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暂时也只能寻找一个让大佬们觉得能接受的方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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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teshade925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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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tybittyhuac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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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QIN SHI HUANG
的是不我一有大在人了中到资要可以这个你会好为上来就学交也用能如文时没说他看提那问生过下请天们所多麽小想得之还电出工对都机自後子而讯站去心只家知国台很信成章何同道地发法无然但吗当於本现年前真最和新因果定意情点题其事方清科样些吧叁此位理行作经者什谢名日正华话开实再城爱与二动比高面又车力或种像应女教分手打已次长太明己路起相主关凤间呢觉该十外凰友才民系进使她着各少全两回加将感第性球式把被老公龙程论及别给听水重体做校里常东风您湾啦见解等部原月美先管区错音否啊找网乐让通入期选较四场由书它快从欢数表怎至立内合目望认几社告更版度考喜头难光买今身许弟若算记代统处完号接言政玩师字并男计谁山张党每且结改非星连哈建放直转报活设变指气研陈试西五希取神化物王战近世受义反单死任跟便空林士台却北队功必声写平影业金档片讨色容央妳向市则员兴利强白价安呵特思叫总办保花议传元求份件持万未究决投哪喔笑猫组独级走支曾标流竹兄阿室卡马共需海口门般线语命观视朋联参格黄钱修失儿住八脑板吃另换即象料录拿专远速基帮形确候装孩备歌界除南器画诉差讲类英案带久乎掉迷量引整似耶奇制边型超识虽怪飞始品运赛费梦故班权破验眼满念造军精务留服六图收舍半读愿李底约雄课答令深票达演早卖棒够黑院假曲火准百谈胜碟术推存治离易往况晚示证段导伤调团七永刚哥甚德杀怕包列概照夜排客绝软商根九切条集千落竟越待忘尽据双供称座值消产红跑嘛园附硬云游展执闻唱育斯某技唉息苦质油救效须介首助职例热毕节害击乱态嗯宝倒注停古输规福亲查复步举鱼断终轻环练印随依趣限响省局续司角简极干篇罗佛克阳武疑送拉习源免志鸟烦足馆仍低广土呀楼坏兵显率圣码众争初误楚责境野预具智压系青贵顺负魔适哇测慢怀懂史配呜味亦医迎舞恋细灌甲帝句属灵评骑宜败左追狂敢春狗际遇族群痛右康佳杨木病戏项抓徵善官护博补石尔营历只按妹里编岁择温守血领寻田养谓居异雨止跳君烂优封拜恶啥浪核聊急状陆激模攻忙良剧牛垒增维静阵抱势严词亚夫签悲密幕毒厂爽缘店吴兰睡致江宿翻香蛮警控赵冷威微坐周宗普登母络午恐套巴杂创旧辑幸剑亮述堂酒丽牌仔脚突搞父俊暴防吉礼素招草周房餐虑充府背典仁漫景绍诸琴忆援尤缺扁骂纯惜授皮松委湖诚麻置靠继判益波姐既射欲刻堆释含承退莫刘昨旁纪赶制尚艺肉律铁奏树毛罪笔彩注归弹虎卫刀皆键售块险荣播施铭罗汉赏欣升叶萤载嘿弄钟付寄鬼哦灯呆洋嘻布磁荐检派构妈蓝贴猪策纸暗巧努雷架享宣逢均担启济罢呼划伟岛歉郭训穿详沙督梅顾敌协轮略慧幻脸短鹰冲朝忍游河批混窗乡蛋季散册弃熟奖唯藏婚镜紧猜喝尊乾县伯偏偷秋层颗食淡申冠衣仅帐赞购犯敬勇洲束斗徒嘉柔绩笨拥漂狮诗围乖孤姓吸私避范抗盖祝序晓富译巨秀馀辉插察庆积愈端移宫挥爆港雪硕借帅丢括挂盘偶末厅朱凡惊货灭醒虚瑞拍遗忠志透烈银顶雅诺圆熊替休材挑侠鸡累互掌念米伴辅降豪篮洗健饭怜疯宏困址兮操临骗咧药绿尼蔡玉辛辈敏减彼街聚郎泡恨苏缩枢碰采默婆股童符抽获宇废赢肯砍钢欧届禁苍脱渐仙泪触途财箱厌籍冰涛订哭稳析杰坚桥懒贤丝露森危占茶惯尘布爸阶夏谊瓶哩惨械隐丰旅椰亡汽贝娘寒遭吹暑珍零刊邮村乃予赖摇纳烟伦尾狼浮骨杯隔洪织询振忽索惠峰席喵胡租款扰企刺芳鼠折频冒痴阴哲针伊寂嘴倚霸扬沉悔虫菜距复鼓摩郑庄副页烧弱暂剩豆探耐祖遍萧握愁龟哀发延库隆盟傻眉固秘卷搭昭宁托辩覆吵耳閒拨沈升胖丁妙残违稍媒忧销恩颜船奈映井拼屋乘京藉洞川宪拟寝塞倍户摆桌域劳赚皇逃鸿横牙拖齐农滚障搬奶乌了松戴谱酷棋吓摸额瓜役怨染迫醉锁震床闹佩牠徐尺干潮帽盛孙屁净凯撞迴损伙牵厉惑羊冬桃舰眠伍溪飘泰宋圈竞闪纵崇滑乙俗浅莲紫沟旋摄聪毁庭麦描妨勒仪陪榜板慕耀献审蟹巷谅姊逐踏岸葛卧洽寞邦藤拳阻蝎面殊凭拒池邪航驱裁翔填奥函镇丌宽颇枪遥穹啪阅锋砂恭塔贺魂睛逸旗萨丸厚斋芬革庸舒饮闭励顿仰阁孟昌访绪裕勿州阐抢扫糊宙尝菩赐赤喊盗擎劝奋慈尽污狐罚幽准兼尖彰灰番衡鲜扩毫夸炮拆监栏迟证倾郁汪纷托漏渡姑秒吾窝辆龄跌浩肥兽煞抹酸税陷谷冲杜胸甘胞诞岂辞墙凉碎晶邱逻脆喷玫娃培咱潜祥筑孔柏叭邀犹妻估荒袋径垃傲淑圾旦亿截币羽妇泥欺弦筹舍忌串伸喇耻繁廖逛劲臭鲁壮捕穷拔于丑莉糟炸坡蒙腿坦怒甜韩缓悉扯割艾胎恒玲朵泉汤猛驾幼坪巫弯胆昏鞋怡吐唐悠盾跃侵丹鑑泽薪逝彦后召吕碧晨辨植痴瑰钓轩勤珠浓悟磨剪逼玄暖躲洛症挡敝碍亨逊蜜盼姆赋彬壁缴捷乏戒憾滴桑菲嫌愉爬恼删叹抵棚摘蒋箭夕翁牲迹勉莱洁贪恰曰侨沧咖唷扣采奔泳迹涯夺抄疗署誓盃骚翼屠咪雾涉锺踢谋牺焦涵础绕俱霹坜唬氏彻吝曼寿粉廉炎祸耗炮啡肚贡鼻挖貌捐融筋云稣捡饱铃雳鸣奉燃饰绘黎卷恢瞧茫幅迪柳瑜矛吊侯玛撑薄敦挤墨琪凌侧枫嗨梯梁廷儒咬岚览兔怖稿齿狱爷迈闷乔姿踪宾家弘韵岭咦裤壳孝仇誉妮惧促驶疼凶粗耍糕仲裂吟陀赌爵哉亏锅刷旭晴蝶阔洩顽牧契轰羞拾锦逆堕夹枝瓦舟悦惹疏锐翘哎综纲扇驻屏堪弥贯愚抬喂靖狠饼凝邻擦滋坤蛙灾莎毅卒汝征赠斗抛秦辱涂披允侦欲夥朗笛劫魅钦慰荷挺矣迅禅迁鹿秤彭肩赞丙鹅痕液涨巡烤贱丈趋沿滥措么扭捉碗炉脏叔秘腰漠翅余胶妥谣缸芒陵雯轨虾寸呦洒贞蜂钻厕鹤摔盒虫氛悄霖愧斜尸循俩堡旺恶叉燕津臣丧茂椅缠刑脉杉泊撒递疲杆趁欠盈晃蛇牡慎粒系倦溜遵腐疾鸭璃牢劣患祂呈浑剂妖玻塑飙伏弊扮侬渴歪苗汗陶栋琳蓉埋叡澎并泣腾柯催畅勾樱阮斥搜踩返坛垂唤储贩匆添坑柴邓糖昆暮柜娟腹煮泛稀兹抑携芭框彷罐虹拷萍臂袭叙吻仿贼羯浴体翠灿敲胁侣蚁秩佑谨寡岳赔掩匙曹纽签晋喻绵咏摊馨珊孕杰拘哟羡肤肝袍罩叛御谜嫁庙肠谎潘埔卜占拦煌俄札骤陌澄仓匪宵钮岗荡卸旨粽贸舌历叮咒钥苹祭屈陋雀睹媚娜诱衷菁殿撕蠢惟嚣踊跨膀筒纹乳仗轴撤潭佛桂愤捧袖埃壹赫谦汇魏粹傅寮猴衰辜恳桶吋衫瞬冻猎琼卿戚卓殖泼譬翰刮斌枉梁庞闽宅麟宰梭纠丛雕澳毙颖腔伫躺划寺炼胃昂勋骄卑蚂墓冥妄董淋卢偿姻砸践殷润铜盲扎驳湿凑炒尿穴蟑拓诡谬淫荡鼎斩尧伪饿驰蚊瘟肢挫槽扶兆僧昧螂匹芝奸聘眷熙猩癢帖贫贿扑笼丘颠讶玮尹詗柱袁漆毋辣棍矩佐澡渊痞矮戈勃吞肆抖咳亭淘穗黏冈歧屑拢潇谐遣诊祈霜熬饶闯婉致雁觅讽膜挣斤帆铺凄瑟艇壶苑悬詹诠滤掰稚辰募懿慨哼汁佬纤肃遨渔恕蝴垫昱竿缝蹈鞭仆豫岩辐歹甄斑淹崎骏薰婷宠棵弓犬涂刹郁坎煎螺遮枯台昔瘾蒂坠唔瞎筝唇表吁冤祷甩伞酱范焉娇驼沦碳沾抚溶叠几蜡涌氧弦娱皓奴颓嘎趟揭噹剥垦狭魁坊盐屎郝佩摧栗菊瘦钧匿砖嘘缚嘟盆债霞挽逍畔蕴颈获畏喂脾姬赴囊噪熄锡诀肇璋晕浊伐峡窃枕倘慌垮帕莹琦厢渺脏削锣虐豔薇霉衍腊喧娶遂睁裙韦矢伺钉婴蓄奸廿堵葬蓬鸦尝挨蕾璿挚券厨醇呻霍剃浆葡暨滨履捞咕耕棉烁尉艰妓棺鹏蒸癌纬菌撇惩绑甫崩魄拂汰氓歇萝呒萄蕃曝疋向胏烛腻襄妆髓朴薯颂薛滩橘贰嘲叹枚侮豹巢酬碑翩蚕辽矿屡谴卵撰攀肌冯宴盏阪浦迦颁炼尬胀辟艘株只湘饲爹梨喽侍疫雕黯并铝弗爪鄙钗栽狸谘柄悸喉擅劈秉芷裸锵贾逗寓咚璞烫铅啸炳屿竖惶仕挪栅迄顷窄鸥鲢郊倩兜茧磊抒夷绰溯拙僚芙杖溃凶鸽妒沌祺呐卦聆栖蝇佮唾汇楣匠蛛悼舜耿瞄芋瞒竭茵吼苛浸拯克豆沛掠廊凸搅俺酌倡朦蕉暱焕掏蝉焰狄绳惰芽裹宛御赎燥滔贬悍袂坟颉啤押尴颤钝腥缔粮哑槟簿斧肿纶僵齣辖蹲敷喘扎酿佑肖愈隧嗜檬迳碌襟凋圭寇污哨倪筠桦诈姜旬秃脂噢撼衅庚炫谭惭涩崔贷胡晒琉捏绮膝拭暗醋膨杠鑫瀑喃剖袜逾涅扳惘凳呃掘捍榔窍蜗旷梵暇稻柠抉辗蔚钩卜莺匡蜘祯哔窟亟谛溢黛晦伶逮傍葱刁堤恍匣谍禧轿耸瀚斐忿泓拐驴罕沫绽刃窈渝仄瑛葵噜绣奕窥浏隶蔽仟敛丞诘鳖疤膏锥窕皱晰晖舅孰煽姚钞袱绊焚芦咸沮呕瞪淳丐茹盘菱篠涕衬蚀溉瑄翟怠钰躯肺掷丑奢荫靶纱芸佰峻阱哄肾庄囡阑戳腕菸凹蟾蒐呱巾雏螃盯馈垄毓犀逞姨穆樵阀弥跷搁隙疵憧忏琨阙萱怅辄搏榕饥捣渣眺虞俯绅谤珑咫俏淆蜀楠乞诅匀貂寰迋敞跪囚溺骆憬苇脊瑶疆乍杆眸窜孽卅夭簧徘馒趴鎚啼冗缉絮啄沸萃嘶鸳禽惫徨屐舆邂掀嫖苟檯矫铎棱哗徊拱蕙徬滞吠妞氾芹叩朽侪赦汐丰虔茅棠仑膳魉儡鸯懦渗邵筱畜崖瑕蕊揣擒挂屯莽矽侏弧澈饺奎裘塌饵偎泻蔓彗樽衔茍磋萎廓悯铸茎歼壤浇蚤恃瞻拚汀椒嚼粥磅佫勘脖吨澜锻笙厄嚷伽徽隅寥缤簾烘茜驯噎厦闰煤链锈诫颊俐曳蓓暧郤淌喀昆蔑峙躁菇逅雇殴泌酥缮莓辕骇巍糗扛杏茁琵礁秽岔僻焊嗡诵瞌捌遁赃涡琮卯锯扔苏邹莅隘蹋湛昼岫蛰桩藐汲禄皂濑绒耽粪粤卤曜懋咎痘聂垢瞳闵睿跤鉴躬斟淇莒毯幸骋岱庐殃橄恤叽鳞蒙芥榄楷硫苔麒椎禹喙厘袅亥倌吭诃裔梓蓦岩帜瓣狡惕蒙怯嫩龚嚎豚埠暸唆妃瓢蹄厮讥啃琶愿噱狷搪氢橙咆靡砌筷兑溼呸镀踹冢祟懈术搓攸橡膛俞祉冀炊瓷遐揽鹭茄蜢塘郡韬挟牟糙阎旻赘霆呎炭霄媳瘤猿颺煚铠蝠钜苓傀烬墅璇困愣恬嫉琐嫂淼梳憎搂藻酵屉陡摺箫飨桐蚱曦璧偈蹦昶咙铮嗤戌屌耘裳啾嵘胺笃烹巩厝疚鸶汹蔷沐咽烙畸讳揍曙铐朔涓睬矶岐凄鲫楞鲤荆偕徜饥肮蔼辙恁霈诛鞠茉煜傭嗓酹昙铨艳绷峨揉珈鹃诲臆焰隽熔堇韧扒憨舵肛戊坝抠骷碘鞍冕榨肘羔哺霓巳铲蚵惆驹撷稽羹纺蜕趾吊豁褪癸眨臻慷蝙胧沼舱柚抨葭枷靥硝绚绞缆讪褚砗嫣蒲丫鹦蒹憩懊聋盎婊盔峦矜凛铺鹉蜴惚畴羁媛堑泛疮韶憋祁���搔蜥袒奄忱玖拌悴祠扼髅筑蛤茱骐捶须亢葔艸筛岳岳慵戮跎砰仑炜篱笈瘫吏痊庶厥棘娑沁窘鲸缕硷俨栈蔬鸠闲迢恣昀泠涟眩噫娥荼鳄镖侃虏俾樟榴咛炬窦笠翱莘躇翡姜枭匕藩徉觞拣吱皈墉傌梢巅踌萌幌杭侥栾奠痲夸瘖芯蟀驿耨禾瑾
