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我不想打英文字也因为会在官方tag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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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eraldwarriors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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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should make personal tags that arent chinese so people can easily search for them but i dont have ideas on what.... 😭
edit: nevermind i forgot featured tags exist and i can input that for people to click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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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gotiation with Raiken pt1
E:所以滚圈梦女为什么要找你们口中的滚直引流呢?隐属账号挂着黄链轮人歌单动态,不理你就轰炸网易云乐迷团,公屏梦就差发色图。七月才关注我团,八月扒了乐手衣服带真实名字示众,找到我时头像还是大棵松,从大热团Mayhem Burzum一路搞下来,然后九月从Tumblr抄了张我团专封二创就说是自己的归属了?没少从我列表里挖墙角吧?我主页的每个字都刻烟吸肺了吧?我的歌单拿去跟别人卖弄资深了吧?翻译采访时夹带私货造VH黄谣是吧?H当时女朋友就是现任妻子,还和V坐一桌你知道吗?[某专辑]的轴直接拿了我的是吧?[某歌曲]的翻译直接洗稿了我的是吧?我做什么你就抢先拿低质内容横插一脚是吧?把抖音烂梗强加到乐手身上,把乐手的特质营销成自己人设,好完成一波身份置换是吧?V就是你自己的皮套是吧?哦还有把我的内容洗成自己的然后盼我去死是吧?是啊我不死你怎么心安理���地披上我的身份呢?你所谓的爱就是拼尸块吗?还有你不用在红薯给我玩点赞后改名那一套,你引过流的全平台账号我都有,包括所有截图,屏摄带摩尔纹。别给我作妖,这事不公开道歉没完。
R亲友1号:bro我们平静的讨论这个问题,我知道您讨厌我朋友我也只是粗略了解您与她之间的恩怨,但我觉得既然你如此愤怒为什么不直接当面找她对线呢。当初因为你在网易云上对滚同女的控诉,她害怕的退网易云很长时间精神状态也一直不太好。你说因为这起纠纷你进医院多次,可您这种做法同时也伤害到了她。我只是建议您尽快发出瓜条好让明眼人鉴一鉴事情的真相。✋如果最终结果是我朋友的问题我会向您道歉并撤回这段言论。
E:你挺自来熟的,自己打着Agender的tag却擅自假定别人的性别认知好像不太礼貌吧?需要我把Autisgender写在主页吗?其次,我向来对事不对人,否则你朋友的id我早就挂了。再次,你说我控诉滚同女从何谈起?我谈论的是过度性化逝者并公屏骚扰圈外乐迷引流的事,而是你们一直想拉整个滚同圈共沉沦,人家安安静静磨练画技不搞h不拉已婚cp的厨子何其无辜。当初你朋友拿空白隐属帐号轮我动态时,主页挂的链接里可是以V为客体的性玩具、对性器官的意淫和衣不蔽体的女式情趣内衣,并不断换头像和昵称让我疑惑她是谁进而被骗入链接。至于你的朋友所承受的所谓伤害,如我所说,投射性认同转向外攻击,那是她自己的课题。何况她对我那条文字的回应是“我不在乎别人是否对我产生负面感受”啊,只是中了自己的回旋镖而已,咎由自取。当她作为一个小众xp的同人梦女选择以色情内容向圈外引流时,她就有责任意识到外界不是小圈子的温柔乡。而我才是遭受无妄之灾的人,为乐队用爱发了点电就被精准贴脸��看到V被这样对待,联想到自身受到的性侵,他在生前由于秀美遭受的人身羞辱在他离开后依然受到迫害。我向来不拒任何,倒是你们爱搞h的同人女因为我不搞而排斥我。我为[某乐队]产出同人时甚至不知道你们是否出生,但那时大家都知道什么叫随心所欲不逾矩。至于为何不当面谈,是因为我不具备向下社交的能力,并且由于服药刚刚到达一个情绪足够向外输出的状态。何况你不也在为朋友跑腿吗?:) 你说她退网易云,怎么我记得她一直在乐迷团营业直到十一月啊?反而退网的是我啊?你是想gaslighting操纵我的记忆吗?W乐迷团是我一手建设的,至于瓜条,模仿剽窃与黄谣,会整的,我第一次见有人催自己的瓜条,但会在其他平台,因为我当初把贵朋友的微博截图发在这里时立刻以涉黄被夹了。:) 届时也会欢迎你和其他“明眼人”来定论。至于你说的你朋友精神状态不好,诊断记录和处方单呢?我向主治提到这段经历时,主治可是建议我报警的。但是话说回来,本着本专业的人文关怀,我认同对你对她精神状态的描述。[讽刺的就医建议]。至于你,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不用教我做事。你的道歉与否对我而言一文不值,但从公平的角度而言,你已经该为上段文字中的颠倒黑白向我道歉了。
E:我前脚刚骂完她亲友不尊重我的性别认知上来就bro,我的原话“主页不显示性别是因为里面没有我认同的选项,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Vik” ,那边她又立刻 “不被任何性别定义,不要用什么性别称呼我,请直接叫我名字”了。她之前一直填性别男的,自设也是男。就挺难评的。感觉整个人寄生在我身上一样。包括ins名字也跟我是情侣款哈,全写名简写姓(按常规应该简名全姓)。我这样写是因为跟原生家庭不太和睦,而我的英文名是自己取的,更能代表我的身份。然后她就照抄了。有时候我觉得她其实是我的深柜。模仿得让人毛骨悚然的。
R:您好,我来为发生了这一切而道歉。我说了太多很混帐很恶毒的话只为一时之快,我所做这一切时根本没在意您的状况,我不该用那些来当作情绪宣泄。您所说的一切我已经开始反思,您说V因外貌曾遭受过羞辱我很好奇这曾经是发生了什么。我因为无知扭曲了他的形象,现在才发觉自己曾做的一切是伤害了他以及全部爱他和了解他的人。关于资料方面,是我太着急想要了解他们更多,在这点上侵犯到您的保护权我很抱歉。为您带来诸多困扰真是对不起,明明都是欣赏Windir艺术的人,却发生了这种事情,我很抱歉。我知道我所做的是无法被原谅的,我不知道我以后还可不可以通过您来更加了解他们,再次向您道歉。为我曾经做的一切对人产生困扰的事道歉。除此之外我也有一些不清楚的地方。关于歌词轴,[一些质疑]关于黄谣,[一些疑问]关于二创,[一些解释]以上是我目前想说的,我现在的脑子不支持我想太多,抱歉,您想让我在哪个平台公开?我还需要怎样组织我的文字?
