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爱生恨罢了你明白吗。你不明白因为你不懂我付出了多少。我有多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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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de, genuinely I want to know what you're problem with techland is

I don’t know if this is someone who genuinely wants to be educated or someone here to whine but everything I say is my truth. I used to LOVE this company. I defended them numerous times. I was THERE when players turned against them. I need you to know my hatred isn’t stemmed from baseless maliciousness but from GENUINE heartache. I trusted them, I praised them, I loved them. Do you think my anger isn’t justified after doing so much for the game and three years later being treated like this? I felt genuine despair after last August n the feeling has only been growing stronger eversince. I despise them now more than I used to love them. And I hope you can at least understand a little of where I’m coming from, and why so many others are upset as well. Good day.
#cracken whispers#if you actually love this game you would be disappointed too. I guess I have always wanted something better. and it’s painful to see it#again it all started with disappointment. then realization. then desperation and now all that left is anger#I can go on and on about why I’m upset but here’s only a few and anyone is free to add to it down in the comments#at yhis point I’m beyond tired and don’t care if people think I’m pity unreasonable or emotional#因爱生恨罢了你明白吗。你不明白因为你不懂我付出了多少。我有多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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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QIN SHI HUANG
的是不我一有大在人了中到资要可以这个你会好为上来就学交也用能如文时没说他看提那问生过下请天们所多麽小想得之还电出工对都机自後子而讯站去心只家知国台很信成章何同道地发法无然但吗当於本现年前真最和新因果定意情点题其事方清科样些吧叁此位理行作经者什谢名日正华话开实再城爱与二动比高面又车力或种像应女教分手打已次长太明己路起相主关凤间呢觉该十外凰友才民系进使她着各少全两回加将感第性球式把被老公龙程论及别给听水重体做校里常东风您湾啦见解等部原月美先管区错音否啊找网乐让通入期选较四场由书它快从欢数表怎至立内合目望认几社告更版度考喜头难光买今身许弟若算记代统处完号接言政玩师字并男计谁山张党每且结改非星连哈建放直转报活设变指气研陈试西五希取神化物王战近世受义反单死任跟便空林士台却北队功必声写平影业金档片讨色容央妳向市则员兴利强白价安呵特思叫总办保花议传元求份件持万未究决投哪喔笑猫组独级走支曾标流竹兄阿室卡马共需海口门般线语命观视朋联参格黄钱修失儿住八脑板吃另换即象料录拿专远速基帮形确候装孩备歌界除南器画诉差讲类英案带久乎掉迷量引整似耶奇制边型超识虽怪飞始品运赛费梦故班权破验眼满念造军精务留服六图收舍半读愿李底约雄课答令深票达演早卖棒够黑院假曲火准百谈胜碟术推存治离易往况晚示证段导伤调团七永刚哥甚德杀怕包列概照夜排客绝软商根九切条集千落竟越待忘尽据双供称座值消产红跑嘛园附硬云游展执闻唱育斯某技唉息苦质油救效须介首助职例热毕节害击乱态嗯宝倒注停古输规福亲查复步举鱼断终轻环练印随依趣限响省局续司角简极干篇罗佛克阳武疑送拉习源免志鸟烦足馆仍低广土呀楼坏兵显率圣码众争初误楚责境野预具智压系青贵顺负魔适哇测慢怀懂史配呜味亦医迎舞恋细灌甲帝句属灵评骑宜败左追狂敢春狗际遇族群痛右康佳杨木病戏项抓徵善官护博补石尔营历只按妹里编岁择温守血领寻田养谓居异雨止跳君烂优封拜恶啥浪核聊急状陆激模攻忙良剧牛垒增维静阵抱势严词亚夫签悲密幕毒厂爽缘店吴兰睡致江宿翻香蛮警控赵冷威微坐周宗普登母络午恐套巴杂创旧辑幸剑亮述堂酒丽牌仔脚突搞父俊暴防吉礼素招草周房餐虑充府背典仁漫景绍诸琴忆援尤缺扁骂纯惜授皮松委湖诚麻置靠继判益波姐既射欲刻堆释含承退莫刘昨旁纪赶制尚艺肉律铁奏树毛罪笔彩注归弹虎卫刀皆键售块险荣播施铭罗汉赏欣升叶萤载嘿弄钟付寄鬼哦灯呆洋嘻布��荐检派构妈蓝贴猪策纸暗巧努雷架享宣逢均担启济罢呼划伟岛歉郭训穿详沙督梅顾敌协轮略慧幻脸短鹰冲朝忍游河批混窗乡蛋季散册弃熟奖唯藏婚镜紧猜喝尊乾县伯偏偷秋层颗食淡申冠衣仅帐赞购犯敬勇洲束斗徒嘉柔绩笨拥漂狮诗围乖孤姓吸私避范抗盖祝序晓富译巨秀馀辉插察庆积愈端移宫挥爆港雪硕借帅丢括挂盘偶末厅朱凡惊货灭醒虚瑞拍遗忠志透烈银顶雅诺圆熊替休材挑侠鸡累互掌念米伴辅降豪篮洗健饭怜疯宏困址兮操临骗咧药绿尼蔡玉辛辈敏减彼街聚郎泡恨苏缩枢碰采默婆股童符抽获宇废赢肯砍钢欧届禁苍脱渐仙泪触途财箱厌籍冰涛订哭稳析杰坚桥懒贤丝露森危占茶惯尘布爸阶夏谊瓶哩惨械隐丰旅椰亡汽贝娘寒遭吹暑珍零刊邮村乃予赖摇纳烟伦尾狼浮骨杯隔洪织询振忽索惠峰席喵胡租款扰企刺芳鼠折频冒痴阴哲针伊寂嘴倚霸扬沉悔虫菜距复鼓摩郑庄副页烧弱暂剩豆探耐祖遍萧握愁龟哀发延库隆盟傻眉固秘卷搭昭宁托辩覆吵耳閒拨沈升胖丁妙残违稍媒忧销恩颜船奈映井拼屋乘京藉洞川宪拟寝塞倍户摆桌域劳赚皇逃鸿横牙拖齐农滚障搬奶乌了松戴谱酷棋吓摸额瓜役怨染迫醉锁震床闹佩牠徐尺干潮帽盛孙屁净凯撞迴损伙牵厉惑羊冬桃舰眠伍溪飘泰宋圈竞闪纵崇滑乙俗浅莲紫沟旋摄聪毁庭麦描妨勒仪陪榜板慕耀献审蟹巷谅姊逐踏岸葛卧洽寞邦藤拳阻蝎面殊凭拒池邪航驱裁翔填奥函镇丌宽颇枪遥穹啪阅锋砂恭塔贺魂睛逸旗萨丸厚斋芬革庸舒饮闭励顿仰阁孟昌访绪裕勿州阐抢扫糊宙尝菩赐赤喊盗擎劝奋慈尽污狐罚幽准兼尖彰灰番衡鲜扩毫夸炮拆监栏迟证倾郁汪纷托漏渡姑秒吾窝辆龄跌浩肥兽煞抹酸税陷谷冲杜胸甘胞诞岂辞墙凉碎晶邱逻脆喷玫娃培咱潜祥筑孔柏叭邀犹妻估荒袋径垃傲淑圾旦亿截币羽妇泥欺弦筹舍忌串伸喇耻繁���逛劲臭鲁壮捕穷拔于丑莉糟炸坡蒙腿坦怒甜韩缓悉扯割艾胎恒玲朵泉汤猛驾幼坪巫弯胆昏鞋怡吐唐悠盾跃侵丹鑑泽薪逝彦后召吕碧晨辨植痴瑰钓轩勤珠浓悟磨剪逼玄暖躲洛症挡敝碍亨逊蜜盼姆赋彬壁缴捷乏戒憾滴桑菲嫌愉爬恼删叹抵棚摘蒋箭夕翁牲迹勉莱洁贪恰曰侨沧咖唷扣采奔泳迹涯夺抄疗署誓盃骚翼屠咪雾涉锺踢谋牺焦涵础绕俱霹坜唬氏彻吝曼寿粉廉炎祸耗炮啡肚贡鼻挖貌捐融筋云稣捡饱铃雳鸣奉燃饰绘黎卷恢瞧茫幅迪柳瑜矛吊侯玛撑薄敦挤墨琪凌侧枫嗨梯梁廷儒咬岚览兔怖稿齿狱爷迈闷乔姿踪宾家弘韵岭咦裤壳孝仇誉妮惧促驶疼凶粗耍糕仲裂吟陀赌爵哉亏锅刷旭晴蝶阔洩顽牧契轰羞拾锦逆堕夹枝瓦舟悦惹疏锐翘哎综纲扇驻屏堪弥贯愚抬喂靖狠饼凝邻擦滋坤蛙灾莎毅卒汝征赠斗抛秦辱涂披允侦欲夥朗笛劫魅钦慰荷挺矣迅禅迁鹿秤彭肩赞丙鹅痕液涨巡烤贱丈趋沿滥措么扭捉碗炉脏叔秘腰漠翅余胶妥谣缸芒陵雯轨虾寸呦洒贞蜂钻厕鹤摔盒虫氛悄霖愧斜尸循俩堡旺恶叉燕津臣丧茂椅缠刑脉杉泊撒递疲杆趁欠盈晃蛇牡慎粒系倦溜遵腐疾鸭璃牢劣患祂呈浑剂妖玻塑飙伏弊扮侬渴歪苗汗陶栋琳蓉埋叡澎并泣腾柯催畅勾樱阮斥搜踩返坛垂唤储贩匆添坑柴邓糖昆暮柜娟腹煮泛稀兹抑携芭框彷罐虹拷萍臂袭叙吻仿贼羯浴体翠灿敲胁侣蚁秩佑谨寡岳赔掩匙曹纽签晋喻绵咏摊馨珊孕杰拘哟羡肤肝袍罩叛御谜嫁庙肠谎潘埔卜占拦煌俄札骤陌澄仓匪宵钮岗荡卸旨粽贸舌历叮咒钥苹祭屈陋雀睹媚娜诱衷菁殿撕蠢惟���踊跨膀筒纹乳仗轴撤潭佛桂愤捧袖埃壹赫谦汇魏粹傅寮猴衰辜恳桶吋衫瞬冻猎琼卿戚卓殖泼譬翰刮斌枉梁庞闽宅麟宰梭纠丛雕澳毙颖腔伫躺划寺炼胃昂勋骄卑蚂墓冥妄董淋卢偿姻砸践殷润铜盲扎驳湿凑炒尿穴蟑拓诡谬淫荡鼎斩尧伪饿驰蚊瘟肢挫槽扶兆僧昧螂匹芝奸聘眷熙猩癢帖贫贿扑笼丘颠讶玮尹詗柱袁漆毋辣棍矩佐澡渊痞矮戈勃吞肆抖咳亭淘穗黏冈歧屑拢潇谐遣诊祈霜熬饶闯婉致雁觅讽膜挣斤帆铺凄瑟艇壶苑悬詹诠滤掰稚辰募懿慨哼汁佬纤肃遨渔恕蝴垫昱竿缝蹈鞭仆豫岩辐歹甄斑���崎骏薰婷宠棵弓犬涂刹郁坎煎螺遮枯台昔瘾蒂坠唔瞎筝唇表吁冤祷甩伞酱范焉娇驼沦碳沾抚溶叠几蜡涌氧弦娱皓奴颓嘎趟揭噹剥垦狭魁坊盐屎郝佩摧栗菊瘦钧匿砖嘘缚嘟盆债霞挽逍畔蕴颈获畏喂脾姬赴囊噪熄锡诀肇璋晕浊伐峡窃枕倘慌垮帕莹琦厢渺脏削锣虐豔薇霉衍腊喧娶遂睁裙韦矢伺钉婴蓄奸廿堵葬蓬鸦尝挨蕾璿挚券厨醇呻霍剃浆葡暨滨履捞咕耕棉烁尉艰妓棺鹏蒸癌纬菌撇惩绑甫崩魄拂汰氓歇萝呒萄蕃曝疋向胏烛腻襄妆髓朴薯颂薛滩橘贰嘲叹枚侮豹巢酬碑翩蚕辽矿屡谴卵撰攀肌冯宴盏阪浦迦颁炼尬胀辟艘株只湘饲爹梨喽侍疫雕黯并铝弗爪鄙钗栽狸谘柄悸喉擅劈秉芷裸锵贾逗寓咚璞烫铅啸炳屿竖惶仕挪栅迄顷窄鸥鲢郊倩兜茧磊抒夷绰溯拙僚芙杖溃凶鸽妒沌祺呐卦聆栖蝇佮唾汇楣匠蛛悼舜耿瞄芋瞒竭茵吼苛浸拯克豆沛掠廊凸搅俺酌倡朦蕉暱焕掏蝉焰狄绳惰芽裹宛御赎燥滔贬悍袂坟颉啤押尴颤钝腥缔粮哑槟簿斧肿纶僵齣辖蹲敷喘扎酿佑肖愈隧嗜檬迳碌襟凋圭寇污哨倪筠桦诈姜旬秃脂噢撼衅庚炫谭惭涩崔贷胡晒琉捏绮膝拭暗醋膨杠鑫瀑喃剖袜逾涅扳惘凳呃掘捍榔窍蜗旷梵暇稻柠抉辗蔚钩卜莺匡蜘祯哔窟亟谛溢黛晦伶逮傍葱刁堤恍匣谍禧轿耸瀚斐忿泓拐驴罕沫绽刃窈渝仄瑛葵噜绣奕窥浏隶蔽仟敛丞诘鳖疤膏锥窕皱晰晖舅孰煽姚钞袱绊焚芦咸沮呕瞪淳丐茹盘菱篠涕衬蚀溉瑄翟怠钰躯肺掷丑奢荫靶纱芸佰峻阱哄肾庄囡阑戳腕菸凹蟾蒐呱巾雏螃盯馈垄毓犀逞姨穆樵阀弥跷搁隙疵憧忏琨阙萱怅辄搏榕饥捣渣眺虞俯绅谤珑咫俏淆蜀楠乞诅匀貂寰迋敞跪囚溺骆憬苇脊瑶疆乍杆眸窜孽卅夭簧徘馒趴鎚啼冗缉絮啄沸萃嘶鸳禽惫徨屐舆邂掀嫖苟檯矫铎棱哗徊拱蕙徬滞吠妞氾芹叩朽侪赦汐丰虔茅棠仑膳魉儡鸯懦渗邵筱畜崖瑕蕊揣擒挂屯莽矽侏弧澈饺奎裘塌饵偎泻蔓彗樽衔茍磋萎廓悯铸茎歼壤浇蚤恃瞻拚汀椒嚼粥磅佫勘脖吨澜锻笙厄嚷伽徽隅寥缤簾烘茜驯噎厦闰煤链锈诫颊俐曳蓓暧郤淌喀昆蔑峙躁菇逅雇殴泌酥缮莓辕骇巍糗扛杏茁琵礁秽岔僻焊嗡诵瞌捌遁赃涡琮卯锯扔苏邹莅隘蹋湛昼岫蛰桩藐汲禄皂濑绒耽粪粤卤曜懋咎痘聂垢瞳闵睿跤鉴躬斟淇莒毯幸骋岱庐殃橄恤叽鳞蒙芥榄楷硫苔麒椎禹喙厘袅亥倌吭诃裔梓蓦岩帜瓣狡惕蒙怯嫩龚嚎豚埠暸唆妃瓢蹄厮讥啃琶愿噱狷搪氢橙咆靡砌筷兑溼呸镀踹冢祟懈术搓攸橡膛俞祉冀炊瓷遐揽鹭茄蜢塘郡韬挟牟糙阎旻赘霆呎炭霄媳瘤猿颺煚铠蝠钜苓傀烬墅璇困愣恬嫉琐嫂淼梳憎搂藻酵屉陡摺箫飨桐蚱曦璧偈蹦昶咙铮嗤戌屌耘裳啾嵘胺笃烹巩厝疚鸶汹蔷沐咽烙畸讳揍曙铐朔涓睬矶岐凄鲫楞鲤荆偕徜饥肮蔼辙恁霈诛鞠茉煜傭嗓酹昙铨艳绷峨揉珈鹃诲臆焰隽熔堇韧扒憨舵肛戊坝抠骷碘鞍冕榨肘羔哺霓巳铲蚵惆驹撷稽羹纺蜕趾吊豁褪癸眨臻慷蝙胧沼舱柚抨葭枷靥硝绚绞缆讪褚砗嫣蒲丫鹦蒹憩懊聋盎婊盔峦矜凛铺鹉蜴惚畴羁媛堑泛疮韶憋祁诟搔蜥袒奄忱玖拌悴祠扼髅筑蛤茱骐捶须亢葔艸筛岳岳慵戮跎砰仑炜篱笈瘫吏痊庶厥棘娑沁窘鲸缕硷俨栈蔬鸠闲迢恣昀泠涟眩噫娥荼鳄镖侃虏俾樟榴咛炬窦笠翱莘躇翡姜枭匕藩徉觞拣吱皈墉傌梢巅踌萌幌杭侥栾奠痲夸瘖芯蟀驿耨禾瑾
“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RA 𓀀 𓀁 𓀂 𓀃 𓀄 𓀅 𓀆 𓀇 𓀈 𓀉 𓀊 𓀋 𓀌 𓀍 𓀎 𓀏 𓀐 𓀑 𓀒 𓀓 𓀔 𓀕 𓀖 𓀗 𓀘 𓀙 𓀚 𓀛 𓀜 𓀝 𓀞 𓀟 𓀠 𓀡 𓀢 𓀣 𓀤 𓀥 𓀦 𓀧 𓀨 𓀩 𓀪 𓀫 𓀬 𓀭 𓀮 𓀯 𓀰 𓀱 𓀲 𓀳 𓀴 𓀵 𓀶 𓀷 𓀸 𓀹 𓀺 𓀻 𓀼 𓀽 𓀾 𓀿 𓁀 𓁁 𓁂 𓁃 𓁄 𓁅 𓁆 𓁇 𓁈 𓁉 𓁊 𓁋 𓁌 𓁍 𓁎 𓁏 𓁐 𓁑 𓀄 𓀅 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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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友蔡霞 第六章
蔡霞轻松地坐到租车的座位上,随手把公文包扔在车上。
“请到滑铁卢车站。”接着,他们就驶入下午的车流中,一路躲闪着骑自行车的邮差和那些被火辣辣的太阳烤得头昏脑胀,打瞌睡的人。
“我到大象站下车,在那里停下,”格莱格.巴克斯特探身向前,对司机说道,他转过身对着蔡霞笑了笑,就像在会议上他给每一个人的那种笑,令人眼花撩乱,莫测高深。说道:“我们和好了?”
“说实在的,格莱格,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意和你同坐这辆车的。如果我当时把车门关上,让你站在那里的话,你会觉得怎样?”
“热恋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再说,这也符合我们共同的利益。蔡霞,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内行。”
“可很遗憾,你不是。”蔡霞补充道,“逻辑推理是一回事,内心的想法又是另外一回事,你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总是反对我所说的一切?”
“我只是认为你的数据不对,仅此而已。”
“真是草包一个”,她推开他,改变了一下两大腿的姿势,这样,他的手就从她穿着黑色长统袜的大腿上滑了下来。这时,她内心深处的警铃响了起来,格莱格.巴克斯特会不会就是欧密茄陷阱的幕后人呢?毫无���问,他正具备年青人所有的心理,而且据谣传,他还有一些非常特殊的性爱好。但是,他如果真是欧密茄的话,他的行为又为什么如此粗野?如此毫不隐瞒?欧密茄的幕后人有足够的办法和智力进入她“安全”的计算机终端,不,不可能是巴克斯特。另一方面,几个月来,他一直全心全意地勾引她。这段时间,整个事件没有了线索,像机械规则一样,仅仅是一场闹剧罢了。
直到此时,她是如此确信这不再是一种游戏。
在大象地铁站外面的混凝土废墟上,她让巴克斯特下了车,并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售票厅里,不管他是不是欧密茄,反正他是个非常讨厌的家伙,要不是他在会议上提出反对,她恨可能已经把一切都做好了,他为什么要跟我作对呢?如此毫无理由地不合作呢?他明明知道,她的数据是正确的,如不是他动员会上其他人一起反对她的话,那天上午,她的计划早已通过了考查。每个人都会看到,她将实现她所说的一切。上帝啊!她已经在去年为他们赢得了百万大交易,他们还想要哪些更多的证明啊!
更糟的是,珍妮.罗伯逊特别的恶毒,很明显,珍妮憎恨蔡霞。理由不难想像,她比蔡霞年长十岁,但她的这一点点资历就像是用一根细线挂在空中一样不牢靠,她没有蔡霞能干,没有蔡霞那样有权威,也没有蔡霞聪明。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些。她觉得受到了威胁,无论蔡霞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些情况。事实上,自从蔡霞跨进格伦沃尔德和贝克公司首脑办公室的第一天起,珍妮.罗伯逊就一直在用她那微不足道的权力作努力,以求改变她的处境,然现实是,每况愈下。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当初,正是珍妮把蔡霞从基层安排上来的,争辩说,电视交换式的通话将是工业发展的未来,这将给蔡霞更多的自由和机会,发挥她的才干,这真是说不清楚。毫无疑问,安排一个非常走红的顾问在她身边,珍妮是绝对不干的,这样的一个人加入她小小的圈子,只能对她不利,不行,她必须要蔡霞离开,最好是彻底离开她以前的工作场所。可好笑的是,她的这一安排,使蔡霞深深地扎了根。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首先要让蔡霞离开斯坦纳伯.迈尔斯,理由她自己最清楚:她已经迷上了这位上司,也不光是这理由,也不像是靠他的力量使她对蔡霞产生反感。
但是,她确实是翻脸不认人了。蔡霞回忆道,六个多月前的那个下午,她在格伦沃尔德和贝克公司的计算机房里工作到很晚,当时,她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台灯。所以,她想没有人会意识到她在那里,当她大约在七点四十五分钟站起来要走的时候,所有的办公室一片漆黑,只有走道的夜明灯还亮着,使得这地方好像是一个阴森可怕的地下室。她朝着电梯快步走过走廊,心想着不要被锁在里面,因为保全人员晚上八点要进行巡视。
她快到电梯门口时,听到一些声响从销售部主任的办公室里传来,她知道,主任西蒙正在苏格兰出差,而且看到主任的私人秘书在五点半的时候和其他人一起下班回家了,办公室里实在不该还有什么人。
她知道,应该叫来保全人员,找个什么人上来看看,里面的人到底在干什么,很有可能是工业间谍,或者纯粹是夜盗。再说,卷入不能摆脱的事情里去也是不明智的,但是,她也许应该先迅速地去看一看,以证实她猜想的事实是正确的,万一里面是二位工作得很晚的清洁工的话,那她就显得太可笑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近销售部经理办公室的门,门开了一条缝,透过一英寸的门缝,蔡霞能看到一缕光线从里面办公室射出来,外面秘书工作的办公室是空的。
小心翼翼地,她推开外间的门,仅仅容她侧身进去。在她的右边,西蒙私人办公室的门半开着。她屏住呼吸,提心吊胆,害怕破人抓住,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轻声耳语,病态式的笑声,混合着醉人的鸡尾酒。她想,她已听出了是谁的声音,可她怎么能够肯定呢?
她慢慢地靠近了门,紧贴着墙往里间瞧去,她根本没有必要担心被人发现:因为里面的人的兴趣完全在对方身上,不会注意其他任何人。
珍妮.罗伯逊横躺在西蒙的办公桌上,她的裙子掀到了腰部,裸露的两条大腿在萤光灯下显得异常的苍白,她的脸向后倒仰着,长长的棕褐色头发散开着,几乎及地,如同一道光亮的帘幕,她的双眼紧闭着,嘴巴张着,一边吃吃地笑,一边喘着气。而此刻的斯坦纳伯.迈尔斯正在她的身体里使劲抽动。他的衣服仍然穿得很好,只是露出他的大公鸡和睾丸,这是位从裤子里掏出来为此刻的情妇服务的。他呻吟着插进她的肉体,对他周围一切完全志得一干二净了。
蔡霞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完全被吸引住了。她以前总是认为珍妮.罗伯逊对董事长的兴趣是出于对他的尊敬,甚至是崇拜。现在,她知道了珍妮的真实情感。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外面有着许多关于这位董事长性欲很强的谣言,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蔡霞想到了可怜、冷酷的玛莎.斯坦纳伯,迈尔斯。她幽默地想道玛莎很可能为了自己的方便,安排这次私通,二十年来,迈尔斯死沈的体重一直压在她身上让她吃不消。现在应该可以暂时休息、轻松一下了。
眼光所及的另外一件事扰乱了蔡霞的思绪:档案柜的门开着。珍妮在上面折腾的桌子上铺满了机密文件。斯坦纳伯.迈尔斯可能有权利接近这些文件,但珍妮是绝对不允许的。西蒙出差走了,可他怎么可能让这些文件,摊在办公室里让任何人都随便看?这样的事是绝对不可想像的。再说,他那特别能干的秘书不会如此疏忽大意。蔡霞看着,想着,她不能,也不想弄懂。
直到几星期以后,西蒙被召到一个精致的会议室,被告知他已被调离该公司的时候,蔡霞才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天晚上,在办公室,西蒙已经被正式开除了。而珍妮和斯坦纳伯.迈尔斯正在他的墓地上作爱。这仅仅是不幸的开端,蔡霞沉思道,不仅珍妮和斯坦纳伯.迈尔斯有牵连,像格雷厄姆.埃德尔顿、乔恩.达西尔凡,塞迪,普拉丝,安.汉密顿这些人,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不适合继续留在格伦沃尔德和贝克公司也将被清除出去,也因此而统统被牵连在一事件中。蔡霞开始担心,她是否将是下一个清理的对象。
出租车一路摇晃着,到了滑铁卢车站前面的广场。蔡霞下车付了钱,大步走上台阶。
“喂,亲爱的,像你这么一位如此性感的可爱女士,这么匆忙,在干什么呢?慢点走不行吗?”蔡霞回过头来,看到那出租车司机正朝着她在笑。他并不难看,挺年轻,皮肤呈好看的棕褐色,穿着无袖汗衫。
“你一定认为车子一路上颠簸得厉害,为什么不重新坐回来试试?这次,我一定让你坐得舒服。”非常诱人,但蔡霞不敢接受,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并加快了步伐,几乎是半跑着上了台阶,经过那些从车站里出来向下走的人,这些人一个个都带着掠夺性的笑容和一双双贪婪的手。这简直是离开了真实、明媚的太阳而回到了一个冷酷、黑暗的世界,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她几乎连自己也认不出来了。
她在干什么?她正在变成什么?回顾过去的几个星期,好像是做了一连串稀奇古怪的梦,就像电影“黑暗”里的情况一样,她好像走进了一个黑暗的世界。在那里,她用一些莫名其妙的行动来驱赶那些不能接受的性欲。
她关上火车车厢的门,坐了下来,这时,她又记起了那个无助的年轻人,双手被链子拴住,吊挂在空中,毫无生气。鞭子抽打在他身上,肉体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伤痕。为什么她要用鞭子抽打他?是什么强烈的冲动驱使她那样做的?这一幕充满了她的内心,使她的情欲像潮水一样涌了土来,势不可挡的欲望想要得到一种疼痛的快感和支配权。情欲,欧密茄已经表现出来,她原本不知道的学问,现在掌握了。
她发生了什么呢?欧密茄对她的灵魂和身体又做了些什么呢?单纯的性爱正演变成一个黑暗、又充满诱惑力的神秘痛苦世界。一种美妙的嗜好,很快就形成了习惯,而且不是那么容易被放弃。
“午安,麦克莱恩夫人。”上校摘帽致意,他一向如此,过分谦恭。他那水汪汪的蓝眼睛里闪烁的是会意的目光吗?蔡霞打消了这种猜疑的念头。自从她和William在果园里肆无忌惮做爱以来,她就一直担心,有人看到了他们。传闻像燎原的火一样蔓延得非常之快,早就有一些闲话和一些含糊的、暗示性的评论。它们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什么含意。
“你早,上校,身体好吗?”“看到你,我的身体就更好了。蔡霞,近来很少见到你?”“噢,我一直在外面出差,”蔡霞慌忙地回答,“James也经常在外面,回头见。”钥匙在锁孔里转动几下,走进凉爽的门厅,唯一的声音是座钟的秒钟发出滴嗒滴嗒声,让人安心,晚上William要来陪她,免得她一个人孤独。
蔡霞踢掉鞋于,脱下衣服,走进浴室准备冲淋。冰冷的水像针一样刺激着她的神经末稍,清醒的神志只要她闪开,而她开始呻吟,非常轻,非常柔,不敢放纵。
蔡霞喜欢住在利特尔霍姆,可有时,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人人都想知道你的情况,而不像在那种城市,你只是其中一员,一个数字,而这里,有时你在令人恐慌的空间里事关重大。蔡霞又回想起那天在幽暗电梯厢里的无名人,当时在那儿,她最终成了激情的奴隶,不仅仅是其他人的,而且绝大部分是她自己的,没有意志,没有尊重,没有思想。
这是最大的空虚。
时下,空虚似乎很受欢迎,甚至恐惧,也没有关系,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听任摆布,投进有愿望、有激情的怀抱似乎是唯一有价值的取向。有时,思想就是痛苦,而痛苦是最快乐的肉体享受。
她穿好衣服,拿起信箱,给自己倒了一点喝的,走到外面的花园里。热浪向那坚固如墙的冰冷肌肤变来,片刻工夫,她被晒得头晕眼花。远处,果园最里面的那条小溪正吵闹地流过光滑的石头,树林以外,她只能看见迪恩纳.迈尔斯夫人瘦骨嶙峋的人形,她是教区委员,当地的作家,最爱管闲事。她假装把篮子浸在水里,知道要警惕任何丑闻和流言蜚语。唉,今天,她可要等一段时间。
蔡霞坐在日光床上,拆开信,除了一张煤气广告,没有什么奇异和恐怖的东西。她订购的二部书“法庭”、“快乐原则”寄来了,她把它们放在一边,就寝前阅读,或许,她和James能获得一些秘诀。
最后一个信封为A4型,棕褐色,没有邮戳,只有一个梅索特代码,显然是促销邮件,她拆都没拆,就想扔掉,突然,一个冲动,她把它撕开,抽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偶像服装目录册,耀眼又光滑,封面上的妖女穿着黑色皮短裙,上衣开了二个孔,让乳房露在外面,僵硬的乳头,令人毛骨悚然,蔡霞突然注意到这女人染红的乳头用小小的银环穿刺而过,一根沉沉的银链把两个银环连结起来。
她翻过这一页,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简直难以想像它的存在。这是主人和雇工,女主人和奴隶的世界。这一页的对面,一个穿着紧身橡胶衣服,脚穿一双粗高跟皮靴的女人在拖曳一位不幸年轻男子,他只用了一个小小的皮袋子,套住阳具,自从她用厚画的黄铜钱绕在他细长的脖子上让他节制饮食以来,他的反抗完全没有用,这位女主人的表情,蔡霞以前从未见过:怪诞可笑中带有敌意和热诚。
翻过这一页,发现是裸体男女的照片,都用皮带约束着,男女主人都穿着皮装、橡胶、和PVC、戴着面罩,充满了险恶,皮靴、面罩和铠甲和她在花园舞会上穿的完全一样。她看着这些照片,欲望像潮水般涌来,渴望属于这个世界,那儿,劳役就是安全。当女主人或是雇工呢?想办法,一点都不要紧,只要重新划分就自由啦。
门铃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她看了一眼手表:三点半,她不希望有人来,昨晚一直工作到今天凌晨,上午参加会议,打算度过一个安静的下午,晚上要和William作爱。她不情愿地站起来,去开门。
后门外面,站着一个细长、穿着黑色皮装的摩托车骑士,他的脸完全被一个黑色头盔和面罩掩盖了,他带来一个盒子和书写板,当蔡霞为收到包里签字时,朝他的车瞥了一眼,吃惊地发现车子没有递送人公司名字,而且他把车停放在别墅那一边,在这与世隔绝的园子里,他好像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它。
她把书写板交还给这一言不发的递送人,收下包里,走去关门。但是骑车人走了过来,出人意料地一把抓住她,把她推进大厅。
他卡嗒一声关上身后的门,寂静的房子里,就他们二个人。
“你想干什么?”蔡霞想跑走,戴着皮手套的手抓着她的手臂,抓得不紧,也没有限制她,只是碰到她裸露的肌肤,这种碰触使她像触电一样,皮革和汗水的气味使她陶醉在突如其来的欲望中。
一个人藏在塑料玻璃面罩后面,一张脸和二只眼睛,那双眼睛是冷酷?还是善良?是机警?还是愚蠢?蔡霞不再想知道,面对恐惧、欲望和兴奋,她一言不发。
他的手开始给她脱衣服,蔡霞振奋得想大声喊叫,不过,也有一些害怕,害怕这位不说话的男人真的会伤害她,所以,她顺从地,几乎是麻木地答应他迫切的情欲,她好像毫无感觉。当她的身体,从上到下喷涌着未满足的性欲时,这外表就像在有些昏暗,神秘的沼泽呈沸腾的沼气在涌溢。
显然,她的裸体使他愉快,因为他的手从上到下抚摸着她的胴体,她心甘情愿与这柔软、生冷的皮革接触,她快乐地呻吟起来,乳头突了出来,在这种陌生的调情下,变得坚硬,呈玫瑰色。
在这位藏在皮革和塑料玻璃里的陌生的、机器人似的人身边,蔡霞赤身裸体,感到格外容易受伤,在这阴险的黑色衣服里真有一个男人吗?这没有睑面的罩里什么都没有吗?她是被一个美丽、淫荡的似人自动机勾引吗?
想到这里,蔡霞大腿分叉处变得潮湿、滑润,她的呼吸急促、浅短、在那些闪闪发亮的黑色臂铠里面,难道是金属爪子?而不是手指吗?想到皮革下面的金属骨骼,像一个奇怪的昆虫,或者像海洋深处的动物,她禁不住哆嗦起来,而金属爪子,在裸露的肌肤上慢慢懦动,又使她兴奋,使她着迷。
蔡霞伸手拉下骑车人皮裤的拉链,他没有阻止她。蔡霞的手伸到里面,在热乎乎的肌肤和温暖的皮革之间什么也没有。她的手紧紧抓住向上翘的阴茎,把它拉了出来,发现它正如所感觉得一样漂亮:平滑,粗长,带着丰满有光泽的龟头,她极想舐吃它,吮吸它,尝尝这生命的奶液。
可是,当她弯身去吮吸他时,骑车人把她推开,对她有别的办法。
骑车人打开后门,使厨房充满阳光,他似乎变得更不真实,皮衣服在突然射进来的光线下闪着光。他的阳具像雕刻的象牙紧贴着黑色的皮裤,这时,他一把抓住蔡霞的手腕,把她领到外面,走进无情的烈日。
“不,我不能,会有人看见。”她拼命挣扎,可是没有用,他根本不予理睬。
树林和灌木像一道屏障将小园和公路隔开来,也和花园的其他地方分开,平常,James在这儿用他购置的工具修理汽车,可眼下,全完了,一些专业性的活可以请人在自动系统上进行。蔡霞飞快环视周围。她没有发现的危险吗?那些树和灌木真能遮挡住她做的下流事不被村里人看见?奇怪的是,这一次,她想到的是名誉,而不是安全。她想起内心痛苦的迈尔斯夫人,时时警惕,把悬挂的篮子浸在水里。不管什么事,她肯定能发现,而且告诉给村里其他人。
但是她没有细想很长时间,骑车人对她有别的办法,他的哈雷.戴维森机车在下午的阳光下闪烁,蔡霞的手指摸过晒暖的座凳,机油的气味令她兴奋。
骑车人轻轻地把她推向车子,直到她的背贴着后车轮。起初,蔡霞不明白要她干什么,接着,就知道了。他抬起她的腰,把她的腿分开,让她跨骑在座凳上,背朝着把手,他又轻轻地把她的头放在油箱子上,用一根不长的绳子松松地把她的手腕系在把手上。
骑车人敏捷、有效地将阴茎插进她的里面,开始在阴道里插进,抽出,像极其润滑的圆筒的活塞上下活动。他的阴茎在柔软湿润的阴道里如丝般光滑,她的臀部对每一次冲刺作出相应的反应,他们有节奏的性交是那么的精确,令人陶醉。
现在,她也是机器的一部分,被人骑的机器,就像哈利.戴维森。她注视着天空,阳光擦得光亮的铬的反光,使她眯起了眼睛。
她控制不住,发出一声喊叫,这是如痴如醉的叫喊,蔡霞弓着背,更好地接受他汹涌的精���。
他静静地享受快感,只是轻微的擅抖泄露了他的快乐,在他身下,蔡霞躺在那儿呻吟,在忘我的境界里折腾,是她自己秘密欲望的受害者,心甘情愿的受害者。
接着,他帮她解开绳子,骑车走了,像幽灵一样消失在黄昏的天色里。
第二天上午,William开车把她送到机场,James因忙于同一位“重要的客户”洽谈,所以不能前来给出差的妻子送行。
“星期六我来接你,可爱的宝贝,祝你旅途愉快。”蔡霞还他一个纯真的吻,打开车门,她想把一切都告诉他,但最终还是没说,她微笑着下车,朝着领登机牌那边走去。
这次柏林之行是意料不到的优待还是该咒骂的麻烦事,取决于你如何看待它。蔡霞本来就不想去。她需要弄清楚这件“欧密茄”事情,需要针对格伦沃尔德和贝克公司里的敌对行为做点什么,她不需要在国外待两天,还要尽力处理大量不必要的事件,如果格.巴克斯特不是如此难对付的话。
飞机降落在坦普尔霍夫机场,蔡霞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来到旅馆,一个四星级玻璃暖房和镀铬怪物。和赫尔.尼德梅耶的会见约在第二天上午,她可以逍遥度过这一天。
她应该努力劝说William一起来,至少,现在,不会感到如此孤独。柏林被认为是欧洲的游乐园,现在夜幕已经降临,蔡霞不希望体验太多的夜生活。也许,她可以去看一场电影,或去看戏。嘿,欢迎到富丽堂皇的旅馆来。
她孤独地吃完晚餐,看看杂志,她感到厌烦,一个单身女人去酒吧喝酒肯定不安全,当她房间的电话响起来时,她正打算不去,夜晚才刚刚开始。
“是麦克来恩。弗劳?”“我就是。”“有你一位客人,叫他去你的房间,好吗?”“我,行,没问题。”肯定是柏林方面的代理人,她心里想,斯坦纳伯,迈尔斯提到他可能要进行来往。
她把文件拿出来,自己顺便梳理一下,等了几分钟,听到有人敲门。“进来。”门开了,蔡霞突然惊慌地犹豫起来,当她返到窗口,朝下面的街看一眼时,看到了她害怕的东西。
一辆闪闪发亮的黑白哈雷.戴维森。
骑车人还像以前,不知姓名像机器人一样,模糊视线的面罩戴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人类表情的痕迹,他说话的声音依然平淡、冷漠。蔡霞看到震惊,心想在某种意义上,他走出电子操纵的。
“欧密茄召唤你。”
“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个,如果我不想去呢?我可以随时��电话给接待处,到时会有六位体格魁伟的保安人员进来收拾你,难道我不会让人把你赶走?”
“因为你不敢让欧密茄不高兴,欧密茄的不愉快就是你的痛苦,蔡霞,他的快乐也是你的快乐,而且欧密茄有非常漂亮的礼物要送给你。”
“欧密茄非常慷慨大方。蔡霞,看看我给你带来的礼物。”
她朝床走进几步,向下看看盒子,她的心停止了几秒钟的跳动,吸了一口气,想起前一天信箱里收到的目录册里的照片,身穿皮革,戴着铁链、橡胶、闪光的PVC人像,那是她生活中看到过的最离奇的画像。
蔡霞双手颤抖,撕开盒子的外包装,里面是最优质的摩登、黑色皮装、散发着芬芳香味,她把衣服贴在脸上,呼吸这令人陶醉的香味。
“把它穿上,蔡霞,现在就穿上。欧密茄希望如此。”也许根本没想到要拒绝,蔡霞敏捷地解开衬衫钮扣,拉掉裙子、长统袜和奶罩,最后是衬裤,奇怪的是;在这位陌生人面前脱衣服,她是如此沉着,满不在乎,而这位陌生人就在前一天,在他的摩托车座位上还骑跨在她身上,蔡霞好像没有感觉到在一个男人脱衣服,绝对没有。现在,她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地站在这微微发光的、黑色机器人面前。
她拣起这条连衫裤,拿近点查看,背后中央有一根拉链,似乎是唯一穿进去的通路,蔡霞把拉链向下拉开,脚伸进细长的裤腿,用细的拉链和带扣拉脚脖子收紧,再把衣服向上垃,接着手臂、胸脯套进去,背朝着这无名骑车人向上拉拉链的声音就像钥匙在小单室的门锁转动,也像母亲晚安的亲吻,因为这种束缚,限制也是她的安全。
“现在,戴上这个。”骑车人递给她一个更小的黑色皮面罩,意思是让她罩住整个头,她套在头上,向下拉拉链。一开始,冷冷地贴在脸上,不能呼吸,感到难以忍受的憋闷。只有眼睛、鼻子、嘴巴的洞孔使之坚持得住,按着,她开始体会到它的快乐,像这位戴着头盔的车手一样,她认为在自己无名的性爱世界里感到安全。
她走到穿衣镜面前,立刻被自己看到的样子吓呆了,不是蔡霞.麦克莱恩。不,再也不是,她不再是善良胸怀的爱笑的黑发女人。这个镜子里的人是可怕的动物,既被囚禁,也是监狱女看守,黑色的面罩,阴险邪恶,整个套在黑色皮革里的人,两只惊恐的绿眼睛四处张望。蔡霞突然兴奋地注意到细小的拉链颇有策略地移到胸前,拉链从肚脐向下开到两腿之间,不难想像,这很容易满足什么样的快乐,也许她想在旅馆房间里享受这游戏的快乐。
“现在该走了。”蔡霞转过身,心脏卜卜地跳。
“走?”
“欧密茄希望这样,蔡霞。”
“可是我穿成这个样子,不能���任何地方。”车手抓起细长的高跟皮靴和另一个头盔,递给她。
“把它们穿上。”颤抖着双手,蔡霞把正面头盔戴在头上,现在,这奇异的面罩被遮住了,她拼命把脚伸进窄紧的靴子,笨拙地摆弄侧面的搭扣,她足足高出六英寸,几乎不会走路,她真敢这副模样上街?
“跟我来。”蔡霞听见从头盔传来的机械声音,感到非常吃惊,原来是一个联络系统,欧密茄想到了一切。
让蔡霞苦恼的是,车手不领她走后面的楼梯,这可是通向大街的捷径,而是让她走在前面,经过会议室,楼梯间、进入旅馆主要的门厅。
感谢这头盔,蔡霞想。她的脸在面罩下发烫,所有的眼睛看着她,但起码,没有人知道她是谁,肯定没有人能猜到这位用拉链、扣、带装饰,穿着细高跟靴子,摇摇欲坠的皮装皇后正是几小时来办理住宿手续,衣着端庄的黑发女人。不过,在柏林,让人震惊的扮装并不少见。
他紧跟在她的后面,但不碰到她。然而,他的存在就是她周围的一切,迫使她向前迈步,它似乎在说,不要退缩,欧密茄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不要让他失望。她不习惯这么高的后跟,摔倒在楼梯上,他用戴着皮手套的手立即扶住她,避免了不幸,突然,她感到安全和自豪。
他们走出转门,来到外面的人行道,金色的晚霞透过模糊的面罩看起来阴森、怪诞。热浪钻进皮装,蔡霞的肌肤上渗出小小的汗珠。
车手扶着闪亮的摩托车,骑跨在上面,没有反冲式起动,只是碰一下按钮,引擎就轰鸣起来,这是电子点火,只适合欧密茄。面目不清的面罩向她转过头。
“上车。”蔡霞从来没有坐过摩托车,不知道怎样上车。她谨慎地把一条腿摆过座凳,脚尖摸到了一恻的搁脚板,高高坐在上面,觉得特别容易受到伤害。一千一百西西的强劲马力,震动着她的身体,就像摇动一个碎布做的玩具娃娃。
这是性感的机械式人的声音,它好像不是从前面传来的,而是自己脑海里的声音,蔡霞犹豫着把手放在骑车人腰的两边。
“抓紧,不然你会掉下去。”她惊慌失措,皮革很光滑,很难抓得住,蔡霞最后把手钩住车手的皮带,但还是感到不安全,想下车。
可惜太迟了,只听到节汽阀的一声轰鸣,哈雷向前跳起,蔡霞被摔在靠背上,为安全起见,她紧紧抓住骑车人,靠着他坚硬的身体,就像在向后气流里一个无助的漂流物。
车子风她电掣驶过柏林的大街小巷,即便拐弯也不见速度慢下来,这种恐惧令人兴奋,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她刚刚意识到回荡在脑海里的笑声是自己发出来的。
拉链无情地压在她的阴唇间,坚硬的金属线把它逗弄得生气勃勃;引擎的每一次震动,都被传送到蔡霞大腿之间的肌肤上,那跳动的阴部微妙地影响支配着她。
这时,耳边响起一阵嘘嘘声。
“可爱的小女人,欧密茄对你会满意的。”这是车手的声音。
刺耳的电子辟啦声压过了风的咆哮,把她拉回现实,她在干什么?她有怎样的感受?一个被皮革包起来,戴着面罩的孤独女人和一个从未见过他的脸的男人一起坐在车上穿过没有一个熟人的城市。这种恐惧激发起她的欲望,阴蒂配合着引擎有节奏的嗡嗡声在迫切跳动,温暖的大腿间充满生机。
尽管蔡霞以前从未到过柏林,不过还是能知道现在他们正走进以前的东部区,死气沉沉单调没特色的房屋拥挤在肮脏、窄街的迷宫里,房屋紧紧挨在一起,最深、最暗的角落似乎永远没有阳光照射进来。
他们颠簸着行驶过铺曙鹅卵石的街道,金属拉链更牢固地贴紧阴蒂,胸前的拉链也开始摩擦乳头。尽管她担心,可是乳头还是坚挺起来。
“快到了。蔡霞,希望你今晚大有作为,不要让我们失望,不要让欧密茄失望。”愤怒和恐惧使蔡霞大声喊叫起来,压倒了高涨的肉欲。
“可是谁?谁是欧密茄?”车手的头侧向她,可以肯定在黑暗的面罩下面,一张薄薄的、残忍的嘴巴在冷笑。
“欧密茄是欲望,蔡霞,欧密茄是你的性欲。”他突然关掉引擎,从坡上滑到下面,在蔡霞见到过的最低级、最华丽的夜总会外面停下来。用红、蓝广告霓虹灯表现一个裸体女人刺激性的姿势,入口处外面的黄色照片上,男人和女人用皮革和橡胶紧包着身子,肌肉发达的男人像刽子手似的,将肉欲怒发进那些裸体的“女奴隶”嘴里,威胁皮革皇后们。一个像雕像般庄严美丽的年青女子,硕大的乳房被紧包着身体的皮衣裹在里面,手里的鞭子正在惩罚跪在面前的裸体男子。蔡霞忍不住浑身哆嗦,意识到自己多少渴望见到这些可怕的女人。
“我们到了,蔡霞你喜欢吗?下来吧。”蔡霞缓慢地、犹豫着下了车,她不想走进这个俱乐部,决不行。她看了一下四周,寻找最佳的逃跑方式。摩托车?不行,太大了,她掌握不了。她还可以跑,但是这位高大、肌肉发达的车手肯定会追上来抓住她。她即使跑掉,又能去哪里?如果回旅馆,欧密茄肯定会找到她。
欧密茄似乎无处不在。
“摘下头盔,把它给我。”她拿掉头盔,面罩显露在暗黑的夜色中,使她吃惊的是,没有一个行人扭过脸来看她,他们当然不会。离奇古怪在城镇这个肮脏下流的地方,是正常的流行。她这个样子离开这里,结果会怎样呢?
她跟着机车骑士穿过狭窄的人行道,每一步都是被动和不情愿。她不想去那儿,不愿穿过那积满污垢、饰有小珠的帘子,走进充满肉欲的社会底层,那噪音正从夜总会的地下室传进她的耳朵,她不能去。
然而她又想去,非常非常想去,她的整个身体在大声疾呼,希望她走过去,进入梦幻般的世界。
“跟我来!”她默默地、颤抖着,踩着高跟鞋穿过人行道,掀起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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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友蔡霞 第六章
蔡霞轻松地坐到租车的座位上,随手把公文包扔在车上。
“请到滑铁卢车站。”接着,他们就驶入下午的车流中,一路躲闪着骑自行车的邮差和那些被火辣辣的太阳烤得头昏脑胀,打瞌睡的人。
“我到大象站下车,在那里停下,”格莱格.巴克斯特探身向前,对司机说道,他转过身对着蔡霞笑了笑,就像在会议上他给每一个人的那种笑,令人眼花撩乱,莫测高深。说道:“我们和好了?”
“说实在的,格莱格,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意和你同坐这辆车的。如果我当时把车门关上,让你站在那里的话,你会觉得怎样?”
“热恋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再说,这也符合我们共同的利益。蔡霞,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内行。”
“可很遗憾,你不是。”蔡霞补充道,“逻辑推理是一回事,内心的想法又是另外一回事,你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总是反对我所说的一切?”
“我只是认为你的数据不对,仅此而已。”
“真是草包一个”,她推开他,改变了一下两大腿的姿势,这样,他的手就从她穿着黑色长统袜的大腿上滑了下来。这时,她内心深处的警铃响了起来,格莱格.巴克斯特会不会就是欧密茄陷阱的幕后人呢?毫无疑问,他正具备年青人所有的心理,而且据谣传,他还有一些非常特殊的性爱好。但是,他如果真是欧密茄的话,他的行为又为什么如此粗野?如此毫不隐瞒?欧密茄的幕后人有足够的办法和智力进入她“安全”的计算机终端,不,不可能是巴克斯特。另一方面,几个月来,他一直全心全意地勾引她。这段时间,整个事件没有了线索,像机械规则一样,仅仅是一场闹剧罢了。
直到此时,她是如此确信这不再是一种游戏。
在大象地铁站外面的混凝土废墟上,她让巴克斯特下了车,并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售票厅里,不管他是不是欧密茄,反正他是个非常讨厌的家伙,要不是他在会议上提出反对,她恨可能已经把一切都做好了,他为什么要跟我作对呢?如此毫无理由地不合作呢?他明明知道,她的数据是正确的,如不是他动员会上其他人一起反对她的话,那天上午,她的计划早已通过了考查。每个人都会看到,她将实现她所说的一切。上帝啊!她已经在去年为他们赢得了百万大交易,他们还想要哪些更多的证明啊!
更糟的是,珍妮.罗伯逊特别的恶毒,很明显,珍妮憎恨蔡霞。理由不难想像,她比蔡霞年长十岁,但她的这一点点资历就像是用一根细线挂在空中一样不牢靠,她没有蔡霞能干,没有蔡霞那样有权威,也没有蔡霞聪明。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些。她觉得受到了威胁,无论蔡霞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些情况。事实上,自从蔡霞跨进格伦沃尔德和贝克公司首脑办公室的第一天起,珍妮.罗伯逊就一直在用她那微不足道的权力作努力,以求改变她的处境,然现实是,每况愈下。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当初,正是珍妮把蔡霞从基层安排上来的,争辩说,电视交换式的通话将是工业发展的未来,这将给蔡霞更多的自由和机会,发挥她的才干,这真是说不清楚。毫无疑问,安排一个非常走红的顾问在她身边,珍妮是绝对不干的,这样的一个人加入她小小的圈子,只能对她不利,不行,她必须要蔡霞离开,最好是彻底离开她以前的工作场所。可好笑的是,她的这一安排,使蔡霞深深地扎了根。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首先要让蔡霞离开斯坦纳伯.迈尔斯,理由她自己最清楚:她已经迷上了这位上司,也不光是这理由,也不像是靠他的力量使她对蔡霞产生反感。
但是,她确实是翻脸不认人了。蔡霞回忆道,六个多月前的那个下午,她在格伦沃尔德和贝克公司的计算机房里工作到很晚,当时,她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台灯。所以,她想没有人会意识到她在那里,当她大约在七点四十五分钟站起来要走的时候,所有的办公室一片漆黑,只有走道的夜明灯还亮着,使得这地方好像是一个阴森可怕的地下室。她朝着电梯快步走过走廊,心想着不要被锁在里面,因为保全人员晚上八点要进行巡视。
她快到电梯门口时,听到一些声响从销售部主任的办公室里传来,她知道,主任西蒙正在苏格兰出差,而且看到主任的私人秘书在五点半的时候和其他人一起下班回家了,办公室里实在不该还有什么人。
她知道,应该叫来保全人员,找个什么人上来看看,里面的人到底在干什么,很有可能是工业间谍,或者纯粹是夜盗。再说,卷入不能摆脱的事情里去也是不明智的,但是,她也许应该先迅速地去看一看,以证实她猜想的事实是正确的,万一里面是二位工作得很晚的清洁工的话,那她就显得太可笑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近销售部经理办公室的门,门开了一条缝,透过一英寸的门缝,蔡霞能看到一缕光线从里面办公室射出来,外面秘书工作的办公室是空的。
小心翼翼地,她推开外间的门,仅仅容她侧身进去。在她的右边,西蒙私人办公室的门半开着。她屏住呼吸,提心吊胆,害怕破人抓住,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轻声耳语,病态式的笑声,混合着醉人的鸡尾酒。她想,她已听出了是谁的声音,可她怎么能够肯定呢?
她慢慢地靠近了门,紧贴着墙往里间瞧去,她根本没有必要担心被人发现:因为里面的人的兴趣完全在对方身上,不会注意其他任何人。
珍妮.罗伯逊横躺在西蒙的办公桌上,她的裙子掀到了腰部,裸露的两条大腿在萤光灯下显得异常的苍白,她的脸向后倒仰着,长长的棕褐色头发散开着,几乎及地,如同一道光亮的帘幕,她的双眼紧闭着,嘴巴张着,一边吃吃地笑,一边喘着气。而此刻的斯坦纳伯.迈尔斯正在她的身体里使劲抽动。他的衣服仍然穿得很好,只是露出他的大公鸡和睾丸,这是位从裤子里掏出来为此刻的情妇服务的。他呻吟着插进她的肉体,对他周围一切完全志得一干二净了。
蔡霞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完全被吸引住了。她以前总是认为珍妮.罗伯逊对董事长的兴趣是出于对他的尊敬,甚至是崇拜。现在,她知道了珍妮的真实情感。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外面有着许多关于这位董事长性欲很强的谣言,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蔡霞想到了可怜、冷酷的玛莎.斯坦纳伯,迈尔斯。她幽默地想道玛莎很可能为了自己的方便,安排这次私通,二十年来,迈尔斯死沈的体重一直压在她身上让她吃不消。现在应该可以暂时休息、轻松一下了。
眼光所及的另外一件事扰乱了蔡霞的思绪:档案柜的门开着。珍妮在上面折腾的桌子上铺满了机密文件。斯坦纳伯.迈尔斯可能有权利接近这些文件,但珍妮是绝对不允许的。西蒙出差走了,可他怎么可能让这些文件,摊在办公室里让任何人都随便看?这样的事是绝对不可想像的。再说,他那特别能干的秘书不会如此疏忽大意。蔡霞看着,想着,她不能,也不想弄懂。
直到几星期以后,西蒙被召到一个精致的会议室,被告知他已被调离该公司的时候,蔡霞才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天晚上,在办公室,西蒙已经被正式开除了。而珍妮和斯坦纳伯.迈尔斯正在他的墓地上作爱。这仅仅是不幸的开端,蔡霞沉思道,不仅珍妮和斯坦纳伯.迈尔斯有牵连,像格雷厄姆.埃德尔顿、乔恩.达西尔凡,塞迪,普拉丝,安.汉密顿这些人,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不适合继续留在格伦沃尔德和贝克公司也将被清除出去,也因此而统统被牵连在一事件中。蔡霞开始担心,她是否将是下一个清理的对象。
出租车一路摇晃着,到了滑铁卢车站前面的广场。蔡霞下车付了钱,大步走上台阶。
“喂,亲爱的,像你这么一位如此性感的可爱女士,这么匆忙,在干什么呢?慢点走不行吗?”蔡霞回过头来,看到那出租车司机正朝着她在笑。他并不难看,挺年轻,皮肤呈好看的棕褐色,穿着无袖汗衫。
“你一定认为车子一路上颠簸得厉害,为什么不重新坐回来试试?这次,我一定让你坐得舒服。”非常诱人,但蔡霞不敢接受,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并加快了步伐,几乎是半跑着上了台阶,经过那些从车站里出来向下走的人,这些人一个个都带着掠夺性的笑容和一双双贪婪的手。这简直是离开了真实、明媚的太阳而回到了一个冷酷、黑暗的世界,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她几乎连自己也认不出来了。
她在干什么?她正在变成什么?回顾过去的几个星期,好像是做了一连串稀奇古怪的梦,就像电影“黑暗”里的情况一样,她好像走进了一个黑暗的世界。在那里,她用一些莫名其妙的行动来驱赶那些不能接受的性欲。
她关上火车车厢的门,坐了下来,这时,她又记起了那个无助的年轻人,双手被链子拴住,吊挂在空中,毫无生气。鞭子抽打在他身上,肉体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伤痕。为什么她要用鞭子抽打他?是什么强烈的冲动驱使她那样做的?这一幕充满了她的内心,使她的情欲像潮水一样涌了土来,势不可挡的欲望想要得到一种疼痛的快感和支配权。情欲,欧密茄已经表现出来,她原本不知道的学问,现在掌握了。
她发生了什么呢?欧密茄对她的灵魂和身体又做了些什么呢?单纯的性爱正演变成一个黑暗、又充满诱惑力的神秘痛苦世界。一种美妙的嗜好,很快就形成了习惯,而且不是那么容易被放弃。
“午安,麦克莱恩夫人。”上校摘帽致意,他一向如此,过分谦恭。他那水汪汪的蓝眼睛里闪烁的是会意的目光吗?蔡霞打消了这种猜疑的念头。自从她和William在果园里肆无忌惮做爱以来,她就一直担心,有人看到了他们。传闻像燎原的火一样蔓延得非常之快,早就有一些闲话和一些含糊的、暗示性的评论。它们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什么含意。
“你早,上校,身体好吗?”“看到你,我的身体就更好了。蔡霞,近来很少见到你?”“噢,我一直在外面出差,”蔡霞慌忙地回答,“James也经常在外面,回头见。”钥匙在锁孔里转动几下,走进凉爽的门厅,唯一的声音是座钟的秒钟发出滴嗒滴嗒声,让人安心,晚上William要来陪她,免得她一个人孤独。
蔡霞踢掉鞋于,脱下衣服,走进浴室准备冲淋。冰冷的水像针一样刺激着她的神经末稍,清醒的神志只要她闪开,而她开始呻吟,非常轻,非常柔,不敢放纵。
蔡霞喜欢住在利特尔霍姆,可有时,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人人都想知道你的情况,而不像在那种城市,你只是其中一员,一个数字,而这里,有时你在令人恐慌的空间里事关重大。蔡霞又回想起那天在幽暗电梯厢里的无名人,当时在那儿,她最终成了激情的奴隶,不仅仅是其他人的,而且绝大部分是她自己的,没有意志,没有尊重,没有思想。
这是最大的空虚。
时下,空虚似乎很受欢迎,甚至恐惧,也没有关系,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听任摆布,投进有愿望、有激情的怀抱似乎是唯一有价值的取向。有时,思想就是痛苦,而痛苦是最快乐的肉体享受。
她穿好衣服,拿起信箱,给自己倒了一点喝的,走到外面的花园里。热浪向那坚固如墙的冰冷肌肤变来,片刻工夫,她被晒得头晕眼花。远处,果园最里面的那条小溪正吵闹地流过光滑的石头,树林以外,她只能看见迪恩纳.迈尔斯夫人瘦骨嶙峋的人形,她是教区委员,当地的作家,最爱管闲事。她假装把篮子浸在水里,知道要警惕任何丑闻和流言蜚语。唉,今天,她可要等一段时间。
蔡霞坐在日光床上,拆开信,除了一张煤气广告,没有什么奇异和恐怖的东西。她订购的二部书“法庭”、“快乐原则”寄来了,她把它们放在一边,就寝前阅读,或许,她和James能获得一些秘诀。
最后一个信封为A4型,棕褐色,没有邮戳,只有一个梅索特代码,显然是促销邮���,她拆都没拆,就想扔掉,突然,一个冲动,她把它撕开,抽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偶像服装目录册,耀眼又光滑,封面上的妖女穿着黑色皮短裙,上衣开了二个孔,让乳房露在外面,僵硬的乳头,令人毛骨悚然,蔡霞突然注意到这女人染红的乳头用小小的银环穿刺而过,一根沉沉的银链把两个银环连结起来。
她翻过这一页,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简直难以想像它的存在。这是主人和雇工,女主人和奴隶的世界。这一页的对面,一个穿着紧身橡胶衣服,脚穿一双粗高跟皮靴的女人在拖曳一位不幸年轻男子,他只用了一个小小的皮袋子,套住阳具,自从她用厚画的黄铜钱绕在他细长的脖子上让他节制饮食以来,他的反抗完全没有用,这位女主人的表情,蔡霞以前从未见过:怪诞可笑中带有敌意和热诚。
翻过这一页,发现是裸体男女的照片,都用皮带约束着,男女主人都穿着皮装、橡胶、和PVC、戴着面罩,充满了险恶,皮靴、面罩和铠甲和她在花园舞会上穿的完全一样。她看着这些照片,欲望像潮水般涌来,渴望属于这个世界,那儿,劳役就是安全。当女主人或是雇工呢?想办法,一点都不要紧,只要重新划分就自由啦。
门铃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她看了一眼手表:三点半,她不希望有人来,昨晚一直工作到今天凌晨,上午参加会议,打算度过一个安静的下午,晚上要和William作爱。她不情愿地站起来,去开门。
后门外面,站着一个细长、穿着黑色皮装的摩托车骑士,他的脸完全被一个黑色头盔和面罩掩盖了,他带来一个盒子和书写板,当蔡霞为收到包里签字时,朝他的车瞥了一眼,吃惊地发现车子没有递送人公司名字,而且他把车停放在别墅那一边,在这与世隔绝的园子里,他好像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它。
她把书写板交还给这一言不发的递送人,收下包里,走去关门。但是骑车人走了过来,出人意料地一把抓住她,把她推进大厅。
他卡嗒一声关上身后的门,寂静的房子里,就他们二个人。
“你想干什么?”蔡霞想跑走,戴着皮手套的手抓着她的手臂,抓得不紧,也没有限制她,只是碰到她裸露的肌肤,这种碰触使她像触电一样,皮革和汗水的气味使她陶醉在突如其来的欲望中。
一个人藏在塑料玻璃面罩后面,一张脸和二只眼睛,那双眼睛是冷酷?还是善良?是机警?还是愚蠢?蔡霞不再想知道,面对恐惧、欲望和兴奋,她一言不发。
他的手开始给她脱衣服,蔡霞振奋得想大声喊叫,不过,也有一些害怕,害怕这位不说话的男人真的会伤害她,所以,她顺从地,几乎是麻木地答应他迫切的情欲,她好像毫无感觉。当她的身体,从上到下喷涌着未满足的性欲时,这外表就像在有些昏暗,神秘的沼泽呈沸腾的沼气在涌溢。
显然,她的裸体使他愉快,因为他的手从上到下抚摸着她的胴体,她心甘情愿与这柔软、生冷的皮革接触,她快乐地呻吟起来,乳头突了出来,在这种陌生的调情下,变得坚硬,呈玫瑰色。
在这位藏在皮革和塑料玻璃里的陌生的、机器人似的人身边,蔡霞赤身裸体,感到格外容易受伤,在这阴险的黑色衣服里真有一个男人吗?这没有睑面的罩里什么都没有吗?她是被一个美丽、淫荡的似人自动机勾引吗?
想到这里,蔡霞大腿分叉处变得潮湿、滑润,她的呼吸急促、浅短、在那些闪闪发亮的黑色臂铠里面,难道是金属爪子?而不是手指吗?想到皮革下面的金属骨骼,像一个奇怪的昆虫,或者像海洋深处的动物,她禁不住哆嗦起来,而金属爪子,在裸露的肌肤上慢慢懦动,又使她兴奋,使她着迷。
蔡霞伸手拉下骑车人皮裤的拉链,他没有阻止她。蔡霞的手伸到里面,在热乎乎的肌肤和温暖的皮革之间什么也没有。她的手紧紧抓住向上翘的阴茎,把它拉了出来,发现它正如所感觉得一样漂亮:平滑,粗长,带着丰满有光泽的龟头,她极想舐吃它,吮吸它,尝尝这生命的奶液。
可是,当她弯身去吮吸他时,骑车人把她推开,对她有别的办法。
骑车人打开后门,使厨房充满阳光,他似乎变得更不真实,皮衣服在突然射进来的光线下闪着光。他的阳具像雕刻的象牙紧贴着黑色的皮裤,这时,他一把抓住蔡霞的手腕,把她领到外面,走进无情的烈日。
“不,我不能,会有人看见。”她拼命挣扎,可是没有用,他根本不予理睬。
树林和灌木像一道屏障将小园和公路隔开来,也和花园的其他地方分开,平常,James在这儿用他购置的工具修理汽车,可眼下,全完了,一些专业性的活可以请人在自动系统上进行。蔡霞飞快环视周围。她没有发现的危险吗?那些树和灌木真能遮挡住她做的下流事不被村里人看见?奇怪的是,这一次,她想到的是名誉,而不是安全。她想起内心痛苦的迈尔斯夫人,时时警惕,把悬挂的篮子浸在水里。不管什么事,她肯定能发现,而且告诉给村里其他人。
但是她没有细想很长时间,骑车人对她有别的办法,他的哈雷.戴维森机车在下午的阳光下闪烁,蔡霞的手指摸过晒暖的座凳,机油的气味令她兴奋。
骑车人轻轻地把她推向车子,直到她的背贴着后车轮。起初,蔡霞不明白要她干什么,接着,就知道了。他抬起她的腰,把她的腿分开,让她跨骑在座凳上,背朝着把手,他又轻轻地把她的头放在油箱子上,用一根不长的绳子松松地把她的手腕系在把手上。
骑车人敏捷、有效地将阴茎插进她的里面,开始在阴道里插进,抽出,像极其润滑的圆筒的活塞上下活动。他的阴茎在柔软湿润的阴道里如丝般光滑,她的臀部对每一次冲刺作出相应的反应,他们有节奏的性交是那么的精确,令人陶醉。
现在,她也是机器的一部分,被人骑的机器,就像哈利.戴维森。她注视着天空,阳光擦得光亮的铬的反光,使她眯起了眼睛。
她控制不住,发出一声喊叫,这是如痴如醉的叫喊,蔡霞弓着背,更好地接受他汹涌的精液。
他静静地享受快感,只是轻微的擅抖泄露了他的快乐,在他身下,蔡霞躺在那儿呻吟,在忘我的境界里折腾,是她自己秘密欲望的受害者,心甘情愿的受害者。
接着,他帮她解开绳子,骑车走了,像幽灵一样消失在黄昏的天色里。
第二天上午,William开车把她送到机场,James因忙于同一位“重要的客户”洽谈,所以不能前来给出差的妻子送行。
“星期六我来接你,可爱的宝贝,祝你旅途愉快。”蔡霞还他一个纯真的吻,打开车门,她想把一切都告诉他,但最终还是没说,她微笑着下车,朝着领登机牌那边走去。
这次柏林之行是意料不到的优待还是该咒骂的麻烦事,取决于你如何看待它。蔡霞本来就不想去。她需要弄清楚这件“欧密茄”事情,需要针对格伦沃尔德和贝克公司里的敌对行为做点什么,她不需要在国外待两天,还要尽力处理大量不必要的事件,如果格.巴克斯特不是如此难对付的话。
飞机降落在坦普尔霍夫机场,蔡霞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来到旅馆,一个四星级玻璃暖房和镀铬怪物。和赫尔.尼德梅耶的会见约在第二天上午,她可以逍遥度过这一天。
她应该努力劝说William一起来,至少,现在,不会感到如此孤独。柏林被认为是欧洲的游乐园,现在夜幕已经降临,蔡霞不希望体验太多的夜生活。也许,她可以去看一场电影,或去看戏。嘿,欢迎到富丽堂皇的旅馆来。
她孤独地吃完晚餐,看看杂志,她感到厌烦,一个单身女人去酒吧喝酒肯定不安全,当她房间的电话响起来时,她正打算不去,夜晚才刚刚开始。
“是麦克来恩。弗劳?”“我就是。”“有你一位客人,叫他去你的房间,好吗?”“我,行,没问题。”肯定是柏林方面的代理人,她心里想,斯坦纳伯,迈尔斯提到他可能要进行来往。
她把文件拿出来,自己顺便梳理一下,等了几分钟,听到有人敲门。“进来。”门开了,蔡霞突然惊慌地犹豫起来,当她返到窗口,朝下面的街看一眼时,看到了她害怕的东西。
一辆闪闪发亮的黑白哈雷.戴维森。
骑车人还像以前,不知姓名像机器人一样,模糊视线的面罩戴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人类表情的痕迹,他说话的声音依然平淡、冷漠。蔡霞看到震惊,心想在某种意义上,他走出电子操纵的。
“欧密茄召唤你。”
“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个,如果我不想去呢?我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接待处,到时会有六位体格魁伟的保安人员进来收拾你,难道我不会让人把你赶走?”