“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RA 𓀀 𓀁 𓀂 𓀃 𓀄 𓀅 𓀆 𓀇 𓀈 𓀉 𓀊 𓀋 𓀌 𓀍 𓀎 𓀏 𓀐 𓀑 𓀒 𓀓 𓀔 𓀕 𓀖 𓀗 𓀘 𓀙 𓀚 𓀛 𓀜 𓀝 𓀞 𓀟 𓀠 𓀡 𓀢 𓀣 𓀤 𓀥 𓀦 𓀧 𓀨 𓀩 𓀪 𓀫 𓀬 𓀭 𓀮 𓀯 𓀰 𓀱 𓀲 𓀳 𓀴 𓀵 𓀶 𓀷 𓀸 𓀹 𓀺 𓀻 𓀼 𓀽 𓀾 𓀿 𓁀 𓁁 𓁂 𓁃 𓁄 𓁅 𓁆 𓁇 𓁈 𓁉 𓁊 𓁋 𓁌 𓁍 𓁎 𓁏 𓁐 𓁑 𓀄 𓀅 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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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auke0509 ·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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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称 4
虽然俄罗斯帝国的盟友神圣罗马帝国在和法兰西王国的交锋中处于劣势,可俄罗斯在军事和外交方面完全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故尽管签订维也纳和平条约时不需俄罗斯使者在场,俄罗斯和奥斯曼由于合约未谈拢故开始新一轮战争,安娜•伊万诺夫娜仍提议伊万代替使者前往维也纳,“您可以带奥利加同去,带她去散散心,”安娜•伊万诺夫娜靠着椅背懒散地说,“她总是瞧上去闷闷不乐,即便在您的请求下我准许她回基辅长期居住,上次见她时她依旧一副郁郁寡言的模样。”
“她的领土一直饱受战乱的侵扰,”伊万语气温和地说:“她并非有意摆脸色给您看,只是身体不适罢了。”
“要说战乱,我不认为您的负担比您的姐妹更少。”安娜•伊万诺夫娜转动着眼珠,伊万几乎认为她在翻白眼了,“在见到她以前,我本以为既然她的土地中生活着众多哥萨克人,那么她理应是个无拘无束、骁勇善战的姑娘,然而她令我很失望,”沙皇直白地抱怨说,“和娜塔莉亚相比,我时常怀疑她究竟是否和您有血缘关系,比起俄罗斯人,她更像是波兰人。”
“她受波兰统治了好几个世纪。”伊万已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用这个理由替奥利加辩解,有时他会想,没准儿正因为从沙皇到娜塔莉亚都对奥利加展现出的真实性格不满,奥利加才一直无法融入新环境,他暗自叹息,岔开话题问:“我能带娜塔莉亚同去吗?”安娜•伊万诺夫娜似乎没料到他欲娜塔莉亚随行,向他投来意外的眼神,伊万解释说:“我想带她见见别国的意识体,并练习些和同阶层的人交际的技巧,您知道,她性子有些莽撞,过去总混在仆从和农奴之中。”
“可别这样描述您的妹妹,她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安娜•伊万诺夫娜面露微笑,伊万眨眼了眨眼,没反驳沙皇句中“孩子”这词,因娜塔莉亚的外貌,宫廷内不少人至今依旧忽视娜塔莉亚的真实年龄而将她当作一名十岁左右的女童,“她很擅长聆听她人说话,用枪也用得好,我还想着趁天气温暖约她和我一起去近郊猎鸟呐。”伊万情不自禁挂起礼貌的微笑,以免自己的表情泄漏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或许喜爱听小道消息的沙皇在积累众多秘闻后需要一个守口如瓶的倾诉对象,然而每次被沙皇逮住闲聊后,回到家中的娜塔莉亚总忍不住冲伊万抱怨说她之所以能安静坐在沙发上听沙皇念叨全是看在她和沙皇是狩猎同好的份上,“不过她是您的姊妹,行程安排当然凭您做主。”安娜•伊万诺夫娜补充说。
 奥利加和娜塔莉亚并不为能结伴远行而欣喜,伊万瞅着面前两张眉尾快耷拉到眼角的脸——这时她俩倒看上去像一对姐妹了——忍不住抱着揶揄之心猜测她们到底是因劳累的旅程而不开心?还是因最终目的地以及将见的对象不开心?或者同行的旅伴才是破坏心情的主要原因?两年过去了,根植在伊万心底的、涉及奥利加与信任相关的问题的固有印象未能改善多少,但至少他学会过滤掉附着在那些想法上的负面情绪,转而用一种夹杂着无可奈何的戏谑去面对它们。
伊万先是对奥利加转述了安娜•伊万诺夫娜的话:“带你去散散心,顺便见见我们的盟友。”接着他努力让自己显得严肃且郑重其事地说:“至于你,娜塔莉亚,是时候检验你的外语、纹章学、贵族姓氏史以及社交技能水平如何了,”他对上娜塔莉亚的双眼,娜塔莉亚眼睑撑开成茶杯般的圆形,在烛光的照射下泛出水光的眼球表面印满了恳求,他同娜塔莉亚对峙数秒,终归放软语气说:“我知道你讨厌这些枯燥又弯弯绕绕的东西,可你现在偷懒,未来怎么管理你的领地呢?”
娜塔莉亚张嘴似欲说什么,还未出声前就像是想起什么般又闭上嘴,只消沉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抱着尝试的心态问:“可是安娜•伊万诺夫娜约我这段时间去猎鸟,我若去维也纳,不就失约了吗?”
“她已经同意了你的新行程。”伊万言简意赅打破娜塔莉亚的希望。
娜塔莉亚匆匆吃完晚餐就回她的会客厅突击进修社交学——即死记硬背些能用于接话、感谢称赞、回避自己不愿回答的问题的万用语句——伊万摇着头喃喃了句“雷声不响不祷告。[1]”而奥利加注视着娜塔莉亚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她回头看向伊万,欲言又止,迟疑半晌才说:“我以为统治者们不会喜欢地区意识体变得过于独立。”
“去维也纳和地区意识体的独立性有何关系?”伊万像说一句玩笑似的说出此问,随即他捏着叉子插进盘中最后一小块列巴,划拉着叉子让列巴去吸周围的肉汁,“安娜•伊万诺夫娜只以为我是借此机会介绍娜塔莉亚进入意识体们的社交圈,她和诸位大臣不会想到我真正希望娜塔莉亚学习的是什么。”他垂眼盯着列巴,暗自期望娜塔莉亚能在这趟旅程中靠着耳濡目染从奥利加身上习得几分敏锐,不是说他指望自己的妹妹突然变成个深思熟虑的人,但至少娜塔莉亚应看透他的真实目的,而不是和那些被他欺瞒的人们一样以为他计划着让她戴上针对人类女性的世俗道德枷锁。
“……你不害怕未来某日她挣脱你的控制吗?”奥利加的声音唤回伊万的神智,他因奥利加的用词、也因奥利加脸上复杂到无法用一词概括的神情而皱起眉,“不再如现在这样依恋你、信任你,为她的子民向你发起战争,削弱你的力量,甚至勾结其他意识体瓜分你的领土,你不害怕吗?”
伊万放下餐叉,吸饱了肉汁的列巴使他想起被泥浆泡烂的白桦树皮,当他还臣服于金帐汗时,他就是用这种方式处理那些他不欲寄给奥利加又来不及烧掉的信的,他推开瓷盘,维持平稳的语调问:“因为害怕,所以就要去驯服她、贬低她,使她畏惧我,自认为生来便低我一等,欠我许多恩债吗?”伊万用力闭了下双眼,“在您强大之时,您对待弱于您的敌国的意识体尚存几分顾忌,却一直认为自己有权凭此等手段去虐待一个懵懂的新生命吗?”
奥利加移眼避开伊万的视线,“我只是在阐述放任地区意识体成长后可能会面临的后果。”
“不!你是在奇怪我为何没成为第二个你!”伊万脱口而出,他没能成功压抑自己声音里的愤怒,他盯着奥利加,又觉得奥利加面上的无动于衷令他失望且厌恶,怒火像渔网一样自他心底深不可及之处网出些分不清是诅咒还是撒气式胡思乱想的念头,例如让奥利加遇见个和她志同道合的意识体并受对方统治,或假如他没接回奥利加,现在奥利加将仍会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活在卢卡谢维奇的管束之下,想到这儿,伊万难免觉得自己的好意不但不被珍惜,反倒被恩将仇报——尽管实事求是的说,奥利加来到俄罗斯帝国后还未主动做过什么伤害伊万与娜塔莉亚的事——伊万深深吸进一口气,“娜塔莉亚是我的妹妹,是我们的家人。况且,即便遵循您的规则,把自己领地内新出现的意识体当作必须去防范的威胁与可利用的仆奴——”伊万知道若他更冷静点儿,是绝不会把含在嘴里的话说出口,然而此刻沸腾着在他周身血管内流窜的情绪要求他别再管他的话是否会揭开奥利加的伤疤,“您与卢卡谢维奇在一起生活了四个世纪,您难道视他为您的主人,将他的国王当作您的国王,重视他的子民超过您自己的子民吗?”
奥利加沉默不语地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瞧上去伊万的言辞并未对她造成多大伤害,这使伊万不知自己该感到遗憾还是该松一口气,他继续道:“无论是以我还是以您自己为例,都能证明您的措施无法成功,既然如此,何不尝试我的办法呢?”他再次深呼吸以平缓心情,补充说:“虽然我依旧希望您能对我和娜塔莉亚抱以善意的情感,同我们建立一种亲昵的、互相交付信赖的关系。”
奥利加没有接伊万的话,而是说:“我并不是在奇怪你为什么没用我对待你们——你的方式去对待娜塔莉亚,”她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我的确好奇你作出不同选择的动机,但并不期盼你成为我的继承者,我不会撒谎说我记得你小时候有多与众不同,不过我想两年来我们或多或少增进了对对方的了解。”奥利加微笑起来,而伊万只觉得她的笑容衬得方才的他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子,“坦白而言,我没预料到能坚持生存到现在的人是你,毕竟当年你最为年幼弱小。”
两年的同居的确对奥利加产生了影响,伊万敢肯定他刚接回奥利加时奥利加是绝不会对他说这些她认为有激怒“她的征服者”的可能性的话的,伊万略垂下双肩,他突然生出些泄气之感,原本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怒火也悄悄消失不见了,于是他又像任何一个同亲人理念不合可因血缘而仍对对方怀有期待的人那样,不由自主在心里劝说自己他和奥利加之间的矛盾是可调谐的,有些问题只能依靠时间去解决,没准几个世纪以后奥利加会接纳‘家人’这一概念呢?