E:好的,我接受你的道歉。公开不必了,我理解你的状态,也不希望V因此事再次暴露。但本次私信内容我会截图留底,提前知会你一声,包括所有的证据都会保留,可能会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但你可以放心,我不是那种寻求drama而随意爆料的人,留存只是为了留存,除非它有新的用途。你确实给我带来很多困扰,而现在我只想要平静。对于你的疑问,歌词轴[一些道歉]。你也可能发现一些轴被替换了,是我做的,因为你的断句与我的翻译不一致,而我由于韵脚已敲定修改成本过大,网易云是允许译者以断句问题为由重新传轴的。因此今后传歌词时如果你在断句方面有自己的想法,建议连同翻译一起上传,以免给其他译者造成困扰。另外[某歌]最后一句直译为[某直译]的歌词你能翻译成与我雷同的“[某雷同翻译]”,在这一点上剽窃想法你无法否认。关于V所受的人身羞辱,[一些关于V不愿卖脸的研究资料]。关于黄谣,是的,[指出谣言的源头]。而你并没有核实,而是兴奋地特意强调了那部分,并以此为基础无视[乐队成员]的婚恋和性向强拉cp。实际上对于这类可疑的敏感话题你有责任确保它的准确性,尤其当你涉及资料整理和翻译这类严肃工作时。这段采访我的听译即将完成,那一部分是[一些采访原文]二创的问题就这样吧,我并不在意二创,只要我有署名权。但你一则连同我退网时对乐队贡献的忧虑一起挪用,[一些雷同的具体表达],以至于我朋友刷到你账号时误以为找到了我的微博,二则你为自己画的自设简直是V的复刻,[一些雷同的外貌特征],并将V形容自己的词语[一些雷同的词语]挪用为自己的人设,并诱导你的粉丝承认你最像的乐手是V,这两点,超出了正常的喜爱或崇拜,而是一种镜像模仿和身份窃取,对我与对V。你或许存在[一个心理状况],以至于你四处模仿和盗取他人的身份,这也是你对外界刺激投射性认同并将自恨以向外攻击的形式投射出去的根源。实际你本身就有独特的身份和天赋,比如[一些夸赞],你不需要寄生在他人的身份上。我本没必要跟你说这些,但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我能劝则劝。多走出去看看,你学校图书馆有的是比我主页更有价值的东西,甚至W和同人圈也只是生活的一小部分。沉浸在小圈子的信息茧房里是不利于人格发展的。关注一下心理健康,适时干预。另外你那个朋友,我不知道是谁,嘴上说着会道歉,结果看形势不对不打逆风局已经拉黑我了。麻烦你转告她把我网易云也拉黑一下。她对我性别认知的妄加揣测以及高高在上的评审官态度冒犯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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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leshle-blog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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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auke0509 ·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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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称 2
此文所有tag都在我的AO3上列出,大家按需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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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无法忍耐身上汗垢与血渍的伊万用湿毛巾仔细檫拭了全身——娜塔莉亚想帮忙,但被他以“最好清除掉帮佣们昨日的记忆”这一理由支开——娜塔莉亚看上去没有被他说服,不过她仍蹙着眉离开卧室,并体贴得给伊万留出足够的清理时间,一小时后才挂着若有所思的表情推门而。伊万不知娜塔莉亚在思索什么,只知道她被这问题困扰得不轻,推测娜塔莉亚脑中的问题同自己这次病发有关,伊万本想着痊愈后和娜塔莉亚详细谈谈,顺带给娜塔莉亚上一堂他一直不忍对娜塔莉亚讲述的《战争、内政和人类酷刑发展对意识体的影响》课,没想到晚餐后,当娜塔莉亚为他读由佩乔尔斯克修道院中的僧侣所写的讲述基辅及周边地区同莫斯科王国的历史关系的书籍[1]时——对伊万来说,阅读这本对他而言臆想多于事实的历史书的乐趣有两处,一是能欣赏娜塔莉亚清脆稚嫩的声音,顺带检查娜塔莉亚识字、阅读的水平;二是想象奥利加在阅读此书时的反应——未读完整一小节娜塔莉亚就收了声,她捏着书面露迟疑,沉思一瞬后,不等伊万问她在烦恼什么就问伊万道:“哥哥,你真的患的是痔疮吗?”
伊万疑惑地回望娜塔莉亚,而娜塔莉亚移开眼,盯着垂下床沿的布料上的褶皱说:“……换下的垫布上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伊万眨眨眼,“那是血凝固后的模样。”他解释说,因娜塔莉亚留意到此现象而产生股隐私被亲人撞破的尴尬,‘所幸往后不会再让娜塔莉亚帮我处理那些脏布了。’他想,既庆幸上一次情况没严重到他失去自理能力,又懊恼昨日在疼痛的折磨下他忘记叮嘱娜塔莉亚直接就将换下的垫布烧掉。
娜塔莉亚张嘴又合上,她瞧上去比方才更加犹豫,仿佛觉得吐出含在嘴里的未尽之言不是个好主意,但她仍开了口:“我们……也能像人类那样繁衍吗?”