“因为你不敢让欧密茄不高兴,欧密茄的不愉快就是你的痛苦,蔡霞,他的快乐也是你的快乐,而且欧密茄有非常漂亮的礼物要送给你。”
“欧密茄非常慷慨大方。蔡霞,看看我给你带来的礼物。”
她朝床走进几步,向下看看盒子,她的心停止了几秒钟的跳动,吸了一口气,想起前一天信箱里收到的目录册里的照片,身穿皮革,戴着铁链、橡胶、闪光的PVC人像,那是她生活中看到过的最离奇的画像。
蔡霞双手颤抖,撕开盒子的外包装,里面是最优质的摩登、黑色皮装、散发着芬芳香味,她把衣服贴在脸上,呼吸这令人陶醉的香味。
“把它穿上,蔡霞,现在就穿上。欧密茄希望如此。”也许根本没想到要拒绝,蔡霞敏捷地解开衬衫钮扣,拉掉裙子、长统袜和奶罩,最后是衬裤,奇怪的是;在这位陌生人面前脱衣服,她是如此沉着,满不在乎,而这位陌生人就在前一天,在他的摩托车座位上还骑跨在她身上,蔡霞好像没有感觉到在一个男人脱衣服,绝对没有。现在,她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地站在这微微发光的、黑色机器人面前。
她拣起这条连衫裤,拿近点查看,背后中央有一根拉链,似乎是唯一穿进去的通路,蔡霞把拉链向下拉开,脚伸进细长的裤腿,用细的拉链和带扣拉脚脖子收紧,再把衣服向上垃,接着手臂、胸脯套进去,背朝着这无名骑车人向上拉拉链的声音就像钥匙在小单室的门锁转动,也像母亲晚安的亲吻,因为这种束缚,限制也是她的安全。
“现在,戴上这个。”骑车人递给她一个更小的黑色皮面罩,意思是让她罩住整个头,她套在头上,向下拉拉链。一开始,冷冷地贴在脸上,不能呼吸,感到难以忍受的憋闷。只有眼睛、鼻子、嘴巴的洞孔使之坚持得住,按着,她开始体会到它的快乐,像这位戴着头盔的车手一样,她认为在自己无名的性爱世界里感到安全。
她走到穿衣镜面前,立刻被自己看到的样子吓呆了,不是蔡霞.麦克莱恩。不,再也不是,她不再是善良胸怀的爱笑的黑发女人。这个镜子里的人是可怕的动物,既被囚禁,也是监狱女看守,黑色的面罩,阴险邪恶,整个套在黑色皮革里的人,两只惊恐的绿眼睛四处张望。蔡霞突然兴奋地注意到细小的拉链颇有策略地移到胸前,拉链从肚脐向下开到两腿之间,不难想像,这很容易满足什么样的快乐,也许她想在旅馆房间里享受这游戏的快乐。
“现在该走了。”蔡霞转过身,心脏卜卜地跳。
“走?”
“欧密茄希望这样,蔡霞。”
“可是我穿成这个样子,不能去任何地方。”车手抓起细长的高跟皮靴和另一个头盔,递给她。
“把它们穿上。”颤抖着双手,蔡霞把正面头盔戴在头上,现在,这奇异的面罩被遮住了,她拼命把脚伸进窄紧的靴子,笨拙地摆弄侧面的搭扣,她足足高出六英寸,几乎不会走路,她真敢这副模样上街?
“跟我来。”蔡霞听见从头盔传来的机械声音,感到非常吃惊,原来是一个联络系统,欧密茄想到了一切。
让蔡霞苦恼的是,车手不领她走后面的楼梯,这可是通向大街的捷径,而是让她走在前面,经过会议室,楼梯间、进入旅馆主要的门厅。
感谢这头盔,蔡霞想。她的脸在面罩下发烫,所有的眼睛看着她,但起码,没有人知道她是谁,肯定没有人能猜到这位用拉链、扣、带装饰,穿着细高跟靴子,摇摇欲坠的皮装皇后正是几小时来办理住宿手续,衣着端庄的黑发女人。不过,在柏林,让人震惊的扮装并不少见。
他紧跟在她的后面,但不碰到她。然而,他的存在就是她周围的一切,迫使她向前迈步,它似乎在说,不要退缩,欧密茄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不要让他失望。她不习惯这么高的后跟,摔倒在楼梯上,他用戴着皮手套的手立即扶住她,避免了不幸,突然,她感到安全和自豪。
他们走出转门,来到外面的人行道,金色的晚霞透过模糊的面罩看起来阴森、怪诞。热浪钻进皮装,蔡霞的肌肤上渗出小小的汗珠。
车手扶着闪亮的摩托车,骑跨在上面,没有反冲式起动,只是碰一下按钮,引擎就轰鸣起来,这是电子点火,只适合欧密茄。面目不清的面罩向她转过头。
“上车。”蔡霞从来没有坐过摩托车,不知道怎样上车。她谨慎地把一条腿摆过座凳,脚尖摸到了一恻的搁脚板,高高坐在上面,觉得特别容易受到伤害。一千一百西西的强劲马力,震动着她的身体,就像摇动一个碎布做的玩具娃娃。
这是性感的机械式人的声音,它好像不是从前面传来的,而是自己脑海里的声音,蔡霞犹豫着把手放在骑车人腰的两边。
“抓紧,不然你会掉下去。”她惊慌失措,皮革很光滑,很难抓得住,蔡霞最后把手钩住车手的皮带,但还是感到不安全,想下车。
可惜太迟了,只听到节汽阀的一声轰鸣,哈雷向前跳起,蔡霞被摔在靠背上,为安全起见,她紧紧抓住骑车人,靠着他坚硬���身体,就像在向后气流里一个无助的漂流物。
车子风她电掣驶过柏林的大街小巷,即便拐弯也不见速度慢下来,这种恐惧令人兴奋,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她刚刚意识到回荡在脑海里的笑声是自己发出来的。
拉链无情地压在她的阴唇间,坚硬的金属线把它逗弄得生气勃勃;引擎的每一次震动,都被传送到蔡霞大腿之间的肌肤上,那跳动的阴部微妙地影响支配着她。
这时,耳边响起一阵嘘嘘声。
“可爱的小女人,欧密茄对你会满意的。”这是车手的声音。
刺耳的电子辟啦声压过了风的咆哮,把她拉回现实,她在干什么?她有怎样的感受?一个被皮革包起来,戴着面罩的孤独女人和一个从未见过他的脸的男人一起坐在车上穿过没有一个熟人的城市。这种恐惧激发起她的欲望,阴蒂配合着引擎有节奏的嗡嗡声在迫切跳动,温暖的大腿间充满生机。
尽管蔡霞以前从未到过柏林,不过还是能知道现在他们正走进以前的东部区,死气沉沉单调没特色的房屋拥挤在肮脏、窄街的迷宫里,房屋紧紧挨在一起,最深、最暗的角落似乎永远没有阳光照射进来。
他们颠簸着行驶过铺曙鹅卵石的街道,金属拉链更牢固地贴紧阴蒂,胸前的拉链也开始摩擦乳头。尽管她担心,可是乳头还是坚挺起来。
“快到了。蔡霞,希望你今晚大有作为,不要让我们失望,不要让欧密茄失望。”愤怒和恐惧使蔡霞大声喊叫起来,压倒了高涨的肉欲。
“可是谁?谁是欧密茄?”车手的头侧向她,可以肯定在黑暗的面罩下面,一张薄薄的、残忍的嘴巴在冷笑。
“欧密茄是欲望,蔡霞,欧密茄是你的性欲。”他突然关掉引擎,从坡上滑到下面,在蔡霞见到过的最低级、最华丽的夜总会外面停下来。用红、蓝广告霓虹灯表现一个裸体女人刺激性的姿势,入口处外面的黄色照片上,男人和女人用皮革和橡胶紧包着身子,肌肉发达的男人像刽子手似的,将肉欲怒发进那些裸体的“女奴隶”嘴里,威胁皮革皇后们。一个像雕像般庄严美丽的年青女子,硕大的乳房被紧包着身体的皮衣裹在里面,手里的鞭子正在惩罚跪在面前的裸体男子。蔡霞忍不住浑身哆嗦,意识到自己多少渴望见到这些可怕的女人。
“我们到了,蔡霞你喜欢吗?下来吧。”蔡霞缓慢地、犹豫着下了车,她不想走进这个俱乐部,决不行。她看了一下四周,寻找最佳的逃跑方式。摩托车?不行,太大了,她掌握不了。她还可以跑,但是这位高大、肌肉发达的车手肯定会追上来抓住她。她即使跑掉,又能去哪里?如果回旅馆,欧密茄肯定会找到她。
欧密茄似乎无处不在。
“摘下头盔,把它给我。”她拿掉头盔,面罩显露在暗黑的夜色中,使她吃惊的是,没有一个行人扭过脸来看她,他们当然不会。离奇古怪在城镇这个肮脏下流的地方,是正常的流行。她这个样子离开这里,结果会怎样呢?
她跟着机车骑士穿过狭窄的人行道,每一步都是被动和不情愿。她不想去那儿,不愿穿过那积满污垢、饰有小珠的帘子,走进充满肉欲的社会底层,那噪音正从夜总会的地下室传进她的耳朵,她不能去。
然而她又想去,非常非常想去,她的整个身体在大声疾呼,希望她走过去,进入梦幻般的世界。
“跟我来!”她默默地、颤抖着,踩着高跟鞋穿过人行道,掀起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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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友蔡霞
第六章
蔡霞轻松地坐到租车的座位上,随手把公文包扔在车上。
“请到滑铁卢车站。”接着,他们就驶入下午的车流中,一路躲闪着骑自行车的邮差和那些被火辣辣的太阳烤得头昏脑胀,打瞌睡的人。
“我到大象站下车,在那里停下,”格莱格.巴克斯特探身向前,对司机说道,他转过身对着蔡霞笑了笑,就像在会议上他给每一个人的那种笑,令人眼花撩乱,莫测高深。说道:“我们和好了?”
“说实在的,格莱格,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意和你同坐这辆车的。如果我当时把车门关上,让你站在那里的话,你会觉得怎样?”
“热恋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再说,这也符合我们共同的利益。蔡霞,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内行。”
“可很遗憾,你不是。”蔡霞补充道,“逻辑推理是一回事,内心的想法又是另外一回事,你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总是反对我所说的一切?”
“我只是认为你的数据不对,仅此而已。”
“真是草包一个”,她推开他,改变了一下两大腿的姿势,这样,他的手就从她穿着黑色长统袜的大腿上滑了下来。这时,她内心深处的警铃响了起来,格莱格.巴克斯特会不会就是欧密茄陷阱的幕后人呢?毫无疑问,他正具备年青人所有的心理,而且据谣传,他还有一些非常特殊的性爱好。但是,他如果真是欧密茄的话,他的行为又为什么如此粗野?如此毫不隐瞒?欧密茄的幕后人有足够的办法和智力进入她“安全”的计算机终端,不,不可能是巴克斯特。另一方面,几个月来,他一直全心全意地勾引她。这段时间,整个事件没有了线索,像机械规则一样,仅仅是一场闹剧罢了。
直到此时,她是如此确信这不再是一种游戏。
在大象地铁站外面的混凝土废墟上,她让巴克斯特下了车,并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售票厅里,不管他是不是欧密茄,反正他是个非常讨厌的家伙,要不是他在会议上提出反对,她恨可能已经把一切都做好了,他为什么要跟我作对呢?如此毫无理由地不合作呢?他明明知道,她的数据是正确的,如不是他动员会上其他人一起反对她的话,那天上午,她的计划早已通过了考查。每个人都会看到,她将实现她所说的一切。上帝啊!她已经在去年为他们赢得了百万大交易,他们还想要哪些更多的证明啊!
更糟的是,珍妮.罗伯逊特别的恶毒,很明显,珍妮憎恨蔡霞。理由不难想像,她比蔡霞年长十岁,但她的这一点点资历就像是用一根细线挂在空中一样不牢靠,她没有蔡霞能干,没有蔡霞那样有权威,也没有蔡霞聪明。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些。她觉得受到了威胁,无论蔡霞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些情况。事实上,自从蔡霞跨进格伦沃尔德和贝克公司首脑办公室的第一天起,珍妮.罗伯逊就一直在用她那微不足道的权力作努力,以求改变她的处境,然现实是,每况愈下。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当初,正是珍妮把蔡霞从基层安排上来的,争辩说,电视交换式的通话将是工业发展的未来,这将给蔡霞更多的自由和机会,发挥她的才干,这真是说不清楚。毫无疑问,安排一个非常走红的顾问在她身边,珍妮是绝对不干的,这样的一个人加入她小小的圈子,只能对她不利,不行,她必须要蔡霞离开,最好是彻底离开她以前的工作场所。可好笑的是,她的这一安排,使蔡霞深深地扎了根。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首先要让蔡霞离开斯坦纳伯.迈尔斯,理由她自己最清楚:她已经迷上了这位上司,也不光是这理由,也不像是靠他的力量使她对蔡霞产生反感。
但是,她确实是翻脸不认人了。蔡霞回忆道,六个多月前的那个下午,她在格伦沃尔德和贝克公司的计算机房里工作到很晚,当时,她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台灯。所以,她想没有人会意识到她在那里,当她大约在七点四十五分钟站起来要走的时候,所有的办公室一片漆黑,只有走道的夜明灯还亮着,使得这地方好像是一个阴森可怕的地下室。她朝着电梯快步走过走廊,心想着不要被锁在里面,因为保全人员晚上八点要进行巡视。
她快到电梯门口时,听到一些声响从销售部主任的办公室里传来,她知道,主任西蒙正在苏格兰出差,而且看到主任的私人秘书在五点半的时候和其他人一起下班回家了,办公室里实在不该还有什么人。
她知道,应该叫来保全人员,找个什么人上来看看,里面的人到底在干什么,很有可能是工业间谍,或者纯粹是夜盗。再说,卷入不能摆脱的事情里去也是不明智的,但是,她也许应该先迅速地去看一看,以证实她猜想的事实是正确的,万一里面是二位工作得很晚的清洁工的话,那她就显得太可笑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近销售部经理办公室的门,门开了一条缝,透过一英寸的门缝,蔡霞能看到一缕光线从里面办公室射出来,外面秘书工作的办公室是空的。
小心翼翼地,她推开外间的门,仅仅容她侧身进去。在她的右边,西蒙私人办公室的门半开着。她屏住呼吸,提心吊胆,害怕破人抓住,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轻声耳语,病态式的笑声,混合着醉人的鸡尾酒。她想,她已听出了是谁的声音,可她怎么能够肯定呢?
她慢慢地靠近了门,紧贴着墙往里间瞧去,她根本没有必要担心被人发现:因为里面的人的兴趣完全在对方身上,不会注意其他任何人。
珍妮.罗伯逊横躺在西蒙的办公桌上,她的裙子掀到了腰部,裸露的两条大腿在萤光灯下显得异常的苍白,她的脸向后倒仰着,长长的棕褐色头发散开着,几乎及地,如同一道光亮的帘幕,她的双眼紧闭着,嘴巴张着,一边吃吃地笑,一边喘着气。而此刻的斯坦纳伯.迈尔斯正在她的身体里使劲抽动。他的衣服仍然穿得很好,只是露出他的大公鸡和睾丸,这是位从裤子里掏出来为此刻的情妇服务的。他呻吟着插进她的肉体,对他周围一切完全志得一干二净了。
蔡霞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完全被吸引住了。她以前总是认为珍妮.罗伯逊对董事长的兴趣是出于对他的尊敬,甚至是崇拜。现在,她知道了珍妮的真实情感。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外面有着许多关于这位董事长性欲很强的谣言,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蔡霞想到了可怜、冷酷的玛莎.斯坦纳伯,迈尔斯。她幽默地想道玛莎很可能为了自己的方便,安排这次私通,二十年来,迈尔斯死沈的体重一直压在她身上让她吃不消。现在应该可以暂时休息、轻松一下了。
眼光所及的另外一件事扰乱了蔡霞的思绪:档案柜的门开着。珍妮在上面折腾的桌子上铺满了机密文件。斯坦纳伯.迈尔斯可能有权利接近这些文件,但珍妮是绝对不允许的。西蒙出差走了,可他怎么可能让这些文件,摊在办公室里让任何人都随便看?这样的事是绝对不可想像的。再说,他那特别能干的秘书不会如此疏忽大意。蔡霞看着,想着,她不能,也不想弄懂。
直到几星期以后,西蒙被召到一个精致的会议室,被告知他已被调离该公司的时候,蔡霞才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天晚上,在办公室,西蒙已经被正式开除了。而珍妮和斯坦纳伯.迈尔斯正在他的墓地上作爱。这仅仅是不幸的开端,蔡霞沉思道,不仅珍妮和斯坦纳伯.迈尔斯有牵连,像格雷厄姆.埃德尔顿、乔恩.达西尔凡,塞迪,普拉丝,安.汉密顿这些人,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不适合继续留在格伦沃尔德和贝克公司也将被清除出去,也因此而统统被牵连在一事件中。蔡霞开始担心,她是否将是下一个清理的对象。
出租车一路摇晃着,到了滑铁卢车站前面的广场。蔡霞下车付了钱,大步走上台阶。
“喂,亲爱的,像你这么一位如此性感的可爱女士,这么匆忙,在干什么呢?慢点走不行吗?”蔡霞回过头来,看到那出租车司机正朝着她在笑。他并不难看,挺年轻,皮肤呈好看的棕褐色,穿着无袖汗衫。
“你一定认为车子一路上颠簸得厉害,为什么不重新坐回来试试?这次,我一定让你坐得舒服。”非常诱人,但蔡霞不敢接受,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并加快了步伐,几乎是半跑着上了台阶,经过那些从车站里出来向下走的人,这些人一个个都带着掠夺性的笑容和一双双贪婪的手。这简直是离开了真实、明媚的太阳而回到了一个冷酷、黑暗的世界,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她几乎连自己也认不出来了。
她在干什么?她正在变成什么?回顾过去的几个星期,好像是做了一连串稀奇古怪的梦,就像电影“黑暗”里的情况一样,她好像走进了一个黑暗的世界。在那里,她用一些莫名其妙的行动来驱赶那些不能接受的性欲。
她关上火车车厢的门,坐了下来,这时,她又记起了那个无助的年轻人,双手被链子拴住,吊挂在空中,毫无生气。鞭子抽打在他身上,肉体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伤痕。为什么她要用鞭子抽打他?是什么强烈的冲动驱使她那样做的?这一幕充满了她的内心,使她的情欲像潮水一样涌了土来,势不可挡的欲望想要得到一种疼痛的快感和支配权。情欲,欧密茄已经表现出来,她原本不知道的学问,现在掌握了。
她发生了什么呢?欧密茄对她的灵魂和身体又做了些什么呢?单纯的性爱正演变成一个黑暗、又充满诱惑力的神秘痛苦世界。一种美妙的嗜好,很快就形成了习惯,而且不是那么容易被放弃。
“午安,麦克莱恩夫人。”上校摘帽致意,他一向如此,过分谦恭。他那水汪汪的蓝眼睛里闪烁的是会意的目光吗?蔡霞打消了这种猜疑的念头。自从她和William在果园里肆无忌惮做爱以来,她就一直担心,有人看到了他们。传闻像燎原的火一样蔓延得非常之快,早就有一些闲话和一些含糊的、暗示性的评论。它们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什么含意。
“你早,上校,身体好吗?”“看到你,我的身体就更好了。蔡霞,近来很少见到你?”“噢,我一直在外面出差,”蔡霞慌忙地回答,“James也经常在外面,回头见。”钥匙在锁孔里转动几下,走进凉爽的门厅,唯一的声音是座钟的秒钟发出滴嗒滴嗒声,让人安心,晚上William要来陪她,免得她一个人孤独。
蔡霞踢掉鞋于,脱下衣服,走进浴室准备冲淋。冰冷的水像针一样刺激着她的神经末稍,清醒的神志只要她闪开,而她开始呻吟,非常轻,非常柔,不敢放纵。
蔡霞喜欢住在利特尔霍姆,可有时,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人人都想知道你的情况,而不像在那种城市,你只是其中一员,一个数字,而这里,有时你在令人恐慌的空间里事关重大。蔡霞又回想起那天在幽暗电梯厢里的无名人,当时在那儿,她最终成了激情的奴隶,不仅仅是其他人的,而且绝大部分是她自己的,没有意志,没有尊重,没有思想。
这是最大的空虚。
时下,空虚似乎很受欢迎,甚至恐惧,也没有关系,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听任摆布,投进有愿望、有激情的怀抱似乎是唯一有价值的取向。有时,思想就是痛苦,而痛苦是最快乐的肉体享受。
她穿好衣服,拿起信箱,给自己倒了一点喝的,走到外面的花园里。热浪向那坚固如墙的冰冷肌肤变来,片刻工夫,她被晒得头晕眼花。远处,果园最里面的那条小溪正吵闹地流过光滑的石头,树林以外,她只能看见迪恩纳.迈尔斯夫人瘦骨嶙峋的人形,她是教区委员,当地的作家,最爱管闲事。她假装把篮子浸在水里,知道要警惕任何丑闻和流言蜚语。唉,今天,她可要等一段时间。
蔡霞坐在日光床上,拆开信,除了一张煤气广告,没有什么奇异和恐怖的东西。她订购的二部书“法庭”、“快乐原则”寄来了,她把它们放在一边,就寝前阅读,或许,她和James能获得一些秘诀。
最后一个信封为A4型,棕褐色,没有邮戳,只有一个梅索特代码,显然是促销邮件,她拆都没拆,就想扔掉,突然,一个冲动,她把它撕开,抽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偶像服装目录册,耀眼又光滑,封面上的妖女穿着黑色皮短裙,上衣开了二个孔,让乳房露在外面,僵硬的乳头,令人毛骨悚然,蔡霞突然注意到这女人染红的乳头用小小的银环穿刺而过,一根沉沉的银链把两个银环连结起来。
她翻过这一页,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简直难以想像它的存在。这是主人和雇工,女主人和奴隶的世界。这一页的对面,一个穿着紧身橡胶衣服,脚穿一双粗高跟皮靴的女人在拖曳一位不幸年轻男子,他只用了一个小小的皮袋子,套住阳具,自从她用厚画的黄铜钱绕在他细长的脖子上让他节制饮食以来,他的反抗完全没有用,这位女主人的表情,蔡霞以前从未见过:怪诞可笑中带有敌意和热诚。
翻过这一页,发现是裸体男女的照片,都用皮带约束着,男女主人都穿着皮装、橡胶、和PVC、戴着面罩,充满了险恶,皮靴、面罩和铠甲和她在花园舞会上穿的完全一样。她看着这些照片,欲望像潮水般涌来,渴望属于这个世界,那儿,劳役就是安全。当女主人或是雇工呢?想办法,一点都不要紧,只要重新划分就自由啦。
门铃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她看了一眼手表:三点半,她不希望有人来,昨晚一直工作到今天凌晨,上午参加会议,打算度过一个安静的下午,晚上要和William作爱。她不情愿地站起来,去开门。
后门外面,站着一个细长、穿着黑色皮装的摩托车骑士,他的脸完全被一个黑色头盔和面罩掩盖了,他带来一个盒子和书写板,当蔡霞为收到包里签字时,朝他的车瞥了一眼,吃惊地发现车子没有递送人公司名字,而且他把车停放在别墅那一边,在这与世隔绝的园子里,他好像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它。
她把书写板交还给这一言不发的递送人,收下包里,走去关门。但是骑车人走了过来,出人意料地一把抓住她,把她推进大厅。
他卡嗒一声关上身后的门,寂静的房子里,就他们二个人。
“你想干什么?”蔡霞想跑走,戴着皮手套的手抓着她的手臂,抓得不紧,也没有限制她,只是碰到她裸露的肌肤,这种碰触使她像触电一样,皮革和汗水的气味使她陶醉在突如其来的欲望中。
一个人藏在塑料玻璃面罩后面,一张脸和二只眼睛,那双眼睛是冷酷?还是善良?是机警?还是愚蠢?蔡霞不再想知道,面对恐惧、欲望和兴奋,她一言不发。
他的手开始给她脱衣服,蔡霞振奋得想大声喊叫,不过,也有一些害怕,害怕这位不说话的男人真的会伤害她,所以,她顺从地,几乎是麻木地答应他迫切的情欲,她好像毫无感觉。当她的身体,从上到下喷涌着未满足的性欲时,这外表就像在有些昏暗,神秘的沼泽呈沸腾的沼气在涌溢。
显然,她的裸体使他愉快,因为他的手从上到下抚摸着她的胴体,她心甘情愿与这柔软、生冷的皮革接触,她快乐地呻吟起来,乳头突了出来,在这种陌生的调情下,变得坚硬,呈玫瑰色。
在这位藏在皮革和塑料玻璃里的陌生的、机器人似的人身边,蔡霞赤身裸体,感到格外容易受伤,在这阴险的黑色衣服里真有一个男人吗?这没有睑面的罩里什么都没有吗?她是被一个美丽、淫荡的似人自动机勾引吗?
想到这里,蔡霞大腿分叉处变得潮湿、滑润,她的呼吸急促、浅短、在那些闪闪发亮的黑色臂铠里面,难道是金属爪子?而不是手指吗?想到皮革下面的金属骨骼,像一个奇怪的昆虫,或者像海洋深处的动物,她禁不住哆嗦起来,而金属爪子,在裸露的肌肤上慢慢懦动,又使她兴奋,使她着迷。
蔡霞伸手拉下骑车人皮裤的拉链,他没有阻止她。蔡霞的手伸到里面,在热乎乎的肌肤和温暖的皮革之间什么也没有。她的手紧紧抓住向上翘的阴茎,把它拉了出来,发现它正如所感觉得一样漂亮:平滑,粗长,带着丰满有光泽的龟头,她极想舐吃它,吮吸它,尝尝这生命的奶液。
可是,当她弯身去吮吸他时,骑车人把她推开,对她有别的办法。
骑车人打开后门,使厨房充满阳光,他似乎变得更不真实,皮衣服在突然射进来的光线下闪着光。他的阳具像雕刻的象牙紧贴着黑色的皮裤,这时,他一把抓住蔡霞的手腕,把她领到外面,走进无情的烈日。
“不,我不能,会有人看见。”她拼命挣扎,可是没有用,他根本不予理睬。
树林和灌木像一道屏障将小园和公路隔开来,也和花园的其他地方分开,平常,James在这儿用他购置的工具修理汽车,可眼下,全完了,一些专业性的活可以请人在自动系统上进行。蔡霞飞快环视周围。她没有发现的危险吗?那些树和灌木真能遮挡住她做的下流事不被村里人看见?奇怪的是,这一次,她想到的是名誉,而不是安全。她想起内心痛苦的迈尔斯夫人,时时警惕,把悬挂的篮子浸在水里。不管什么事,她肯定能发现,而且告诉给村里其他人。
但是她没有细想很长时间,骑车人对她有别的办法,他的哈雷.戴维森机车在下午的阳光下闪烁,蔡霞的手指摸过晒暖的座凳,机油的气味令她兴奋。
骑车人轻轻地把她推向车子,直到她的背贴着后车轮。起初,蔡霞不明白要她干什么,接着,就知道了。他抬起她的腰,把她的腿分开,让她跨骑在座凳上,背朝着把手,他又轻轻地把她的头放在油箱子上,用一根不长的绳子松松地把她的手腕系在把手上。
骑车人敏捷、有效地将阴茎插进她的里面,开始在阴道里插进,抽出,像极其润滑的圆筒的活塞上下活动。他的阴茎在柔软湿润的阴道里如丝般光滑,她的臀部对每一次冲刺作出相应的反应,他们有节奏的性交是那么的精确,令人陶醉。
现在,她也是机器的一部分,被人骑的机器,就像哈利.戴维森。她注视着天空,阳光擦得光亮的铬的反光,使她眯起了眼睛。
她控制不住,发出一声喊叫,这是如痴如醉的叫喊,蔡霞弓着背,更好地接受他汹涌的精液。
他静静地享受快感,只是轻微的擅抖泄露了他的快乐,在他身下,蔡霞躺在那儿呻吟,在忘我的境界里折腾,是她自己秘密欲望的受害者,心甘情愿的受害者。
接着,他帮她解开绳子,骑车走了,像幽灵一样消失在黄昏的天色里。
第二天上午,William开车把她送到机场,James因忙于同一位“重要的客户”洽谈,所以不能前来给出差的妻子送行。
“星期六我来接你,可爱的宝贝,祝你旅途愉快。”蔡霞还他一个纯真的吻,打开车门,她想把一切都告诉他,但最终还是没说,她微笑着下车,朝着领登机牌那边走去。
这次柏林之行是意料不到的优待还是该咒骂的麻烦事,取决于你如何看待它。蔡霞本来就不想去。她需要弄清楚这件“欧密茄”事情,需要针对格伦沃尔德和贝克公司里的敌对行为做点什么,她不需要在国外待两天,还要尽力处理大量不必要的事件,如果格.巴克斯特不是如此难对付的话。
飞机降落在坦普尔霍夫机场,蔡霞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来到旅馆,一个四星级玻璃暖房和镀铬怪物。和赫尔.尼德梅耶的会见约在第二天上午,她可以逍遥度过这一天。
她应该努力劝说William一起来,至少,现在,不会感到如此孤独。柏林被认为是欧洲的游乐园,现在夜幕已经降临,蔡霞不希望体验太多的夜生活。也许,她可以去看一场电影,或去看戏。嘿,欢迎到富丽堂皇的旅馆来。
她孤独地吃完晚餐,看看杂志,她感到厌烦,一个单身女人去酒吧喝酒肯定不安全,当她房间的电话响起来时,她正打算不去,夜晚才刚刚开始。
“是麦克来恩。弗劳?”“我就是。”“有你一位客人,叫他去你的房间,好吗?”“我,行,没问题。”肯定是柏林方面的代理人,她心里想,斯坦纳伯,迈尔斯提到他可能要进行来往。
她把文件拿出来,自己顺便梳理一下,等了几分钟,听到有人敲门。“进来。”门开了,蔡霞突然惊慌地犹豫起来,当她返到窗口,朝下面的街看一眼时,看到了她害怕的东西。
一辆闪闪发亮的黑白哈雷.戴维森。
骑车人还像以前,不知姓名像机器人一样,模糊视线的面罩戴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人类表情的痕迹,他说话的声音依然平淡、冷漠。蔡霞看到震惊,心想在某种意义上,他走出电子操纵的。
“欧密茄召唤你。”
“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个,如果我不想去呢?我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接待处,到时会有六位体格魁伟的保安人员进来收拾你,难道我不会让人把你赶走?”
“因为你不敢让欧密茄不高兴,欧密茄的不愉快就是你的痛苦,蔡霞,他的快乐也是你的快乐,而且欧密茄有非常漂亮的礼物要送给你。”
“欧密茄非常慷慨大方。蔡霞,看看我给你带来的礼物。”
她朝床走进几步,向下看看盒子,她的心停止了几秒钟的跳动,吸了一口气,想起前一天信箱里收到的目录册里的照片,身穿皮革,戴着铁链、橡胶、闪光的PVC人像,那是她生活中看到过的最离奇的画像。
蔡霞双手颤抖,撕开盒子的外包装,里面是最优质的摩登、黑色皮装、散发着芬芳香味,她把衣服贴在脸上,呼吸这令人陶醉的香味。
“把它穿上,蔡霞,现在就穿上。欧密茄希望如此。”也许根本没想到要拒绝,蔡霞敏捷地解开衬衫钮扣,拉掉裙子、长统袜和奶罩,最后是衬裤,奇怪的是;在这位陌生人面前脱衣服,她是如此沉着,满不在乎,而这位陌生人就在前一天,在他的摩托车座位上还骑跨在她身上,蔡霞好像没有感觉到在一个男人脱衣服,绝对没有。现在,她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地站在这微微发光的、黑色机器人面前。
她拣起这条连衫裤,拿近点查看,背后中央有一根拉链,似乎是唯一穿进去的通路,蔡霞把拉链向下拉开,脚伸进细长的裤腿,用细的拉链和带扣拉脚脖子收紧,再把衣服向上垃,接着手臂、胸脯套进去,背朝着这无名骑车人向上拉拉链的声音就像钥匙在小单室的门锁转动,也像母亲晚安的亲吻,因为这种束缚,限制也是她的安全。
“现在,戴上这个。”骑车人递给她一个更小的黑色皮面罩,意思是让她罩住整个头,她套在头上,向下拉拉链。一开始,冷冷地贴在脸上,不能呼吸,感到难以忍受的憋闷。只有眼睛、鼻子、嘴巴的洞孔使之坚持得住,按着,她开始体会到它的快乐,像这位戴着头盔的车手一样,她认为在自己无名的性爱世界里感到安全。
她走到穿衣镜面前,立刻被自己看到的样子吓呆了,不是蔡霞.麦克莱恩。不,再也不是,她不再是善良胸怀的爱笑的黑发女人。这个镜子里的人是可怕的动物,既被囚禁,也是监狱女看守,黑色的面罩,阴险邪恶,整个套在黑色皮革里的人,两只惊恐的绿眼睛四处张望。蔡霞突然兴奋地注意到细小的拉链颇有策略地移到胸前,拉链从肚脐向下开到两腿之间,不难想像,这很容易满足什么样的快乐,也许她想在旅馆房间里享受这游戏的快乐。
“现在该走了。”蔡霞转过身,心脏卜卜地跳。
“走?”
“欧密茄希望这样,蔡霞。”
“可是我穿成这个样子,不能去任何地方。”车手抓起细长的高跟皮靴和另一个头盔,递给她。
“把它们穿上。”颤抖着双手,蔡霞把正面头盔戴在头上,现在,这奇异的面罩被遮住了,她拼命把脚伸进窄紧的靴子,笨拙地摆弄侧面的搭扣,她足足高出六英寸,几乎不会走路,她真敢这副模样上街?
“跟我来。”蔡霞听见从头盔传来的机械声音,感到非常吃惊,原来是一个联络系统,欧密茄想到了一切。
让蔡霞苦恼的是,车手不领她走后面的楼梯,这可是通向大街的捷径,而是让她走在前面,经过会议室,楼梯间、进入旅馆主要的门厅。
感谢这头盔,蔡霞想。她的脸在面罩下发烫,所有的眼睛看着她,但起码,没有人知道她是谁,肯定没有人能猜到这位用拉链、扣、带装饰,穿着细高跟靴子,摇摇欲坠的皮装皇后正是几小时来办理住宿手续,衣着端庄的黑发女人。不过,在柏林,让人震惊的扮装并不少见。
他紧跟在她的后面,但不碰到她。然而,他的存在就是她周围的一切,迫使她向前迈步,它似乎在说,不要退缩,欧密茄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不要让他失望。她不习惯这么高的后跟,摔倒在楼梯上,他用戴着皮手套的手立即扶住她,避免了不幸,突然,她感到安全和自豪。
他们走出转门,来到外面的人行道,金色的晚霞透过模糊的面罩看起来阴森、怪诞。热浪钻进皮装,蔡霞的肌肤上渗出小小的汗珠。
车手扶着闪亮的摩托车,骑跨在上面,没有反冲式起动,只是碰一下按钮,引擎就轰鸣起来,这是电子点火,只适合欧密茄。面目不清的面罩向她转过头。
“上车。”蔡霞从来没有坐过摩托车,不知道怎样上车。她谨慎地把一条腿摆过座凳,脚尖摸到了一恻的搁脚板,高高坐在上面,觉得特别容易受到伤害。一千一百西西的强劲马力,震动着她的身体,就像摇动一个碎布做的玩具娃娃。
这是性感的机械式人的声音,它好像不是从前面传来的,而是自己脑海里的声音,蔡霞犹豫着把手放在骑车人腰的两边。
“抓紧,不然你会掉下去。”她惊慌失措,皮革很光滑,很难抓得住,蔡霞最后把手钩住车手的皮带,但还是感到不安全,想下车。
可惜太迟了,只听到节汽阀的一声轰鸣,哈雷向前跳起,蔡霞被摔在靠背上,为安全起见,她紧紧抓住骑车人,靠着他坚硬的身体,就像在向后气流里一个无助的漂流物。
车子风她电掣驶过柏林的大街小巷,即便拐弯也不见速度慢下来,这种恐惧令人兴奋,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她刚刚意识到回荡在脑海里的笑声是自己发出来的。
拉链无情地压在她的阴唇间,坚硬的金属线把它逗弄得生气勃勃;引擎的每一次震动,都被传送到蔡霞大腿之间的肌肤上,那跳动的阴部微妙地影响支配着她。
这时,耳边响起一阵嘘嘘声。
“可爱的小女人,欧密茄对你会满意的。”这是车手的声音。
刺耳的电子辟啦声压过了风的咆哮,把她拉回现实,她在干什么?她有怎样的感受?一个被皮革包起来,戴着面罩的孤独女人和一个从未见过他的脸的男人一起坐在车上穿过没有一个熟人的城市。这种恐惧激发起她的欲望,阴蒂配合着引擎有节奏的嗡嗡声在迫切跳动,温暖的大腿间充满生机。
尽管蔡霞以前从未到过柏林,不过还是能知道现在他们正走进以前的东部区,死气沉沉单调没特色的房屋拥挤在肮脏、窄街的迷宫里,房屋紧紧挨在一起,最深、最暗的角落似乎永远没有阳光照射进来。
他们颠簸着行驶过铺曙鹅卵石的街道,金属拉链更牢固地贴紧阴蒂,胸前的拉链也开始摩擦乳头。尽管她担心,可是乳头还是坚挺起来。
“快到了。蔡霞,希望你今晚大有作为,不要让我们失望,不要让欧密茄失望。”愤怒和恐惧使蔡霞大声喊叫起来,压倒了高涨的肉欲。
“可是谁?谁是欧密茄?”车手的头侧向她,可以肯定在黑暗的面罩下面,一张薄薄的、残忍的嘴巴在冷笑。
“欧密茄是欲望,蔡霞,欧密茄是你的性欲。”他突然关掉引擎,从坡上滑到下面,在蔡霞见到过的最低级、最华丽的夜总会外面停下来。用红、蓝广告霓虹灯表现一个裸体女人刺激性的姿势,入口处外面的黄色照片上,男人和女人用皮革和橡胶紧包着身子,肌肉发达的男人像刽子手似的,将肉欲怒发进那些裸体的“女奴隶”嘴里,威胁皮革皇后们。一个像雕像般庄严美丽的年青女子,硕大的乳房被紧包着身体的皮衣裹在里面,手里的鞭子正在惩罚跪在面前的裸体男子。蔡霞忍不住浑身哆嗦,意识到自己多少渴望见到这些可怕的女人。
“我们到了,蔡霞你喜欢吗?下来吧。”蔡霞缓慢地、犹豫着下了车,她不想走进这个俱乐部,决不行。她看了一下四周,寻找最佳的逃跑方式。摩托车?不行,太大了,她掌握不了。她还可以跑,但是这位高大、肌肉发达的车手肯定会追上来抓住她。她即使跑掉,又能去哪里?如果回旅馆,欧密茄肯定会找到她。
欧密茄似乎无处不在。
“摘下头盔,把它给我。”她拿掉头盔,面罩显露在暗黑的夜色中,使她吃惊的是,没有一个行人扭过脸来看她,他们当然不会。离奇古怪在城镇这个肮脏下流的地方,是正常的流行。她这个样子离开这里,结果会怎样呢?
她跟着机车骑士穿过狭窄的人行道,每一步都是被动和不情愿。她不想去那儿,不愿穿过那积满污垢、饰有小珠的帘子,走进充满肉欲的社会底层,那噪音正从夜总会的地下室传进她的耳朵,她不能去。
然而她又想去,非常非常想去,她的整个身体在大声疾呼,希望她走过去,进入梦幻般的世界。
“跟我来!”她默默地、颤抖着,踩着高跟鞋穿过人行道,掀起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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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不易百感生,初来乍到万事难(二)

早上出门的时候,淑君的心情还很愉悦,现在却像是被推入了山崖,感觉身边都是悬崖峭壁,森森的瞧着她,那么的深峻,那么的庄严。现在她终于意识到摆在眼前的困境要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居住是一个挑战,读书是另外的挑战,而生存是接下来最大的挑战。前二个她并不害怕,最多再重走一遍过去的老路,过去"吃二遍苦,受二茬罪"的教育总算是派上了用场。淑君从懂事的那天起就没奢望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渐渐明白读书的意义,自强的必要。而摆在自己面前的生存问题,说实在的她心里没有底。"要不是后来澳洲政府开恩,恐怕很多人都会混不下去。"那高个子的话如同刀刻的一般,给淑君留下深刻印象,这话是故弄玄虚,还是活生生的事实?淑君没把握分辨清楚,但做最坏的打算准没有错。
淑君算了一笔帐,目前自己手头上有500美金,其中的200美金还是佳丽在送她去机场的路上偷偷塞给她的。另外还有一笔钱是申请学生签证时预交的20周生活费,这笔2000澳��的钱只有在上学之后才能提取,虽然自己开学后随时可以动用这笔钱,但一旦用完这笔钱,下个学期的学费就没有着落,"留学梦"破碎不说,哪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上海的父老乡亲。所以,说到底这笔钱也不是自己的,除非能找到一份临时工作,维持基本的生活。这样算下来自己能动用的就只有这500美金,这笔钱满打满算只能支撑一个月的生活,那么一个月之后呢?淑君想都不敢想一个月以后的事情,她需要面对的是现在,而且是刻不容缓。
淑君这辈子还没为钱发过愁。过去家里仅靠母亲一点微薄的收入过活,可她是家中最小的,天塌下来总是由大人顶着,根本轮不到她来操心。家里给她的任务就是读好书,嫁好人,有个好前程,她的生活就是按照这个轨迹顺顺利利度过的。生存对很多人来说是人生中一道必答题,可对她并非如此,她不但没有认真思考过,更没有回答过。上大学之前,故且不论,读完医科,当上了一名大医院的医生,人生必答题变成了免答题,再后来就是结婚生子,生活更是无忧无虑,不用为钱发愁的日子该有多开心啊。她本以为这种生活可以永远的过下去,可事到如今,整个生活都被彻底的颠倒了过来,举目无亲的异乡,支离破碎的生活,前路茫茫的现实,命运阴差阳错跟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过去吃过的苦还得再吃一遍,过去没吃过的,仿佛千山万水般的挡在她面前,那句老话是怎么说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可她压根就没有想过成为人上人,她只想做一个自强不息,自食其力,自在快乐的人。
出国之前,她也曾扪心自问过:"目前的生活是否自在,是否快乐?"当时出于一种对平庸生活本能的逃避和反抗,答案想当然的是否定的。这才刚刚过去48小时,以前的回答竟然有所松动,变成了既不能说不自在,也不能否认快乐。如果再用去48小时,真不知道还会冒出个什么样的想法?对于这些她自己也没了主意,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自己的处境跟上海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自己的性格更适合在上海过安稳的日子。想到这里她不禁感概万千:"为什么要出国啊,在医院上班难道不好吗?工作虽然紧张忙碌,但职业上的优越感至少可以弥补这些缺憾,而且钱还不少,足以过衣食无忧的生活。上海的生活难道不好吗?虽然周围总少不了心气浮躁的逐利之徒,积重难返的问题成堆,不公不义的事情也时而有闻,但只要自扫门前雪,无论如何都伤不到自己。再瞧瞧现在的自己,优越感荡然无存,静好岁月也一去不复返了,这不是自讨苦吃又是什么呢?"
淑君在树下静静呆了几分钟,然后无精打采的从包里拿出Sarah给她画的一张线路图,按图索骥的来到当地的一条商业街。这条街大约有好几百米长,由东向西,看上去十分的干净整洁,马路上行人稀少,来往车辆也不多。街的一边是个城际铁路车站。而另外一边是一家紧挨着一家的店铺。这些店铺看上去都有点陈旧,橱窗布置得土里土气,而且当中有一大半都处在关门休息状态。店铺外面冷冷清清,里面也没见几个顾客,倒是街角的一家咖啡馆前面围坐着一些客人,他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悠闲的聊着天。小镇看上去犹如一个冬天晒太阳的老人,安静有余而活力不足。根本不能与大上海相比,上海显得既年轻,又充满活力。星期天是上海商业街最热闹的日子,大家有事没事的都爱在街上闲逛,拖儿带女,吃吃喝喝,轧轧闹猛,有逛不完的店辅,有享不尽的美食,更有如潮似的人群。看到这里如此的萧条,淑君的心情格外沉重,只差没掉下眼泪来,她暗暗的问道:"这就是你想要呆的地方?一个连星期天都不见人影的地方,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淑君在一家便利小店买了些生活用品,便匆匆赶回家去。她本想在外面多呆些时间,在街上逛逛,在公园走走,但眼前的一切总会让她不由自主的联想起上海,东西要比上海贵,人比上海少,店铺连四川北路的一个角落都不如,街道也比不上山阴路的清幽与浪漫,还有在路上见到全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总之这里的一切她都觉得陌生,她恨不得马上逃回上海。
淑君喜欢上海,除了它的五光十色,繁华热闹之外,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爱,那是家人、朋友和让她着迷的上海风情的一种情感。从她呱呱坠地开始,母爱、亲情就慢慢注入了她的心田,这是由外向内的传递,随着年龄的增长,情感就如同雨后的溪水,一篙篙的往上涨,一条条的流淌在她生命的河流里。当她为人妻,为人母时,这一股股的细流慢慢汇集成一股有���的洪涛奔涌向前,犹如东流的一江春水奔向大海。她爱家,这是她生命永不枯竭的来源。她想念朋友,这是她生命中欢愉的夹岸桃花。她眷恋上海,在这里她度过一段温馨浪漫的行程。现在淑君心情如潮水般的汹涌澎湃,何去何从,让她不知所措。
当然,悉尼也有很多胜过上海的地方。淑君来了仅仅二天,以小时计的认识不外乎绿化的城市,清新的空气,友善的人群,鸟语花香的街道,春意盎然的春天,还有那随处可见的紫楹花。可不知为什么,淑君从小镇回来的路上,再见到满树的紫楹花,早上那种兴奋的心情却跑得无影无踪。她双手提二大袋沉重的东西,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着大米、牛奶、卷子面、鸡蛋、油盐酱醋和一些零食小吃。她吃力地走走停停,上气不接下气,脸涨得通红,头上汗浸浸的冒着热气,看到前面还有一大段的路要走,就觉得灰心丧气。她在一棵树底下停了下来。放下手里的袋子,摊开双手一看,一双细皮嫩肉的小手,已经有几道深深的压痕,红一块,白一块。她用力甩了甩手,像是能把疼痛甩掉似的。淑君自言自语的说:"这可是一双沾水不沾,治病救人的手,看来要全毁了。"忽然在她的内心有个声音在厉声厉色的说:"是这双手要紧,还是你的肚子重要?生活才不会因为你的这双手而对你网开一面,只要不毁了意志,什么都成。"想到这里,她顾不上再去伤感,又用力甩了几下作痛的双手,咬紧牙关继续上路。
贾东杰和Sarah玩到凌晨二点才回到家里。去"文华社"消遣是他们每个星期六晚上雷打不动的节目。"文华社"是一间华人开办的俱乐部,座落在悉尼市中心彼得街和古尔本街交叉口。过去这家俱乐部的生意清淡,近来由于大陆来的留学不断增多,它的生意也跟着红火起来,现在竟成了留学生结交朋友,交流信息,消遣娱乐的中心,一个排遣寂寞的慰安所。尤其到了周末,这里更是热闹非凡。他们起先在这里会会朋友,听听歌,跳跳舞,后来贾东杰开始迷上了玩"老虎机"。赌博这玩艺一旦沾惹上了,就不容易戒掉,"小赌怡情"这句话其实是十足迷魂药,哪个赌徒不是从"怡情"开始的,最后走向身败名裂的。贾东杰看别人越玩越大,也开始管不住自己。昨晚他的运气真够��的,一下子输二百多块,输的他心情极差,正窝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早上起床后,他看见淑君走进厨房,便没好气的说:"一大早打扮的花枝招展出去转悠,够开心的。"
"穿什么你管不着,开心不开心更是与你无关。"淑君毫不客气的回敬了一句,说完她顺手盛满一小锅自来水,放在炉灶上烧。过去淑君碍于佳丽的情面还让他三分,但是现在淑君并不想示弱,因为她知道一旦对他示弱,准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佳丽就是事事都顺着他,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结局。她清楚贾东杰的为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装傻充愣,欺软怕硬,溜须拍马,见风使舵,他样样在行,事事精通。你只有压过他一头,他才会尊重你,Sarah就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发的人,软硬两手都拿捏的恰到好处,才把这个男人治得服服帖帖。
贾东杰被她顶了一句,一时语塞。他沉默了片刻,接着又说:"淑君,你能不能说话好听点,你现在住在我这里,这一点你要清楚。"他语带威胁的说
"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把欠佳丽的钱还清了,我们就可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稀罕住在你这里。"
"哈哈……真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那你就一辈子死心塌地的跟了我吧,既能满足鄙人的齐人之福,佳丽的钱也可以一笔勾销,我何乐不为呢?要不你鉴个字,画个押怎样?"
"你真无耻!"淑君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说:"看你做的一大堆烂事,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佳丽吗?当你躺在温柔乡里,想想她在上海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不觉的良心有亏吗?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的话。"
"说到良心,我对佳丽也付出过很多,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我只知道你的付出都以利己为目的,真没见过像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
"她被拒签,这事又不能怪我,现在好像都是我的错。淑君,我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拒签的人是我而不是她,她在这里会怎么做?你看看周围哪个黄花姑娘至今还单着?"
"真是一个死不要脸的家伙。"淑君心里暗暗骂道。一股无名孽火从脚跟真透脑门,她决心要把这个男人嚣张气焰打下去一截。她完全知道他的秘密,何不在他的软肋上使一把劲呢,逼他退居守势,于是她说:"你就是这样来看佳丽的?真枉费了她对你的一片痴情。"
"我只是一时冲动才说出的气话,都是你给逼的。"贾东杰觉得刚才的话有点过分,连忙反过���倒打一耙,这是他的拿手好戏。
"冲口而出的话往往都是深埋在心底里的话,都是些大实话,你无需再去狡辩。其实跟你说话都有辱我的人格。你满以为有了一个破身份,你就有权力在这里污辱人,告诉你单凭欠钱不还这一条,你的品行就低了一大截,真是……"淑君忽然觉得这话千万说不得,平时跟佳丽可以直言不讳,对他?有教养的女人要懂得给人留面子。
"这是我跟佳丽之间的事,容不得你来横插一杠。"
"外人不了解,可你心里应该明白,佳丽的事就等同于我自己的事情,所以我要极尽所能的给她讨回公道。"
"怎么讨?总不至于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说完他神长脖子装出任由宰割的样子。
"用刀怕是沾污了我这双手。不过有个更好的办法,就是把你的丑事公布于众,让大家来评评这个理。"
"你这是在威胁!"贾东杰过来曾领教过淑君的强势,她这个人表面温柔可爱,内心却自视甚高,做事一板一眼,原本以为她住在这里,总会客客气气,收敛自己,啥叫"人在屋檐下𣎴得不低头。",可她偏不,简直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在上海两人的关系也不至于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看样子以后还是少惹她为妙。
现在的贾东杰明显处于守势,但守势并不等于弱势,反守为攻,反败为胜这样例子数不胜数。他觉得今天先不跟她计较,再往下说容易走入相互抬杠的死循环,还是以后再找个机会来修理她,再说Sarah正在浴室洗澡,差不多也该出来了,被她看出任何破绽,反而会引起很多的麻烦,一想到这里,他放下身段和颜悦色的说:"我的姑奶奶,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何必要彼此伤了和气。讲和吧,这还钱的事又不是一天二天可以解决的,你得容我点时间。"
"其实你也是一个读书人,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明白啥叫无债一身轻,所以讲和的前提就得你先把你欠的学费还上,这样大家相处都觉得轻松。"淑君才不愿意跟这号人和解呢,贾东杰——这名字听了都让人浑身不自在。
贾东杰被说的哑口无言,他能说什么呢?这些话听上去有点冠冕堂皇,假模假样,但都是驳不倒的大实话,看来再强辞夺理也无法奏效,所以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蹦出来这么一句来,说:"那我们算是说好了……"
"说好什么了?说来听听。"忽然身后传来Sarah的声音,贾东杰心里一惊,难道刚才所有的话都给她听进去了?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有没完没了的后果,但他转念又一想,要是Sarah全听进去,不会单单挑最后一句话来问,她会毫不客气的寻根究底。想到这里他故作镇定的说:"噢,是为明天她去学校报到的事。"
"哟,当医生的派头可不小啊,还要摆出一副‘陪公子读书'的架势,Jack可没有时间陪你去。"Sarah正低着头,用一条浴巾正忙着擦干浓密的长发,一双犀利的眼睛却向上看着他们。
淑君也急中生智帮着圆谎,说:"Sarah,我只是请他帮我画一张去学校的草图,要不你帮我画吧,昨天你给我画的地图可管用了,今早出门,一点岔道弯路都没走。"
"好,等我下午有空。"说完她抬起身子,甩了几下纷乱不堪的头发,顺手理了理头发,又回到浴室吹头发去啦。
浴室里传来阵阵吹风机的吼叫声,贾东杰心里乐开了花,他笑自己刚才真傻,还误以为淑君是一个不知变通的人,哪知道她甚至比自己都是滑头,撒谎也不皱一下眉头,看来她也有软肋,她想成就为朋友可以二肋插刀的美名,我们俩真是冤家对头,都想避人耳目,到头来就是一场茶壶里的风波,兴不起什么大浪,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淑君听到这笑声,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她忿忿地瞪了他一眼,急忙把炉灶上烧开的开水端进自己的房间。从早上出门到现在,累了一上午,沾水未沾,原本想休息一下之后,再弄点吃的,可回来后却偏偏碰上这个无赖,运气真够差的。
他们两个人在上海不常往来,但一见面总是闹得不愉快,贾东杰常常装出一副上海小开派头,佳丽更像是他的丫鬟,巴巴相送,两个人在爱情中的位置一目了然,淑君一看这个就来气,总是愤愤不平对佳丽说:"你是不是爱情小说读多了,这也太便宜这个男人。"可当着贾东杰的面,淑君还是让他三分,但这种礼让带着一种冷漠和鄙夷。贾东杰这个人毛病可真多自私自利,嫉妒猜忌,小肚鸡肠,还有一个不能言说的理由,贾东杰长的白净斯文,却是一个十足的苏北人,上海人称之为"全江",很多上海姑娘连"半江"都不能接受,更别提"全江"了,在她们眼里苏北人等同于穷人、乡下人,上海人的地域歧视又是以对苏北人最堪。所以贾东杰为了弥补自己的短处,费尽心思去包装自己,但只要他一开口总会流露出不少的苏北口音,这让他苦恼不已,也烙下了他在陌生人面前不爱说话的性格,但他在女人面前殷勤巴结的特长却得到了发扬光大。
淑君极力不去想刚才不愉快的一幕,这才想起早上福建人说起牛奶箱的事情。她来到前院,前院一片萧瑟景象,车道上停着二辆旧车,一红一蓝显得特别刺眼,白色的木制围栏东倒西歪,像是一碰就要散架似的,杜鹃花正开满了枝头,有白色、淡红色,还有一棵牡丹,正含苞待放。院子中央的一棵紫楹花树上花开的正艳,草地几乎也要被凋落一地的紫楹花辫遮盖住了,这院子看上去很久没人打理了。淑君在放垃圾桶的地方发现三只被丢弃的牛奶箱,便拿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先把买来的米、油、糖、醋等放入一只箱内,再把自己带来的锅、碗、饭盒等放入另一只箱内,二只箱子叠放在一起,上面再放上一块合成纤维板,铺上一块浴巾,瞬间变成一张小饭桌,在上面可以吃饭,看书和学习。她幻想着过二天再拿一个口乐瓶,放满水,插上几朵院子里的牡丹花,可以使房间立刻蓬壁生辉起来,想到这里淑君觉得好得意。
这时,忽然从门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当中还夹杂着了好几个人的说话声。只听Sarah清脆的尖嗓音从门缝里传了进来,却又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淑君从小就不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打听别人的私事,外面再大的动静都引不起她的好奇心,但此时她又不得不再去一下厨房,弄一碗杏仁藕粉来犒劳自己。忙了一个上午,肚子觉得有点饿了,很久没有这种饥饿的感觉,至于有多久?她也想不起来,反正结婚后肯定是没有体验过。
淑君走出房间,看见走廊上放着几只旅行箱,上面还留有飞机行李托运的标签,莫非今天又有新来的人?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太再意。等她把一碗香喷喷的藕粉端进屋内,正要准备吃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淑君打开门,只见Sarah站在门外,旁边站着一位面带倦容的女生,这人皮肤白皙,一头乌黑短发,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柔弱文静的样子,手上搭着一件风衣,一身不合时宜的着装,跟昨天淑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看便知又是个上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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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故事》第七章:说书人,脱线的那种
她那么爱说故事,脑海总是天马行空,或许前世她是个脱线的说书人?
她那么爱说故事,脑海总是天马行空,或许前世她是个脱线的说书人?
合上书,在电脑荧幕上输入书中拨动心弦的四句话:
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对的人;
无论发生什么事,那都是唯一会发生的事;
不管事情开始于哪个时刻,都是对的时刻;
已经结束的,就已经结束了。
如果事与愿违,请相信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打印出来,贴在书桌前的墙壁上,会心一笑。
或许智者的思维大多雷同,佛陀释迦摩尼也说过的相似的话:
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中该出现的人,绝非偶然,他一定会教会你一些什么。
她刚刚失去工作,一份自己曾经非常看重、以为非己不可的任务,鞠躬尽瘁,只差没有死而后已。她又不禁暗自嘲讽了自己一番。
在职场上,任何人都是可以被取代的。在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顺风顺水,春风得意;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连呼吸都是错的,恨不得除之后快。
这就是现实。
现实没有电视剧中的公司因为一个人的任劳任怨而让其升官发财,有的只有残酷的利用和淘汰。没有人会在竞争中受到某人恩惠,萌生报恩、忠诚之芽,就算念头曾经一闪而过,毕竟是“闪”,一秒都留不住;人都会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永远选择遗忘和背叛。
摇摇头,她再看一眼墙上的四行字,释怀。
也许上天觉得她的人生路时候转个弯了,
她曾经受聘于城中一富人家,富而不贵的那种。说富,是因为这家人的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生活和钱财上真真实实比一般人家充裕;说不贵,是因为这家的女主人,特别是女主人浑身上下风尘味非常重,衣着原则基本上是不露不穿,加上其嫌贫爱富、趋炎附势的本性,为了彰显自己的优越,仗势凌人更是家常便饭,人还没到,洪亮的嗓门就如雷贯耳地公告天下,连自己的丈夫都瞧不起,仿佛只配给她舔脚趾,如果她不给,无能的丈夫也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女主人看自己为至尊至贵的女皇,殊不知自己的谈吐与举止,反倒给人一股庸俗低下的感觉。
如果不是生活所逼,肩膀上担着养家糊口的重任,大家都想往女主人脸上吐口水。
这是在职期间,最常听到的话。为女主人打工的人,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为了五斗米折腰啊!
当初,她为在大家的面前维护女主人,希望大家体恤女主人的不易,一个女人会这样肯定有说不出口的苦衷。大家听了总会冷笑地嘲讽她,有一天,她肯定后悔自己如此单纯。纯和蠢,就像天堂和地狱,只是一线之差。
所以,当自己在女主人眼中失去价值的时候,她终于有机会体会到什么叫做一夜之间掉落神坛。自己原来不是纯而是蠢,人啊,真的不可以把自己太当做一回事,不然就会笑死自己。
没事,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不是吗?她摸摸自己的头。
打开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是时候她为自己活一次了。她爱写作,非常热爱,那就开始下手吧!
她决定把身边接触过、听闻过的故事,写出来。
第一章,她写了自己的童年经历,当然,不可以太坦白,她爱自己的家人,即使有时候她也只能说服自己,家人一样是爱着自己的。若真的感觉窒息,无法撑下去,就在外闭关几天,再回家。家和万事兴,这句话早已深刻烙印在她的灵魂里。
第二章,她写了女主人的儿子,就是因为这个小主人,女主人找到她。这份差事,她付出了近十年的时间,错过结婚和生儿育女最佳的年龄;生病不敢请假,随叫随到,一年365天,真心心疼小主人和体谅女主人的她自愿奉献364天半。人人笑她笨,她却执拗地说这是本分。小主人有扭曲、黑暗的内心世界,然而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人之初、性本善,她是秉着这个信念,尽全力去扭转乾坤,看着小主人一天比一天阳光、积极向上,她欣慰且满足。她努力地把爱的种子埋进小主人的心里,把人伦道德的概念注入他的脑海,教他百善孝为先,要��父母,同时不忘和乡邻、信朋友,她衷心希望这个孩子活得健康、快乐,人生不留遗憾。只可惜,毕竟龙生龙,凤生凤;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天一天长大的小主人,开始看懂生活的实像,明白母亲得以嚣张的底气,最终也选择屈服在母亲的淫威下,无情地背叛了她,毫不犹豫。她不怨,只是没料到,人生如此一大课,教会她的居然是个孩子罢了。
第三章,她写了一个学生的故事,这是她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兼职家教时认识的一个学生。实际上,自己和学生年龄相差不大,学生是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少女,充满说不出口的秘密,而自己则是个仅仅年长少女5岁的大姐姐。少女是个学霸,本来不需要家教,然而当她们在网上相遇的时候,有股奇妙的熟悉感,就好比此世之前,她们曾约好了,一定找到彼此,所以,少女向父母提出聘请家教的想法,志在必行。而,她也真的去了。一见面,她们在紧闭的房门后,相拥深吻,天,两个灵魂终于合一了!燃烧的欲火中,一切行云流水,互相抚摸、吸吮胸前的柔软,还有两腿之间神秘禁地,不是侵犯,是邀请... 原来女人也会流出精液般的蜜汁,舒服。两人的关系只维持了两年,少女要出国深造,说好将来若在地球某个角落再次重逢,一定要紧紧捉住彼此,永不分离。这,是一个美丽的回忆。
第四章,她写了自己前任的故事。前任是个美男子,男女通吃,还热忱宗教,最后真的当了神父。也是因为前任,她才知道原来神职人员有分两种,一种可以拥有婚姻家庭,另一种不可以。不过,可笑的是,前任偏偏就是不可以的那一种神职人员,每每想到这一点,她会爆笑到飙泪!是的,人前神父、人后流氓是对前任最精准的描述,或许活在这个世上,很多人都是这副德性,那是人类生存的法则,只要把自己该扮演的角色演好,在不妨碍或者危害他人的前提下,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哇,这是多么有深度的领悟!只是,不是每个人有足够的勇气和福气可以做到。
第五章,那是关于老公的故事。哎... 她结婚了。婚前,她感觉老公是上天特地派来守护自己的,风雨来临都不怕,有他在。婚后,她发现了很多残酷的真相,知道老公对自己的PUA,可是又摆脱不了老公对盛怒的自己强来的快感,甚至有点期待,根本无法否认自己就是那么下贱、白痴。有人跟她说,这辈子和谁结婚是注定的,因为前世��埋葬了自己的尸身。她想,或许前世老公曾用心挖了一个大坑,把她埋得深深的,导致这一辈子她无法爬出他的手掌心。这大概就是缘分吧!看起来,姻缘需要的不是月老,而是前世埋了谁。
第六章,她写了女主人的故事。女主人是个性爱成瘾的女人,非常享受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这个强项也为她换来了生活的荣华富贵。她的人生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亦犯人,一切看我爽不爽。冷血,是她最引以为傲的,这一点,完美地遗传给自己的儿子。唯利是图,是她做事的指南;不择手段,是她成功的秘诀。女主人情绪不稳定,攻击不分对象、时间,伴君如伴虎,这一句话仿佛就是为她而生的。离开了女主人一家,她感觉整个人“干净”了许多,清净了许多,放下的感觉果然是美好、纯净的。老人家说得对,自己没亏欠任何人,半夜敲门也不惊。
第七章,是自白,记录自己人生转换方向的起点。不晓得自己啰里啰嗦的话,该用何为标题,觉得情节万分狗血,干脆就用《狗血故事》好了,愉快动起了手指,在键盘上响起悦耳的“滴答”声。有的人喜欢安静的键盘,她不爱,就好机械键盘;人家用来打游戏,她用来创造故事。
而松可可,是猫的名字。
因为她喜欢猫,家里的一只黑白猫就叫做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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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称 4
虽然俄罗斯帝国的盟友神圣罗马帝国在和法兰西王国的交锋中处于劣势,可俄罗斯在军事和外交方面完全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故尽管签订维也纳和平条约时不需俄罗斯使者在场,俄罗斯和奥斯曼由于合约未谈拢故开始新一轮战争,安娜•伊万诺夫娜仍提议伊万代替使者前往维也纳,“您可以带奥利加同去,带她去散散心,”安娜•伊万诺夫娜靠着椅背懒散地说,“她总是瞧上去闷闷不乐,即便在您的请求下我准许她回基辅长期居住,上次见她时她依旧一副郁郁寡言的模样。”
“她的领土一直饱受战乱的侵扰,”伊万语气温和地说:“她并非有意摆脸色给您看,只是身体不适罢了。”
“要说战乱,我不认为您的负担比您的姐妹更少。”安娜•伊万诺夫娜转动着眼珠,伊万几乎认为她在翻白眼了,“在见到她以前,我本以为既然她的土地中生活着众多哥萨克人,那么她理应是个无拘无束、骁勇善战的姑娘,然而她令我很失望,”沙皇直白地抱怨说,“和娜塔莉亚相比,我时常怀疑她究竟是否和您有血缘关系,比起俄罗斯人,她更像是波兰人。”
“她受波兰统治了好几个世纪。”伊万已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用这个理由替奥利加辩解,有时他会想,没准儿正因为从沙皇到娜塔莉亚都对奥利加展现出的真实性格不满,奥利加才一直无法融入新环境,他暗自叹息,岔开话题问:“我能带娜塔莉亚同去吗?”安娜•伊万诺夫娜似乎没料到他欲娜塔莉亚随行,向他投来意外的眼神,伊万解释说:“我想带她见见别国的意识体,并练习些和同阶层的人交际的技巧,您知道,她性子有些莽撞,过去总混在仆从和农奴之中。”
“可别这样描述您的妹妹,她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安娜•伊万诺夫娜面露微笑,伊万眨眼了眨眼,没反驳沙皇句中“孩子”这词,因娜塔莉亚的外貌,宫廷内不少人至今依旧忽视娜塔莉亚的真实年龄而将她当作一名十岁左右的女童,“她很擅长聆听她人说话,用枪也用得好,我还想着趁天气温暖约她和我一起去近郊猎鸟呐。”伊万情不自禁挂起礼貌的微笑,以免自己的表情泄漏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或许喜爱听小道消息的沙皇在积累众多秘闻后需要一个守口如瓶的倾诉对象,然而每次被沙皇逮住闲聊后,回到家中的娜塔莉亚总忍不住冲伊万抱怨说她之所以能安静坐在沙发上听沙皇念叨全是看在她和沙皇是狩猎同好的份上,“不过她是您的姊妹,行程安排当然凭您做主。”安娜•伊万诺夫娜补充说。
奥利加和娜塔莉亚并不为能结伴远行而欣喜,伊万瞅着面前两张眉尾快耷拉到眼角的脸——这时她俩倒看上去像一对姐妹了——忍不住抱着揶揄之心猜测她们到底是因劳累的旅程而不开心?还是因最终目的地以及将见的对象不开心?或者同行的旅伴才是破坏心情的主要原因?两年过去了,根植在伊万心底的、涉及奥利加与信任相关的问题的固有印象未能改善多少,但至少他学会过滤掉附着在那些想法上的负面情绪,转而用一种夹杂着无可奈何的戏谑去面对它们。
伊万先是对奥利加转述了安娜•伊万诺夫娜的话:“带你去散散心,顺便见见我们的盟友。”接着他努力让自己显得严肃且郑重其事地说:“至于你,娜塔莉亚,是时候检验你的外语、纹章学、贵族姓氏史以及社交技能水平如何了,”他对上娜塔莉亚的双眼,娜塔莉亚眼睑撑开成茶杯般的圆形,在烛光的照射下泛出水光的眼球表面印满了恳求,他同娜塔莉亚对峙数秒,终归放软语气说:“我知道你讨厌这些枯燥又弯弯绕绕的东西,可你现在偷懒,未来怎么管理你的领地呢?”
娜塔莉亚张嘴似欲说什么,还未出声前就像是想起什么般又闭上嘴,只消沉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抱着尝试的心态问:“可是安娜•伊万诺夫娜约我这段时间去猎鸟,我若去维也纳,不就失约了吗?”
“她已经同意了你的新行程。”伊万言简意赅打破娜塔莉亚的希望。
娜塔莉亚匆匆吃完晚餐就回她的会客厅突击进修社交学——即死记硬背些能用于接话、感谢称赞、回避自己不愿回答的问题的万用语句——伊万摇着头喃喃了句“雷声不响不祷告。[1]”而奥利加注视着娜塔莉亚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她回头看向伊万,欲言又止,迟疑半晌才说:“我以为统治者们不会喜欢地区意识体变得过于独立。”
“去维也纳和地区意识体的独立性有何关系?”伊万像说一句玩笑似的说出此问,随即他捏着叉子插进盘中最后一小块列巴,划拉着叉子让列巴去吸周围的肉汁,“安娜•伊万诺夫娜只以为我是借此机会介绍娜塔莉亚进入意识体们的社交圈,她和诸位大臣不会想到我真正希望娜塔莉亚学习的是什么。”他垂眼盯着列巴,暗自期望娜塔莉亚能在这趟旅程中靠着耳濡目染从奥利加身上习得几分敏锐,不是说他指望自己的妹妹突然变成个深思熟虑的人,但至少娜塔莉亚应看透他的真实目的,而不是和那些被他欺瞒的人们一样以为他计划着让她戴上针对人类女性的世俗道德枷锁。
“……你不害怕未来某日她挣脱你的控制吗?”奥利加的声音唤回伊万的神智,他因奥利加的用词、也因奥利加脸上复杂到无法用一词概括的神情而皱起眉,“不再如现在这样依恋你、信任你,为她的子民向你发起战争,削弱你的力量,甚至勾结其他意识体瓜分你的领土,你不害怕吗?”
伊万放下餐叉,吸饱了肉汁的列巴使他想起被泥浆泡烂的白桦树皮,当他还臣服于金帐汗时,他就是用这种方式处理那些他不欲寄给奥利加又来不及烧掉的信的,他推开瓷盘,维持平稳的语调问:“因为害怕,所以就要去驯服她、贬低她,使她畏惧我,自认为生来便低我一等,欠我许多恩债吗?”伊万用力闭了下双眼,“在您强大之时,您对待弱于您的敌国的意识体尚存几分顾忌,却一直认为自己有权凭此等手段去虐待一个懵懂的新生命吗?”