“我无法认同你对领地内地区意识体的认知,因为我无法对目前尚在潜伏的威胁视而不见,但……”或许是伊万的错觉,奥利加的微笑中多了某种柔软的东西,��我很庆幸、也很感激你视我为姐姐。”
伊万愣住了,他的眼眶和鼻腔违背他的意愿,擅自产生股酸涩感,他认为自己最好说点儿什么,又不愿奥利加从他发颤的语调中听出哭腔而放弃接话,最终只掩饰性得冲背对奥利加的方向微侧过脸并点了点头。
 头一次出远门的娜塔莉亚在离家前就换上了骑装,离开圣彼得堡后她就迫不及待跳出马车骑上匹两年前作为命名日礼物送给她的维亚特卡马[2]——尽管彼得一世下令规范宫廷及贵族们的服装,要求女性只能穿西式裙,在伊万的干涉以及意识体惯有的特权下,除某些极为庄重的场合外娜塔莉亚拥有选择穿斯拉夫旧式裙甚至各类裤装的自由,但那些目睹娜塔莉亚着装的贵族、庭臣和市民们的目光仍使娜塔莉亚减少了在城市中穿裤装的次数,现在借着那些扰人的视线消失的机会,显然娜塔莉亚决定好好享受裤装特有的轻便易行——不过大约一天以后,她就对重复的土路、缓坡和树丛之景感到腻烦,重新回到摇摇晃晃的马车内靠喝酒吃点心打发时间。
越是往西南方行进,气温越是暖和到伊万和娜塔莉亚错以为时节正倒转着自秋初步入夏末,对气候温暖的领土那种求而不得的渴望折磨得伊万骨骼发痒,他不得不努力找些能转移自己注意力的事做以避免自己开始专心致志在纸上作出《关于南下扩张计划详解》,旅行途中能做的事不多,思来想去,伊万决定把精力放在考校娜塔莉亚功课上,他使用荷兰语和德语同娜塔莉亚对话,提出某个公国的名字、贵族的姓氏要求娜塔莉亚阐述那个公国、贵族与周边势力的利益纠葛,以及这些争端会对波兰-立陶宛联邦和俄罗斯帝国产生怎样的影响,而这些影响又将导致娜塔莉亚领土内的局势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番考校逼得娜塔莉亚躲去了备用马车上,伊万则被奥利加打趣的眼神盯得狼狈到连耳尖都胀红了,他为娜塔莉亚懈怠懒散的心态生气,然而只要娜塔莉亚仰头眼巴巴地瞅着他,他又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立刻心软下来,于是考校功课变成了由伊万主讲的、关于近几十年周边势力变动的闲谈。
抵达维也纳时,奥地利大公国同法兰西王国的谈判已接近尾声,这还是伊万第二次同奥地利的意识体见面——第一次见面是他随彼得出使欧洲各国之时——因波兰王位继承战争的战败与正在进行的同奥斯曼帝国的战争,罗德里赫的面色并不健康,坠在胸前的领巾上的重重蕾丝似要把他压垮了一般,深红色的短上衣[3]衬得他面颊没有一丝血色。“接到您要拜访维也纳的消息时我还以为传信的人弄错了,毕竟要让您离开您的国土可是件难事儿。”罗德里赫说,平静又夹杂几分虚弱的神态和语调让人分不清他是在讽刺亦或只是句玩笑。
娜塔莉亚疑惑得瞥了伊万一眼,伊万却知道罗德里赫在说他只出任过一次大使——且还隐瞒了身份——这事,上世纪初自卡斯蒂利亚兴起政权意识体出使各地的风潮——伊万推测最初或许是因卡斯蒂利亚有太多的海外殖民地,而它的统治者认为派遣自国的意识体巡查各处领土是个好主意,随着殖民地局势稳定下来、能自主平稳发展后,这类出行活动的重心自然回归欧洲——这风潮迅速席卷南欧和西欧,随后缓慢向北欧、东欧蔓延,当伊万耳闻此潮流时,他尚还弱小到没资格挤进那个瞧上去无法轻易接近、更别提融入的社交圈,当他实力强大到能站在边缘朝中心圈奋进之后,他的精力又全放在了娜塔莉亚身上。
伊万笑了笑,他没接罗德里赫的话,而是抚着娜塔莉亚的背示意她前迈一小步,并微侧身为奥利加让出些位置道:“这是奥利加,基辅地区的意识体,以及娜塔莉亚,她们是我的姐妹。”伊万隐去娜塔莉亚代表的地区不提,罗德里赫也没追问,只按照礼节同姐妹俩寒暄了几句,随后罗德里赫提起了两场战争,“今年的状况不太好。我们和法兰西的谈判差不多结束了,”他轻叹一声,“我们得把西西里地区和那不勒斯还给卡斯蒂利亚,法兰西也将取得洛林公国,他会踩着我再次登上欧洲最顶端的王座。”罗德里赫顿了顿,但在伊万想出既不显得过于亲昵又符合自己同盟立场的安慰之辞以前,他就继续说:“还有奥斯曼……”他皱起眉,“我的国家损失不小。据我所知,您倒是在和奥斯曼的对战中取得了几次胜利。”
“只是略占优势,瘟疫和撤退时奥斯曼军队的追击也让我的子民有不少伤亡。”伊万谦逊地说。
“看来这场战争——”罗德里赫说着,却在看见一名向他们走来的侍从时住了口,侍从靠近罗德里赫耳边低语后,罗德里赫带着浮于表面的歉意说:“恕我失陪,那群法国佬又在找茬。”他面不改色吐出略粗俗的词,又向伊万颔首道:“请三位自便吧。”
 出使它国对东斯拉夫三人而言皆是件新鲜事,不提从属于波兰-立陶宛联邦、从未离开过联邦领土的奥利加与只在圣彼得堡与莫斯科两个地区生活过的娜塔莉亚,伊万也对维也纳和俄罗斯相比迥然不同的风俗人情感到新奇,所有男性贵族们都不分年龄和职位或是戴着或是留着头披散下来的、打着小卷的长卷发,这既令伊万感到他们过于浮夸,又好奇当他们进食与书写时是否会受垂落的鬓发干扰,霍夫堡宫内才建成三年的帝国法院图书馆则让伊万流连忘返。至于饮食,奥利加和伊万皆对以蜗牛作为食材的菜肴敬谢不敏,因在东斯拉夫传统中蜗牛一直以来都被当作药材使用,他和奥利加还暂且不想扩宽自己的食谱,而娜塔莉亚对活的蜗牛更感兴趣,她命仆从自厨房寻来只还未下锅的罗曼蜗牛,又找来个木盒兴冲冲准备把蜗牛养在卧室里。伊万瞧着那只蜗牛以看似慢实则快的速度在娜塔莉亚裸露的手与上臂表面爬来爬去,留下道道蜿蜒的湿痕,忍了数次才将勒令娜塔莉亚扔掉蜗牛的念头随着鸡皮疙瘩一起忍下,并勉强在心中自我安慰道‘小孩子活泼且好奇心旺盛乃是常事。’
伊万向维也纳的书商订了不少最新出的人文科学书籍以扩充圣彼得堡科学院图书馆的库藏,由于他能流利读写德语——尽管神圣罗马帝国并不像他的国家那样统一规范语言,不同德语地区出版的书籍中同一个单词的拼写可能不同,使他只能联系上下文判断那些单词的含义——荷兰语和波兰语,也能连蒙带猜读一些英语、法语和土耳其语的著作,因此除去将奥利加和娜塔莉亚介绍给各贵族以及余下另一些必要的交际以外,伊万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帝国法院图书馆里。娜塔莉亚黏了伊万两三天后,因她不认识大部分德语生词而终归无聊得换上裤装在维也纳内四处闲逛,奥利加原本有些担心娜塔莉亚穿‘男人的服装’会给三人惹上麻烦,但娜塔莉亚的外貌尚未成长到旁人能透过衣服一眼看透她性别的程度,待确认无人认出娜塔莉亚的真实性别并以“女人做了不符合自己性别的事”这一罪名逮捕娜塔莉亚后,奥利加转而沉浸于同贵族和官员们的交际中,重回同自己身份地位相符的社交圈似乎给奥利加带来了极大的愉悦感。
变化出现在伊万翻看一本无名但插图精美的草药介绍合集时,这合集无序言也无结语,看上去像是某个好心的医药行内人士把零散的、在新大陆上发现的草药资料收集起来并装订在一起,可若说零散,那些插图的绘制风格又过于一致[4],伊万必须承认,比起某株在春秋之季开出明黄色花朵的植物在拉丁语、英语、法语等语言中分别是什么名称以及有何功效这样的信息,附带的彩色插图更能吸引他的兴趣,当他翻看完约三分之二合集,在某种较有压迫感的感应抬头扫视四周时却对上不远处一名陌生人的双眼。
那是个装扮与周围男士稍有区别的人,他没戴假发,虽留着头长度过肩的金发,却不像大多数贵族那样将头发烫出整齐的小波浪卷儿,而是让其保持自然状态并松松扎在脑后,他正倚着书架望向伊万的方向,以其姿势和神态分析,难以判断这名陌生人是否一直注视着伊万。见伊万看过来,陌生人对伊万笑了笑,伊万愣了一瞬,他一面朝陌生人颔首以示回礼,一面觉得这莫名其妙的一幕使他感到些微怪异,他低头将视线移回合集上,可陌生人的面庞尚还停留在脑中,那人瞧上去约二十多岁的模样,颧骨与下颌处的曲线还残留着三分十几岁少年独有的雌雄莫辩的柔滑感,那双眉尾微垂的眼眸应是蓝色的,但或许是光照折射的缘故,陌生人的虹膜又透出点暗紫。
伊万没将那名陌生人放在心上,几日后他受奥利加邀请去参加由一位姓帕奎尔[5]、在维也纳开设了整个欧洲第二座瓷器制造厂的人所举办的宴会,那座工厂据说运营良好,然而奥利加不知从哪儿听说了与之相反的传言,“他欠了债,”她一边给即将戴的假发挑选扑在上面的香粉一边说,“那家工厂的确运营良好,可这同他欠债不相矛盾。他举办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多认识些能给他投资或给他工厂行些便利的人,听说他想从维也纳市政府那里借一笔钱,只是现在还没打通门路。”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消息?”伊万半是惊讶半是佩服地问,他未曾想过自己的姐姐有快速搜集当地时事隐秘的才能。
奥利加闻言顿住了,她转头同伊万对视,眼里含着股无法形容的怪异感,她没回答伊万,而是问:“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吗?”见伊万一脸茫然,她若有所思得沉默片刻,随后自言自语道:“……是的,你没命令我去探查这些——”她抿唇,回过头继续挑选香粉,“我只是……过去同卢卡谢维奇生活在一起时,我总是被命令——”她又停顿下来,仿佛并不愿吐出含在嘴里的话,但她终归继续说了下去,“——被命令利用女人的优势获取那些留在华沙内的各国大使的外交目标,或同他们交好,以便在必要时候窃取他们本国的近况、劝诱他们做出有利于波兰的决定,”她加重语气说出“女人”一词,“我想我还没完全摆脱那种生活带来的惯性。”
伊万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直觉告诉他若他露出同情的神态只会让奥利加感到被冒犯,可同时他并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反应,面无表情吗?或许会让奥利加错以为他对她的痛苦无动于衷。安慰奥利加现在她不必再把性当作获取某物的代价吗?未免显得太过轻描淡写与居高临下,且没准儿奥利加会以为伊万在委婉提醒她她之所以能改善处境全凭伊万的功劳,最终伊万呐呐无言,只能假装自己被香粉盒子表面的雕花吸引了注意力。
因这一插曲,伊万提不起多少兴致去应付宴会中不知他是意识体、将他当作普通的士绅寒暄的人类,他避至大厅角落,远远瞧着奥利加的背影淹没在一朵朵像颜色艳丽的毒蘑菇般的裙子中,有一搭没一搭想着娜塔莉亚此时在何处玩耍,近来娜塔莉亚不知被何事何物引起兴趣,总是早出晚归,即使询问跟着她的仆从也只能得到她整日在市集闲逛这样听不出什么异常的回答,伊万欲追问得更详细些,又思及娜塔莉亚毕竟不是真的幼童,横加管教恐怕只会使她不耐烦。
“您看起来不是这里的人?”
最初伊万并未意识到这句话的交谈对象是他,数秒后他回过神,侧头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出乎他意料,提问者是前几日在帝国法院图书馆内遇见的那名陌生人。
“抱歉?”