“……什么?”这个出乎伊万意料的问题让他愣住了,尽管他听清了娜塔莉亚在说什么,但他依旧像任何一个突然听见超出自己认知的话的人那样下意识吐出个示意对方将话重复一遍的词。
“……我们——”娜塔莉亚没重复完自己的问题,她转而说:“哥哥,你说过我们的健康只会受到内政的影响,意识体不会真的生病,表现出患病症状是由于我们的肉体在以切实可观的方式反映经济、民生等方面的现状,那么像这样的——”她深吸一口气,抬眼看了看伊万,复又盯着自己的双手,音量骤减得呐呐道:“……我是想说,季娜她——”伊万知道这是那几名帮佣其中一人的名字,“——她们,”娜塔莉亚修正自己的���用的人称,“在看见那堆垫布后表情变得有些——”娜塔莉亚想了想,似乎没能想出准确的形容词,她抬手比划个无意义的手势,“就是——很奇怪,她们的表情奇怪,问我的问题奇怪,之后互相间聊的东西也很奇怪。”娜塔莉亚不自觉揪扯着裙子,手指摩挲着裙面刺绣,“虽然我还不了解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事儿具体该怎么做,可我知道做过那事儿后会有小孩……”
闻言伊万攥紧掌下的棉被,冲娜塔莉亚尖叫“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的欲望和“可恶!我得教娜塔莉亚这个可我该怎么做?”的欲望同样强烈,‘明明娜塔莉亚还那么年幼。’他想,猝不及防直面娜塔莉亚已成长到对此事好奇、或准确来说是已开始自行探索的年龄——尽管对比人类,用‘晚熟’来形容娜塔莉亚的心智成长进度用词都太过委婉——使伊万生出自己被时间欺骗之感。鉴于奥利加和他曾经的相处模式,伊万只能从人类身上借鉴养育幼辈的方法,可他遇见的所有兄长都不需负责妹妹的性教育,难道他得把娜塔莉亚藏在卧室的衣柜中,然后去寻找一名愿意接受礼物贿赂且同意拜访这座宅子的女人吗?该死,他完全不记得他幼时是如何习得性爱知识,对自己同第一个女人以及第一个男人做的时间、场合也丝毫没有印象……
“——万尼亚哥哥,你在听我说吗?”
娜塔莉亚的声音唤回伊万发散的思绪,他看向娜塔莉亚,娜塔莉亚见他回神后继续说:“她们猜测你带了女人来这儿,又说得赶快把这些布给处理掉,否则若被爱管闲事的家伙发现后告诉区议会[2]的话,‘那个可怜的姑娘非得上绞刑架不可’。”娜塔莉亚引用了她听见的帮佣的原话,“因为你说要消除她们的记忆,我想着在消除记忆前问清楚她们在说什么也可以,”伊万听出娜塔莉亚的言下之意是她用了法术诱导帮佣回答她的问题,伊万不知他该为娜塔莉亚的施法水平感到骄傲,还是该叮嘱娜塔莉亚对使用旧斯拉夫术法时应更为谨慎,毕竟如今她俩的子民都大多信仰东正教,“她们说她们在谈论‘堕胎’,”她不怎么熟练的发出堕胎一词的四个音节,还念错了其中一个音,“我问她们‘堕胎’是什么,季娜告诉我堕胎是指女人不希望小孩继续留在自己肚子里,可小孩还没到出生的时候,于是得用些手段让小孩提早出来。”她顿了顿,补充道:“……她们还议论说那名不存在的女人怀孕的月份不久,应该只有三、四个月,卡佳猜可能还不到四个月,因为垫布上的血块有些多,但没有任何形状似婴儿的固体,伊尔玛插嘴问为什么她们判断是堕胎而非月经,结果被其她人笑话说她太年轻,还不知事……可你是男人啊,为什么会——还是说她们看错了?”娜塔莉亚抬头看向伊万,满眼怀着伊万说帮佣们的确搞错了的希冀。
“我——”伊万对上娜塔莉亚的双眼,又倏尔仓皇移开,“我不知道——”他呢喃说,攥着棉被的双手无意识颤抖着,娜塔莉亚的话像磁铁般牵引着散落在他记忆中的线索碎屑,融合组建成一把穿透迷雾的钥匙,揭开他一直隐约感知到、却又因各种原因无暇去面对的真相。伊万干咽一下,娜塔莉亚期盼的眼神刺在他的皮肤上,他明白娜塔莉亚想听见什么样的答案,可……“我不知道……”他再次重复道,不愿也做不到就这样接受戳在眼前的事实,‘意识体也有孕育生命的能力吗?’他不曾听闻奥利加有过生产经验,而身边其余具现成人类男性的意识体无论与多少女性交媾过,也从未传出那些女性怀孕的流言。就伊万自身的经历而言,不少了解他身份的贵族女性之所以喜爱向他提出床榻之邀,不但是因为同己方政体的意识化身交媾被视为一种独特的宗教仪式而不需受到道德谴责或实际的处罚,更主要的原因是无数代口口相传的野史让她们了解到这是一种既能满足自己又不必承担怀孕风险的获得愉悦的途径。
“万尼亚哥哥?”娜塔莉亚担忧地唤道,她脸色苍白,伊万猜自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和把男人间的性行为称为‘鸡奸’并逮捕这样做的男人们的西方不同,此地并不倾向于规定人们交媾对象的性别,下至农奴,上至莫斯科大公或沙皇,各阶层都充斥着对同性拥有性欲的人,故伊万自由且自然的同男人做爱就如他自由且自然的同女人做爱。“她们——”伊万突兀地开口,他嗓音有些嘶哑,便清了清嗓子,“她们——那些帮佣说的月份——”小且柔软的手覆盖在伊万的手背上,伊万抬眼,发现娜塔莉亚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坐在了床沿上,他翻动手腕把娜塔莉亚的手握在掌中,接受娜塔莉亚无声的安抚,“……三、四个月以前,我的确和男人做过。”伊万坦白道,他说出此句,就觉得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不确定的东西自此被确定了下来。
“——该怎么办?哥哥?”娜塔莉亚的声音中渗入一丝哭腔,“我该怎么帮你?”