奥利加移眼避开伊万的视线,“我只是在阐述放任��区意识体成长后可能会面临的后果。”
“不!你是在奇怪我为何没成为第二个你!”伊万脱口而出,他没能成功压抑自己声音里的愤怒,他盯着奥利加,又觉得奥利加面上的无动于衷令他失望且厌恶,怒火像渔网一样自他心底深不可及之处网出些分不清是诅咒还是撒气式胡思乱想的念头,例如让奥利加遇见个和她志同道合的意识体并受对方统治,或假如他没接回奥利加,现在奥利加将仍会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活在卢卡谢维奇的管束之下,想到这儿,伊万难免觉得自己的好意不但不被珍惜,反倒被恩将仇报——尽管实事求是的说,奥利加来到俄罗斯帝国后还未主动做过什么伤害伊万与娜塔莉亚的事——伊万深深吸进一口气,“娜塔莉亚是我的妹妹,是我们的家人。况且,即便遵循您的规则,把自己领地内新出现的意识体当作必须去防范的威胁与可利用的仆奴——”伊万知道若他更冷静点儿,是绝不会把含在嘴里的话说出口,然而此刻沸腾着在他周身血管内流窜的情绪要求他别再管他的话是否会揭开奥利加的伤疤,“您与卢卡谢维奇在一起生活了四个世纪,您难道视他为您的主人,将他的国王当作您的国王,重视他的子民超过您自己的子民吗?”
奥利加沉默不语地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瞧上去伊万的言辞并未对她造成多大伤害,这使伊万不知自己该感到遗憾还是该松一口气,他继续道:“无论是以我还是以您自己为例,都能证明您的措施无法成功,既然如此,何不尝试我的办法呢?”他再次深呼吸以平缓心情,补充说:“虽然我依旧希望您能对我和娜塔莉亚抱以善意的情感,同我们建立一种亲昵的、互相交付信赖的关系。”
奥利加没有���伊万的话,而是说:“我并不是在奇怪你为什么没用我对待你们——你的方式去对待娜塔莉亚,”她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我的确好奇你作出不同选择的动机,但并不期盼你成为我的继承者,我不会撒谎说我记得你小时候有多与众不同,不过我想两年来我们或多或少增进了对对方的了解。”奥利加微笑起来,而伊万只觉得她的笑容衬得方才的他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子,“坦白而言,我没预料到能坚持生存到现在的人是你,毕竟当年你最为年幼弱小。”
两年的同居的确对奥利加产生了影响,伊万敢肯定他刚接回奥利加时奥利加是绝不会对他说这些她认为有激怒“她的征服者”的可能性的话的,伊万略垂下双肩,他突然生出些泄气之感,原本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怒火也悄悄消失不见了,于是他又像任何一个同亲人理念不合可因血缘而仍对对方怀有期待的人那样,不由自主在心里劝说自己他和奥利加之间的矛盾是可调谐的,有些问题只能依靠时间去解决,没准几个世纪以后奥利加会接纳‘家人’这一概念呢?
“我无法认同你对领地内地区意识体的认知,因为我无法对目前尚在潜伏的威胁视而不见,但……”或许是伊万的错觉,奥利加的微笑中多了某种柔软的东西,“我很庆幸、也很感激你视我为姐姐。”
伊万愣住了,他的眼眶和鼻腔违背他的意愿,擅自产生股酸涩感,他认为自己最好说点儿什么,又不愿奥利加从他发颤的语调中听出哭腔而放弃接话,最终只掩饰性得冲背对奥利加的方向微侧过脸并点了点头。
头一次出远门的娜塔莉亚在离家前就换上了骑装,离开圣彼得堡后她就迫不及待跳出马车骑上匹两年前作为命名日礼物送给她的维亚特卡马[2]——尽管彼得一世下令规范宫廷及贵族们的服装,要求女性只能穿西式裙,在伊万的干涉以及意识体惯有的特权下,除某些极为庄重的场合外娜塔莉亚拥有选择穿斯拉夫旧式裙甚至各类裤装的自由,但那些目睹娜塔莉亚着装的贵族、庭臣和市民们的目光仍使娜塔莉亚减少了在城市中穿裤装的次数,现在借着那些扰人的视线消失的机会,显然娜塔莉亚决定好好享受裤装特有的轻便易行——不过大约一天以后,她就对重复的土路、缓坡和树丛之景感到腻烦,重新回到摇摇晃晃的马车内靠喝酒吃点心打发时间。
越是往西南方行进,气温越是暖和到伊万和娜塔莉亚错以为时节正倒转着自秋初步入夏末,对气候温暖的领土那种求而不得的渴望折磨得伊万骨骼发痒,他不得不努力找些能转移自己注意力的事做以避免自己开始专心致志在纸上作出《关于南下扩张计划详解》,旅行途中能做的事不多,思来想去,伊万决定把精力放在考校娜塔莉亚功课上,他使用荷兰语和德语同娜塔莉亚对话,提出某个公国的名字、贵族的姓氏要求娜塔莉亚阐述那个公国、贵族与周边势力的利益纠葛,以及这些争端会对波兰-立陶宛联邦和俄罗斯帝国产生怎样的影响,而这些影响又将导致娜塔莉亚领土内的局势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番考校逼得娜塔莉亚躲去了备用马车上,伊万则被奥利加打趣的眼神盯得狼狈到连耳尖都胀红了,他为娜塔莉亚懈怠懒散的心态生气,然而只要娜塔莉亚仰头眼巴巴地瞅着他,他又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立刻心软下来,于是考校功课变成了由伊万主讲的、关于近几十年周边势力变动的闲谈。
抵达维也纳时,奥地利大公国同法兰西王国的谈判已接近尾声,这还是伊万第二次同奥地利的意识体见面——第一次见面是他随彼得出使欧洲各国之时——因波兰王位继承战争的战败与正在进行的同奥斯曼帝国的战争,罗德里赫的面色并不健康,坠在胸前的领巾上的重重蕾丝似要把他压垮了一般,深红色的短上衣[3]衬得他面颊没有一丝血色。“接到您要拜访维也纳的消息时我还以为传信的人弄错了,毕竟要让您离开您的国土可是件难事儿。”罗德里赫说,平静又夹杂几分虚弱的神态和语调让人分不清他是在讽刺亦或只是句玩笑。
娜塔莉亚疑惑得瞥了伊万一眼,伊万却知道罗德里赫在说他只出任过一次大使——且还隐瞒了身份——这事,上世纪初自卡斯蒂利亚兴起政权意识体出使各地的风潮——伊万推测最初或许是因卡斯蒂利亚有太多的海外殖民地,而它的统治者认为派遣自国的意识体巡查各处领土是个好主意,随着殖民地局势稳定下来、能自主平稳发展后,这类出行活动的重心自然回归欧洲——这风潮迅速席卷南欧和西欧,随后缓慢向北欧、东欧蔓延,当伊万耳闻此潮流时,他尚还弱小到没资格挤进那个瞧上去无法轻易接近、更别提融入的社交圈,当他实力强大到能站在边缘朝中心圈奋进之后,他的精力又全放在了娜塔莉亚身上。
伊万笑了笑,他没接罗德里赫的话,而是抚着娜塔莉亚的背示意她前迈一小步,并微侧身为奥利加让出些位置道:“这是奥利加,基辅地区的意识体,以及娜塔莉亚,她们是我的姐妹。”伊万隐去娜塔莉亚代表的地区不提,罗德里赫也没追问,只按照礼节同姐妹俩寒暄了几句,随后罗德里赫提起了两场战争,“今年的状况不太好。我们和法兰西的谈判差不多结束了,”他轻叹一声,“我们得把西西里地区和那不勒斯还给卡斯蒂利亚,法兰西也将取得洛林公国,他会踩着我再次登上欧洲最顶端的王座。”罗德里赫顿了顿,但在伊万想出既不显得过于亲昵又符合自己同盟立场的安慰之辞以前,他就继续说:“还有奥斯曼……”他皱起眉,“我的国家损失不小。据我所知,您倒是在和奥斯曼的对战中取得了几次胜利。”
“只是略占优势,瘟疫和撤退时奥斯曼军队的追击也让我的子民有不少伤亡。”伊万谦逊地说。
“看来这场战争——”罗德里赫说着,却在看见一名向他们走来的侍从时住了口,侍从靠近罗德里赫耳边低语后,罗德里赫带着浮于表面的歉意说:“恕我失陪,那群法国佬又在找茬。”他面不改色吐出略粗俗的词,又向伊万颔首道:“请三位自便吧。”
出使它国对东斯拉夫三人而言皆是件新鲜事,不提从属于波兰-立陶宛联邦、从未离开过联邦领土的奥利加与只在圣彼得堡与莫斯科两个地区生活过的娜塔莉亚,伊万也对维也纳和俄罗斯相比迥然不同的风俗人情感到新奇,所有男性贵族们都不分年龄和职位或是戴着或是留着头披散下来的、打着小卷的长卷发,这既令伊万感到他们过于浮夸,又好奇当他们进食与书写时是否会受垂落的鬓发干扰,霍夫堡宫内才建成三年的帝国法院图书馆则让伊万流连忘返。至于饮食,奥利加和伊万皆对以蜗牛作为食材的菜肴敬谢不敏,因在东斯拉夫传统中蜗牛一直以来都被当作药材使用,他和奥利加还暂且不想扩宽自己的食谱,而娜塔莉亚对活的蜗牛更感兴趣,她命仆从自厨房寻来只还未下锅的罗曼蜗牛,又找来个木盒兴冲冲准备把蜗牛养在卧室里。伊万瞧着那只蜗牛以看似慢实则快的速度在娜塔莉亚裸露的手与上臂表面爬来爬去,留下道道蜿蜒的湿痕,忍了数次才将勒令娜塔莉亚扔掉蜗牛的念头随着鸡皮疙瘩一起忍下,并勉强在心中自我安慰道‘小孩子活泼且好奇心旺盛乃是常事。’
伊万向维也纳的书商订了不少最新出的人文科学书籍以扩充圣彼得堡科学院图书馆的库藏,由于他能流利读写德语——尽管神圣罗马帝国并不像他的国家那样统一规范语言,不同德语地区出版的书籍中同一个单词的拼写可能不同,使他只能联系上下文判断那些单词的含义——荷兰语和波兰语,也能连蒙带猜读一些英语、法语和土耳其语的著作,因此除去将奥利加和娜塔莉亚介绍给各贵族以及余下另一些必要的交际以外,伊万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帝国法院图书馆里。娜塔莉亚黏了伊万两三天后,因她不认识大部分德语生词而终归无聊得换上裤装在维也纳内四处闲逛,奥利加原本有些担心娜塔莉亚穿‘男人的服装’会给三人惹上麻烦,但娜塔莉亚的外貌尚未成长到旁人能透过衣服一眼看透她性别的程度,待确认无人认出娜塔莉亚的真实性别并以“女人做了不符合自己性别的事”这一罪名逮捕娜塔莉亚后,奥利加转而沉浸于同贵族和官员们的交际中,重回同自己身份地位相符的社交圈似乎给奥利加带来了极大的愉悦感。
变化出现在伊万翻看一本无名但插图精美的草药介绍合集时,这合集无序言也无结语,看上去像是某个好心的医药行内人士把零散的、在新大陆上发现的草药资料收集起来并装订在一起,可若说零散,那些插图的绘制风格又过于一致[4],伊万必须承认,比起某株在春秋之季开出明黄色花朵的植物在拉丁语、英语、法语等语言中分别是什么名称以及有何功效这样的信息,附带的彩色插图更能吸引他的兴趣,当他翻看完约三分之二合集,在某种较有压迫感的感应抬头扫视四周时却对上不远处一名陌生人的双眼。
那是个装扮与周围男士稍有区别的人,他没戴假发,虽留着头长度过肩的金发,却不像大多数贵族那样将头发烫出整齐的小波浪卷儿,而是让其保持自然状态并松松扎在脑后,他正倚着书架望向伊万的方向,以其姿势和神态分析,难以判断这名陌生人是否一直注视着伊万。见伊万看过来,陌生人对伊万笑了笑,伊万愣了一瞬,他一面朝陌生人颔首以示回礼,一面觉得这莫名其妙的一幕使他感到些微怪异,他低头将视线移回合集上,可陌生人的面庞尚还停留在脑中,那人瞧上去约二十多岁的模样,颧骨与下颌处的曲线还残留着三分十几岁少年独有的雌雄莫辩的柔滑感,那双眉尾微垂的眼眸应是蓝色的,但或许是光照折射的缘故,陌生人的虹膜又透出点暗紫。
伊万没将那名陌生人放在心上,几日后他受奥利加邀请去参加由一位姓帕奎尔[5]、在维也纳开设了整个欧洲第二座瓷器制造厂的人所举办的宴会,那座工厂据说运营良好,然而奥利加不知从哪儿听说了与之相反的传言,“他欠了债,”她一边给即将戴的假发挑选扑在上面的香粉一边说,“那家工厂的确运营良好,可这同他欠债不相矛盾。他举办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多认识些能给他投资或给他工厂行些便利的人,听说他想从维也纳市政府那里借一笔钱,只是现在还没打通门路。”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消息?”伊万半是惊讶半是佩服地问,他未曾想过自己的姐姐有快速搜集当地时事隐秘的才能。
奥利加闻言顿住了,她转头同伊万对视,眼里含着股无法形容的怪异感,她没回答伊万,而是问:“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吗?”见伊万一脸茫然,她若有所思得沉默片刻,随后自言自语道:“……是的,你没命令我去探查这些——”她抿唇,回过头继续挑选香粉,“我只是……过去同卢卡谢维奇生活在一起时,我总是被命令——”她又停顿下来,仿佛并不愿吐出含在嘴里的话,但她终归继续说了下去,“——被命令利用女人的优势获取那些留在华沙内的各国大使的外交目标,或同他们交好,以便在必要时候窃取他们本国的近况、劝诱他们做出有利于波兰的决定,”她加重语气说出“女人”一词,“我想我还没完全摆脱那种生活带来的惯性。”
伊万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直觉告诉他若他露出同情的神态只会让奥利加感到被冒犯,可同时他并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反应,面无表情吗?或许会让奥利加错以为他对她的痛苦无动于衷。安慰奥利加现在她不必再把性当作获取某物的代价吗?未免显得太过轻描淡写与居高临下,且没准儿奥利加会以为伊万在委婉提醒她她之所以能改善处境全凭伊万的功劳,最终伊万呐呐无言,只能假装自己被香粉盒子表面的雕花吸引了注意力。
因这一插曲,伊万提不起多少兴致去应付宴会中不知他是意识体、将他当作普通的士绅寒暄的人类,他避至大厅角落,远远瞧着奥利加的背影淹没在一朵朵像颜色艳丽的毒蘑菇般的裙子中,有一搭没一搭想着娜塔莉亚此时在何处玩耍,近来娜塔莉亚不知被何事何物引起兴趣,总是早出晚归,即使询问跟着她的仆从也只能得到她整日在市集闲逛这样听不出什么异常的回答,伊万欲追问得更详细些,又思及娜塔莉亚毕竟不是真的幼童,横加管教恐怕只会使她不耐烦。
“您看起来不是这里的人?”
最初伊万并未意识到这句话的交谈对象是他,数秒后他回过神,侧头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出乎他意料,提问者是前几日在帝国法院图书馆内遇见的那名陌生人。
“抱歉?”
“您看起来不是这里的人,”陌生人重复道,他靠近伊万,又在一个微妙的、哪怕再一前进托奇卡[6]都会让伊万感到不适的距离停下,“您是从北方来的,或是从东方来的?”
伊万转身面朝陌生人,直白打听某人的国籍有违社交圈内默认的行事规则,然而也许是这个穿着以金银两线缝出刺绣和花边的宝蓝色短上衣[6]的、袖摆缀着重重蕾丝的陌生人配着他脸上的笑容太过像逼真且精致漂亮的瓷玩偶,被陌生人的容貌取悦了的伊万没感到不快,“您为何这样说?”他问。
“因为您的肤色、脸庞的轮廓、鼻梁的长度和高度,”陌生人回答到,他语气里含着股自己已在讲述正确答案的自信,“还有您的着装,据我所知,北方和东方的时尚同此地略有区别,”伊万明白陌生人使用的‘区别’是波兰、芬兰、俄罗斯等地现状的含蓄指代词,服装款式的实际情形是位于欧洲最外侧地区的国家竭力模仿法兰西、圣神罗马等地的服饰,但由于地理位置与时尚传播速度的关系而总是落后于欧洲中心区,“以及,”陌生人的微笑扩大了些,“您说奥地利德语的音调。您是从东方来的,对吗?波兰,还是俄罗斯?”
“……您嗅探这些细节的能力真是像猎犬的嗅觉一样敏锐呢。”
陌生人并未因伊万用狗比喻他而露出受辱的神情,相反,他仿佛觉得这比喻有趣般笑得双眼都微眯了起来,“不,我只是善于观察罢了,”他顿了顿,略拉长声调补充说:“尤其是针对美丽的事物。”
陌生人的话大胆又夹杂着几分轻佻,让伊万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应该义正辞严职责陌生人在羞辱自己,或至少怒冲冲地转身走开,可他的好奇心在肉体控制权争夺战中占据上风,故他站在原处,想知道面前这个表现和他的预想全然不同的家伙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克里斯托弗·德·巴赫尔[7]。”陌生人自我介绍道,他朝伊万微鞠躬,抬手从头上摘下不存在的三角帽花哨地比划了一下。陌生人报上的姓名让伊万情不自禁挑眉,他分不清对方是在捉弄他,还是在邀请他玩儿一个心照不宣的角色扮演游戏,他想了想,开口说:“我姓米哈伊诺夫[8],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米哈伊诺夫。”
德·巴赫尔闻言直勾勾瞅着伊万,伊万投以疑问的眼神,德·巴赫尔便说:“您的姓氏听上去有些耳熟。”
“我家族中曾有人——”伊万未说完就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他无视德·巴赫尔神色中的疑惑,自顾自继续说:“嗯,曾有位远亲有幸领命出使各国,您可能曾听说过此消息。”
考虑到当年彼得一世匿名出使欧洲时未曾前往法国,而二十年后彼得为扭转俄罗斯帝国被欧洲新秩序边缘化的趋势前往法国乃是正式访问,伊万自认为对德·巴赫尔给足了暗示,然而德·巴赫尔却没能串起伊万话中的蛛丝马迹,他应和���回答“或许吧”,任何一个稍懂察言观色的人都能听出他即不认识、也没想起来伊万口中的远亲是谁,只不过碍于情面,不好直白表现出自己没听说过从某个偏远落后之地来的泥腿子。两人站在角落望了会儿大厅中央跳舞的人们,德·巴赫尔突然说:“您对宴会不感兴趣?”
“我是陪我姐姐来赴宴的。”伊万说完,觉得这句话无头无尾,且依照人类的惯例而言,他这般年龄的男人——他外貌等同人类的十六、七岁,凭着超过大多数子民的身高以及着装,倒是能险险跨过少年的门槛沾上青年的边——但凡表露出一丝对女人的看重和尊重都会被人耻笑,更别提浪费自己的时间陪女人做她们想做的事,于是为了补全自己的身份设定,伊万又说:“我想在家乡开座瓷器工厂,听说帕奎尔先生的瓷器厂经营有道,故前来看看,只是我姐姐打听出帕奎尔先生欠了债,所以——”他耸了耸肩,用动作代替未尽之言,又问:“您呢?”
“受朋友之邀,来此打发时间。”德·巴赫尔随口说道,这答案简陋粗糙,不如伊万那般短短一句中不但给出赴宴的前因,还埋下些使人寻查有道的线索,故引得伊万双眼微微张大,不懂明明是德·巴赫尔开始这场游戏的,游戏尚在铺垫阶段,他却像腻烦了般胡乱应付,‘这类事儿,难道不是如击剑那样一来一往才有乐趣吗?’伊万想着,思绪刚发散开又被德·巴赫尔的声音拉了回去。
“既然我们都对宴会失去了兴趣,不如我们去花园里转转?”德·巴赫尔提议道,下一秒又一副自觉失言、怕伊万误会的模样说:“我的意思是,这里有些吵闹,不方便同人交谈,而你我虽是第一次见面,可您身上藏着的某种东西使我想进一步了解您。”
德·巴赫尔虽状似怕伊万误解,但他一边说,一边眨眼,长而翘的睫毛在烛光的照射范围和额发形成的阴影里来回扑扇,他目光粘在伊万脸上,在昏暗夜色的模糊下竟显出些含情脉脉之感。伊万被德·巴赫尔的做派惊得懵住了,他体内的血液莫名朝脸颊涌去,德·巴赫尔的视线也无端变得锋利刺目,导致他眼眸只能游移着瞥看它处,‘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做什么?’伊万在心里自言自语,他暗恨自己明明经历繁多,此刻却像个被阅人无数的姑娘撩拨的毛头小子般不知所措,又气恼这西欧人行事怪异,即便此时没如他以为的那样露出傲慢且自命不凡的一面,然而令人生厌这点完全符合他的预期,尽管这个‘厌’和他原本想的‘厌’略有区别。
[1] Пока гром не грянет мужик не перекрестится. 就是“临时抱佛脚”的俄罗斯版本
[2] Вятская лошадь
[3] Justacorps 在17-18世纪流行于欧洲的一种男士外套
[4]《A Curious Herbal》一本1737-1739年出版的英语草药著作
[5] Claudius Innocentius du Paquier 1718年在维也纳建立欧洲第二座瓷器制造厂的人
[6] Точка 俄罗斯帝国最小的测量单位,等于0.254毫米。我直接音译了这个单词
[7] de Barral家族
[8] 米哈伊诺夫 Михайлов 当年彼得一世出使欧洲各国用的假名中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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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蓝星的忧郁
48
亚库复职的日子比她想象中的稍微轻松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可当她仔细想了想,她的压力反而不是来自于舆论和职场,而是那位伯爵。他最近对她的态度一直透着古怪,甚至还出人意料地亲了她几次。她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等她带着疑问和一丝厌恶看向他时,那位伯爵只是露出一抹暧昧不明的微笑。亚库叫苦连天,只能把他这些反常的举动当作是他幼稚和占有欲过强的表现。尽管她已经尽可能地和他拉开距离,但她始终是寄人篱下,又被他捏着命脉,最后都只能以妥协收场。
自从涅尔基甘铎提出接送她上下班的要求之后,亚库就再没能睡过懒觉,甚至连赖床都成了奢求。那位伯爵的生物钟准得很,她猜他每天早上六点钟就会醒来看那些简报。他原先还待在自己的卧室里,但如今已经自然而然地拿着平板电脑坐在她床边,边喝咖啡边叫她起床。亚库不堪其扰,可他却比闹钟还要执着。到最后她只能在他闯入她的房间前就挣扎着醒来,免得他又要用些过激的手段把她从睡梦中吓醒——那过程太过“惨烈”,她着实不想再经历一次。
没什么比下雨天蒙着被子昏睡更惬意了,除非有个不识好歹、不懂得享受、不谅解别人作息时间的家伙出现。
“起床。”涅尔基甘铎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你要迟到了。”
亚库吓了一跳,脑中锣鼓喧天,几乎惨叫了出来。“你……你怎么进来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瞥了眼手机后发现离上班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她眯着眼睛不悦地打量着他,依稀记得自己在睡前锁上了房门,还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遍。而涅尔基甘铎在她耳边晃了晃钥匙,无声地回答了她的疑问。
“早饭要冷得像石头一样了。”他坐下来说道。
“十分钟……”她呵欠连天地乞求道,“再让我多睡十分钟!……”她说完拿被子蒙住了头,蜷成了一团滚到了��的另一边。
银发青年微微一笑,扔下平板电脑凑过去低语道:“那好。十分钟。”
亚库哼了一声,顾不上理会他,立刻又昏睡了过去。伯爵坐在她身边,轻轻揭了她蒙着头的被子,端详着她闷得红扑扑的脸。等过了一会儿她睡得热了些,于是踢开了被子,露出了两条修长的腿。他瞥向她腿上的淤青,然而眼光却不由自主地顺着她腿部完美的线条向上移动,直到见到那海军蓝的蕾丝花边才稍稍停了下来。而他的头只要再偏上两英寸,就能看到让他更加心神不宁的地方。涅尔基甘铎咬了下嘴唇,转而又拿起了平板电脑,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十分钟了,”他有些心烦意乱地说道,“起床。”
亚库含糊不清地答应了一声,但丝毫没动,仍旧沉浸在梦乡里。
伯爵又重复了一遍,末了还补充了一句“下雨天会堵车”,仿佛一个焦虑的家长。但裹着被子的那个人对他的指令爱答不理,自顾自地睡得香甜。他渐渐耗完了耐心,最后掀了被子,强迫她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亚库只感到一阵冷风袭击了她,等她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脸上涨得通红,急忙用手护在了胸前。“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我只是叫你起床,”涅尔基甘铎轻咳了一声,扭头又将被子扔在了她身上,“谁知道你睡觉要脱成这样。”
“没人这样叫别人起床!”她涨红了脸,生气地说道。
那之后亚库便将电击枪放在床头触手可及的地方,而睡觉时也将自己裹得像个爱斯基摩人一样,惹得那位伯爵十分不悦,嘟囔着他受了“冒犯”。他在接下去几天吃早饭的时候始终阴沉着一张脸,好像更愿意看到她穿着蕾丝睡裙而不是中年妇人热爱的粉色碎花分身睡衣睡裤。
“你为什么不穿那些我买的衣服?还有那些包……是不够贵吗?”他的坏情绪在他开车的时候还没消散,而他刚刚擦着一辆车的前襟换了线,唬得那名可怜的司机连喇叭都忘了按。
“我这点自由总还是可以有的吧?”亚库小心翼翼地反问道,紧张地握着车上的把手,“再说我可不想再欠你的钱。”
“……没品味。”涅尔基甘铎轻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她身上的黑色针织开衫、白衬衣和灰色英伦格子裙后不屑地说道。
亚库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黑色系带牛津鞋——它们确实旧了些,鞋跟的部分有细微的磨损,但款式还算是好看。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我又不是为了取悦你。”她说完气呼呼地扭头看向窗外,黑云压垮了不远处的城市,成串的雨珠急急地落了下来。
“那你想取悦谁?”伯爵隔了很久才问道。而他说这话的时候狠狠地踩了一脚刹车,吓得副驾驶座位上的那个人花容失色,以为车子要打滑飞出去一样。
“我不是为了取悦别人才穿的!”她惊魂未定地抗议道,“你……你能不能好好地开车!”
“好啊,”他轻描淡写地答应道,“只要你从明天开始别再穿这些奇怪的衣服。如��你的头发再卷点,那你看上去和上个世纪的打字员一模一样。至于你那套可笑的睡衣……连我的曾祖母都不会穿。”
亚库的眼睛差点翻到车顶上。“幼稚。”她愤愤不平地说,“这是复古。”
银发青年终于笑了笑,似乎很喜欢看到她那副不甘心却又只能妥协的窘迫模样。
涅尔基甘铎将车停在了《苍蓝星周刊》办公楼的正门口前,那辆扎眼的黑色跑车惹得在雨中狼狈奔波的上班族们纷纷驻足观看。亚库烦躁地看着来往的人群,似乎仍然需要做些额外的心理建设才能在那种混杂了羡慕和妒忌的眼神中若无其事地下车。
“……你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吧?”他看了她一眼,问道。
“总编辑已经批准了那篇特辑。录音的反响不错。”亚库公事公办地回答道。
“哦,他当然会的。”伯爵轻笑了一声。
亚库点了点头,知道他一定是对编辑部的高层们施了压。她轻叹了口气,准备打开车门,可涅尔基甘铎突然拉住她,在她耳边低语道:“你是不是该对你的‘司机’表示一下感谢?”
“谢谢。”她干巴巴地说道,露出一脸不情愿的表情。
伯爵扬了扬眉毛,抱怨道:“就这样?……网约车的乘客都比你要热情。”
“网约车的司机不会危险驾驶,也不会强迫乘客道谢。”亚库一本正经地反驳道,“你这种人只会收到差评。”
涅尔基甘铎微笑着搂过她,低头吻住了她此刻因为不满而微微撅起的嘴唇。她吃了一惊,而他顺势卷住她的舌尖,入侵了她的整个口腔。他的吻也和他一样蛮横,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牙齿几乎磕破了她的嘴唇。而车内那狭小的空间瞬间被两人起伏的呼吸声所占据。
“这也是‘差评’吗?……”他松开她后意犹未尽地问道。
“是!你这个丝毫不考虑别人感受的混……”
她怒气冲冲地还没说完,那位伯爵再次吻了她。她试着反抗了一下,但却适得其反地被他箍得更紧,甚至惹来了车窗外更多的目光。
“还依旧是‘差评’么?”他笑吟吟地问道,“说实话。”
亚库又惊又怒,心里隐隐后悔没随身携带那把电击枪。“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渣男!你……”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打断了她的话,舌尖轻轻舔着她的嘴唇,“我们可以一直耗下去。”
亚库涨红着脸,生怕再拖下去自己马上就要登上八卦版面的头版头条,于是极其不情愿地说了句“不是”。她的麻烦已经够多,而眼前那位伯爵却像是故意为之,毫不避讳地在热爱炮制八卦新闻的杂志总部门口亲她。
“好啊,”涅尔基甘铎满意地笑道,“既然你喜欢,那往后我就勉为其难地多满足你一些。”
“我不喜欢!”她气恼地说,不可理喻地瞪着他,“你这样还想让我原谅你?”
“你可以慢慢来。但这次和你原谅我是两回事,”他用食指轻轻擦着她嘴边粘着的津液,“这只是你对我在雨天辛苦驾驶的道谢而已。”
亚库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厌烦地嘟囔了句“混球”,然后拉开了车门,看也不看他。
“晚上见。”伯爵倒是没生气,拿余光瞥着不远处见到“大新闻”而举起相机的“狗仔”,嘴角带出了一丝微笑。
编辑部里乱糟糟的,人们抱怨着糟糕的天气和股市,喝着刚煮好的热咖啡讨论中期选举的形势,然后幸灾乐祸地看着被雨淋湿的同僚狼狈地冲进办公室里。亚库原想着趁乱溜到自己的座位上,可等她踏入编辑部的那一刻,众人便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谈,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她,就像是什么大人物登场了一样。而当她在座位上坐定后,周围又响起了阵阵窃窃私语,她依稀听到了诸如“三角恋”和“被包养”一类的词汇。
传得最快的永远是不着边际的“八卦”。她盯了一会儿天花板,努力让自己呈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亚库瞧了瞧花瓶里那枯萎的山茶花,之后皱着眉将那花连着花瓶一同丢进了垃圾桶。总编辑闻得声响,暴躁地吼着她的名字,叫她到办公室里一趟。她叹了口气,停下了擦拭桌子上先前被人留下的“杀人犯”的字迹,然后低着头进了伊卡鲁鲁卡的办公室。
“你的那篇草稿我看过了,”总编辑跳过了寒暄,单刀直入地说,“上面的意思是要我们尽快发表,只是这篇文章出去之后……你的情况要比之前严峻十倍。”
“我知道。”
“再加上你自身的那些‘绯闻’……”伊卡鲁鲁卡一边用烟管敲着桌面,一边掰着手指算道,“臭名昭著的恶棍、‘警界之星’,现在又加上一位伯爵……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又没得选。”她不快地说,被烟味呛得直咳嗽。
“别误会,我还是希望你注意安全。你先前的那个袭击事件让人着实捏了把冷汗,”他忧心忡忡地说,眼睛下的眼袋又深了些,“尤其是格琉斯出了那样的事之后。”
亚库抬头看了看他,没想到一向强硬的总编辑也有“柔软”的一面。她道了谢,又低声问道:“之前您要我去拿关涅尔基甘铎伯爵的专访,是不是也是来自他本人的授意?”
伊卡鲁鲁卡在听到那个名字后不易察觉地哆嗦了一下,似乎名字的主人给他留下了些不快的回忆。“我不知道那位大人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他托着腮回想着那些传到他耳朵里的风言风语,“我只是为了保住饭碗奉命行事而已。”
“他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亚库小声嘀咕道。
伊卡鲁鲁卡装作没听见她的抱怨,继续说道:“录音的反响非常好。我们的付费订阅人数和访问量都有了相当可观的增长。不知道今年能不能给我们加薪……但你真的认为瓦尔哈扎克亲王指使他人杀了自己的未婚妻?”
亚库咬住了嘴唇,之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总编辑长叹了口气,忧郁地说:“先前羊库库在警方记者会后被高层严厉地警告,而外界也在指责她发布虚假新闻,企图干扰中期选举。看在老天的份上,什么时候花边新闻都成了保守党表现不佳的借口……但不管怎么说,纵使那位伯爵大人要我们发布这篇特辑,集团的其他董事们可不想再经受一次让股价大跌、信誉扫地的危机。到时候即使涅尔基甘铎伯爵还是最大的股东,其他人也会想方设法把他从董事会踢出去的……你知道最近集团的法务部简直忙昏了头,我看他们又没好日子过了。”
亚库“嗯”了一声,不由地想起了那位伯爵秘书们的黑眼圈,心里忽然有些过意不去。牵一发而动全身。她默默地想道。等到她的特辑真正发表后,出版集团可能还要遭受更大的麻烦。到时候不止是她,连带着许多人都要共同承受那未知的后果,而那位让她厌烦不已的伯爵或许首当其冲。可他对此只字未提。
“说到这个,”伊卡鲁鲁卡有些烦躁地浏览着电脑屏幕上的文章,“羊库库辞职了。”
“辞职?”亚库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蓦地吃了一惊。
“说什么厌倦了这里之类的……我看她是攀上了那位亲王,现在正如鱼得水呢。”总编辑说着将电脑屏幕扭到了亚库面前,只见那上面的标题写着:“《苍蓝星周刊》记者非法获取信息,警方应介入调查”。她眯了眼看着那篇文章,只见发布的平台是还算权威的地方有线新闻网站,但内容上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
伊卡鲁鲁卡见状轻笑了一声,讥讽道:“真是无情的女人,这样毫不留情面地攻击老东家。”
“反应真快。”亚库低声说,表情还算平静。
“她以前就不太喜欢你,尤其是知道了你和那位伯爵时常待在一起之后……我猜她嫉妒得要爆炸了。编辑部里那些不着边际的流言蜚语大多是她散布的,但碍于同公司的关系,她没办法公开说什么。而警方发布会后,她把受到指责的原因都归咎于你……现在她终于有机会能发泄她的不满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说:“我听上去像个恶毒的女人。”
“等着吧。你的麻烦还在后头。”总编辑站起身看了看窗外阴暗的天气,过了一会儿才又低声说道,“但如果这是你认为对的事,坚持住……”
亚库头一次觉得他并不是那么面目可憎。
早上的喧闹过后,编辑部忽然陷入了一片死气沉沉。尽管近来飙升的访问量鼓舞了士气,但深灰色的天气让大多数人都失去了干劲儿,对着电脑屏幕昏昏欲睡。亚库又改了几次稿,几乎错过了午饭时间。但也没什么人真的愿意找她吃饭,而她也不想向别人费力地解释先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而那些窃窃私语如影随形,连她上卫生间的时候都能听到讨论她近来遭遇的声音。但不管传闻中的那些经历是什么,她最终都变成了众人口中不择手段上位的“蛇蝎女子”。
大雨一直没有停歇的意思。新闻里不停更新着飓风的近况,而各家电视台的记者使出浑身解数向观众展示着本次“荒天”的破坏力:有的站在齐膝深的水里,或是抱着树在狂风中坚持与主持人连线。亚库吃了些三明治,对着电视屏幕发了会儿呆,衷心希望那些记者过后不要感冒。等她捱过了难熬的下午,那位伯爵准时地出现在了楼下,堪称是风雨无阻。她疲惫地叹了口气,说不清上班和下班哪一个更让她烦恼。
“你看上去糟透了。”银发青年皱着眉头打量了她一番。
“是的。”她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几乎忘了他今早对她做的那些事,“我今天听到了好几个关于我的传言,从伯爵的秘密情人到踩着议员儿子上位的心机女……简直是可以拍几部伦理剧。”
他轻轻笑了一声,打趣道:“那你更喜欢哪一个?”
“我更喜欢睡觉。”她打了个呵欠,“你明天就会见到那篇文章了。”
“我敢说瓦尔哈扎克看了后马上就会起诉出版集团,”涅尔基甘铎说道,“你那位前辈已经在为他‘铺路’了。”
“那你……”亚库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不会觉得困扰吗?……”
“困扰?这点小事就会让我困扰吗?”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在我和那个混蛋历来的交手中,这不过是余兴节目罢了。”
亚库看了看他,只觉得在这种事上担心他还不如想想晚上吃些什么来得实际。而那位伯爵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指了指后座上扔着的礼服裙说道:“等会儿有个酒会。”
“我不知道代驾还要换衣服。”她瞥了眼那件深蓝色的裙子闷闷不乐地说,心里只想着回去睡一觉。
涅尔基甘铎笑了笑,说道:“我不想让别人每次都来问我的婚姻状况,解释起来连我自己都烦了。那些人比我的父母还要关心我到底结没结婚。”
“……所以你就要我来当你的‘挡箭牌’?”亚库的脸色更加阴沉,“真是个好主意。”
“反正你已经成了‘伯爵的秘密情人’,陪我出席个酒会也没什么不妥。”他满不在乎地说,“你要是饿了的话,那个地方的塔帕斯味道很好……”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亚库打断了他的话,“我是指那些绯闻。别人会说你是个三心二意的渣男……”
“所以我要始终摆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模样,然后一辈子当个活在过去阴影里的可怜男人?”涅尔基甘铎嗤笑了一声,“别人怎么看我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他说完沉默了好一阵儿,好像又陷入了过去的回忆里。大雨拼命敲打着车窗,让雨刷几乎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亚库用余光偷偷地瞟了他几眼,在确定他没有因为翩然而至的坏情绪而胡乱开车后才逐渐收回了目光。
“我不是故意要你想起……”
银发青年轻叹了口气,握了她的手没再放开。“……看到我三心二意的样子,那些好事的人会去打听她的情况,也会慢慢知道她究竟出了什么事,”他面色凝重,嗓音沙哑,“我想我也做好了准备。”
“真希望雨能小一点。”她听完后小声说。
瘴气之谷的雨天总像是末日一般,淹没了所有生气,就连街头巷尾时常出现的那些小混混和兜售违禁品的帮派成员都消失不见。整条街上空荡荡的,只有一团团的雾气。
巴泽尔修斯停了车,慢腾腾地调整了一下耳麦和防弹衣。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成汩地流下,让他整个人仿佛浸在了冰窖里。他在路上一言不发,表情依旧阴沉。而他也没带多少人,只有八个警员跟着他。巴泽尔修斯使了个眼色,于是他的下属们便会意地包围了目标建筑。
先前他派人盯了很久拉多巴尔金一案中那个贩卖非法药品的小混混。他虽然声称自己从来没见过欧多加隆,但巴泽尔修斯还是耐着性子等着他露出破绽,终于在最近确定了那名恶棍的“巢穴”。
——是一间小酒馆。
多么聪明。他暗自想道。没人会注意这种不起眼的肮脏建筑,而光顾的客人鱼龙混杂,是个交换情报的绝佳地点。
巴泽尔修斯打量了一番那破旧的招牌,不由地冷笑了一声,然后举枪走了进去。他的脚步声回荡在此刻略显空旷的房间里,脚下陈旧的木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酒馆里往日嬉闹的小混混不知去了何处,连吧台后的酒保都消失不见,唯有那个戴着兜帽的身影坐在吧台前自斟自饮着威士忌。
“比我想得慢一点,”欧多加隆头也不回地指了指空着的杯子,示意他也喝上一杯,“你们的程序还是这么冗长。”
“你知道我要来?”巴泽尔修斯警惕地拿枪指着他,问道。
“我知道很多事,警察先生。不过你只带了八个人来可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以为你要去申请一支特种部队来见我呢。”恶棍高举着双手,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厌恶的表情。
“那正好,我也不用废话和你解释什么了,”巴泽尔修斯冷笑了一声,抽出了逮捕令晃了晃,正色道,“我将以谋杀、恐吓、非法持有武器和袭警等罪名逮捕你。”
恶棍不慌不忙地冲他笑了笑,站起了身子慢慢地走向他面前。“那我总还是有聘请律师的权利吧?你是不是忘了补充上这一条了?”他挑衅似地说道,“‘程序正义’……警察先生。”
“你当然有聘请律师和保持沉默的权利,”巴泽尔修斯不悦地说,依旧警惕地举枪盯着他,“虽然我不知道有哪个瞎了眼的律师……”
他没再说下去,脸上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死苍蝇。
欧多加隆看了他的反应后轻笑了一声,伸手拽住了他的领带。巴泽尔修斯吃了一惊,条件反射般地拿枪抵了他的下巴,对他怒目而视。然而欧多加隆却没做什么攻击他的举动,而是整理起他被雨水浸透的衬衫和松松垮垮的领带来。
“别那样瞪着我,我不会逃跑的。”恶棍调侃道。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巴泽尔修斯的领口,而他脖子上那道吻痕已经淡了下去,只留下个浅浅的印子。欧多加隆盯着那痕迹怔怔地出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扼住巴泽尔修斯的脖子。
茶发青年觉察到他的目光,揶揄道:“你见到我学长的时候不会觉得他碍眼吗?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还是他根本没脸对你承认他做的好事?”
恶棍哼了一声,说道:“你看起来依旧像个因为被甩而气急败坏的失败者。”
“我?”巴泽尔修斯不怒反笑,“那你呢?”
“自以为是的懦夫。”欧多加隆自嘲道。他系了个半温莎结,端详了一阵儿后才松了手。可在那之前,巴泽尔修斯总觉得他是要拿领带来勒死自己。
“谢天谢地,你总算是有些自知之明。”年轻的探员翻了个白眼,可手上的枪却还是牢牢地抵着欧多加隆的下巴,“你是不是还拿着索拉哥哥的证词?”
“我现在没必要回答你这些问题吧?”
巴泽尔修斯沉默两秒,之后掏出了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说的也是。”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恶棍出乎意料地没做一点反抗,显得极为配合。他打量着自己手上的那副手铐,露出了嘲弄的神情。“那也是个雨天。”他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忽然说,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里。
巴泽尔修斯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往日那副恶棍的嘴脸在一瞬间淡了下去,露出了七年前那名少年的模样。他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硬要形容的话,可能像是恍如隔世一般。
雨天?……他打了个冷颤,雨水似乎顺着回忆渗到了他的骨髓里,冷冰冰的让人绝望。就像七年前一样。
“我父母在我十一岁那年因为车祸身亡,我弟弟那会儿只有三岁。我们没什么亲戚可投奔,只能住在孤儿院里。说不上有多好,但至少过得去。我想当个好哥哥,让他以后能有个更好的生活坏境。所以上了高中后,打工这种事便是家常便饭。”恶棍轻轻地说着往事,声音几乎被雨声盖了过去,“我原本是不想念大学的,但他却坚持要我去,说我也要有自己的人生……现在想来,也许我不去就好了。
“那天下了雨,我的社团活动结束的稍微晚了些,我就叫他在学校门口等我一会儿。但等我到了学校,他却不知所踪。我后来才知道,原来绑匪弄混了人质。那个混蛋的私生子和我弟弟年龄相仿又同上一所学校……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讽刺的巧合?”欧多加隆凄然一笑,抬头问道。
巴泽尔修斯依旧平稳地拿枪指着他,却一言不发。他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起往事。可他除了沉默,什么也说不出。
“警察……”欧多加隆打量着他冷笑了一声,“警察能做些什么呢?冗长的程序、无休止的会议……这个体系就像是个庞大的、生了锈的机器,除了发出两声病入膏肓的声响,到头来什么都做不到。等出了事,却是从上到下团结一致,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误。是不是?”
巴泽尔修斯听罢皱眉看着他,猜不透他这番话究竟是意欲何为。他用余光打量着四周,但却看不出那名恶棍有什么要偷偷算计他的迹象。“我知道你恨我,”他低声道,“我也不会乞求你的原谅。你想对我复仇还是别的什么,我是不会逃避也不会有怨言的……只要你别再把无辜的人卷进来。”
“你总是这么冠冕堂皇,巴泽尔修斯警督。”欧多加隆讥讽道,“可除了说些漂亮话,你又能做些什么呢?你抓得住瓦尔哈扎克吗?”
“我在以我的方式……”
“你的方式?”恶棍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你的方式就是拿着他伪造的证据来抓我吗?”
巴泽尔修斯注视着他那双宛若深渊的双眸,平静地说:“我没有。逮捕你的理由是杀害拉多巴尔金,而不是雷吉艾娜。”
欧多加隆听罢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额前的碎发遮了眼睛,让巴泽尔修斯看不清他的表情。而他也没催促他跟他走,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好像七年时间的鸿沟横置在他们之间一样。
“你还是注意到了,”欧多加隆低声说,“我那时的伤。”
“她不擅长说谎。”
恶棍点了点头,说道:“我那一晚不该留下的。”
“确实。”巴泽尔修斯苦涩地看着他说道,“可我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喜欢你……甚至想着去‘拯救’你。”
“我也……不知道。我这种人……”恶棍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就算我没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你知道她不在乎的。”巴泽尔修斯脱口而出,自己都觉得震惊不已,“可你却……”
“别自以为是地施舍你的怜悯!你什么都有了!从以前就是……”欧多加隆几乎又要伸手拽住他的领带,愠怒地说道,“我知道你的资产状况,知道你交往过几任女朋友,知道你习惯在警局附近的便利店买凯撒鸡肉沙拉……还有你父亲正在起草一项有关医疗保险改革的法案,但老实说我并不觉得参议院的其他人喜欢他的想法。你哥哥先前抢了里奥雷乌斯检察官的未婚妻,可他现在已经对她有点厌倦了,是不是?他最近正忙着调整公司的业务结构,大约也没什么时间管这些男女之间的事。”欧多加隆如数家珍地对他说道,漆黑的眸子紧盯着他的反应。周围静得很,只有窗外的雨声响彻在两人之间。他顿了顿,然后接着说:“你瞧,我对你的了解可能比你自己还多。你是个惹人厌烦的小少爷。你什么都有了,却偏偏装得不在乎。”
“我什么都有了吗?”巴泽尔修斯反问道,那股苦涩蔓延至了全身,“你真的这样认为?”
恶棍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他的诘问,半张脸笼罩在兜帽的阴影里。“我有过很多机会,”他阴郁地说,“可我却不知道我为什么没能杀了你。如果第一次放过你是为了让你想起来七年前的事,但那之后呢?……”他像是问他,又像是问自己。
“我从没忘记过那件事……你现在还可以杀了我,”茶发青年将枪递到他面前,语气平静的就像是在讨论晚饭吃什么一样,“如果你想的话。我没什么可抱怨的。”
欧多加隆像是看疯子一样地看着他。他打量着那把漆黑的武器,双手微微颤抖,却始终没去拿起来。
大雨此时下得更密,仿佛要穿透这间破败的小酒馆。恶棍又瞧了瞧他的仇敌,然后低头向着外面的警车走去。“我并不是要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欧多加隆忽然又站定了脚,背对着他低声说道,“我只是不想让她为你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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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著经典话语,哪一句戳中了你?
中国古典长篇小说四大名著,简称四大名著,是指《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这四部巨著。四大名著是中国文学史中的经典作品,是世界宝贵的文化遗产。
此四部巨著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是难分高低的,都有着极高的文学水平和艺术成就,细致的刻画和所蕴含的深刻思想都为历代读者所称道,其中的故事、场景、人物已经深深地影响了中国人的思想观念、价值取向。可谓中国文学史上的四座伟大丰碑。
本文精选了可能是四大名著中最动人的60个短句,哪一句戳中了你?
红楼梦——情
01. 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红尘滚滚,奈何不了一往情深;人欲横流,唯简单笃定不乱一心。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人,此生我也只认准你一个。
02.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寒山诗云:“我心如明月,寒潭清皎洁。”花好月圆,月照花颜美,花谢月不留魂。鹤已远,花已谢,只有寒塘无波,冷月无声。
03.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暇。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世人都看不破,缘之所以是缘,本就是要散的一天,原来不是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04. 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人生本是孤寂,热闹都是强装。叶子绿了又黄,随着东风飘落在地,人生也不过如此吧,童年青年成年老年,孰能抵挡岁月���侵蚀?留下的不过是满头白发罢了。
05. 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下世为人,我也去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的眼泪还他,也偿还的过他了。
人与人,从来是债。今世算我欠他的,我留下的眼泪,都算还给他的债吧。
06. 黄金万两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
自古长如此,叹息未曾止。财富虽然难得,但是只要肯努力,总有回报,但懂我的心啊,哪怕一个也难求。
07. 我就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
玉体易枯,红颜易老。前途未知,不如早点放下恩恩怨怨,温一壶酒,沏一杯茶,闲看花开花落,静观云卷云舒。
08. 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人生最多的,就是遗憾。哪怕再高明的医生,也配不出一味后悔药。
09. 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明知道不可能,才一再地说。嘴里念叨多了,以为便可成真,殊不知,口中所念,不过是心中所想的,再也得不到罢了。
10. 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四海又五湖,古今儿女泪。可怜风月债,才是最难偿。
11. 一聚一散最伤神,还不如不聚的好,所以向来喜散不喜聚。
《东邪西毒》里欧阳锋说:“要想不被人拒绝,最好的办法是先拒绝别人。”人的拒绝,常常是因为害怕。
12. 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从来女儿多情,男儿欲盛。女人会留恋往日的旧情,而男人,转身又是一片天地。
13.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一个情字,最是磨人。倚在床上,心中再难平静,窗外的小雨淅沥,新愁旧愁一起涌上心头,最难将息。
14.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以至于忘记了为什么而出发。进不了的前程,都是回不去的故乡。
15.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就算对世间污浊无能为力,也还能干干净净地走,走也要走的干净,这也是我心中的残念,大抵清质的人都如此吧。
16.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曲终人散,如梦无痕。只见白茫茫一片旷野,并无一人,只剩下天地间白茫茫的积雪,再多繁华,就留给后人说去吧!
水浒传——义
01. 酒乱性,色迷人。
酒色财气,人本是迷的。又关酒与色什么事呢?
02. 君子问灾不问福。
佛家言:菩萨畏因,凡夫畏果。是君子,就有一种大义凛然,无所畏惧的胸怀和气质,他不怕灾祸,敢于正视现实,去经受灾祸的磨练,所以他敢于“同灾”。
03. 吃饭防噎,行路防跌。
世上常有的事,所以不得不小心预防。简单明了,却够直接。
04. 酒能成事,酒能败事。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世间种种,往往都是双刃的剑。利用好了,便成了好事一桩。
05. 知恩不报,非为人也。
恩与仇,是江湖规矩,是庙堂规矩,是人的规矩。
06. 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
风流有两义,本是一线隔。人一喝酒,会失去理智,所以,万不可逞强。
07. 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
心下空虚,总免不了七上八下,忽短忽长,一时欢、一时忧。欢乐不是药,是毒。
08. 急来拖佛脚,闲时不烧香。
功利,是人心永远的病。学会慢慢生长,才懂岁月长。等到烧火做饭,却发现无柴可烧,那只能饿肚子了。
09. 量大福也大,机深祸也深。
傻人常常有傻福,聪明反被聪明误。生活中不可以缺乏小心机小聪明,亦可称之为小情调,但做人得君子坦荡,算计他人心机重重终就害人害己。
10. 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
人前高低,人情冷暖,是永恒的困境与叹息,只要身在俗尘中,都离不开人情的控制。
11. 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气象,只在胸中。古今智者,大多都是从一醉方休的境界中认识世界,彻悟人生,建设自己的品性。
12. 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
永远紧绷的臂膀,叫硬骨头;永远握紧的拳头,叫我不服。
13. 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
蛇头昏只会乱窜,翅膀软不能高飞。领导力很重要,否则就是无头苍蝇乱飞一气。
14. 得之易,失之易;得之难,失之难。
所以,踏实做人,老实做事。不去在乎一时的得失,最终,付出总会有回报。
15. 风不来,树不动;船不摇,水不浑。
人要多反省自己,从来一个巴掌拍不响。是不是时刻反思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误,只有反思,才能进步。
16.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有因必有果,这是规律,看不了一世,看得了今生,看不了来世。最终,时间会给你答案。
17. 经目之事,犹恐未真;背后之言,岂能全信。
肉眼之外,要用心眼;心眼之内,还须三思。只有如此,才能安心。
18. 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花开复见却飘零,残憾莫使今生留。
只有坚持到底的人才能等到拨云见日,云散月明的一天。坚持到底,彩虹就会出现。
19. 原来这色最是怕人。若是她有心恋你时,身上便是刀剑水火,也拦她不住,她也不怕;若是她无心恋你时,你便身坐在金银堆里,她也不睬你。常言道:“佳人有意村夫俏,红粉无心浪子村。”
女人,从来看感觉。哪怕物质,也是她要的感觉。即便你使出十八般武艺,不爱就是不爱,情就是如此。
20. 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枷,这里扯断玉琐。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最粗的鲁智深,最透彻的悟。愿意打破这个难以打开的禁锢,扯断自己身上的枷锁,就不要再去计较以前的所作所为,从新开始。
三国演义——争
01.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不满足有时确实是一件好事,不满足于已有的成绩,不满足于现在的生活,不满足于寄人篱下……这样才能激发起自己的奋斗意志,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和水平,促使自己不断冲锋和进步。
02. 为社稷之臣,不能匡君救主,空生天地间耳!
每个人都有心中坚守,撑着这把病骨头。
03.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
有时,人怕的不是死,是死的窝囊。战争还未胜利,大丈夫岂能苟活?那怕死,也要死的痛快!
04. 大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必行,计必从,祸福共之。
忠君已过时。不老的,是信义。既然已是君臣,作为臣子的就要尽心辅佐,献出自己的满腔热血。
05. 大丈夫处世,当努力建功立业,着鞭在先。今若不取,为他人所取,悔之晚矣。
进取进取,进才能取。不要等到别人建功立业了,再去说后悔的话。
06. 竖子欺吾年老!吾手中宝刀却不老!
世间能够不老的,只有腔子里那颗心。只要心在,年龄算什么!照样上战场���敌!
07. 自古以来,有兴必有废,有盛必有衰,岂有不亡之国、不败之家乎?
看得破,却难逃得开。人的悟,总是来自辛酸尝尽、头破血流。不撞南墙不回头。
08. 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邦定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则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为成都之主。
刘皇叔,与诸葛孔明;信任,或者试探。复杂的,从来是人心。
09. 生死人常理,蜉蝣一样空。但存忠孝节,何必寿乔松。
人亘古的追求,是永恒;给出的答案,却不同。只因,人不同,要的就不同。
10.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可强也!
一切的痛苦与不甘,也不过因为这个“强”字。但是你不去谋,连成功的机会都没有,你去谋了,至少有一半的成功机会,不是吗?
11. 司马昭问后主曰:颇思蜀否?后主曰:此间乐,不思蜀也。
乐不思蜀,还是强作欢颜。人活世上,从来冷暖自知。
12.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这就是规律,就象太阳早上要升起,晚上要落下一样。看透了此中规律,也就淡然了。
西游记——悟
01. 心行慈善,何需努力看经。
“心平何劳持戒,行直何用修禅。”不做的,从来叫做空谈。只要心怀善念,读不读经书又有什么区别?
02. 欲求生富贵,须下死功夫。
天下没有一处成功是白白挣得的,想要享受荣华,必须先熬得苦中苦。
03. 你回你的花果山,我回我的高老庄。
说再多分道扬镳,也终是一条道。这就是命数。世间的聚合,常常不是嘴上说了算的。
04. 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
人,失意便思乡,因那是家的方向。无论身处何地或任何环境,总要守住自己的本份。
05. 强者为尊该让我,英雄只此敢争先。
人人争强好胜,一个不是英雄。强者踏枯骨,英雄心能容。
06. 山不碍路,路自通山。
上善若水,处下才能通达。腰肢软了,天地就宽了。强者脚下,自有通山之路。 无论前途如何险阻,总会有路可走。
07. 千日行善,善犹不足;一日行恶,恶自有余。
一个向天高地远,哪里是足?一个向万劫不复,如何不余?