“您看起来不是这里的人,”陌生人重复道,他靠近伊万,又在一个微妙的、哪怕再一前进托奇卡[6]都会让伊万感到不适的距离停下,“您是从北方来的,或是从东方来的?”
伊万转身面朝陌生人,直白打听某人的国籍有违社交圈内默认的行事规则,然而也许是这个穿着以金银两线缝出刺绣和花边的宝蓝色短上衣[6]的、袖摆缀着重重蕾丝的陌生人配着他脸上的笑容太过像逼真且精致漂亮的瓷玩偶,被陌生人的容貌取悦了的伊万没感到不快,“您为何这样说?”他问。
“因为您的肤色、脸庞的轮廓、鼻梁的长度和高度,”陌生人回答到,他语气里含着股自己已在讲述正确答案的自信,“还有您的着装,据我所知,北方和东方的时尚同此地略有区别,”伊万明白陌生人使用的‘区别’是波兰、芬兰、俄罗斯等地现状的含蓄指代词,服装款式的实际情形是位于欧洲最外侧地区的国家竭力模仿法兰西、圣神罗马等地的服饰,但由于地理位置与时尚传播速度的关系而总是落后于欧洲中心区,“以及,”陌生人的微笑扩大了些,“您说奥地利德语的音调。您是从东方来的,对吗?波兰,还是俄罗斯?”
“……您嗅探这些细节的能力真是像猎犬的嗅觉一样敏锐呢。”
陌生人并未因伊万用狗比喻他而露出受辱的神情,相反,他仿佛觉得这比喻有趣般笑得双眼都微眯了起来,“不,我只是善于观察罢了,”他顿了顿,略拉长声调补充说:“尤其是针对美丽的事物。”
陌生人的话大胆又夹杂着几分轻佻,让伊万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应该义正辞严职责陌生人在羞辱自己,或至少怒冲冲地转身走开,可他的好奇心在肉体控制权争夺战中占据上风,故他站在原处,想知道面前这个表现和他的预想全然不同的家伙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克里斯托弗·德·巴赫尔[7]。”陌生人自我介绍道,他朝伊万微鞠躬,抬手从头上摘下不存在的三角帽花哨地比划了一下。陌生人报上的姓名让伊万情不自禁挑眉,他分不清对方是在捉弄他,还是在邀请他玩儿一个心照不宣的角色扮演游戏,他想了想,开口说:“我姓米哈伊诺夫[8],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米哈伊诺夫。”
德·巴赫尔闻言直勾勾瞅着伊万,伊万投以疑问的眼神,德·巴赫尔便说:“您的姓氏听上去有些耳熟。”
“我家族中曾有人——”伊万未说完就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他无视德·巴赫尔神色中的疑惑,自顾自继续说:“嗯,曾有位远亲有幸领命出使各国,您可能曾听说过此消息。”
考虑到当年彼得一世匿名出使欧洲时未曾前往法国,而二十年后彼得为扭转俄罗斯帝国被欧洲新秩序边缘化的趋势前往法国乃是正式访问,伊万自认为对德·巴赫尔给足��暗示,然而德·巴赫尔却没能串起伊万话中的蛛丝马迹,他应和着回答“或许吧”,任何一个稍懂察言观色的人都能听出他即不认识、也没想起来伊万口中的远亲是谁,只不过碍于情面,不好直白表现出自己没听说过从某个偏远落后之地来的泥腿子。两人站在角落望了会儿大厅中央跳舞的人们,德·巴赫尔突然说:“您对宴会不感兴趣?”
“我是陪我姐姐来赴宴的。”伊万说完,觉得这句话无头无尾,且依照人类的惯例而言,他这般年龄的男人——他外貌等同人类的十六、七岁,凭着超过大多数子民的身高以及着装,倒是能险险跨过少年的门槛沾上青年的边——但凡表露出一丝对女人的看重和尊重都会被人耻笑,更别提浪费自己的时间陪女人做她们想做的事,于是为了补全自己的身份设定,伊万又说:“我想在家乡开座瓷器工厂,听说帕奎尔先生的瓷器厂经营有道,故前来看看,只是我姐姐打听出帕奎尔先生欠了债,所以——”他耸了耸肩,用动作代替未尽之言,又问:“您呢?”
“受朋友之邀,来此打发时间。”德·巴赫尔随口说道,这答案简陋粗糙,不如伊万那般短短一句中不但给出赴宴的前因,还埋下些使人寻查有道的线索,故引得伊万双眼微微张大,不懂明明是德·巴赫尔开始这场游戏的,游戏尚在铺垫阶段,他却像腻烦了般胡乱应付,‘这类事儿,难道不是如击剑那样一来一往才有乐趣吗?’伊万想着,思绪刚发散开又被德·巴赫尔的声音拉了回去。
“既然我们都对宴会失去了兴趣,不如我们去花园里转转?”德·巴赫尔提议道,下一秒又一副自觉失言、怕伊万误会的模样说:“我的意思是,这里有些吵闹,不方便同人交谈,而你我虽是第一次见面,可您身上藏着的某种东西使我想进一步了解您。”
德·巴赫尔虽状似怕伊万误解,但他一边说,一边眨眼,长而翘的睫毛在烛光的照射范围和额发形成的阴影里来回扑扇,他目光粘在伊万脸上,在昏暗夜色的模糊下竟显出些含情脉脉之感。伊万被德·巴赫尔的做派惊得懵住了,他体内的血液莫名朝脸颊涌去,德·巴赫尔的视线也无端变得锋利刺目,导致他眼眸只能游移着瞥看它处,‘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做什么?’伊万在心里自言自语,他暗恨自己明明经历繁多,此刻却像个被阅人无数的姑娘撩拨的毛头小子般不知所措,又气恼这西欧人行事怪异,即便此时没如他以为的那样露出傲慢且自命不凡的一面,然而令人生厌这点完全符合他的预期,尽管这个‘厌’和他原本想的‘厌’略有区别。
 [1] Пока гром не грянет мужик не перекрестится. 就是“临时抱佛脚”的俄罗斯版本
[2] Вятская лошадь
[3] Justacorps 在17-18世纪流行于欧洲的一种男士外套
[4]《A Curious Herbal》一本1737-1739年出版的英语草药著作
[5] Claudius Innocentius du Paquier 1718年在维也纳建立欧洲第二座瓷器制造厂的人
[6] Точка 俄罗斯帝国最小的测量单位,等于0.254毫米。我直接音译了这个单词
[7] de Barral家族
[8] 米哈伊诺夫 Михайлов 当年彼得一世出使欧洲各国用的假名中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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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gzhoukele ·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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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 到旧金山的那天晚上住地后,我们的车没法停在楼下斜坡上,可乐电话交涉后便胸有成竹的带我停到两条街之外的一个山坡路边路灯下,然后胸有成竹的通知我:明早7点警察会来抄牌,因此7点前要开掉。我凌晨两点半被吵醒,四点多眼睁睁看着可乐大模大样的开始吃早饭,吃完后对着坐在睡袋里瞌充懵懂看着他的我说:等息表忘记去移车!然后他居然管自己又去困得。接着是沈班李捷边烧大家的早饭边叽叽呱呱聊天,再然后是郭天童大呼小叫的喝了不知道多少碗…。我想想自己作死啦要睡在厨房旁边的壁炉前装时尚。睡个P啊!6点过一点就去移车,天寒地冻也罢了,车子移到哪去呢?想打电话问可乐,想想他在睡回笼觉,虽然十分记恨他三点起来吃短命个早饭,但他不仁我不能不义与小一岁的同学计较,何况后面在美的日子还得靠他引领,万一把他弄毛了一拍臀部飞走了岂不搞状?只好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旧金山大街小巷里乱窜(反正车是租的油费大家出)。后来灵机一动,问了个晨练的老外:The poor place what can enjoy the scenery of nearby?…(已经忘了哪篇课文里学的)他居然听懂了!然后他说了一大通居然也被我理解了意思是沿着这条路往北,穿过三个十字路口后向左拐大约五百码可以看到很多一幢幢漂亮的不一样的别墅,到那再问一下就可以找到“中国海滩”。后来想起来他说的是华语!…。更神奇的是我最终居然找到了那个海滩,并在那里的刺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直等到8点。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回来的路上却彻底迷路而且根本不记得住地的地址叫什么(中英文都不知道)而无法问路,正茫然的开着车乱窜,又接到可乐的短信:“你死到哪里去了?快回来!我们要走了!”。气死刘伯伯的。
4 YEARS AGO 刘的 我还没说篙类!那天等我好不容易摸回住地,他们已经在门口队伍排好,天童把我的箱子也拖出了,一付等杀不急个样子。大家上车后可乐对我说:坐旁边去,我来开!离开旧金山前我带大家去看看顺路的景点。我居然会跟后面坐来东的一起三呼万岁。只见可乐开着车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地方手指前方说:这里是富人区闹,前面就是最有名的一个景点叫“中国海滩”…。老子伯伯!有有色个种人的啦?!真当叫造孽。
4 YEARS AGO 接下 到旧金山的那天晚上住地后,我们的车没法停在楼下斜坡上,可乐电话交涉后便胸有成竹的带我停到两条街之外的一个山坡路边路灯下,然后胸有成竹的通知我:明早7点警察会来抄牌,因此7点前要开掉。我凌晨两点半被吵醒,四点多眼睁睁看着可乐大模大样的开始吃早饭,吃完后对着坐在睡袋里瞌充懵懂看着他的我说:等息表忘记去移车!然后他居然管自己又去困得。接着是沈班李捷边烧大家的早饭边叽叽呱呱聊天,再然后是郭天童大呼小叫的喝了不知道多少碗…。我想想自己作死啦要睡在厨房旁边的壁炉前装时尚。睡个P啊!6点过一点就去移车,天寒地冻也罢了,车子移到哪去呢?想打电话问可乐,想想他在睡回笼觉,虽然十分记恨他三点起来吃短命个早饭,但他不仁我不能不义与小一岁的同学计较,何况后面在美的日子还得靠他引领,万一把他弄毛了一拍臀部飞走了岂不搞状?只好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旧金山大街小巷里乱窜(反正车是租的油费大家出)。后来灵机一动,问了个晨练的老外:The poor place what can enjoy the scenery of nearby?…(已经忘了哪篇课文里学的)他居然听懂了!然后他说了一大通居然也被我理解了意思是沿着这条路往北,穿过三个十字路口后向左拐大约五百码可以看到很多一幢幢漂亮的不一样的别墅,到那再问一下就可以找到“中国海滩”。后来想起来他说的是华语!…。更神奇的是我最终居然找到了那个海滩,并在那里的刺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直等到8点。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回来的路上却彻底迷路而且根本不记得住地的地址叫什么(中英文都不知道)而无法问路,正茫然的开着车乱窜,又接到可乐的短信:“你死到哪里去了?快回来!我们要走了!”。气死刘伯伯的。
4 YEARS AGO 2016-0707 2016-0707
成行前几天,一直乱忙,又乱看书,结果竟然没有空写美国行的事情。现在终于可以静下来写。但依然是乱写,想到哪里,写到哪里。
现在时间是旧金山时间晚上10点多。住在一个可乐定好的私人住宅。三楼整个楼面。三间卧室。可乐一间。郎莺一间。班长和李捷一间。房东在一个大壁橱里藏了三张大床垫和一个钢丝床。拉两张出来放在客厅。我会睡在靠窗的地上。老刘在客厅间的壁炉旁边,在睡袋里,世界和他有什么关系,老毛和他有什么关系,欧洲杯半决赛法国战胜德国和他有什么关系,从他的睡姿里很难看得出来。睡觉前他花了很长时间整理钓竿和鱼线,想要在美国吊鱼。他现在的睡姿,大约与梦想钓鱼有关。