“别哭,娜塔莉亚,”伊万捏了捏娜塔莉亚的手轻声说,“这并不意味着帮佣们的判断是准确的,没准儿这种现象是由于某项内政、或我国土内某一地区出了什么变故所导致的。”这是谎言,无论是此次还是过去被误以为是痔疮复发、实际可能是月经周期来临的肠内流血症状,无一次能对应上当时时事发生的时间,但伊万不欲娜塔莉亚为这事儿烦恼,“你不需担心,娜塔申卡,你还小,该像田野中的百灵鸟般无忧无虑的歌唱。至于我……”伊万停顿片刻,“哪怕我真的拥有孕育新生命的能力,也只需往后同男人做时小心些,或将此性别从备选名单上删除——”伊万轻咳一声,“咳,性爱相关的事,过几日我再详细讲解。”他又捏捏娜塔莉亚的手,在娜塔莉亚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现在你该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昨日你忙活了一整天,今晚得提早休息。”
娜塔莉亚闻言嘟起嘴,于是伊万把娜塔莉亚搂进怀里任由娜塔莉亚好好撒了会儿娇,娜塔莉亚才带着泛红的眼眶不甘不愿地走出伊万的卧室。伊万注视着娜塔莉亚的背影,又盯着合上的卧室门发愣,半晌后才缓缓长叹着滑入被褥中,‘该怎么办呢?’他问出和娜塔莉亚相同的问题,大脑仿佛被浸泡在一团半凝固的液体中那样一片空白,偶尔思绪又似风中残烛般摇晃着自某个角落闪现一瞬,理智告诉他最好尽快接受现实,去打听女人们在遇上这事儿、不,是这些事,如月经、怀孕以及流产时该怎么做——心底有道小小的声音提醒他别忘了生产,但伊万直觉现在他往‘我会生下个小孩’这方向预演哪怕一秒他都会立刻崩溃,故他暂且以自欺欺人的气势坚信他依旧和其她意识体一样不具有生育能力——还有他是否该向他的统治者提及此事,提及时他又该如何归类自己的性别。而就算他欲隐瞒此事,继承仪式上自罗斯时期传承下的、统治者同意识体间象征着君权神授的‘神圣婚姻’[3]——即在众人观看下伊万与未来的统治者交媾这一旧俗可能导致伊万怀孕,而这将牵涉到此后每一任沙皇的婚姻选择以及继承权的归属……
伊万翻身把枕头抱进怀里,又把棉被拉过头顶,脑袋闷在柔软的织物内无声尖叫数下,他感到自己满脑子疑问,彷徨如林中与母鹿走失的鹿崽,但与此同时,他至少知道了此前那些找不出缘由的身体变化。伊万抬手抚过自己的胸,近百年过去了,肋骨前的皮肉和他当初最坏的预料一样顽固的保持着比普通男性略凸出些的、两道圆润的弧度,‘这里会继续发育下去吗?最终发育成女人们那样?’伊万想,担忧自己数十年没有变化的胸膛其实是两座沉寂的火山,有朝一日当他的肉体年龄从十五六岁成长到二十多岁时——这意味着从‘女孩’长成‘女人’——会毫无预兆的爆发,给他胸前挂上两团沉甸甸的脂肪。
‘为什么我会遭遇这些?’伊万情不自禁对自己的运气产生怀疑,对比他那些早已消失在历史中的、曾代表着罗斯公国封建分裂后各小公国的兄弟姐妹来说,按照人类通常的观念,活到了现在并摆脱了被奴役的处境的他应是幸运的。可有时,当伊万以肉体承受人类的行为导致的诸多后果,忍耐着那些后果所带来的痛苦,或是如此刻般当他迷茫无措,却既不忍对娜塔莉亚宣泄他内心的重负,又不足以信任奥利加到向奥利加倾诉自己的苦恼以及求助时,伊万便真心实意羡慕生死不过几十年的人类以及其余已死亡的意识体们,因他期冀获得一种虚无的、无需烦恼任何事的宁静,自然视死亡为解脱,向往自己能成为那些不久后就能收到死亡馈赠或已收到这份礼物的人。
‘所以,接下来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伊万想着这类的问题入睡,又想着这类问题醒来,他肠内仍时不时流出些深色的血块,下腹内某个他不知道的器官偶尔会抽搐着发疼,就算他整日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身体也依旧被一股挥之不去的疲乏和虚弱笼罩着,直到离开的那天,过久的走动或站立仍会让伊万双腿发软,他在附近某个贵族的别庄里借了辆马车,一面愧疚于在这段原本应是他陪伴娜塔莉亚的时日中反劳烦娜塔莉亚照顾他,一面思索既然自己上次已用掉了“打猎时扭伤脚”的理由,这次该怎么向沙皇解释他推迟了回宫廷的日期不说,归来时还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在经过数日名义上的左思右想、实际只是被困囚于茫然沉郁的情绪里后,伊万决定向子民们隐瞒自己肉体的与众不同之处,或者说他不是通过思索后作出决定,而是抱着拖延逃避的心态试图假装没发生过任何会影响他生活的事。恰巧由于君士坦丁堡和平条约的签订,彼得得以将重心转到重获因史���波伏条约丢失的领土以及获取波罗的海的入海港口上,故伊万将精力投入同瑞典王国的战争之中。这种逃避卓有成效,伊万和彼得先是为初期北方联盟的接连战败而焦头烂额——丹麦的统治者似乎被战场上的失利吓坏了,在莫斯科王国加入联盟短短四个月后丹麦就退出了联盟,这让伊万不可自抑的对弗雷德里克四世生出轻蔑之情——尽管翌年局势翻转,可彼得为了稳固重归的领土而在涅瓦河入海口附近新建立一座名为圣彼得堡的城市,因彼得打算继续向前推进战线,这座新城市的防卫任务自然落在了伊万头上。