08. 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朴实、正确、有效。人生进进出出,无外乎借借还还。
09. 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
世事无常,何必荒凉。今日你比我高,等你落魄那一天,说不定正是我高升之日。
10.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门前是与非。
但凡说这话的,都是失意的可怜人。今日只管醉去,今日何其多?浑浑噩噩又是一日,想要改变,不如就从今日开始。
11.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庄子·知北游》中说:“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常念着死,可更好的生。其实活在当下才是长久,无所谓得,无所谓失,只要快乐,便是长久。
12. 菩萨、妖精,总是一念。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
地狱天堂,其实只看你想。是非人我,高低贵贱,善恶美丑, 不过都是自己心中呈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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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学生在露营区被轮奸得欲仙欲死
刚放暑假,天气正热,我和好友小迎相约一起去某露营胜地露营两天,避避 暑。也没有多约别人,两人轻装上路,带顶小帐篷和一点吃食就出发了。 我们预定星期天去,星期二回家,避开人多的时段,策略果然不错. 我们刚 到的时候营区人还很多,热热闹闹的,我和小迎也玩得很痛快,到了傍晚,人群 就差不多都散了,星期天晚上露营的人毕竟不多。 因为早上帐篷还很多,我们的帐篷只能搭在边缘处,营区很大,我们离主要 露营区有段距离,所幸离盥洗室不远,我们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挪位,想一想还 是算了。 除了我们之外,还有零零落落几顶帐篷没拆,是几个跟我们差不多年纪的大 男生,大概也是大学刚放暑假。 天气热,他们几个几乎都光着膀子,身材都还不错,应该都有运动习惯,肤 色晒得很均匀。小迎偷偷瞄几眼,凑过来笑道:「不错哟,一群猛男耶。」被我 笑骂回去。谁说只有男人爱看好身材的女人,女人不也喜欢看男人的肌肉吗? 不过我并没有把那群男大学生放在心上,忙着煮晚餐,小迎去捡枯枝落叶, 说是想要烤地瓜。我本来嫌她孩子气,后来想想反正我一个人也忙得过来,就随 便她了。 偌大的露营区只剩寥寥数人,四周安安静静,只有虫鸣声,对住在都市的我 来说是种难得的享受。 晚餐煮好了小迎才回来,表情怪怪的,我关心的问了几句,她都说没什么, 我只好作罢. 吃饱饭收拾好东西以后,我们休息一下,小迎一直心不在焉的,我 心里也觉得有点闷,觉得没什么意思。既然她不想说出原因,我也不好多问,但 是只有两人的出游,若是一个人不对劲,就彻底没戏了。 於是我提议去洗澡,她犹豫的一下,就同意了,我们一起到露营区的洗澡间, 设施有点简陋,我向来不喜这种卫浴,只匆匆洗好澡,和小迎说一声就先回帐篷 了。 我走在半路,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四周本来没有声音,此时后头却多了几个 人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是那几个大学男生,三个人不远不近的跟着我。我感 到不自在,但总也不好赶他们,只好加快脚步,想要回到帐篷里得到庇护. 突然, 一只手从后面搂住我的腰,我大惊失色,正想大叫,嘴便被另一只大手捂住了, 一副男性躯体从我身后贴上来,我被紧紧抱着,发不出求救声。 「别叫。」身后的男人道。 我当然不听,大力挣扎,一边呜呜叫,但效果甚微。 另一个来到我身前的略矮男子笑道:「她想叫就让她叫,反正也没人。」 我心下更慌。他说得没错,这里除了我和小迎外,就只剩他们六个人,四周 昏暗,只有远处有几盏路灯,即使我能呼救,甚至挣脱,也是逃不了多远的。 第三个人身上有着淡淡的戾气,神情淡淡的,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示意两人 换个地方,我被半拖半拉的架回营地,毫无反抗能力的进了他们最大的一顶帐篷。 捂在我嘴上的那只手一松开,我一改呼救的策略,求饶道:「拜託你们,放 过我吧……」 架着我来的那人哼笑两声,自然不同意,「你们两个女的自己来露营,还穿 这么少,不就是故意勾引我们吗?今天还一直偷看我们,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我内心叫苦不迭,只能继续求饶,但完全不奏效。男人跨跪在我身上,两只 手握住我一双丰满的巨乳,一脸兴奋,嘴里不乾不净,「奶子真大,揉起来好爽 ………」 「不要………放开我………」我伸手推他,但男人和女人的力气怎能相比, 我明明使出吃奶的力气,却丝毫撼动不了他。 胸部被不认识的男人大力揉捏,我又羞又气,双腿直蹬,却似乎只是更添他 兴致。 「放开………啊!不要!」我惊叫,刚穿上的小背心和内衣被往上一掀,我 向来最自豪的白嫩乳房便袒露在男人眼前。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干这档事,他们竟 在大帐篷里放了三个灯,我裸露的上半身被他们一览无遗,白晃晃的巨乳诱人无 比,另外两人立刻一人霸佔一边,不客气的揉了起来。 「不要…………不要啊…………」两边乳房被不同人亵玩,力道不同,着力 点也不同,忽轻忽重,时而敏感的右边乳头被粗糙的大拇指磨蹭,时而左边的乳 头被轻轻柔捏拉扯,加上伏在我身上的男人转而向下攻,抚摸着我的大腿内侧, 数个敏感处一齐被挑逗,过不了多久,我便感觉到身体软了下来,力气像被抽去 一半。「哈啊………啊……不要………放开我………」 他们三人似乎都很熟悉女人的身体,光是随便摸我两下,我就感觉到阵阵快 感,忍不住仰起头,身体竟已经有些享受起他们的爱抚。我嘴上虽然还在求饶, 其实已知今晚是逃不过了,哪怕小迎来救我,也敌不过他们。 想到小迎,我猛然惊醒,「你们,你们该不会………」 玩弄我左边乳房的冷淡男子突然俯下身,一口含住我的左乳,把我原本想说 的话截断,我立刻被巨大的刺激弄得惊喘连连,早顾不上先前的担忧,「啊啊啊 ──不要啊──啊、啊──」 我的性经验不多,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下被三个男人猥亵,快感一波波涌上, 短裤也被脱下,下半身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小内裤遮掩,简直欲哭无泪. 玩弄我胸 部的两个人拉过我的两只手,分别放在他们又硬又粗的巨根上,要我为他们手淫, 我不肯,他们便更过分的玩弄我敏感的双乳,逼得我不得不屈服,只能握着两根 粗柱,上上下下移动,耳边是男人舒爽的喘息,在小小的帐篷里,听起来格外淫 靡。 「小骚货已经这么湿了,很想被干吧………」下面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全身 赤裸,粗大的孽根隔着已经湿透的小内裤磨蹭,像是要隔着内裤干进我的小穴一 般。他握着我的纤腰,不疾不徐的调笑。 我被他磨蹭的又舒服又难堪,扭着腰臀做最后的挣扎,「不要………啊…… …不要……「他蹭得更加用力,有时还把龟头抵着我的穴口,轻轻戳刺,惹 得我下身流淌出更多淫液,又麻又痒的简直快把我逼疯了。 「今天看到你们两个小骚货,就想这么干了。」他连我的内裤也不脱,只是 往一旁拨去,我还来不及羞怯,他跨下的欲根已经迫不及待的插进我湿润的肉穴。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我大声吟叫,敏感又脆弱的 花穴被迫挤进一根粗壮的肉柱,还不断的进犯,尽管我内心不愿,生理的快感还 是征服了我,「不要、不要再进来了、啊啊──不行──」 我的淫叫让男人更加兴奋,他不管不顾的插进来,直达我体内深处,一举顶 到我的花心,逼得我又是一阵叫喊,「那里不行──啊啊…………哈啊………… 太深了──啊啊~~~~「 「小骚货,随便插一下就这么爽,等一下不爽死你。」男人淫笑道,开始不 快不慢稳定的抽插起来,每一次的故意顶到我的花心,顶得我又酥又麻,魂都飞 了一半,吟哦声越显娇媚,渐渐累加的快感驱使我摇晃起身子,情不自禁的迎合 他操干我的频率。 「啊啊~~啊、呀啊啊──那里………不行啊…………」 「嘴巴上说不行,屁股却扭个不停,淫荡的小贱货!」男人嘴里骂着,脸上 却是满意的表情,我情不自禁的淫叫和配合大大取悦了他,他更加不遗余力的操 弄我的嫩穴。 「哈啊………昂……昂…………啊………」我发出甜腻的娇吟,昂昂直叫, 爽得不能自己。 我感到一阵悲哀,被人强奸,居然屈服於快感之下,但是我从不曾经历过如 此傲人的巨根,迎合之意倒大於反抗之心。 再这样被干下去,简直不像是被强迫的了。 「干!好爽!这嫩屄又紧又湿,真好操!」男人一脸舒爽,一下干得比一下 还猛,像要把我捅坏似的。 他说得没错,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内不断分泌出淫水,腿间湿答答的,比最 淫贱的妓女也不如。每当他抽插之际,都会发出淫靡的水渍声,羞得我满脸通红, 又无法捂住耳朵,因为我两只手还在帮另外两人手淫。 「嗯…………嗯…………啊啊…………」我被他插弄得越来越舒服,一双玉 乳也不断被另外两人玩弄,挣扎和反抗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我只能任由他们摆 佈,全心全意的投入这场性爱,这具淫荡的身体也已经不受我控制,欢喜的向陌 生男人们献媚。「我快………我快…………啊、啊、不行………」我摇着头,感 觉高潮快要降临,忍不住越叫越大声,再也没有任何矜持,「不行了、啊啊~~~~ 我要去了、我快要、昂啊啊~~~~住手…………」 「这么快就要去了,果然淫荡,看我不干死你!」男人发狠道,用力扣住我 的腰,大力戳刺,电动马达一般的健腰又快又猛的挺动,本来就粗长的巨根次次 硬顶上我的子宫口,爽得我直翻白眼,嘴里胡言乱语,下身淫水直流,简直要如 他所说的被干死了。 「昂、昂啊啊~~~~不行了………好爽………我要去了………哈啊啊── 我要高潮了………啊啊啊啊~~~~」 「我干死你!我干死你!」男人狞笑,操干我嫩穴的速度丝毫不减,保持着 同样的力道又干了我几十下,爽得我都快叫不出声来,偏偏又在我还能承受的范 围,所以不仅没有叫不出声,反而叫得越发放浪。我也不愿,却因快感过剧,若 不喊些什么,真要被逼疯了。 「不要、不要顶那里──啊~~啊~~顶死我了!啊啊…………快被顶死了!」 他大力撞击着我的身体,啪啪作响,若有人在外偷听,必定也会因为帐内动 作之剧烈而脸红,我却已无暇顾及自己此刻淫荡不堪的模样,完全沉醉在强烈的 快感中,连指尖都微微颤抖,等着迎接最后的高潮。 「不…………不要啊…………我、我──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大声尖叫,浑身止不住的抖动,一波一 波电击般的快感席卷而来,爽得我连脚趾都踡缩起来,下肢抽搐,淫穴自主收缩, 像只贪婪的小嘴大力吸吮在体内冲撞的巨根,「啊!啊!啊昂啊啊啊──」爽死 我了!爽死我了!我几乎要崩溃了,第一次被男人操得欲仙欲死,居然是在被强 奸的情况下,好爽,没想到被干居然能这么爽! 男人也被我抽搐收缩的肉穴吸得十分爽快,粗喘着气,肉根直顶到淫穴深处, 享受我紧緻绵软的身子。 「小贱货,淫穴好会吸,是想把我的精液都吸出来吧?」 我正在爽处,别说他大力抽插,哪怕是随便敷衍的插弄几下,我都能爽得一 蹋糊涂,脑子一片空白,故而也没听出他言下之意,兀自耽溺於绵延不绝的高潮 中。 「昂、昂啊啊啊啊~~~~~」我不自禁的扭动,浪叫不断,彷彿嘴里不这 么叫着就要承受不住。 「好,那我就都射给你,射到你子宫里面好不好?」他不怀好意的笑着。 我平生没品嚐过这等程度的高潮,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没做任何反应, 只顾着大声叫床。 「这么会叫,又这么会吸,干!好爽!小贱货!」他又奋力顶了一阵,让我 完整的享受到完美的高潮,前前后后居然有数分钟之久,若我此刻清醒,必定十 分惊讶,自己居然能够高潮这么长的时间,原来这些年来我一点也不懂性爱,真 是白活了这些年。 「啊啊!啊啊~~~~」我猛得一个挺身,接着便瘫软下来,虽然没有真的 被干死,但也像死过了一回。 「我也要泄了,吼!射给你,通通射给你!」他粗吼道,受到我高潮时抽搐 吸吮的刺激,很快的他也要达到顶端了。我刚历经小小死亡般的高潮,身子软得 不行,脑袋却稍微清醒了些,听到他要在我的小穴里射精,不由惊慌失措。 「不行!不行!啊…………不行啊………」又湿又软的小穴持续被他插弄, 酸得不行,我有点吃不消,气也喘不匀,「不能射在里面………求你、啊啊…… ……「我和前男友做爱的时候都是有戴保险套的,这次被强奸,若还被男人 在体内射精,简直不能活了。 男人不管不顾,丝毫不理会我的求饶,双目赤红的冲刺几回,接着迫不及待 的猛一插,干到我深处,强硬的在我淫穴里喷发出来,一股一股的热流浇灌在我 娇嫩的肉穴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才刚 刚高潮过,还没缓过劲来,又面临人生第一次的内射,不曾被男人精液滋润过的 敏感嫩穴受不了这般刺激,又不自主的抽搐起来,「不要啊啊啊──不要射了! 不要射啊啊啊啊──「我哀叫着,刚高潮完的身体再次被强烈的快感淹没, 爽得我眼泪都流出来,忽而下身一阵酸软,喷出人生第一次的阴精。 「哈啊、啊啊啊啊~~~~」那是什么?我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又酸又麻, 简直不可忍受,叫得无助又放荡,隐隐感到害怕。 「泄了泄了!这小骚货泄了!干!泄了好多,哈哈!」 「待会换我干,保证干得比这次泄更多。」 「待会我先。」 「我先,我等不及了。��� 他们三人看着我淫乱不堪的模样,调笑起来,对我的身体相当满意。 「啊………啊…………」我的呻吟声渐渐减弱,彻底没了力气,整个人瘫软 在地上。 短时间内高潮两次,都是我不曾体会过的极致高潮,我内心里却慌乱不已, 不知自己的身体到了无比的爽处居然会泄阴精,这在我看来是淫荡无比的事。 「太走运了,竟然能遇到这么淫荡的骚货,奶子又大。」 干我的男人在我体内完全出了精以后才把肉根抽出去,精液混着我氾滥的淫 水从粉嫩的穴口流出来,男人们乐得观赏美景,略矮的那个还忍不住把手指插进 我还在淌水的小穴,又刮又抠的把里面的精水挖出来。 「啊………不要………」我微弱的抗议着,想把腿并拢,却提不起力气,只 能双腿大张的任人观赏自己刚被强硬操干又内射的嫩穴,羞窘不已。 然而,被几个身材健美的猛男视奸也让我隐隐感到兴奋. 「这次换我。」矮 男猴急的换位,他和冷淡男人都还没射精,孽根还直直的挺立着,又硬又烫. 「不………等等…………」我连忙出声阻止,得到的回应却是被翻转过身体,面 朝下的趴跪着,屁股被往上提,看来他是准备要从后面操我。 虽然知道今晚不只逃不过,还会是个荒唐的一夜,我还是忍不住慌了,希望 能制止他。 「求你………不要…………我才刚………」 「明明很想被插穴,你就别再装了。」矮男揉了我玉桃般的白臀两下,啧啧 两声,跟先前男人相比毫不逊色的巨根便抵着我的肉穴口,龟头磨蹭两下,便不 容分说的插了进来。 「啊──不要──」我叫出声,因为刚被干过一次,声音软绵绵的,听起来 不像拒绝,反而像勾引。 矮男长长吐出一口气,「吸得好紧,好爽。」他拍打我的白臀两下,接着扶 着我的臀部慢慢抽插起来。 才刚经历过一阵狂风暴雨的我不适合再疯干,他缓慢的抽插动作让我不至於 太累,又保持一定的敏感度,微微的快感让我感到很舒服。 「啊………啊………嗯嗯…………」我忍不住闭上眼睛,低低呻吟。 他的孽根长度不输先前那位,同样次次顶到我体内深处,但因他动作较轻, 感觉只是轻轻蹭过我的花心,不同於刚才的猛烈快意,挑逗意味更重,微微麻痺 我的神经。 「啊嗯………昂啊………」 方才矮男虽然一脸猴急的要上我,但真的开始插我以后,反而一点也不性急, 保持着偏慢的速度插了我好几百下,慢慢的我也越来越爽,叫声越来越大,身体 不由自主的微幅晃动。 我的一双巨乳在矮男的抽插下不停晃动,看在另外两人眼里实在是不小的刺 激,时不时的就会有只狼爪伸过来摸我的奶子,连掐带揉。 「啊啊啊~~~~啊!啊昂啊啊啊~~~~」累积到过剩的快感袭来,我又 开始大声淫叫。 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放浪的叫过,今天一开了例,才发现这种叫法能带来发 泄似的快感,一开口便停不下来,彷彿天生就是要这样叫床给男人听似的。 「好爽…………好爽…………啊啊──还要、还要…………啊啊啊~~~」 虽然这样慢慢插也能有快感,���我已经开始贪图更多,希望身后那根肉柱能 顶得更用力些,让我再次体会那几乎要令人崩溃的巨大快感。 矮男得意一笑,大概也觉得火候够了,如我所愿的加快速度,撞击的力道也 越来越重,啪啪啪的躯体撞击声清晰可闻,每撞一下,我绵软的臀肉便晃动一下, 加上我白生生的巨乳被撞得乳波晃动,三人都看得入迷。 「啊──哈啊、啊──嗯嗯嗯嗯嗯~~~~」我无力的摇晃头颅,柔顺的长 发随着摆动,「啊啊~~~不……不要………」 我说的不要自然不是真的不要,现在我的已经随便如何都好,只要男人继续 操我,其他的我都顾不得了。我感觉到自己在今晚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终於了 解性爱的美妙之处,并且也喜欢被男人注视我凹凸有致的躯体,那让我感觉到自 己既性感又迷人。旁边两头恶狼正用淫邪的目光看着我,平日被衣物遮掩的各个 私密处都被看得一清二楚,竟让我满足又兴奋,身体越发敏感。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啊啊啊,小穴被插得好爽,好爽啊──干我!干我! 继续干我啊啊啊~~~我的内心不停叫嚣着。男人的大肉棒太棒了!就这样 操死我吧!我的淫穴被捣得快坏了,快爽坏了~~啊啊啊~~~我恨不得这一刻 能永远继续下去,就这样一直一直被陌生男人们用粗大的肉棒捣入我的淫穴深处, 大手握着我的纤腰晃动我曼妙的身体,用玷辱我的方式我把操上天堂。 「哈啊啊啊~~~~不行!不行!我又快!我又快──昂啊啊啊~~~~」 我的双腿不停打颤,大量蜜液从交合处溢出,流得我大腿都是,加上先前那 次被干时流出来的各种液体,我的下身无一处不是湿淋淋的,看起来淫靡至极. 「又快怎么样,啊?」矮男明知故问,坏心眼的大力顶一下,然后停下动作。 「不………不要停………」被吊胃口的我茫然的转过头,不上不下的感觉让 我很难受,我难耐的扭臀,企图让他继续操我,但他不为所动。 「快怎样?」他缓缓的动起腰,却是顶着我的花心打起圈来,磨得我手软脚 软,浑身轻颤不已。 「快点、快点,我快要高潮了!我快要高潮了!快点………啊啊………」 我已经承认自己快被强奸到高潮了,他还是不满意,要我说出更多令人羞愤 欲死的话。 「快点怎样?」他不轻不重的顶了一下,爽得我一打颤,又停了。 一次又一次的欲擒故纵让我快疯了,我只想被男人狂干到高潮,偏偏不如愿, 乾脆遂了他们的意,他们想听我说些淫声浪语,我便张口淫叫:「快点………快 点干我──啊、啊、哦──干我~~用大肉棒插死我的小穴吧!小穴想被干…… ……想被干到高潮啊、呀啊、啊哼啊啊啊啊啊啊~~~~好棒!好棒啊啊啊! 插进来了──进来了──昂昂昂啊啊啊啊~~~~「 见我乖乖听话,矮男奖励般的大抽大干起来,每一下都插得我欲仙欲死,花 心酸麻到了极点,我忍不住夹紧大腿内侧,想要抵抗这种感觉,却被矮男发现我 的意图,硬是掰开我的大腿,干得越发起劲,噗嗤噗嗤的声音不绝於耳。 「啊啊、啊啊、嗯嗯啊啊──」我哀叫起来,爽得不停摇头,既希望他缓一 缓,又希望他继续这样疯狂的插我,「哈啊啊啊~~~~好爽啊啊啊啊啊~~~~~ 不行…………不行了…………不行啊啊、真的──我快要~~哈啊!我要高潮了 ──不要啊啊啊~~~」 「干!好爽!小贱货越夹越紧,好爽!」他舒爽的吼道,动作丝毫不减,反 而越来越快,「我干死你!我干死你!」 「不行了啊啊啊──我又要、泄了!我要泄了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啊 啊~~~」我紧紧抓着身下的软垫,身子弓起来,内心对过於强烈的快感有些害 怕,身体却诚实的迎合身后粗柱的律动,「我不要、不要泄啊啊啊啊~~~~昂 昂啊啊啊啊───」 然后最后一刻的高潮如排山倒海而来,从我敏感的淫穴开始,爆发出强力电 流到我全身,我不自主的颤抖起来,下肢剧烈抽搐,一抽一抽的夹紧嫩穴里的巨 根,让矮男狠狠享受了一把。 「啊啊啊~~~好爽啊啊啊~~~呀啊、啊───」我虽然害怕泄精,但真 到了泄精那一刻,我还是爽得直翻白眼,几乎要灭顶,又小小死了一回。 矮男痛快的享受我的「伺候」,在我高潮之际也发狠撞了几十下,然后喷发 在我湿漉不堪的肉穴里. 「啊啊啊啊~~~~~~」 我才刚泄了精,又再一次被男人在淫穴里射满精液,一汩汩灼热的浊液浇灌 在我的花心上,烫得我花心一哆嗦,双腿瘫软下来,爽得找不着北。 好爽………啊啊…………居然还没射完………又射进来了………… 「不要再射了啊啊………啊…………」我虚软无力的哀求,稍微平复过来的 身体再次大力抽搐,抽得矮男舒爽不已,口里直骂我小荡妇,天生就是要给男人 干的,说我没有男人的屌不行。我想反驳,却没力气,而且我也知道这时候反驳 只是让男人嘲笑而已──我确实在男人的轮奸下不停高潮还泄了两次阴精,我不 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了,怎么会如此淫荡。我心里感到羞愧,身体却获得了从来 未曾有过的满足。 他们没有让我多休息,矮男还没抽出去,眉眼冷淡的那个男人就跪坐到我面 前,逼迫我帮他口交。他的孽根跟前两人差不多粗,却更长,我内心一惊,这种 非人的尺寸怎么就让我遇上了,若是让他插穴,一定会被插坏的。 我已经累得无力反抗,也存了用嘴让他满足以免之后被他插穴的心思,便乖 乖张口含住那可怕的巨物。 他的孽根太大,我只能勉强含到将近一半,他也不在意,没有太勉强我,浅 浅的在我嘴里抽插起来。 虽然帮人口交并不舒服,但他插得不深,还在我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所以没 有引起我的反弹。 当然先前两次的性爱好掉了我大半精力也是原因之一。 他们似乎颇有默契的把这当作我的「休息时间」,另外两人并没有对我动手。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我的嘴已经开始发痠,冷淡男人却没有什么反应,我暗 暗叫苦,看来他是持久力比较好的类型,这么一来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让他射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弄得他不够舒服,冷淡男子从我的口中抽出去,我还没 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我拉出帐篷外,另外两个人跟着出来。我挣扎起来,气得几 乎要流下泪来,就算这里没有其他人,毕竟也是户外,他们竟想羞辱我至此! 「放开我!啊!」 我敌不过男人的力气,被拖到他们生火的营地,不远处另外三个人也走过来。 我看到其中一个男人时,心头大惊,他身材高大,正抱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 人,以火车便当的方式干她,慢慢的朝我们走来。 「小迎!」我惊叫,内心一阵悲哀。虽然我多少也猜到小迎也是凶多吉少, 既然找上我的只有三个人,想必另外三人是去了小迎那里. 我本来还心存侥倖, 到底是太天真。这里虽然是游乐区,此刻和荒郊野外也没什么不同,寂静又黑暗, 除了我们根本不会有其他人。 小迎像是没有听到我喊她,没有回过头,小声的呻吟着,似乎在压抑着巨大 的痛苦。我脸一红,别过眼去,知道小迎不会希望我看到她被人强奸的样子,虽 然我的处境也不比她好。 她压抑的呻吟含媚,才刚被技巧高超的男人轮干到不停高潮的我自然很清楚, 小迎不但不痛苦,反而应该是爽到了极点,因为努下压下淫叫的冲动,所以听起 来才像在忍耐不适. 「都到齐了,今天要好好干这两个小荡妇一个晚上,两个奶 大淫娃来这没人的地方,不就是故意要找干?」第一个干我的男人笑道,在我白 嫩的巨乳上狠狠揉了一把。 我对他怒目而视。嘴里不乾不净的,他们几个禽兽不如,还推到我们身上来。 「刚才遇到这女的捡枯枝落叶的时候摸了几把,嘴上说不要,表情却爽得跟 什么似的,就知道肯定是个好干的,刚才在浴室里操她一回,妈的,没遇过这么 好干的贱货。」一个戴眼镜的男子说道。看来刚才我洗完澡以后,他们就进去浴 室里控制了小迎,至少干了她一回。 「没错,小穴又紧又会吸,想拔都拔不出来。前戏都还没做,只说今晚要好 好操她而已,淫水就流了一大堆,不干都对不起她。」另一个刺蝟头说,一脸意 犹未尽. 原来不只是带眼镜的,连这个刺蝟头也强上了小迎一次,跟我这边还真 是进度一致。 「大概太久没被男人插,太飢渴了吧。」矮男调笑道:「我们这个也像八百 年没见过男人一样,随便插两下就直叫还要,求我们干死她,小穴也紧得不像话, 好久没干得这么爽了。」 自己情非得已的反应居然成为他们几个色狼的谈资,偏偏………又无法反驳, 我又羞又气,恨不得上前打他们两巴掌,还不及叫他们住口,已经被冷淡男子拉 到一张长椅上坐下,准确来说他是坐下,而我坐在他大腿上。 他犹硬挺的粗根抵着我的白臀,充满了情色意味,我感觉自己快被臀下那高 温的孽物烫伤,匆忙想站起,却被牢牢扣住腰肢,动弹不得。 那正在干小迎的高大男人也在我们对面的长椅上坐下,本来因为角度问题我 看不到他胯下的男根,结果他坐下时稍微将小迎提起,露出一截孽根,竟比我遭 遇的三人都还要粗壮,紫黑的粗物插在美女粉嫩的小穴里肆虐,那画面淫秽到极 点. 我终於明白小迎为什么发出如此痛苦的呻吟,且不提那高大男人的长度,光 是那份粗壮就足以让最身经百战的女人欲仙欲死,小迎会败在他的胯下,也不是 没有理由的。 他一坐下,小迎的身子自然往下落,那高大男人毫不费力的便连根插进小迎 体内,小迎忍无可忍似的低叫一声,倒吸一口气,一只手连忙捂住嘴,不愿发出 声音。 高大男人并没有阻止他捂嘴的动作,只是缓缓的动起来,健腰持续向上挺动, 不快不慢,角度也不特别大,正是能让小迎越来越爽快的攻势,不多时,小迎便 忍不住低低呻吟起来。 不过那是后话了,我身后还要一只饿狼要应付,我心知情况不妙,也知道自 己逃不了,但仍做最后的挣扎,努力想脱离冷淡男人的控制,而他单手便制住我 的动作,丝毫不浪费任何时间,扶着巨根抵住我湿润的穴口,没有任何停顿便顶 了进来。 「啊………」我轻喊,下体抖了一下。他顶进来的速度很快,立刻顶到了我 的子宫口,嚐过这种快感的小穴马上有了反应,一收一缩的缠住男人的肉根,快 乐的迎接男人强势的插入,恨不得男人好好磨蹭花心,止住那深入骨髓的搔痒. 男人从后面抱住我的大腿,让我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小穴不知羞耻的收 缩吸吮着男人肉棒的模样被其他人看得一清二楚。 好丢脸,不要看啊……… 「不要………」我小声推拒,不敢像刚才一样放浪,怕被小迎听到我的声音。 我庆幸小迎背对着我,否则我真无地自容了。 「怕被听到?」他马上发现了我的侷促不安,不但没有放轻动作,反而规律 的动起来,一下一下顶在我的花心上,不轻不重的按摩我最敏感的地方,我立刻 ���耐的仰头靠着他的肩膀,小声的哼哼起来。 「嗯…………嗯…………」经过一小段时间的休息,我的小穴已经准备好再 让男人操干一番,冷淡男人的动作正中下怀,我不自觉地享受他的插弄,淫液又 开始流淌出来。下体酥酥麻麻的很是舒服,我的乳头开始硬挺起来,连微风吹拂 过都能让我有感觉. 男人的肉棒很长,虽然已经顶到我的花心,还是有一小截留 在外面,我庆幸他没有粗暴的全根没入,否则真会被插坏。 对面的高大男人和冷淡男人不知道是不是事先说好了,竟以相同的速度干我 们两个,我看着小迎被高大男人以和我相同的频率一上一下的被顶弄,有种同时 承受两份性爱的感觉,快感越来越强烈,呻吟得越来越大声。 「啊啊…………啊、啊…………」我想要像小迎那样捂住嘴,手却抬不起来, 无力的垂在身侧,任由男人抱着我规律抽插,两眼无神的看着夜空,脑海里一片 混乱,只剩下敏感的身体感受男人强制赋予我的快意。 小迎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大,虽然仍努力压抑,但听得出来气息越来越混乱, 已经被干得快要承受不住了。高大男人一边抱着她插穴,眼睛却盯着我上下晃动 的粉嫩巨乳,目光低级又下流。白皙、硕大又坚挺的一双大奶是我最大的骄傲, 我每天固定按摩胸部,塑造最完美的形状,绝对是足以拍内衣广告的美乳,乳尖 则是漂亮的粉红色,想不到今日却白白便宜了这群色狼,不但被他们视奸,还被 又揉又捏的玩弄。 我被高大男人看得越来越兴奋,插了两百多下以后,冷淡男子干我的力道也 越来越大,隐隐又达到一个小颠峰。 「啊啊、嗯啊~~啊啊──」前后才不过几分钟的光景,我已经无法理会小 迎是否听到我淫荡的叫声了,我忍耐不住,因为实在太爽了呀啊啊──我不懂小 迎怎么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大声淫叫,相信她应该也已经爽得不行了才是,高大男 人和冷淡男人一样都渐渐加重力道和速度,丝毫没有停顿,彷彿腰上装了马达一 样,噗嗤噗嗤的进出蜜液氾滥的淫穴,这种快感没有任何女人能抵挡的了啊── 「哈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嗯嗯嗯嗯嗯…………」我情不自禁的扭动纤 细的水蛇腰,依我们现在的体位,理应造成身后男人的不便,想不到他臂力惊人, 丝毫不受影响,继续猛烈抽插我的小穴。 我…………好爽…………啊啊啊~~~被干得好爽、好爽啊啊啊啊~~~不 要停、不要停!继续插我!插我!插我的小穴!哦哦哦~~~嗯嗯啊啊啊~~~ 小穴………被男人操得………好舒服哦哦哦哦~~~~快被磨死了啦啊啊啊~~~~ 男人硕大的龟头撞得我花心直颤,淫水越来越多,简直淫荡的不像话,我用最后 一丝理智克制自己不要乱喊些淫秽的话,只敢呻吟,其实内心里巴不得男人就这 样干死我。 「干得不够爽?」他明知我的顾虑,却佯装不懂,假惺惺道:「那我得再加 把劲了。」语毕,他略松开对我的箝制,让我的身体自然下落,将长度惊人的孽 根完全插进我已然乱七八糟的淫穴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被他这猝不及防的深度一插弄得几乎要崩溃,哭喊出声。 本来他的尺寸就能轻松顶到我敏感的子宫口,现在更直直插进我的花心里, 深入到从来没有男人到过的地方,比一开始被强奸时更加强烈的被侵犯感刺激得 我流下两行清泪. 居然…………被插得这么深………被强奸到这么深的地方…… …太过分了………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终於不属於我自己了,本来应该伤心,实际上却只悲伤了 两秒钟,马上就被那如狂风暴雨般的剧烈快感冲击得直接达到一次高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昂、昂、昂啊啊啊啊啊~~~~」这 次的高潮来得太突然,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就像从山腰猛地被拉到山顶上,身体 虽然十分舒服,精神上却跟不上,只能大声娇啼,「我又、啊啊啊啊~~~~」 我又被男人操得泄了阴精,量还不少,喷发的那一瞬间,除了我身后的男人 以外,另外五个男人都从正面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皮肤白皙的大奶纤腰美女,被男人用巨屌一举插到粉嫩肉穴深处,并一 边高潮一边泄水,这幅画面恐怕会让所有女性羞得别过脸去,也会让所有男性胯 下发硬。 「太狠了吧!被这小子插到底,不管什么贞女烈女都会被干成淫娃荡妇,彻 底爱上他那根屌。」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人这么说. 「这小贱货本来就又贱又淫 荡,跟插不插到底无关,天生就是没有男人活不了的淫娃,随便上也能泄。」另 一人嬉笑。 我虽然脑袋混乱,但总还是听见了他这句羞辱人的话,正想张嘴反驳,插在 我花心里的恐怖巨根便动了起来,把我被干得如同溃堤似的水穴磨得绵软一片, 我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一样,瘫软在男人身前,不停抽搐的内壁想把巨根挤出去, 却无能为力。 「啊啊。………啊啊啊啊…………」 我才刚……啊啊……才刚泄了精………又被男人………接着干………还干得 这么深…………不行了……嗯嗯啊啊啊──我抵抗不了…………好深…………好 深…………啊啊!又插进来了!他又………插到底了──到底了──啊啊啊…… ……求你………不要操这么用力…………太深了………太深了……不要再进 来了──好………好…………好爽………好爽………真的…………啊、嗯啊啊~~~~ 快要、我快要、爽死了~~~~冷淡男人知道我虽然泄了精,但高潮还没结束, 随便插一下都能让我魂飞天外,遂故意猛烈的抽插,在我的花心里胡捣一通,捣 得我欲仙欲死,几乎理智全失。 「不要………不要………饶了我吧………啊啊啊啊~~~」他又顶进来了! 他又顶进来了!不要!我不行了──我正被干得要死要活,对面的小迎似乎 也已经到了极限,愉悦的呻吟终於无法压抑,脱口而出的是甜腻又勾人的淫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她这 一回被干的时间比我还久,刚才还被火车便当了一回,现在已经爽到高点,准备 迎接高潮了。 虽然我看不到她的正面,不过也能想像她不输我的一双大奶正压在高大男人 的胸膛上随着身体上下动作而辗压得男人畅快不已,像用一对胸脯在帮男人按摩 似的,樱色的乳头更是被男人的胸肌磨蹭得硬挺得不行。 「干!真好干!小贱人,再叫大声一点,不然我不干你了!」高大男人也干 到爽处,显然被小迎湿漉不堪的紧窒小穴吸得连脑髓发疼,粗得吓人的巨屌开始 快速的进出,根本不顾小迎是否能跟上速度,发狠似的用力掐她滑腻的小软腰, 一边狠狠往上挺跨,一边用力把她的腰臀往下压,力道大得令人心惊,像要把小 迎撞碎似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迎哀叫着,两只嫩手紧紧抓着男人的肩膀,连臀肉都隐隐开始抽搐,已经 被干到极限,再也承受不了更多了,男人粗鲁的撞击还在持续,力道分毫不减. 「啊啊啊啊啊啊啊~~~~~~噫噫噫啊啊啊啊~~~~~~」 「再叫!再叫!」 「昂昂昂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 「我要干死你!干死你!」 「啊啊、啊啊啊啊~~~~昂、昂昂啊啊啊啊───」被��开双腿硬上的美 女,终於彻底臣服在陌生男人的胯下,淫叫声销魂不已,大大满足了男人们的征 服心理。 看着小迎堪称惨烈的高潮,我没有心力去同情,因为我自己也快要被干死了, 叫得跟她一样激动。这波高潮久久不停,我都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直到我快要 晕过去时,男人也快要到顶了,抵死操干我脆弱的粉穴。已经被男人的精液沖刷 过两次嫩穴敏感察觉到男人要爆发的前兆,我惊慌的摇头,口里直喊不要。 「不要…………啊啊、不可以…………射在里面………啊啊啊~~~」 嘴上说不要被内射,其实只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实际上我根本无暇顾及 男人是否要把精液射在我体内,过长过剧的高潮已经快把我逼疯了,我彷彿天堂 地狱都走了一遭,什么极乐极苦的滋味都承受了。 「少假了,刚才被内射两次,不是都爽得不行吗?承认吧,你最喜欢被男人 在淫穴里灌精了,荡妇都喜欢被灌精。」 我没有………我不是荡妇…………我轻轻摇头. 我不愿去回忆自己刚才因为 被男人内射而兴奋的泄了精的事情。 想当然耳,我体内的那根巨屌一定会在我温暖的体内尽情喷发热液,我心里 也不得不接纳这个事实,便有些自暴自弃的沉浸在快感中。 男人在一番猛烈操弄后,深深的一插,插到最深处,被迫绽放的花心紧紧吸 附住巨屌,热切期待着迎接男人的精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也知道被内射的快感十分强烈,和高潮差不多,殊 不知被男人插到花心里灌精是全然不同的档次,岂止是舒服可以形容。那是一种 爆炸性的感受,在专属於自己的私密领域被男人硬是灌入大量的精液,烫得我无 法思考,爽得我魂都飞了一半,两条腿紧紧绷直,连脚尖都在颤抖。 「昂、昂啊啊啊~~~~不要再射了啊~~~~」 太多了!太多了!不要再射进来了………啊啊…………会满出来的………我 的子宫………被灌满了陌生男人的精液………不要啊…………好烫………烫死我 了………啊啊啊──子宫被烫得………好爽………好满足啊啊啊~~~讨厌…… …怎么还没射完…………啊啊啊………好烫、好烫啊……… 我被内射得眼泪止不住,其他人一看就知道我是爽得升天了。前一刻才求男 人不要射在体内,下一秒就被内射到爽得哭出来,连我都知道这样的女人真是淫 贱不堪,同时也最能刺激男人想强奸她的欲望。 不过………不过真的好舒服啊…………子宫内被灌精居然能这么舒服……… 我从来也想不到。哦哦哦哦………又射进来一股…………又一股…………太 多了………不行啊………爽死我了──好爽啊啊啊啊~~~被男人内射………… 真的…………好爽啊………啊啊啊……… 我早已忘记不愿被男人在体内射精的初衷,只感觉舒服到了极点,隐隐又达 到一次高潮。 我完全沉醉在快感里,其他男人凑上来玩弄我的巨乳,我也无力推拒,刺蝟 头兴奋的吃起我的粉色奶头,淫邪的舌头快速的上下舔弄,另一边奶子也被眼镜 男抓住不放,粗鲁的揉捏,我忍不住叫出声,下体一阵抽搐。 「啊啊啊啊…………」 才刚被干到高潮的身体异常敏感,他们玩弄我乳房所造成的快感比平时更清 晰,我不自觉的挺胸,用肢体语言表达我的欢迎。 「啊啊啊啊啊~~~~」我应该已经没力气了,至少是拿不出半分力气抵抗, 但我怎么会左手急切的抓着眼镜男的手,彷彿暗示他继续折磨我的乳房,右手按 着刺蝟头的后脑勺,彷彿恨不得他继续用舌头亵玩我的乳尖? 冷淡男人已经射完精,扶着我的腰从我体内退了出来。男人的孽根一抽出去, 先前被堵住的精液和淫水立刻流出来,量多得令人脸红,任何人都能看出刚才战 况之激烈。 我的腿上淌满精液和淫水,这认知让我暗自兴奋,连指尖都微微发软。 本来正揉捏我左边大奶的眼镜男立刻补上冷淡男子的位置,迫不及待的把巨 根捅进我淫荡的小穴里. 冷淡男人已经射完精,扶着我的腰从我体内退了出来。男人的孽根一抽出去, 先前被堵住的精液和淫水立刻流出来,量多得令人脸红,任何人都能看出刚才战 况之激烈。 我的腿上淌满精液和淫水,这认知让我暗自兴奋,连指尖都微微发软。 本来正揉捏我左边大奶的眼镜男立刻补上冷淡男子的位置,迫不及待的把巨 根捅进我淫荡的小穴里. 「啊………啊………」我的湿穴轻易就容纳了他坚硬的 巨根,肉壁又再次贪婪的缠上那插进体内的孽物。刚才他们四人在一旁看我们两 个美女被干,一边打手枪一边等待,现在早就已经等不及好好冲刺一番。 眼镜男没有循序渐进,一开始就用高速撞击我的臀部,他的孽根没有冷淡男 子长,顶到我的花心还是不在话下,每一下都顶得我浑身发麻,小穴一收一缩的 吃着肉棒,对陌生的孽根欢迎之至。 「哦哦哦~~~昂、昂、昂啊啊啊啊~~~~不要吸啊~~~~」 我已经被顶得舒服得不行,刺蝟头却挑这个时机改舔为吸,轻啜着我奶头, 双重攻势令我难以招架,双手不自禁的抱着男人的头颅,哀鸣着求饶,任谁都能 看出我的口是心非。 小穴被插得好爽啊啊啊~~~奶头也是………好棒………噫噫噫啊啊啊啊… ……吸太大力了呃………啊………轻点呀啊啊啊~~~不要吸这么大力…… …啊…………另一边也好想被吸啊啊啊啊~~~虽然右边的大奶和下面的小穴都 被男人弄得很满足,左乳却无人疼爱,空虚感让我忍不住向一旁的矮男伸手,眼 中透露着渴求。 左边的奶子好想被吸…………啊啊………已经硬得发痛了………… 矮男会意的上前,在我的左乳上狠狠拧了一把,我叫了一声,并不满足於此, 迫切的渴望让我抛弃矜持,开口邀请道:「吸我………吸我啊啊啊──」啊啊啊 ………身下的男人顶得好用力,小穴好爽啊啊啊~~~「贱人!」矮男低骂一声, 终是如我所愿的含住了我的左边奶头,大力吸啜起来。 「哦哦哦哦~~~~嗯哈、啊啊啊啊~~~~」我一手按着一个脑袋,被男 人吸得快爽死了,双腿大张着让男人尽情操穴,一次被三个男人玩弄我的玉体, 幸福得受不了了。 以前也有过几次性经验的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被男人干可以爽到这个程度, 爽得只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一辈子被男人操,被男人们上到连续高潮。轮奸是 个可怕的辞彙,今晚我第一次被不认识的男人们轮奸,却被………啊啊啊……… 轮奸得……好爽………啊……… 眼镜男快要达到高潮,开始新的一番冲刺,重重的顶着我的水穴,顶得我直 翻白眼,高高低低的淫叫着,哦哦啊啊的娇啼不绝於耳。 我何德何能,竟然能一次遇上一群猛男,每个人尺寸和性能力都是人中之龙。 每个女人��只梦想一个,我和小迎却一次遇到六个。 啊啊啊………好、爽、好、爽、啊啊啊啊~~~~好深………好猛……两粒 奶子也………被吸得…………爽死了啊啊啊~~~嗯!嗯啊啊──不…………不 行,眼镜男快射了………哦哦哦…………他一定也想射在里面…………啊啊啊~~~ 不行啊~~~一个晚上被内射这么多次………哦哦啊啊啊~~~我会怀孕、不行 啊啊啊───好爽…………好爽啊啊………… 「不可以、不可以──」我和小迎几乎同时喊出来。 原来刚才高大男人干了小迎一回以后,第一个干我的男人就让小迎跪在地上, 双手撑着长椅,不顾小迎的挣扎硬是骑了上去,像脱韁的野马疯狂挺腰,操得小 迎叫苦不迭,腿间和我一样春水氾滥,也被插出不少先前被射入的精液。 现在那男人也快要射了,和干我的眼镜男一样也想射在美穴中,我和小迎又 是求饶又是喝止,但别说是出一张嘴毫无作用,早已成为孽根的俘虏的花穴也背 叛我们的意志,期待着男人再一次浇灌精液在我们体内盛开的花朵上。 「我要射了──」 「我也要射了──吼──射给你、通通射给你的小骚穴!!」 两个男人比赛似的猛力操穴,干得两位美女大力仰头,接着把孽根顶到最深 处,扣着我们的细腰最大限度往他们跨下压,不容我们脱逃,一波一波的爆发在 被内射过三回的紧窒湿穴里,灼热的精液一汩一汩浇灌在花心处,烫得花心喜不 自禁的哆嗦着。 「啊啊啊啊啊~~~~呀呀啊啊啊啊~~~~」 「哈啊啊啊啊────啊嗯啊昂昂昂啊啊啊~~~~」 我和小迎也比赛似的放声浪叫,别说附近没人,哪怕有人我们也顾不得了, 只有尽情淫叫才能发泄我们快承受不住的快感。 「啊啊啊~~~」 「泄了!又泄了!果然够贱!又被内射到泄了!」 不………不要说了………好丢脸………好爽…………我的身体太淫荡了…… …啊啊啊~~~还在射…………好多精液………快满出来了………啊啊啊~~~ 他们的精液怎么都这么多…………小穴吃不下了………好胀…………啊啊啊昂啊 啊………好烫呀啊啊~~~爽死了呃──「太多了………啊啊啊………不要啊… ……「跪趴着被骑的小迎也受不了被大量灌精的快感,穴口大力抽搐着,像 一张贪吃的小嘴吞嚥着男人的肉棒和精液。我第一次就是被那个男人灌精,自然 很清楚他的精液量有多可怕,小迎被射得流泪也很正常。 被连续强上四次,我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接下来是谁插进我的小穴,我也 分不清楚了。我只隐约知道自己被翻转过来用跪趴的方式被干,另一根肉棒插进 我嘴里让我口交,但是在射精之前就退出去。我不解,后来才得到了答案。跪在 背后干我的男人把我操上天堂,精液全数泄在我小穴里后,让我口交的男人扶着 我站起来,从背后插进我还来不及闭合的淫穴。 他粗喘着大力开干百多下,两只大掌揉着我的巨乳,在我几乎要腿软瘫倒之 际,放肆的在我体内灌精,爽得我又哭又叫,体内不知从何处涌上一股力气,撑 着身体让男人把一波一波热液射在我的花心上。 「啊啊啊啊~~~~」我又被内射了啊啊啊~~~~好爽、好爽啊啊啊~~~~ 烫死我了…………小穴被烫死了啊啊──好多………好多啊啊~~~没��到的人 在一旁手淫或者抚摸我们的身体,然后最后都在我们体内射精,颇有不把我们的 子宫灌满精液就不罢休的架势。我们开始害怕起来,但马上又被内射的快感激得 放浪淫叫,迎合的扭动美臀,长腿大张着迎接男人的巨屌,每次被灌精就爽得高 潮一次,早就忘了自己是在被轮奸,沉醉在男人勇猛的抽插中。 我和小迎被用无数种体位强奸,丝毫没有抵抗。男人叫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不管他们想听多淫秽的话,我都大声淫叫给他们听。 「干死我啦啊啊啊啊~~~~我要被干死了啊啊啊~~~~好爽、哥哥干得 我好爽啊啊啊~~~~「 「贱货!再多叫一点!说你喜欢被干!说你喜欢被强奸!」 「啊啊啊啊~~~~昂啊啊啊~~~~我喜欢被干、喜欢被强奸啊啊啊~~~ 好喜欢、好爽啊啊~~~「 「好爽!好紧!被这么多男人干过还吸这么紧,是不是天生喜欢被鸡巴插穴! 贱人!「高大男人被我淫荡的小穴吸吮得快射精,嘴里骂道,表情近乎狰狞, 被我的淫穴伺候得爽得不行…… 「是啊啊啊啊───我天生…………喜欢被插穴………啊啊~~~」 「喜欢被什么插穴?」 「喜欢………鸡巴插穴、喜欢男人用鸡巴插我的穴啊啊啊~~~~好粗…… …哥哥的鸡巴好粗啊啊啊~~~小穴受不了了………小穴好喜欢啊啊啊啊~~~ 粗鸡巴插死小穴了啊──「 我不停的泄水,也看到几次小迎被干到泄精的样子,彷彿在恳求男人把小穴 操坏般淫荡,原来我在男人们眼里也是这副模样,怪不得他们像吃了壮阳药一样 越战越猛,完全停不下来。遇上两个淫荡到极点的尤物,长相清丽,白生生的奶 子又软又大又挺,随着动作上下晃动使人眼花撩乱,花穴操几次都一样紧窒销魂, 被内射就泄水泄不停,长腿大张等男人干,粉桃似的丰臀撞起来软绵绵的淫波荡 漾,不往死里操都对不起自己。 所以,被男人疯狂轮奸也是理所当然的,哪怕他们本来只打算玩几回合,现 在也停不了手。 我数不清自己被灌了几次精液,只顾着淫叫,他们不断逼迫我喊下流到极点 的淫声浪语,我都乖乖配合。 「我们………是来找男人的………啊啊、我们故意来找干啊啊啊啊~~~」 「我故意勾引男人来………哈啊啊──强奸我啊啊啊~~~」 「我奶子大………就是为了………呀啊、让男人吸我的奶、勾引男人干穴, 干我淫乱的小穴…………好深啊啊啊~~~又要泄了啊啊啊啊~~~~」 完全没道理的歪理因为我淫媚又欢愉的叫喊,彷彿成了事实,我似乎就是为 了让男人干而来露营,故意让男人看我的大奶进而轮奸我,但是,哦哦哦哦~~~ 我没有啊啊啊啊~~~~我没有勾引男人………好爽、好爽、我不行了──小穴 要被插坏了~~~小穴爽死了哦哦哦哦~~~~我们就这样被轮奸了大半夜,中 途我昏过去了,几个小时后醒过来,又被休息好的他们继续轮番上阵,小穴彻底 爱上被灌精的快感,我连求男人射在小穴里的话都喊过了,真正是身心都被干得 改造了一回。 到了早上太阳出来以后,他们张罗一些吃的,我们吃完以后被他们带进帐篷 里搂着睡一回回笼觉,睡梦中他们的狼爪还时不时伸过来抓两把奶子,我却累到 没有力气拨开,随他们去了。 这天是星期一,我和小迎本来就是算准来这天露营区不太会有游客,这下搬 石头砸自己的脚,反而方便了几个色狼恣意妄为。 吃过午饭后,他们把我们带去洗澡,在浴室里吃尽了我们的豆腐,高大男人 还上了我一次。然后他们要我们把带来的几套衣服拿出来给他们看。他们各自挑 了喜欢的衣服,要我们穿上,我和小迎以为他们终於要放过我们了,穿上后发现 他们的表情很兴奋,才知道这只不过是他们另外一个游戏。 原来是刺蝟头主张白天打野战当然要从穿着衣服开始,更有刺激感,其他几 人纷纷同意他出的这个馊主意,让我和小迎恨得不行。 也许有人会觉得同样是被强奸,穿着衣服至少比较有尊严,我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这只不过是满足他们追求刺激的欲望罢了,我们两个被彻底当成了玩物。 我被要求穿上一件短袖V领衫,胸罩当然没有穿,一双诱人的丰满玉乳呼之 欲出,下半身则穿着膝上百摺圆裙,里面是又薄又小、半透明缀着蕾丝边的内裤。 当眼镜男一脸「你果然很淫荡」的得意表情指定要我穿上这件内裤时,我悔 得脸色都青了。当初真是脑子坏了才带这件内裤来,我总共也就只有这么一件比 较大胆的内裤,现在却被男人像抓到把柄似的嘲笑,被当成一个闷骚的浪女。 小迎则是穿上绑带小可爱,一样没有穿内衣,紧身布料完全贴在一双大奶上, 形状清清楚楚,下半身是一件极短的小热裤。那件裤子本来是我的,但矮男想看 她穿,就让她穿上了,内裤则是平常的棉质内裤,包裹着小迎浑圆的臀部,还是 很有看头的。 我们被带到各个不同的地方轮奸。一开始是在隐密的树林里让我扶着树干, 翘着屁股被男人从身后硬骑上来,他们不脱掉我的衣服,只是掀起我的裙子,扯 下我的小内裤,一个插完换一个,每次都把我往死里干,干得我哭爹喊娘,高潮 不断,直到逼得我泄三次水才肯停;接着不顾我的疲惫,硬是把我压在草地上, 光天化日之下奸淫我淫水氾滥的小穴,我的一双漂亮长腿被架在男人手臂上,被 干得一晃一晃,沾满男人精液的小内裤则挂在右脚踝,在男人律动的过程中要掉 不掉,高潮时连脚尖都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十分淫荡,男人们也看得非常过瘾, 又逼我泄了两次才稍事休息。 他们把我带回营地,我看到小迎正躺在他们的车引擎盖上,冷淡男子俯在她 身上,猛烈的挺动腰部,操得小迎两条腿无力的大开着,嗯嗯啊啊淫叫得蚀骨销 魂,双手搂着他的颈部,享受那根格外粗长的巨屌插入花心胡捣的巨大快感。 「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小迎又被干到翻白眼了,阴精也喷 发出来,泄在男人腹部,几乎就像鼓励一般,讚美着男人傲人的性器和腰力。 「呀啊啊啊啊~~~~~」 他们把我带回营地,我看到小迎正躺在他们的车引擎盖上,冷淡男子俯在她 身上,猛烈的挺动腰部,操得小迎两条腿无力的大开着,嗯嗯啊啊淫叫得蚀骨销 魂,双手搂着他的颈部,享受那根格外粗长的巨屌插入花心胡捣的巨大快感。 「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小迎又被干到翻白眼了,阴精也喷 发出来,泄在男人腹部,几乎就像鼓励一般,讚美着男人傲人的性器和腰力。 「呀啊啊啊啊~~~~~」 「他们还在干?那我们可不能输。」第一个干我的男人见状,也把我带到车 边,让我扶着车门,抬起我右腿,从后面深深插入我才刚被灌满精液的小穴里. 「不要、不要………」我摇头,但他还是插进来了,一寸一寸进犯我敏感的花穴, 肉壁被硬挤开来,紧紧夹着入侵者,像是想做最后的推拒,更像是舍不得男根离 开. 「嗯啊啊………」 嚐过我们两个的极品身躯后,他们每次干我们都不再客气,动作越来越狂烈, 每一下都像是要捅死我们一样。我们的淫穴都不需要什么前戏就能滴滴答答的流 出淫水,彷彿早就在等他们轮干,这点让他们非常满意,直呼赚翻了,操起我们 的肉穴更无顾忌也更方便。 我们矜持的青春肉体在男人精液的浇灌下彻底绽放了,男人不论做什么都能 让我们感受到强烈的快感,哪怕是掰开我们的腿欣赏我们被射得一蹋糊涂的湿润 穴口,也能让我们兴奋得呻吟。 「昂昂昂昂啊啊啊啊────」 正在干我男人又要射了,我又快被灌精了,啊哼、啊哼……快点、快点射进 来………小穴好喜欢被男人内射啊啊啊啊~~~~烫、好烫……射进来了!射进 来了!哦哦哦~~~~哼嗯嗯嗯~~~~好爽啊啊啊───爽………爽啊……… 好多呀啊啊………想叫他不要射了………但是真的好爽啊啊啊啊~~~~好棒! 他的精液好多、射了好多……我的子宫………要被灌满了啊啊啊啊────一次 又一次,我和小迎被六个男人轮流骑乘,从中午被干到傍晚,才又获准休息。我 们两个瘫软在帐棚内,两眼无神的喘气,双腿想闭都闭不拢,小穴和大腿内侧时 不时抽搐一下,穴口不停流出男人的精液和自己的淫水,像条小溪一样,把身下 的垫子都弄湿一大片。 晚餐是被男人抱着吃的,我们背对着男人跨坐在他们腿上,上半身穿着衣服, 下半身赤裸裸的,一边被喂食,一边被玩弄奶子,时不时还被男人抚摸腿根和阴 蒂,又爽又累,一顿不正经的饭花了快一个小时才吃完。 听他们的谈话内容,有人明天有事,一夥人本来就预计星期二一早回去,但 现在又舍不得放过我们。我在他们的逼迫下,不得不说出我们居住的城市,想不 到居然和他们相同。当他们得知我们是搭乘大众交通工具和计程车来露营,更是 大喜,擅自决定要开车送我们回去,一路上可以继续享用我们的嫩穴,以后也有 机会随时把我们约出来干。 我和小迎当然不愿意,但是他们为了胁迫我们,拍下不少不堪入目的照片, 甚至还录下我们被干到高潮、泄水还有淫叫着求男人干等等画面,我们彻底没辄 . 「这趟最大的收穫就是干到两个极品淫娃,又骚又正又紧,可遇不可求啊。」 矮男感慨道,拉着小迎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扯开才刚又绑好的小可爱绑带,衣 料往下掉,一双白皙玉乳在他面前袒露无遗. 他张嘴吃起一边粉嫩巨乳,两只手 尽情揉捏小迎的双臀,十指深深陷入丰满白皙���臀肉中,把她的美臀挤压成各种 形状。 「啊啊………」小迎闭起眼呻吟着,双手抓着他的肩膀,一脸迷醉。 本来抱着我的眼镜男眉一挑,叫劲似的把我身上唯一一件衣物V领衫脱掉, 让我面对他跪在地上。我以为他想叫我帮他口交,结果他却说:「用你的奶子来 弄。」竟是要我用一双美乳帮他按摩巨根! 我从来没有帮男人乳交过,也觉得这太淫乱了,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 不得不捧着自豪的奶子夹住男人下流的巨屌上下磨蹭,让男人的孽根强奸我的乳 房。 虽然不甘不愿,我还是很快就上了手。眼镜男被我一对万中选一的大白桃嫩 乳夹得暗爽,十分享受羞辱大奶美女的滋味,伸手抚摸我滑顺的头发,像在安抚 他心爱的宠物,一边要我动快一点. 刺蝟头受不了这样的视觉刺激,跪到我身后 压上来,噗嗤一声又填满了我刚受过百般折磨和疼爱的美穴。 「啊啊啊………」本来是我在帮眼镜男按摩,现在却像是我被干得去帮他乳 交,随着刺蝟头一下一下的挺腰,我也被往眼镜男胯下顶去,前后双重刺激,我 又开始爽起来了。 就着这个姿势我又扭着丰臀被干泄一次,眼镜男在我的胸前射精,把我的奶 子都弄髒了,他还捏住���两边乳尖,上上下下拉扯,爽得我直打哆嗦。这时候刺 蝟头也在我花穴里射了精,烫得我再次哀哀叫着,直叫着要小穴要被烫坏了,再 被内射就要死了。 小迎也被矮男就着刚才相对而坐的姿势干得快爽疯了。矮男大力往上顶,像 要把她娇羞的嫩穴捅穿,偶尔还扣着她颈部和她舌吻;冷淡男子则站在小迎身后, 大手不客气的罩住她一双绵软诱人的大奶子,右手顺时针,左手逆时针,握着她 的美乳打圈,揉得小迎上半身不停颤抖,爽得快哭出来。 「啊啊啊啊~~~~唔嗯嗯啊啊啊~~~~」小迎配合着矮男的动作上下摇 晃,让他的淫根每一下都插得更深入,顶得花心喜悦地流泪. 冷淡男子揉奶的动 作也让她非常舒服,两只小手情不自禁的抓着他的前臂,像在鼓励他激烈一点. 小迎时而拔高音调大声淫叫,时而低低求饶,说着一些不要不要的口是心非的话, 实际上不论是奶子还是淫穴,都对男人的强硬喜欢得不行。 我们两个集绝佳条件於一身的美女,在他们六人面前毫无保留的露出最淫荡 不堪的姿态,已经操了我们一天的男人们还是无法抵抗我们天生勾人的媚惑,恨 不得一直这么干下去。刺蝟头才刚从我的小穴拔出去,高大男子就迫不及待把我 抱起来,像昨天晚上他干小迎那样,站立着抱着我,让我全身重量都挂在他身上, 面对面深入的插进我湿漉漉的水穴。 「啊啊啊啊~~~~不、不要~~~~」我低叫,两条长腿牢牢夹紧他的壮 腰,在他身后交叉,手臂也紧紧环着他的肩背,就怕会掉下去。 这个姿势使我全身都贴着他,玉乳靠在他胸前被挤压,小穴也紧紧夹着他的 粗屌。 怪不得他喜欢这个姿势,我不仅无法反抗他任何动作,还不得不用全身伺候 他。他的体力和力气都非常惊人,我的体重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动作。他握着我的 白臀,快速挺胯,顶得我往上飞又落下,正好撞在他的粗屌上,花心重重压在他 的龟头上,爽得我哦哦直叫。 「啊啊啊~~~~」 哦哦哦哦~~~~好深、好粗………这个姿势………好舒服喔喔喔喔~~~~ 不行………好深啊啊啊……这个姿势………我撑不了多久……就一定会泄啊啊啊~~~~ 不要顶了………要被顶飞了………他们………好会干……啊啊啊──什么花招… ……都有…………小穴不行了…………好爽啊啊………他们的体力怎么………… 这么好…………昂啊啊啊~~~要被插坏了呃──「爽不爽?爽不爽?」高大男 人得意的淫笑,知道自己这一招是每个女人的剋星,只要使出来,就没有不臣服 的女人。 「爽………爽………啊啊啊………昂、昂、昂、昂────爽啊啊啊~~~~」 「要不要我继续这样干你?」 「嗯嗯嗯………哈啊、要的,要的,要你继续干,继续干我啊啊啊~~~~」 这是犯规………啊啊啊…………他怎么可以用这么粗的巨屌………插我的淫 穴………用这么厉害的姿势………上我………啊啊啊啊~~~我怎么…………抵 抗的了嘛啊啊───当然只能求他…………干我………干我………干我………嗯 嗯嗯……… 「小骚穴是不是没有男人就不行?啊?」 「是………啊啊………是…………我的小骚穴………呀啊、没有男人、不行、 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好喜欢………好喜欢被插啊啊啊啊───」我双 目迷离,淫叫里几乎带着哭音,已经爽到最高点,完全失去自我了。 高大男子纵声大笑,越干越猛,显然很痛快自己征服了一个美丽的窈窕女人, 只苦了我快被插坏的花穴,被戳刺得不住抽搐,淫水从我们相连的腿间滴落在地 上,滴湿了一大片。 「我要射了!我要射了!我要射在你的小骚穴里面!」他兴奋的低吼,壮腰 像装电动马达一样顶得又快又重。我本来就已经爽得快不行了,又听到他说要射 精,不由忆起被强制灌精的快感,兴奋又期待,居然就因此直接泄了水。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紧紧攀在他身上,泄得他满腹都是,肉 穴大力收紧,脑子里一片空白,被干上极致天堂,爽得不能自已。 嗯嗯嗯………这是什么、怎么会………这么爽………哈啊啊啊───我要死 了───要死了───爽死了───好幸福…………好幸福啊啊啊~~~~我又 泄了………又被操到泄了………男人好会操…………好爽啊啊啊~~~我就这样 攀着男人爽了好久,泄得停不下来,浑身抖个不停,脸上是生理性的泪水。被男 人干到哭出来让我觉得有点丢脸,但是实在太舒服了,也就顾不上颜面。 「贱货!听到我要射给你就泄了!我插死你!我插死你!」高大男人发狂般 狠顶我的子宫口,我忍不住尖叫,被他狂干十几下以后,一股滚烫强流灌进我的 花穴,烫得我脚趾头都踡缩起来。 「啊…………啊啊………不………好爽………哈啊………」 被干了一天又刚刚高潮过,我虽然被精液烫得很爽,也没力叫喊,声音虚弱 下来,神志开始有些模糊,已经快被干昏了。 「你干太狠啦,我们的小淫娃已经快不行了。」眼镜男笑道:「你看她都爽 到叫不出来了。」 「这种小骚货等一下再干她一回就会继续叫了,保证叫得震天价响,巴不得 全世界都听到她被我们操上天。」高大男人一脸舒爽,精液全数射出后,又在我 的花穴里待一下子才抽出来,发出啵的一声,精液混着淫水大量滴到地上,看起 来淫靡至极. 若是我现在够清醒,一定会羞得恨不得昏死过去。 「被我们这样高强度的轮操还能跟得上,这两个小荡妇真不简单,果然是难 得一见的名器。」眼镜男看向小迎那边。小迎已经被矮男内射了一回,现在正跪 着帮冷淡男子口交,脸蛋红扑扑的,不知是因为羞耻还是运动。第一个干我的男 人来到她身后,看来想再继续插她。 他们六个的体力………简直不是人…………他们想干我们就干我们,并没有 刻意拖延射精时间,一天下来每个人都射过好几次精,看起来还是精神奕奕,射 精量多得吓人,也因为他们的天赋异禀,我和小迎才会被操得欲仙欲死,明明是 被轮奸却求他们不停干我们,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唔………嗯…………」一边帮男人口交,一边被男人插穴的小迎迷乱的呻 吟,弓起身子方便男人操干,淫荡的表情十分媚惑。 我累坏了,意识渐渐抽离. 我瘫在高大男人的怀里昏睡过去,并没有如眼镜 男说的继续被操,难得他们居然还懂得怜香惜玉,让我一觉到天明,连被男人抱 着回帐篷睡都没有知觉. 隔天早上我神清气爽的醒来,居然不怎么疲累,恢复速 度奇快,为此我又被他们嘲笑一番。他们收起帐棚,连我们的也收了,将我们的 行李和他们的一起打包上车,看来是一定得搭他们的车回学校了。 被他们用百般花样轮着干了一天,我对接下来还要继续被他们玩弄的事实也 没那么排斥了,毕竟我也被他们干得不停高潮,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甚至不像 强奸,现在才来哭哭啼啼岂不矫情。何况我的小穴也被彻底开发了,想到以后恐 怕还会时不时被他们用高超的性技奸淫,身体竟因为兴奋而隐隐发热。反正我是 被强迫的,就算中途爽得不能自已,那也是他们太懂得女人的弱点,其实我心里 还是不甘愿的,并不是我天性淫荡,我暗自安慰。 我们一行八人分坐两台车,我和小迎一人一台,才算「分配」妥当。一路上 我又被男人脱下内裤压在后座上干,密闭的车内尽是我放纵的吟哦声,到了休息 站的时候,坐副驾驶座的刺蝟头迫不及待的上了我一回,然后轮着去当驾驶,而 原先担任驾驶的冷淡男子则在上路后接着操我,根本不给我休息时间. 我休息了 一个晚上以后精神体力都恢复不少,连续被干也不觉得累,只觉身处天上人间, 人生打开了新的一扇门. 只要被他们用巨根操穴,无处不是天堂,哪怕是车后座 也一样。 我被插了一路,也爽了一路,回到学校的时候,下体又沾满了精液,都不知 该怎么下车。他们留下我们的手机号码,交代要随时注意手机,以后还要好好的 干我们,我和小迎屈辱的���应了,不甘的看着他们两台车扬长而去。 虽然暑假留校的学生不多,我们还是急急忙忙的进宿舍,怕被别人看到我们 不堪的模样。我们的走路姿势有些不自然,有心人一看就能知道我们昨晚被男人 狠狠用过,幸而附近没什么人,否则我都要撞豆腐强自杀了。 接下来一天我和小迎都很沉默,没有提起刚发生在我们身上的轮奸事件,不 过我们都明白,从今以后我们的身体都无法抗拒男人的怀抱了。嚐过绝妙滋味的 小穴不再专属於我们自己,而是男人们的俘虏了。 我们每天都惴惴不安的等待男人们的消息,不敢漏接任何一通电话,就怕错 过了他们的通知会被乱散发淫照和性爱影片。 同时,我虽大声的对自己说不是这么回事,不过事实上,我期待着再被他们 用让所有女人都脸红心跳的巨屌操干,并且在我的子宫里灌精。 一想起那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快感,我的小穴又开始流出淫水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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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大师的自沉,所有解读都可能是错的
作者:陆波 2017-10-19
导读:王国维在人生的第二层楼获得了极大的成就,但他走不出纷纷扰扰的世间苦闷。每读“人生三境界”,便会去想,“那人在灯火阑珊处”之后又如何?
一、鱼藻轩定格的最美夕阳
颐和园鱼藻轩的最美时分是在夕阳西下之时。
此轩四面开敞,似亭之通透,出檐退柱,四围相连镂空格栅,柱子之间坐凳围栏,开间写意为窗,线条流畅、比例合宜,精美华丽不失大气。它伸出平直的湖岸,三面有水,北有游廊连接颐和园长廊及“山色湖光共一楼”。
每当夕阳斜射,西面的两柱开间,犹如镶嵌了格栅的落地窗,也恰似一帧典雅相框,把金色阳光里的玉泉宝塔嵌入成画,其中,山、水、塔,如梦如幻,人作与天作之完美结合,但那只是一天里极为短暂的时刻。
王国维没有等到这一天地大美的瞬间,他是在接近中午11点左右,阳光正当焦烤炫目,眼前洋洋大湖一派白茫茫之时,义无反顾投于水中的。
1927年6月2日,王国维坐在鱼藻轩的围栏上,面朝大湖,大致的时间是上午10点到11点。
在这之前,也就是6月2日一早,他在家中用早餐如常,虽然孩子们已经放假,但也不能睡懒觉,而是陪他一起共进了早餐。
但也有异常之处:过往,他去清华研究院总是有老佣人冯友跟随的,但这一天8点他独自前往。
到了办公室又发现没有带来学生的考试稿,无法登录成绩,便请校工取了来。他还发现前一个晚上给学生谢国桢扇面的题字,竟称谢国桢为“兄”,不妥,遂改为“弟”。
接下来王国维与办公处秘书侯厚培认真讨论了关于下学期开学后招生的事项,临了,他向侯厚培借2块钱,侯没有2元,便给了他5元纸币。
其实2元这个数目是他精确计算过的他的不归之旅的用度,同时他也没打算还钱给侯先生,所以超出了3元不知他作何想。
这个行为我是不能理解,也感觉不舒服的,权且也被归为异常之处。也就是说,这一上午他有少许的混乱,借钱之举还是有临时起意之嫌:万一他没有遇到侯先生,万一侯先生身上也没带钱呢?
何况,按照当时清华校长曹云祥给他的聘书里约定:“每月薪金银币肆百元,按月照送。”若有准备,兜里不会缺这几块钱。
所以,有可能的情况是,他早就想死,也做了准备,借到钱了,便去意已决。
恰逢当日是五月初三,离端午节也就是两天的光阴,屈原投水是不是也是一种暗示?
他出了清华园,给在大门趴活的车夫5毫钱去颐和园。
颐和园自民国建立后一段时间还为逊位清室所有,清室为了增加收入曾经有限度地开放过园区。
但自冯玉祥将溥仪赶出紫禁城后,颐和园也收��国有,1924年开始向公众开放,但票价很贵,要1块2角钱(有人计算相当于今天的80元左右),对特定人群的优惠票价是6角,限于军人及家属小童等,只有京城的中上层人士可以游览。
请注意,王国维在这之前从未进入过颐和园!
虽然他寓居北京多年,紫禁城南书房行走一年,但他没进过颐和园!
一切园中景致、旅程的距离全凭想象,但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进入颐和园,却把花费和时间计算的很精准。
他大约10点走进颐和园,但最后从他裤兜里掏出了剩余的4块4角钱看,他似乎买了一张6角的折扣票,并没有花掉1.2元。
他一直沿着长廊行走,走到了尽头,便看到了石坊,还坐了一会儿。
在沿长廊一路走来,他的目光向左没有离开昆明湖,他在考察合适的地点。石坊在大湖的西湾处,西洋制式的大石头假船,他自是看着不顺眼,便折回头走到鱼藻轩,这段距离也就是100米左右。
他在围栏坐了一会儿,抽掉一支烟,走下台阶,义无反顾头朝下扎入水中。
其实,当时园子里人不多,民国建立十五年了,他这个拖着小辫子的老者来回走动是有人注意的。
很快,也就是一两分钟光景,便有园子里的工人把他捞上来,但他去意绝决,把头扎入淤泥,口鼻腔尽已堵塞,工人不懂施救,他窒息而亡。
当时鱼藻轩下面的湖水很浅,王国维被捞上来时后背的衣服都没有湿透,后人便说“水不过两尺”。王国维坐在围栏边一定看清了浅浅的湖底,所以他自是采取了最为有效的自戕方式。
园方也不知道他身份如何,出了人命吓慌了,赶紧派人跑到门口问等候的车夫:“谁把一个拖辫子的老先生拉过来的?”结果,那个送王国维来的车夫竟然在颐和园东门守着呢,是王国维让他候着的,这才对上号,车夫一路跑回清华报丧,校方、家属乱作一团,悲恸而至。
王国维并不是让车夫等着回程的,而是用来报丧的,他考虑得如此缜密。
整个6月2日的下午及接下来的一整夜,王国维尸体就被停放在鱼藻轩里,盖个又脏又破的芦席子。
哦,对了,傍晚时分,鱼藻轩西窗棱的斜阳剪影一定在他的躯体上停留了片刻,躺在静美的山水之间,我想象出这一刻的定格,中国文化最后的卫道士的壮烈身影也在这自然光线的柔和转换里渐渐为黑夜吞噬。

二、当他的死亡发展成一门八卦学问
关于他投水自尽的归因争论,炸毛争论了近100年,他的学问是没什么争议的,可见众人好奇心之强。
因为在他的遗体口袋里寻到了一份遗书。遗书封面写着“送西院十八号王贞明先生收”。王贞明是他的三儿子。
遗书内容为:“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我死后,当草草棺殓,即行槁葬于清华茔地,汝等不能南归,亦可暂于城内居住。汝兄亦不必奔丧,因道路不通,渠又曾出门故也。书籍可托陈(指陈寅恪)、吴(指吴宓)二先生处理。家人自有人料理,必不至不能南归。我虽无财产分文遗汝等,然苟谨慎勤俭,亦必不至饿死也。五月初二日父字。”
这封遗书是6月1日写的,6月2日一早他随身带着。
知识分子,或者说文人们一致认为他殉了“文化”,殉了几千年横亘延绵的三纲五常,殉了以儒家先哲构建的中华文化精神之道统。
以陈寅恪表达的最为明晰:“凡一种文化值衰落之时,为此文化所化之人,必感苦痛,其表现此文化之程量愈宏,则其所受之苦痛亦愈甚”。
陈寅恪继而指出:“吾中国文化之定义,具于《白虎通》三纲六纪之说,其意义为抽象理想最高之境,和希腊柏拉图所谓Idea者异曲同工,因此王国维所殉之道,与所成之仁,均为抽象理想之通性,而非具体之一人一事。”(见陈寅恪《王观堂先生挽词并序》)

(陈寅恪悼念王国维先生挽联,1927)
陈寅恪认为王国维为理想与精神而成仁,并非琐屑小事。
拔高到如此高度,是不是文人们就事发挥,甚至是宣泄对时局动荡下文化千疮百孔的现状不满?也未可知,大学问家大知识分子当然有自我抒怀、尽情发挥的空间。“王国维之死”可以借为抨击文明堕落之实证。
还有一种“殉清”说,我认为最不靠谱。
有人认为王国维仅仅秀才出身,最后可以出入宫禁,南书房行走,虽非帝师,但有机会与皇帝谈文论道,何等荣耀?怎不对清室感激涕零而为清亡祭出肉身?
还有说,溥仪被冯玉祥赶出皇宫时,一班遗老如罗振玉、王国维等护驾出宫,既痛恨又羞辱,相约着跳护城河,后来家人相劝才作罢。
是真心要跳还是一时激动,经不住周遭人情绪激惹,反正没有跳。
我迄今没查到一个为清朝亡而殉命的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连皇族都无一人以死垂范。
而1927年,清皇室已逊位15年余,这时候再去投水殉清,很是说不通。
再者,1925年,他已接下清华国学院的导师聘书,已经食了两年“周粟”,“殉清”之说情何以堪?
持这种观点者的证据主要来自罗振玉的一系列作为:罗振玉伪造了一份王国维的遗书,内容自是对王国维对清廷的耿耿忠心,并为王国维请求赐谥。
读罢“遗书”,二十几岁的溥仪真是好骗,自是感动的稀里哗啦,以为孤臣孽子忠心可鉴,便赐谥号“忠悫”,赏洋2000抚恤家属。
所以持“殉清”说的大抵为遗老和被遗老蒙蔽的逊位王室一干人等,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凑趣的是,梁启超看清室给了钱,不是很爽,也找人向当时的北洋政府要求支付给王家一笔抚恤金,以示民国政府对知识人的关怀。
在梁看来,王国维这样的文人楷模学问大家,政府理所当然要表示出爱才爱文化的怜惜,可惜的是热脸贴了冷腚,张作霖带来的奉系军阀连同其议会成员,绝大多数听都没听说过王国维是谁?
可见当时中国之情形,文人们也就是在自己的圈子里惺惺相惜,顾怜自叹,文化之事且关乎个别文人,军阀忙着斗法呢,谁管这些?
“殉清”说,或者认为王国维为固旧保守而死的观点,还会以他的辫子问题为佐证。
其实辫子无非是王国维表达内心不满世风,并羁傲于世的个性外露而已,不说明本质上死守旧主。
他在日本五年也是短发青年,意气风发,专心治学,成果喷薄而不能收拾。回来后他上书房行走自是续着辫子以敬业以合规制,因为那时候小朝廷上下并未剪辫子,紫禁城里还是一个辫子国。
1922年初春的一个上午,溥仪受不了英文师傅庄士敦“猪尾巴”的嘲讽,自己拿了剪刀把辫子剪掉,随后让剃头太监给他剃了个光头。
但溥仪回忆说,自己剪了辫子“太妃们痛哭了几场,师傅们有好多天面色阴沉”。
民国十一年(1922年)5月2日,《申报》刊登了一条只有六个字的新闻:溥仪昨剃辫子。
而宫外的他父亲载沣,还有皇族近亲等早已落发数载,皇族大臣载泽率团到西方考察,怕外国人讥笑他们背后拖个“��尾巴”,一半的团员在路上就自行把辫子剪掉了。
所以,到了20年代,剪辫子已不是什么骇然大事,留辫子的倒像是斗气逞强。
譬如,还有一位精通西方9种语言,自小在英国受教育的“清末怪杰”辜鸿铭,在北大讲授英国文学,这在当时算是少有的西学大师级人物,可他也是以留着个前清辫子招摇著称。
而他最为奇葩的是出门叫洋车,还一定要挑留辫子的车夫给拉才行。车轮飞奔,前面一条大辫子,后面一条小辫子,比肩齐飞,也真是民国一景。
所以,北大的辜鸿铭,清华的王国维其实就是找不到与那个时代作对或者表达不满的方式,拿个辫子当举个旧军旗去独树一帜。
他的学生吴其昌回忆:当时,有同学曾婉转进言,请先生将辫发剪掉。其实呢,对于这,先生也并不怎么固执。他曾说过:“倘是出其不意的被人剪了,也就算了,也就算了!”不过要让自己来剪,则老年人的情怀觉得有点难堪,不愿如此做罢了。
还有一个比较小众的说法,说王国维之死是“惊惧”说,观点来自梁启超。
说是王国维害怕革命军,因为在死前不到两个月的时候,湖南叶德辉在长沙被杀,死法有点像乱棍打死般,因为处决是在湖南农工商学各界团体召开大会时宣判,立即处死的,理由是他骂农民运动是“痞子运动”,是土豪劣绅的代表。
其实,叶德辉思想保守,袁世凯复辟称帝时,他组织筹安会湖南分会,赞成复辟君主制,但他作为一个对政治参与度极高的人,与王国维是有差别的,王国维并未涉足共和还是立宪这些政治纷争,要站队他也就是到小朝廷里去某个学术职位而已,还是比较纯粹的文人。
但他想着叶德辉这样的“读书种子”被这么草率处决,总是生出了对革命党的惧怕与愤恨。
另外还有一个传言在清华园盛行,说是湖北文人王葆心亦被革命党枪毙。说是王葆心是六旬老先生,在乡里德望甚重,只因通信中有‘此间是地狱’一语,被暴徒拽出,极端棰辱,终于毙命。
后来证明这是一段谣传荒信,王葆心一直活到了1944年。但当年通讯与信息的传达障碍确实是谣言满天飞,令文人们不能安心。
王国维死前不久,和他的学生吴其昌讨论天象,他问吴:“前年有一天晚上,我曾看见一颗大星流坠,随后就听说孙中山死了。前两夜,我又看到了同样的异兆,你看吴佩孚怎样,会不会轮到他死呢?”
叶德辉之死,对王国维有一定的刺激,认为革命党滥杀文人,但并未参与复辟或反革命党活动的他,在清华园里有一份教书匠工作,并无过于忧虑的理由。

(崇庆皇太后万寿庆典图中的鱼藻轩)
至于他为什么选择颐和园鱼藻轩,后人又有一种附会,说是王国维因“鱼藻”而联想至诗经·小雅之《鱼藻》篇:
鱼在在藻,有颁其首。王在在镐,岂乐饮酒。
鱼在在藻,有莘其尾。王在在镐,饮酒乐岂。
鱼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镐,有那其居。
认为这篇写君臣关系的诗,是臣依君,犹如鱼依藻。选择鱼藻轩自尽,有王国维对清王室给他的知遇隆恩而感怀。
这个还是殉清之说的延续,在我看来有些牵强。
前言已道,王国维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走进颐和园,对园林景致建筑并非相熟,他已走到长廊的尽头,看到不中不西的怪石坊,显然不满意,而他再次折返向回走的第一个湖畔之轩,就是鱼藻轩了,这纯属偶然。
他有可能抬头看到轩内匾额“芳风詠时”,光绪钤印,一直不解这句“景曜徽芒,芳风咏时。”的陆云诗,光绪为何要写成“詠”?而不一定跑出轩外,再回首抬头看到此轩正南上方题额“鱼藻轩”。或许,一支烟的功夫他都没有搞清楚这轩子大号为何?