窗外很安静。从窗子看出去,一个人都没有。路灯也显得昏暗。看不出旧,也没有黄金铺路。山是有的。好像是低矮丘陵,沿太平洋起伏不定。偶尔可以听到有车从楼下疾驰而过。声音显得粗暴猛烈。这可能与我从未在路边住过有关。
我们终于穿越成功,回到过去。这么说很真实。我们离开上海的时间是7月7日上午11点40分,当地时间下午2点多抵达韩国首都首尔的仁川机场。4点40分在仁川机场检票登机。7月7日上午抵达旧金山,时间才是当地时间11点多。
这么穿越,让我有点困惑。从首尔起飞后,我就在想,飞机外面的夜究竟有多长。起飞时韩国首尔是下午。抵达旧金山是上午11点,总行程时间是11个小时。那么夜有多长呢?想了很久,答案是不知道。结果大约是这样的:离开首尔之后大约两小时,天就黑了。这个时候大约是北京时间6点多7点左右。到北京时间夜里10点20分左右天亮了。从机窗望出去,天蒙蒙亮,机翼黑暗。10点40分再看,阳光照耀,机翼上天空蔚蓝,机翼金光闪烁,机翼下是云层。天黑时间大约是4个小时。
4 YEARS AGO 接下 一路过去,左边是海岸,但看不见,只能看到堤坝一样的高地,有草有树,还有自行车和跑步用的游步道。树低矮,一点都不感觉奇怪。紧贴海岸的树一般都不太高,被海风吹得倒伏。住下后,很兴奋地看楼上楼下。对美国住家的印象,之前都来自电影和电视剧。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亲身经历。对我来说,颇有震撼。厨房很大,客厅也很大。还有后院,可从楼梯上走到楼下庭院。有露台,可闲坐,眺望四周。可惜有点冷。老刘倒是在那里抽了烟。不过东家是严禁在内外抽烟的。东家颇为体贴地专门有一个讲义夹,放在客厅,里面是住宿须知,告诉临走时要如何如何保持住家干净,并提醒务必到网站给房东点赞。两面墙上居然还有人生小贴士的条幅挂着,很醒目。读下来也很有意思。都是不难做的小事情。所有的事情做一遍,就不小了。比如淋浴洗澡时可以大声唱歌。每过多久要去看父母亲。拍了照。还在照相机里,到现在都没整理出来。
大家安顿之后,决定外出去吃饭。可乐已经在附近找好一家中国餐馆。是一家名叫乡巴佬(Dongbei Mama)东北餐厅。乡巴佬应该是一个连锁餐厅的品牌。服务员是辽宁人,讲中文,东北口音。这是到美国第一次吃中饭。味道不错。分量很足。没吃完。在吃饭时把照片发到群里。时建星乱激动。第一餐,可乐要尽地主之谊,没尽成。这一家
以下内容是在旧金山写的。原来最后一段是在机场等到可乐,已经合并到前面去了。
4 YEARS AGO 以下大部分为8月21-23日补写 2016-0707
以下大部分为8月21-23日补写。补写时才想到,一部分班长们的2016年7月7日总共有30多个小时,经历两个白天和两个黑夜。我到旧金山后写了一部分游记。现在两个部分合并在一起。尽量保留原来文字,毕竟当时写的内容也是美国行的一部分。两部分读起来有点奇怪。只好这样了。
7日上午大家不着急起床。提前到上海浦东机场的好处,现在显示出来了。慢悠悠到二楼吃早饭。是自助餐。餐厅女服务员们大约有三次怀疑我是不是蹭免费早餐,很警惕地过来要看房卡。大约我进入餐厅时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我先走来走去,看看早点���有些什么。我四处逡巡的淡定样子,在她们眼里大约是很可疑的。这让我有些不自信了,也许以后再也不能用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等等词形容自己了耶。在大堂等巴士摆渡车时,我给我和老刘的行李箱拍了照片。可乐提醒要这么做,万一丢失多一个寻找依据。后来在美国手机照片太多清理手机空间,还特意将这几张照片留在手机里。护照的照片也一直留在手机里。
进入航站楼后不久我们5个人就差点走失。忽然之间就发现三位(还是两位)女士不知道斜到哪里去了。商议后决定我在原地等,老刘去找。幸好很快找到。航站楼的信息提示不够好。不知道韩亚航空检录点究竟在哪里。不仅没有很详细显著的信息提示,工作人员几乎是一问三不知,给的提示也相当含糊。手往一个方向随意一指说那里,指点江山的样子,让我又佩服又迷糊。我们来得早了一点。各种提示还未露面,各路人马尚未到位。经过几番折腾终于找到领登机牌和托运行李的地方,于是在最前面排队等待。没多久人就渐渐多起来了。有旅游团队声势浩大一拥而入,大部分是女士,在其他通道排队。没想到去韩国旅游人不少。幸好班长已经事先打印了航班以及我们的身份信息。几张纸用起来很方便,后来在韩国首尔的仁川机场转机以及在旧金山回国时都派上用场。给班长点赞。我的箱子比较小,本来以为不用托运。后来一检查,却是超重,只能托运。老刘的箱子需要开箱检查。专门有一房间检查,比较私密,幸好检查后没什么问题。所有的行李都给了取行李牌。由航空公司负责行李转机。这么方便,给航空公司点赞。后来在仁川机场看航空公司将转机行李和其他托运行李专车运到飞机下装运,有大块布包裹,防止行李搬运过程中出现雨淋、意外掉落等损坏、遗落、偷盗或者夹带,感觉现在防损坏防盗防恐措施很到位。以前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看到后感觉新鲜。对我来说,这都是旅行见闻。
在机场候机时,在书店里买了斯蒂芬金的一本小说。上海机场的小书店,并没多少选择。这本书到果美国行结束时依旧还没看完。事后总结,当然是因为美国行的精彩和开心远远超过了原来的设想,没有时间看书。候机时,女班长们都去逛店,我和老刘慢慢喝咖啡。
起飞时飞机陡然离地,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像要出问题一样。但很快就过去了。后来经历飞机起飞,再也没有眩晕。好像身体对起飞这个状况一次就适应了。
不到两小时就在首尔附近的仁川机场落地。仁川这个地方是朝鲜战争期间发生重大转折的地方。知道它很重要。但不知道它居然里首尔不太远。因为中国人来韩国比较多,下飞机进入大楼时,屏幕上有中国国旗和汉字出现。刘伯伯注意到了。大家合照留影。算是走出国门的第一组照片。仁川国际机场,转机人较多。转机指示牌很醒目。在安检排队时我竟然糊里糊涂把照相机拿出来拍照。立刻有一女保安过来干涉。吓了我一跳。都不知道她从哪里冒出来的。赶紧把照片删了。不过保安也没过来检查究竟删了没有,算是比较客气。客气大概也算是规矩之中的事情。
机场落地和转机起飞的地方相隔较远。从一个大楼转到另外一个大楼,然后还要走到整个候机大楼的另一头。老刘熬不牢烟瘾,赶紧跑入抽烟室使劲抽烟。刘伯伯到了美国后发现军帽丢了。后来回忆说是在仁川机场丢的。算是给志愿军烈士祭奠吧。候机时先要在登机口报到,然后分配登机排队顺序,我们被排在第5组。一开始没搞清楚顺序。登机口服务人员预设我们是老出门的应该知道,也就没仔细说。我基本不出门,对这类旅行小知识一无所知。首尔去旧金山的航班,美国人明显增多。亚洲面孔寥寥无几。从上海去首尔的航班上主要是中国人。走过登机走廊进入飞机前看见有免费英文报纸供旅客阅读。我拿了一堆上机看。细细读了关于英国全民公决退欧后的一些报道。
这个航班因为时间要跨国际日期分界线,乘务员分成两班工作。前半夜后半夜。因为班长预先预定,我们座位都是靠走道,伸腿比较方便。安琪给我买的旅行枕头很好用。刘伯伯早就分享过旅行小知识。其中之一是飞机上空调比较足,所以预先把厚衣服拿出来了。没被冻到。
4 YEARS AGO 2016-0706(8月20日补写) 2016-0706(8月20日补写)
飞机起飞时间是7日上午11点40分。考虑到7日上午从杭州出发到上海并要留出充分时间完成机场安检,时间会很紧,而且路上也完全有可能出现意外滞留,决定7月6日下午提前去上海。大家各自买票,从黄龙体育场乘下午1点钟杭州到浦东机场大巴。之前不知道各自买票,后来看了微信才知道,买票一定要本人去出示身份证才行。于是提前几天到黄龙去买了车票。
6日上午11点多我离开景芳。到候车室时刘毅成和李捷已经到了。过了一会儿,班长来电话说不知到在什么地方候车。过很久,还没见到她进来。老刘开始担心她找不到候车室,我自告奋勇去找。找一圈当然没找到。文弱美丽的班长也有彪悍的一面,在哪里一般不告诉别人。这一无敌彪悍后来在Outlets购物时有充分体现。赞。匆匆往回赶时看到老刘已经把我的箱子拉到门口,原来已经要检票上车。闹了半天,班长和郎莺已经在候车室外停车场检票口等了好久,正站着聊天。还有一个小插曲。刘伯伯早就买了车票,但却提前丢了,再次证明他伟大光荣正确之外还有其他优点。结果当天提前到黄龙旅游中心又买了票。旅游中心去上海浦东机场的大巴班次很多。一小时一班。
从杭州到上海浦东一路基本顺畅。出杭州用了大概半个小时。天气热,空调不太好。走好久,温度依然降不下来。就向司机抱怨。司机说大巴早就计划要报废退出运行,新车早已买好,但使用手续审批迟迟搞不好,大概要等到G20之后了。一通抱怨旧车难开。
一路风景很好。心情格外好,有些激动,想了很久的美国之行就这样开始了,阳光灿烂,高温,闷热。居然就成行了,真的成行了!前几年夏天两次去上海看世博会,路上也是这样的风景。阳光灿烂,蓝天,白云,时时能看到夹竹桃花,白,粉红。田野纵横,村舍远近,有山有水有桥有树。没有断肠人,没有天涯。一路看去,江南的夏天,正是现在这样。
大巴根本没进上海市区,绕着市区就过去了。刚刚看见有楼房林立,有别墅区,没多时就又恢复为乡村风光。窗外景色格外空旷,看起来甚至有点荒野的意思。外围什么地方有台风。天上云很多。风吹草低无牛羊。大巴直接到浦东机场。一问,有两个候机楼。班长预定的酒店在另外一个候机楼旁。一通手续之后,就入住了。上楼电梯要刷房卡。这个并不怎么先进的安保措施,华侨饭店要等到G20 时才有。晚上在酒店二楼餐厅吃饭。班长在桌上教了大家一个手指动作,是祝福和同心协力的意思。拍照。大家都很开心。郎莺把上的菜拍照传到微信群里,时建星即时发表评论。美国行就这样在杭州和美国两边热热闹闹开始了。
晚饭后女生给我们很甜的红苹果。受美女照顾的日子算是开始了。晚上与老刘谈天说地。话题自然是胸怀祖国放眼世界,上至天文地理,下至14731。也不知聊到几点钟。后来就睡着了。
4 YEARS AGO July 23, 2016 刘 各位领导,小分队的各位战友们,我终于活着回到营地啦!真是九死一生,九死一生噢。在好莱坞附近离开小分队,一个人驾车卷入滚滚车流中,正在为离开领导和强大的、具有战胜一切困难和强敌的组织而心中“坠坠不安”时,最可怕的事还是发生了,手机突然黑屏!顿时俺觉得自己变成了被裹挟在一大群正疯狂奔跑的野猪群中一只瞎了眼的羔羊!望着四叉八达的道路,身处滚滚飞驰的车流,自己都不知道往哪去,这么大个车开到130码,前后随时会发生碰撞。这时,我想起了童老师的教导、班长介绍我入团时的鞭策、两个分队长不批准我入红卫兵时的批评、以及全班同学对我当年超车行为的愤怒……,顿时一股力量充满了全身!我冷静下来后确定尽快离开“哈为”,找地方靠进去停车再说。于是,在接下去的十多分钟,在好莱坞附近最拥堵的路段,一辆由中国退休“流氓”驾驶的十二座福特车大战百辆美国各式流氓车开始!我左冲右突往边上靠,一看是上另一个“哈为”的,赶紧又前撞后刹的拼回来……,看着四周一片喇叭声、刹车声和不断闪亮的大灯,真是痛畅快意!尤其是在左右倾转急刹中听着车后厢郭成钢的新箱子翻滚碰撞的“嘭嘭……”声,我愈感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激情四射不能自己!……。终于,那些美国流氓乖乖地让出了一条路,远远的让我从容驰离主干道顺着一个几乎没车的岔路开进了一个酒店停车场。一个人高马大的保安过来阻止我驰入:我赶紧操着郭成钢当年帮我补习的英语流利的说:“l 老死特 my 为 that 白克 吐 莫泰 and 我的哈分 no 爱你 白去劳 and l Can not 呱呱 英格律虚 and l 决握 the 卡 in 落山鸡 佛也死特……。 ”。我可以保证他完全听懂了!因为他马上指挥我靠在临时停车线上,竖起食指说“喂,喂…,喂我馒头…,”。然后走了。我正寻思是否请他帮我拨911,叫个警车开道带我回酒店,后来一想不行,我连酒店名都不知道啊!警察来了还不把我当盲流抓?正在思考,那保安走回来,手上竟拿着一条萍果手机的数据线!你是我大爷,行了吧?天下劳动人民是一家!