几年后,波兰-立陶宛联邦也同瑞典签订了和平协约,雪上加霜的是,彼得曾经的盟友与亲密的伙伴、扎波罗热盖特曼[4]伊万·马泽帕于此时背叛了彼得转而选择支援瑞典王国,所幸这份背叛在波尔塔瓦会战结束、即瑞典王国惨败后才暴露在彼得眼前。相较惊愕且恼怒的彼得,伊万的精力除了分给圣彼得堡市的发展规划方案和战事以外,大部分都投注在担忧自己的姐妹上,因在莫吉廖夫地区发生的战争所导致的劫掠、围城以及火灾使娜塔莉亚的子民或是逃离故土或是武装起义;而奥利加的子民则在近半个世纪中因出身阶层或信仰分作不同派别,包括莫斯科王国在内的周围诸国皆为这片领土的实际控制权征战不休,伊万已许久不曾同奥利加私下通信,上一次获知奥利加近况还是在达成拉维安协议时伊万借机同卢卡谢维奇聊了几句。
因战况不断变化,伊万一直忙碌于诸如北方联盟恢复后同波兰国王重新签订合作条约、进一步将战线朝奥斯特海[5]和芬兰推进并管理新获得的领土、同加入战争的普鲁士等国交涉等事务。当战争终于结束,伊万依然需处理战后人口统计、彼得头衔提升等公事,同时还得协调安抚对彼得强硬推行西方的娱乐方式与服装款式不满的贵族们。伊万对此心情颇复杂,因有过和彼得一同匿名出使欧洲各国的经历,他理解彼得对更为繁华富足的中欧、西欧各国的向往,可对伊万来说那场短暂的旅途并不总是愉快的。彼得能怀着极大的热情了解并学习先进的造船技术、医学以及工厂结构,伊万却因俄罗斯国内那些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善的落后之处生出沮丧无力之感,而这沮丧无力又使他因自身的弱小而产生愤怒,同时英格兰意识体瞥向他与彼得的那种隐晦的、混合着轻视与不以为然的、似在看某种低贱肮脏之物的眼神也令他难堪。现在彼得将欧洲的宴会引入国内并命令贵族必须出席,伊万不可避免的去引申联想彼得是否想要抛弃各类斯拉夫习俗,他害怕在彼得的政令推行影响下,他会逐渐的、悄无声息的在未来某日被一个由西方各国文化碎片拼造的新人格取代,也像被自己父母否定的孩子那样为统治者对已国文明的不接受而失落。
如此,繁忙的生活让伊万将自己的身体性别问题抛之脑后,仅在同娜塔莉亚呆在一起时会被娜塔莉亚对他的过度关注唤醒一瞬,但这缕涉及到乳房、怀孕和生产的愁思总是立刻融进被妹妹关怀的满足感之中不见踪影。当伊万再次不得不直面它时是在阿列克谢耶芙娜的加冕仪式结束后——由于阿列克谢耶芙娜的性别,牧首和执事们经过商议决定取消‘神圣婚姻’环节,同时他们向阿列克谢耶芙娜隐瞒了这一环节的存在,而尽管伊万听已消失的兄姐们提起过大公的性别不会是仪式的阻碍,可由于他出生在罗斯公国末期,未曾亲眼见过女性该如何进行这一环节,故他没有对牧首的决定提出异议——这是自罗斯时代结束以来他迎来的第二位、也是首位拥有实权的女性沙皇,尽管出自平民阶层的阿列克谢耶芙娜不似其她贵族女性那样像只驯养好的家鸽般只能乖巧地蹲在笼子里,而是能跟着彼得一同行军出使,然而过去伊万对她的认知也仅限于她马术不错、很受彼得喜爱以及略有军事才能上。
在阿列克谢耶芙娜身份转变后,伊万欲增进对阿列克谢耶芙娜的了解,阿列克谢耶芙娜看起来也想和他详谈某些事,然而彼得死亡那日伊万就隐隐感到下腹发冷、疲惫渴睡,待仪式结束,阿列克谢耶芙娜领着伊万进入偏厅,准备利用晚宴前的几小时让双方适应彼此间的新关系。伊万在沙发上坐下没多久,一股热流毫无预兆的、缓慢地淌过他的臀肉,伊万瞪大双眼,没等他掩饰自己失态的神情,阿列克谢耶芙娜就注意到他的异常并询问出声。
“我——”伊万干咽一下,“……请您原谅,我恐怕犯了某种旧疾,”他说,拼命在心中祈祷和肠内流血如影随形的疼痛这次能抱着怜悯之心晚些降临到他体内,至少得等他回到自己的住所后,“希望您能允许我现在回家,并原谅我缺席今晚的晚宴……”他希望立刻离开,赶在他的血漫过他的裤子浸在沙发上以前,只是他也犹豫是否该直接为之后的几日告假,按照以往的经验,在数日内他都是疼痛的手下败将,仅能像条被人捉上岸的鱼般瘫软在床铺里一面揪着床单发抖一面费力地呼吸着,可人们已对一个女人坐在俄罗斯帝国的王位上满心不解,他不敢肯定在这敏感时期,他的缺席是否会被军方和参议院视为祖国意识体对阿列克谢耶芙娜继位的不满从而引起政权动荡。
然而阿列克���耶芙娜的反应和过去那些不多问就同意伊万离开的统治者不同,“需要召草药师或治疗师为您看诊吗?”她皱着眉问,“或是唤军队的医生来,”她提议说,随即自言自语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认为令人把市内陆军专属医院中那些使用西方医疗方式的、非传统医师的医生请来给伊万看诊是个好主意。伊万慌张地阻止了阿列克谢耶芙娜,他脸颊胀红着,半是因他不得不向自己的君主撒谎,半是因那种谎言所带来的不安和羞耻感与真相带来的程度相去不远,“请别,”他略前倾身子,搭在膝上的双手收紧捏着制服下摆,“这种旧疾……不怎么体面,我每隔十多年至几十年就会复发一次,与国事内政的变化无关,您不必担忧,只要允许我回去休整数日——”
