旧在哭,她两眼红肿,身子因为发冷而小幅度地抖个不停。
卡卡西紧张地向后退开,懊恼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决定了解决麻烦最好也是最慢的办法——就是把让想出让伊鲁卡去出任务这种馊主意的那个人给弄死。他们之间有过非正式的交易:卡卡西保证鸣人学习足够的东西确保她不会被敌人,或者在训练时被自己杀死;而伊鲁卡则负责处理类似现在的鬼情况——大家都认同卡卡西对这方面绝对不在行。
卡卡西回到厨房,刺破了手指。帕克随着一小团烟雾出现在操作台上。
哈巴狗扫了一眼,哼了一声:『帮不了你,这得你自己搞定。』
卡卡西一把提起正想要溜走忍犬的小背心,眼角抽搐,『我。该。怎。么。办?』卡卡西压低着声音,焦虑地朝沙发上仍旧哭泣的女孩看了看。
帕克不为所动地看着卡卡西,他抓它的脖子威胁着吊到半空中。『好吧,』狗狗无奈投降,拖长声调说,『她看上去又冷又累浑身湿透了,可能还有肚子饿。先把这几样解决了。』
卡卡西点点头,仍有些颤抖,他把忍犬放回工作台,然后回到女孩所在的沙发旁。
『呃,鸣人,』卡卡西温柔地说,笨拙地向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迅速后退。
她的抽泣声小了点,眼泪仍然不停地从她脸颊上滑落,抽噎一顿一顿地。
『你可以,呃,』卡卡西咽了咽口水,『你可以先去洗个澡,让身子暖和一下,OK?然后,嗯,』他为是否要勇敢提出接下来的建议犹豫了一秒钟,『你今晚可以留下来,可以睡我的沙发上,OK?虽然旧了点不过很舒服,是那种可以拉出来的沙发床,OK?』
鸣人抽噎着,抬手用外套的袖子擦去眼泪,疲惫地点头,全身的力气仿佛早已被抽尽。她抓着卡卡西伸过来的手臂站起,任由男人带着她朝浴室走去。她一边缓缓走进房间,一边开始脱掉外套,忽略了卡卡西结结巴巴的似乎抗议着什么。
一等女孩完全走进浴室,卡卡西立刻坚决地关上门。他刚才似乎瞥见女孩脱掉背心时露出一小片肌肤——她已经累得没法主意卡卡西是否有在看她。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用脑袋不停撞墙。好一会,他才转身,面对仍坐在厨房工作台上的忍犬对他进行嘲笑。
『我早就跟你说过,』帕克一脸得意,『这和小狗没关系。』
『一点用处都没有,』卡卡西宣布道,用威胁的眼光盯着它,『还有,你不是要走了吗?』
『我改主意了,』忍犬说道,从工作台上跳下来,走向沙发,卡卡西把沙发的坐垫拉开以便展开成一张床。『这可比今晚能在家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有趣的多。』
『搞不懂你在说什么,』卡卡西飞快地说了一句,穿过客厅走到自己的单人卧室,从柜子里翻出一套他只在冬天才用的备用毯。他仔细地将它们铺在床上,忍犬等他弄完后立刻跳了上去。
卡卡西困惑地看着它,『你今晚要留下来?』
忍犬在毯子上伸张着身体,用爪子扒拉着布料,『那当然,』它打了个哈欠,『你可能不喜欢床上有个漂亮的小婊砸,可是我喜欢。』
卡卡西的眼睛又抽了一���,伸手将那只狗从床上抓起,可还没等碰到它,鸣人呼唤他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打断了他的动作。
『怎么了?』卡卡西惶恐地回答。
『你能在我的袋子里帮我拿一套睡衣吗?』鸣人的声音由于门的遮挡听不太清,但起码听上去比之前更警觉了,『我刚才忘记拿进来了。』
『稍等一下,』卡卡西回答,转身寻找鸣人之前背着的行李袋。
帕克从沙发床下面拽着背带将行李拖了出来。『在这儿呢,』它站在行李袋的编织提手一旁说道。
卡卡西咕哝声道谢然后把行李袋放到桌上,漫不经心地拉开拉链,准备从里面找出那件过大的T恤和短裤。他曾经在需要村外过夜的任务中见鸣人穿过几次,当然是当他们能享受旅馆而不是野营的时候。和他想法完全不同的是,他的手摸出了一些很薄的、带有蕾丝花边的东西。他的大脑花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他看到什么。当他终于反应过来,卡卡西把那破衣服像是扔烫手山芋般一把扔了回去,把手缩在背后,面罩下的脸颊沸腾起来。他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墙壁。
『那是什么?』帕克躺在沙发床上好奇地问,卡卡西遮住它的视线。
卡卡西发出一阵模糊的杂音,生硬地提起袋子回到客厅扔在地上,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回沙发底下。
『卡卡西,』忍犬奇怪地问,『怎么回事?』
卡卡西没有回答,闪身进自己的屋内,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套自己的备用睡衣。这件衣服对于卡卡西来说已经有些松了,这意味着穿在鸣人身上只会显得像个小矮人似的。无论如何,总比那件——那件卡卡西拒绝回忆起从她包里找到的——玩意要强得多!她可能不再是幼犬了,但她还没有成熟到可以穿那种玩意儿!他现在再也没有办法抹去脑海中的印象。永远都不能了!