4 YEARS AGO July 22, 2016 郭游记719 7月19日
今天几位女士去血拼,我和老刘回到宾馆。现在是20日下午2点多钟。他睡觉。不知是昨天输了钱今天垂头丧气,还是要养精蓄锐准备今晚再战。我抽时间写游记。争取把前面的一些事情补记起来。怕以后没时间写,怕以后有时间却回忆不起来。我一直相信,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以后永远都不会再做。但不清楚哪些事情属于这一类事情。因为担心写游记属于这一类,所以现在还是写下来。
18日晚我们住在双箭赌场。房间内设施齐全,崭新程度也好。说句题外话。以前学饭店管理时,老师讲饭店管理的一个重要内容是保持饭店设施的崭新程度。这回是见着了。
19日早晨起来,天气非常好。车上路不多久,就天阴了。离大峡谷国家公园一百多公里,老刘大发神威,没多久就到了。我们抵达时公园里人还很稀疏。我们开启舒心舒畅行走模式,基本可以不用考虑有很多人走过打扰视野和拍照。 从停车场向大峡谷边缘的游步道走过去,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远方的山崖。我说请大家准备好欢呼。再走几步,到悬崖边。风景豁然开朗。眼前的峡谷和山头依次排列。汉语中的各种词汇都在心里涌现出来。我高举双手,站在悬崖边,面对大峡谷的广阔奇异浩瀚,想体会此时此刻有没有天人合一的感受。应该说是深受震撼。但没发生顿悟这种事情。大家一路慢慢行走,摆各种姿势拍照。又说了很多笑话。沿着悬崖一路走,一路笑。若要站在悬崖边,又感觉心惊胆战。我自己站到悬崖边拍照,没怎么太害怕。但看到几位女士站在悬崖边,倒感觉太吓人了,深怕出危险。此时依然是多云天气,山谷,山头,悬崖,断层,大裂缝,颜色没能看到最好。远处山间有一段缺口,从那里看到更远的山正在阳光之中。路边有各种指示牌,详细解说大峡谷的地质地理方面的事情。游步道上有指示牌,说大峡谷的历史。路边还有各种岩石标本,并注明日期。老刘企图对其中两块很有年头的石头实施不轨,有照片为证。只是我们当时的笑声没有在照片中显示出来。我评论说,以后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把这几张照片拿出来看,就会开心起来。没有人批驳我的说法。看起来大家都同意。我注意到标注的最古老的岩石有11亿多年。也许还有更为古老的。有展示牌详细标注眼前看到的绝壁断层,一一表明岩石名称。感觉美国西部的风景点在普及科学知识和教育方面做得非常好,尽管有众多民众有宗教信仰。相比之下,在国内,关于风景点等等旅游地往往充斥神仙鬼怪的杜撰故事,而普及科学历史,似乎用力用心非常不够。在不同地点,有空心的金属管,细细的,像是望远镜,但不是。主要作用是指点方向和目标。可以通过细孔看到远处的特殊地形地貌。从前看书知道,隐身大峡谷底部的河是科罗拉多河,从悬崖高处基本看不见河。只能根据裂缝的走向想象河如何在悬崖峭壁之间蜿蜒而行。只见大裂缝里有绿色。大概是因为有水,树才得以茂盛生长。这是才更清楚,世界上大概没有一个地方有万物生长。有的地方寸草不生。有的地方动植物品种寥寥无几,很单调。
三公里多的悬崖小道,走完大概两个小时都不止。老刘决定走回去开车过来。我们去走向下游步道。路边有警示说不要在一天之内走到谷底并返回山顶,很夸张的配图里是一个人正在呕吐。一般人若没有训练,在那么热的天气远途行走实在很危险。但,一路上却有很多美国人气喘吁吁地往上走。不知道他们究竟走了多远才返回。我们大概向下行走大约300米至400 米,就决定返回。能看到步行道大致延伸的方向和距离以及形状和模样。遗憾的是,没有走得更远,因此无法亲身经历在向上欣赏山谷的雄伟壮观。
在大峡谷,经历了阴、雨、晴。幸好雨小且短。基本是阴天,可以长久行走不觉炎热。阳关短暂,偶尔从缝隙中倾泻下来,如瀑布。云的缝隙总体来说是由西向东逐渐移动。从小道返回时,已游人如织。看到一些中国人。回来找老刘说的停车场,有点迷路。我和朗莺坐在一个休息处等待,班长亲自率领李捷去探路。休息时,我们旁边两个老外开始谈天。其中一个穿着自行车运动的T恤,另外一个人就问他。原来两个人都热衷于自行车运动。于是热烈攀谈。后面那个是英国人是携家带口度假,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工作。他们彼此交谈时,英国口音很纯。但与美国人谈天时会有美国腔调。后来想,不知道是不是外交官身份。后来看到老刘开车进停车场。但他没看到我们。错进错出。
在山顶处看到不少松鼠。有小火车通行。没看到火车,但两次听到火车鸣笛。声音和缓,不能说十分响亮。没听不到回声���一处礼品店兼了望台的门口,有一块木牌,上面刻有圣经中的一段诗,赞美上帝造物。拍了照片。效果不那么好。那一段诗很有力量,从中可窥视古代人如何解释世界解释自己,感觉能够理解这样的解释何以世代流传。壁炉的烟囱高出屋顶,用彩色石块砌成。屋顶的另一端,有两只鸟站在屋顶,体型硕大,颜色漆黑。一只飞走,另一只犹豫,翅膀动了几下,终于还是决定站在原地。据说是乌鸦。
于是决定是时候离开大峡谷,前往拉斯维加斯。
在一个转折点的皮萨店吃了中饭。在店外的露天桌旁坐下。买了批萨和色拉,从车上拿出我们自己烧的稀饭,咸菜,咸鸭蛋。虽然不是最好,却也很不错。天气凉爽,心情愉悦。
前往拉斯维加斯的路上,发生一件惊险的事情。因为错过了加油站,在山区长时间行驶却没发现有一个加油站。在几乎要弹尽粮绝的时候,前方出现加油站。欢呼。这是一个比较大的中转点。小店还卖书。其中还有专门为卡车司机设立的电视室。路过时看到几个人正在聚精会神看电视剧。其中几个人显得矮小,并不那么像卡车司机。一路风景甚好。进入内华达,公路两旁的山坡上,几乎没树,植被低矮。但山终于有江南那样的形状:山有尖尖峰,起伏不定如人的心情。
4 YEARS AGO @丁可乐 @俞虹 :班长一般讲起道理来是一套一套的,一旦不讲道理害起人来~,那是相当结棍的!刚才进车位倒车,黑灯瞎火我什么也看不见,叫郭天童在车前帮我看牢,沒想到他一下车就逃出十多米开外立在墙角……,好象我撞不死他就天大福气一样。郎莺自告奋勇去车前指挥也还靠谱。没想到啊没想到~,开了近十年车的沈晓青,也是我认为能在本次入库中最靠得牢的指挥人,她盯着车后指挥我倒退(车里堆满所购物品,我根本看不见后窗外情况)。只听她说:“倒、倒、……倒!”。我倒挡挂上就在她连续的“倒”声中往后倒,没一会儿,听她的声调急促起来:倒勒、倒勒…!”,我以为她嫌我倒得太慢不耐烦了,正准备加油倒,突然倒车危险报警尖叫起来,我赶紧一脚剎住,正要开腔,只听沈班长很严肃的批评说:“我连连说到了、到了!你怎么就是不听?看看有多危险?”……我气得大叫:不能再倒时你要么说“停!”,要么说“好了!”,有你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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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zr1031-blog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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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洪森:揭开周恩来之谜
对周恩来的评价,综观各种见解,可归为三类:一是以中国官方为代表,努力塑造周恩来光辉形像﹔其次是民间犹爱周恩来的某些人,认为周恩来有人情味。三是把周骂得一钱不值,指他卑鄙无耻、毫无人性,在毛泽东面前摇尾乞怜,为虎作伥。曾任毛私人医生多年的李志绥就说周在毛面前低声下气,是个人格低下的人。 这三种评价都可以用到周恩来头上,各自都可以找到一些事例来印证,但都不能对矛盾现象自圆其说。 笔者经过近二十年的怀疑思考和材料收集,觉得可以对周恩来的矛盾现象,作出综合解释了。为着行文方便,将基本上依照历史本身的行程,进行分析。 ◇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之谜 一九二四年,周恩来从法国途经莫斯科回国抵达广州。他一到广州,就被任命为刚成立的黄埔军校政治部代理主任(不久便是正主任)兼国民革命军第一军政治部主任,军衔为中将。周时年二十六岁,可谓少年得志、意气风发。他到底何德何能,出国所谓留学数年,归来便获如此重任? 其实一切的关键在于周恩来归国途中,怀里揣著一封推荐信。写信人是第三国际执委书记、斯大林密友、保加利亚共产党领袖季米特洛夫。收信人是当时苏联派到中国协助孙中山训练军队、建立黄埔军校的鲍罗廷。鲍罗廷一见此信,二话不说,就任命周恩来担任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兼国民革命军第一军政治部主任,并授中将军衔给这位从未上过战场的青年人。 季米特洛夫当时还是世界共产党情报局主席,周恩来恰恰是中共特务组织创办人。他在法国以及在德国留的什么学,受的甚么训,不是十分清楚吗! 对第三国际来说,周恩来是操纵中共的工具,而对中共来说,周是第三国际的代表。当时中共完全受莫斯科和第三国际控制,他们赏识谁,谁就能在中共占据要津,这己是公开的秘密,就连中共党史也无法遮掩这一事实。 周恩来旅欧期间除了成为季米特洛夫亲信之外,还利用旅欧支部,建立了以他为首的帮派体系。这一帮派体系对他一生的重要性,我们只须看看名单就知道:朱德、叶剑英、邓小平、陈毅、李富春、李立三、李维汉、聂荣臻、蔡和森(归国后任政治局委员、一度任中央书记)、恽代英(归国后任中共广东省委书记)、陈延年(陈独秀之子、广东区委书记)、向警予(蔡和森之妻,归国后任政治局委员)、蔡畅(蔡和森之妹,中央委员)。(上述名单凭记忆所及) ◇不倒翁之谜 国共合作破裂,蒋介石在上海对中共大开杀戒,中共开始公开筹建自己的武装力量。周恩来的背景和作用,就变得异常重要起来。他遵照第三国际指示,和朱德、贺龙、叶剑英等策动南昌起义(在这之前,周恩来领导的中共广东省委已经下设军事部,因此中共军队的真正创始人是周恩来)。不久,毛泽东搞了秋收起义。毛的草根性和自发性,使他选择到偏避山区占山为王。周恩来遵循第三国际指令去攻打广危b,仅至半途,入马己损七八成,余部只好由朱德率领去井冈山借毛泽东地盘躲避。周恩来仍去上海、广州等大城市策划城市暴动、搞暗杀。 按苏联观点,社会主义革命要取得成功,只有发动城市起义。周恩来虽然屡战屡败,人马十损其九,却始终坚定不移执行第三国际的指示,斯大林对毛泽东盘据山区非常不满,指责其是“富农路线”。周恩来奉命从上海赶去江西瑞金,亲自坐镇,派陈毅夺了毛泽东兵权,撤了毛的职务并逐出政治局。 盲从斯大林的结果,连江西根据地也瓦解了,不得不撤转移,进行长征。由于连打败仗,士气低落,人心涣散,每天都有大量士兵开小差。十万人的队伍跑到遵义,只剩下二万人,这支队伍面临彻底瓦解。 中共每次出现重大失误都有人被抛出当替罪羊。第一次是陈独秀,第二次是瞿秋白,第三次是李立三。二、三次左倾路线的具体领导人和执行者都是周恩来,但他在党内的地位丝毫未动摇。至于这第四次所谓王明路线,周在军事上的责任更大。奇怪的是,毛泽东和王稼祥在遵义会议发难时,矛头直指博古,未伤及周半句。周恩来在遵义会议上,起先只是做和事佬,让剑拔弩张的双方心平气和讲话,会议开了一天一夜之后,到第二天,周恩来转而支持毛泽东。 新成立的领导核心三人军事小组中,周恩来依然名列其中。排名顺序是毛泽东、王稼祥、周恩来。周恩来垮不了的原因,查看一下参加遵义会议成员的名单就知道,周恩来的势力几乎占了八九成,毛泽东如同时挑战周恩来肯定赢不了,说不定自身还要遭遇厄折T僬f,即使他能赢,所赢的结果,只能是这支溃不成军的部队一分为二,变成周恩来的军队与毛泽东的军队,那同样意味着大家都将被蒋介石消灭。其次,这支军队需要苏联物资上的援助,要使这份外援不断,领导层必须要有莫斯科信得过的人。 