没等伊万后悔自己一时嘴快顺着心底的欲望说出休假的请求,阿列克谢耶芙娜就插话打断他道:“请一定留在这里让我随时照看您。”她用温和但不容拒绝的语气说,“我生在农民的家庭中,曾是女仆,已经年过四十,对我而言没什么疾病是不体面的。”她端详一下伊万的脸色,又说:“您现在就回卧室好好休息吧。”
伊万知道阿列克谢耶芙娜说的是彼得在建造冬宫时给他准备的卧室,尽管为了避免打搅彼得的家庭生活,也是因觉得住在与统治者相隔如此近的地方太过不自由,他从未和彼得长时间居住在一起。伊万忍耐下腹内隐隐出现的疼痛站起身,趁着转身离开偏厅的机会瞥了眼沙发,暗自庆幸方才的血量并没多到能在沙发下留下痕迹的地步,他一面以不会引人起疑的、在礼仪允许范围内最快的步速朝卧室走去,一面思索自己该怎么处理沾上经血的垫布。
 伊万令仆从取来些足够柔软的布料充作垫布,他先是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换成环着双膝挤进沙发扶手与沙发椅背构成的夹角中,再后来他挪上床,用女孩子戴头巾的方式拽着棉被裹住全身。初时他还有余力预演若流血量引起阿列克谢耶芙娜和近臣惊慌他该怎么安抚她们——简而言之,撒个合情合理的谎——随着时间流逝,天色��暗,待冬宫内的主厅奏响舞曲时,伊万已被疼痛折磨得神智模糊,他似乎断断续续昏睡过几次,又猛然被疼痛惊醒,吸饱了汗水和血的衣裤贴在他身上,他感到不适却没力气唤仆从取来干净的衣裳换洗。某一刻伊万依稀听见门前有絮絮低语声,他竭力把粘在一起的眼睑撕开,望见门缝内透出烛光和人影,不过没等他完全清醒,那些人影就消失了,于是他迫不及待的重归睡眠的怀抱,期望能靠失去意识来抵御疼痛。
伊万再次睁开眼时屋内仍是一片昏暗,他听见不远处传来门被打开的磕响才意识到自己是因门外的动静醒来,他转头,看见有仆从手持烛台走进房间,随后阿列克谢耶芙娜向床边走来——阿列克谢耶芙娜的着装与伊万在偏厅时见到的完全不同,这才让伊万推测出现在已是翌日了——她原本表情平和,来到床边后却嗅着空气皱起眉头,“祖国,您——?”她神色严肃起来,侧头欲对仆从吩咐什么,伊万赶在阿列克谢耶芙娜下令前说:“请别担心,这是……”他顿了顿,上挪着朝床头靠去,同时试图以不引人注意的动作幅度压紧棉被,企图将弥漫在床周的血腥味困在被褥中,“我犯旧疾时有出血症状……”
伊万的话并没有成功安抚阿列克谢耶芙娜,她依旧担忧地看向伊万,“也许您忘记我曾随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出军奥斯曼帝国,我能嗅出您流了不少血,”她在床沿上坐下,伸手探向伊万额头,伊万往枕头里缩了缩,他不习惯在性爱之外同人进行这类直接肢体接触,也为自己皮肤表面的冷汗感到羞耻,可阿列克谢耶芙娜如她自己昨日所说,不觉得这有何不体面的,她感知伊万的体温,又观察伊万的脸色,“我会唤医生给您看诊。”她说,抬手比划个止住伊万拒绝之辞的手势,“虽然曾有草药师为您诊断过,但据我所知那是几个世纪以前的事,我相信随着医学发展,现在的医生对您的旧疾会给出新的治疗方案。”
伊万最终同意见医生,因他心底还抱着些微弱的、自己的确是患上痔疮而非肉体某部分性别改变了的希望。医生的确给出了新的治疗方案,分别是喝下泻药,使用水蛭或给痔核放血,伊万觉得每一种方案听上去都糟糕透顶,医生也对伊万的出血量以及指诊时未能摸到肠壁上的肿块而疑惑不已,最后伊万要求仆从按照数世纪前草药师给出的药方制作药膏,不是说那些药膏真的有用,只因为药膏的热度敷在又冷又湿的皮肤表面能让伊万好受不少。此外伊万一直待在卧室内,除了强撑着应付前来探病的近臣和��教以外他都或是昏睡,或是盯着窗外的落雪发呆,不过这份平静很快被急切的脚步声打破了,伊万转头,看见娜塔莉亚像只头一次奔向广阔草原的小羊羔般闷头朝他跑来,他暗自叹息,显然在他送口信给娜塔莉亚解释为何他昨日未回家以及因何得在冬宫内留几日时附带的、让娜塔莉亚不需担心也不需来探病的劝告被娜塔莉亚视若无物。
如此到了第四日,伊万下腹中的疼痛减轻不少,自体内产生的寒冷感也逐渐消失,他仅是仍有些腰酸,自认为能出席舞会以显示他支持阿列克谢耶芙娜成为俄罗斯帝国的统治者,却不想早餐后没多久阿列克谢耶芙娜就走进卧室并命令身边的仆从全离开,只留她和伊万两人,伊万有些被阿列克谢耶芙娜严肃的模样惊住,他放下手中一本翻译自西方各国的世俗故事集,向阿列克谢耶芙娜投去疑惑的目光。
“您告诉医生您患的是痔疮,”阿列克谢耶芙娜说,她直视伊万的双眼,语气莫名给伊万带来丝逼迫感,“您真的患的是这种病吗?”