其实,小雅“鱼藻”诗正是吐槽了臣子的怨气:“言万物失其性……”君不像君,臣何以为臣?古人解释这是周幽王时的臣子对幽王的抱怨及对武王的思念。
如果附会成他选择“鱼藻轩”自绝是对避居天津张园的溥仪的思念和感恩,把溥仪喻为周武王,这绝非诗词大家王国维的水准。
选择鱼藻轩还因为这里是一个小码头,拾级而下,不用翻栏杆等。
“鱼藻轩”额匾挂于轩之南屋檐之下,如果他是抽完一支烟,义无反顾头朝下入水这个动作,他大约根本没有机会回头顾望到这方匾。
三、走不进静好世界的静安先生

(1925,清华国学院,前排:李济、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后排:章昭煌、陆维钊、梁廷灿)
王国维投水,怎么说都是突兀的。
首先,他是一个对学问事业积极勤奋的人,精进不辍并获得文化大成就者,其奋进精神更接近一代青年的人生励志导师。按理说,他应该抵及豁达人生之境界。而“境界”又是他论著里多么精妙通透论证的哲学与文学之课题。
王国维认为,词以“境界”为最上。
狭义地说��境界,乃文学表达里情感与景物是交织融汇,给读者一定艺术高度的感受。广义说,应阔达至人生与生命,是内心感知世界之真谛,并为求索生命的究竟而抵达的高度。而后人如我等,对学问才智的顶级人物王国维难免生出更高的期待。
他以50岁的人生生平著述62种,批校的古籍逾200种。(收入其《海宁王忠悫公遗书》的有42种,以《观堂集林》最为著名。)
可以说,他是站在中国3000年文化转折点上承前启后的关键人物,是中国近代最后一位重要的美学和文学思想家。被誉为“中国近三百年来学术的结束人,最近八十年来学术的开创者”。
用郭沫若语:“留给我们的是他知识的产物,那好像一座崔嵬的楼阁,在几千年的旧学城垒上,灿然放出了一段异样的光辉”。
因为他早年学习西学,他第一个试图把西方美学,文学理论融于中国传统美学和文学理论中,构著新的美学与文学理论体系。
他既集中国古典美学和文学理论之大成,是大总结者归纳者,又结合西学之方法开中国现代美学和文学理论研究先河。为中国美学和文学思想史的前行,铺就一条道路,对后代学人影响深远。
民国时期梁启超、胡适甚至包括鲁迅对他的评价甚高,“不独为中国所有而为全世界之所有之学人”(梁启超语)“要谈国学,他才可以算一个研究国学的人物。”(鲁迅语)。他不仅是中国历史、文学、美学之学术大家,其贡献也是世界学术史上的卓越丰碑,是当时公认的世界级学者。
他在为学的疆场纵横捭阖,快马扬鞭,收获了无与伦比的成果。到了50岁,他做完了应该做出的一切。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重要成就的自选集《观堂集林》在1923年由上海的蒋汝藻出版, 这部被公认为中国学术史中的不朽之作诞生,且作为1924年春节入宫谢赏时奉献给溥仪的礼物 —— 黄绫裱《观堂集林》一部,他唯有用学识表达感恩。
其实,他希望在一个安逸静好一成不变的世界进行自己的学术生活,而不要被乱世打扰。这一点看,他就是个纯文人。

但他的悲剧恰恰是他作为大学问家,完成了宏大的学问工程,开创构筑了崭新的研究方法��方向,疾步至此便画上了句号。
学问之外是他不喜欢的纷乱的世界,是他迷茫无措的生命困惑。
站在疾疴沉重的旧中国被打开一扇外向之门后的时代转折点上,世事巨变必然伴随相应的五味杂陈与各种荡气回肠的混乱。但王国维很难对接此境并拒绝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有人说他并非一个绝对守旧的人,早年他追求过新学,他在东洋五年,精通英语、德语与日语,西方世界的熏风浸透过他的身心,他较早地介绍西方哲学家极其哲学思想介绍来中国,如他研究并介绍过康德、尼采、叔本华,也介绍托尔斯泰及其作品,他有开阔的眼界,他不是一个毫无眼界与见识的纯本土保守文人。
但即便如此,他只是把西洋知识仅仅当做知识而已,没有从内心深处接受新思潮,也不关心探索改变陈旧中国的新思想,因为构筑了他50人生的精神基石有着非此即彼的排他性,他对乱世出现的各种看不惯无包容之胸怀,他认为中国已“失道”,他所以仰赖的文化精髓被摧毁被践踏。
于是后世普遍归因他的自绝是殉了传统文化。殉了他认为是人生信仰基石的自儒家构建的中国传统思想体系的大道。符合“经此事变,义无再辱”。
他只追求了新学之表,却迈不出大历史变迁下的新步伐。

四、哪根才是王国维的绝命稻草
但“经此事变,义无再辱”,还是为自己赴死语焉不详的说辞。
作为学问大家王国维被大时局大动荡以及细微到其个体生活的种种现象冲击,而无以为力,甚为沮丧,这是表层的“事变”。
前面提及,革命军在南方所为的传言弥漫于清华园及北京的知识界,真假莫辨,而深层次的原因不可忽略其家庭生活的突发变故。
1926年,王国维遭遇老年丧子之痛,就是他非常钟爱的长子王潜明的英华早逝。
1926年9月,王潜明在上海突染伤寒,本已好转,但实际并未痊愈,后又发作。王国维听闻,即赴上海,但其病已无救。
王国维在上海为他主持丧事。王潜明的未亡人恰恰是罗振玉的爱女,成了新寡,都是二十七、八的韶华黑发,怎不令王、罗两位老人痛心。
而有种说法是丧事期间,王国维的继妻潘夫人与长媳妇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琐事,引发罗振玉不满,没有辞别,罗振玉就带着女儿回到天津罗家去了,而且有“大归”的绝决。
两位曾经的事业、生活之挚友,因儿女之事恩断义绝。
罗振玉埋怨王国维对家人管理失度,女儿受了委屈,而王国维几次三番将王潜明单位下发的抚恤金及额外资助等寄给罗家都被退回,最终罗还是收了钱,但这对清高刚直且性格内向的王国维无疑是极大的侮蔑,他受不了罗振玉对他如此绝决,他给罗的信中怒问:“连媳妇都养不起吗?”
他一生的好友和贵人罗振玉令他委屈和压抑。
1927年2月15日,王国维至天津张园觐见溥仪并拜寿,罗振玉也到场了,两人擦肩而过,甚至没有起码的礼仪寒暄之词。

(左:罗振玉;右:王国维与罗振玉合照)
王国维与罗振玉是上天安排的一段奇缘,如果没有这段奇缘,他们彼此都不可能成就各自的硕果累累,他们是彼此助力的。
而客观上说,王国维受益于罗或者说得恩于罗很大。他们保持了28年的人生交往,其中的27年,王国维在家庭生计、职业安排上多次得到罗振玉的资助。当然也有人说罗振玉的研究成果有部分是王国维报恩的奉献。
1898年正月,22岁的王国维从海宁乡间来到上海,抱着求学求真理的精神,入当时维新运动时期著名报纸《时务报》工作,他的学识与抱负并未被当时报社负责人汪康年赏识。
二月,他便进入离报社很近的罗振玉所办东文学社学习。自此,二人结下20余年的友情。
王国维两次出国,第一次是罗振玉资助并有日本教师帮助,实现了一个青年出国留学长见识的愿望,但后因生病,不到一年就回国了。回国后王国维的职业生计均为罗振玉帮忙引荐介绍。
他在罗振玉办的《教育世界》发表了大量译作,继而成为该刊的主笔和代主编,通过这份刊物大量向国内介绍近代西方学人及其科学、哲学、教育学、美学、文学等领域的新知识,传播新思想。
除在东文学社、东渡日本留学,他曾任教于南通师范学校、江苏师范学堂等,都得到罗振玉的帮助。
此时他主攻西方哲学,研究康德、叔本华、尼采等,并结合先秦诸子及宋代理学,他自称这一时期为“兼通世界之学术” 之“独学”时期。
三十岁以后,他转向文学。
他向国人介绍俄罗斯文学家托尔斯泰及其作品《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复活》等,介绍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拜伦,还研究莎士比亚、但丁、歌德等。
同时,王国维还对美学、词学进行研究,投稿《国粹学报》的《人间词话》,以崭新的眼光写出对中国旧文学的著名批评著作。
对中国戏曲史进行研究,撰有《曲录》等多部著作,为《宋元戏曲考》的完成奠定了基础。
1911年辛亥革命,清廷解体,王国维跟随罗振玉第二次去日本,并滞留五年。
这期间,王国维已是拖家带口,家累沉重,又幸而得到罗振玉的各种资助和帮忙,并且居住在罗振玉家隔壁,两人有了一个稳定的生活和治学的良好环境。
王国维整理并饱览罗振玉的大量藏书和收藏品,罗振玉的“大云书库”图书资料任其使用。两人交流心得,探讨学问。
他自述此间“生活最为简单,而学问则变化滋甚。成书之多,为一生冠。”
1916年他不忍心再以全家生活拖累罗振玉,便接受在上海的犹太裔富商哈同之邀,编《学术丛编》杂志。这一阶段他将之前的重要研究成果汇总,编成《观堂集林》,为学问立身。
当然,对于我们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一本《人间词话》之广泛流传阅读至今,已实慰其心。
1921年,北大方面邀请他讲学,并拟聘教授,被他拒绝。1922年他接受了教学工作但不拿酬金,任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通讯导师。
但生活毕竟是一个现实问题,他向罗振玉请教,由罗振玉引荐至原陕甘总督、蒙古贵族多罗特·升允门下,他的学识受到赏识。
1923年春,紫禁城内的小朝廷自娱自乐,还要按旧制选海内硕学之士充实南书房,王国维正是经升允推荐,到紫禁城充任南书房行走,溥仪恩赏其五品衔,并食五品俸,后又获得紫禁城出入证,名号为“在紫禁城内骑马”。
按清代惯例,在南书房工作,大都应是进士、翰林以上饱学之士,王国维只是秀才出身,能与杨钟羲、景方、温肃三人同时入南书房工作,是对其才学的极大肯定,读书之人将此事看的很重。
虽然南书房入值,但不参与政务,名义上有侍学之说,至少得以机会觐见皇帝,在有清一代士人中,以此为荣光。
他给溥仪有没有讲过学问、授过课否,没见记载。他写过几个关于整理文物的奏折,并有幸得窥大内所藏,用了大量时间在景阳宫整理清室文物与藏书。
不管怎么说,罗振玉对于王国维的直接资助,提供其收藏的大云书库图书资料任其使用,直接或间接推荐王国维谋生的职位,20多年来,罗振玉堪称王国维的贵人,对成就王国维的学问一定是有贡献的。而且他们还结下儿女亲家,王国维的大儿子正是娶了罗振玉的女儿为妻。
如此牢固的友情大厦却倾覆在王国维的丧子之痛里。
前面我提及了他们因为子女之事翻脸,在1926年春天面对面而过不发一语。
这个打击对王国维是很大的,我相信他有对罗振玉的怨恨,但也必定有对这段情谊陨落的悲伤。
我相信,一个人走上自绝之路,更多地来自内心深处的个人性的创痛,大义大道的信仰,自尊刚直的个性多少会是一些促进的因素,但个人的体验,个人的悲伤是很难为外界解读出来的。
罗振玉在得知王国维死后也必定有过挣扎的内心,前言道,他上奏溥仪一份他伪造的所谓王国维“遗折”。
溥仪在《我的前半生》里记载:王国维死后,社会上曾有一种关于国学大师殉清的传说,这其实是罗振玉做出的文章,而我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这篇文章的合作者。
过程是这样:罗振玉给张园送来了一份密封的所谓王国维的“遗折”,我看了这篇充满了孤臣孽子情调的临终忠谏的文字,大受感动,和师傅们商议了一下,发了一道“上谕”说,王国维“孤忠耿耿,深堪恻悯,……加恩谥予忠悫,派贝子溥伒即日前往奠馔,赏给陀罗经被并洋二千元……”。
这就是罗振玉为王国维骗了个谥号,并为王的家属争取了2000元抚恤的经过。
罗振玉没有去北京参加王国维的葬礼,但他原先是想去的。王国维的子女回忆说 “罗老伯原来要来”云云。
但罗振玉在天津搞了隆重的公祭,宣传王国维的“完节”和“恩遇之隆,为振古所未有 ”,更在祭文里宣称自己将和亡人“九泉相见,谅亦匪遥”。公祭后,罗振玉旋即赴京。他拿着溥仪的“谕旨”,从清室领得贰千圆赏银抚恤金,全数交给了王国维夫人,自己又另送上最高的葬礼银一千元。
无论怎么说,从罗振玉本身的价值立场和对家属的实际抚恤安排,他都是做周全了,不失为对罗王这段近30年缘分做了一个较好的终结。
接下来不到一年,他更是把王国维遗稿编撰四集刊行于世,即王国维身后的第一部全集《海宁王忠悫公遗书》,其编订刻印之迅疾,可以说是罗振玉发自内心的诚挚,并竭尽了心力。这与两年后梁启超过世后身后的冷落形成鲜明对照。
溥仪在《我的前半生》中加注了一段关于罗王恩怨的传言:“我在特赦后,听到一个传说,因已无印象,故附记于此,聊备参考。据说绍英曾托王国维替我卖一点字画,罗振玉知道了,从王手里要了去,说是他可以办。罗振玉卖完字画,把所得的款项(一千多元)作为王国维归还他的债款,全部扣下。王国维向他索要,他反而算起旧账,王国维还要补给他不足之数。王国维气愤已极,对绍英的催促无法答复,因此跳水自尽。据说王遗书上“义无再辱”四字即指此而言。”
这段传言也是后世关于王国维之死因“逼债说”的滥觞,但关于钱财纠纷多是外人揣测,罗王两家人都没有提及。
如果为1000块债款逼死王国维,从罗一路过来对王国维的资助及其身后事的所为,这点钱财实在辱没两人人格。
两人的裂隙还是缘于儿女家庭之事。
罗振玉讲述的版本是,他命其第四子罗福葆仿王国维的笔迹写下遗折,他对此并不隐讳,其外孙刘蕙孙(《老残游记》作者刘鹗之孙)回忆说:“1929年我在旅顺,雪堂先生(即罗振玉)对我说起他和静安的友谊,最后说:‘他最后觉得对我不起,欲以一死报知己。我也觉得那件事不免粗暴,对他不起。但死者不能复生,只好为他弄个谥法。遗折是我替他做的。’”
他反复说的他俩“那件事”就是亲家反目。
百年来,闲杂俗人不应用钱财之争降低王、罗二人人格,一个是单纯的书生,一个虽擅长利益经营但也是对文化事业满满恭敬心并不吝付出之人。
压垮王国维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他内部对人生与生命的消极体验,他四岁失母怙,性格沉郁,生命态度悲观,而丧子之痛给了他致命一击,那是他的血脉,他的挚爱,而与罗振玉的恩断义绝更是人间情谊的虚无化,令他绝望。
五、 人生三境界与人生三层楼

有必要重温他的著名的“人生三境界”说,但此说并非广义的人生意义的思考,而是他一生的长项:如何做学问。
他是做学问的导师,有指点具备学问慧根的学子之法力,但并不一定广泛有效于生命之道。
他在《人间词话》里这样阐述“三境界”: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这是清华导师王国维概括的为学之道:忍受求索之孤独寂寞,临高远眺,不为贫寒逆境而降低自己的格局;为求真理而不惜历经千辛万难,而独守孤寒不改初衷;勤奋砥砺,求索不辍,终将抵达真理的终点得到一片大光明的自在天地。
如果这个三段论适用于人生,将是多么完美。
犹如丰子恺的人生三层楼论,他说:“我以为人的生活,可以分作三层:一是物质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灵魂生活。物质生活就是衣食。精神生活就是学术文艺。灵魂生活就是宗教。”
我们大多数人,在第一层楼,锦衣玉食,尊荣富贵,孝子慈孙。第二层楼,丰先生认为就是对学问艺术有兴趣的,有力气的爬到第二层楼去玩玩,那里充斥着文人、知识分子。本质上与第一层楼的人也无太大区别。
第三层楼探索灵魂,探索人生的究竟,生命的意义,不过碍于人生的尺度之短,能有此觉悟者便少之又少了。
丰先生认为能上第三层楼的,唯他恩师弘一法师。哎,这是何等高格?
王国维在人生的第二层楼获得了极大的成就,但他走不出纷纷扰扰的世间苦闷。
每读“人生三境界”,便会去想,“那人在灯火阑珊处”之后又如何?
王国维正是在这个境界获得大成就,也就是在丰子恺的人生第二层楼,遍揽无限风光之后,是否堕入了不知所从的困惑?
我多么希望寻到“那人”后,即使上不了丰子恺的第三楼,可不可以探索“三境界”后获得更高阔的人生第四境界,看破人生本质,抵达无欲无求而随缘而生的自由世界。身体的自由尚可贵,心灵的自由更弥珍。
但好可惜,以王国维这样的异禀天才,戛然而止于鱼藻轩下的水面。
六、萧条异代不同时
王国维的后代都没有被他培养专门去做学问。
在乱世之时,他认定做学问苦(包括精神的苦),谋生不易。他培养孩子去做专业人士以一技之长立世生存。前面说到他早逝的长子王潜明在海关工作,是铁饭碗。
而最秉承他学问慧根的是他的次子王高明。

(王仲闻[前排右一,1901-1969],名高明,王国维次子)
原本,他也不令好学的王高明继续求学深造,而是让他中学毕业去做一份邮局的工作,这种工作也是铁饭碗有衣食保证。
后来他做到了民国政府北京邮局的一个不低的负责职位,一解放,他便是旧政府公职人员,被留用在某个小邮局卖邮票。
但他业余时间喜好研究词学,某种程度继承了王国维的衣钵,且十分精通此道。
他在五十年代遭遇坎坷,先是被打为“特务”,后又被邮局系统定为不宣布的“右派”,强制离职,以致一家生活无着。幸而北京中华书局看重他的所长,聘为“合同工”。
王高明先是为《全唐诗》审核标点,又为《全宋词》补充材料并审核全稿。
全凭自学成才的他真是不枉负乃父盛名,才学浑厚扎实,凡是有关唐宋两代的文学史料、宋词和宋人笔记方面的请教,他都可一一作答,被编辑部同事戏称为 “宋朝人”。
他本质也是个书生,钻进学问废寝忘食,平日他就住在出版社里,晚上还不辍读书写作。他完成的《李清照集校注》,蜚声学术界。
但文革之初,还是被中华书局解除合同回家了。

(王仲闻[即王高明]校订的《全宋词》)
那时候他已经是六十几岁的老人,人生绝望,生存都无以为继,更被污以“特务”之罪被残忍批斗。
最终,这个最得王国维学问禀赋的人也以自绝的方式悲惨下世。
1969年的某日,他也去了颐和园,他可能想到了1927年6月2日父亲在鱼藻轩的情景。
那时候颐和园改名叫“人民公园”,大约连门票都不要,正是文革最疯狂的时期,他转了一圈,嫌人太多,乌泱乌泱的,跳水也未必真能死了,捞上来甚是难看,就回家服毒药自尽了。
父子两代人,都选择在一座美丽的园林 —— 颐和园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令人唏嘘。
王高明先生本是想老老实实、平平安安活完一生的,但老病穷途,世间迫害,被逼无奈而离开那个纷乱的世界。
生命只有一次,把生命活好活完整,让这唯一一次珍贵的人生不草率度过,虽然并不容易,虽然可能要在时代的污泥浊水中挣扎,虽然要忍受无数的苦痛折磨,但大多数人,即使不具体文化知识素养,但尚能将“活着”作为天理来遵从。如老子语:“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天地之性人为贵。
可是,繁复庞杂的知识,与朴素的生命之道,是否存在畅达的通衢?
【注】本文原标题《鱼藻轩,永远不能抵达的彼岸》。
(陆波,律师,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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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推特合集(150)2016.12.26-31
方舟子 @fangshimin TWEETS 12.8K FOLLOWING 34 FOLLOWERS 89.2K
方舟子 ?@fangshimin 26 Dec 2016 来自法国的猫头鹰 https://pbs.twimg.com/media/C0pIhUkVQAA392a.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6 Dec 2016 这是毛泽东说过的最正确的一句话:“只有科学是真学问。” https://pbs.twimg.com/media/C0pSpC1UcAAfkou.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6 Dec 2016 国际上12个机构花了3年时间,把目前已鉴定出来的230万个物种的进化关系都画在了一张图上,成为一个圆(圆心是生命起源)。 https://pbs.twimg.com/media/C0pZ3ddUAAApf-W.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6 Dec 2016 我的第三本科学小品文集《世界是如此的小》再过十天就能印好,前两本《我们为什么不长尾巴》《大象为什么不长毛》也做了改版,都是彩色印刷,现在开始预售,可以单买也可买套装。http://mp.weixin.qq.com/s/jU54veVTD9JC65YPiOue3w …
零零发 ?@linglingfa 26 Dec 2016 @fangshimin 方老师,下单的时候,发现是每一本书都是60块,三本要180块了。这个是不是太贵了些?
方舟子 ?@fangshimin 27 Dec 2016 我也认为偏贵,但出版社说是彩图印刷,只能这样定价。以前买过前两本的,也可只买最新一本。@linglingfa
bugs ?@xinzhew 27 Dec 2016 @fangshimin @linglingfa 哈哈,咱们看中的是“价值”!知识可不像萝卜白菜论斤来卖,是要看有效价值的。如果把方先生书里的知识都吸收了,单从避免被骗这一点来说,省下的钱买一千本方先生的书都是绰绰有余的。
方舟子 ?@fangshimin 27 Dec 2016 中国什么东西都比美国贵,就书还比美国便宜,但印刷质量就差了。其实现在美国的书很多也是在中国印刷的。@xinzhew
胡马依北风 ?@rlzyllsh 27 Dec 2016 @fangshimin 老方:后两本书中的文章有改动吗?
方舟子 ?@fangshimin 27 Dec 2016 文章基本没改动,有些需要更新的内容在插图说明和附记里补充。@rlzyllsh
方舟子 ?@fangshimin 26 Dec 2016 方玄昌刑事自诉王志安一案上诉状http://card.weibo.com/article/h5/s#cid=23041862fac6ff0102xjjx …
方舟子 ?@fangshimin 26 Dec 2016 在中国打官司的意义主要就在于此。@维多利在窗边:上诉应该改变不了初审结果,但是这篇有理有据的上诉状,可以将王志安、吴兴川、叮当蓝色鱼等几个丑陋的嘴脸,昭告天下,足矣。
方舟子 ?@fangshimin 26 Dec 2016 新书的装帧是这样的。https://h5.koudaitong.com/v2/tag/jeu9i671?reft=1482814108409_1482814119292&spm=f46097646_g322596733_f46097646 … https://pbs.twimg.com/media/C0qD36QUsAAT8Ie.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qD36OVIAE-u2c.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qD36PUQAEzoTx.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qD36QUAAAeitC.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6 Dec 2016 今天起订阅的读者可以在我的微信公众号留言了。《科学是美丽的》http://mp.weixin.qq.com/s/XreLnRwu0nA2QX_cnplC7A …
方舟子 ?@fangshimin 26 Dec 2016 那些学外语能力比较强的人,在大脑右半球的两个区域有比较多的神经纤维(右边红色区域)。 https://pbs.twimg.com/media/C0qjDqyUoAEaU4q.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6 Dec 2016 微信公众号开通留言功能第一天,这么多的留言,让人感动。看来微信读者的活跃度和留言质量是微博没法比的。只是这么多留言要我一一放行才显示,有点麻烦。http://mp.weixin.qq.com/s/XreLnRwu0nA2QX_cnplC7A …
方舟子 ?@fangshimin 27 Dec 2016 微信公众号的留言显示有限量,已经爆满了。@fangshimin
方舟子 ?@fangshimin 27 Dec 2016 在“肖氏反射弧”被国外临床试验一致否定之后,肖传国只好再次去央视“尝试”了。十几年前就在央视“尝试”过了。这次是哪个力挺他的“堂堂央视记者”或“著名主持人”介绍的?能多骗几个患儿去“尝试”受害? https://pbs.twimg.com/media/C0q78CrVIAAKIyh.jpg
hqabc ?@hqabc 27 Dec 2016 @fangshimin @华西医院廖志林 力挺肖铁锤。他作为宣传部长,1)不会去问问华西的泌尿外科和神经外科专家?2)这么好的手术,华西为啥不派人学习或引进? 一智障当华西的宣传部长,糟蹋了华西一块好招牌。
方舟子 ?@fangshimin 27 Dec 2016 不奇怪,华西医院宣传部长当初因为魏于全的事可是出尽了丑,当然要去抱肖传国的大腿。@hqabc
方舟子 ?@fangshimin 27 Dec 2016 微信公众号留言只能显示100条,上一篇有近400条留言,已经爆满了,有问题可以到这篇留言。《告诉我为什么》http://mp.weixin.qq.com/s/1dGLhGofETuxuSBOkZeWoQ …
chuixj ?@chuixj 27 Dec 2016 @fangshimin 儿子读初二,正好要放假了,想买一本,不知道哪本好,老方推荐一下?
方舟子 ?@fangshimin 27 Dec 2016 这三本是一个系列,可以从第一本《我们为什么不长尾巴》看起,喜欢再买另两本。@chuixj
方舟子 ?@fangshimin 27 Dec 2016 王子、科恩、乔治.迈克、公主……天堂里没有川普。公主其实更是个作家。 https://pbs.twimg.com/media/C0ushZyVIAElNIi.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ushZyUsAALMoN.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ushZyVIAAjfg7.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ushZzUUAANYBV.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7 Dec 2016 刘记烧羊排 https://pbs.twimg.com/media/C0u1_BzUAAAIUP1.jpg
Eddie Cheng ?@eddie__cheng 27 Dec 2016 当初克林顿发推特给自己庆生,今天川普发推特感谢自己。 https://pbs.twimg.com/media/C0u-hAdUoAAlDF2.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u-i4SVEAAJaaE.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7 Dec 2016 不一样,希拉里的推特除了加HC都是团队发的,庆生这条是团队发的,而川普这条是自己发的。团队为希拉里庆生很正常,川普自己感谢自己是有病。@eddie__cheng
Eddie Cheng ?@eddie__cheng 28 Dec 2016 据说川普是在调侃奥巴马。奥巴马八年期间网上不断有“Thanks Obama”的各种搞怪。奥巴马在为克林顿助选演讲时自己也感谢自己:https://www.youtube.com/watch?v=4Zyrz7udnLE … @fangshimin Translate from Chinese
方舟子 ?@fangshimin 28 Dec 2016 这是奥巴马演讲的时候台下观众喊“感谢奥巴马”他跟着喊一声而已。有人先喊“感谢川普”吗?@eddie__cheng
Eddie Cheng ?@eddie__cheng 28 Dec 2016 推特、脸书上感谢川普的还是很多的。但如果川普是在调侃,那都属无关。 @fangshimin
方舟子 ?@fangshimin 28 Dec 2016 奥巴马是在人群喊“感谢奥巴马”时跟着喊,韩之前还说了一句“谢谢提醒我,感谢奥巴马”,不会有人误解。川普���“感谢川普”的时候并没有人这么喊,如果他是要调侃却被普遍当成有病,那是真有病。@eddie__cheng
方舟子 ?@fangshimin 27 Dec 2016 中国农大水货副教授朱毅说膨大剂氯吡脲是日本发明的自己不用跑来祸害中国,并称“独步天下无敌”的新西兰猕猴桃也禁用。日本是不是禁用我不知道(不懂日语),说新西兰也禁用则纯属造谣。新西兰只是禁止在昂贵的金色猕猴桃品种使用,普通猕猴桃品种是可以用也普遍使用的。当然美国、欧盟也允许用。 https://pbs.twimg.com/media/C0vLOLZUQAAdsJ5.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vLOLXUQAA4oWE.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vLOLYUkAACy2U.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vLOLWUsAA1J55.jpg
Xu Hugh ?@shuh55 27 Dec 2016 @fangshimin 日本没有看到禁用的报道,最起码2013年協和発酵还更新过浓度适用表 http://pssj2.jp/2006/gakkaisi/tec_info/forchlor.pdf …
方舟子 ?@fangshimin 27 Dec 2016 看来所谓日本禁用也是谣言。@shuh55
方舟子 ?@fangshimin 27 Dec 2016 川普发推特说,在他当选之前世界末日要来了,没有任何希望,他当选后股市上涨,圣诞节开销超过万亿美元,消费信心指数创15年来新高,然后他自己感谢自己。难怪著名精神科教授都认为他患有精神疾病,应该对他做精神诊断看是否适合当总统。 https://pbs.twimg.com/media/C0vjd64UcAA2bWa.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vjd63UkAIiCUS.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7 Dec 2016 旧文一篇:转基因恐慌http://mp.weixin.qq.com/s/Y79rbUG-4VFWnEwS_iUb3g …
方舟子 ?@fangshimin 28 Dec 2016 以前李清晨还是伪科学老鼠会的小喽啰的时候,可没少干“同室操戈这类恶心事儿”,比如跟在别人后头谩骂我。现在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要标榜“独立人格”了?跑去跟科骗公园混,也敢自称有可贵的品质?小心混着混着哪天吴兴川拿出一张写着“李清晨”名字的发票说你让他洗钱。 https://pbs.twimg.com/media/C0wUinCUAAAgtsM.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8 Dec 2016 “堂堂央视记者”王志安同志又在造谣我们用打假资金“收买”肖氏手术受害者,说是每人给五、六万。打假资金总共也就二十几万,应付我和他人因打假涉及的诉讼费用都不够,即使全拿出来能“收买”几个?倒是肖传国的打手沈阳公开说过肖每人给五万让其患者出来证明疗效。
方舟子 ?@fangshimin 28 Dec 2016 由于海平面上升和极端天气破坏其栖息地,澳大利亚这种小型啮齿动物已经灭绝,成为第一种因全球变暖灭绝的哺乳动物。 https://pbs.twimg.com/media/C0zinaLVEAA1ExB.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zinaaUQAAzQ61.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8 Dec 2016 18度,气温恢复正常了。“感谢川普”! https://pbs.twimg.com/media/C0znzTuUQAAZnwm.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8 Dec 2016 企鹅FM节目方舟子讲科学第117讲:中国人也可过洋节https://fm.qq.com/luobo/radio?_wv=4097&aid=rd001USq1949X1mp&showid=rd000tHXD83diyVX …
方舟子 ?@fangshimin 28 Dec 2016 新书《世界是如此的小》以这篇文章作为代序,刚好与该系列前两本的序言也形成一个完整系列。《赛先生从西方来》http://mp.weixin.qq.com/s/wRwBWrxV0B7xHJKEWbJpTg …
方舟子 ?@fangshimin 28 Dec 2016 张一鸣:方舟子有一扇神奇的门 | 新书推荐http://mp.weixin.qq.com/s/_3MT3xbIZ54Me7Brozrqmg …
方舟子 ?@fangshimin 28 Dec 2016 1990到2015年世界各国森林覆盖率变化。中国进步最大,因为起点最低。可惜的是热带雨林在大幅度减少。 https://pbs.twimg.com/media/C00bLZVXgAAwLJk.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8 Dec 2016 川普任命的预算办公室主任怀疑政府是否有必要资助科研。这帮蠢货是要把美国整回石器时代。 https://pbs.twimg.com/media/C00n6tYVQAAVHV5.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8 Dec 2016 王志安披露北京海淀法院“明星法官”游涛在方玄昌刑事自诉王志安诽谤罪一案中如何挖空心思指导王志安应诉以免败诉,而且该法官还亲自跑外地找“叮当鱼”王琳琳给王志安做伪证,法院真像是王志安开的。感谢他公布了游涛徇私枉法的证据。他还造谣说方玄昌爆料我是打假、安保资金发起人,也是游涛指点的? https://pbs.twimg.com/media/C000kw0VIAAHKqk.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00kw0VIAE6B_S.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8 Dec 2016 王志安不仅详细地披露了海淀法官游涛怎么和他串通,还详细披露了吴兴川、“叮当鱼”王琳琳怎么和他密谋诬陷方玄昌,真是珍贵的资料。@21731562_li 连过程都披露得这么详细,真让人想不到啊,王堂堂这是脑残还是有恃无恐?
Eddie Cheng ?@eddie__cheng 29 Dec 2016 一个自我标榜“致力于文学中多样化声音”的文学评论网站因为一家出版社与一位著名同性恋 Milo 签约出书而扬言抵制这个出版社所有的书,因为该作者不是他们所认可的同性恋。(该作者也早已经被推特销号。) https://pbs.twimg.com/media/C04cOfYUoAEoWjc.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4cP31VIAAoDYm.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9 Dec 2016 因为这是一个宣扬仇恨的白人种族主义者,主张宽容和多样化的人当然可以也应该抵制他,这一点也不矛盾。@eddie__cheng
Eddie Cheng ?@eddie__cheng 29 Dec 2016 抵制他和抵制一个出版社不是一回事。俺在脸书上经常看到���人转来这人的文章,很过激,属于语不惊人死不休一类。但从来没看到他有过什么种族主义言论。 @fangshimin
方舟子 ?@fangshimin 29 Dec 2016 因为这是个宣扬仇恨的白人种族主义者而抵制,是这家网站说的,当然你们对种族主义言论的判别标准可能不同。抵制一家公司的产品进而抵制其所有产品,很正常,是常见的做法。我为了抵制特仑苏就抵制了蒙牛所有产品。@eddie__cheng
方舟子 ?@fangshimin 29 Dec 2016 我家种的多肉植物(106) https://pbs.twimg.com/media/C042eAQUcAEI0N7.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9 Dec 2016 发表新文章:《世界是如此的小》出版说明http://mp.weixin.qq.com/s/s_23NWmWMfbZXBA7SbudSQ …
方舟子 ?@fangshimin 29 Dec 2016 听方玄昌讲过故事的都知道,他“说书”也是很好听的。https://shop18689539.koudaitong.com/v2/goods/3evheg7t7bn7f?reft=1483025145752&spm=g322984708&form=kdt&sf=wx_tl&from=timeline&isappinstalled=0 … https://pbs.twimg.com/media/C05TEbKUcAAfWtV.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9 Dec 2016 奥巴马当局出示了俄国政府通过黑客帮助川普当选的证据,驱逐35名俄国外交官,关闭俄国设在美国的两个情报所。不过没关系,川普很快要就任,都可以再请回来。 https://pbs.twimg.com/media/C05eEvwWEAQt2wQ.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9 Dec 2016 南开大学从徐荣祥儿子要了五千万搞“徐荣祥再生生命科学中心”,也是要五年内克隆人体全部器官?中国“一流”大学有奶就是娘,中国生物学家想必也很乐意顶着“徐荣祥”名头搞研究。(徐荣祥就是那个卖烧伤药,几年前宣布克隆出人体全部器官,起诉诺贝尔奖委员会不发奖给他,后来在美国吃饭噎死的) https://pbs.twimg.com/media/C05w4mQUsAApcz_.jpg
chenquanquan ?@lm3s8962 29 Dec 2016 @fangshimin 我看了下百度百科,里面有这么一段:“2016年6月12日“美加州州立大学洛杉矶分校最大学院以徐荣祥冠名“。事实上南开大学只是向美国名校学习罢了。
方舟子 ?@fangshimin 29 Dec 2016 美国加州州立大学洛杉矶分校可不是什么名校,而是烂校。找这个烂校捐款就是为了让人误以为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而且美国大学未必了解徐荣祥底细,中国大学还不了解?@lm3s8962
方舟子 ?@fangshimin 29 Dec 2016 精灵二代放出来了,这是得到的第一个 https://pbs.twimg.com/media/C05_hBcUkAACZrO.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29 Dec 2016 一夫当关 https://pbs.twimg.com/media/C06GHB0UAAEWDFC.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6GHCvUAAA7-M9.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6GHB3UsAAdklg.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6GHB1UkAEIBjE.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30 Dec 2016 科骗公园的文章一看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党棍写的,连爱因斯坦著名的《我的世界观》一文都没看过,就造谣说他不敢公开否定神的存在,连达尔文自传关于宗教信仰的部分都没看过,就造谣他是泛神论者。科骗公园和基督徒造谣爱因斯坦、达尔文是信徒一样,都是不知人间有羞耻事。 https://pbs.twimg.com/media/C093QB9UcAA9-pN.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93QB6UUAAks4_.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93QB8VQAEBANU.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30 Dec 2016 世界上最小的雪人:高3微米,在扫描电子显微镜下用硅粒做的。 https://pbs.twimg.com/media/C0-DaidUQAAPL0A.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30 Dec 2016 以前揭露徐荣祥的文章:当我们遇到有人宣布惊人的科研成果http://mp.weixin.qq.com/s/7freHsdi2BJ_i0Kkih6t6A …
方舟子 ?@fangshimin 30 Dec 2016 针对美国政府驱逐35名俄国外交官一事,普京说不会报复美国,等着与川普亲密合作。川普发推特称赞普京的决定:“我一直知道他非常聪明”。看来等川普上台美俄真要成一家子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C0-cuQ1UUAE1eRu.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30 Dec 2016 给女儿做智力测试,她只错了这道题,她选了A,答案是C,但是我认为这是道错题,A和C是一样的。截图旋转,果然是一样的。看来对智力测试答案也要验证,免得低估了小孩。这种题出��一道影响很多人。 https://pbs.twimg.com/media/C0-pYKwVEAEV2Mg.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pYKyUsAEjKdU.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0-pYKvUsAALTCh.jpg
Hao Hao ?@NBHaoH 30 Dec 2016 @fangshimin 题并没出错,以第一个图为参考,折叠后应该和原来是镜面对称的关系。
方舟子 ?@fangshimin 30 Dec 2016 不存在对称问题。如果要考虑旋转,例图是折叠后顺时针或逆时针旋转90度,A是折叠后逆时针旋转90度,C是折叠后顺时针旋转90度,题目并没规定往哪个方向转,所以也都对。@NBHaoH
方舟子 ?@fangshimin 30 Dec 2016 这个叫Naglieri非语言能力测试,是目前美国中小学用于测试学生智力高低、选拔天才儿童的方法。@JohnWu2015 为啥要做这些毫无意义的智力题?
Conversation ?@Note_Email 31 Dec 2016 @fangshimin @NBHaoH 严格按照题例来操作,标准答案只能是A!题例是反时针旋转90度!或者顺时针270度。如果题目没有说明可任意放置纸片,答案应该只有一个。如果说了只可以任意旋转,答案就两个。如果说可以任意方向看,答案就三个。这同四方形剪一个角还剩几个角的题一样。
方舟子 ?@fangshimin Dec 31 例图逆时针90度和顺时针90度是一样的。空间想象力是天生的,有人一眼能看出来,有人想半天、经别人指点还是看不出来。所以可以用来测智力。@Note_Email
金元 ?@jinyuanhuan 30 Dec 2016 @fangshimin https://pbs.twimg.com/media/C07lavcUkAAmm37.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30 Dec 2016 字不错。@jinyuanhuan
方舟子 ?@fangshimin 30 Dec 2016 摩门教合唱团接受了邀请去川普就职典礼表演(这个合唱团历来会参加共和党总统就职典礼),其中一个歌手愤而辞职:“我绝不能向希特勒抛玫瑰。” https://pbs.twimg.com/media/C0-7eXBVIAAYH0E.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30 Dec 2016 一道智力题测出了方黑智商不满80,真是意外收获。 https://pbs.twimg.com/media/C0_MsLIUkAAIGSV.jpg
StXh ?@StXh 30 Dec 2016 90秒的文章《动物油背黑锅多年,植物油才是心脏病元凶》 http://mp.weixin.qq.com/s/7RTiiOYAVfgdODMgHID3QQ … @fangshimin 方老师怎么看?
方舟子 ?@fangshimin 30 Dec 2016 那是伪科学,我早就批驳过了。现在的90秒除了重播以前的视频,就是在网上乱找一些文章充数。@StXh
方舟子 ?@fangshimin 31 Dec 2016 彭博评中国通过中医药法:中医药治不了中国病,想让病人以为中医药与科学医药一样有效,不仅是坏主意,而且是渎职。 https://t.co/jxTINnsMSt
方舟子 ?@fangshimin 31 Dec 2016 再晒一串智商和英语阅读能力都为负数的方黑精神病重症患者。这些患者的神奇在于还能读出题目中有“上下翻转”的意思。原来无穷的脑凹在方黑中竟然算是智力高的了,难怪信心满满地天天贴牛皮癣。这种题一分钟要答一道,给方黑一千分钟也做不出来。看这些方黑奋不顾身排队晒智商,还真是给大家过节来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C1A2FNQVEAAdeTF.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1A2FNNUkAENeUW.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1A2FNMVIAA3fgV.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1A2FNOUkAMDgMC.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31 Dec 2016 还有个为避免领导念错字不准用五笔输入法写讲稿的规定?五笔“镇”是qfhw,“滇”是ifhw,第一个字母差得很远,不太可能搞错,除非秘书就是个半文盲。 https://pbs.twimg.com/media/C1A-PMbUUAIUQf8.jpg
ChuanHu ?@tianhuxu 31 Dec 2016 @fangshimin 是网上恶搞吧?如果是真的,1)暴露了我党领导是念稿机器(虽然早就众所周知,这次可是公开承认),2)暴露了我党领导不学无术,虽然这也是早就众所周知,3)所有的错都是下面的错,领导是没错的。所以两办怎么会自曝其丑?除非两办也是猪脑子
方舟子 ?@fangshimin Dec 31 这个通知应该是有人恶搞,但恶搞的人明显是以五笔输入错误为念白字洗地,很多人也这么认为,是不对的。@tianhuxu
方舟子 ?@fangshimin Dec 31 司马大师新年试笔 https://pbs.twimg.com/media/C1DG4KoVQAAwsYq.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Dec 31 2016年与《知识分子》有关的最大科学事件难道不是韩春雨“诺贝尔奖级”成果的破产吗?这可比什么张双南的深刻反思更值得反思。 https://pbs.twimg.com/media/C1DUOn0VIAAAQsx.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Dec 31 没有必要年年给中国科学写总结,这是去年写的,放到今年,把人物、事件改一改,也还适用。《中国科学:喧嚣与希望》http://mp.weixin.qq.com/s/DP_kHVj9mh6jVfAxogwRsg …
方舟子 ?@fangshimin Dec 31 一半以上是批崔委员的,不让他好好过年。元旦好礼:基因农业网12篇精选文章你看过吗?http://mp.weixin.qq.com/s/wqFlRCc27dZaq60c9z16Iw …
方舟子 ?@fangshimin Dec 31 过去一年里《赛先生》最大的“成就”是发表了好几篇伪科学、反科学、科学妄想者的文章。比如其主编亲笔写的这篇新年贺词,就很有科妄风采,身为物理学家,却以为以小学生思维就能断然否定“手机辐射是否有害“的生物医学研究。他以为国际癌症研究机构把手机辐射列为可能致癌物是弱智? https://pbs.twimg.com/media/C1DukRvUUAAy8TA.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1DukTXUcAAHR95.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Dec 31 过去的一年,走过的山野 https://pbs.twimg.com/media/C1D3HgfUAAAwZV3.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1D3IPfUUAAFcqw.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1D3L5bVQAEMpFZ.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1D3NV-UUAAW0pU.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Dec 31 过去的一年,遇到的人们 https://pbs.twimg.com/media/C1ECtPCUcAAgT_O.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1ECvH8UcAAr_gs.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1ECwOaUsAAXx08.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1ECw8yVEAA81rG.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Dec 31 过去的一年,见到的野生动物 https://pbs.twimg.com/media/C1EI7OoUoAA9fjh.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1EI-eMUoAArmVc.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1EI_9JUQAEMpe8.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C1EJBbeUsAAdaXX.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Jan 1 当然都是我拍的,不然方黑要说我盗图。@wawachelle 这么好看. 都是你自己拍的吗?
方舟子 ?@fangshimin Dec 31 小韩寒听说又要出电影了。听我的指点去混娱乐圈骗脑残粉,总比继续装作家扮公知没那么恶心人。《韩寒已经倒掉!就像他开的店被讨债被罚关门一样》http://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614035271309050395 …
方舟子 ?@fangshimin Dec 31 既然中医药成了“包括汉族和少数民族医药在内的我国各民族医药的统称”,那么现在的中医药该改叫汉医药,中医们同意吗?棒棒医生:《中医药法》条辨http://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4040579963920393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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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s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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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最可悲的地方,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泽拉斯并非生来就是尊贵的,可是他总能知晓人心,通过对方的弱点给予致命一击。
然而他必须奉承,安慰,支持阿兹尔,可是哪怕只是简单的行礼,都让泽拉斯感到无比的压抑与屈辱。他才是神所眷顾的天选之人,恕瑞玛最具神性的存在。 他可以打败阿兹尔一次,就注定可以再次击倒他,使阿兹尔永远只能与痛苦绝望为伍。
“你会爱上那种感觉。”泽拉斯不再具备肉身的躯体,流动着危险的魔法力量,“一个帝王,跪在你的面前,认为你是能让他信任的人,认为你是爱他的人。”
泽拉斯并非自言自语,他面前还有个怪异的生物被困在充满咒语的牢笼里。
卡兹克不为所动,泽拉斯这样无法吞噬的生物令他生不出一点儿兴趣,对方甚至连气味都没有。
“你很冷静,这样很好。”泽拉斯满意地说。他回头看看山谷外的结界,知道还可以维持一整晚后,语气更加轻快起来,“或许你是觉得外面那只小猫能把你救出去?”
听到他这么问,卡兹克才有了些反应,回答道:“我承认一点,你比他聪明太多了,可惜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泽拉斯大笑,他嗓音空灵,充满诱惑:“因为你现在满脑子都是阿兹尔……他所拥有的飞升力量。我知道虚空与恕瑞玛关系匪浅,可是你,在某种意义上单纯极了。”他微微侧头,问:“你对他有欲望,不是吗?”
卡兹卡的触角略微动了一下,似乎并不懂如何回答泽拉斯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不懂吗?你应该从雷恩加尔的眼里看见过。”泽拉斯的语气十分愉悦,终于让卡兹克再次感到了烦躁。雷恩加尔已经被他夺取去了一只眼睛,而另一眼睛,也只会在战斗中充满着专注,厌恶甚至是仇恨。
面对卡兹克的不以为然,泽拉斯的兴致反而更高,他近似嘟囔着说:“看来是时候玩点小把戏了……否则阿兹尔也会觉得你没什么乐趣了。”
对于泽拉斯妄自谈论阿兹尔,卡兹克此时也只能引而不发。一方面此时他完全受制于泽拉斯,另一方面,卡兹克确实好奇阿兹尔的曾经。
幽蓝色的能量凝聚的手掌覆在了卡兹尔的头颅上,泽拉斯发出一种近似乎赞叹的声音,然后说道:“我很少被某些事物打动,可是,虚空生物的确非常值得让我探究。玛尔扎哈的确是个幸运的家伙。”
卡兹克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上肢,原本锋利的刀刃已经开始慢慢退化了。“放心,你只需要你好好体会。”泽拉斯放开了阿兹克,张开双臂,奥术能量暴涨之后,便消失在了山洞里。
雷恩加尔清楚的看见洞口的咒语在那蓝色的能量体消失后而同时失效了。他的死对头,虚空来的可恶生物,正可怜兮兮地蜷缩在一个巨大的由秘术而建造的牢笼里。他从鼻子里发出嗤笑声,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回应。
但直到雷恩加尔破坏了牢笼,卡兹尔也没有作出太大的动静来。往常的怪物如此安静到诡异的程度,使雷恩加尔一时不敢靠近。但猎人敏锐的目光还是让他发现了自己这位老对手与以往的不同之处。
卡兹克看起来似乎小了一些,但其实是他上肢的刀刃,脊背上的尖刺以及翅膀都退化得十分厉害,看起来就像是只刚刚从虫卵里爬出来的幼虫,连站都似乎要用尽全力。而如果雷恩加尔没有猜错的话,只要自己一靠近,就算是这样的状态,卡兹克也必定会用全力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雷恩加尔想开口询问他何时能恢复原样。他需要与他痛快一战后割下他的头颅,而并非想此刻趁人之危。可惜他刚张开了嘴,便被一种令他震惊的信息素所制止,甚至还因此退后了几步。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最后还是大步向前朝卡兹克走近。
确实如他所料那般,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卡兹克闪电般地用退化的刀刃切向他的喉咙。结果却出乎两人的意料,雷恩加尔并未闪躲,而卡兹克的刀刃居然伤不到雷恩加尔分毫。
一种前所未有的绝对掌控欲使雷恩加尔止不住地笑出声来。他有意使自己的对手感到羞辱,便轻佻地问道:“你是如同人类女人一般,脱去你的‘衣服’,想要讨我欢心吗?”
卡兹克无意义地嘶哑了几声,他侧过头去看雷恩加尔仅剩的那只眼睛,并没有被他的言语所激怒,仿佛雷恩加尔才是那个该躺下来被他研究的人。
强烈的性引诱素使雷恩加尔难以保持冷静。他用自己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地捏住卡兹克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并且以一种挑选的目光上下打量着。
及其难过的卡兹克挥动着双臂,却依旧徒劳,只能让雷恩加尔的皮毛变得凌乱罢了。“放开!”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卡兹克恨不得此时就能用牙齿将雷恩加尔这个畜生吃进腹中,然后再独自忍受泽拉斯在他身上所释放的“小把戏”。
可是当雷恩加尔真的放下他时,下身的碰触让卡兹克疑惑地再次开口:“现在可不是小猫的发情期。”
两人的性器同时被雷恩加尔握在掌中套弄,卡兹克很少外露的性器十分敏感,话说到最后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湿滑粘腻的液体从顶端泌出,更是方便雷恩加尔的动作。他回答了卡兹克的话:“你的身体构造也许也值得我将你完整地钉在墙上。”
当雷恩加尔的阴茎变得足够粗长后,他另一只手抬起了卡兹克细小的腰身,粗暴地侵略了,那性引诱素最浓烈的散发处,卡兹克早就湿滑的后穴。怪物的后穴并没有雷恩加尔所想象的那般光滑柔软,里面有着很多微硬的凸起物,可却更让他的阳具备受刺激。
难以言喻的快感使雷恩加尔长啸一声,双手同时握住卡兹克的腰,将他狠狠地拉向自己,使对方的穴口紧贴着自己阳具的根部。
卡兹克退化的翅膀疯狂地下意识扇动,想要逃离兽人的钳制。可是那都是徒劳无功的。浓郁的气味从两个猛兽的下身散发开来,卡兹克的触角随着雷恩加尔的腰身晃动着,对方粗大的龟头在他的体内毫无章节地冲撞,似乎要把他的心脏,他的生命装散一般。而卡兹克曾经锋利的,杀戮无数生命的利刃,却只能挠痒一般地挂在雷恩加尔的肩上。
每一下撞击都会令穴壁缩紧一下,将肉棒紧紧绞住,雷恩加尔似乎找准了节奏,缓解了一开始的冲动,低头有了闲暇去观察卡兹克的状况。
卡兹克从刚才便彻底从雷恩加尔身上地“欣赏”了泽拉斯口中所说的欲望。而雷恩加尔却因为他已经显得冷静的神态感到恼怒。控制着的权威收到了挑衅,雷恩加尔就这还相连的姿势抱起卡兹克,将他用力压在墙上。这样卡兹克的双腿不得不缠绕在他健壮的后腰上,而呼吸之间都充满着双方的气息。
被挤压在两人腹间的性器使卡兹克生理性地低吟了一声,而雷恩加尔又开始继续刚才的动作。只是卡兹克没办法再专注观察雷恩加尔的眼神,前面性器的快感和后穴火热的摩擦使他不由得配合了对方的动作。
沉闷的水声和两只野兽都没有压抑的呻吟充塞着这个山洞,雷恩加尔的汗水与两人的欲液令他下身的皮毛粘结成一块一块,而他感觉到卡兹克冰冷的躯干也似乎因为自己的热量而变得有了温度。
他侧头,用粗糙并带着倒勾的舌头舔舐着卡兹克的下巴,眼睛,触角,然后獠牙紧贴着卡兹克的喉咙,在对方的体内射出火热的欲望。
卡兹克直觉得那液体异常的滚烫,脆弱的穴道刺激他同时也释放了精液。
但雷恩加尔还是没有放开他。强壮的兽人胸膛明显起伏着,却并不急促,雷恩加尔低喃了一句“冷血怪物”,可却立刻听见卡兹克的反讽:“你也不过是头畜生。”
“我刚才真该咬断你的脖子,你这只没牙没爪的小虫子。”雷恩加尔低笑,似乎满意卡兹克能正常对他的话语作出反击。他将疲软的下身退出了卡兹克的后穴,低头去看那些浓厚的白浊顺着卡兹克的下肢慢慢滴落,从而忽略了卡兹克喷射在他腹间的液体。
泽拉斯的魔咒似乎还在,卡兹克趴在雷恩加尔的身上,侧头去看自己的肩背,那些尖刺还是没有恢复原状。
雷恩加尔依旧抱着卡兹克,他转身自己靠着洞��坐了下来,觉得自己怀里抱着得并不是自己的宿敌,而是一个合自己心意的,能和自己并肩的,偶尔斗斗嘴的雌兽。这样的想法却立刻又使他感到愤怒,恨不得将这“雌兽”杀死于怀中。
他不懂爱。这正是让他无可奈何的一点。
2
“你不会咬断我的脖子。”卡兹克舒展身体,在雷恩加尔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悠悠地反驳道,“而我还有牙齿。”
莫名的怒火让雷恩加尔的手掌再次抚上卡兹克的脖子,他冷笑着问道:“你倒是有恃无恐了?”这种深奥的成语明显不能使卡兹克理解,他看着自己毫无杀伤力的前肢,一边蹭着脸上雷恩加尔留下的唾液,一边用一种怜悯的语气说道:“你刚才说我值得完整地被钉在墙上。”
雷恩加尔听了更加不爽,原本放在卡兹克脖子上的手向上移动,缩回了锋利的指甲,用手指强硬地扳开了卡兹克的牙齿,伸进他的嘴里。卡兹克毫不犹豫地咬下去,却觉得力不从心,更像是他在配合着去含雷恩加尔的手指。
“那个法师把你变成什么了?”原本满腔的恼怒瞬间就消失了,雷恩加尔饶有兴趣地用手指去探索虚空怪物的口腔,寻找他的舌头。不过卡兹克也正在用舌头顶住雷恩加尔的手指,企图把这个恶趣味的手指赶走。
卡兹克的唾液从齿间慢慢溢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原本就带着腐蚀性还是雷恩加尔的错觉,猎人粗大的手指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炙热,同时他的下身也好像受到了传染,再次变得不安分起来。
生物特有的信息素让理智处于弱势,雷恩加尔收回手指,用舌头一点点,顺着卡兹克的下巴向上舔舐,让他们的唾液混合在一起,变得更加的火热更加的侵蚀理智。
“雷恩……嘶……”卡兹克刚开口说了两个字,身下的性器就再一次落在了雷恩加尔的手中。他的声音向来和动听搭不上关系,甚至还有些幽森恐怖,可是雷恩加尔只是听了这两个字,便觉得一种酥麻得十分陌生的感觉从耳朵一直蔓延进心脏。
“继续叫我的名字,小虫子。”雷恩加尔半硬的器具已经缓慢地蹭着卡兹克的臀部,他唯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卡兹克,似乎在等待回答。
“小猫咪……小猫咪……”卡兹克抬起一只前肢用前端戳弄雷恩加尔的耳朵,他舒服地喟叹出声,下身的性器已经变得又长又硬,而因为刚刚才发泄,所以他知道自己还可以再享受好一段时间。
雷恩加尔这次并没有生气,他明白自己喜欢现在这种氛围,所以并没有打破它。“你就不会好好配合我吗?”他低声笑着说道,然后他粗大的阴茎再一次埋进卡兹克带着自己精液的后穴。
有那么一秒,雷恩加尔觉得需要谢谢那个古怪的法师,可以下一秒他只能顺从自己的欲望,用自己火热的分身激烈地戳干着湿滑的穴道。
卡兹克被雷恩加尔紧紧地搂着,只觉得这姿势并不舒服,他的体型并没有比雷恩加尔小上多少,四肢伸展不自由令他不住地扭动,妄图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卡兹克!”正在享受的雷恩加尔无法忍受他这种完全不配合的动作,只得暴怒一吼,停下动作询问地看着他。
没了雷恩加尔的钳制,卡兹克得以侧了侧身体,用自己满是粘液的性器不紧不慢地摩擦着雷恩加尔虚握的手掌。虽然没有明言,但雷恩加尔知道自己这个老对手的想法。他无奈地笑了笑,顺从了卡兹克的姿势,让他背靠在自己的怀里。
事实上这种姿势更是让雷恩加尔的雄性尊严得到满足,卡兹克此时就真的如同一只向他承欢的雌兽一样,身心都被他掌握着,雌伏于他的身下。
这一刻对与他懂还是不懂,雷恩加尔也没有太多心思去在乎了。雷恩加尔很快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从身下传来。
“雷恩加尔。”声音有些抖,可是并不妨碍,里面没有多少情感,可是并没关系。也许只是对他刚才呼喊他姓名的回报,无所谓。雷恩加尔只有俯下身,紧紧贴着卡兹克坚硬的后背,享受穴内粘膜的包裹,用最原始的律动掩饰自己的内心。
卡兹克被雷恩加尔压在身下射了一次,等他稍微冷静下来后才想起这种姿势是看不见雷恩加尔的表情的。他耐心地等待雷恩加尔的再一次在他体内迸发精液,然后叫了雷恩加尔的名字。他并没有意识自己叫的是雷恩加尔,因为太过自然了,就像他平时喊他“小猫咪”一样自然平常。
他的下半身依旧被雷恩加尔握着,对方这会儿似乎不想他体内的精液流出来一样。他没有多想,直接说道:“我要看着你的脸。”
雷恩加尔十分干脆地转身躺在地上,而他被稳稳地扶坐在雷恩加尔的跨上。对方虽然软下却依旧分量十足的阳具还插在里面。雷恩加尔双掌稍微用点力气就将他转了过来。这动作让他的触角难堪地不停上下动作。
似乎察觉到终于让卡兹克受到了挫败,雷恩加尔大声笑了起来��兽人的鬣毛因为舒服而放松,又因为大笑而抖动起来。他显得满足并且还有一种卡兹克从来未看见过的光彩,这光彩使他看起来强大又美丽,令卡兹克没办法不去妒忌。
他想要这种力量,他总有一天会将这个强者吞噬,和他融为一体,让雷恩加尔的鲜血染红他的躯壳。
卡兹克缓慢地上下耸动自己的腰身,他明白泽拉斯的打算。而他迫切地想要恢复原来的力量。他看着身下的雷恩加尔,猜想阿兹尔是否也曾这样对待过泽拉斯,而如果对象是自己,阿兹尔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呢?
这种想法使卡兹克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重新长好翅膀飞回恕瑞玛。可是他下身激烈的律动打断了卡兹克的心猿意马,雷恩加尔用自己绝对的力量去征服身上的宿敌,他想看这个冷血的虚空生物因为自己而失去理智。
卡兹克清楚的感觉到埋在他体内的雄性器官是如何慢慢地再次变得火热粗长,它的形状,它狰狞不平的表面都通过每一次撞击传达进卡兹克的大脑。
“你只需要好好体会。”泽拉斯当时如此对他说道。
是的,他正在好好体会。所以卡兹克放松身体,像是在雷恩加尔的身上不停地起飞又降落,性器也缓缓抬头。卡兹克的手臂磨蹭雷恩加尔放在他腰上的手背,示意他再次照顾一下自己的欲望。
雷恩加尔却被他这个小动作刺激得更加狂暴,他的腰一用力,翻身将卡兹克再次压在身下。卡兹克的双腿被甩在了雷恩加尔的肩上,他听见兽人急促地喘着气,近似残忍地说道:“卡兹克,我这次要直接操射你。”
卡兹克嘶哑地朝他怒吼了一声,不满他的不配合。可是此时这个姿势却是连挣扎都没有办法了。卡兹克敏感的翼根蹭着满是石子的土地,后穴被火热的兽人阴茎狠狠操弄,他徒劳地扭动头颅,却引来雷恩加尔坚硬的利齿抵在自己退化的牙齿上。
太过近的距离反而瞧不真切对方的面容,卡兹克的脑子被雷恩加尔撞的一塌糊涂了,快感从下身蔓延至大脑,有什么东西塞满了卡兹克的心脏,令他恍惚看见了曾经自己栖息的虚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令卡兹克达到高潮,他的利刃,他的尖刺和他的牙齿,都在这一刻恢复原状,毫不留情地刺进了雷恩加尔的身体。
痛感也迫使雷恩加尔再次到达高潮,可是那一瞬间的危险使雷恩加尔快速地退出了卡兹克的体内,白色的精液全都射在了卡兹克的身上。
他没来得及质问,卡兹克却似乎比他还要焦急。虚空怪物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糟糕的液体,他确信雷恩加尔并没有伤到要害后,便舒展了羽翼,留下一道紫色的闪光消失在了山洞之中。
那充满了雷恩加尔气味的身体就算是隐身了也逃不出猎人的狩猎范围,可是雷恩加尔并没有追上去,他想不出追上去的理由了。
3
卡兹克的心脏快速地跳动着,这不正常的速度令他难以停下自己飞奔的脚步。恕瑞玛。他心想着,他必须去那里。
刚才的恐惧还留在卡兹克的意识中,他决定不去理会时,一个熟悉而又令他更恐怖的存在,光明正大地侵入了他的安全范围。
“你的表现令我有些失望。”维克兹盯着猛然站住的卡兹克说道,“原本我还有些犹豫,但如今带走你才是正确的选择。”
卡兹克冷静下来了。原先的恐惧在他明白这不是虚空后便消失了,只不过维克兹却真是令他感到棘手,吃了它,自己估计反而会被它反噬。
至于维克兹,在他心里卡兹克还没有进化到足以能和自己说话的地步,他决定的事更是轮不到卡兹克来关心。一条触手直接卷向卡兹克,虽然不带着危险性,然而卡兹克立时跳离了原地,跃上身后的树枝上警惕地看着他。
“哦,这样的用处。”维克兹看了一样卡兹克背后的薄翅。再次出手却毫不留情了。紫色的裂隙将整棵树都粉碎,卡兹克没想到维克兹会来真的,没来得及潜行就被维克兹的一条触手紧紧捆住了。
“维克兹!”卡兹克想了想还是没有下口去咬维克兹的触手,毕竟他明白对方做什么都不会是要杀死自己。但要是惹怒了维克兹,那却是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真高兴你记得我的名字。”维克兹将卡兹克拉近观察,有些讶异地问他:“你刚才和什么生物进行了交配?为了繁殖?不……对方也是雄性。从精子的成份来看,物种也难以���你融合。”见卡兹克没有回答的兴趣,维克兹也没想对方真的能回答,便自顾自地继续用触手卷着卡兹克准备离开。
“我要去恕瑞玛。放开我。”卡兹克拼命压制自己想要撕咬维克兹的冲动,只能咬牙切齿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要有耐心。”维克兹不紧不慢地移动着,“不要和克格莫一样。”卡兹克没来得及询问,便整个身体被放进了河水里。维克兹将卡兹克泡进了水里,用另一条触手卷住了卡兹克背后的翼根处。
卡兹克瞬间就知道维克兹要干什么了,所以在他的双翅被硬生生拔下来后,周围依旧只能听见水流声。
维克兹将拔下来的半透明翅膀举着看了看,虽然在阳光下闪着好看的光芒,却被他判定为不合格的翅膀后,随便扔在了一旁。将卡兹克从水里捞出来,维克兹满意地看着对方身后没有留下过多的血迹。
“你需要更强大的翅膀。”维克兹继续开始移动了。水珠和被冲淡的血液顺着卡兹克的后背缓慢地滴落在地上。卡兹克压下要去恕瑞玛的冲动,他知道他的确需要变得更强。
维克兹突然停了下来。以他的速度来说,就算是停下来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但是卡兹克明显感觉得到维克兹停止得非常突兀。
一阵晕眩袭来,卡兹克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能凭感觉知道维克兹很干脆地把他给抛下了。
维克兹在退出陷阱后,并没有太过担心被他落下的卡兹克。那陷阱并不致命,看样子只不过是想要活捉他们。在观察确定了情况后,维克兹再次进入了刚才的陷阱处,却发现那里已经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计划被打断的维克兹有些恼怒,可他没来得及思考,身后便袭来了致命一击。利用虚空的力量躲过偷袭这的攻击,维克兹优雅地一转身,便看见一个直立行走的白毛野兽。他立刻分析出这个兽人估计就是卡兹克的交配对象。
“他在哪里?”雷恩加尔问道。这奇怪的生物和那虫子应该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但看对方的招式估计却和卡兹克有很大的区别。往常他还会在暗处观察一番,但在河边发现了卡兹克被拔下的翅膀时,他却完全忘了以往的做法。
维克兹也很想知道卡兹克在哪里,更想知道是谁能够在他手下把卡兹克给抢走的。但眼下,不能让这个和卡兹克有些亲密关系的兽人知道,他直觉这个兽人往后将是卡兹克变强的障碍。
“卡兹克,已经死了。”维克兹回答道。在听到卡兹克死了以后,说什么都应该会放弃了吧。
“别想骗我。”雷恩加尔冷笑。
维克兹发出低沉的笑声,他看出了雷恩加尔的心虚,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卡兹克已经消失了。”
仿佛是被触及了什么禁忌,雷恩加尔手里的刀刃毫无征兆地刺向维克兹。即使这一记杀招被躲过了,他也毫无停顿,更加凌厉的招式继续向维克兹袭去。不能停……他不能停下来,不能给自己大脑有多余的地方思考!“混蛋!啊啊啊!”兽人暴怒的狂吼却没让维克兹感到恐惧。
雷恩加尔根本不能相信卡兹克会被除自己以外的人杀死。但是那对翅膀说明了什么呢?凶狠如卡兹克,怎么可能会被人这样完整地拽下翅膀?那在阳光下会闪着紫色流光的翅膀,只有他才能将它染上血液,变得和自己内心的颜色一样。
维克兹没有兴趣承受雷恩加尔的狂暴,在他看来现在摆脱这个麻烦去找卡兹克才是要紧的事。三条触手对准了雷恩加尔,炫目的紫色光束所到之处尽是黑色的灰烬。“哦,逃走了。”维克兹却不在意,已经保持着悠闲的姿态离开了。
雷恩加尔用力压着自己腰腹间的伤口,他看着变成周围变成灰烬的残骸,一种恐惧渐渐漫上心头。对方说卡兹克消失了是这个意思?不,他不能相信。雷恩加尔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回到了发现卡兹克翅膀的河边。
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更没有被那触手怪物的光线射中的迹象。他想要弯腰去捡地上的翅膀,却发现自己伸出去的手抖得太厉害了。那美丽的流光已经因为失去宿主而消失了,在草地上留下来的不过是没有生机的翅膀。
雷恩加尔松开了按住伤口的手,鲜血立刻涌了出来。他用那满是自己血液的手掌抓住那对翅膀,稍微用力便将它们的形状和颜色改变了。
紧握着自己宿敌的翅膀,雷恩加尔忍受因为失血而袭来的一阵阵晕眩。 他必须找到卡兹克,他要确定的事太多了,他现在需要卡兹克。
4
对于维克兹的求助,斯加科感到大大的惊讶。他似乎没想到维克兹会一点儿也不介怀地直接来找自己,并且承认自身的力所不及。
“通常做这种事的只有一种人,卡兹克的仇人。”科加斯对于卡兹克的消失似乎有些什么头绪,“我倒宁愿那个陷阱是致命的,否则卡兹克现在可不好过。”
事实证明斯加科的推测一点都没有错。卡兹克在舍弃了肩上全部的尖刺和左肢的利爪后,才终于从满是机械和古怪器皿的地方逃了出来。用仅剩的右肢劈开前面的枯藤,卡兹克快速地观察了一下周围。他曾经到过这里。卡兹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胸腔中传来的震动让他立刻行动起来。
因为少了一个前肢和自己的翅膀,失去平衡感令卡兹克的移动速度并不快,但是他一刻也不能停下来。他必须慢慢进食来对自己的伤口经行愈合,而再次长出前肢却需要花费多一点时间了。
卡兹克不想浪费时间,他朝着和雷恩加尔战斗过无数次的森林逃过去,那里的地形他更为熟悉,只要别太靠近雷恩加尔的狩猎范围,问题便不大。至于维克兹,卡兹克并不想去求他帮忙。他这个情况出现在维克兹面前,维克兹很可能会把他另一个前肢也扯下来,然后自以为是地帮他建造新的肢体。而他不喜欢被维克兹掌控。
之前懒得看的弱小猎物卡兹克也疯狂吞噬起来。他徘徊在森林的边境,直到左边的手臂终于开始长出镰刀状的利爪才敢于潜进森林深处寻找更凶残的生物。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被他的宿敌雷恩加尔逮到了。
雷恩加尔可不在乎卡兹克有没有受伤,自阴暗的草丛处直接扑向卡兹克。卡兹克愤怒地低吼,右边利爪在半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形。雷恩加尔早有防备,一手拿着刀刃格挡掉,另一只手朝着卡兹克的腹部袭去。
真是甩不掉的对手,他迟早有一天要把这头狮子给吃了。卡兹克无视胸腔里面越来越剧烈的震动,利用潜行躲开了雷恩加尔的攻击。但不是现在。卡兹克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修复自己受伤的身体。
但他错估了雷恩加尔此刻的情绪。他的左腿腕被雷恩加尔的套索紧紧困住,左边还没有完全成长的利爪被雷恩加尔毫不留情地用匕首钉在了泥土里。卡兹克哑声嘶叫着,准备放弃自己刚长出来的利爪时,雷恩加尔的牙齿已经碰到了他的脖子,令他的嘶叫立刻停止了。
雷恩加尔的喘息声就在卡兹克的耳边变得沉重起来,卡兹克的触角动了动,突然觉得雷恩加尔这会儿不是想要杀了他。
“看来你也觉得不尽兴。”卡兹克趴在地上说道。这次的战斗结束得太快,因为他本就不想在这个情况下和雷恩加尔交手。
“你看起来比那天还要狼狈。”雷恩加尔稍微起身,看着卡兹克的后边已经愈合的伤口。那里没有翅膀要重新长出来的痕迹。
卡兹克闭了闭眼睛,他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有些疲惫,一点儿也不想去应付雷恩加尔了。
雷恩加尔有些奇怪对方的沉默,他推了一下卡兹克,问道:“认输了?”
身上的疼痛也阻止不了卡兹克的意识开始散涣,他感到胸腔里的震动越来越重时,只能靠着本能低喃:“我要离开这里。”他的四肢也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雷恩加尔装作没有听见卡兹克的话,他更加用力地将插着卡兹克利爪的匕首向土地里压去,满意地听见卡兹克的痛叫声,同时感受着卡兹克身体虚弱的颤抖。他的欲望来的十分自然,雷恩加尔没想掩饰,他舔着卡兹克不安分的触角,说道:“我真高兴再见到你小虫子。”
卡兹克的意识徘徊在模糊和清晰之间,他想要推开雷恩加尔火热的身体,却又觉得这温度刚好。雷恩加尔的手指摸上了卡兹克的利齿,并且用力将它们扳开。这会卡兹克的牙齿并没有退化,雷恩加尔的手指力气稍微大了些便被划伤,流出了鲜血。
熟悉的鲜血味道令卡兹克清醒了一些,他想要咀嚼嘴里的手指时,下颚却被雷恩加尔用另一只手固定住了。卡兹克这个时候还对雷恩加尔的行为感到不解,直到对方的舌头舔进他的嘴里时,卡兹克才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卡兹克现在一点性趣都没有,除了泽拉斯那次的法术,卡兹克根本就没主动有过这方面的欲望。胸腔里的震动还在继续,虽然和他的心脏很接近,但是那东西必须要取出来,否则无论是维克兹还是斯加科都不会饶了自己。
不得已,卡兹克只能用唯一自由的右爪反手敲了敲雷恩加尔的肩胛。雷恩加尔在卡兹克嘴里尝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味道后才满足地放开了卡兹克的下颚,舔着嘴巴问道:“清醒了?”