他轻轻敲了敲浴室的门,门打开了一条缝,鸣人从缝中盯着他,明显正裹着他的浴巾。卡卡西把 T恤塞给她,『穿这个吧。』
『呃?』鸣人迟疑着,门又打开了点以便伸手拿衣服,『这是什么?』
『你所有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卡卡西听见自己说,眼神刻意朝四周乱飘,假装看不到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正湿淋淋地站在他那蒸汽袅绕的浴室里,身上紧紧地裹着他的大毛巾。
她皱着眉毛咬了一下嘴唇,然后耸了耸肩。『好吧,谢谢。反正我明天可能还得去买点衣服回来。』她叹气地说道,『我在想可能是小樱帮我收拾的袋子,所以我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她关上门。卡卡西后退了一步,满怀感激地告诫自己那些带蕾丝的玩意绝对只是小樱开的玩笑而不是鸣人如今每天穿着睡觉的东西。因为——嘛,总之她就是不能。
卡卡西坐在沙发床上,把脸埋在手心里疲惫地叹息。
帕克毫无同情的看着男人。『这可是你自找的。』
卡卡西不理它。
『你知道,我敢打赌,如果我求她的话,她一定会在我的肚子上揉上一整夜——』忍犬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发现自己被枕头从床上狠狠地扫了下去。卡卡西走进卧室,嘭地将身后的门摔上。
XXXXXX
鸣人羞怯地从浴室里出来,一开始还因为卡卡西不在而感到放松。她伸展自己的感知,然后困惑而又担忧地意识到那男人把自己关在了他的卧室里。
她觉得身上的 T恤有些过于大件了,下摆刚遮到大腿根,不舒服地想起那刚好是井野说的应该遮住的地方。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腿感觉很冷,她只好把双臂抱在胸前取暖。
『别介意他,』沙哑的声音让鸣人吓了一跳,紧接她意识到是帕克,它正坐在沙发床上。鸣人走过去坐在忍犬身边,伸手挠了挠它耳朵后面,她知道它喜欢这样。
忍犬叹息着,感觉自己在她的抚摸下快要融化了,『他只是有点心情不好。他最后会没事的。』
鸣人虚弱地笑了笑。
『真是糟糕的夜晚,』小狗说,冰冷的鼻子拱着她的手心。
『嗯,』她打了个寒噤,『抱歉打扰你们了。』
『没事,』小狗打了个滚露出肚子让鸣人挠,粉色的小爪子在空中摆动。『他并没有很介意。只是你吓到他了你知道。他不喜欢看到自己狗群里的家伙那么伤心。』
『哦?』鸣人好奇的问,『我也算在狗群里?』
『哦哦哦哦哦~~~就是那~啊~好舒服~』 小狗呻吟着,听上去十分不雅。
鸣人笑了下,『我想我有点饿了,这里有吃的嘛?』
帕克悲哀地叹了口气,『你吃饱之前是不打算继续摸我了对吧,』它滚回去趴在肚子上,『你总可以在厨房里做一个三明治的,但是他不太留食物在这里。』
鸣人起身,走过餐桌来到冰箱前。帕克从床上跳下来跟在她脚边。
她看着它,『火腿还是火鸡?』
帕克歪着头,考虑着两个选项。过了好一会,『火鸡。』它说。
鸣人把肉拿了出来。她在面包里找到些面包,又从水槽旁的抽屉里拿了些餐具。
之后,她给帕克切了些火鸡肉片放在碟子里,然后一人一狗安静地坐在餐桌旁坐下。帕克精致地小口小口地咬着眼前的肉片。
鸣人喝了一口牛奶,感觉自己比一个小时前好太多了。『所以,你刚刚说「我也是狗群的一员」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家人的意思。』小狗耸耸肩,『你保护这个群体,不受其他人伤害。』它用一种实事求是地语气解释道。
『你知道,』鸣人轻柔地继续,一边吃着她的三文治,『那条狐狸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它说我也算是卡卡西群队里的一员就好像..好像他的妹妹之类的。』
『呵呵,』帕克说,『那家伙的话别听太多了,狐狸讨厌我们,我们追捕它们。』
『可是,』鸣人抱起双臂,一旁的帕克吃完夜宵正舔着爪子,『它说的似乎也不是没道理,卡卡西把我看做是小妹妹,所以我得把他看成我的老大之类的?』
帕克看着女孩收走碟子,洗干净晾干,然后将它们放回原先被取出的地方。
『这就是狗群有趣的地方了,』忍犬解释道,发现自己被一把抱起带到舒适的床上,『狗群总是在变化的,』帕克钻进被窝,靠着鸣人裹紧了毯子,『你知道,没有谁的状态是静止的,每一个人都在成长和改变。』鸣人温柔挠着它的耳朵,帕克发出享受的呼噜声,『当你加入了狗群,你就永远属于这里了,但是在群体中的位置是可以改变。我们还是很灵活的,可以有很多个领导者。』小狗舔了舔她的手,『那并不是件坏事。』
鸣人打了个哈欠,蜷缩起身子,一只手仍然拍着帕克,但逐渐慢了下来。她的另一只手卷曲在枕头下,紧紧地攥着枕巾一角。
『闻上去真不错。』她睡意朦胧地低喃,把脸埋进松软的枕头,几乎快要睡着。
『卡卡西的味道。』帕克打了个哈欠,『安全的味道。』
『嗯,』鸣人下意识地叹息着,意识逐渐消散,『说的没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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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淡定的卡卡西 边打边笑死 读了那么多年颜色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哼~还不如帕克
- 那几个“OK”翻不出来不想翻 因为满脑子都是那句欢乐的"啊油欧kei"
- 然后...这个单身狗为什么会有沙发床?!!!
- 再然后...鸣人似乎没有穿under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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