伊万眼睑颤了颤,“……当初的草药师是这样判断的。”
阿列克谢耶芙娜沉默片刻,“我生育过十一次,祖国。”她说,这突然转变的话题让伊万有些不解,他小心的观察阿列克谢耶芙娜的表情却未能看出什么,这话题让他不太自在,不但是因到今日为止,阿列克谢耶芙娜的所有孩子中仅有三个女儿活了下来,还由于他对当彼得·彼得诺维奇这位获得众人承认的继承人死后彼得有多么痛苦记忆犹新,“尽管痔疮被称为皇室病,但患此病的人不可能全是皇室成员,也不可能只有男人才会得这种病,只不过由于此病表现出的症状的身体部位被认为不雅,所以女人们通常不会向医生求助。”她露出回忆的神色,“当我还在乡下时,女人遇上这类事儿都是靠母女口传的偏方,喝下各类浆果、植物熬煮的水或洗草药浴,有时坚持每天喝上四、五茶匙的汤汁,经过十多天症状就会减轻乃至于消退,有时这病能纠缠人一辈子。”
阿列克谢耶芙娜叹了口气,“我想您已经听出我也曾受此病困扰。我不知别的女人情况如何,就我自已而言,这病像生育赠礼一样,在我生下安娜、玛格丽特、帕维尔、娜塔莉亚时都患过痔疮,所以我了解痔疮会导致我们的身体出现何种变化,而其中绝不包括如您这样不停流血。况且,恐怕您不只有出血的症状吧,我看得出来您在忍耐疼痛。”闻言伊万无意识抿唇,他情不自禁生出几分对阿列克谢耶芙娜敏锐的观察力的埋怨,毕竟过去所有的男性统治者,即便是与伊万相处亲如兄弟的那些也不曾看透伊万的伪装,某几名沙皇曾看出伊万脸色苍白,不过伊万随意编造个咋听上去符合逻辑的谎言,甚至只需��自己昨日饮酒过度,现在因宿醉头疼不已就能轻易从沙皇那儿获得独自静养一段时间的许可。
“自从与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相识后,我几乎就没脱离怀孕、生产和产后恢复的轮回,娜塔莉亚出生后才终于得以清闲下来。” 阿列克谢耶芙娜说,“所以近七年来,我又得为月经烦恼,”她顿了顿,“腹痛,腰酸,无论穿多厚的衣裳、呆在多暖和的房间中仍感到寒冷——” 阿列克谢耶芙娜放轻声音,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伊万,伊万早已转开眼,他垂眼望着膝上书籍封面的花纹,竭力控制自己的神情别随着阿列克谢耶芙娜的话而变化,“——以及流血,与由刀剑切割受伤后的出血不同,月经的血不但是液体,时常也会在内裙[6]上留下血块。”
伊万捏着书壳,指腹在壳角处来回摩挲,他已分不出余力调整自己的五官,所有注意力皆被阿列克谢耶芙娜描述的她在月经期间的状态吸引,他发现自己病发时的遭遇同那些描述的相符之处,又因不愿将自己不是患上痔疮而是在经历月事这一可能性纳入思考范围中,故他努力回忆自己的症状,试图找出能说服自己相符之处只是巧合的证据,然而阿列克谢耶芙娜无情的用自己的声音把他拽回现实,她继续道:“您的出血量引起仆从和医生的恐慌,他们将您的情形报告给我和近臣,那些男人们都在猜想也许是由于帝国内某处——您知道,诸如偏远的村庄这类我们无法及时收到灾情消息的地方——发生雪灾故导致您身体内部出血不止,可我有另一个推测。”
书角在伊万的手指和掌心上留下红色的凹痕,他缓缓移眸看向阿列克谢耶芙娜。
阿列克谢耶芙娜的神情可被称为温和,也可说是接受了某个意料之外的观念后的平静,“在我进入皇室、主教引我见您以前,为避免我失礼与意识不到您身份的贵重,主教和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曾对我解释过您是怎样的存在,他们称您为这个国家与这片土地的圣灵,祖国。”她笑了起来,“所以我第一次见您时差点惊讶到摔一跤,受‘祖国[7]’一词的影响,我一直以为您是女人。而现在……” 阿列克谢耶芙娜侧头望了眼壁炉,随后又把视线移回伊万脸上,“您是圣灵,不是人类,所以,没准儿您并不像我们那样有固定的性别,对吗?”她又直直盯着伊万的双眼,仿佛企图伊万的眼里获得一个答案,“我觉得您并不是患了痔疮,而是像女人一样,没怀孕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流血。”
伊万一言不发,他感到自己的下腹内又隐隐传来那种特殊的抽疼,有股不知来源的寒风挤进领巾和脖颈间的缝隙、贴着他的皮肤绕着他周身游走,他不自觉调整坐姿移手虚按着下腹,半晌后说:“……我不知道。我——”他顿了顿,“在您与彼得相识以前,不,是更之前的时候,某次我去探望娜塔莉亚——那时我还未告诉彼得娜塔莉亚的存在——我曾……也是这样流血,只不过那次流了更多的血、更疼、血块也更多……”即使过了几十年,伊万回忆那次时体内仍会泛起虚弱无力的幻痛,“我雇来照顾娜塔莉亚起居的帮佣在清洗垫布后猜测我带了个女人躲在偏远的乡下堕胎……”伊万收了声,他喉咙堵到发不出声音,也不知接下去还能说什么。
阿列克谢耶芙娜脸上的神情变了,伊万找不出准确的词来形容或定义,那看起来不是同情,可又和同情沾边,“仅凭您的描述我无法判断您到底经历的是哪一种,”她的语调比方才还要轻柔,几乎让伊万以为阿列克谢耶芙娜是在同她最小的女儿娜塔莉亚对话,“无论是哪一种,那肯定都很痛苦。”
伊万摇摇头,说不清是想把残存在血管和骨骼里的疼痛的余韵甩开还是在否定阿列克谢耶芙娜的话,那的确难以忍受,但比起伊万遭遇过的其它糟糕事儿,诸如莫斯科在蒙古入侵时被烧毁——那时他所代表的地区还太小,烧毁莫斯科等同于直接焚烧他的肉体——战败后成为战胜者举行的、象征征服这片土地的仪式的祭品;或国内发生大范围的天灾与暴动等,难以忍受就意味着有“忍受”以及“撑过去”的可能性,而非只能像块没有自主能力的黏土般任由外力碾压搓捏。“我们——如我这样的存在,并不是神灵,我们的无知程度和人类相等。即便新时代的医学生能通过解刨尸体学习人体构造,可还未有哪个医生拥有把意识体当作解刨课教学材料的勇气,我们不知道意识体的肉体结构是否和人类同样,由于我们和你们有着相同的长相规律,所以自久远的过去到现今,我们假设我们不但外表和人类一样,身体内部也和人类一样,但如我所言,我无法判断自己是否有固定的性别。”
“这样么……”阿列克谢耶芙娜带着几分意外说,两人相对无言,良久,阿列克谢耶芙娜才再次开口问:“那……关于您身体的状态,要告诉诸位近臣和主教吗?”