卡兹克这个时候还真要感谢雷恩加尔插着自己的匕首,他猛地用力将自己的左边的爪子从匕首处撕裂出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声音变得颤抖,思绪却无比的清晰了。
“这里有个东西你必须帮我拿出来。”卡兹克侧身用淌着血的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胸腔中间,“别浪费你灵活的手指。”末了卡兹克还要揶揄一番雷恩加尔。
雷恩加尔一点儿也不生气,他盯着卡兹克指着的位置说:“不会辜负你的盼望,虫子。”但他混合着两人唾液和血液的手指却摸索着探进了卡兹克的后穴。那里冰冷而干涩,全不似那天那样又湿又滑。
“我说的是这里!”卡兹克愤怒地再次指着自己的胸口。但他很快就放弃了,毕竟雷恩加尔怎么会听从他的话。卡兹克的右爪朝着雷恩加尔的脖子招呼了过去,雷恩加尔抬手握住他镰刀一样的爪子,手掌被割破但是却没有松手。
雷恩加尔想起卡兹克那对被拔下来的翅膀,突然想象起如果拔下对方翅膀的人是自己呢?他的目光危险起来,卡兹克没来得及察觉,右爪别被雷恩加尔朝着相反的方向扭转。
“这是你的新爱好?”卡兹克尖声叫到,怒火使他的双眼都要变成红色了。回答他的是雷恩加尔的阴茎,火热粗壮的阳具借着刚才的一些液体,缓慢地插进了卡兹克的体内。里面那些微硬的凸起物让雷恩加尔的阴茎受到更舒服的待遇,他双手分别按住卡兹克的肩膀,眼睛依旧盯着卡兹克所指的位置,腰身下沉,将整个阴茎都插进了卡兹克的后穴。
身下怪异的感觉令卡兹克有种被人解剖的错觉,雷恩加尔的生殖器再一次侵入了他的身体,并且已经驾轻就熟。卡兹克随着雷恩加尔的抽插而收缩着后穴,而他的阴茎却被冷落在那里,双方都没有去在意。
雷恩加尔挺动着腰身低下头去啃咬卡兹克胸前那一块甲壳,用充满情欲的声音问道:“你需要我?”卡兹克的肩膀被雷恩加尔的手掌压着,所以他只能动了动脖子,试图去看雷恩加尔那唯一的眼睛。但一切都徒劳,他只能自嘲地回答道:“是的,我现在需要你。”
“我以为你死了,那家伙说你消失了。”雷恩加尔得到了卡兹克的答案后,终于空出右手去爱抚卡兹克露出来的阴茎了。
卡兹克有些怔愣,他搞不清楚雷恩加尔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大概是想从维克兹那里受到的愚弄转而向自己的报复?
“你要清楚你必须死在我的手上。”雷恩加尔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的利齿划过卡兹克的胸前。卡兹克的阴茎因为这一下而变得硬了起来,他立刻反驳说道:“正好相反,是你必须死在我手上,成为我进化的食物。”他这个时候才明白雷恩加尔上一句话的意思。一种战栗的感觉从他的下身传到了他的嗓子里,令这句话说出来后变得颤抖起来。
雷恩加尔眯着眼睛加快下身的速度,他这时候顾不得纠正卡兹克的话,那紧缩着的穴道开始变得湿润,一阵阵的快感袭来,雷恩加尔最后用力地顶着卡兹克的胯部,射出今天的第一道欲望。
“雷恩加尔!”卡兹克被体内的精液烫得濒临爆发,而他的老对手在抽出疲软的阴茎后,用唯一的眼睛带笑看着他,在他开口前,雷恩加尔的舌头便卷住了卡兹克的阴茎,从下至上地品尝被自己点燃的火热。
虚空怪物的精液被雷恩加尔含在嘴里,他抬眼看见卡兹克终于闭上眼睛昏睡过去后便吞了下去。
现在,他要拿他怎么办?
5
卡兹克睁开眼睛凭着本能想要朝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移动。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捆住了,而且身上还压着一只脱了铠甲,可分量依旧十足的白毛野兽。他浑身都感到了不协调,嘴里满是雷恩加尔的味道,而后穴似乎被扩张太过,现在还有种雷恩加尔还在里面的错觉。
“你是要用这种方法杀死我?”卡兹克恼怒地张口去咬雷恩加尔的头,却发现满嘴都是雷恩加尔的鬃毛,没办法直接把他的头顶给啃下来,但就算如此卡兹克也没有松口。
雷恩加尔醒来只觉得腹部被卡兹克坚硬的节肢硌得生疼,他原本紧贴着卡兹克胸口的耳朵动了动,那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声音了。
“我不是要杀你,只是折磨你。”雷恩加尔坐了起来,看着那紫色的怪物不安分地挣扎。绳子很快就被对方的利爪给割断了。
起身的卡兹克立刻就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猛兽倒在自己的不远处,猛兽的头颅怪异地垂在地上,看样子里面的骨头已经断了,只有外面的表皮还连接着。卡兹克向前一个小跳跃,右爪利索地割开了猛兽尸体的腹部,一瞬间里面的内脏流出来了大半。
雷恩加尔有些吃惊的看着卡兹克旁若无人地开始进食,他忍不住出声说:“那是我的猎物。”但卡兹克充耳不闻,现在还有什么能比得上眼前的食物?他整个身体都快挤进那猛兽的肚子里了。
“还真是一点儿教养也没。”雷恩加尔上前打算把卡兹克拉出来,但迎向他的是卡兹克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原状的左爪,紫色的流光一闪而过,要不是雷恩加尔和他交手过多次,这一击还真不好躲。
但这算什么?雷恩加尔简直要气笑了,他没有停下动作,宽大的手掌拍向卡兹克因为嚼着肉而耸动的脑袋。卡兹克这会不得不侧过身体躲开,他回头瞪着雷恩加尔,显然也意识到了有雷恩加尔在他是不能一心一意的进食的。
卡兹克的身躯沾满了那怪兽已经凝固的血液和内脏的残渣,看起来像是镀了一层铁锈色的盔甲一般。“你等着。”卡兹克咽下一块肉说,“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雷恩加尔双手环胸,嘲笑地看着卡兹克。
卡兹克当然没有忘记自己胸腔里的那个东西,但……“太迟了。”卡兹克已经感觉不到那东西的震动了。对方既然已经得手了,到时候维克兹或者斯加科找到他询问时,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感觉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卡兹克却心知现在不能去恕瑞玛了。狡猾如维克兹必定已经开始对恕瑞玛经行调查了。卡兹克有些警惕地看着雷恩加尔,和刚才的气氛有些不同,雷恩加尔再次让卡兹克觉得不应该靠近了。突然他看到了对方腰腹处那道扭曲的伤疤,忍不住问:“你和维克兹交手了?”
“那个恶心的怪物叫维克兹?”雷恩加尔皱起眉,“眼睛就像是个靶子一样令我想直接把匕首抛过去。”
卡兹克笑了起来,他说道:“现在轮到我庆幸了,你没有被他给完全分解了。”但很快他又有些懊恼了,维克兹那家伙一见到雷恩加尔估计就知道他俩干过那档子事了。“但想到他会因此误会你是我的伴侣就觉得想吐。”卡兹克虽然这么说着,嘴里却还是又吞了一个肉块。
“你和我做的时候可没吐。”雷恩加尔冷笑,“你可是一副求我让你高潮的表情。”卡兹克沉默了,一种捉摸不透的情绪令他感到疑惑,他记得那天是因为泽拉斯的法术和回忆起了虚空才令他高潮,那么他昏过去之前的那次呢?
卡兹克的目的向来简单,吃掉一切致命的生物令自己进化,雷恩加尔无疑是目前他最想吃掉的生物。但雷恩加尔的目的却似乎并不纯粹了,这似乎连带着卡兹克也发生了改变。若是以前,他和雷恩加尔绝对不会这么和平的聊天,只会想方设法干掉对方。
这种改变似是突然却又因为早有变化而自然得令卡兹克现在才察觉。
看着卡兹克无法反驳的样子,雷恩加尔的心情立刻就变好了。他提心吊胆的这些日子似乎就这样被稍微抚慰了,只是还有些不够。盯着那毫无生气的翅膀时,雷恩加尔就决定他需要的不是死去的卡兹克的头颅,而是活生生的卡兹克。
“我比以前更想吃了你。”卡兹克最后说,他看着雷恩加尔靠近,却没有再做出攻击。卡兹克抬起爪子去蹭雷恩加尔腹间那道伤疤,雷恩加尔的皮毛很快就被他爪子上黏稠的血迹染成了锈色,“我记得我也曾经在你这里留下过伤疤。”
“不止这里。”雷恩加尔把脸凑到卡兹克跟前,那已经被夺去的眼睛似乎依旧有着能让卡兹克战栗的能力,“但我留下来的痕迹更深一些不是吗?”他双手放在了卡兹克的腰上。这爆发力强悍的地方却是如此的纤细。
卡兹克的触角有规律地动着,看起来是在考虑着什么。果然他猛地一转身,连带着雷恩加尔一起倒在了那猛兽的尸体上,雷恩加尔的背靠着那差不多被卡兹克掏空的尸体腹部里。浓郁的血腥味充塞在他们之间。这不是第一次,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这次的血不属于他们之间任何一个的。
卡兹克的舌头舔过雷恩加尔的鼻子,那上面的毛果然也变了颜色。他看着有着红色鼻子的雷恩加尔大笑起来。雷恩加尔的双手依旧紧扣着卡兹克的腰身,他看了一眼兀自笑得张狂的卡兹克,将他拉近自己。尖锐的利齿缓慢地划过卡兹克胸前的甲壳,在上面留下细小的痕迹。
后穴的陌生触感令卡兹克回头去看,只看见雷恩加尔的尾巴正蹭着那里。“你真是……发情期到了?”他这么说着却并没有把对方的尾巴拨开。
“你也喜欢。”雷恩加尔将尾巴上装置的倒刺甩掉,然后将它伸到卡兹克的下巴处,“想试试它不?”
卡兹克真不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已经低头将雷恩加尔的尾巴含住了。他的唾液顺着雷恩加尔的尾巴流下时,雷恩加尔灵活地将尾巴抽了出来,尾梢划着卡兹克的后背向下,挤进了卡兹克的后穴。
雷恩加尔的尾巴仔细地摩挲着卡兹克穴道的每一个地方,卡兹克只能低头咬住埋首在他胸前的雷恩加尔的耳朵来缓解身体想要颤抖的感觉。
两人的性器都渐渐变硬碰在了一起,雷恩加尔伸出一只手,宽厚的手掌同时在他们的火热上撸动。“这次特别有感觉?”雷恩加尔的舌头舔过自己牙齿留下来的痕迹,冰蓝色的眼睛戏谑地看着卡兹克。
“少废话。”卡兹克将双臂挂在雷恩加尔的肩上,“也许我高潮的时候就会把你毛茸茸的脑袋给切下来。”
“到时你就舍不得了。”雷恩加尔突然用力将尾巴抽了出来,一瞬间有力的摩擦使卡兹克的后穴剧烈地收缩,奇异的感觉令卡兹克的腰部不自然地抬高了。他的利爪压向雷恩加尔的后背,却只是在上面留下浅浅的压痕。
雷恩加尔爱抚性器的手掌已经满是他们流出来的欲液,他用那只手去摸卡兹克的脸,性欲味道让卡兹克不自然地抬高了下巴。两种不同的气味此刻却异常的和谐,卡兹克有些晃神的时候,雷恩加尔的比尾巴更粗的火热再一次入侵了他的后穴。
卡兹克被雷恩加尔用力地向下压去,早被尾巴撩拨得湿润的穴道紧紧含着雷恩加尔的阴茎。雷恩加尔没让卡兹克等待,粗长的兽人肉棒又快又重地抽插起来,甚至进入了尾巴没有碰到过的更深的地方。
视线有些模糊的卡兹克只能感受后穴火热的快感,和鲜血与欲液的气味。他的阴茎随着雷恩加尔的动作蹭着对方的腹部,那里短硬的皮毛刺激着他的茎身,每一下都让卡兹克忍不住低声嘶叫。
听着卡兹克在自己耳边压抑不住地叫声,雷恩加尔动作不禁更加重了起来,深埋在卡兹克体内的阴茎也涨大了几分,恨不得就这样把自己唯一的宿敌操死在自己身上。疯狂的念头让他握着卡兹克腰的手更加用力,雷恩加尔舔舐着卡兹克的脖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卡兹克!你真是个该死的怪物!”
卡兹克感觉自己的下肢似乎失去了知觉,可却又分明感受到从雷恩加尔那里传来的温度。内壁和阴茎越摩擦越火热,卡兹克的身体似乎享受这种感觉,迫不及待地分泌出湿滑的液体,好让自己更加能体会极致的快感。“小猫咪。”卡兹克低笑,“快让我更舒服一些。”
雷恩加尔的低吼让紧贴他的卡兹克震得胸腔发痒,巨大的力量将卡兹克扑倒了,雷恩加尔将那还敢撩拨他的虫子压在身下,更加肆无忌禅地抽插着。他的双手紧紧握住卡兹克的双臂,卡兹克这会可不需要他的温柔,只有他的狂傲和力量才能让这个轻狂的傢伙臣服。
粗长的狰狞的肉茎在卡兹克的臀间快速抽动,黏稠的液体随着动作发出色欲的声音,过多的汁液则随着肉茎抽出的片刻滴落在草地上。
两个野兽的交媾仍在疯狂的进行,雷恩加尔简直是要把卡兹克的腰给折断一样,几乎是自上而下地冲击着卡兹克的肉壁。原本冰蓝色瞳子此时却像是能喷出火焰一样。
卡兹克觉得腹间好像要被雷恩加尔填满了一样,这和他之前吞食猎物后的感觉完全不同。他看见此刻像蓝色火焰般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身影,里面的情绪不是厌恶,也不是仇恨,他看不懂,直觉却令他有种昏眩的冲动。
“这不会是结束,卡兹克!”雷恩加尔的吼叫伴随着更重的撞击,卡兹克感到雷恩加尔进入了最深处,恐惧夹杂着快感让他半抬起身子,雷恩加尔几乎就要把他的手臂握断时,热浆在卡兹克的体内爆发。卡兹克张大着嘴却没有叫出来,雷恩加尔放开他的手臂,把他搂紧在怀里,他的牙齿便全部埋进了雷恩加尔的肩膀上。
卡兹克的从未觉得鲜血可以如此美味,他的精液和雷恩加尔的鲜血一起射出。
雷恩加尔还处在高潮的余波里,这点疼痛却让他又有了蠢蠢欲动的感觉。还埋在卡兹克体内的性器堵塞着里面的精液,雷恩加尔却没有离开。
触角从僵硬到灵活的抖动后,卡兹克松���了口,一点点舔吸着雷恩加尔肩膀流出来的血液。
“这次不跑了?”雷恩加尔一边用鼻子去蹭卡兹克的触角一边问。卡兹克瞅了他一眼,说道:“笨狮子,没看见我翅膀不在了?”
“你这回答真不怕我生气?”雷恩加尔不满地看着卡兹克。卡兹克没有回答,只是拿爪子去戳他的耳朵,终于把雷恩加尔惹恼了。卡兹克趁机用脚蹬开雷恩加尔,他的性器已经缩回了甲壳里,但后穴里雷恩加尔的精液却慢慢的滴落。
不过卡兹克的心情倒是不错,他舒展了一下爪子,心里想着要再捕杀几个猎物好让自己的翅膀重新长出来。
“你觉得结束了?”雷恩加尔却也开始穿回自己的铠甲。
“不会让你在发情期死掉的。”卡兹克低笑着说道,“等我把你吃了,会帮你找维克兹报仇的。你喜欢他的眼睛吗?”
雷恩加尔耸了耸肩,他对着卡兹克露出了危险的笑容:“给你十秒的时间逃跑如何?”
卡兹克不屑地抖了抖触角,但行动却一点都没有慢下来。
雷恩加尔穿好最后一件装备,狩猎的律动已经开启,他不会放弃卡兹克,所以卡兹克永远也逃不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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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名连环杀手|You're a serial killer.你是一个优良品种
你要去保护你的牛。
你是如此的善良,你是如此的高尚,你是如此的品德兼修。
你是一个优良品种。
让那些邪恶的,都臣服在你的脚下吧。
你在街上转了一圈儿,发现自己荷包里面没有钱。
难不倒你,虽然你是一只小狮子,还没有成年,但小狮子也是吃肉的。
你需要吃肉。
你渴望吃肉,你必须吃肉,吃肉才有力量。
你想到了日本人,日本的武士他们曾经说吃甜食是在腐蚀你的内心,腐蚀你的身体,只有肉,只有肉才是真正的食物,只有肉,只有肉才能让你变得强大。
强大起来吧,就像天神那样,刮动风,刮动云,摘下星辰,驱使太阳。强大,力量,无限的神力,那是你渴望的,那是你想拥有的,那是世界都不敢想象的。
于是,在饥饿中你充满了力量。
你成为了一头在非洲的狮子,你能够呼啸,你能够低吼。
你的目光,筛选着猎物,那些猎物处于麻木的状态,他们辨识不了你善良外表下的阴谋。
你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个时代的教育体制,让所有人都变得麻木了,你更容易下手了。
哦对了,对了,富人和穷人不是同一种生物。
哦对了,对了,富人也要吃肉的。
哦对啦,对啦,你正在变成富人。
你希望自己成为富人,你希望法律能够保护你,你希望财产源源不断的增长,你希望现金流不断的流动。
所以你贫穷的外表是在迷惑猎物,你善良的眼神是在让猎物继续麻木。
麻木起来吧,这一群羔羊,你心里面是这样想的。
慢慢的走着,饥饿,让你变得更加聪明,也不能在你的狩猎区域下手,那样会暴露你自己。那些富人,那些狮子,他们并不想要你来吃掉它们的猎物,你在做抢夺的事情,他们不喜欢你抢夺他们喜爱的利益,他们不愿意把自己的利益分配出去,所以,你不能够在自己的地盘下手。
捕猎有时候是要走的远一点儿。
已经够远了,在黑暗的角落,你捂住了一个人的嘴,迅速的了结了他。
他的血液喷溅在墙上,你没有去欣赏这一番美景,你把他身上的肉割了下来,新鲜的肉,还留着鲜红的肉,然后你迅速将肉放进塑料袋里面,包裹起来,塞在衣服夹层里面。
你迅速的离开,你能够听见后面传来的尖叫声,你很高兴,你不留守在那儿,你不看着那儿,你就这样快速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预计两斤肉,你在路上这么想着。
回到家已经是中午了,你感到了饥饿,你迫不及待地把食物拿出来。
你没打算进行清洗,这样的好肉很干净。
算了,也不用再切了吧。
今天没必要吃这么精细。
烹饪,你像一个出色的厨师烹饪美食。
此时此刻你的大脑里面倒没有想到山峦,极地,草原,森林,湖泊,什么都没有想到,比较空白,你在全神贯注的做一件事情。
你发现做一件事情,全身心的去做,感觉无比美妙,不需要再去想大自然的那些景色了,聚精会神的做一件事情的男人最帅,是的,你是最帅的,是的,全神贯注做一件事情的男人,是大自然最美的风景。
城市的活力,橙色的太阳,城市的剥削,构成城市的一切不就是食物吗?
是的是的是的,我们所有看到的一切,你认为我们所有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食物,归根结底都是食物,都是不再饥饿,都是吃饱,用一切手段。
这是恢宏的想法,你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摇动着手,即使你的手上还有锅铲。
你可以把你的手上的锅铲,想象成指挥者着众多艺术家的指挥棒,你在指挥他们,你在指挥他们发出美妙的音符,你在那古老的维也纳,或者是在悉尼,指挥着众多艺术家,是的,你在指挥众多艺术家,你情不自禁地舞动,在摇摆,在歌唱,哦,瞧瞧你,现在就像个小丑一样。
是的,是的,是的,是的,是的,是的,是的,是的,你就像小丑一样,你快乐吗?小丑当然快乐啦,你恐惧吗?小丑当然不恐惧了。
小丑让谁恐惧了?当然是羊群,当然是受剥削的羊群,才会恐惧。
你想到了丑陋,是的,小丑是有点丑陋,是不太好看,你是一个艺术家,比如你喜爱绘画,比如你时常练着毛笔字,比如你偶尔还会写出几句富有诗意的文字,你是一个艺术家,你不太能够接受用小丑来形容自己。肉还散发着香味,没有全熟,还要过一会儿。你觉得可以抽这一段空闲的时间去想一想优美的文字,你不能像小丑,绝对不能,不觉得很低端吗?
你联想到了古代的音乐剧《猫》,那些猫的名字有多么美妙,而且里面冗长的文字也说了,猫的名字不是随便取的,他的名字是神秘的。
你需要神秘,你需要让别人恐惧。
你打消了这个念头,你不能让别人恐惧,你不能让猎物恐惧,厌恶恐惧的他们会逃的。
学学现在的富人,他们就不会让别人恐惧,不会让羊恐惧,这个时候羊才会被富人吃掉。
你需要神秘,你还不能让别人觉得恐惧,那你到底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又不能是小丑这样让人觉得恐惧而又丑陋的东西。
你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文字?
什么文字要优雅一点?
要像是那一种想要的感觉,让人想要得到而得不到的东西,是什么呢?
对呀,什么呢?
你感到了失落,就想不出一个完美的词汇来表达,反正不是小丑就对了,就用一个简单的词汇来表达吧,艺术家,嗯对,艺术家。
不是太好,你勉强能够接受,肉好了。
肉香扑鼻。
肚子饥饿得咕噜咕噜的叫唤,你很快乐。
你没有刀叉,你还买不起,并不影响你享受雅文化。
你很优雅地嗅了嗅,很香嘛。
你也很优雅地用一张纸,放在自己的大腿处。
你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轻柔地捧起整块肉。
鲜嫩多汁,啊,做掠夺者,做奴隶主的感觉,真好!
你情不自禁地想要唱歌,想歌唱奴隶的无私奉献,但你却说了另外的词汇:“羊群啊,羊群,我赞美你们,你们为狮子提供了肉,你们开心玩耍着,只为了狮子能吃你们身上的肉。羊群啊,羊群,你们的小羊羔最好吃。”
一块肉很快吃没了,换做是以前,你肯定觉得这点儿分量是不够的,果然,吃得好啦是不会感到不满足的。
很满足,无比满足,相当满足,你想对全世界呐喊,我好满足啊!
你的身上在发烫,那是力量的象征,温度,对,温度是力量的象征,是可以让你感到暖洋洋的客观存在。
没有了饥饿,你现在很满足,你觉得你应该做一点什么事情?比如说绘画。
绘画呀,你觉得你很优秀。
你相当优秀,无比优秀,你优秀极了。
来来,你对自己呼唤,来来,你呼唤着你自己,来来,就连你的灵魂都被呼唤过来了,来来,哦,你的灵魂可不是一只小猫咪,来来,把你的残暴,你的凶猛,你的狂妄,你的一切黑暗,你的善良,你的无耻,你的变态,你的无知,你的睿智,你的聪慧都画下来吧。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你想要这样做?
为什么你敢于这样做?
因为你是一个人,你认为你觉醒了。
你不再是大海中游动的鲨鱼,你也不是只会在非洲草原上睡觉的狮子,你也不是在丛林被追赶的老虎,那你是什么?你是一个人,没错,你是一个人,你现在彻底的发现你是一个人。
人类的规则,你要描画下来。
为什么描画下来?因为你是个人。
是的是的是的是的,你已经发现你是一个人啦,这一点真难得,原来发现自己是一个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嘛。
动笔啦,你要绘画,今天你不太想要写一些文字,你写文字需要灵感,没有灵感怎么写出来呢?难道你就剃剃牙齿就写出来了优秀的文字吗?哦,不能,只有优秀的作家才能随随便便的写出他们共鸣的文字,让人厌恶的文字,让人喜欢的文字,让人难以接受的文字,让人欲罢不能的文字,让人开心,让人快乐,让人觉得无耻,让人觉得成长,让人觉得自己收获了秋天果实的文字。
只有作家才能,什么叫做作家呢?不是一天到晚的没事儿码字就叫作家了,而是挣扎的,你让别人挣扎的作家,才能够成为真正的艺术者,才能被称为作家,是的是的是的,你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你一直不认为自己有作家的实力,也许这个想法是错误的,无所谓,你并不在乎,你现在要的是绘画,要画出像毕加索那样的画作,你觉得你是一个伟大的人,也许你在写作上没有什么天赋,但是你在绘画上却是巨人。
巨人,哦,好像几百年前是有相关巨人的动画片,你想去找到这样的动画片看一看,但是你找不到,大灾难之后,以前的艺术几乎都消失了。
哦对了,不仅是动画片,还有电影,动漫也太幼稚了,那是给孩子看的,你不太喜欢动漫,那些是失真的,线条、颜色有什么好看的,你不认为好看,你喜欢电影,真实的人表演。
你力求真实,有的时候你写出来的文字就是那么真实,就是那么血淋淋,不过血淋林是在大脑之中想象出来的,没有绘画那么实在,绘画,画作,一眼看过去就是血淋淋的事实,血淋淋的客观,血淋淋的王朝,血淋淋的历史,血淋林的城市,血淋林的羊群和富人。
没有错误,绘画更加实际。
故而你热爱创作,热爱用你手中的画笔,在纸上画出一个又一个的符号,一个又一个的真理,一个又一个的现在的人不认同的东西,也许后代社会认可的,也许古代社会也是会认可的,现在的人不认可,是因为他们是一群羊,大灾难之后,所有人都变成了一群羊。
大灾难,那是什么?简直不敢想象,不能想象,不能说出来,那就是大灾难,人类大灾难,国家的灾难,所有人的灾难,异常,信息的变革,一统王权的斗争,不能说,都遗忘了,都忘记吧,好处是大家都变成了一群羊,哦!一群羊,富人更容易收羊毛,哦!富人更容易把穷人吃掉,哦!富人喜欢吃羊肉。
你的创作是高端的,你喜欢绘画,也特别爱绘画,你的绘画是别人看不懂的,或者说,羊是看不懂的,老虎,狮子,恐龙,只要是吃肉的,应该都是看得懂的。
你喜欢的是什么龙呢?
是中国祥云中的巨龙,还是西方传说中的邪恶的龙,还是史前真实存在的巨无霸呢?
史前的巨无霸,听说是留下了无数化石的,大灾难之后化石都没有了,只有少数博物馆珍藏着的,偶尔开放。去看一次,要花很多钱,你没有钱,你看不到,你只能在电视中看到你想古代的人是多么幸福呀。
凭什么大家的财富不能让大家看见,你这样认为的,为什么需要特权才能看见,你是这样认为的,那是所有人的财富,那是所有人的科学,古代的艺术,古代的信息,古代留下的一切不是为了富人,而是为了所有人。是的,为了所有人。为什么知识(吃屎)还需要付费,为什么看一下科学也需要交钱。
对,你觉得知识已经变成吃屎了,难道不是吗?古代人的确不会这样做,但现在的人就是这样做的。
狮子不希望羊掌握知识,他们会告诉羊群,知识其实是在吃屎。
久而久之,羊群排斥知识,狮子真会玩。
兔子到现在还没有灭绝,你很明白,兔子是世界上勤劳的生物之一。
他们一旦有空,就会吃得饱饱的,吃得胖胖的,吃得白白的,吃得非常可爱,他们用自己的血肉去供应这个世界的伟大,金字塔顶端的伟大权力的巅峰啊。雪崩吧,闪电啊,是智慧的象征,是权力的象征,兔子是这世界上梦想的象征,他们是文学的象征,是艺术的象征,是科学的象征,是人类值得学习的象征。
兔子是一种奇特的生物,他们很难灭绝,没事儿就会磨自己的利爪,啃咬一切能让他们的牙齿变得锋利的物件。他们时刻准备着,时刻面对着危险,如果一只老鹰,有一点不小心,兔子不仅仅会逃跑,不仅仅会跳远,不仅仅比敌人跑得快,他们是百米善冠,当然,他们还会扑向老鹰,把天地当成猎物,把它撕碎啃咬,毁灭。
老鹰,千万不要粗心大意,每一次捕猎,都是在赌命。兔子,是那么渺小的生物,穷人也是那么渺小的生物。你当然知道生育,就像兔子一样,谁不是呢?谁也是,穷人,喜欢手舞足蹈快乐地在风中摇曳,就像柳树枝一样。春天。谁都爱春天,富人当然更喜爱一切美好,他们独占着,他们自私,他们希望霸占一切,所以兔子应该怎么活呢?哦,老鹰总是喜爱认为兔子是卑微的逃亡者,是不是老鹰有一点点自大?
你当然知道你知道一切,你知道所有你知道阳光,你知道月亮,你知道ABC。
你知道兔子是伟大的,你在向兔子学习,你是一只猛兽,一只狮子,当然你还得像兔子学习。
你知道兔子会时刻忙碌着,他们应对危险的本事那是高超的,你作为人类的捕猎者,你当然要向大自然学习,你当然要向大自然敬畏,当然你要成为自己的神,你能够发起洪水山崩海啸,你能够让大地震动,你能让富人痛恨你,屠杀你,你是自己的希特勒,你为自己而活。
贫穷如果是一种原罪,放弃抵抗则是一种天罚。
你吃饱了,你吃的很饱,猎物的营养价值不是很高,足以让你度过美好的一天。你认为晚上应该出去看一看霓虹灯什么的,哦,你已经多久没有出去逛过街了?虽然那些商品贵,买不起,但你看看又有何妨呢?
现在,你是不是想到了兔子?哦,多么可爱的生物,多么调皮捣蛋的生物,为什么富人就不那么疼爱呢?其实疼爱着,你知道,你知道,你完全知道,他疼爱着,兔子给他们的快乐,他们疼爱着,兔子给他们的温暖毛皮,他们疼爱着,兔子给他们的美味佳肴。哦,富人当然疼爱穷人啦,就像狮子疼爱小羊羔一样,多么棒的体验,就像第一次逛妓院时的男人。
其实你想得更多的还是风,为什么会想到风了?因为风是童年呀,风是美好的天空呀,风象征着太阳,象征着阳光,象征着温暖,象征着沙滩上的男女,他们衣不蔽体,在沙滩上尽情地劈,对对对,对对,性爱是一切的发展,是人类进化的源泉,是一切原罪的源泉,是耶稣也喜爱的源泉,耶稣喜爱着人类爱的一切,耶稣讨厌着人类讨厌的一切,耶稣将性爱看成原罪。
吃饱之后你依然有了力量,力量,太好了。
有了力量,你的思维可以放大,可以飞出去,离开太阳系,离开银河系,前往多重宇宙,力量,这就是力量,整个人类追求的,遗传的,继承的,就是这一股力量。
有些人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而有些人碌碌无为,像个行尸走肉一般一辈子都得不到这样像样的东西。
力量,所有的书籍都是在描述这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体验到力量的人,会知道肌肉强壮的重要性,看不见、摸不着和感受不到以及从未感受到过这一股力量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世界的广阔,海洋的深度。你虽然不知道乞力马扎罗的雪有多深,但是你却知道珠穆朗玛峰的高度,这是力量,这是穷人变穷的力量,就是富人变富的力量,就是权力更替的力量,这是大千世界,自然界中日月交换的力量,人类何德何能拥有,这股力量无从考究,那是女娲的赐予,那是西方诸神的赐予,无论是谁的赐予,都是地球的子女,是土地的子女,是元气的构成,你知道吗?你拥有这股力量,因为你拥有地球的元气,元气就是胜利,胜利创造了历史,历史创造科学,科学创造的一切。
可悲的是,人类创造了饥饿和贫穷,是的是的,第二次世界大战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几百年了,人类还没有学会吃人。哦,错了错了错了,不是人类没有学会吃人,而是穷人没有学会吃人。
哦,今天怎么啦?你突然觉得思想好像在爆炸了。
哦,那是你追求的艺术的爆炸吗?是不是追求到艺术的爆炸,你就开始喜爱女人了,对,现在应该有一个女人,一个高高的模特,就像在影视节目里面的,你可以抱着她,她予以微笑,像花朵一样,有香艳的气息,和红色如血的浪漫。
你需要别人给你一朵花,一朵红色的花,红色有警告的意思,那红色鲜艳如血,你热爱红色,你热爱花朵,你当然知道红色在大家看来并没有那么友好,然而你喜欢红色。
没有什么原因,你喜欢红色,红色是热情的洋溢,是性格的开放,是的,你喜欢上了红色,你需要一朵花,谁又能给你一朵花呢?你想,只能是自己喽。
当你吃饱后,你的大脑,端详在云间,你是海中的游鱼,自由,呼吸,湖西,自由。
好啦,不应该想太多了,现在时间还很早,应该出去逛逛街啦,总不能明天再去寻找猎物吧,要是今晚能够寻找到猎物,那明天就轻松多啦。
你看见周围的大楼,原来并不是那么干净,墙壁上是一层又一层的灰,雨水都洗不干净,有钱的主人把大楼也擦了粉料,看起来醒目很多,没有太多人抬头看大楼的表面,连阳光都看不见,还看什么大楼。
你注意着行人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巴,脸庞,他们头发的长短。
你注意到行人那一张脸是面向何处的,是空洞的看着一个方向,还是别有目的的看着行人。
你看见微胖的女人,穿着不是很有钱,对方尽量的让自己显得有点儿气质,似乎那样可以得到些许安全感。
你看见穿着黑色的紧身交互的女人,背对着你在和别人聊天,玩下腰,那丰满的臀部,看起来别样诱人。
你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你看见小区外面的保安室里,银幕上的监视器的图像没什么动静。
你看这建筑上面的监控性,很容易发现它们,如果仔细的观察,能够发现它们辐射的范围。
来来往往很多人,你能够发现有些人弱不禁风,你能发现有些男人,就像长不大的孩子,有点儿女性化。
你看见一些小年轻人,披着围巾,或者白色的褂子,你看见一些丑八怪,大大咧咧地叫别人还钱。
你的眼睛好像能够看见更多,就像高空中的雄鹰,能够看见,啮齿类动物的粪便痕迹。
你知道原因,你找得到原因,你突变了,你DNA变异了,你变成猎人了,你变成了人类的天敌。你发现从前的你眼睛是瞎的,像个残疾人一样,那样可不太好,也渴望看见,虽然你并没有歧视的意思,因为你自己也是个残疾人,但现在你的眼睛看见了,复明了。
眼睛,看见世界,多么宝贵的体验,黑暗中,光亮,人心的光亮,你能够看见,行走的人,是富贵还是贫穷,是健康还是病痛。
你突然发现珍惜眼睛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你看见那些人长着眼睛,却从来不珍惜。
也许你站了一个小时,也许你站了三个钟头,你不记得。你太专心了,觉得很累,到现在你还没有发现猎物。
有些男人太强壮,强壮的猎物不太好搞,有些女人看起来太野蛮,他们肯定会大叫,你喜爱小羊羔,羊羔真难找。
想到这些的时候你内心慌张,下体有一种萌动,嗯,你喜爱这种变态的感觉。
做一只狮子不容易,做一只猫不容易,猫科动物必须要花更多的时间,观察环境,观察猎物,守候猎物,然后,才能捕捉猎物,这是艺术,相当漫长的时间,似乎你觉得有点后悔,当只狮子好像并没那么容易呀。
你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你本来就是自私,只要糖,什么后悔不后悔呀?你已经做了狮子不可能变成羊了,你必须像猫一样,不得不做,不得不去观察环境,为了明天,为了明天的饭,为了明天的美味。
你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捕猎,这种行为也太动物了,如果你有钱的话,不是变得简单许多吗?那夜总会、那酒吧里面有一堆猎物,没有羊群那样的防备,他们在酒精的麻痹下,在灯光的麻痹下,在闪烁的霓虹灯下,早已经忘记了危险,那样的猎物,才是最棒的呀。
假设你能够从猎物那儿索取到钱财,那不是一件好事吗?你发现你很蠢,你的思维停留在200年前,停留在21世纪,现在的人已经不用现金啦,难道你还能从死尸身上获得现金吗?那些卡片全部都要密码的,全部要指纹的,你怎么可以办到呢?难道只是为了获取那一点钱才暴露你是狮子的真相吗?你的真面目可不能够出现在羊群之中?要是羊群知道你的真面目,想一想雪豹的下场。
不能被羊群发现你的真面目,否则你连站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开始走神了,你在想是不是可以通过写作也能挣一笔钱?毕竟现在不需要古人那样拿着笔写字,现在是靠嘴巴和触控来创作,科技,这就是科技的力量,天啊!人类真的太厉害啦!你打消了这个念头,对!你打消这个念头!你以前就想过这件事情,你不是为了金钱,你有崇高的目的,你是一只狮子,你想成为一只狮子,而不是想成为一只会写作的羊。
在现行的社会中,写字可不是一小撮人的能力,大部分人都能写字,大部分人都能讲故事,大部分人都能创造故事,你以为你跳得高就能够跳上珠穆朗玛峰吗?不,你不是羚羊。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了,路上也没什么行人,到现在你还没有发现猎物,也许你不够专心,你不是一位合格的猎人,你就像一只小猫一样,还在学习捕猎,你连狩猎的本领都没学会。
专心,你需要专心,你想可能是太多行人扰乱了你的判断力,她的美貌,他们的眼睛,他们注视的方向,还有大楼墙壁上的那些灰尘,包括监控录像范围,都在干扰你,你必须不受干扰,你必须像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一样长诵经文。
很快,你发现了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她站在街上,已经站了半个多小时了,长得还算可以,陆陆续续有几个人去问了,然后摇摇头又走了。
为什么顾客走了,这个女人是在等人,还是在等顾客呢?
你并不想轻举妄动,你觉得还应该观察一下,你希望捕猎的成功几率增大。
你看了看时间,一个小时了,那女的有点不耐烦的点了一根烟,你装大胆子过去了。
“HI”你向她打招呼,你尽可能的表现得很���士,女人喜爱绅士,即使她在做最低贱的工作也需要被尊重。
尊重,是人类享有的特权,人类喜爱被尊重,为此可以不计代价地被别人奴隶,你发现了完美的猎物。
“Hello,你长得真帅。”女人,妩媚地对他笑了笑。
“有没有兴趣去喝一杯。”
“你该不会是来找我喝酒的吧?”
“为什么不能呢?”
“我不太会喝酒。”
“那去喝一杯饮料怎么样?”
“去哪里?”
“去我家好不好?”
你看见女人有点犹豫。
你在等待对方的答复。
“我收费不便宜的。”女人说。
“多少?”
“一小时三千新币,半小时两千。”
“你担得起这个价格。��
你看见女人变得很开心。
她跟你走了,你带路,回到家里。
你问:“要不要洗个澡?”
“你需要我洗澡吗?”
你点点头。
“好,不过现在就开始计费了。”
“行!”
你看见她进入浴室洗澡去了。
你的房间并不大,你知道那女人其实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薪酬。
你在房间外听着洗浴的声音,水哗啦啦的声音,你有点浮想联翩,你脸上露着微笑,这微笑是多么奇怪,你喜欢。
你没事问了问:“你干嘛做这一行呢?”
厕所里面的声音没了,你知道问到了对方的底线:“你干嘛问这样的问题啊?”
“只是好奇。”
对方没有回答,你没有再问。
在刚洗澡出来了,头发湿湿的,让你有一种莫名的触动。
她笑了笑:“第一次吗?”
“算是第一次吧。”
“什么叫做算是第一次,你和其他的女生发生过?”
“发生过。”
“感觉你挺害羞的。”
“我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和我这样的,是吧?”
“是的,你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的,我以前遇到过,很多人都第一次。”
“你一般怎么服务他们的?”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那要怎么开始呢?”
“你希望怎么开始呢?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呢,护士的还是校服的?”
“要不咱们先聊一聊?”
“好啊,让我来打消你的顾虑。”
“看起来你一点都不消极。”
“我有时候就很消极,有时候我会问自己,怎么一堆事情都让我遇到了。”
“什么事情,比如说。”
“没什么事情,就是一堆让人烦恼的事情。”
“可以理解成苦难吗?”
“可以这样理解,苦难让我做了这一行。有时候回想一下,觉得从我出生开始就没有一刻是安宁过的。这一路活到现在都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老天是不是怕我有了力量会和他对着干,才一直削弱我呢?”她说。
“有时候老天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喜欢玩弄人,像个棋子一样,像条狗一样,呼来唤去的,我们被她玩儿得很快乐,会高兴,会悲伤会落寞,他喜欢把人放到天堂上,然后再一脚踹下去落在地狱里。”
“同感,它要么弄死我要么我就给它的消亡垫上基础。”
“很多时候,我又发现似乎不是。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老天会不会是专门制造一些苦难给我们,那些似乎看不过去迈不过去的坎,其实是在锻炼我们,给我们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让我们去完成,完成这件任务之前,还必须要将自己锻炼得铜墙铁壁。是的,有的时候要战胜老天,痛苦,我们不得不去战胜它,我相信这个过程一定会锻炼自我,老天爷会创造出我们的思维方式,独特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可能对我们有利的,鬼知道吗?鬼晓得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呢?我想其实老天没有想过给我们什么任务,任务是我们自己给自己的。在苦难中作出选择,选择活着或者选择灭亡。”
“或许有两个对立的‘老天’吧!”
“老天,可能原本就是矛盾的结合体。”
“我是善良的常常是心里的不甘与愤怒让我活了下来。”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这个教育系统把我搞得这么善良,但是我却这么痛苦,那些坏人却总是那么快乐。有时候我会怀疑善良到底有没有作用,而且是不是让我变得非常弱势。”
“我现在也是这种感觉。”
“我逐渐地明白过来,坏人之所以会坏,是因为他小的时候被欺负过,被污蔑过,在苦难中不得不用坏的手段来保护自己,久而久之人就变坏了,抛弃了善良的本质。还有些坏人,天生就是坏的,莫名其妙就学坏了,没有接触善良,不懂善良是什么东西,没学习过,没被同化过。我在选择善良和邪恶的时候是矛盾的,我不想抛弃我善良的一面,但有的时候似乎也不得不用邪恶来保护自己,那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在年轻的时候我不太清楚。到现在我读了很多书,我发现书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一点,作家们总是会提及力量。还有大量的电视里面也会提及力量。那力量是什么呢?就是一个包装词,人应该善良,但也必须要有力量,要力量反对邪恶,保护自己,人必须内心就是善良的,但是遇到报复,遇到邪恶,就必须要有力量,去反抗,否则空有善良,没有办法。这是有个界限的,有一个度,不能做太过。”
“怎么样的力量?同邪恶一样的力量?”
“我对力量的理解到现在还不是很透彻,我知道一件事情,如果别人把心思打在我身上,开始对我坏,开始侮蔑我,如果是精神上损害的话,我会放过他一马,因为我本质是善良的,精神上我得不到什么利益,我必须让我的精神很强大,这样我的善良才能有用,我才不会受害。但是一旦对我的物质利益进行了损害,那么对方的邪恶,是超过了标准线的,超过了底线的,这种人不能再让他对你造成伤害,这时候要进行抵抗。用善良的语言,用充满正义的语言,去攻击对方,还有用这个社会的力量最抵抗对方,如果对方做得太绝了,如果对方什么都不怕,他对法律都不表示尊重的话,对于一个坏人不需要对他善良。”
“善良可以让人的社会更有秩序,有时就像你身边的只是披着人皮的各种动物,他们野蛮又不具逻辑。从他们认出你开始你就是它们的敌人。”
“是的,所以,物业类聚,人与群分,大多数的坏人都没有获得财富,任何有钱的人,任何人都很讨厌邪恶的人,好人更容易获得世界的财富,而好人一般都会远离坏人,所以坏人一般都过得很苦,很累,很贫困。”
“我突然觉得你的思维很高。”
“为什么这么说?”
“从来没有人帮我解决疑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不知道,我并不想在你身上得到什么。”
“是吗?我觉得你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不会因为你说这么多,就给你免费的。”
“对不起。”
“不需要抱歉,我们还是快点做生意吧。”
“好的。”
“你需要,我穿上什么衣服吗?”
“随便,都可以的。”
“我喜欢你这样的好人。”
“那我就穿上黑丝了,护士的衣服,你应该很喜欢吧。”
你听着他的言语挑逗,有点迫不及待。
她看见到你的兴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你看见她穿好了衣服,然后害羞地站在一旁,对你说:“你哪里不舒服,帮你看一看?”
你很快进入角色:“哦,护士,我觉得我的胸口好痛。”
“胸口痛吗,是不是加班太劳累了?”
“也许是的。”
“是胸口的哪边痛?”
“心脏那边。”
“那让我摸一摸。”
她将手伸进了你的衣服内,摸着你的左胸。
温柔的手,触碰到你肌肤的片刻,你打了个冷颤。
她看见你的反应,然后对你笑了笑。
你突然想起了很多小说,小说里面的剧情让你有点儿激动,你此时此刻想打开智能设备,看一看那样的小说,几乎在一瞬间你打消了这个念头,或者说你根本不会这样去做,现在是实践的时候。
她说:“你可能有心脏病,是不是工作压力很大?”
你说:“是的,我最近压力很大。”
“那就是了,很多人都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得了心脏病的。”
“我还有救吗?”
“当然有啦,我最擅长治疗这样的疾病了。你得按照我说的办法来做,否则是不会起效果的。”
“好的好的,护士,都听你的。”
“现在我要把你的裤子脱下来,为你治疗。”
你看着她缓慢的打开你的皮带,脱下你的裤子。
她说:“瞧瞧,你的内裤,都凸起来了,看来要尽早治疗呢,再不治疗就会有生命的危险。”
“请你救救我。”
她轻揉着你的内裤,包括内裤里面的器官,你能够感受到,那种温柔的,像沙一样的,像风一样的触感。
你感觉自己像是喝醉了一样,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不愿意动作。
她说:“现在我要给你口敷药水了。”
她问你:“药水舒服吗?”
你回答:“啊,舒服。”
这项工作没什么好描述的,两个人假装的在做一项工程,似乎拍成视频也没有什么意思,但是作为主角的你,享受其中。
你从被动变成主动,把她压在身下,脱掉她的上衣,眼前的是令人震惊的器官。
你毫不犹豫的去触碰,也毫不犹豫地张口咬住,她问你是什么感觉?
“就像馒头一样,软软的,烫烫的,很舒服,很好吃。”你说。
你尽情发挥着非洲草原雄狮的风采,那些细节微不足道,你在乎的是火山喷发。
你想到了,灯光闪烁,有些灯光闪烁的,没有什么规律,是因为你很难发现它们的规律,太复杂了,很难发现规律。
你会想到有点蠢,因为你发现不到灯光闪烁的规律,也许就像你的身体一样,你也很难知道身体的规律。
你连你的身体都不了解,又如何去了解别人的身体?
但你做到了,你似乎很了解别人的身体。
当你要完毕的时候,你的双手开始想要做一些你大脑想要做的指令。
你的双手,在女人的脖子附近。
你没有下手,你的脑子有点儿不听使唤。
结束了,你有点儿累,需要躺下来休息一下。
她说:“两个小时,给你算五千新币吧。”
你的心里面有点慌,你口袋里面没有一分钱。
“你该不会没钱吧?”她似乎看穿了你。
看来她遇到很多这样的事情,很容易看明白别人的脸色,从别人的脸色表情中看穿别人的内心想法。
“你知道的,我们做这一行的也是挺苦的。”
你很后悔,为什么没有在最恰当的时候下手?
你说:“宝贝不用担心,我现在有点累,让我休息一下。”
“可以,你告诉我钱在哪里,我自己拿。”
“怎么这么心急呀。”
“难道你还想来一发吗?没钱我可不愿意伺候你。”
“行行行,瞧你那急的,真可爱。”你站起身,抱着她的腰,亲了她一口,她抚媚的看着你。
你问她:“下次怎么找到你?”
“下次还要找我吗?”
“是啊,你的服务很好。”
“那你加我IP号,如果你想要了,随时给我留言。”
“你的生意做的挺到位的。”
“现在也要与时俱进了。”
你突然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对方惊恐的看着你,她忙说:“不要伤害我,我不收你钱啊,不要伤害我,我不收你钱。”
你就像没有听见对方的乞求,继续用力,直到他说不出话来。
你突然想起了几百年前的某视频,疯狂的杀人犯曾经说过:“你只要站在我面前,我能够用一分钟的时间把你搞定。”
你也希望用最快的时间把对方搞定,你看着对方惊恐的和愤怒的眼神,你心里面有点软,但理智让你不会那么,善良。
你希望尽快结束这件事情,也希望尽快的结束对方的痛苦,不知为什么你有一点心痛。
对方流泪了,你大脑里面有一种声音,放过她吧,你不能向这种声音屈服。
野兽捕猎的时候不会因为猎物的可怜而放弃猎杀,试想一下,牛群恐怖的报复。
你知道这是一件你死我活的斗争。
你不能,也不允许危害自己生命的事情出现,任何一个因素都不可以,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别无选择。
你很想放过她,但你不能放过她,想一想,你为什么叫她过来,为什么把她欺骗到陷阱中,你是为了明天,为了明天的太阳,为了明天的光彩,你绝对不能放手,你是一头狮子,你不能够被自己的善良左右。
在一瞬间你想到了很多事情,有无数的理由,让你不松手,你愿意去思考这些事情,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有充足的理由成为一头雄狮,你绝对绝对不允许那些善良的理由阻碍了你的双手行动。
你必须这么做,你说:“很快就会好啦,很快就好,很快就好,你不会有痛苦的,相信我很快就好。”
对方没有了行动,眼睛不再眨眼。
你点了一根烟,把烟头扎向对方的乳房。
对方抽搐了一下,你叼着烟,继续行动。
你在想,你应该熟练的运作这一项技能,不能给猎物带来太多痛苦,算是一种人道主义精神。
现在,这只猎物,很痛苦。
你应该尽量的不让她痛苦,那是你没遇到善良。
疯狂过后,结束了。
你用烟头再去试探,确定结束了。
多么疯狂的晚上啊,你确定身边的邻居并没有听见室内发生了什么,你没能让女人尖叫呼喊,你的动作非常迅速。
你是真的觉得有点累,你一动不动的躺在尸体旁边,又去亲吻了对方。
你觉得自己残暴吗?
你知道,你突然想到残暴这种词汇、用语,是非常不恰当的,你会痛苦,你不允许自己想到。
但你的脑海里面一直是这个词汇,也没有办法忘记这样的词汇,它深深地记录在你的词典中,你忘不掉,甩不掉,摆脱不了。
于是,你开始认真的思考自己,自己是不是过于残暴了?
你不认为自己残暴,你所做的都是一只狮子应该做的事情,对于猎物,不存在残暴,不过你觉得好像也解释不通,不能够让你完全接受。
你想,残暴是什么?
残暴是对他人的残忍,这种残忍不是一般般的残忍,而是极端的,比如历史上的某些皇帝就很残暴,他们喜欢把人的手砍下来,比如在世界上有一个国王,喜欢别人的手或脚,整个宫殿都是四肢。由于一些皇帝,有更多的嗜好,比如说杀人,古代有一位皇帝,喜欢看着人被杀,于是建了一大片屠杀场,那里面的猎物是人,有老虎之类的猛兽,人甚至不能够丢石头伤害猛兽,否则,死刑。
是的,这样叫做残暴。
那你做的行为是不是残暴呢?
你认为富人奴役着穷人才是残暴,是当前世界的道德规范,没错,这种残暴是当前世界的道德规范,谁也不能违背,它的神圣性已经写进了法律。
你突然就想要知道,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人类,是不是可以依靠做生意实现崛起,或者可以通过发明创造获得资金,现在,你不能发明任何东西,如果你没有证件的话,你发明的东西,将是死刑,就算不能死刑,也会被关在监狱一辈子。
你突然发现你很无知,虽然你看那么多书,但回头一想,那些书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你不知道欧洲的历史,就知道欧洲的罗马帝国,很多人不知道罗马帝国,你知道,你小时候偷偷看了拍的罗马帝国禁片。
虽然现在智能设备根本查不到罗马帝国的存在,学者们也一致认为罗马帝国只是神话,但你不认为那是假的,因为你很清楚,神话不是空穴来风的。
你相信你很无知,你也相信,有太多知识消失于大火之中。
你想,如果你有更多的知识,了解到整个欧洲的历史,你能了解到东方中国的历史,你能了解到澳洲大陆的历史,也能了解到整个美洲大陆的历史,那么你一定非常聪明,非常聪明的你,肯定能够一下子知道,自己刚刚所做的行为是不是残暴了。
你在想,是不是可以把残暴这个词会扩大,对好人有恶行也是残暴,对坏人的恶行则不是残暴,是合理的。
于是,你把目光看向了你身旁正在变得冰冷的女人,她是好人吗?她是善良的人吗?她做着低贱的工作,令人感到厌恶,你在想,这样一个让人感到厌恶的人,是好人吗?
突然你意识到一件事情,好像自己也是在做低贱的工作,那你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你发现好和坏是一个程度词汇,好像不是绝对的,人的好与坏不是绝对的。
你有的时候是好人,而你有的时候不是好人,比如现在,被你杀死的人一定不会认为你是好人,或者说,惊惧的羊群不会认为你是好人,而你认为你是好人,因为你在反抗,你在成为狮子,你在向社会的金字塔规则宣战。
没错,你不是好人,对于不同的人来说,你的确是残暴的,但对于现在你来说,你不是残暴的,你在解脱她。
这样的女人是别有味道的,可惜注定她是富人的牺牲品,或者说她甚至变成穷人的牺牲品,这是社会的规则,她注定会被牺牲,就像一些邪教一样,活活地献祭,怪只能怪她愿意被富人剥削,愿意被穷人压在身下,对,她的确没有办法反抗,她没有力量。
这个女生,她选择了这条路就会有这样的下场,那是她的选择,她可以选择和你一样,但是她弱小,她恐惧,她愿意成为一只羊,而不想成为一只狮子。羊,注定要被狮子吃掉,这是她选择的正义,也是她选择的命运,别人干涉不了,所以,自然界的弱肉强食不是残暴,你不认为是残暴,你认为这是合理的。
你相信一切都是可以解释的,一切都是合理的,你不认为你自己残暴,你不认为你自己血腥,你不认为你自己没有人性,你仅仅将这一切看作是个体的选择,有些人选择活着,有些人选择灭亡,而你对面的这个女人就选择了灭亡,她没有成为狮子,就注定要被狮子吃掉。
所以,你不残暴,一点儿也不。
你想,今天晚上会做什么梦?会不会是一些奇怪的梦,奇特的梦?
你喜爱做梦,有时候梦里的光怪陆离,让你觉得别有感觉和意思,现实够苦了,在梦里面快乐一下,挺好的。
你绝对不会把梦说出来的,你觉得说出来之后让别人知道了你的梦,就像别人把你剖开一样。
你不会认为你是一位作家,你压根就不会去写这些东西,你不会像作家那样把梦写出来,你不会,你不愿意别人发现你的秘密,所以,你确定你不是一位作家。
那你是什么呢?你是一只狮子。
咦,你突然间想听一听歌,200年前的很多歌曲非常好听,不会像现在的歌,好听的歌曲都要收费,现在这个时代也没什么好听的歌了。
你的脑子又开始乱想了,你是一位伟大的空想家,喜欢空想,思维总是能够飞出地球,你不能够空想,你现在必须实干派,你别忘了你身边还有一堆垃圾。
女人的体温,变得比较冰冷,你得想个办法,怎么利用。
你想到可以再来一发,你回味刚刚的感觉不错。
是的,你愿意再来一发。
你轻轻地帮她把衣服脱光,刚刚她不愿意你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你想试一试,两个世界都试一试啊,三个世界,全部试一试,四个世界,也要试一试啊。
你感受到了,感觉,冰露,温暖,南极,赤道。
对方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你将它变成另外一种动作,你的恶趣味。
你尝试了浓密的森林,也尝试了温柔的湖泊,更尝试了干涩的沙漠,你将对方吃干抹净。
洞口变得很挤,没有什么弹性。
你突然认为你不应该这么毛手毛脚,你的性情太急了。你认为你应该,在她穿好衣服的时候,一点一地拨开衣服,抚摸她的上身,吻着她的馒头,允吸馒头里面的馅儿,然后再轻轻地把底下的裤子缓缓扒开,看见森林,亲吻森林,像小舟一样进入森林的水域。
感受女人的丰腴,你应该去感受,应该慢一点,你就像在吃快餐一样,把整个气氛都破坏掉了,第一个世界,第二个世界,第三个世界,你把气氛完全破坏掉了。
进入森林之后,你应该给沙漠降雨,干涩的世界���草不生,有什么好快乐的?
搞得你也自己也受了伤,整个气氛都破坏掉了,你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了。
你将这一切归纳于自己不熟练。
你现在该收拾垃圾了,其实你非常讨厌一件事情,就是收拾垃圾,你已经完全意识到你很讨厌收拾垃圾。
每次都是这么一大堆垃圾,你现在在思考一件事情,你应该充分地合理地利用垃圾,让回报变大一点,这样你的付出才有所价值。
你很快想到了食物,没错,食物,狮子永远是吃小羊的,狼也吃羊,食物是永恒的。
于是你打算,把猎物分解啦,你思考哪一个部位应该怎么吃。
你突然间发现这个想法很恶心,你想为什么惹事呢?你明白了,是这个女人太脏了,太低贱了。
她都是脏的,她的肉是有梅毒的,她的肉有一堆莫名其妙的病毒,你不想吃了,恶心,她的身体被无数人洞穿过,你压根就没胃口。
你原本以为,今天你会是一个优秀的猎人,但你又做了一次亏本的生意。
你很讨厌这种感觉。
付出和回报不成比例的感觉。
你想,你应该好好抽出时间来思考自己的人生计划了,如果你要你的技能变得熟练起来,你还得思考,你的是技能要如何熟练?
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到底要什么样的猎物?你不能够在继续这样犯错了,再说你每次这样犯错,你的成本也太高了。
你必须用最短的时间让自己的技能熟练,你必须要明白你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猎物。
克莱夫巴克里面的火车站中,屠夫也是在寻找健康的肉,而不像大自然的猛兽专欺负弱小,猛兽有很好的抵抗力,可以吃那种腐肉,有病的肉,但你就是克莱夫巴克里面描述的屠夫啊,你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病态的东西,你喜欢健康的,有力量的。
你很悲惨地又花了一个晚上处理垃圾,像第一次一样忙忙碌碌的花费了一堆时间,这个过程你非常烦躁,你的眼睛都变得血红血红的,你发誓你绝对不要再犯这样类似的错误了,这种错误已经犯了两次,你不能犯第三次,如果你犯了第三次,你真的就是个蠢货了,你可以去跳楼或者跳水,你可以不用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留下了两块肉,虽然你知道你不应该吃腐肉,虽然你知道你不喜欢吃这么恶心的东西,但你知道,你今天必须吃,如果你不吃,你没有办法熬过去。
你要做很重要的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吃掉今天的分量,第二件事情,是立即休息,第三件事情,花出时间,去做思考,去做计划。
你其实已经很疲倦了,吃完了今天的分量,也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以前你会在床上很难入睡,东想西想,或者拿着是蓝色智能设备刷信息流,看那些无聊的东西,没营养,没价值,竟是让你觉得很舒服很快乐的东西,就像鸦片一样。
那时候你也开始不知道自己在烦恼什么,你总是很烦恼,你总是难以入睡,哪里也不明白,为什么你就不想睡觉,你就想拿着智能设备,刷东西,联想买东西,你花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逛来逛去,最终还是没在智能设备上点击下单,你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也不知道为什么。逐渐的,你明白了,是因为你穷。
你赚得太少,不是商品太贵,而是你赚的太少,你买不起你想要的,你住的地方也相当差劲,你吃的东西,也非常不健康,你享受着廉价的食物,你没有办法品尝到高质量的食材。
你发现你找到了事物的真相,也很高兴,你很兴奋,你找到了事物的规律,你知道的,找到规律就能拥有规律,你想你应该是可以发达的。
你发达了吗?
没有。
这个世界不允许穷人有钱,太多法律的严格要求。
你发现你什么都做不了,即使你手里面存了那么一点点钱,你也什么都做不了,这一点点钱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只能够吃几顿好的,或者看几场虚拟电影。
你看了看衣柜里面一堆廉价的衣服,冬天的衣服摸起来挺厚的,其实穿在身上一点都不保暖,到了冬天,也害怕冬天。
你知道有一些奢侈品的材质,是用植物的纤维做的,听说非常保暖,而你从来不敢去奢侈品店看一看,要刷指纹,你指纹匹配的卡里面没有多少钱,你连门都进不去。
你知道有些营业场所很神秘,你见过。外面用玻璃隔开,里面有一百多平米,平时拉着窗帘,你也看不到里面在干什么,而且也不能随随便便进入。有时候会有例外,有时候一些神秘的营业场所会非常热闹,也许是某人在举办生日PA,包下整个会所。
进进出出的人都是穿着华服的,打扮的非常好看,衣服真的很不错,看起来非常有钱,非常有气质,非常像一个人。
你敢确定,那些衣服都是定做的,一定是设计师为他们做的,材料肯定是什么棉花,那种稀有的植物纤维。
你突然想到,他们这样才像一个人,而你这样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虽然你一直觉得你是一个人,但当你看到这一切之后,你知道,你不愿意妄自菲薄,但你也不愿意蒙住自己的双眼,你真的不再是一个人啦。
那种神秘的地方,不允许别人随便进入的。
特别是有富人包场之后,没有请柬进不去。
你经常能看到一些酒吧外面,或者是一些会所外面,招募富权的高贵之人的广告。
下班匆匆回家的时候,你对这些广告没有什么兴趣,这些广告吸引不到你,你没有觉得你有需要。
但当你细细回忆起来的时候,你细思极恐,如果你有钱,你肯定需要这些广告,假如你有钱,这些广告提供的服务肯定是满足你的。你之所以没有感动,那是因为你没有钱,你潜意识里面就认为你自己没有钱,所以你不愿意去消费有钱人才会消费的服务,或者去购买那些昂贵的东西。
偶尔,你静下来,想着自己很富裕。
你发现你需要女人,你需要好的衣服,你需要住宿,你需要吃的比较好,喝的比较好,你甚至需要一个老婆。
你需要一个孩子,孩子的教育会比较好,你会要给孩子买大量的读物,这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开销,孩子身上的开销太大了,怪不得现在的人,不愿意生育。你突然想到,今年全球生育为零。
你还想到你发现,这一切都拥有之后,你还需要一个保姆,两个保镖,你还需要一份稳定的事业,做自己爱做的事业,有一家“公盟”,或者你生意不需要做太大���“私盟”就行了。
其实你很贪婪。“私盟”养不了几个员工,而且盈利是有标准的,不能超过那小小的标准上限,如果你超过啦,就要承担巨额罚款,甚至进入监狱。你发现如果你足够贪婪,“公盟”更加适合你。
“公盟”可以养更多的员工,税收更低,更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出席某些场所更加容易。
有的时候你陷入这种想象中不能自拔,你热爱这样的想象,这种想象给你带来了满足感,有事业,有家庭。
每一次当你把事业和家庭细分下来的时候,老婆孩子都过来开销,以及事业的各类开销,你都发现不可能。
如果你能活200年都好,你也能够拿出200年,就买一套房子。
前提是,你这200年赚得比较多。
按照你最开始的收入,2000年你都拿不下来。
有的时候你觉得生活步入正轨了,但当你真的看见了富人的生活圈子,也才发现自己是一条狗。
有的时候你在想,为什么你这样安于做一条狗?因为你不知道你是一条狗,当你发现了你才痛苦。
你很想逃,你要想逃离这个城市,您想逃离这个世界,你甚至想逃离这个时间线,你想逃离这个世纪,也许回到200年前,真的那时会很幸福,或者回到人类被创造之前,也应该是很幸福的。大自然会为人类提供各种各样的食物,可以自己去建造房子,自己去制作一些东西,每天都快快乐乐的,幸福非常,可以生一大堆孩子,不用考虑太多东西。
你在想,应该不是你一个人想过,科技这么他妈发达,为什么我还是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些产品都是机器人做出来的,凭什么机器做出来的东西,它们的劳动力价值比我们人类要高。
有的时候你想不通这一切,你真的想不懂吗?那是因为你没有去接触,你没有去想,你没有去思考,你安于现状,从小到大教育系统和家庭以及社会就教育你不要去想太多,想太多是个贬义词,没有人愿意把贬义词用在自己的身上。
当你开始去思考世界的时候,也就看清楚了,你看见了世界的黑暗,也感到了心脏的压抑,人怎么可以邪恶到此种地步?
什么地步呢?
廉价的商品,卖得高昂。
宁愿不生产,宁愿烧毁,也不让所有人用得上。
机器人,成本低廉,售价高昂,不允许穷人用得上。
否则,在有些人看来,世界会变混乱。
当然,在你的眼中看来,这些都是病态的,他们其实喜爱混乱,他们搞出来的世界就是混乱,他们所谓的混乱,反而是美好的世界,每个人都用得起自己能用的东西,每个人做的事情都是匹配了自己劳动力的,每个人不需要那么苦,不需要死。
那富人到底是不是邪恶的呢?
你相信人其实不分善良和邪恶,剥削了别人,就是可恶的,把别人剥削到死,就是恶魔。
你在思考,现在的富人会不会下地狱呢?
话说,有地狱吗?
穷人有时候会怀疑神是否存在吧。
自杀的人,会不会已经不相信神灵了呢?
当然,这些都是太过于复杂的问题了。
你安与幻想,安于享受,这些复杂的问题,有的时候你得空想过了。
于是你就不安逸,不安于幻想了。
你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你发现你几乎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你发现你对自己的命运无能为力,好像自己的命都不是自己的。
你仔细地认真地去思考了,自己怎么样才能变成一只狮子,你知道你做的事情非常极端,你发现你只有这一条出路啦。
当然,这些都太过于复杂的问题了,你已经睡着了,你太累了,你不会像以前那样思考那么多人生哲理性的问题。
生哲理性的问题让你能够拥有自我的意识,你知道你觉醒了,思考很重要,如果说以前的你还不是一座大厦的话,你所看见的世界真相才是大厦的地基,你只需要不断朝地基上面插足建筑的零件,总有一天,你能够站在自己的大厦的顶端。
你睡着了,你太累了,你没梦,今天你没有梦,你太累了,你的大脑累了,你不想去思考哲理性的问题,你很累,很累。
为什么你感到很累,你犯了严重的错误,你的猎物。
你的猎物,不是你真正的猎物。
你付出了太多的成本,当然你相信这是一种试错成本,当然你还相信,试错成本不能太大。
休息一夜,你精神好了许多。
你眼角的黑眼圈很明显,你应该多睡半天,但你不能再睡下去了,你有你自己的事情,一个勤奋的农民才会拥有秋天的收获,你还有很多事情。
你喜欢非口语化的文字,你突然想起了你喜欢非口语化的文字,你讨厌说这个那个,你很明白,身边全是一堆蠢货,当你说这个那个的时候,他们都听不懂,他们的脑子根本就没有在思考,所以他们贫困,所以他们是羊群。
你总结出来的结论非常之重要,了解猎物才能够征服猎物,你不阻止自己思考,你害怕不思考,从前的你害怕思考,现在的你不害怕思考,你是一只狮子,喜爱思考,变成秃鹰。
你一起床,脑海里面就是一大堆的东西,这样可不好,会消耗你过多的能量,稍等,你还要进行,更深入的思考,你已经犯了错误,你不能再犯错误,你有你的计划。
很好,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是你思考的时候,你必须想明白,你要的是什么猎物?
猎物的标签是什么?
猎物的属性是什么?
他们外在的行为怎样表现?
也就是说,怎样发现你的猎物,如何更容易发现你的猎物,你更喜欢的猎物。
当你不深入思考的时候,你觉得什么事情都是非常轻松简单的,而你开始做计划的时候,你才发现一切并非那么容易,你早就知道不容易,故而你的内心不会太过反感。
你需要尽可能的思考,无论思考到不到位,到了吃饭的时间,你得把家里昨天准备的分量吃掉。
你可以继续思考,真是熬夜思考,最好不要熬夜思考,明天没有食物,明天你必须捕猎,精神不佳,很容易被牦牛杀死。
你以前就想过,如果在捕猎的时候能够获取一笔金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社会的运作规则是建立在金钱之上的,只要有金钱,什么事情都可以办成,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妥。你想要的,你想拥有的一切都可以轻松获得,人类就是那么奇怪,只要有钱就愿意为你服务。人类真的很奇怪吗?其实人类不奇怪,不服务的话就会饿死,强迫的奴隶社会便是如此,文明一点儿,在极端的现在,可能也文明不到哪儿去。
你知道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你知道你跟一般的杀人犯是不一样的,你是特别的,你是与众不同的,你是万里挑一的。你就像是在做生意,你希望你的利益最大化,巨大化,付出的成本最少。
试想一下,一只猪,它的肉是可以吃的,血液也可以不用浪费,也是事物,它的皮可以做成衣服、皮带、鞋子等一系列用品,甚至连它的粪便都可以经过发酵,来为植物提供必要的养分,这才叫做生意,合理利用你的财富。
你做过两起案件,两起都是错误的,你不是一个很好的商人,你知道,这两起错误证明你不是一个非常好的商人,缘故在于你没有去深入思考,你相信明天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商人,你现在在做思考,在做计划。
你的猎物,他们身上最直接的东西,是身体,和金钱。
你仔细想一想,金钱要怎么样才能得到金钱,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把金钱拿出来?
你想了一下,不可能,现在的金钱是匹配了网络的,信息及时打通的,科技非常强,你的任何一次交易都被记录下来,如果你为了少许的金钱就要暴露自己的话,那你太愚蠢了。
你突然觉得古代社会可能更好,没有那么多科技,有钱就行了,很容易搞到钱,你相信你回到古代,你一定是当地最有钱的人。
你突然发现,得不到金钱有什么意义呢?狮子吃饱了,也就吃饱了,躺在一起像猫一样呼噜呼噜睡觉。
这样的生活可不行,这样的生活没意义,这样的生活叫做懒惰。
要是这些猎物愿意听从你,为你去建设,为你去赚钱哪该有多好,猎物死了之后没什么价值,只有一个身体价值,当然身体价值也挺好的,就像一头猪,它的身体不就是最大的价值吗?
你想要辐射出更多的价值,很困难,太困难,非常困难,极其困难,你不想去想困难的事情了。
继续想下去,也没有什么价值,没有什么作用,只是白白的浪费时间。
你跳到下一个议程,你需要什么样的猎物?
说实话,你对小孩子是真不感兴趣,也许老虎猎豹豺狼对小羊羔很感冒,而你不感冒,你不喜欢。
他们带给不了你太多快乐。
当然,你知道有些变态,就喜欢拿小孩子做实验,就是喜爱侮辱小孩子。
人渣吗?你没这样觉得。
你尽可能的想明白变态,为什么喜欢小孩子,而你始终想不太明白,哦,你想明白了,小孩子更容易下手,仅此而已。
好啦,你得继续思考,你想要什么样的猎物?