毛泽东果然不负众望,取得长征胜利。胜利的得来并非像中共所宣扬吹嘘的那样,是由于毛的英明指挥,毛碓实也打了一二次小胜仗,但最终能摆脱蒋介石围追堵截,靠的是心狠手辣的大阴谋。 长征起先的意图是兵分两路,突围到新疆或内蒙古中苏交界处,在那儿背靠苏联建立根据地。蒋介石当然不会让中共打了如意算盘,因此一直马不停蹄沿着中共的逃跑路线围追堵截。 毛接手指挥权后,以党中央名义电令红四方面军,继续按原定计划北上,还装模作样约定了会合地点,使红四方面军行踪完全暴露,吸引了蒋介石调军围追,他和周恩来却悄悄溜向陕北延安。张国焘所率领的红四方面军,在人数上比毛的一方面军要多得多。被骗作诱饵的红四方面军几乎全军覆没。毛、周为了遮掩自己的卑劣用心,反过来倒打一耙,说张国焘擅自率军逃跑,另立中央,给张国焘安上个阴谋家的罪名。 毛泽东到延安脚跟甫稳,喘息方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王稼祥踢出局。毛不相信来自莫斯科的人,但对两虎共存的局面来说,又必须要有一个能起缓冲作用的中间人物,这个人物既不能与莫斯科关系太深,(太深毛泽东不信任),又不能有自己的势力和组织系统(周恩来不放心),但在党内却要有相当资历。毛泽东挑选了刘少奇,刘原先一直从事地下工作,地下组织已基本上被蒋介石捣毁,他与毛共过事,到过莫斯科开会,在党内无自己的势力,却有相当资历。这是一个可以充当中间人的角色。毛把刘少奇扶植上来之后,经过数年经营,曾打算清洗一批周恩来的势力,这就是所谓的延安整风,半个世纪前的整风,至今讳莫如深,有关档案拒不公开,至今只传闻周恩来在整风时作过检查,看来他的实力并没有受到重创,因他的地位依然稳固如旧。 ◇刘少奇最恨谁? 直到如今,海内外舆论仍把中国文化大革命看作毛泽东与刘少奇之间的权力争斗,或者是毛泽东路线与刘少奇路线的斗争,如果真是这样,文化大革命开始半年,刘少奇就被打倒了,毛已取得了权力斗争的胜利,为什么迟迟不结束文化大革命,一直持续到他去世,由别人来结束?如果持续的目的是铲除刘少奇的残余势力,为什么被打倒的各级干部,在林彪垮台后绝大多数都“解放”,重新被起用? 把文化大革命看作毛刘之间的斗争,显然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还有:头号走资派刘少奇被交给红卫兵狠斗乱打,最后惨死狱中﹔二号走资派邓小平却被保护起来,下放在江西农场养老﹔三号走资派陶铸下场和刘少奇一样﹔四号走资派谭震林大闹怀仁堂,当面拍桌骂江青,却安然无事。 这些现象又该如何解释? 根据上文所述,免受红卫兵疯狂冲击的都是周恩来嫡系。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毛泽东如对周的嫡系也同样毫不留情,那等于是同周及其派系公开决战,毛可把刘少奇轻易置于死地,却无把握能击垮周的势力。因此不能不有所忌讳,只能借打刘余风,顺势扫一下周的阵营,不敢直接对阵开战。 中共直至如今仍羞羞答答不愿公开承认毛周之间在文革的争斗,甚至很荒谬地坚持说周是毛的亲密战友。他们如此宣扬时,显然忘了这是有损于周的“光辉形像”的。毛发动罪恶的文化大革命,周始终是他的亲密战友,岂不同样罪责难逃!可是他们也无法为了周的“光辉形像”,去宣扬他和毛之间的冲突。因为在文革中,周恩来确实做了大量支持维护毛泽东的事。 他只在一个地方竭力抵抗毛:即全力维护他那帮派体系的地位和权势。 这是他至高无上的原则。为了这一原则,他可以迎合毛泽东,也可以抵抗毛泽东。为了这一原则他可以牺牲任何社会正义与理想。 至于这帮派体系之外的人,因他这一原则遭受牺牲更是不在话下。在刘少奇问题上,最清楚不过地暴露了他这个有着“光辉形像”的“伟人”,实际上是个权欲私心极重、保护自身第一、而又性格懦弱的人。 如前所述,刘少奇在中共党内并没有自己的帮派势力,他是靠毛提拔又大肆吹捧毛起家的,文革中打倒他及其叛徒集团也仅仅六十一人,其中地位最高的只是中央书记处书记兼北京市长彭真和原任公安部长、文革前调任总参谋长的罗瑞卿。其余大多属文教宣传系统。 刘少奇凭这几个毫无实力的人马就反毛泽东,莫非利令智昏?或者他反毛只是毛的猜疑从而蒙受沉冤? 据目前所掌握的材料,刘少奇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反毛,但架空毛的举动确实己有数年。大跃进失败,全国陷入大饥荒后,61年召开七千人大会。会上刘少奇虽然未点名,却直截了当地说领袖不是神,也有犯错误的时候,我们不应该盲目跟随,喊万岁是封建主义等等。毛被迫在这次会议上作了检讨,并宣布退居二线,不再过问经济问题。文革前,毛想把姚文元的文章放在《人民日报》或《北京日报》发表,被置之不理。这表明刘、彭己不把毛放在眼里。与光杆司令相差无几的刘少奇哪来的这份力量,竟能迫使毛泽东收敛气势,处于半退隐状态? 结论很简单,刘脱离了毛的阵营,和周恩来结成了联盟。(六零年后,邓小平把中央书记处工作全部交给副手彭真处理,自己一心玩桥牌,在政治局会议上一言不发,坐得离毛远远的,不当与毛直接冲突的马前卒)。 他们俩结成联盟,中央高层权力就基本被被控制住。七名政治局常委之中,毛只剩下林彪一个死党,而林彪自建国以后,几乎从不过问政治,政治局会议极少参加。一个原因是他脊髓神经受过枪伤,身体十分虚弱,怕风怕光怕冷怕热,另一方面他深知伴君如伴虎,自己又有功高震主之嫌,不如退避三舍。如此,在政治局常委之中,毛实际上成了孤家寡人。 至于军队中的势力,刘少奇虽没有半点,但周恩来却至少和毛泽东旗鼓相当。而在八大元帅之中,周恩来的势力远大于毛泽东。(原是十大元帅,毛在庐山会议砍去了他的忠臣彭德怀,罗荣桓在文革前病逝。因此十大元帅到文革时只有八人:朱德、林彪、刘伯承、贺龙、陈毅、叶剑英、聂荣臻、徐向前)。 按照周刘的盘算,他们釆取逐步架空毛的战术定可稳操膀券。在党内高级干部中,毛的威信大挫之后,刘少奇的威信逐年上升,至文革前己达到和毛并驾齐驱的地步(老百姓家中挂的领袖头像也是毛泽东和刘少奇并列)。 可是他们设计的棋步中,走了一步最大的错著:他们为了麻痹毛,为了遮c自己的用心,却在舆论方面大捧特捧、大吹特吹毛泽东。 毛是个权力第一的人,他怎么会满足于舆论上做个帝王?65年窃听器事件使毛感到自己的地位危险,下决心搞文革反攻。 窃听器事件,最早是文革初期红卫兵揭露杨尚昆罪行的大字报披露的,但详情披露得不清楚,大字报只是说杨尚昆对伟大领袖毛主席搞特务手段,在毛主席的办公室安装窃听器。据李志绥的书中说,窃听器事情暴露的过程是这样的:毛的专列停在长沙车站,车上的随从人员下车到月台上散步。通信兵XX在月台上见到张玉凤,就模仿毛泽东的口音和张玉凤开玩笑,该通信兵所模仿的话是毛泽东在车厢里和张玉凤打情骂俏的话。张玉凤大惊失色,立即返回车厢报告毛泽东。毛泽东将该通信兵叫上车厢询问,该通信兵说是罗瑞卿布置的。毛再问罗瑞卿,罗瑞卿说是杨尚昆根据政治局会议的决议要求他在毛的车厢里安装窃听器,以便政治局成员及时了解毛主席的指示好贯彻执行,罗瑞卿并且拿出政治局有关该决议的文件给毛泽东看。毛看了之后没作声,似乎没当一回事,但回到北京就决定搞文革并说服了林彪支持他。 毛为了方便自己部署反击,以提拔罗瑞卿去当总参谋长的方式,赶走了老跟在自己身边的公安部长。罗瑞卿以为毛可被甜言蜜语蒙住,还在《红旗》杂志上发表文章大肆吹捧毛。他们以为毛被架空,自己又被塑造成毛思想的最佳继承者,如此毛将无反击之力了。 他们低估了毛泽东。 毛泽东精心部署的反击方式是他们没有料想到的。 毛利用对手为了麻痹自己所搞的个人崇拜,借力打力,干脆走出北京,躲在上海和杭州,直接通过广播电台来发动文化大革命。毛命令中央电台广播北大聂元梓的大字报,煽动千百万无知的民众和狂热的青年造反,让全国迅速处于瘫痪态。 毛此时在民间已如同神。民众只要知道有谁竟敢不敬这位神,非蜂拥而上,咬死他撕烂他不可。 为了以防万一,毛在号召全国造反的前夕,以拉练演习的名义,将北京卫戍区的部队调走,密令林彪把三十八军开入北京。 对林彪来说,不参与这场权力斗争,不调军救驾,刘周得势照样会清除他。因此林彪从六三年起也参加了神化毛的大含唱,不能让接班人的形像专利只属刘周一派。 毛调兵入京,与其说真的决心同周恩来作军事决战,还不如说是摆开一个决战的架势。毛深谙周恩来的性格。果然,周恩来在出他意料的反击和毛打算蛮干的架势面前,惊慌失措一阵之后,可耻地退缩了,他选择了抛弃刘少奇,以求自保。周恩来的退缩使毛乱中求胜的险棋轻易就得逞了。 俗话说,会打架的,不如不要命的。 毛泽东小时候被他爹打过几次,在他念初中时还被他爹揍过。有一天,他爹又要揍他,毛走到池塘边说,你再打,我就跳下去淹死。他爹被他的眼光吓住了,从此以后不敢再打他。这次胜利,对毛的一生极其重要,使毛尝到了破罐子破摔豁出去干的甜头,毛不按常理出牌,爱走极端,好耍无赖的个性,和此事件有莫大的关系。 中共为周辩护的观点称,周这么做是为了顾全大局。中国那时工厂停工,学校停课,到处枪炮轰鸣打内战,死了不知多少人,哪里还有什么大局可顾?民间尚有不少平头百姓,为了捍卫刘少奇不惜丢掉性命,相比身居要津、手握大权的周恩来,谁更有社会正义、更关心国家命运? 周恩来背叛了刘少奇,也背钣了众多敢于以生命作抗争的民众。所谓的顾全大局,戳穿了只是为了保全他自己和官僚小集团利益。 周恩来的儒弱,毫无政治理想和为人原则,在危急关头首先明哲保身的性格,使毛泽东轻易获得了搞掉刘少奇的胜利。但毛泽东并不善罢甘休,对毛来说,只有搞垮周恩来,绝对权威的地位才能真正巩固。因此,就在刘少奇迅速垮台的同时,毛就部署了对周的攻击,第一次是利用一个名叫联动的红卫兵组织,在北京街头贴大字报,揭露周恩来一九二七年“四.一二”大屠杀期间被捕后,在报上刊登伍豪(周当时代号)脱党启事以求释放。依文革时的极左政治,凡被捕发表脱党声明的,便是叛徒。 对这一经历,周恩来自己是这样解释的,他被捕后,国民党士兵并没有认出他,以为他是一般党员,他的黄埔学生、白崇禧的弟弟白洋闻讯到狱中把他领出来释放了他。至于脱党启事,他说根本不知道,是他出狱之后,白洋为了对上有所交待以他名义登的。 北京街头大字报所公布的叛徒材料,假如揭露的是别人,被揭露的人立刻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但揭露到周恩来头上,却是贴大字报的该红卫兵组织“联动”头头,被按上反革命罪名全数逮捕。外界不知情的人,还将此事件解释为,毛泽东不能忍受红卫兵胡来搞到他的亲密战友周恩来头上。 事实上,大字报的材料就是江青、康生提供给红卫兵的,整个事件都是毛泽东躲在杭州一手策划的。北京街头的大字报出红卫兵还冲进中南海包围了国务院,将周恩来围困了一天一夜,无论周怎么劝说,红卫兵就是不肯撤走。结果军队中有人出来保周了(据周三年后亲口告诉到北京来访的美国记者斯诺,说军队中有人听说他在中南海被围困,就带兵入京和红卫兵发生了冲突,军队开枪打死了人)。在杭州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的毛泽东,看到有火并危险,就翻手将贴大字报和发动围攻中南海的联动头头以反革命罪抓起来,以表明他和此事件无关。 这使毛泽东更加清楚地认识到,周恩来在军队中势力和影响不搞掉,是不可能打倒他的。因此,毛泽东在文革中第二次搞周恩来的行动,就是通过林彪和中央文革小组王力、关锋、戚本禹提出揪军内一小撮走资派的口号,想以此把周恩来在军中的力量肃清。但遭到周恩来的军中势力激烈抵抗,大有决战之势,这就是文革中著名的大闹怀仁堂和武汉兵变。 有关怀仁堂“右派造反”事件已经广为人知,这里按下不表,我们来看看半年之后,67年夏天发生的武汉兵变。 毛要军队支持地方上的左派,武汉军区偏偏支右,毛派中央文革小组组长王力到武汉发动揪军内一小撮走资派。武汉军区司令陈再道、政委钟汉华干脆把王力抓起来。他们听说毛本人也到武汉督阵,就发动几十万市民包围武汉机场,要把毛拦截下来,毛见势不妙,赶紧脱身。要周恩来出面去平息事态。周到了武汉对陈再道说,把军权交出来,跟我去北京包你没事。陈大麻子就乖乖跟着周去北京。去了之后果然没什么事。