“不。”伊万立即回答道,倒不是说他心中已有明确的决定,反而因他仍迟疑不定,故下意识把阿列克谢耶芙娜的询问当成了提议并拒绝了她。伊万瞥了阿列克谢耶芙娜一眼,为自己的反应生出几分莫名的羞赧,似掩饰自己的情绪,伊万对阿列克谢耶芙娜解释说:“虽然我一直被称呼为‘祖国’,可这并不代表统治者们乐于我化身成女性、或具现出某些女人独有的特性。他们未曾改变我的称呼的词性,不过是因为——”伊万在即将说出原本的话的前一瞬突然想起由于众人的隐瞒,阿列克谢耶芙娜至今、可能直到死亡都不会知晓‘神圣婚姻’这件事,他卡顿一下,改口说:“——因为过去流传下来的旧俗罢了,罗斯公国的化身是女性——您可能听说过她,奥利加,现在正和波兰以及立陶宛的意识体生活在一起——因此子民们习惯用阴性词来称呼我们。”
和阿列克谢耶芙娜的交谈未给伊万的带来除多出一人知晓他秘密以外的生活改变,或者说,无任何公事上的改变,那日阿列克谢耶芙娜向伊万传授了不少她减轻月经期间疼痛的方法,诸如尽可能让自己感到暖和,用奇怪的草药熬制汤汁并喝下等等,听上去没什么可靠性且还有些危险,但聊胜于无。阿列克谢耶芙娜还顺带告诉伊万怀孕、尤其是怀孕初期的身体症状,“以防万一。”她这样说。
和娜塔莉亚以外的人,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的统治者谈论这种私密事让伊万有些尴尬,同时他也感到新奇,在那场交谈之后,阿列克谢耶芙娜不但因得知伊万的秘密而认为自己同伊万间变得更为亲密熟识,似乎还不自觉把伊万当作发泄自进入皇室后被压抑的情感的替代品,她私下和伊万相处时要么暴露出几分非贵族阶层所有的、会被贵妇们评价粗鄙的习气——尽管就算她竭力模仿出身于血统皆高贵的仕女,人们也在挑剔她的相貌和衣着品味——要么用一种直白的、带着些粗鲁感的方式照顾伊万,伊万不能说自己讨厌阿��克谢耶芙娜的关怀。
伊万并没有就此确定自己体内某部分器官变得和女性一样,除非他的身体被刨开,把内脏一块块取出来同另一具女尸对比,否则他不会把‘我只是得了奇怪的病’这一可能性从心里驱逐出去。不过,闲暇时分伊万开始思索导致自己肉体变化的因素是什么,以及为何别的意识体没遇见过相同的问题,他左思右想,为防自己记忆混乱还在纸张上一一列出他和其余意识体的不同之处,最终他发现,或许这仅是因为他的子民不但以阴性词称呼他,还发自内心认为他是‘母亲’。
“这太荒唐了……”伊万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道,他笑了一声,气流通过被金帐汗损伤的声带钻出口后变得尖利又怪异,“就因为这个……?”他呢喃着,直直盯着面前的纸张,又倏尔站起身冲向书架翻看起各类诗集和历史记载,他在每一本书中寻找‘母亲俄罗斯’这一词组,找过本世纪的后又跑去书房搜寻上一世纪的,然后再跑去阁楼翻出锁在箱子里的古籍。伊万早已察觉到本世纪后‘母亲俄罗斯’这意象在文学、音乐乃至军事动员方面的出现频率都在增加,而他能找到的最早的、具有广泛影响力的著作是由���名被俄罗斯教会册封为圣徒的希腊人所写的,但伊万依稀记得在更早之前、或许能早到罗斯公国还名存实亡的时候他领土内的子民就已经把‘母亲’之名压在了他头上,他记不清自己是否抗议过,极大可能没有,毕竟过去他从不在乎子民唤他的代称,人名、昵称、国名、甚至是统治者们某些调皮的后代取的绰号他都一视同仁。
‘马克西·格雷克,安德烈·米哈伊洛维奇·库尔布斯基……’伊万眼里倒映着这两个名字,在心中那个埋怨名单上记下了第一笔。
 [1]《Синопсис》
[2] Земского 沙俄时期的警局,负责地区管理、下层人的诉讼、税收、消防等。虽然我查wiki,这个词指的是十九世纪中叶出现的地区自治机构,不过用Yandex搜出了不同的结果。在十七世纪下半叶,沙皇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罗曼诺夫颁布法律判堕胎的女性死刑。
[3] Иерогамия,同时也和‘俄罗斯母亲’的释义有关
[4]盖特曼:波兰-立陶宛联邦中军队指挥官的头衔,地位仅次于君主
[5]即波罗的海,波罗的海这一名字和地区的概念出现时间并不长
[6]查了下,过去由于没有避孕的概念,所以女性基本就是怀孕-哺育或怀孕-流产,来月经的时期不多,而在月经期间,通常也是垫些布或什么都不用,就靠裙子吸收经血(过去女性会穿很多层裙子)
[7] родина 阴性词
OOC小剧场:
各国人民对本国化身认知:
美国人&英国人:是女神!(哥伦比亚女神、自由女神/不列颠尼亚)
荷兰人&芬兰人:是少女!(荷兰少女、芬兰少女)
冰岛人:是女士!(群山之女)
意大利人:是富有的、会带来王冠的女人!(Italia turrita)
俄罗斯人:是母亲!
俄罗斯人:从一开始祖国就是母亲!
露:…………你们快闭嘴啦(´;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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