就美味来说,强壮的肌肉,肯定是最佳的。
没错,那你需要强壮肌肉的男人,把他们的肌肉割下来,烤着吃,煎着吃,炸着吃,炒着吃,和其他蔬菜配着吃,肯定有一大堆做法,而肉也一定很美味。
毕竟,肌肉是需要锻炼才能够出现的美味。
还有什么呢?如果就美味方面来说,似乎没了。
女人,能拿来做什么?生孩子。
雌性羊不是很美妹,脂肪量太多。
你不会轻易放弃,你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除了美味,你还想知道更多。
女人可以让你感到满足,让你感到快乐,紧密的世界让你欲罢不能。
此时此刻,你很希望像富人一样,喝着咖啡,品尝茶叶,这两样东西是奢侈品,不是一般人可以品尝到的,你很希望享受富人的生活。
你当然得不到,你没有钱,你喜爱在脑海中幻想。当你思考感到阻力的时候,你总是喜欢幻想,幻想让你快乐。
你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思维集中起来,聚精会神的去思考。
你抽了一根烟,最后一根了,抽到一半的时候,你的思维变得新奇起来,你的眼睛看得更清楚,室外的争吵声,打骂声,辱骂声,吵架声,机器轰鸣的声音,你都听见了,你全部听见了。人很容易忽略室外的声音,只有抽完烟,你的精神才变得不是一般的好。
你以前想过烟草为什么一直没有被禁止?
可笑的问题,太多人抽烟了,他们的生活压力太大,他们贫穷着,他们痛苦着,他们只能靠烟草来打发时间,他们只能靠烟草得以安慰内心。
人有的时候会非常累,一根烟足以让他们感到快乐,足以让他们,动不起来的身体动起来,即使那样,会过早地消耗他们的生命。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贫穷的世界啊,大家当然是在卖命啦。
好了,你抽完了一根烟,内心安静下来了,你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的思维分叉,你总是喜爱在思想上分叉,想到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想到和主线完全不同的分线。
换一个词语来表述,是在开小差,人喜爱开小差,不喜欢思考。
你想起鬼少箫笛的一句话,人喜爱艺术,不喜爱知识。完美的解释。
女人可以给你快乐,为了性欲的快乐,你付出的成本更高,肉不好吃,除非你饿极了。
雄性比雌性更有力量,你不容易制服他们。
你感到了困难,你有太多不想,你希望你的世界是美好的,你遇到了困难,你不想遇到困难,困难令你感到烦躁,不安。
应该怎么办?
你都抽了烟,你还不能想出具体方案。
按照最好的计划,达成最好的目的,你必须更加有力量,然而你做不到,你没有钱,你无法得到锻炼,你无法用最好的食物把自己的肌肉,锻炼出来。
你还是需要用女人,在非洲的大草原上猛兽喜爱弱小,成功几率更大。
你失败不起,你不能失败,一次失败你就会万劫不复,走向地狱。
你现在还没有力量,没有强大的权利和庞大的资金,你没有组织,所以你没有力量,没有力量的你不能去冒险,冒险是赌博,赌徒的下场都不是很好。
你连续半个月犯案,十几只猎物进入了水道。
你有一种莫名的快乐,你感觉到了快乐,变态的快乐让你很快乐。
你觉得你像皇帝一样,掌握着猎物的生死。
你很喜欢每次犯案过后的快乐,然后把他们破坏,装进黑色的垃圾袋里,扔进水里。
你甚至想一想,下体都会感到春天。
期间,你成功杀死了一只雄性的羊,他的肉你吃了一周,味道的确很美,你甚至书写了菜谱。
你的故事并不需要所有人都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知道你的故事,也不是你的所有故事都需要被人知道。
你喜爱的是自由的生活,不是生存,你的故事微不足道,就连你自己都微不足道。
半个月了,你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没有新闻报道,没有警察办案,很奇怪。你预想到,宁静是暴风雨的前奏,会不会是有���专门不对外暴露信息,其实已经有人在暗中探查了。
你知道,在暗地的警察,早就睁大了眼睛,观察着每一个行人,也许街头上就有便衣警察,他们注视着,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行为。
他们知道,嫌疑犯的心理,大概所有的嫌疑犯都是一样的,止不住内心的冲动,又开始做爱,一般作案中是停不下来的,有一种冲动,有一种动力,驱使着他们这样去做,警察们都知道,警察们知道嫌疑犯的心理。
警察利用嫌疑犯的心理,从而逮捕他们。
你突然间很怕死,非常害怕被法律惩办。
你知道法律,你的行为绝对是死刑,你非常害怕,你在惶惶不安中害怕着,你,在惶惶不安中难以入睡。
你在想应该怎么办呢?离开这儿,糟糕的想法。你不能离开,那样会暴露自己,就像炖汤一样,得慢慢来,太着急了,会暴露自己的。
害怕是什么?是暴风雨来了,怕自己的房子摧毁。
是海啸来临,将自己的生命吞没,是航空航天飞机失事,落在太平洋里面被鲨鱼吃掉。
没错,是害怕。
你非常害怕。
而你又在害怕什么呢?你没有房子,也没有钱去宇宙中绕一圈。
你没有亲人,亲人是强者的弱点,强大的人总害怕亲人受苦,而你没有亲人,你在害怕什么呢?
你没有钱,你享受不到富裕的生活。
你在害怕什么?
你自己这样想着有点糊涂,你的内心涌现出害怕的客观事实。
没错,只要是生命,就会有害怕的东西,害怕死亡,害怕死去,死亡代表着什么都没有。
你是人,人很多时候不害怕死亡,当然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还惧怕死亡吗?你怎么也不惧怕了。
很多时候你知道答案,但又觉得自己的答案,有问题,有错误,你不敢肯定,缘故在于没有人与你交流。
你害怕,你非常害怕,你害怕死亡,你害怕生命本属的终点,你也想到了人事是不惧怕死亡的。
很矛盾的想法,不能解释你内心的害怕。
生物自从出生,认识到死亡,就会害怕死亡,害怕终点,害怕结束。
留群或者是羊群,都喜欢蓝天和白云,都喜欢青草香味,都喜欢呼吸草味的空气。
活着便是一切,活着就是享受,活着就是商品。
人,也是动物,并不能彻底看透死亡的本质,只有当人,彻底的失望了,彻底的绝望,才会对活着丧失希望。人由于有了智慧,不能够像动物那样,仅仅是活着就很快乐,还需要商品,还需要快乐,快乐的活着,人类的生命总是快乐的,活着都不能快乐的活着,一切都是暴风雨,一切都是黑暗,一切都是不能活着的世界。
你觉得你想明白了,想明白了一切,想明白一切之后你感到很愤怒,没错,愤怒。
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仅仅是害怕死亡吗?当然你内心的确有害怕,缘故,在于你认为你能够获得更好的生活,你觉得你还有未来,你有你所向往的未来,可事实上不是。
你发现你是一只动物,你害怕死亡,害怕纯粹的死亡,你明白了作家为什么要写作了?他们不得不写,才能把自己的思想结晶告诉世人,也让自己的灵魂得以在书本中活着。
害怕,是人的情感之一,是很多生物的情感之一,是动物就会害怕,害怕伴随着一生。
你的确很害怕,你害怕的发抖,那有什么办法呢?你知道你不应该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你应该去找一份工作,只是让你找不到工作,你的房租要快到期了,再不交房租,房东会把你赶出去,你就要露宿街头了,而且你没有食物,如果不作案的话,你就没有食物了。
你真的很烦恼。
你饥肠辘辘,还是作案了,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了。
你经常站在河道边儿,观察周围的行人,看是不是真的有条子。
他们伪装的太好,你根本看不懂,看不清楚,看不明白,即使你的眼睛,像老鹰一样锐利,他们隐藏很深。
由于你很害怕,故而你用飞的方式向水里面丢了垃圾。
你发现你能像鸟儿一样飞翔,你提着编织袋,走过小巷,来到水边,你不能在岸边扔掉,这样可能很容易被发现,于是你一跃而起,点着水面,轻轻地把垃圾扔到河中间,然后极快地穿梭在黑夜中,飞到岸边。
你很喜欢飞翔的感觉,飞行让事情变得简单,全世界就你会飞,其他人都没有这一项特权,你知道这是上天赋予你的。
你是皇帝吗?也许皇帝真的能够飞行,你是妖怪吗?你不这样认为。
也许权力的巅峰,富人们都能够飞行,也许他们以前能够飞行,现在不行了,盘剥了太多人的劳动力,他们变肥胖了,他们飞行起来,撑不住他们的体重。
你感到身体很轻快,只要想一想,便能够飞翔,也并不是什么时候你都能飞翔,在极度害怕的时候,极度恐慌的时候,你才能够享受飞行的能力。
够了,够了,不要去想飞行的事情。
你回来的时候,发现了建筑上面隐藏的摄像头,没意识到,你所做的一切都被摄像机器拍下来了。
你发现你太愚蠢了,你是一个蠢货,你是一个白痴,你是一个比植物人还要不能思考的东西。
你怎么能放下这样的错误?你的一切都被摄像机拍摄下来了,你感到了绝望,你没有刻意去看摄像机,你知道它的存在,你还是像往常一样,慢慢的走回家去。
你非常绝望,你绝望透顶,你知道,再过不久,警察们就会破门而入。
就算他们的办事效率较低,破门而入的事情是早晚的,他们总能够发现蛛丝马迹,他们总能够发现不同的人,他们的眼神儿,不是人,他们能够发现一切。
你知道你自己完蛋了,你彻底完了,你在想要不要通过自杀,终止自己的绝望和害怕。
自杀有千万种办法,随随便便一个办法就能让自己死去,人的身体实在是太脆弱了,也许也是上天赋予的特权吧,如果一个人不想活着,那就容易死掉。
如果人连死掉都觉得很困难的话,老天爷也害怕被骂吧。
你已经没有以前的壮志豪情了,你知道一切都终止了,一切都消亡了,就像传说中的古巴比伦王国一样,都消失了,都消亡了,淹没在黄沙之中了。
你想你去死也要死得漂亮一点,你的头发有点太长了,你一直想染发。
是不是剪掉了头发,再染一下发就会像富人一样,看起来很帅气呢?看起来有钱的感觉是不是,让人很兴奋呢?
你想哭泣,但你遗忘了眼泪。
你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你以为你是一只雄狮波,你只是一个傻瓜,比天下人还要蠢的蠢货。
你抚着额头,你感到你额头发烫,也许你生病了。
你觉得你自己病入膏肓,也许病死会更好。
漫长的狂躁之后,是漫长的寂静。
你等待着,大门被敲响的那一刻,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总是有一天会被敲响,而你将会被闯进来的人带走,被法律审判。
而你的身体也将成为一大堆富人争相抢夺的商品,你很年轻,你的身体很年轻,他们可以把自己的头安在你的身体上面,享受你的年轻,掠夺你的年轻,剥夺你的年轻。
自己的头没有啦,身体还活着,算不算活着呢?
多么自欺欺人的想法啦。
自己的身体被人掠夺去了,也算活着吗?没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其实已经死去了。
你不认为行尸走肉的运动着是一种活着。
你知道有些人,有些罪人希望接受法律的审判,把自己的身体,奉献给富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算是活着的。
你不属于这些,脑子有病的人。
你不希望在被富人掠夺,以前不想,现在不想,未来也不想,死后也不想。
你宁愿自杀,也不会让富人得逞。
你没有钱,也没有办法买一件好看的衣服,好看的裤子,好看的鞋子,你也没有钱去做头发。注定你的死亡是穷酸的,活着贫困,死了也是贫困,有点儿不甘。你多想喝一杯咖啡,或者是喝一杯茶,再去死。
你没有钱,那些奢侈的幻想都是幻想,是空白的,是虚枉的,是你看得见却摸不着的。
好吧,你觉得人活着有的时候是需要认命的,如果你不承认一些东西,你会相当痛苦,你不会像某些人那样活在幻想中,活在自以为是中,去否定真理,去否定一切,去否定一切让自己不开心的真理。
你不会像某些人一样,你知道某些人是大部分人,你也不知道他们是天生如此,还是后来变成如此,也不知道后来变成如此事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经历,你不知道,你不是一个研究学的人。
你知道某些人热爱贫穷,喜爱贫穷,甘愿贫穷,不去做让他们富裕的事情。你也许会想到他们懒惰,你也许会想到他们无奈,你也许会想到他们甘于贫穷。
你不知道,你只知道某些人就是这样,无所事事,劳碌一天,没有休息,他们似乎很快乐,也许他们还在睡觉,他们喜欢在梦中,他们不喜欢任何打扰他们美梦的事物,不喜欢任何敲碎他们美梦的语言。
他们在保护自己,无休止地保护自己,他们喜爱梦游,喜爱在睡梦中,不去想,不去思考,不认为自己是愚蠢的,不认为自己是贫穷的,不认为自己是被剥削的,他们只认一个死理,自己是快乐的,自己不贫穷,自己是快乐的,自己能够吃得起饭,那就很好了,他们习惯了,就像羊群习惯在栅栏里面,不认为外面的世界是美好的,外面有猛兽。
也许外面已经没有了老虎,也不知道是谁,告诉羊群外面有老虎,羊群扎堆待在拥挤的栅栏里面,方便猎人选择一只好肉,牵出来,杀死,放血,剥皮,烧烤,烹饪。
可怜的羊啊,你们怎么这么可怜呢?你现在诞生出一种自豪感,你是一只觉醒的羊,你进化了,进化成了狮子。
你带着这一份骄傲去死,你要带着这一份骄傲去死,也不认为是自己杀死了自己,你认为是这个世界,崩溃的世界黑暗的社会,杀死了你自己,你还有一份骄傲,你全身在发抖,全身很激动,激动的发抖,激动的愤怒,你拥有的愤怒,你带着愤怒而死。
如果你是一个作家,你也许可以用手中的笔变成扎心的武器。
第一次工业革命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又过去了多少年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又过去了多少年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也过去了多少年了,大灾难也过去了很多年了。
距离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过去了200年,整整200年时间没有变好,也许曾经变好过,你不知道也没有感受到过,你没有看到过相关的文字,你没有看到过相关的照片,你也没有看到相关的视频,在大灾难期间都毁了。
你知道是谁发起的大灾难,是富人,他们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和了解世界。
听说古代有太多煽动性的文字,有太多教人做人的文字,有太多美好的事物,太多太多。
算了,还是不要想着这些了,你知道一个词汇,骨气,你也不太理解这个词汇的具体含义。假如你有很多书,天天读书,拥有大量的知识,你应该非常理解,虽然你现在不是非常理解某个词汇,但你相信说的就是你。
你希望用某个词汇来形容你,你喜欢这样,高尚的,正义的。
你穿上了你最贵的衣服,最贵的裤子,最贵的鞋子,其实它们已经破旧得不成样子。
你在你的房间吊上了一根绳子,你踩在床沿上面,两只手拉着绳子,你即将离开崩溃的世界。根据宗教的说法,西方有极乐世界,你不知道你能不能进入极乐世界,也许你会进入地狱,鬼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
门被敲响了,来了吗?没想到这么快,你这么想。
你庆幸自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穿上一身衣服,打扮一番可需要不少时间,你庆幸自己没有花太多时间去犹豫,去思考,去沉默。
理想不会花太多时间的,你要悄无声息的做事情。
悄无声息,可以给你带来更多时间,让他们打开门的时候,当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你已经死亡了,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他们再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你知道你不能多想,你知道你绝对不能多想,也知道现在不能犹豫,你知道你现在必须要把头伸进那个绳子里面去。
然后再缓慢的,没有声音的把脚从床沿上离开,用自己的毅力,用自己的信念,逼迫自己死亡。
全程必须没有声音,一定没有声音,不能够有声音,一旦有了些许声音,他们就会在门外,呐喊,争吵,辱骂,顺便把门踢开,一旦把门踢开,他们一定会救你下来,你不能让他们把你救下来,把你救下来之后,你将接受法律的审判,你将被那些富人抢夺身体。
有一种愤怒,有一种绝望,有一种信念,这些东西乱七八糟的东西,人的所有的感情喷发出来,把你的脸都憋红了,你必须做了。
“叔叔,在吗?”
你听到熟悉的声音。
你在犹豫,你在思考,你觉得你不应该先死。
会不会是一个陷阱?你经常在智能设备里面看见类似的视频。
警察其实就在外面,他们故意,用一个让你熟悉的人,用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让你开门。
你在想是不是陷阱,也在想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死?
你的内心有一种声音,告诉你外面是陷阱,你应该趁着,他们布置陷阱的时间早点去死,等他们真的冲了进来,你就彻底完蛋了。
你很矛盾,你的头很痛。
“叔叔,是我,你快点开门。”
“叔叔,我有话跟你说。”
你觉得,是陷阱。
“叔叔,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点开门,我现在需要你,你必须开门,我非常需要你。”
你冷冷地笑了笑。
你知道,你还是一个人,你还是一只羊,也没有彻底变成狮子,你动心了,于是放弃了计划,走到门前,停顿了几秒,打开了门。
你知道打开门的一刻,就会有一股外力,然后会进来几个五大三粗的人。
的确,有一股外力。
你能想象得到,也知道结果。
你有点后悔,你应该去死,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开门,你有所留恋,你冒着巨大的危险,巨大的风险去开门,结果可想而知,你太天真了,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可是事情不太一样,你大脑里面,一下子想出了这么多东西,但是事情不太一样。
只有那个小萝莉。
她急急忙忙地把门关上,你看见她的衣服上有血迹。
“叔叔,我把我父母杀了。”
她突然说出这句话,把你吓到了,你忙堵住她的嘴。
你把她带到床边儿。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问。
“我父亲想要强奸我,我就把他杀了。”
“那你为什么杀你妈妈?”
“妈妈当时就在外面,她看见了,她说要杀了我,她说要报案,我还很年轻,我还很小,我还有未来,我不能被她毁掉我的一生。”
“他们的尸体还在房间中吗?”
“在!”
“你关了门了吗?”
“关了!”
“有人知道吗?”
“没有。”
“有人看见吗?”
“没有。”
“有人听见声音吗?”
“我不确定,也许有吧?”
“你怎么知道别人没有看见你行凶?”
“我在房间内做的,没有人知道。”
“你希望我帮助你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能想到你了,我没有别的人可以寻求帮助了,他们的尸体一旦被发现,警察一定会找上我,我很害怕。”
“你带着钥匙吗?”
“带着,我来到外面后,我心里面在想,我当时正好出去了。”
“你打算这样跟警察说吗?”
“是的。”
“你觉得警察会相信吗?”
“我不知道。”
“现在带我去你们家。”
“要去吗?那可是案发现场,万一已经有警察了呢?万一被人发现了呢?万一被人看见了,我怎么办?”
你发现她很惊恐,很害怕,的确,不能让她跟你一起去。
而你并不知道他们家在哪里,你必须要有一个人带路。
“听着,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必须面对,现在我要你跟我一起出去,你带路,让我到你们家,我要你,全程保持冷静,克制住你自己,你过来的时候克制住自己了吗?有表现的很不冷静吗?”
“我非常冷静,我克制着我自己,即使我的身体很想抖动,但是我克制住了,我不能让别人发现我的异样。”
“那很好,很好,现在我要求你,继续克制自己,带我去你家。”
“我会的,我能不能就在楼下等你?”
“为什么?”
“我害怕。”
“如果你站在楼下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你站了这么久,一定会有人发现,摄像头把你拍下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我还没有想到过这些。”
“现在听我说的办。”
“好的。”
“出去之后,你走前面,我远远的跟着你。”
“好!”
你和她出去了,半个小时后,你来到她的楼下,左右看了看,很安静。
你上去了。
她在门口等着你,你向她点点头,她点点头,然后把钥匙插进了钥匙孔。
门开了,里面没有人,开门的一刹那,空气中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你立即上去,把门关上。
你问:“有没有什么,发出香味的东西?”
“有,有祭祀用的香。”
“立即点上。”
“有没有酒或者醋?”
“有。”
“迅速撒在外面去。”
“别人闻到了怎么办?会来敲我们的门。”
“掩盖住血腥味,不开门就是了。”
“好的,我立刻就做。”
“有没有香水?”
“有,做完了这些事情,把香水喷在室内。”
“好。”
你把尸体移到厕所中,把水龙头扭开。
接着,你把地面的血液全部擦掉。你用极快的速度完成工作。
你用刀,处理,垃圾,把血液都放掉,把垃圾分解开,装进塑料袋中。
你不喜欢做这份工作。
室内还需要打扫,幸好家具和杂物不多。
你问她:“这些家具杂物是房东的吗?”
“都不是,这里面一开始进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都是后来买的。”
“我们需要把这些东西全都扔掉。”
“东西太多了。”
“是的,是需要费点劲。”
而且还要冒点儿险。
外面有人开始骂了,那味道太重了。
有人敲门。
她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甚至屏住了呼吸。
你静静地看着她,也一动不动。
许久,邻居觉得没趣儿,就回去了。
夜深人静,其实你很害怕,于是你拿着塑料袋,又飞到江边去。
把垃圾扔到江的中心,又急速地回来。
室内的家具,很沉重,你费了不少劲,在夜空中,把家具扔进水里。
你不能被太多人看见,辛亏今天下雨,街上没有太多人。
乱七八糟的杂物你也一股脑扔掉了。
现在室内空空荡荡的,你发现了没擦掉的血迹,于是你又打了一盆水和她继续大扫除。
趁着天还没有亮,你赶紧和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忙完了这一切,你感到好累,这种累和你平时的累不一样,你可以用殚精竭虑这样的词汇来形容自己。
你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帮她。也许你根本就不需要明白,在她进门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你就认为她是你的同类,她是一只小狮子。
“你为什么不待在我的家里?”她问。
“你的邻居应该都认识你们家吧?就算不认识,也看过你们的脸吧,突然间有一个陌生人来到你的家里面,你的邻居会不会怀疑?”
“一旦怀疑,事情就要暴露。”
“真聪明。”
她笑了笑。
你喜欢看着她笑。
“我们要离开这儿吗?”她问。
“暂时不用,你每天就待在房间里面,过一段时间之后,再出去。”
“那这样会不会太无聊了?”
“要是无聊的话,你就玩智能设备。”
“要在房间里面待多久?”
“越久越好。”
“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自己去想吧,我要睡了。”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你为什么要知道?”
“我们相处这么久,互相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那你想叫我什么?”
“叫你金鱼叔叔?”
“好。”
“那你想叫我什么?”
“饮料怎么样?”
“饮料,这个名字真难听。”
“那叫你可乐吧。”
“哇哦,用奢侈品的名字。”
“显得高贵一点。”
当你醒来的时候,她还在熟睡,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你必须出门寻找猎物。
几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找到猎物。
你的肚子很饿,但你没有办法,今天只能饿肚子了。
你发现自己被跟踪了,看来自己暴露了。
你打算反击。
对方似乎看穿了你的心思,离得比较远,不愿意靠近。
“不用太紧张,放轻松一点吧。”对方说。
你没有说话,警惕地看着他。
“哦,我应该先自我介绍的,我是一家俱乐部的老板,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我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俱乐部,我知道你现在很缺钱,我可以为你提供一笔钱。”
“你想做什么?”
“这儿说话不方便,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安全。”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
“因为我可以给你钱,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东西。如果你现在错过了,这样的机会,我想你很害怕一些东西,那些东西迟早会找上你,只有我才能保护你。”
你想了想,你的确没什么好害怕的。
你跟随他来到了俱乐部,俱乐部很偏僻。
他来到一个座位前,邀请你也坐下,对你说:“这儿就是我的经营场所了,我的俱乐部,我骄傲的杰作。”
“你想要什么?”你问
“果然很直接。以前的我也跟你一样,贫穷的想要死掉,后来我发现只要赚钱很简单。”
“哦,为什么你觉得很简单?”
“只要找到法子啊,就会变得很简单,没找到法子那就会变得很困难。”
“这个俱乐部,需要很多资本,我不相信你是穷人,穷人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没错,这个俱乐部要投资很多钱,你知道我是怎么赚到的吗?”
“我不知道,如果你想告诉我的话,我会洗耳恭听。”
“我发现权贵其实有其他的爱好,他们有衣服穿,有房子住,有车子,可以随便去宇宙一圈,他们有钱,可以做任何事情,可以享受任何事情。”
“我没听懂。”
“有钱的人,有权的人,他们什么都享受了,那么他们还需要什么呢?他们就什么都不需要了吗?不是的,他们还需要一些东西,艺术的爆炸。”
“什么意思?可以明说吗?”
“人啊,享受完了一切,就会觉得生命没什么乐趣。而我就是给富人提供乐趣的。”
“提供什么乐趣,妓女吗?”
“不,太小儿科了,这种服务已经烂大街了。”
“那是什么?”
“艺术的爆炸。”
“似乎现在很流行这五个字。”
“可不是吗?”
“你说那么多,我还是没能理解到你想要什么,你想要在我身上获取到什么?”
“你现在跟我走,我带你去见识一下,富人的世界。”
你没什么可失去的。
你跟着他去了,走过狭长的过道,来到了一个房间,这儿正在直播,透过玻璃,你能够看到另外一个房间正在发生什么。
你看见一个女人,被绑了起来,躺在手术架上。
你问:“你们是在做什么?”
“自己看,马上直播就要开始啦。瞧瞧,虚拟房间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清一色的权富,已经有人在叫叫嚷嚷的啦。”
“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你觉得呢?”
“找到这么多人不容易。”
“其实相当容易,只要很少几个人,他们互相介绍在圈子介绍,生意就做起来了。”
“你现在在做什么?”
“不要发问,坐在沙发上,吃点儿水果,喝点儿果汁,需要吃点儿好东西吗?”
“有吃的?”
“当然有,保证你吃了上瘾。”
“那来点儿吃的吧。”
他拨打了一通电话,没多久,两个服务员把美食捧到你的面前。
他说:“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你抓肉,塞进嘴巴里面,然后皱着眉头,呸,吐了。
你看着对方哈哈大笑,你阴冷地看着他。
“哦,别误会,这可是我们俱乐部最好的东西,普通人是吃不到的。”他指着被你扔在桌上的肉。
“这玩意,也陪说好?” “哦,你觉得不好吗?”
“女人的肉脂肪量太高了。”
你看见他愣了一下,眼神里面露出精光,点了点头:“原来,你果然很厉害。”
他继续问:“你想要吃什么?”
“我要吃牛肉。”
“那种垃圾啊。”
“对你来说是垃圾,对我来说���可是一辈子很难吃到的东西。”
“好,我都满足你。”
你看见他又打了一通电话,没多久,服务员把牛肉端上来。
你抓起肉,往嘴巴里面塞,味道的确很美味。
对方翘着二郎腿,看着你,品尝着美味。
此时此刻,玻璃外面的房间,已经有人进来了,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
你狼吞虎咽的吃掉了牛肉,问:“还有吗?”
“你还要吗?”
“这点东西不够吃,要给就给多一点,别这么少,别这么小气。”
“哈哈哈,你要多少有多少。”不多久,服务员把你面前的桌子全部摆满了肉。
你问他:“里面在做什么?”
“你觉得呢?”
“动手术吗?”
“你怎么会觉得是在动手术呢?”
“我想不到别的。”
“你看智能设备上,权贵们有多么疯狂。”
“他们喜欢看这样的东西?”
“对,这就是我说的需求,发现权贵们的新需求,藏在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需求。”
“那女的会怎么样?”
“你觉得呢。”
“你会让她死掉?”
“你觉得她还有活下去的价值吗?”
“权贵们喜欢这种东西?”
“是的。”
“这和我认识的,世界不太一致。”
“大部分人只看见世界的冰山一角,冰山一角还是一些人愿意让他们看见的,大部分人没看见的,一辈子都看不见。”
“你不怕下地狱?”
“我不相信地狱。”
“哦。”
“真是令人感到奇怪,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没想到你能说出地域这样的词汇,我还想知道你在作案的时候会想到这种词汇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哈哈哈,看来是应该摊牌了,你所作所为其实都已经被摄像头拍下来了,你知道为什么还没有警察来找你吗?”
“为什么?”
“被我压下去了。”
“你这么厉害?”
“也不是我厉害,是我的顾客们厉害,我的顾客需要享受,我为他们提供的服务。”
“于是呢?”
“我也需要有帮手,没有帮手的话,我得为他们提供不了那么多的服务,甚至提供不了服务。”
“所以你想在我身上获得什么呢。”
“我在视频里面都看到了,我相信你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我需要你给我供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现在我当着你的面,把视频全部消除。”
他忙活了一阵,然后给你说,视频全没了。
“你彻底安全了,没有证据了。”他说。
“这么简单吗?”你有点不相信。
“哈哈哈。其实这个世界上要办成的事情都很简单,简单不得了,为什么后来变难的呢?那是因为一些人让这件事情变难了,他们不想帮你把这件事情办成。”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
“在你看来很诧异,其实你想明白之后就一点都不诧异了,他们要钱他们有好处,你如果给了他们钱,给了他们好处,他们就把事情给你办成了。”
“所以这件事情,完了。”
“对呀,结束了,你不用再害怕了。”
“我可不害怕。”
“我知道。”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我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你刚刚说到要给你供货,给你供什么货?”
“女人两万新币,男人5万新币,孩子不要,要活的。”
“什么意思?”
“说了这么多,你肯定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稍稍做下联想你就知道了,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不需要我过多解释。你想要知道的,我也告诉你了。”
“怎么把货给你,我不可能在大街上压着猎物给你送过来吧?”
“你可真会开玩笑,要是这么做,这生意还怎么做呀?”
“那你要怎么办?”
“我免费送你一辆飞行车,你把货装在车里面,送到指定的地方就行了,还有,送你块表,里面其实是地点变更密码,如果你要送货的话,点一下表按钮,新的送货地址就会告诉你,务必在一个小时之内送达,否则地址就变更失效了。”
“这么缜密。”
“做事情还是要放心一点,有钱人或多或少会得罪一些人,他们总是被人盯上,要是被发现了证据,那就不好办了。”
“就一辆飞行车和一块表吗?”
“做人可不要太贪心啦。”
“我已经很长时间贫困了,我需要一笔钱,买身衣服,吃顿好的。”
“你不要穿得太醒目了。”
“不会的,我只是想过好一点儿。”
“你要多少钱?”
“你能给我多少?”
你看见他笑了,你希望他笑:“这样吧,我不会亏待你,只要你好好为我办事儿,我这里有一点钱,该吃吃该买买,过好一点,这是你预支的,货拿到之后,在这里面扣。”
你很开心地拿着他给你的一叠钱。
你摸着厚厚一叠钱,感受到了手中的厚重,你很开心,你很快乐,你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你不在乎别人是否注意到丽阳光中的贪婪,你非常需要这笔钱,这笔钱能够改变你的命运。
他说:“虽然现在电子货币是很发达的,不过无论货币怎么变更,它的基础还是要回到实体货币上面去,我蛮喜欢实体货币的,摸起来相当舒服,摸起来有感觉,那电子货币只是一串数字,摸也摸不着,真正让人快乐的,还是实体货币,我非常欣慰,几百年过去了,实体货币还是如此,从来没有变化过,也许它的价值太大了,大到不能取缔。”
他问你:“你打算拿这笔钱做什么?”
你说:“先去吃顿好的。”
“我这儿东西不好吗?还是说你没吃饱不好意思再要。”
“不是,你这东西很好吃,我可以打包吗?”
“哈哈哈哈,你太有趣儿了,你是我遇到最有趣的人,来人,快点给他打包,放到车里面去。”
“那个,车,我不会开。”
“噗嗤,”你看着对方笑得合不拢嘴,抱着肚子,对方说,“你可真逗啊,看来以后会有不少乐子了,现在的车不需要司机呀,你在哪儿听说过车需要司机的?那是多少年前啦?几百年前啦,这些车都是智能的啊。哈哈哈。”
“哦!”
“好啦,你什么时候给我送货过来,我等着你?”
“我会尽快的。”
从俱乐部出来,你跟着服务人员来到了车子面前,车子很豪华,非常漂亮,其实无论好不好,你都觉得很棒了,你从来没有拥有过,你拥有了,无论好的差的,你会感到无比幸福。
幸福是极难表述的想法或者感觉,你第一次觉得幸福是触手可及的物品。
有时候你声音沙哑,有时候你口渴难当,有时候你饥饿异常,只要给你一杯水,一块牛排,你便会感恩戴德,幸福是一种程度词汇,你只要感到幸福,就会去卖命地干活。
你自己不知道你被压迫剥削了吗?
你知道,你是幸福的,你不认为你被压迫了,你认为你在向别人索取报酬,是合理的,是痛快的,是爽翻天的。
坐到车里,机器问你去哪里,你告诉了它地点,机器为你匹配路线,自动驾驶启动,你飞旋在空中。
很快你到家了,狭窄的通道出现一辆豪车,会引起太多目光的注视,你不喜爱聚焦全场的目光。
目光聚集在你身上,他们能轻易的辨认出你是谁,当你在外面走动的时候,他们会注意你是谁,你没有了自由,你总是被监视着,像区块链一样你无法改动账本上的任何记录。
被人发现是件可怕的事情,你走到哪儿都会有人认识你,他们会盯着你看,在脑海中辨识着,你是谁,思考着你是谁,假设有一天你犯案了,警察能够轻易找到你,你太知名了,在黑夜中闪光的萤火虫,是最容易被发现的玩物。
最好的是办法是让别人根本就无法注意到你,最好的办法是你根本就不要回来,你不得不回来,家里还有个孩子。
你在想人生可能就是一场提线木偶剧,你被谁牵着,你被谁策划着,匪夷所思的动作和故事,都是一位巨大的作家在用他的手以某一种方式让你比划出来,让你演绎出来,你不知道你演绎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你觉得作家可能有一点点无聊,花费那么多时间让你演一出莫名其妙的故事,做什么呢,你想不明白。
你以前听说过很多类似老天爷不心疼人的话,老天让人陷入苦难的话,太多,作者就是老天爷吗?
没错,老天爷是一位伟大的作者,不能用伟大,要用巨大,他是一个巨人,他一点都不伟大,他是一个巨人,他让人陷入苦难,然后在苦难中死亡,或者在苦难中得到了光明,拥有钱财,拥有幸福的生活,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老天爷就是个疯子。
你决定要离开现在居住的环境,让你这么想着的时候,你无奈地摇摇头,行不通。
你忘记车里的东西了,你两手空空,这可不行,你返回去,把车子里面备好的食物一股脑的吊起来,��楼去了。
可乐已经睡醒了,趴在床上玩着智能设备。
“你回来啦。”可乐说。
“你看这些是什么好东西?”你炫耀着手上的东西。
你看着她疑惑的神情,然后她闻到了香味,凑到你面前,兴奋地大叫。
“怎么有这么多好吃的啊。”可乐问。
“别问那么多了,饿惨了吧,快点吃了吧。”
“你也吃啊。”
“我早就吃过啦。”
“别骗我啦,你肯定没有吃啊。”
“我真吃过啦,要不这样,我也吃一点。”
“好,一起吃饭,一家人。”
“好吃不?”
“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这是什么肉啊,跟我以前吃的不一样。”
“牛肉。”
“天啊,这么奢侈啊!不对啊,你是发财了吗,还是怎么样啊?”
“我们的日子会比较好啦。”
“哦,有什么特殊的经历?”
“对呀,有特殊的故事,你就别问啦,好好吃饭吧先,对了,吃完了之后跟我出去一趟,我们去相一套房子。”
“我突然间发现,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我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未知的快乐让我觉得可怕。”
于是你将下午的经历告诉了她,当然省略了你帮别人供货的信息。
“哇噻,你这么容易就找到一份好工作啦,太不可思议了,看来你是很有能力的人。”
“是啊,这份工作来得太突然了,而且还挺好的。”
“嗯真好吃,那你会不会抛弃我?”
“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
“没什么。”你看见她不吃东西了。
“你的问题在我看起来很奇怪。”
“是啊,在很多人看起来很奇怪,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小,问这样的问题很突兀?”
“我倒没觉得,我只希望你快快乐乐成长。”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是因为觉得你和我是同类?”
“也许是吧,我也不太清楚。”
“我能答应你一件事情,我不会离开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力量吧,我想这样做,我也希望这样做,我能够帮助你实现一些东西,我能帮助你去做事情。”
“那挺好的。”
“你知道,要做成某件事情,一个人的力量始终不太好,需要一个团队,我就是你的员工。”
“那我得支付你工资了。”
“你现在有钱了,我也不需要太多的回报。”
吃完了饭,你们出去逛了逛,找到了一家中介,租了一套较大的好房子,中介把你当成了大客户,完毕后你们去西餐馆点了一份牛排,喝了一瓶红酒。
租的房子还没打理完毕,今晚你们睡在老房子里面,你没有碰可乐。
你起来的时候可乐也醒了。
你觉得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头不太清晰。
你今天必须忙找工作,狮子每天都得去捕猎,你答应了别人,你的工作,不能一拖再拖,你得今天,要狩猎,观察。
你知道,你不能和可乐一起住,你必须呆在狩猎区,你不能三天两头前往狩猎区域,否则会引起猎物的注意,最好的手段是呆在狩猎区,长久地呆在狩猎区,一动不动,麻痹猎物。
你问:“你要不要去新房子住?”
“哇,那太好了。”
“我这里有点钱,那房子里面该买的东西就买了吧。”
你把钱给了她。
她呆呆的看着一叠钱,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什么?”你不太明白。
“没什么,感谢你的信任。”
“做这件事情,有问题吗?”
“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完成任务。”
“把家打理得好一点,住着也舒服些。”
“好的,那我等会儿就要出去了,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我会把家里装饰的……是皇宫,一定给你个惊喜。”
“那好,我要出去忙事情了。”
你们两个一起出去,她前往了新的房子,而你呆在这儿,呆在角落,观察上班的猎物。
你觉得头脑有些不清楚,也许是昨晚兴奋过后的后遗症。你发现你又失眠了,你的眼睛看不清楚,你对阳光是麻木的,呼吸空气也闻不到什么味道。
你并没有把这一切了放在心上,你觉得没什么,有什么关系呢?没关系。
你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趣的人,你感到身体没有力气,眼睛很难睁开,你只想闭着眼在去床上睡一下,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懒,你可能觉得是最近压力太大了,紧张的氛围让你透支了精神上的元气。
你走到反射影子的大理石板旁,看见自己的头发混乱不堪,而且你全身没有力气,你非常不想站在街头,你认为可能需要回家一趟整理头发,然后再去吃一顿早餐。也许这样做可以恢复元气。
走到路上,你想,去买个包子太远了,不如就在家里做顿好的。
方便,简单,好吃,分量足。
你在楼底的超市,买了包泡面,买了包培根,买了两个鸡蛋。
你上了楼,头发打理了下,头发太长了,它们卷起来,蓬起来,变得非常混乱,你很难将头发打理好,你想了想,先吃饭,然后再慢慢打理头发。
你加了四片培根,捞起来,再煎两个鸡蛋,你太长时间没有做蛋类烹饪,煎出来的鸡蛋,碎了。向锅里盛了半锅水,把泡面放进去,调味料扔进培根鸡蛋的碗里面过一会儿,你就有一顿丰盛的美食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你抽了一根烟,你想着,可乐,现在在做什么?
你大快朵颐的吃完了碗中的食物,你觉得很满足,然后你什么都不收拾,在座位上坐了一个小时。
你感到肚子很痛,去厕所,蹲了十几分钟。
然后又呆呆地坐着,来了一发。
你浪费了多少时间?在你吃饭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两点钟了,下午两点现在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这一天被你白白的浪费掉,你心痛吗?你好像……你尽可能地让自己心痛,其实你没有感觉,你不明白为什么?
浪费时间是一件可耻的行为,不是吗?
那你为什么自作主张地浪费掉了你以前不愿意浪费的时间?
是的,是的,是的,你需要答案,即使你的嘴唇很干,即使要干裂了,即使你的口气也因为没有怎么喝水,因为上火而变得很臭,你都顾不得那些,你需要知道答案。
你想你应不应该,喝一杯豆浆,于是你抱着豆浆,一股脑地全喝掉了,原来你那么渴。
也许生活在水中的鱼儿不会感到渴是什么感觉,而你也没有感觉到渴,你是不是也生活在水中?水中是什么?这种水是什么?是空气吗?还是你内心产生的一种氛围,氛围是什么呢?是慵懒,是懒惰,是无所事事,是没有紧张感,是没有自主能动性。
你知道什么叫做自主能动性,你很清楚,你曾经做过一种实验,经济实验,你发现如果没有剥削,一帮子人是不会去做事情的。你甚至回归到了原始社会,吃饱了,喝足啦,有女人,足够啦,其他时间,喝茶,抽烟,该干嘛干嘛,玩耍,人类是一种动物,动物吃饱了,喝足了就是睡觉,或者有事没事到处逛来逛去。
你想,你自己也变成了一种动物。
你点上一根烟,无所谓烟草的燃烧味道将房屋污染。
你需要一根烟,一根烟草,能够让你的思维集中起来。你能够知道你能干嘛,怎么干,应不应该干?
你知道你变得慵懒,你不应该这样做,你知道的。
你很明白,自己手里有了钱,有了一段时间享受快乐的资本,你开始不愿意做事情了,你开始变得懒惰。你到底能够有多懒惰也不知道,你感觉今天是白费了,你就像一个废物一样,你厌恶的废物一样。
你不希望自己变成废物,但是你也不想动弹。
你现在胡思乱想,要是能养几条金鱼该多好,你可以看着金鱼,你可以为它喂食,你可以白白地浪费几天的时间,甚至能白费自己一辈子的时间,你就想这么做,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这样做,你知道啊,脑子里面有另外一个你,这个人,喜爱享乐。
当生活变好了,你身体中的那个人,将会霸占你的思维,你的一切,尽可能的去享受生活,尽可能的去享受金钱物质。
金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你知道的宝石项链珍珠名牌包包,名牌衣服,裤子鞋子,甚至还有内裤,袜子,内衣,你可以去做头发,每天做头发,把时间全部花在做头发上,花在理发师的手上,没事逛逛街,在外面吃几顿好的牛排,日本拉面,泰国菜,地方特色菜肴。如果你还有很多的钱,你甚至可以买游艇,买飞机,没事坐着飞机到处逛,到这个国家看看美景,到那个国家尝尝美味,你可以的,你知道只要你有钱。当你的生活变好了,你就想这么做,你不想干活了。
你感到很困倦,你无法反抗身体中的那个人,你感觉疲惫了之后就想躺在床上睡一觉,当你睡醒之后,第二天早上了。
第二天早上你和前一天一样,很烦躁,没力气,眼睛睁不开,或者说你的眼睛也看不见什么东西。
你不想这么做,你的内心呐喊着。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你很无奈。
这时候你得到一条信息,你老板发过来的,今天晚上他需要一个猎物。
你突然间来了精神,你有力气了,眼睛睁开了,虽然你觉得有点冷,但你可以多披件衣服,于是你下了楼,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你继续观察街上的行人。
你很仔细,很干练。
你突然间发现了一件事情,如果没有压力,真的不想干活。
你需要被人压迫着,需要被人指导着,疯子内心的那个人,会抢占你的人生,回想着你的所有,只为了浪费人生,只为了把时间白白花费在享受之上,是不是梦想是可以让自己变成一个伟大的人?
如果说梦想也能把自己变成一个伟大的人,那么自己就不会浪费人生了,会有更多事情要去做,人不会废掉。
你知道你是一个残暴的人,但你无法对自己残忍,你的身体会产生一种阻力,这种阻力让你不去干活,让你只知道享受现在的生活,现在的阳光,现在的雨露。
你知道,当你有慵懒过活的想法之时,你是一个废物,你不是一个合格的革命家。
天哪,天哪,天哪,你不能这样过活。
也许你是应该拥有一点梦想,让自己能够去奋斗,从而不会成为废人。
很快你发现了猎物,你看见一个人去买了包子,然后,又返回了家里,很久之前你就看见过他。
你猜想你所见到的猎物没有家人,而且是外地人,他是一个人,你能确定。
你跟着他,他没有发现你,跟他一起上楼。
很快你把飞行车调集了过来,你抱着一样东西,一件庞大的行李,从楼顶,坐着飞行车离开了。
手表指挥着你,前往交货的目的地。
来到目的地,你把货物,交给了来的蒙面者,然后你就离开了,不多久,你交易的账户上来了一笔庞大的资金。
真是一笔轻松的买卖,你想去见一见可乐。
来到出租屋,可乐已经把家里打扮得焕然一新。
你很高兴,全新的生活环境让人很舒服。
你表扬了可乐,可乐很高兴。
你发现面前的小女孩是一个很不得了的人物,他有一项技能,能够将房子装饰得非常漂亮,你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拥有了皇权帝位的皇帝,是皇亲贵族,你能享受到以前你幻想到的生活。
其实你看到了奢靡的生活,来到全新的豪华的房间中,你反而不想回到,偏僻的,落后的,村子里面。
新的家具,新的吊灯,书架上有一堆书,有大型智能设备,家里放着歌曲,阳台上有一堆花花草草,非常惬意。
中午是牛排,可乐早已经把牛排解冻了,准备在厨房中烹饪,你静静地等在饭桌上,期待着麦穗。
你发现有钱真好,完美的生活真好,有钱的世界,是个不死的世界,是饱含温暖,享乐的世界。
“你昨天没回来。”可乐问。
“昨天太忙了。”
“想来也是,工资高了,一定也很忙了。”
“你昨天干啥啦?”
“什么也没干,叫人把房子装饰好了,吃了一点肉,舒服的睡觉去了,我从来没有享受到过这样好的生活,以前想都不敢想。”
“你开心就行。”
“我觉得现在有钱了,我能不能去上学呀?”
“当然可以。”
“学费不太便宜。”
“没事儿的。”
“我想去学美术和舞蹈。”
“我觉得文化更重要。”
“我希望都能学习,用最快的时间学习到我想要学习的东西。”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你想一想,如果我用最快的速度学习到我应该拥有的一切,那么我还很年轻,我还可以学习到更多的东西,但是如果我的时间拖太久了,我不知道人生有没有什么变故,如果出现了变故,很多知识我就掌握不了了。而且我希望我是一个不一样的人,如果想要成为不一样的人,那我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学会大量的知识。把我有限的生命利用起来,我相信我在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就能够比同龄人还要厉害,还要聪明,能够帮助你做更多的事情,我的人生将是精彩的。”
“嗯,你的想法很特别。”
“你觉得我的想法有问题吗?”你看见她脸色有点落寞。
“不,我不觉得有问题,我觉得挺好的,你说的是非常很好的想法。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是非常有价值的。”
“那你答应我了?”
“是的,我答应你了,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们现在有钱了,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只有当没有钱的时候,我们才会想这样不做那样不做,因为没钱的时候不得不去为了粮食而拼死拼活的干活。现在不一样了,有钱了,有了更好的生活,你和我的命运改变了,不再需要考虑太多东西,想花钱就花钱,想学知识就学知识,花在好的地方,花在有价值的地方。”
“能遇到你,是我的福气。”
“看见你有自己的梦想,我很高兴。”
“这是梦想吗?”
“在我看来是的。”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你摇摇头。
她说:“我明白了。”
“是啊,你明白就好。”
“你会不会觉得世界没意思?”
“为什么这样问?”
“没有梦想,有可能会觉得世界没有意思吧?”
“也许会吧,我也不知道。”
“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想去做生意。”
“你还这么小,能做什么生意?”
“也许我的确很小,但我想赚钱,我害怕没钱的生活,我害怕没钱的日子,我希望有一份产业能够让我轻轻松松的赚钱,而不被别人剥削,也希望不要像外面的妓女一样,过得太苦。”
“照你这样说,我觉得你应该有一份事业,但我觉得你这么小,能做什么生意?”
“大家觉得人太小了做不成生意,是因为人小就可能没有太多的阅历,容易把生意做死了。”
“没错,大家是这样想的。”
“我觉得类似的想法是羔羊才会想到的,我不是一只羊羔,我是一只狮子,我是一个个案,我是会吃人的,我是会杀人的,为什么会觉得我的阅历少呢?也许我的阅历,是很少,但是比我大了20岁的人可能还比不上我。”
“你说的对,世界上充满了偏见。”
“大家充满了偏见,是因为不希望别人比自己过得好,你知不知道在几百年前有一个作家,他笔下有一个人物,那个人物的性格就是损人不利己,跟现在的人一模一样。”
“哦,我好像看过这样的书,我记得小的时候,以为损人不利己的人是太特殊的人物,等我出了社会,我才发现,损人不利己的人到处都是。”
“是吧?你用你的实际经验,证实了这样的人存在。那么,我不希望被别人偏见化,或者说别人在后面偏见我或者在我前面辱骂我,我不应该受到别人的影响,因为别人就是希望我不做,就是希望我过得差,就是希望我像他们一样,这样他们才能好好的活着,鄙视我,蔑视我,辱骂我,看着我像奴隶一样,他们才能好好的活着。你现在是不是想说,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你不要这样认为,我不会说出反对你的语言,我很明白,反对你,其实就是在害你,我没有害你的意思,我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一切,你必须对我了解,我也不是一只羊羔,我甚至不是羊群里面的一员,我是抢夺羊群生命的使者。所以我不会说出反对你的话,你必须对我了解,我不像你平时遇到的那些羊,但是���想同化你这只小狮子,让你变成一只羊,想让你痛苦的活着,而我不想。”
“我非常感谢你,作为回报,我会变得非常优秀,把我的牙齿变得更加尖锐,让我的爪牙变得更加有力。”
“继续说做生意,现在还有什么生意能够赚钱?”
“生意的本质是在交易劳动时间吧。”
“能够具体说一说吗?”
“人都不喜欢做事情,或者说想要享受别人享受到的东西,我觉得更容易做成的生意是,烹饪,开家饭馆,只要味道好,只要比较便宜,生意就会好,我就能赚到钱。”
“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我觉得不能。”
“为什么?”
“我不想赚小钱,如果我没钱,如果我缺钱,如果实在过不了日子了,我可以去看一下饭馆,用自己的劳动力,做出最好的美食,让客户开心,赚一笔小钱,维持生活,维持生计,但我不认为我们现在需要维持生计,需要去赚小钱。为了赚一笔小钱,开支太大,而且自己也累死累活的,并且自己还得把味道做到最好,要求太过严苛,很难。既然都开支很大了,那为什么不考虑赚大钱?我想要赚大钱,我认为现在有资本去赚大钱。”
“那做什么生意?”
“我们做不了科技类的生意,也做不了工业化产品的生意,更做不了发明创造类的生意。”
“那你提的,不是没有意义了吗?”
“的确,的确像没有什么意义,似乎什么都做不成。不过我认为我们能开一家服务类的店子。”
“做什么服务?”
“做一切顾客想要的服务。”
“违法吗?”
“可能会。”
“那就不能做,你知道的,一旦企业化运作,什么都能查出来。”
“我认为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一开始,我们需要把本金赚回来,可以做一点犯法的事情,之后我们就可以从良了。”
“我还是不赞成你的想法,太幼稚了,随时随地都会被查出来的。”
“那倒也是,如果正儿八经做生意,我不确定能不能做的好。”
“所以做生意一直是一件非常难的问题,对很多人来说都非常困难。”
“那么应该打出这样的想法呢?”
“我觉得还可以优化优化,钱多的时候是可以去做的。”
“我希望能赚到大钱。”
“但你现在还没有赚到大钱的本事,比如说你还没有赚大钱的技能,以及原始累积。”
“是的,我希望通过学习来弥补我现在的不足,现在的我还年轻,甚至还得到你的帮助。我认为,我可能20岁的时候,就能够拥有赚大钱的技能了,比如说商业运作,科技计算机语言,飞天工程学等等。”
“你觉得你有可能,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学会深奥的知识吗?”
“好像不太现实。”
“那你说的不是幻想吗?”
“说的也是,不过如果我入门了,那我可以请人做呀,我控制他们,把控项目,照样能做出来。”
“请专业知识人才来做,你需要一第一桶金,否则你没有钱,你也做不了。”
“说的是,必须要有第一桶金,那我去学习艺术,写作绘画。”
“没人买,你的艺术没价值。”
“说的也是,就算我很强大,我的艺术表现力非常强大,但艺术这个东西,如果没人要的话,那就一点价值也没有了。”
“所以呀,没那么简单的。”
“那还不如开一个店子啊,请人来做,也许还能赚点钱。”
“也许吧。”
“牛排好啦,吃牛排吧。”
“今天这顿饭可真丰富。”
“可不是嘛,我还从来没有享受过富裕的生活。”
“也不叫富裕吧,最多叫奔小康。”
“也很不错了,有吃有喝。”
“我觉得,是应该开家店子。”
吃完了饭,今天你没碰她,也没什么心情,睡觉去了。
第二天下午4点钟你才醒过来,其实你早就醒了,你就是不想起来,你懒在床上,做着梦,做着恐怕的梦,做着让你不舒服的梦,也许是梦,让你不愿意再睡下去。
让人不开心的梦,总是能够让人很快的醒过来,不愿意赖在床上,似乎在那一分钟,那种情感受挫的难过,会成指数级的增长。
你起床的第一件事情是思考,你知道懒在床上,你知道无所事事,你知道懒惰的日子,是不可以的。
你并没有到达能够完全抛弃自己是人类而尽情享受的端口,你坐在床上,点了一根烟。你在思考如何杀掉体内的另外一个自己,就是现在让你懒惰的人。你自己可真是懦弱,连自己都杀不死,你还算什么东西,你想,你太懦弱了,你杀不死自己。
你希望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能够杀死自己,能够换一种状态,能够勤奋的度过每一天,享受十个小时的太阳,而不是两个小时。你并不是真正的夜行动物,夜晚是你睡觉的时候,是你休息的时候,而不是你欢娱享受的时候。你自己也知道,你有什么资本欢愉,享受,现在你有了几分钱,就可以欢愉,享受了吗?话说,你手里面的钱够花吗?
你粗略的算了一笔账,的确,你手里面的钱,让你欢愉两年没问题,以后呢,老了之后呢,还有你想要做什么事情,你想要做很多事情,你觉得你是只狮子而不是羔羊,最近想做很多事情,那些幻想里面的事情你都想去做,但是你现在去安于现状,为了几分钱而不愿意去劳作。
你就像一个废物一样,幻想着,安于现状,享乐着,也不愿意告诉别人你的幻想,你只愿意,孤独的幻想着。你知道,你告诉了别人的幻想,别人会抨击你,别人会嘲笑你,也或者别人会赞同你,别人会鼓励你,别人会为你加油鼓掌呐喊,但是如果别人为你加油鼓掌呐喊,那么你不得不杀死自己,你不得不为了别人的加油鼓掌呐喊而杀死自己,努力地工作,你又不想工作。
矛盾的态度,矛盾的想法,矛盾的行为,思维和行动完全不统一。
你在辱骂自己,嘲笑自己,看不起自己,你知道你是个废物,但是你现在却没有足够的理由杀死你自己。
想一想,当初你吃不起饭的时候,当初你被社会抛弃的时候,你努力的干活,努力的为自己,但是生活稍微好了一点,然后你就抛弃了自己的所有想法。
你是一个多么可悲的人啊,你还觉得你是狮子吗?空有幻想,这是狮子吗?空有思维就是狮子吗?没有行动,都是在耍流氓,你确定你是一个废物也是一个流氓,但你却觉得你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你向自己提问,你知道答案,你不愿意回答,你不断的向自己提问,你想要说服谁呢?你想说服你自己。
也许矛盾的你,注定是孤独的寂寞的。
你想起了一句话:“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矛盾,矛既可以击毁盾牌,盾牌也能够折毁矛,在不同的环境下,就会出现不同的结果。”
你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是鬼少箫笛说的,他是一个哲学家。
你突然发现他很伟大,他是怎么每日每夜的去写作的,你发现你也是一个普通人,你做不到努力。
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作家一样,去努力?为什么你就不能像农民那样勤奋的干活?为什么你不能去耕耘?你为什么不能去收获?原因是因为你现在的环境,你觉得你过得很好,过得很舒服,你安于现状。
你舒服啦,所以什么都不想动,什么也不想做。
你舒服啦,你就想这样活着,然后老死你知道什么都不做,对健康是有危害的,你不会老死,你会得各种病死去。
当你不劳作,不努力,不勤奋,不干活,依旧没有健康,你的身体会衰败,衰败的身体会走向死亡,你并不想死,你想活着,你想很好的活着,你有很多的舍不得。富裕的里,你舍不得享受,舍不得抛弃现在的享受,你还想拥有还想享受更多。
你不想死啊,你不想人生就这样悲催,你希望你的人生世相太阳一样发光的,即使发不了光,也希望像星辰那样反射恒星的光。
现在,你坐在床上,你非常烦躁,你非常愤怒,你在向谁愤怒呢?
其实你在笑你自己愤怒,你在向你自己低头,你在笑你自己舒服,你自己是谁?你自己真的拥有皇权吗?你的内心深处或者说你的身体里面有一位皇帝,你不得不听从他的吩咐,他的旨意,去想了,享乐至死,没错,没错,没错,所有人都想享乐至死,生下来就是。
那人不就废了吗?
你知道你现在是个废物,你不想成为一个废物,你需要别人对你歧视,你需要别人对你压迫,你需要别人指使你干活,你知道的,你想要这么做,你潜意识里面就想这么做,否则你都不运动。
另一方面,你不想别人对你歧视,你不想别人对你压迫你,也不想别人指使你干活,是不是因为环境对你的压迫,让你的内心感到反感,所以你才会有自主能动性呢。
你不知道你当时很想得到答案,一方面又不想得到答案,你在害怕什么呢?你在害怕面对事实,害怕面对真理,害怕面对世界,害怕面对弱小的自己。
你是为什么会有觉得自己弱小?你是一个连环杀手,你是一只狮子,你一直这样认为着,你不害怕法律,但你内心,是空虚寂寞的,是弱小的,像一只小羊羔,站不起来。
那你就应该放弃你骄傲的内心吧,把骄傲把自豪把自信都抛弃掉,都扔掉,扔到五脏六腑去,扔倒垃圾填埋场去,扔到深不可测的海洋中去。
你做不到,你想拥有骄傲,你想拥有自豪,你想拥有自信。你很贪,你是一个贪婪的人。
如果当别人对你指出来,你很贪婪,你不会承认,无论你想到还是没想到你都不会承认,你会抨击别人,你会像一只带刺的刺猬一样,竖起了你的毛。
你讨厌别人批评你,贪婪是个贬义词,你不希望别人把贬义词用在你的身上,缘故是因为你爱面子,缘故是因为你真的很贪婪。
你发现这样的,不仅让别人来感到厌恶,连你自己都感到厌恶。
你在想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会变成一个让自己都厌恶的人?
你知道的,你会告诉别人:“我不是贪婪的。”
你有一万个理由证明自己不是贪婪的,你有文化,像个流氓。
你也知道,如果你真的用一万个理由,抨击别人,任何人都不想和你交流,当然你也不需要,别人跟你交流。
你很清楚与别人交流,也能够获取到他身上的利益,别人会像对待乞丐一样,丢给你一些残羹剩饭,就像是养一条狗。
所以你不需要跟别人交流,因为你觉得你没必要去索取别人身上的利益,你不觉得你自己像一条狗。
你觉得你有本事,你有能力,你能够改变命运,的确你现在改变了命运,但是现在的你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呢?贪图享受的懒惰者。
你懒惰到甚至不愿意去做爱了。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你知道的,你现在所想的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说明了你优秀,你要说出来吗?没必要,你说出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说服自己?
现在的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你想到很多人都不知道真理,不知道社会运作,你在嘲笑他们,而你又不愿意告诉他们,你不认为自己是作家,需要告诉别人需要教育别人,需要让自己前几十年的人生经历让别人都学会,你不认为你是一个伟大的人,你也不想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突然间你不太明白那些作家为什么要苦苦地写出文字来教育后世。
你甚至在想,那些作家也是为了一口饭吃,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自己最近迷的世界,你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有许多艺术家根本没有获得他们想要获得的,或者是说我们自己觉得没有获得的生活,但许多贫困的艺术家还是在辛辛苦苦的绘画,写作,雕塑。
他们是为了人类啊,为了人类的文化,为了人类的经验,为了后世的人不需要走太多的弯路,减少痛苦,增加快乐,更容易改变命运,是不是人更容易改变命运,就可以让世界变得更好。
你突然间,你很崇拜艺术家,特别是崇拜作家。
画家的画不是所有的人都看得懂,而作家的文字是所有人都能够明白的。
你感到自己很可怕,你在丢弃你的世界,丢弃你的生活,丢弃你的勤奋,是因为你没有梦想,没错,没错,你应该拥有梦想了,你应该去开一家店子,无所谓店子做什么,关键是你得赚到钱,让店子开起来。
你不需要得到身边的人的称赞,你只是为了让店子开起来,你没有什么事儿能够做到了,你没有办法去做科技,你没有办法去做贸易,也能开家店子,也许是夜店,也许是美食,也许是卡拉ok,也许是游戏室,为什么要喜欢这么多呢?干脆一股脑的都做了吧。
你发现你没有钱,你做不到,于是你变得痛苦了,你变的,冷静。
梦想,可以让人不那么烦闷。
想到开一家店子,你突然身上有了力气。
打开卧室的门,家里没有人,可乐,不知道去了哪儿。
家里有食物,你把食物放在微波炉中加热了片刻。
你用极快的时间吃完了食物,你要出去打猎了。
你来到你的领地,现在都是下班的人,非常热闹,灯火通明,嘈杂的气氛。
许多人下班了,陆陆续续的下班了,在街边吃的食物,他们都不愿意自己做东西吃,也许是太有钱了,你想笑,如果真的有钱,又怎么会在这儿呢?
其实他们真的有钱,你的猎物真的有钱,他们在小城市里面已经是啊,金字塔的顶端了,所以他们不愿意自己做饭,他们更愿意去店子里面消费,又便宜又好吃,最重要的是节省时间,现在的人似乎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了。
你的猎物很有钱,但是在这一座大城市里面,他们属于底层。
处于底层的猎物很可怜。
你懂猎物的可怜,你以前也成为过别人的猎物,成为资本家的猎物,成为大型城市的猎物,你自己也是牺牲品,后来也想明白了,你反抗了,你成为了狮子,你不再是牺牲品,不再是别人的猎物,而你成为了自己的神,你寻找猎物,捕猎是你唯一的技能。
其实你面前的猎物,他们在外面吃,就能够看出来,他们安于现状,安于享乐,没有梦想,不愿意受一点苦,不愿意为未来去受一点点的苦,没有原始资本的累积,什么都没有,从大型城市得到了财富,又迅速的把自己的财富贡献给大型城市,可怜吗?
你知道他们可怜,你帮不了他们,你帮不了你的猎物,你唯一能帮助猎物的是结束他们的痛苦。
小的时候你听过很多老人说过要省钱,要做事业等等,这些话似乎都联系不起来,都是片段的,现在的你联系起来了,不是片段的,是要靠自己去思考的,都是几千年古人累积下来的经验,没有错误,绝对正确,想要成为人上人,就按照古人的经验去做事儿,长城的羔羊,那就享受着,安于现状,要么死于饥荒,要么死于战乱,要么死于剥削,要么死于压迫,反正自己都是奴隶,无所谓,怎么去死亡。
今天的你变得不一样,你的眼睛又复原了,又能看清楚了,而你就不仅仅是看清楚别人的样貌动作行为,穿着打扮你看清楚了,每个人都不同,你看清楚了人潜意识的想法,你看清楚了,每个人不同潜意识的想法,最终导致的未来结果。
你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一些人在这里,呆了无数年,然后又回到小城市去,你知道为什么有一些人拼搏了很多年,然后搬离了村子,去购买了更贵的产品,比如房子。
碌碌无为的行尸走肉的活着,当然只能被社会淘汰了,因为不想被剥削,因为不想再被付出,所以想要远离让人悲伤的地方。
你想起了一个作家说的话,那个作家当然是你熟悉的,或者说那是一个故事。
当鬼少箫笛再次飞到羊城的时候,他说:“羊城从来不拒绝任何人,因此也拒绝了任何人。”
他感觉到很亲切。
那个作家,你崇拜的作家,应该不是一只羔羊。
你在想,现在的你在捕猎,在努力奋斗,的确是一只狮子,也不再像以前的你或者是你现在看到的羔羊一样,碌碌无为,安于现状,安于享乐,把明天的钱花掉,把今天的钱花掉,也把昨天的健康花掉。
你懂了一件事情,你终于明白了,鬼少箫笛书本里面说的那些话。
你只能是努力,你只能说要干活,你绝对不能用啦,你才能拥有一切,你才有明天的太阳,没错,缘故于此,你才能成就自己。
你更加有了理由,让自己努力下去,你更加有了理由,让自己拥有梦想,这是你的梦想,在别人看来匪夷所思,是为了开一家店子,而且没打算把店子多起来,你们想成为资本家,也没想成为企业家,也就想看一下电子,怎么想,可悲吗?可耻吗?你不觉得是,这个梦想是你有能动性的,不是,一个梦。
追梦追梦就是追的过程,就是在古代跑马拉松的过程,就是出汗的过程,如果你连梦都没有,你连重点都没有,你要如何去奔跑,你只会在道路上坐着、睡觉。
你觉得你也变成了一位哲学家,你觉得你也可以写成一本不错的小说,也许,如果说,你真的愿意去写作的话,很可能未来也会成名吧。
当然,这只是你的幻想,你并没有想这样去做,因为你根本就干不了,或者说你的确能够写书,并不代表你写的书就很好看,就很有价值,就很有味道,毕竟艺术家背后都是十年如一日的努力。
你突然间想起了明朝的王重阳的心学,你不知道王重阳的心却是讲什么的?你知道很出名,有一些人跟你提起过,你今天突然想起了,到底是什么呢?你觉得应该去看一看,对了,你不应该这样碌碌无为的,你还应该看书,现在你有钱了,你可以看书了,你可以买书了,你有钱买书了,很重要的一点,你有钱买到知识了,你在阅读知识的过程中,你是财富的,你是富裕的,你的岁月,你的时间,你的一分一秒都会变得有价值。
其实有钱真好,有钱能买到书,有钱能买到知识,有钱能买到信息,现在你有钱了也能买到这些东西,你以前幻想的东西,你以前想要得到的东西也都能获取到了。
有多少人不愿意把钱花在知识上面你不知道,你也不想知道羊群不学习的原因,不是你想要知道的,你也挺希望羊群们不学习,这样更容易捕捉它们。
你突然想到了,随着科技的变化,随着世界的变化,文字不再记录在竹叶上,石板上,宣纸上,甚至龟背上,一个字能组成无数知识,无数文字,一年都看不完。没错没错,只是变得更廉价了,变得更民众化了,所有人都可以看,没有那么生涩难懂的文字,从而获得宝贵的古人千年的知识。
你突然间发现自己很尊重古人,他们真的很不得了。
你在想你是不是变得书生气了,你不认为自己书生气,你认为书生气并不是个贬义词,而是一个包一词,你偏偏把贬义词用在自己身上,你喜爱这样做,把贬义词用在自己身上,不会让你自己觉得太优秀,从而忘掉自我,从而不去锻炼自己,不去成长自己,你想要成长自己也不会把自己看得太优秀,你不会让骄傲自满填补你空虚的内心。
你闻到臭味儿,是垃圾车过来了,都几百年了,垃圾车这个东西还没有灭绝。
为什么人类不把垃圾专门修个轨道,大家在房子里面扔出去,然后自动就到了某一个地方,而不是下楼放在某一个聚集地,等到散发臭味之后,垃圾车再过来,翻动着又把臭味给熏出来。
操,你觉得恶心,这种臭味比尸臭还难闻。
你想到一件事情,如果河道不管理的话,那些脏东西,那些垃圾,是不是直接就流到海洋中去了?成为海洋中动物的美食,想到这里,你变得很兴奋。
已经是深夜了,街上的人变少了,大家都窝在房间里面,要么看智能设备,银幕上的乱七八糟的信息,那些八卦,哪些明星,那些绯闻,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者是说躺在房子里面,躺在床上,安静的数着羊,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继续被剥削,好不容易挣的钱,又继续花出去。
今天的你没有白出来,你的思想得到了提升,得到了升华,也得到很重要宝贵的东西。
你的想法总是会使用一些莫名其妙的词汇,词汇的意思相近,简直就是语病,你不在乎这一点,不在乎,你在乎的是自我提升。
无论今天能不能补猎到一只羔羊,也得到了很重要的收获,你想明天你不会懒惰了,你想现在的你也不是懒惰的啦,你想你现在是一只狮子了,原来做只狮子真的不容易,以前到底你觉得你是一只雄狮,其实你还是一只小宝宝。
你得不断成长,你得知道世界的规则,你得了解许多知识,你得会思索。
凌晨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少,这时候你看到一个女人,她比较矮小,很容易下手,她走进巷子里,你跟了过去,她没有发现你,你迅速地制服了她,让她处于昏迷阶段,高科技的应用让你犯罪变得轻松简单,很快交了货。
交货之后,你思考着,应该住在老房子里,还是应该住在新房子里,住在老房子里面,就像自己披了一张羊皮,不会被人发现,住在新房子里,你的怪异行为,会让你走向绝路。
你不能让别人发现你的怪异,不能,绝对不能。
你回到老房子里面,有点累,躺着,睡不着。
你回忆着和夜总会老板的沟通内容,既然你是他的手下,那他肯定会保护你,但是问题来了,他应该有很多手下,如果不是手下缺乏,又怎么会轮到自己呢?难道他是业务做大了,需要更多猎物吗?
显然不可能,富人只有那么点,加上直播是一对多,怎么会需要那么多猎物呢?
你发现不能信任夜总会老板,他并不能够保护你。
如果老板能够保护每一个人,他也不会找到自己,他不会找到你,所以你得小心谨慎,不要以为你好像有了靠山,就能够,呼风唤雨了。
你必须让自己的世界变得简单一些,你不能因为贪图享受去新房子里面,你还是应该待在老房子里,你不能拥有投机的想法,你以为你真的不会被抓吗?你不能够再去想,老板能够保护你的可能性,但是你不愿意这样去做,你觉得老板可以保护你,因为你贪婪。
你仔细的想着老板有没有可能保护你?
的确,老板很有可能把视频都删除了,他有这样的能力,难道他每次都有这样的能力吗?
不可能,人不是神,一定会有漏洞的,一定会被人发现的,不可能每次都这么顺,他不是领导者,他做不到。
也正是因为他的手下知道老板会保护他们,所以变的没那么谨慎了,才被抓的吧。老板需要新的手下,所以才找到了自己,自己才有了机会,自己不能错失机会,不能因为自己的鲁莽而毁掉自己。
你发现你很聪明了,或者说你会抑制自己内心的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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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诞与夏侯徽| 第一回 夏侯玄缔婚壬龙女 诸葛诞结雠甲木妖_1
黄初五年上巳节,委粟山下伊水与洛水交汇的河滩上。
暖湿的季风如约回到中原大地。沙滩上迷宫状逶迤的帷幔鼓着风,将不远处委粟山上桃李林子喷火蒸霞的艳烈的香味从缝隙间放进了宴席上。女乐垂目抚琴。座上正在高谈道德奥义的是尚书郎邓飏与故太尉荀彧的幼子荀粲,周遭人静静听着,还有姗姗而至的来宾被吸引过来,默然落座。二人皆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出身名门,养尊处优,纶巾朱颜。清朗的辩论之声越过宴席四周的帷幔,回荡在大河上空。黑白驳色的鸽子们从新绿葱茏的大树枝叶间一齐起飞,在碧空上划出一队羽翮闪烁的光。
座中,诸葛诞一边听,一边玩弄系在自己身上的杂佩。他很久没有穿得这么正式这么华丽了。魏朝立国以来,以帝后为表率自上往下崇尚节俭,如果不是参加上巳祓禊,他哪会整得一身精致繁琐的装扮。日光透过手里这块碧绿的华琚,绽放粼粼水光。他想起伊水下面繁茂起来的绿茸茸的水草,映着太阳的欣欣向荣的样子。假如水底也有一个太阳,光芒从卵石缝里千丝万缕放射出来,穿过那一大片藻荇,就是此刻他手中碧玉绿莹莹的颜色吧。
琴声停了,邓荀二子的玄谈也戛然中止,眨眼间气氛有些诡谲。侍女一道软糯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夏侯公子来了。”紧接着一阵风吹鸾铃,步履莎莎。帷幔尽头闪现一对少年少女,身后簇��的一众侍婢衣着鲜丽、步态整肃。
少年面容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个头却远高于同龄人。莹白的脸神色肃穆,而掩不住稚嫩。清澈的皮肤,瘦高的身段,春风轻拂的裳幅间琳琳作响的环佩,让人不禁联想到神话中的琅玕树,在瑶台仙风里清脆锵鸣,典雅从容,如歌如诉。
他身后的女孩年少两岁,桃红的上襦玫瑰色的百褶裙,头上梳了一双螺髻,上面参差疏落插着雪白翠绿错杂的通草朵子, 鹿角一样翘起的螺髻顶部刚到走在前面少年脖子的高度。额上薄薄一层垂髫被迎面而来的风拂开两帘,露出弯弯的眉毛。人们常用“巧夺天工”形容女子高超的梳妆技艺,若是看到这个女孩天生一双宛转秀丽的眉毛,那只能感叹造化高妙,不是人工所能夺的。更美妙的是她的眼睛,没有羞涩,没有惧怕,充满新奇、喜悦、热情,仿佛汇聚了天地间至精至纯的灵秀气。这天地独钟的热烈的秀气在严谨礼教塑造出来的仪态下未及张扬,全都蕴藏起来,动静优雅循礼而不失天真,像贮满甘露的花苞,一失神就会洒落玉液琼浆,令芳香远溢天外。她偷偷扫视。水波流转,光顾过宴席上形形色色的人物。诸葛诞眼睁睁看着在座的所有人目光,都汇聚到一步步走过来的女孩身上,跟着她移动,跟随她转至宴会的中央,不由自主不约而同默认了她的主导地位。玫瑰红的裙裾一摇一摇由远及近,终于停驻了。
这时,邓飏起身出席,向停下脚步站在前面的少年长揖:“夏侯泰初。”“泰初”是夏侯玄的表字。夏侯玄出身高门,且早已知名京师,年未及冠便已取字。众宾客经邓飏一起头,从玫瑰红裙女孩身上回过神来,皆起身相迎。夏侯玄一一还礼,面色依然是最初的波澜不惊。
“年少知名就是这么大的排场?”诸葛诞排在后面,暗自打量人群中央的夏侯玄,以及他身后的少女。他没记错,她就是夏侯玄的妹妹夏侯徽了,而不是别的女眷。他虽然前世没有见过夏侯徽,但是凭借记忆推定,此时的夏侯玄身边尚无妻妾,与之年龄相仿、能跟随左右的姐妹只有夏侯徽。深闺中的夏侯徽名声自然不及其兄大,今日兄妹俩一齐出现能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在她身上,除了她紧随夏侯玄身后所透露出来他俩之间亲密关系与她特殊的身份,恐怕是她夺目的美貌了。“不知道这个十三岁的小丫头长大以后,还像不像现在这么漂亮?”无聊的预想在诸葛诞心头一闪而过。
夏侯玄目光移到诸葛诞身上的时候,正好诸葛诞眼珠转个不停,时不时朝夏侯徽瞄过去。而此时的夏侯徽东瞅瞅西望望,兴奋得很,压根没有注意到人群中的诸葛诞。夏侯玄霎时纳闷了,困惑妹妹有什么地方让这个年轻士人兀自大费脑筋。他看了诸葛诞几眼,随即回神和站在自己跟前、慕名攀谈的士人继续原来的话题。一身主色靛青的衣袍,头上鹊尾冠,腰间长剑,眉目清朗,体格修长,匆匆瞥过的印象留在了夏侯玄脑海中,并没有让他产生不快,尽管得承认这家伙盯着夏侯徽的样子十分怪异,不免引人警惕。
想入非非的诸葛诞也察觉到来自附近的注意,赶忙收敛起来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看夏侯玄还忙得很,没空搭理自己这边的人,于是松了口气,回到坐席上。
夏侯徽依然站在夏侯玄身后东张西望,无事可做。男宾们忙着和她哥哥搭讪,众星捧月般围在四周。女宾们中想去和她打招呼的,看到她身前夏侯玄,皆有了别的计较,止步不前。
夏侯玄十六虚岁,年齿稚嫩却俊美无双,才名方盛,被时人戏称为“玉树”,更兼父亲夏侯尚征南大将军、荆州牧,母亲曹舒德阳乡公主的显耀身份,招来洛阳满城士族贵女的恋慕。上巳修禊是出身士族、平素被礼教严密约束的青年男女,借踏青饮宴自由会晤的难得机会。丽日从漫天朝霞间冉冉升起,满山遍野的葵藿都抬起头来,一齐趋向遥远而灿烂的远方。足不出户的闺阁少女们眼看着梦中情郎近在咫尺,本可借搭讪斯人妹妹的机缘博得一瞥青眼,但人都是贪心的,萍水一顾的浪漫并不能满足女孩们更多的痴想,结为连理才是她们深藏心底却不敢言说的最顽固的憧憬。于是,害羞的,惧怕被忽略的,酝酿筹策的,各行其是,只可惜把夏侯徽一个人晾在那里。
这时,一人挟一身风尘翩然,疾步而入,朝宴会中心的夏侯玄道:“夏侯君久别了。”引得一干人侧目。坐在诸葛诞身旁的裴徽说道:“这是筑阳侯世子李公昭。”
诸葛诞循声望去,确实不错,即便经过前尘往事,后来数不尽的岁月蹉跎,风沙磨砺,当初熟悉的面孔也很难忘怀。
李胜,字公昭,筑阳亭侯李休的长子。李休曾是汉中张鲁的旧部,后随张鲁归降曹操,历任上党、钜鹿太守。这次李休卸去太守之职,带着家眷还京养老,不想长子李胜急着见好友夏侯玄,单骑先于家人来到洛阳。李胜少游京师,在京城士子间有“雅有才智”的美名,而与曹爽、夏侯玄交情最为深厚。
果然,夏侯玄听到李胜的声音回头,从进来之后一直保持的一脸严肃涣然冰释,唇角上勾,眼底泛起欣喜。
李胜上前径直抓住夏侯玄手腕:“总算赶在上巳之日见到你了。”
“这么快。”夏侯玄笑眼弯弯。他猛然想起身后的夏侯徽,侧身让开,牵着妹妹桃红色的轻纱袖子给李胜介绍:“这是舍妹阿徽。”知己相逢,一切逢场敷衍烟云般退散。李胜和牵着妹妹手的夏侯玄,径自落座,抚掌笑谈。
从皇帝将要自许昌还洛阳,到即将重新设立太学、制定课试之法的消息,再到今年筹备的伐吴之计,李胜夏侯玄二人谈论的话题通通不怎么能引起夏侯徽的兴趣。夏侯徽陪坐在一旁,兴味索然,无聊地吃着婢女荃察剥好、递到手里的栗子。她才十四虚岁,虽然生而为皇家贵胄,但是自小生长在和平安逸的环境,与在战马上成长起来的父母一辈大不相同,这个年纪、这种阅历还不能深刻体会国家大事的意义。
荃察看她从开开心心赴宴到一个人闷坐着,怪可怜的,于是附到夏侯徽耳边低语几句。
夏侯徽听罢喜笑颜开,拉着荃察:“好姐姐,我也要去。”
荃察年长夏侯兄妹二人七八岁,身份是婢女,实际上更像教导他俩的长姐。她知道夏侯徽一离开哥哥就是放出笼子的小鸟,谁也别想管得住,因此故意严肃起来:“不许乱跑,就呆在公子身边。等我回来。”
荃察离开后不久,夏侯徽跽坐起来,朝荃察身影消失的帷幔尽头望了望:“怎么还不回来?”扭头瞅瞅夏侯玄,见哥哥没有反应,又竖起身子张望。来回几次,夏侯徽忍不住了,拉着和李胜交谈正欢的夏侯玄的胳膊使劲摇晃。
夏侯玄被她摇得不得不停下,转过身看着嘴巴撅得像只小鸭的妹妹,不禁愁眉勾起,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夏侯徽嘴撅得更高了:“哼。”
“想自己去玩吗?”夏侯玄扒拉她抓着自己胳膊的爪子,怎么也扒拉不下来。
“哼。”她抓哥哥的袖子抓得更用劲了,把衣领扯得歪到自己这边。坐在另一侧的李胜努力忍了忍笑。
“唉,你呀。”夏侯玄无奈地点点头,“荃察不在身边,你自个小心点。走慢点,别把跟着的人都甩没了。”他知道一旦放夏侯徽出去疯跑,没有荃察坐镇,多少仆婢也跟不上她。她总能狡兔似的七拐八拐把追兵甩到九霄云外。
夏侯徽蹦蹦跳跳飞跑出去,玫瑰红的百褶裙鼓满了风,褶子翼然舒展,被她曳在身后,随跳跃的步伐一翕一张。
诸葛诞正低头和裴徽说话,乍地觉察面前一道红霞掠过,抬头望去原来夏侯徽小兔子一样蹦着过去了。她这身裙子的颜色实在扎眼,让人不得不注意。
“怎么?很漂亮,挪不开眼了?”裴徽打趣对着夏侯徽背影没有回过神来的诸葛诞。
诸葛诞头也不回说道:“是挺漂亮的,得趁机多看几眼。”他在欣赏美色上一向耿直,从不遮掩,最烦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夫子满嘴“败俗伤化”教训人。谁没有年轻过啊,装什么装。
这时,从帷幔入口处进来一群人,恰好和跑出去的夏侯徽打过照面。为首的是一位气度高华的贵妇人,身后一双青年男女,皆身着素服。那妇人看到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夏侯徽,循她过去的方向扭回头,似是想叫住她。然而夏侯徽跑得太快,一眨眼就没了影,妇人只好作罢。她旁边的男子女子见状,面露尴尬之色。
裴徽凑到诸葛诞耳畔,小声说道:“安阳公主带着他们荀氏儿女来了。只怕荀廙见了他姨表兄弟脸色更难看。”
“夏侯泰初?”诸葛诞回过头来,眼睛睁大,随即冷笑一声,放松下来。“毕竟姨表兄弟,那么小心眼,至于吗?”
裴徽摇摇头:“是亲戚就能免除嫌隙?秦晋都不免刀兵相见,这又算得了什么。你说荀廙小心眼,那见了更厉害的还不得气死。”
诸葛诞叹口气,没有答话,听裴徽继续。“夏侯玄,做人太恣意了。皎皎者易污。恨他的人,比起仰慕他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诸葛诞朝夏侯玄的所在瞥了眼。此时的夏侯玄正和李胜说话,端坐席上,声音不低,周遭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很自然很放松的状态,说话间一双明眸时而与李胜青睐相对,时而波光流转。满腔心思在他清朗的言语间能表达出来流畅如滔滔江河,剩下的情思都在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里流溢出来。他说着自己想说的,不在乎周遭的人谁在旁听,更不在乎那些人投来的目光,欣赏或者质疑,赞叹或者鄙夷。他只在乎同席好友的答辩,在乎他们所阐述的问题,在乎气类相吸间见解碰撞产生出的新的思想火花。
人常说,桃李无言,下自成蹊。桃李尚且有吸引人前去采撷的果实,而夏侯玄只是骄傲地活成自己理想的样子,从来与媚俗绝缘,同样招致了大批崇敬其风采的士人。与之相对,忌恨他的一类人就很有意思了。是嫉妒,还是他身上纯粹的磊落反衬出那些人见不得光的阴暗,值得琢磨。诸葛诞不由得窃笑。
安阳公主是太祖曹操的亲生女儿,当今天子曹丕的姐姐,嫁给故太尉荀彧的长子荀恽。荀恽生前与夏侯玄的父亲夏侯尚关系不睦,导致宠信夏侯尚的天子十分憎恶他。后来荀恽早逝,天子却对他和姐姐留下的儿女们很好,大概是厚待自家姐妹的缘故。今日安阳与她的一双儿女皆着素服,正是为荀恽丧期未满,尚未除服的缘故。而夏侯尚的夫人,夏侯玄的母亲德阳乡主,是太祖收养的代己被害的族人曹邵的遗孤,与曹邵的三个儿子曹真、曹彬、曹璠兄妹关系,也同为太祖的出身同族的养子养女。天子践祚后,由于血缘亲疏之别,安阳与德阳各被封为公主、乡主,却也算同辈的姐妹,所以裴徽才将夏侯玄说成是安阳次子荀廙的姨表兄弟。方才安阳看到外甥女夏侯徽在面前跑过去,兴许想叫住她问几句话。没想到夏侯徽没有留意周围,一溜烟不知去向,徒留公主原地尴尬。而荀廙和他的姐姐,想起他们亡父与夏侯徽夏侯玄父亲之间的抵牾,才会脸上更添难堪之色。
委粟山上,桃花李花红艳雪白,烧成了彤云,织成了锦绣。到处是肆无忌惮的烂漫,将生命熊熊大火般的热烈张扬到了极致。夏侯徽一头扎进桃李花树林子,在一株株满枝繁花的树中间绕来绕去,流连忘返。
树枝上缠了不少绣带香囊,五色缤纷,点缀铺天盖地一片桃红李白。有的绣带上粘了通草或是细绢制成的朵子。朵子不是桃李形状的,像别的时令开的花如荼蘼、蔷薇、桂花,乍然出现在桃花枝头,显得十分俏皮新鲜。更有人故意粘了桃李花朵子上去,试图以假乱真,如果不是没有水分的花瓣用手触摸尚能发觉,几乎可以混在真的鲜花中辨认不出了。
这些东西都是闺阁少女们弄上去的,或许也有男的。夏侯徽此来,就是想在绣带香囊中,找找有没有怀春少女藏匿进去的笔迹。反正这些士女不会傻到写完情诗附上自己大名,她偷看的行径暴露了也不会得罪谁。夏侯徽小算盘打得很美。她把手背到身后,大摇大摆逛来逛去,欣赏枝上鲜嫩的桃李,欣赏枝头缠挂的锦绣小物件,架势活像个巡视家养美人姬妾的浪荡子弟。
她瞅准了一只金线桂花绣纹的锦囊,摘下来解开。果然,被她抽出来一只罗帕,上面工工整整绣着几句四言诗。汉隶,绣功很好,罗帕轻柔,抓在手心缩为小小一团,看得出经过相当精湛的织功。“诗太一般了,可惜了这么好的绣功和材质。”夏侯徽心想。
她又抽了几只,一抽一个准,不禁对自己的眼力十分自鸣得意。可惜不是文采欠佳,就是太过平淡,夏侯徽一脸藐视,心道还是无聊极了。正当她打算尝试完手中这一个碧绿缎子缝制的香囊就收工,找找其他好玩地方的时候,展开在手上的纸条显露出一行字:“同游有琅琊人乎”。
夏侯徽嗤一声笑了出来:“居然有认老乡的浑水摸鱼。”她马上想好了应答的下句,从怀里取出随身携带的黛笔,将纸条按上树干,在大大的空白处一笔一划添上:“但有狗牙人过此”。
她写完这七个字,将纸条捧在手心窃喜不已。突然,身后有人声响起,吓得她一个激灵:“你是狗牙人吗?”
是兄长夏侯玄的声音。夏侯徽以为夏侯玄和李胜久别重逢,如胶似漆,才不会管自己跑哪儿作妖,压根没有想到夏侯玄跟踪自己过来,只好缩着脖子转回身,垂下头。头顶杵着的两只鹿茸似的螺髻正对夏侯玄的脸。
夏侯玄伸手将夏侯徽手里捏着的纸条和锦囊取来。夏侯徽乖乖地松了手,任他拿去。夏侯玄一边翻来覆去看这小玩意,一边问:“你今年几岁了?”
“十四岁。”
“你不告诉我,我还当你四岁。”
夏侯徽捣蛋被哥哥抓了现行,无话可说,偷偷抬起头朝他吐了吐舌头。夏侯玄继续:“别吐舌头呀,张开嘴,让我看看你的狗牙。”
“阿兄……”夏侯徽故伎重演,抱起夏侯玄的胳膊摇来摇去,一边摇一边自己原地扭个不停,“我才没狗牙呢。是……是那个人写什么狼牙的……”
“跟我回去。”夏侯玄牵起夏侯徽的手,要拉她往山下走。夏侯徽作怪未遂,心有不甘,于是挣开夏侯玄牵她的手,两臂抱紧对方,身体软绵绵地坠下去,把全身重量挂在哥哥身上。夏侯玄被她缠住,寸步难行,只好扶住她身体。然而小丫头变本加厉,倒伏的稻子一样硬往地上倾。夏侯玄抱着妹妹的腰,勉力支撑,使二人不致滚到地上,心中一阵无奈,不得不对她服软了。
“又想怎样?你起来,我什么都依你。”
“把东西还我。”夏侯徽嘟着小嘴,脸贴着哥哥胸口衣襟。
“还……你?还?”夏侯玄又好气又好笑。
夏侯徽又把嘴巴撅成了小鸭,仰头看着夏侯玄的眼睛:“阿兄你怎么能随便拿走别人挂在树上的东西呢,我只想把它们放回原处嘛。要是原主发现她的东西被你拿走,会误以为你对她有情呢。到时候你就该娶嫂子回家了。阿兄……”说着说着又扭了起来。
夏侯玄本来被她水汪汪的无辜的大眼睛盯得心软,当听到她扯什么“有情”“娶嫂子”时忍不住笑了:“好吧,你说得都对。”他把纸条锦囊一齐放到妹妹手中,免得她继续发表什么奇怪的高论。不过说起纸条的原主,他看那纸上笔划刚劲洒脱,还不太像出自闺阁少女之手。原主是男是女,犹未可知。
禊礼开始了。
士庶青年男女聚集在河边,或由侍儿用盆器盛了河水供他们盥洗双手,或亲自伸手到河水中掬水洗漱,还有活泼的,故意挑起水花溅到他人身上,相互逗弄嬉戏。
夏侯玄与夏侯徽擦干手,手牵手回到宴席中。宴席设在河滩新开凿的弯弯曲曲的水道边,窄小曲折的水道引入伊洛水,正对众宾客的坐席。曲水上泛着装满了佳酿的羽觞。羽觞小舟般晃晃悠悠,自行漂流,停驻在哪位宾客的坐席前,就由哪位饮下觞中之酒,并即兴赋诗一首。
夏侯徽还是坐在夏侯玄的席上。荃察已经回来,拿自己方才用细柳条编的细柳圈给夏侯徽戴到头上。
“哎呀,这个太小了,我戴不上,给阿兄试试。”
“公子头围比你大,给他戴更不行。”
“我头上的发髻卡着呢,姐姐比着我脑袋,现编一个给我吧。”
荃察用手量好大小,低头用摘来的柳条编织起来。夏侯徽看了看隔着水道正对面的几人,拉了拉夏侯玄的袖子:“阿兄,把这只柳圈给他戴吧,我看正合适。”
方才夏侯玄正和对面的李胜邓飏说话。诸葛诞正与邓飏同席。李胜向夏侯玄道:“南阳邓玄茂,邓禹之后。在名理变通上很有兴趣,堪与夏侯君交接。”
夏侯玄抬手:“公昭,我和玄茂早在南阳就认识了。”
“是吗?”李胜微微惊异,“原来你们俩瞒着我一个。”
“公昭不要生气,荆襄多饱学之士,年纪轻轻满腹经纶的很多。我前些年随家父军中,在荆州待过一阵子,就是那时结识的邓君。”夏侯玄解释,从容不迫。
李胜道:“正好不用我多费口舌了。不过这位夏侯君肯定不知道,琅琊诸葛公休,诸葛丰之后。与邓君同在尚书台为郎。”
“琅琊?”听到这两个字夏侯玄不由得眼睛微微睁大,重复了出来。
“是啊,琅琊阳都。和吴左将军诸葛瑾、汉丞相诸葛亮同族的。”李胜看到夏侯玄惊讶的神情有些得意。
诸葛诞象征性自谦了几句:“不过借了祖上和族人的虚名,惭愧得很。”
夏侯玄没想到之前盯着自己妹妹瞎琢磨的家伙出身现今闻名海内的琅琊诸葛家,又想起委粟山桃花林里的字条,一时淡定不下来。正当他反应不过来,袖子被身后的小尾巴拉扯到。他扭头过去,眼见夏侯徽眼神瞥向对面,手拿一只嫩绿的柳圈晃着:“阿兄,把柳圈送他戴吧。”夏侯徽没有听到他们几个男人的对话,只顾看荃察给编的柳圈了。
不等夏侯玄接话,诸葛诞忙问:“我吗?那么小我明显戴不上啊?”
“不是你啦,我是说中间的那位。”夏侯徽指了指坐在李胜诸葛诞之间的邓飏。邓飏虽然年龄略长,比起体格高大的诸葛诞还是瘦小一些,脑袋也没那么大。
李胜笑着附和:“人家不是说你。”几人经他一带都笑了起来,诸葛诞摇头自嘲,连夏侯徽也伏在夏侯玄肩头,一只手半捂住脸。
曲水中的羽觞摇摇荡荡,缓缓行舟。众人有目光聚焦在羽觞上,追踪其行藏,等待其停下的,有不在意座上谁来饮酒谁来赋诗的,视流觞如无物,径自与同席高声笑谈他事。
戴上新编好的细柳圈的夏侯徽第一次在洛阳参与曲水流觞的饮宴,特别新奇,目光紧紧追随着羽觞的踪迹,看它到底要停在哪里,哪个家伙有幸来饮第一杯酒。羽觞漂到夏侯玄坐席前的时候,夏侯徽紧紧抓住哥哥袖子,小声道:“它来了。”
“你紧张什么,就算它停下来也是我来写诗,轮不到你出丑。”夏侯玄侧过头小声安慰坐在背后的妹妹。
羽觞没有停住,以原来的漂流速度从他们面前过去,从诸葛诞面前过去,继续前行。夏侯徽松了口气,看着它越漂越远,漂到她不熟识的宾客坐席中间。
夏侯徽摇摇头,头顶的柳叶簌簌摆动。她盘算着等到夏天,要让荃察给自己和哥哥各做一顶荷叶帽,要用皇宫九龙池新鲜的大圆荷叶,到时候皇帝一定会赏赐下来鲜荷叶的吧。
正盘算间,听得宴席另一头一阵人声喧哗,她抬头望过去。夏侯玄拍拍她的手:“到毌丘仲恭那儿了。”
“毌丘仲恭?”夏侯徽回头,一脸困惑。
“你不知道,毌丘仲恭名俭,是平原王文学掾。将作大臣、高阳侯毌丘兴世子。”夏侯玄给她解释。
诸葛诞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心里五味杂陈,因此不愿看过去,假装埋头啃食春饼。夏侯徽懵懂无知,重新回望,只见侍女铺纸砚墨处,一个青年坐姿笔直端正,气度清隽而神色带着温柔,让人感觉可亲可爱。
“文学掾?那很有文采咯?”夏侯徽问。
“嗯。很有才气,品格还很正直。”夏侯玄回答。
诸葛诞看了眼夏侯玄,继而低头默不作声。
“阿徽?”夏侯玄没有注意到对面诸葛诞神色怪异,只发觉身后夏侯徽浑身不安分起来,跃跃欲试。他轻笑一声:“待会儿好好看看他的诗。”
毌丘俭写在纸上的诗传过他们这边,夏侯玄和夏侯徽一人执纸卷一头,一起阅读。
“看好了吗?”夏侯玄问。夏侯徽点点头,手里的纸卷被夏侯玄收起递给李胜的时候还有点依依不舍。“怎么样呢?”
夏侯徽眨眨眼,嘟起嘴:“好。”
夏侯玄看她这幅样子,知道她不服气的心思,笑了笑没有说穿。第二轮流觞开始了。离奇得很,羽觞漂到他二人席前,死活没有继续漂下去,赖着不走了。
夏侯玄端起酒凑到唇边,正欲饮下。夏侯徽从他背后窜到耳边:“阿兄,我也想喝。”夏侯玄且住回头。一脸祈望的妹妹补充:“就一口,一口嘛……”
“白喝吗?那诗呢?”夏侯玄还是顺从了她的心意。
“一杯酒,我一口,你一口。诗就你一句,我一句。”
羽觞中的酒缓缓倾入夏侯徽口中不到一半,她就顿住,紧抿着嘴巴,嘴里含着酒。小丫头狠了狠心,吞下含在嘴中的酒,嫺婉柔顺的蛾眉随之深深蹙了一下。
李胜眼见她这副滑稽的情状,忍俊不禁:“第一次喝酒吗?”跟在夏侯玄屁股后的小尾巴太逗了,从夏侯玄把她介绍给自己起,她有意无意搞出些古怪名堂,时不时将自己注意力吸引过去。小家伙不谙世事,天真顽皮,该是在家里被当成掌上明珠、保护得太好了吧。
夏侯徽被看穿了,嘴里辣得说不了话,只是委屈巴巴瞄了李胜一眼。待夏侯玄将她剩下的酒饮尽,二人凑在一张纸前,一人执一支笔联起了诗。诗誊写完毕,于满座宾客间一一传阅。诸葛诞心里梗着毌丘俭的事,神色怏怏,对传来的诗卷没有兴致细看。
夏侯兄妹的诗卷传到了毌丘俭手里。夏侯徽趴在夏侯玄肩膀上,窥看毌丘俭阅诗的表情。毌丘俭看完以后和同席的李丰说了几句话,然后传给后面的人看。坐席隔得略远,夏侯徽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不由得心生焦虑。她坐在原处,双手不知道该放何处,身子一会儿扭这边一会儿扭那边。然而瞧瞧毌丘俭,依然泰然端坐席上一边饮食,一边和李丰交谈,似乎并非把方才赋诗的事情放在心上。没多久,夏侯徽便垂头丧气,将下颌压上坐在前面的哥哥的肩上,垂着眼哼哼唧唧,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坐在夏侯兄妹对面的诸葛诞也无精打采,歪着身子,把头靠在邓飏肩膀上。
“死者复生,生者无愧”,他记得前世有人如此评说兵败身死的毌丘俭。当初,毌丘俭感念明帝曹叡,也就是此时的平原王,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在曹叡养子齐王曹芳被觊觎帝位的相国司马师废黜帝位后,投袂而起,表状司马师诸罪,昭示天下,起兵清君侧诛逆贼。倘若九泉下的曹叡复生于世,二人相见,最终做到拼尽全力誓回天的毌丘俭自然无愧地面对他了。
而自己呢?当时看到毌丘俭所派使者带来的罪状司马师表,自命聪明的镇南将军、豫州刺史诸葛诞连连发笑,旋即翻脸,将来使斩杀,檄文露布天下,表明毌丘俭凶逆为乱、豫州誓不与之同流合污的立场。他带着豫州军随真正的国贼司马师前往东南剿灭毌丘义军。他嘲笑毌丘俭空有一腔意气,不知审时度势。沙场宿将落得死于宵小之手的窝囊结局,一并葬送举族性命。身后污名,抱屈黄壤。
距离毌丘一族被诛杀殆尽仅仅两年有余,诸葛诞也走上了和毌丘俭同样的道路。举兵前夕的求福仪式上,寿春城神庙前的祭台香火袅袅、烟雾弥漫。诸葛诞看到浓雾里显出熟悉的身影,已经死去三年的夏侯玄缓缓向他走来。形影随飘摇的烟云若即若离的夏侯玄对他讲:社稷倾覆,一木难支,想要日月幽而复明、力挽狂澜,必须有人做出牺牲,不计代价的牺牲;当初轮到自己献祭,自己没有犹豫,为的是这一腔热血抛洒出去,打开了用热血消融天下人麻木冰冷的心的希望。夏侯玄感谢他,终于没有让自己死前的一线念念不忘落空。
如今他重新活了过来,重新开始,面前正对着回溯了三十多年的少年夏侯玄。活生生的夏侯玄就坐在他面前,他心中真的能如毌丘俭面对曹叡那样,没有丝毫愧疚吗?如今的诸葛诞心底偶尔会泛起奇怪的想法:宁可多看一眼天真懵懂的小姑娘夏侯徽、也得躲避来自她身前的兄长夏侯玄的目光。这难道不是他内心由羞惭生出怯懦的表现吗?他终究比不上毌丘仲恭。从前世斩杀信使起,他就成了毌丘俭心中不屑之人,成了助纣为虐的暴徒。他怎么不会明白,其实毌丘俭才和夏侯玄是一路人,一样为了挽救社稷危亡而甘愿付出一切的人。毌丘俭会如何不屑他诸葛诞,如果夏侯玄活着,看到了自己做下的背信弃义的罪行,就不会投来同样不屑的目光吗。他凭什么独占来自夏侯玄的宽容。也许,寿春神庙前的阴魂相告,只是他一厢情愿、用以自我欺骗的幻象吧。
“大兄弟,你能不能行行好,从我身上起来啊,压死我了!”邓飏抱怨靠在自己身上老长时间的诸葛诞。
“你个废物,看看人家夏侯泰初,不也一样驮着个人吗,咋人家就没有叫苦连天呢?”诸葛诞才不愿意起来。夏侯玄肩头驮着的是垂头丧气的夏侯徽。
邓飏哭笑不得:“嘿,你可真好意思,自己牛高马大,还跟个小姑娘比?”
夏侯玄早就注意到心不在焉、恹恹欲睡的诸葛诞,想起在桃李林子中看到的字条,心想他一定是想家了,于是主动和诸葛诞搭话:“诸葛君既是琅琊人,倒是让我想起曾皙的沂水舞雩,能不能借机请君讲讲琅琊的地理风物呢?”
诸葛诞正暗自为前世愧对夏侯玄一事别扭难解,突然听夏侯玄如此问他,自行欠起身来,在席上坐直,一时发怔,不知所云。
邓飏推了他一把:“发什么愣,自己家门前什么样都忘了吗?”
“哦,你说是沂水?舞雩台其实在鲁城南边,传说是曾皙想要在上面吹风的那个坛子,正对沂水。我小时候去过,可惜我不会水,要不然仲尼曾皙的理想我早就实现了。”他抿嘴一笑,夏侯玄邓飏也跟着笑起来:“你好狂啊。”
《论语》中载,孔子问子路、冉有、公西华、曾皙之志,曾皙舍瑟对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孔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点就是曾皙。先秦时代齐鲁的上巳,比起如今水边饮宴与游戏的花样繁复,算得上朴素而浪漫,先贤自由安适的情怀,更是令人神往。
诸葛诞继续:“既然说起了沂水,就先说说鲁郡吧。黄初二年鲁郡重修了孔子旧庙,你们听说过吧?雍丘王,当时还是安乡侯呢,亲自给旧庙撰写的碑文。以议郎孔羡为宗圣侯,邑百户,奉孔子之祀。”
“孔羡?”夏侯玄听到这个名字,眼底掠过一丝不悦。他神情细微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诸葛诞眼睛。诸葛诞熟稔于言谈分寸,随即调转话题:“好,不说他了。泰初不是想听琅琊风物吗?沂水越过东莞蒙阴山进入琅琊阳都城东。现今的东莞郡,就是从原本的琅琊分出去的……”
夏侯徽百无聊赖,抬起眼皮望了望毌丘俭。不知为何,她这一望,恰逢毌丘俭扭头和李丰说话,突然目光从李丰脸上移开,正好和夏侯徽的目光碰撞到一起。四目相对,夏侯徽毫无防备,害羞地把脑袋缩了下去,让夏侯玄的身体挡在毌丘俭投来的目光和自己缩到后面的脸中间,只���出两只高高的大螺髻在夏侯玄肩膀水平线上方,没有被完全挡住。
毌丘俭这边,同席的李丰是和他同为平原王曹叡的文学掾。坐在旁边的还有李丰的弟弟李翼及妻子杨氏。李丰是太仆李恢之子,容貌美丽,皮肤白皙,被时人誉为“玉山”。满座年轻士子,形貌能和夏侯玄媲美的只有李丰一人了。只是李丰性情温和,不似夏侯玄锋芒毕露,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名声远播。李丰年纪和毌丘俭相仿,比夏侯玄年长将近十岁。他早在魏国邺城时期成名,名为清白,识别人物,海内翕然,莫不注意。而夏侯玄成名在洛阳,即天子受禅之后。毌丘俭和李丰二人,因在平原王府中供职,交情甚厚,因此出则同舆,坐则同席。
毌丘俭不是没有感觉附近总有朝自己飘来的神秘目光,一开始没有关注,然而时间一长,多少觉得被盯着的感觉很不自在。他余光扫了扫四周,发觉神秘目光来自固定的方向,似乎是夏侯玄李胜那边的。当他和李丰闲谈时,神秘人物再次瞄了过来。毌丘俭迎了上去,只看到一个梳着双螺髻的小女孩躲在夏侯玄身后窥视自己,发现暴露后一头钻了。
“那是夏侯泰初胞妹,征南大将军和德阳乡主的女儿。”李丰也看到这一情景,向一脸困惑的毌丘俭解说。
“是吗?挺可爱的。”发现这么萌的女孩子,毌丘俭不由嘴角上翘。他想起方才传阅夏侯兄妹合写的诗,看笔迹是一个人誊写的。笔划娟秀玉立,应该出自女孩之手。
李丰眼光很毒:“她好像对你很感兴趣,是有话要说吗?”
毌丘俭摇摇头:“可能吧,可是看样子有点怕生。”他令侍女重新安排纸墨,只要了一小片笺纸,疾书几行,然后令侍女传于夏侯玄之妹。
夏侯徽得了毌丘俭主动传来的笔墨,高兴得几乎从席上蹦起来。但是她知道那边毌丘俭正看着自己,因此强自淡定,故作矜持,也令侍女研墨,自己在笺上添诗。
侍女把夏侯徽添写上新诗的原来的笺纸送还到毌丘俭手中。毌丘俭见笺上已经写满了字,无处继续落笔,于是另取一笺,又赋一首。
夏侯徽拿到侍女递来的又一张笺纸发现,这首比方才自己送去的那首长多了。她不甘示弱,理了理鬓发,决心写一首同样长的赠答。于是再取一张纸,直起身子埋头苦诌。
毌丘俭看着那头小姑娘坐得端端正正,垂着眼,乌黑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头上细柳圈翠绿翠绿的,写得非常认真,跟李丰叹道:“多可爱的小妹妹啊,夏侯泰初真幸福。”
“你想要吗?”
毌丘俭微笑着摇摇头,没有答话。
李丰继续:“征南大将军家里,可只有一个儿子。女儿两个,除了眼前这个,还有个更小的。征南弟弟早亡,他把弟弟的儿子养在家,当成次子。”
夏侯徽诌完了,抬头一看给她传递的侍女不知为何不见了踪影,可是她等不了了。夏侯徽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她冲刚刚誊写好的纸卷上未干的墨迹吹了吹,吹干墨迹,然后把纸团成一团,朝毌丘俭席边掷了过去。还掷得挺准。纸团刚好落在毌丘俭膝边。
毌丘俭展开揉皱的纸团,继续默念,然后答诗。他写好以后,也学夏侯徽团成纸团,隔空掷去。于是,这俩人的纸团你来我往,在他们之间众宾头顶飞来飞去。夏侯徽虽然还没有跟毌丘俭直接说过话,但是看他给自己答诗,并不是目无下尘端架子的人,因此胆子大了起来。文思泉涌,字越写越多,纸团越掷越开心。不再是最初的小心翼翼,内心欢快蹦跳的夏侯徽动作也放了开,一不小心就失了手,把纸团砸到了李丰旁边的弟弟李翼额头上。
李翼给妻子杨氏剔盘中鱼肉上的刺,猛然被不明飞行物砸到脑袋,失声“哎哟”。杨氏慌忙顾看,所幸没有弄伤眼睛。
夏侯徽吓得站了起来,慌慌张张摆手:“对不起对不起!”
李丰把纸团捡起,朝夏侯徽摆摆手:“没事的,放心。”
毌丘俭也起身走到夏侯徽身边。夏侯徽仰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怂怂的,听他宽慰:“怪我太懒,刚才不动身过来。否则就不用扔来扔去了。”
李丰毌丘俭忙着安慰夏侯徽,竟不知惹怒了另外一位人物。安阳公主的女儿荀氏和安国乡侯司马懿的长女司马璎坐在一起,见夏侯徽纸团砸了李翼,不但没被责怪,反而被轮番安慰,十分替李翼不平:“这个徽丫头,越大越淘气了。”
司马璎年纪比夏侯徽还小一岁,却和年长的荀氏脾气最合得来:“啊,那是昌陵侯世子的大妹妹吧。”比起夏侯徽,她更关注夏侯徽的哥哥,昌陵侯世子夏侯玄,却为一个奇怪的缘故。她在家中,听母亲张春华说起,德阳乡主听闻神巫有言,她的儿子夏侯玄必须娉娶壬水龙女为妻,方能平安终老,否则成人后命途坎坷,甚至难逃身死宗灭的灾厄。壬水龙女是什么人物连神巫本人都说不清楚,只说是鬼神的示意。张春华讲,壬龙便是壬辰,壬水龙女便是壬辰年出生的女孩。恰好司马璎生在壬辰年,比夏侯玄小三岁,说不定就是神巫所言夏侯玄命中娉娶的贵女。为母亲这番话,她看夏侯玄总是比别人多些意味。
“是啊,德阳姑姑的好女儿。”荀氏一听她提起“昌陵侯”三个字,就想起和夏侯尚不睦、竟至郁郁而终的父亲,哪会有好气。
诸葛诞看毌丘俭走到夏侯徽身边,她立马缩成了只小绵羊,刚刚张牙舞爪舞文弄墨的气势无影无踪,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眼睛仰视那个和颜悦色的男人。他最初对毌丘俭未泯的歉疚全被冲冠怒火烧得干干净净:“这家伙,故意引诱小姑娘扔纸团,待她惹了祸自己再说些不疼不痒的话,趁机占便宜?以为自己很高明?”
诸葛诞强压怒火,假装视而不见,徐徐吐完口中“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几个字。他和夏侯玄等人正聊到被春秋时齐国杞梁妻哭夫哭到城墙坍塌的莒城遗迹,提及蔡邕《琴操》所载的杞梁妻所做琴歌“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几人正沉浸在古老故事悲怆壮丽的氛围中久久不能释怀,唯独诸葛诞被站在对面意图对夏侯徽勾勾搭搭的不速之客分了神。
不速之客没有因为诸葛诞内心抗议的激增而离夏侯徽远一点,反而蹲下来温言道:“你一个人在这儿坐得困了吧,要不我带你走走去?”
诸葛诞腹诽:“你哪只眼睛看见她是一个人了,当我们几个空气吗?”
低沉而柔软、带着莫名引人沉醉的魔力的声音让夏侯徽不自觉放松了许多。她回头看了眼沉迷于跟几个喋喋不休的男人胡扯淡,以至没工夫搭理自己的哥哥,眼中掠过一丝失望,随即朝毌丘俭点点头。
诸葛诞瞪大了眼睛,心中咆哮:难道重生一次,意味着自己要再一次眼看喜欢的东西被毌丘俭不费吹灰之力抢先拿走吗?前世是功名与忠信,这次居然是小美人?啊,她才十四岁,毌丘兄您都二十有三了,您好意思跟才十九的我抢吗……果然,经历许多世事,一个人对人和事物的看法会有所改变,变得深刻或者广博,但是一个人对某人或某事的情感很难变化。情感是最不由自主的东西。比如自己对毌丘俭的嫉妒。
正想到无可奈何处,他又被邓飏推了下。耳边一阵哄笑。诸葛诞有点懵,不知道邓飏夏侯玄几人刚才说了什么,光顾着走神了。他一脸无辜,扫视另外三人,努力回想从耳边溜走、未及烙在脑中的话的内容。
没等他想起来,夏侯玄笑盈盈重复了一遍:“荷衣兮蕙带,倏而来兮忽而逝。夕宿兮帝郊,君谁须兮云之际?”这来自《楚辞·九歌·少司命》,恰好前一句是和诸葛诞所讲琴歌的极为相仿的“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夏侯玄眼见诸葛诞咬牙切齿念完那几句就开始走神,于是故意用《少司命》来接,本意询问荷衣蕙带的女神少司命在云端等待什么人,又逗了神游天外的诸葛诞。
“毌丘仲恭。”诸葛诞面无表情地回答,“你家少司命跟毌丘仲恭玩去了。”
夏侯玄几人一怔,才想起被他们忘记的夏侯徽,瞧过去只见夏侯徽不声不响和毌丘俭一起走了,给他们留下一大一小两个背影。“悲莫悲兮”很不巧地一语成谶了。
日薄西山。万丈霞光从漫山桃李芳菲的委粟山而来,放射到游人攘攘的河滩,波光粼粼的伊洛水。天地万物都染上一层奢丽的温暖的金色。众宾陆续散去,鸟群盘桓归来。
李胜邓飏等人辞去,诸葛诞独自徘徊,不知不觉走到了山上的桃花林中。日暮的花树色泽正美。金红耀眼的霞光在滋润柔泽的花瓣上渐渐退却,薄雾霭霭升起,艳丽正被朦胧侵袭取代。他边赏边行,没走多远,竟然发现前面隐隐约约有人影坐在桃树下。身形瘦削,似乎是个姑娘。诸葛诞本想绕过,但是对方颜色鲜艳的裙子让他不由得回身走上前去。果然是夏侯徽。
小丫头两腮绯红,天上的火烧云退了,她脸上的火烧云还在。晶莹透白的脸面染上鲜艳欲滴的红,可爱到了极点。原本戴在头顶的细柳圈被摘了下来抓在手中,额上刘海稍乱,高高的绣花立领扯开了些,露出一截雪光粉艳、纤纤柔柔的脖子。淡色的桃花李花落满她的乌黑的发髻、微皱的衣裙,都没有被拂去。她懒懒的,一副不想动弹的倦态,这还不是喝醉酒、一个人躲在桃花树下乘凉了吗?
天知道毌丘俭带她去玩什么了。
“夏侯女公子?”诸葛诞蹲下身探问,满脸愁绪。
夏侯徽原本呆呆的,经他一问回过神,瞅瞅诸葛诞的脸。半晌,才柔柔地叫了声:“诸葛郎中。”声音很小,略带沙哑。夏侯徽说完抬手按住颈下,低头咽了口唾沫润润嗓子,动作小心翼翼。
诸葛诞没想到她一整天东张西望,不乐意哥哥和他们一伙人说话而忽略她这个小尾巴,竟然记住了自己的官职,尚书台郎中,不觉脸上愁苦散开大半。“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不回家吗?”
小丫头从靠着的树干上直起来,身体稍稍前倾:“我有点困,就坐下来休息……诸葛郎中,你看到过我兄长吗?”
诸葛诞想了想,回答:“嗯。刚才饮宴散了,我看见他被荀廙叫去了。可能有什么事情要说。”
夏侯徽有些焦急:“饮宴散了?他们说了很久了吗?”
“对呀。有一会儿了吧……是挺久的……”诸葛诞边说边琢磨。
夏侯徽颓然靠回桃树上,泫然欲泣,话音透着哭腔:“他就不记得找我吗?”
诸葛诞叹了口气。他不想骗她,只是实话实说,没想到她如此反应,只好淡淡安慰道:“怎么会?应该是有重要事情绊住了脚。你要在这儿继续等他吗?”
夏侯徽没答话,哽咽着点点头,样子带了小小的执拗。若不是自小娇生惯养,怎么会养出这么天真纯粹、不染纤尘的女孩子。诸葛诞也坐到她身旁,陪她等哥哥来接她。他侧头瞧了瞧夏侯徽悲伤而固执的神情,暗自叹息,如果自己是她的父母,一定会把她继续宠到长大,宠着她、护着她平安喜乐一辈子,谁不想有个无忧无虑、终身与幸福为伴的女儿呢。
晚风习习。头顶树枝上开透了的花簌簌飘落下来,飘在夏侯徽衫裙上,飘在诸葛诞衣袍上。鸟儿飞回,栖息枝头,一阵叽叽喳喳过后,渐渐安静了。天黑了。黑寂的树林里,枝头明亮而繁密的花朵映着月光,空灵璀璨,好像降临人间的星河,河道蜿蜒罗织在他们所处的土地上。两个人坐在一起等待,安安静静没有一句话。
倚靠在树干上的夏侯徽动了下,落在发丝间的花朵掉了好多。她一言不发,葱白的手指向后扶着树干,勉力支持站起身来。
诸葛诞见她自个起来,随同站起,却见夏侯徽两眼昏沉,以手扶额,身体摇摇欲坠。在她即将失衡倾倒的刹那,诸葛诞一把将她扶住:“起得急了。”
“不,”虚龄十四的夏侯徽个子不低了,头恰好靠在身长八尺的诸葛诞胸口,“我真的困了……想回家……”
“好,我送你。下山后我托人稍信给令兄,叫他不要担心。”面对柔弱的少女,诸葛诞总是忍不住想多对她好一点,再多一点。他想起白日曲水宴上,夏侯玄主动安抚自己思乡之情,那么温柔,尽管并不明白夏侯玄怎么看出自己想家了。夏侯玄对他那么温柔,那么好,他应该对夏侯徽更好才行。
“不等他了吗?”夏侯徽勉强抬起倦怠的目光,语气怯怯的。
“你觉得你还能坚持得了吗?”诸葛诞反问。
他缓缓扶起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子,在她面前蹲下身,示意她爬到自己背上。女孩没有拒绝,乖巧地趴了上去,搂住诸葛诞脖子。诸葛诞揽起她的两腿,稳稳站起来。对他来说,夏侯徽一点也不重,只是搂在自己颈上的小胳膊所裹的纱罗,蹭得痒痒的。
少女的混了酒气的体香从耳后袭来,搅乱了一路的暗夜花香。夏侯徽一开始手臂搂着诸葛诞脖子,一只手抓着叶子略蔫的细柳圈,抬起晕晕乎乎的脑袋,没过了多久就强撑不住,趴了下去。他们两个从未距离如此之近。夏侯徽的额抵在诸葛诞脑后的头发上,呼吸拂动他耳畔的碎发,习习温热。
“你家阿兄以前背过你吗?”诸葛诞想,她一定习惯了被兄长背在背上。
“没有。阿耶背过我。小时候表哥也背过我。”
“表哥?哪个表哥?”
“曹家默默表哥啊。我只有这一个表哥……”
默默表哥……诸葛诞可一时想不起来曹默默是哪位高人的小名,但是夏侯徽“只有这一个”的曹家表哥,想必就是中军大将军曹真的长子曹爽,曹昭伯。诸葛诞和裴徽,枉自将荀廙之流当做夏侯徽的姨表哥哥,然而他们没想到,在夏侯徽心目中,只有舅舅家的曹爽,才是唯一的表哥。曹真和德阳乡主曹舒是亲兄妹,同时被曹操收为养子养女。但是在曹氏同辈中,曹真曹舒依然是最亲的兄妹,血浓于水,曹爽���侯徽依然是最亲的表兄妹,这种关系绝对不是其他同辈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诸葛诞下了山,吩咐接应自己的小僮去给夏侯玄传话,而后继续背着夏侯徽往洛阳城方向回去。
“诸葛郎中……”
“嗯?”
“阿兄会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去吗?”
“你还是放心他好了。跟他一起的那么多人,不会全都露宿野外的。”
夏侯徽默不作声了。诸葛诞没有主动找话,专心走路。尽管他年轻体健,步履平稳而稍快,从城外洛水河浦到洛阳城内坊里还有不远的距离。一路上,背后的夏侯徽安安静静,没有一句话,只能听到紧邻耳畔的均匀呼吸。三月初三夜晚的天空,没有星光,只有一轮高高的娥眉月,遥望他们回家。
当他走到灵台附近,原来被夏侯徽抓在手中、一路上蔫蔫的绿叶一颠一颠的细柳圈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若非诸葛诞反应及时,差点被一脚踩扁。夏侯徽枕着胳膊的脑袋压在他肩膀上,紧贴他的脑袋,致使诸葛诞回不了头。他没有扭头,小声问道:“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
诸葛诞缓缓蹲下,身体压低前倾,使背上的女孩不致滑下来。他腾出一只手,去捡地上的细柳圈。细柳圈拿起来,这才发现下面还有一样东西,应该是被夏侯徽抓在手心,等她睡着以后手松开随柳圈一起掉下,而他之前没有看到——碧绿缎子缝制的锦囊。这是他今天清早上委粟山,挂到桃花枝头的。
盖了一层薄薄的罗衾、睡在席上的夏侯徽,被纱橱外的窃窃私语弄醒。朦胧中觉得很渴,尽管嘴里有酸梅醒酒汤的味道,她隐约记起自己被抱到席上,阿母用银匜给灌下醒酒汤。可是她现在还渴。
纱橱里没有别的人。夏侯徽摸黑下床,扶着案几站起身,打算到外面找喝的。纱橱外灯火摇曳,透进来几分幽光。夏侯徽走到纱橱边上,却听见阿母和哥哥夏侯玄的声音。
“这么说,李女就是我未来的妻子了?可我,”夏侯玄苦笑一声,“可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说她就这么,和我定下婚约的话。”
“对的,是你定给你的婚约。我也没有想到,申姬平日谦和忍让,居然会做出建议你父亲,给你娶她表妹的事情。你的婚事,这么大的事,我都思之再三,不敢草率决定。”母亲曹舒的话语充满无奈。
远在襄阳的父亲,居然给哥哥定下婚约了。难道哥哥傍晚被荀廙叫去,说的就是这件事吗。更出乎意料的是,建议新娘人选的,是在襄阳侍奉父亲左右的妾,申姬。她以前是那么一个乖巧听话、温顺到了极点的女子,也就比哥哥年长一岁,凡事都顺从夫主的意思,好像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什么,遑论行事自作主张。真想不到,她会在夏侯玄,自己的少主人的婚事上建言,而且毫不避嫌地推荐自家表妹。
夏侯徽无法形容此刻内心的感受,仿佛自己从前认识的申姬被换掉了,换成了另外一个、与原主性情截然相反的人。这个新换来的人做下了令人无法承受的事情,致使她反应不过来,更无法评说什么,因为顾忌那个她从前对申姬尚有的一丝好感。她不愿相信这丝好感,已经在眼前的剧变下破灭。
“阿母,这样不可以。跟李女缔婚的人是我,他们不可以这么,完全绕过我,把事情定下来啊?”往昔辩言畅达的夏侯玄竟有些语无伦次。他是真的焦急了。
一阵沉默后,曹舒声音低沉缓慢:“跟李女的婚事只怕推不掉。她是申姬唯一的表妹,在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你父亲你也知道,申姬不说则已,一说他必定言听计从。只怕,不会有转圜的余地了。”
“不,等父亲回来,我亲自跟他说……”
曹舒出奇地平静,不疾不徐道:“阿玄,你不愿意吗?”
夏侯徽此刻心跳仿佛凝固,屏气听着纱橱外的动静。长长的时间,没有任何响动。时间好像静止了。不知道此刻哥哥的神情如何,她多想跑出去,拉住哥哥的手,告诉他还有自己,不管发生什么自己都是他最亲最近的妹妹,都会陪在他身边护他渡过难关。
她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分毫。她能做的只有等,等待他的回答,等待他说出“愿”或“不愿”。
“我现在没有办法决定。我害怕一时武断酿成错误。”夏侯玄终于开口了。他的语气很沉重,语速有些慢,话音落下而不减坚定。“荀廙把他所知道关于李女的事情告诉了我。齐郡单家。李公做过县令,现在的齐郡功曹。我不介意李女出身寒微,可是我……”他说不下去了,话语梗在喉头,突然加重的呼吸掩饰不住愤怒汹涌。
“我知道,我的孩子,阿玄。你介意出身寒微的人依靠裙带攀附,尸居高位。你最讨厌凭借姻亲关系谋取富贵,无功受禄。你更介意成为那些人的攀附的对象,垫脚石,对吗?我的孩子?”曹舒替夏侯玄明明白白说出了他想说却说不出口的。她太了解自己儿子了。夏侯玄心里想什么,她怎会不知道。
夏侯徽控制不住眼中溢出的泪水,划过两颊,沿着下颌边缘凝聚成大大的水滴,坠落下去。哥哥心中所想,终究和自己不是一样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夏侯徽从认人起崇拜的、天天瞅着模仿行为动作的哥哥,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有属于他的世界,那里关于伦理秩序,关于国家宗族,肃穆庄严,关于许多很宏大又很遥远的东西。总之,令幼小的她心生敬畏,望而却步。那样的哥哥,她觉得自己难以模仿得来,虽然他还会将自己的手护在宽大而温暖的掌心,虽然在庙堂上如冰雪肃然的他投向自己的眼神依然是独予的宽柔。他还是自己的哥哥,把自己当成小尾巴走到哪儿都带上的哥哥,可她再难跟上他的脚步了。
夏侯徽踩着发软的脚跟回去,轻轻趴到床席上,掀起罗衾蒙上头,躲在里面压抑无声的抽泣。无可奈何。哥哥早已先她一步长大,还会先一步和别的人结为婚姻,组建新的家庭,不再包括她的家庭。他并不是完全拒绝缔结婚约的。他会有妻子,那相伴走完未来人生的人。他和他的妻子,就像现在的父亲母亲一样,一起生儿育女,不离不弃,同富贵共患难。而她,只能是他的妹妹,离他越来越远,直到只能矫首遥望,脉脉不得语。她多想,不要长大,永远停留在幼年的光景里。他们兄妹两个,一起读书,一起玩耍,没有其他人来打扰。她坐在一树繁花下等待,不会等不到他。他们手拉手踩过清浅的山泉上的石头,不会有离别的忧虑。
昏黄的灯光下,案几的漆色更加深不可辨,连同对面夏侯玄棱角分明的五官,映出深暗的阴影,神色更加冷峻苍凉。“是的,攀附与利用何异?人都会憎恨被利用的感觉,为什么偏要容忍被攀附?为了虚夸的贤名,短暂的爱欲,私党的勾结?就为这些,背叛了真正应该恪守的道义,为投机与不公张目?阿母,我真的没办法接受。”他眼神侧向灯光映照外的黑暗处,仿佛灯光下正面对着自己最憎恨的、破坏秩序钻营取巧的可耻之徒,这些污浊肮脏让他义愤填膺、无法继续青眼待之。“如果我真的娶了一个寒门单家女子,我绝不会为她卑微的出身感到脸上无光。其他的宗亲可以嘲笑我不与世家高门联姻、让自己无可凭恃的不智之举,而我绝不会因此轻视我下定决心一起过一辈子的妻子。我本来就厌恶被别人攀附,自己凭什么选择联姻高门、攀援别人的权势呢?”
“好,好。这才是我曹舒的儿子。”曹舒浮起淡淡笑意,欣慰与满足满载在她不掩沧桑的嘴角。“孩子,有你这句话,我可以毫不犹豫回绝了安国乡侯夫人为她女儿的求亲。”
“安国乡侯夫人?阿母你说的,是她为司马璎求亲?”夏侯玄目光调转,紧紧盯着母亲的脸,表情由瞬间的惊疑转为更加复杂不明的神情。
“没错。你已经十六岁,不小了。既然你在阿母跟前表明心迹,不愿接受攀附,不愿自己攀援任何人的权势,愿意为世道公正以身作则。那么阿母为什么还要在这桩求亲上犹疑不定?阿母尊重你心底最真实的意愿。”曹舒跟儿子从容言讲。这个年纪不过三十出头,早已经历种种世情、看尽世态炎凉的女人,没有被岁月磨砺得失去刚硬的棱角,而变得更加刚强,更加坚定,并决心张开羽翼,保护好儿子从自己身上传承而来的、同样强劲的正直品格。“更何况,我绝不允许,我未来儿媳妇在一个刻薄残忍的母亲教养下长大。”她语气淡淡的。
“司马璎的事,多半是冲着当年的谶言吧。”夏侯玄对安国乡侯司马懿的这个长女,说不上有好感,也说不上有什么讨厌的地方,只能算他认识的一个同龄女孩。只是提及其母张春华为她的求亲,让他想起了幼年神巫关于壬水龙女的预言。
夏侯玄知道母亲素喜温和良善,理家宽待下仆,很少严毅威压。司马璎的母亲张春华,那个出了名待下严酷苛责的女人,必定是不入她眼的。母亲的温良和风度都显露在外,对不同道之人的不屑从来藏在心里。但是和她性情脾气几乎一模一样的夏侯玄,自然深知母亲埋藏心底的真正的好恶。
曹舒话音平静,听不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壬水龙女。壬辰年出生的女孩很多,凭什么我偏偏要选司马家的女儿做儿媳妇。她有那么一个母亲,毒刺都长在身上,人碰都不敢碰,怎么会教出好女儿。就算她是壬水龙女,也只会给夫家带来更大的祸患。李女也是壬辰年生的,既然有李女,我还要司马女做什么。李女不也能化解灾厄吗?”
夏侯玄不由怒目睁大,辩说道:“不,不是。我正是为父亲和申姬他们借李女的壬辰生年为由结下这门亲事而生气的。真是,这都什么荒唐的说辞,就凭一个凑巧的生年,硬要把我和她拉到一起吗?如果真的存心攀附,就不要说什么她是壬水龙女,我还能敬他们行不义之事行得光明正大。说什么壬水龙女,反而搞得是她来拯救我,真是可笑。”
“阿玄!”曹舒突然严厉起来,“你忘了吗,我问这门亲事你到底愿不愿意,你说的什么?”
夏侯玄被镇住,一时间说不出话。刚硬的脾性使然,他身体僵住,眼中怒火未消,直直盯着案几对面的母亲。因为他尚未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有什么荒谬之处。
曹舒冷冷地:“我替你重复一遍,你担心一时武断犯下错误,所以无法做决定。”她看了儿子一阵子,继续道:“你觉得你刚才言辞��凿,为李家存心攀附而找出壬水龙女的借口生气,你觉得合适吗?你没见过李女就能这么言讲,还觉得自己不算武断吗?”
“阿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假设。如果她真是我认定可以过一辈子的人,我怎么会用自以为是的错误伤害她?我只会善待她。”夏侯玄蹙眉分辩,语速愈疾。
曹舒摇头看着儿子:“君子不逆诈。你知道自己是假设,认不得真,可是你这样的揣测对她公平吗?如果她不是你所谓的不义之徒。你回过头来想想当初说的话,算不算诋毁,算不算自以为是的伤害?”
夏侯玄眉头的攒蹙没有解开,沉默地听母亲的责问。
“如果你亲眼看见了李女,跟她说过话,处过事,这些经历足以让你判断出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她和你缔婚究竟图的是什么,那么你可以将你的判断讲出来。没有可犹豫的,是什么就说什么,不需要顾忌。就像你亲眼见过司马璎,我亲眼见过司马璎的母亲,见过以后就该相信自己的判断,认定自己的判断。没有见过,那别把揣测当成真的一样。这对被你误解的人不公,更对不起你自己的知人的能力。”
曹舒说完,长叹一声,缓了口气:“阿玄,正直的秉性很可贵,用正直的名义伤害别人反而可鄙。坚持道义是为了找出每个人卸去伪装以后、最真实的一面,用公正的态度对待他们,但是不能不问情由,污名真正清白的人。你憎恨被攀附,憎恨被利用,可是你想过你单纯的爱憎,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吗?”
夏侯玄如被雨夜雷霆震醒,身体禁不住战栗一下,难以置信地望着母亲。
曹舒因身体抱恙,上巳日没有陪儿子夏侯玄女儿夏侯徽出门,到洛浦参加修禊,而待在家里陪小女儿夏侯妙玩。然而夜晚经过和儿子的一番谈话,以她的聪慧世故,哪能不明白告知儿子此事的人,当时如何在言语间不动声色地引导了他思想的方向。
良久,夏侯玄幽幽道:“阿母,我明白了。如果这事最后定下来,我会善待李女的。”他紧绷的身体依旧没能放松一丝一毫。
曹舒叹息,合上眼睛点了点头。“壬水龙女。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李女生辰八字。命主魁罡,大富大贵。比司马女的八字强很多。善待她,一定会有福报的。”她微微点头,似乎在给自己确认“福报”不会有错。
曹舒安排在夏侯尚身边的人果然得力,不远万里从襄阳将夏侯尚和申姬给夏侯玄缔婚的消息送来,包括申姬拿给夏侯尚看的李女的生辰八字。可巧的是,这个消息送达曹舒手中的时间,恰好没有迟于荀廙将同样的事情透露给夏侯玄的上巳日。
虽然夏侯玄和母亲曹舒在对刚正与公义的坚守上,几乎完全一致,但是他始终理解不了母亲到了这个年纪,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迷信虚无荒诞的术数命理。他自知无法说服母亲改变想法,只能默默不认同。然而今夜,事关自己婚姻大事,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可是我不信命。李女只是恰好出生在那个时间,这和她未来的人生有什么关系?我不信自己未来的命途只能被一个弱女子挽救,我更不该把自己人生的希望全押在一个弱女子身上。该做的是好好待她,给她幸福。如果她想要大富大贵,我作为丈夫应该给她富贵荣耀,怎么能把一己成败归咎于没有多少力量的小妇人呢?”夏侯玄注视着母亲,眼底闪过一点点晶莹。
三月的宜阳女几山,飞花逐流水,娇艳的桃红落在山涧里,聚散成一大片一大片的飘萍。溪涧曲曲折折,从重峦叠嶂深处一路而来,带来了深山里浮荡的花讯。褪去了红妆的树木,绿意更加葱茏,从初春开始渐渐泛青的山色,在暮春终于一袭苍翠的盛装,生机蓬勃地回到人间。
诸葛诞与好友桓嘉下马,各自牵着坐骑沿昌谷的河岸向前。诸葛诞向上司、尚书仆射杜畿请了回乡探亲的假,本该向东去往徐州琅琊,可他一得了闲就管不住自己想要东跑西窜的腿,反而朝着洛阳西边的宜阳而去,看望昔日好友桓祐。恰巧一出洛阳,就遇到准备回桓家宜阳精舍的黄门侍郎桓嘉,桓祐的小弟,二人一路同行,往西而去。
桓祐桓嘉兄弟是已故尚书令桓阶的儿子,说起来桓阶还是诸葛诞的老上司。三年前十六岁的诸葛诞从三署到尚书台参与课试,主持课试选拔新的尚书台郎中的人正是桓阶。而当诸葛诞课试通过,上台守尚书郎中后不久,桓阶却不幸身染重病,改任闲职太常后病故。因此二人并无太多交集,三年间直接领导诸葛诞工作、对他言传身教的则是现任尚书仆射杜畿。
诸葛诞这次请的回乡假,杜畿本不愿应允,因为皇帝曹丕又在筹划今年夏秋的南征东吴,作为权力中枢的尚书台早早为之紧张筹备,哪里容得台中二十三郎(《通典》:“魏自黄初,改秘书为中书,置通事郎,掌诏草。【即今中书舍人之任。】而尚书郎有二十三人,【有殿中、吏部、驾部、金部、虞曹、比部、南主客、祠部、度支、库部、农部、水部、仪曹、三公、仓部、民曹、二千石、中兵、外兵、都兵、别兵、考功、定课。】”诸葛诞所担任的尚书郎职能是什么并无明确记载,可能与水事有关)任何一人离开职守?然而杜畿年老之人,已逾花甲,待年轻晚辈不免心生慈恻,念及诸葛诞年少离家千里,忠勤公事几近忘私,眼见他思乡甚切,还是答应了。谁料诸葛诞一出京城就南辕北辙,与桓嘉纵马游山玩水,安心理得,早忘了回乡的恳恳说辞。
桓家的宜阳精舍建在女几山高峰处,别名云中坞。女几山是洛阳往西的美景胜地,山奇水秀,草木丰茂,奇花异卉疏落其间,珍禽灵兽时而隐现。最奇妙的是半山云雾缭绕,白茫茫一片隔断了山下人间烟火与山顶景致,引人遐思惶惑,这片缥缈雾气究竟是不是藏匿着仙境的门户,雾气之上会不会闪现仙人飘摇的裙裾。
桓阶在世时,与皇帝曹丕交情深厚。当年桓嘉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曹丕到桓阶家做客,还和桓嘉玩过手拍手的游戏。眨眼间,幼小的孩童已长成玉立的少年,而父亲桓阶过世,留下多病的哥哥桓祐守在故居云中坞。桓嘉这次回来,也是在朝中担心哥哥身体,为探望他来的。
二人脚踏河畔茸茸青草,满耳呖呖鸟鸣,或远或近,或清越高亢或宛转徘徊。两匹马儿见了鲜嫩多汁的青草,垂涎欲滴,不愿跟着主人快步行走。二人索性停了下来,放任它们低头啃食,自己信步至水前,闲扯了起来。
“转过前面的山口,就是兰香神女庙了。”桓嘉指了指昌谷奔流而来的前方,狭窄的两阙山壁挡住了视线大部分,不知山壁后是怎样一方洞天。
诸葛诞侧头问道:“兰香神女庙?供奉的可是在女几山得道升仙的杜兰香?”
桓嘉回头看向诸葛诞,清晨的阳光从生长在他们上方山壁上茂密的树林枝叶间散射下来,如万缕千丝的金线,隔开他们年轻的面庞。“对,是汉时的杜兰香。据说她天人之姿,灵颜姝莹,不是凡间任何美女能比的。可惜,就算是庙宇供奉的神像,木雕泥塑竭尽人工之巧,也不能让人想见天人那般绝妙的神容。”
诸葛诞笑了笑:“我倒想看看庙里的木雕泥塑是何模样。”
桓嘉摇摇头:“你是头次来的客人,难免好奇塑像的样子。我自小在这儿长大,早对神女庙的一砖一瓦不能更加熟悉,看惯了神像,反觉得那斧削泥砌的物件无甚新奇,只想知道真正的神女脱去雕砌的枯僵,是如何与凡世众人不同。”
“你说得我也想了。”诸葛诞伸展手掌,任澄澈的金色的光线倾泻其上。阳光被他手心截断,绿草地上呈现出阴影的轮廓恍若一只鸿雁,展翅欲飞。
二人牵了马,缓步行进,边走边聊。
“从前听说过杜兰香,家本在汉昌青草湖?”诸葛诞半似询问,半似接续前面的话题。
桓嘉兴致不减:“是的,汉昌青草湖畔。遭遇大风,举家沉溺湖水中,一家老少都没了,只剩三岁的兰香一人。西王母哀怜她的遭遇,把她接到昆仑山抚养。又将女几山给她做了道场。真不知一番艰辛,是祸是福?”
“是祸是福?”几分哀戚不觉爬上诸葛诞眉间,“对于世外之人,恐怕福祸已经不是他们所在乎的吧。”他情绪不自主地低落下来,联想到前世的这一年五月,自己和尚书仆射杜畿一起到孟津为皇帝亲征试验新造好的御楼船。
那一日也是天气骤变,狂风大作,乌云遮天。大风巨浪掀翻了黄河上失控飘荡的御楼船,船上众人一齐沉没河中。那一次,死了很多人,包括船上不习水性的兵将与一起检视水事的台阁僚属,包括总领台阁的杜畿。而他诸葛诞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也在船上,同样也不习水性,遭遇同样的险境,在浊浪中挣扎的时候发现,刚刚船上还站在自己身旁的杜畿,转瞬就被冲开,消失得不见踪影。看不见那个老人花白的须发,诸葛诞心中焦急万分,在浮水救援的虎贲抓住自己手臂之际,断然请求他们放弃自己,先找失去踪迹、很可能危在旦夕的杜侯。后来,失去了虎贲牵挽的力量、再次卷入洪波的他,被冲击得离河中楼船飘荡的残骸越来越远。在所向披靡、吞噬万物的黄河面前,什么都是不堪一击的,无论贤愚,无论贵贱。再后来,他活了下来,作为这场灾祸为数不多的幸存者,见证人。
活下来的他走了比遇难的杜畿更远的路,后来被他见证过的风浪,比孟津的更大的很多,甚至还有血泪化成风雨滂沱,白骨如山,腥秽当途。再世为人的诸葛诞不止一次想过,是不是自己应该早早地死在孟津,而不是走到后面,见到比天灾更为酷烈的人祸,走到无路可走,走到悬崖边缘退无可退,选无可选,只有赌上整个宗族的生死荣辱,赌上一身所有的一切,荡覆东南,拉整个天下随一己沦入万劫不复。如果没有后来的天翻地覆、血沃淮扬,那么承受下全数灾祸的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人。只要当时自己默默无闻地死去,那么身后的家族、那些无辜的妇孺便无须陪葬,沦为献祭于王朝末世的牺牲。
毕竟,她们是最不该死的人。
男人之间的事情应该由他们亲自了结,何必牵扯到没有多少权位和力量的妇人身上。她们身上微薄而温热的鲜血,洒向碧空碎裂了亲族心胆,又被饮尽做了歃盟。凭什么这么对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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