因为毛泽东见势不妙,抛出王、关、戚作牺牲品,称纠军内一小撮是毁我长城,要王关戚“还我长城”,这三个傻瓜就被投进监狱了。 揪军内一小撮虽然放弃了,但军内的分裂已经形成,为了平息和安抚军界,也为了巩固四人帮的地位,毛只好以牺牲林彪来换取军队团结。 军队中的力量难以触动,毛就打算在舆论上搞跨周恩来,这就是批孔批周公的由来。但同样是以毛的失败告终,周是如何粉碎毛的进攻的,这方面材料中共丝毫未透露。因而海外舆论就把毛的被迫退让看作是江青瞒着毛在搞周恩来,把罪名全泻到江青头上。其实江青在受审时已一语道破:“我是毛主席的一条狗,他叫我咬谁,我就咬谁。” 第三次反周,毛动用江青亲自出马。毛此时手中的大牌已出尽。而周恩来只是炮制了《红都女皇》事件作为反击,江青落得个里通外国,出卖党和国家机密的罪行,立刻威信扫地、气焰难再。 毛的取胜仅仅靠天相助,比周多活了八个月,但他还是无力也无足够的时间全扫周的势力,只是打倒了邓小平。这场胜利且又是那么短暂,毛一死,接管天下的还是周的势力。所以说,毛周争斗的结果,最终取胜的还是周恩来。 然而,无论作为人还是作为政治家来说,周恩来真的胜利了吗? 不少人为周辩解道,当时周若同毛公开对抗,不但保不了别人,连他自己也要垮台。可是至少从目前公开的事实来看,根本不应得出这种结论。 从毛在文革中多次想打倒周恩来,却不能成功来看,我们完全完全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他若多分勇气,多为全民族利益着想一下,而不是为虎作伥,中国百姓何至于遭受十一年之久的文革苦难! 假如周同刘少奇一样也迅速垮台,文革也可早早结束,可偏偏这个怯懦的人又拥有那么大的权势,两军相持不下,民众陪绑陪斩十一年。 周恩来一生如有后悔,定会后悔抛弃刘少奇,作可耻退让吧!刘少奇惨死狱中之际,口里叫骂、心中最恨的恐怕不是毛泽东,而是周恩来吧! ◇周恩来的演技 一九七零年夏在庐山召开的中共九届二次会议上,毛泽东突然借故批判陈伯达,并株连林彪,向与会者传递了毛对林彪不满的信息。会议结束后,周恩来并没有马上返京处理事务,而是留了九十九名党政军高级干部下来,听他讲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的报告。会上周不谈当前形势,却回顾历史,披露了当年派陈毅去夺毛泽东军权的事实。这段历史与会者毫无所知,他们一直以为周是毛的亲密战友,现在听到周抖出这段往事来,极为震惊。当然周在抖出之前有段引子,说毛泽东思想用词虽然通俗易懂,但学一遍二遍是不能真正理解的。然后就交待了自己曾犯过的严重错误,最后总结自己犯错误的根源,是由于年纪轻轻就当了大官,官瘾重,怕违背莫斯科指示丢官,就盲目执行莫斯科路线。周恩来称这是他一生中最严重的教训。 周恩来在这次讲话中,明的方面至少披露了二条信息:他在党内的地位曾高于毛泽东﹔他和毛泽东之间有过严重的节。 当时令听众吃惊的是,周使用了“做官”“官瘾”之类的词,此类词在中共建国后通常只被使用在旧社会的官僚头上,也就是只被使用在敌人头上,共产党称自己的官为干部。这种禁忌直到七九年底才打破,那时《光明日报》发表一篇文章标题是《不可按长官意志支配经济》,引起举国轰动。轰动的不是文章的内容,而是标题中的“官”字,百姓说这下不得了,共产党干部也被称为官了。因此这篇谈尊重经济规律的文章,居然在全国起到了精神解放的作用。此后,老百姓用官来形容共产党,已成流行词汇,不觉有什么特别了。可以想见,周恩来七零年在讲用会上使用这一词作自我批判,听众会吃惊到何等程度。表面上看来是周恩来严于自责,但在座者都是中央委员,都是官场上混出来的,头脑岂有如此简单?且周恩来挑选留下的听众都是实力人物,充充门面的工农兵委员,他是不会邀请他们来听此报告的。 好几年之后,一位在场的听众、某军区头头回忆此事时说: “我当时非常震惊﹔一是第一次知道这段历史的震惊,二是感到有点不对劲,好象毛主席和周恩来也不那么友好。但当时不敢多想,这种事想多了,万一不慎说出口来,会给自己惹大麻烦。后来到了批林批孔想把火引到周总理身上去,我对庐山会上的报告就恍然大悟,看来总理早知道毛主席要搞他。” 这才是周恩来所谓严厉自我批判的真正用意。他在会上再三反复强调毛的话不是一下子就能理解的,实际上是暗示听众对这次庐山会议要往深处多想想。周明白毛在军中不满和对抗的压力之下,不得不牺牲林彪,这样他与毛之间,将处于直接冲突了。他要让中共高级干部事先有个心理准备,当毛想清除他时,他们将支持谁,周恩来特别强调自己当年怕丢官就盲目服从最高指示,这实际上暗示在场的官僚,你们不要因怕丢官就盲目服从最高指示,一旦铸成大错,终生后悔。 周恩来另一不寻常举动是,作完报告之后,送了一份抄件交庐山档案馆保存,并且只是作为一般保密文件保存,实际上就是允许他的讲话流传。 类似的高姿态,表现在周恩来身上己有好多次。在遵义会议上他同样也是以自我批评的方式达到了目的。当博古和毛泽东、王稼祥、彭德怀等争执不下,博古坚决不肯认错让步时,周恩来站起来发言了,他说军事失利,作为军事部长的他应该承担主要责任,因此请求党中央解除他军事部长的职务。周恩来这一高姿态表演,既使博古失了靠山,又使自己博得赞扬,博古被迫让步交权,博古交权就完蛋,周恩来依然稳坐中央核心。 以道德面貌、谦谦君子的形像遮盖自己的真正目的,是周恩来的拿手好戏。当然我们也不能说他毫无道德。当不损害他的根本利益时,他能表现出道德,可是一但利益攸关时,道德就成了他的手段。他玩得是如此娴熟,表演得如此成功,活着时,几乎没人能辨别出来。周恩来“人情味”的表现同样如此。试举一例: 西安事变中,周向蒋介石表达了中共的几点主张,周讲完之后并非如同外界所说的,拿出协议书伙同张学良威逼蒋签字,而是话锋一转,聊起了家常,话题自然转到孩子身上,蒋介石说己和经国断了音讯很久,很想他。周恩来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说这件事我们可以通过苏联关系,一定替蒋校长找到并送回令公子。 谈判关键时刻聊起了家常,无意中谈到了孩子,难道是偶然的巧��?这分明是周事先精心策划的结果,即使蒋介石也未必能当下识破他的用心,否则就不会接他的话题了。协议就是在这种表面上充满人情味,实际上暗含威胁的气氛下签的。 这就是周恩来! 他即使处在优势地位,给你下药时也一定裹着糖。 周恩来还有个形像是铁面无私。中共最爱宣传周恩来清正廉洁,从不徇私情。我们不会否认这一点。可是周的私心不表现在钱财和帮助亲友上,不等于他就没私心。他的私心表现在权欲上,表现在只重自己的官位,置国家民族利益于不顾。作为总理,亵渎了总理的职责,其祸害甚至比贪官污吏更大,如果不贪财就是好官就值得赞扬,那么“四人帮”中的张春桥,其清正廉洁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周恩来,中共为何把他投入狱中?显然中共在这方面是双重标准,首先取决于你是谁的人,其次才是品质问题。 周恩来有时还以铁面无私来掩盖他的冷酷无情没有人性。如本文开头提到的孙维世一案,周恩来的理由肯定是:“既然党组织掌握了材料,认为她和苏联勾结,我作为一个党员必须服从组织的决定,不能因为她是我的继女就袒护她。”实际上呢,他心里很清楚,毛泽东、江青想通过孙维世打开缺口,搞到他与苏联仍有勾结的材料。周恩来为了显示自己心中无鬼,就批示同意逮捕孙维世。 同类的表演,周做过无数次。长征刚开始时,红军把印刷机都拆下来带走,可是偏偏要抛下早已失去权势,又重病缠身的瞿秋白,这分明是置他于死地。 通知瞿秋白留下的就是周恩来,他是以党中央决定的名义通知他的。牺牲瞿秋白,对周恩来而言,就是少了一个能证明他领导革命多次失误的重要证人(瞿秋白在国民党牢狱中写《多余的话》,未伤及周恩来及任何共产党人半句)。被抛离长征队伍的还有周恩来的密友陈毅。陈毅得罪了博古和苏联顾问李德,周恩来同样没替老友说一句话。还有,为了不暴露长征行踪,出发前,他们杀了上万名被怀疑不可靠的士兵和下级军官。这就是闻名中外的万人坑事件。周是当时主要领导人之一。在利害攸关时,周这个人就毫无道义。抛弃牺牲朋友,是周的一贯表现。正因他骨干里是个极自私而又懦弱贪权的人,文革开始,他抛弃刘少奇、贺龙等行为就不足为奇了。当然,他也有过许许多多所谓顶着压力,保护受害者的故事,其中没有一个会因此动摇他的权位,反而使他更得人心,在与毛较量中,又多了一个筹码。 结论 近半个世纪,中共通过对舆论的彻底垄断,拼命为自我吹嘘,美化自己的道德形象,似乎只有共产党人才有高尚的道德,高尚的情操。可是到如今,他们手中只剩下周恩来这一"光辉形象",然而这个"光辉形象"是那样苍白,那样经不起怀疑,以这样的形象作为全民的道德资源,中国的道德水准怎能提高呢? 不充分揭露毛泽东的罪恶,中国的人性就不能真正觉醒;同样地,不抛弃周恩来这样的"道德楷模",就难以激发中国人的道德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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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auke0509 ·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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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称 番外一 两次莽撞之行 2
弗朗西斯本以为这种脑子发热、受冲动驱使不顾风险去找伊万的事只会发生一次。事实上,至今牠都想不明白一九二零年牠到底为何会做出那等莽撞之事,倒不是说牠后悔去找伊万,只是诸如亚瑟这样和牠‘相熟’的意识体时不时便拿那事嘲弄牠,说牠自诩风流,却做出一件被迷晕了头的傻小子才会做出的事。而由于亚瑟等人如伊万所说那样,将切割国家与个人身份视为疯狂之举,更别提理解牠和伊万之间时常谈及政务却不会利用以此种方式获得的情报牟利的情谊,故牠竟找不出反驳自辨的言辞。
然而当弗朗西斯真瞧见伊万从天上摔下来时,尤其是阿尔弗雷德屡次向濒临解散的苏联政府施压、甚至某次以个人名义前往莫斯科试图找出为何伊万忽然消失不见,娜塔莉亚则在同伊万一起消失一段时间后若无其事在莫斯科出现并随新成立的白俄罗斯共和国政府前往明斯克而伊万依旧全无音讯时,弗朗西斯脑中悲观的那部分情不自禁生出许多不好的猜想,尽管牠的理智知道若伊万真发生任何不测,娜塔莉亚绝对不可能表现得如此冷静。
伊万的消失也引起了那些和牠私交颇好的意识体的忧虑,这些意识体相互向牠们认为和伊万关系亲密的同族打探消息以期某人了解伊万的近况。弗朗西斯不奇怪马修询问牠牠是否知晓伊万现状如何,令牠惊奇的是提诺、波罗的海三国的意识体、甚至贝什米特兄弟都问过牠相同的问题,牠既对众人皆认为除去东斯拉夫姐妹二人外牠将是得知伊万下落的第三人感到不解,又想告诉伊万“你瞧,你并不是你自以为的那般无人关心”。虽然弗朗西斯早就意识到伊万感到孤独的缘故并不真的是因牠没有朋友——即便按照人类对‘朋友’的定义,提诺等人也能被称作伊万的朋友——而是因伊万渴求着某种太过紧密的、犹如互在对方体内扎根般的关系,与其说伊万感到孤独,倒不如说牠一直被求而不得之感折磨。弗朗西斯记得牠同伊万交谈过这一问题,关于失控和爱什么的,牠也记得在那次严肃的交谈不久后,某次牠抱着好奇心问伊万明知自己永远无法获得所渴求的那类情感,又为何不肯放弃那种渴求呢?
“因为想要的东西就是想要啊。”伊万说此话时的、微嘟起嘴又满含无奈的神情浮现在弗朗西斯眼前,柔软的、略带俄罗斯口音的法语也在弗朗西斯耳边响起,这一记忆片段的闪现只令弗朗西斯愈发感到焦躁不安。在这股焦躁不安的催动下,某个近期举行的、伊万又一次缺席的世界会议结束后——如波罗的海、乌克兰与白俄罗斯等国已分别以己国名义出席——牠伺机在较为偏僻的、不会被人打搅,尤其是被阿尔弗雷德打搅的路段拦下娜塔莉亚企图问出伊万的下落。“我并不指望您告诉我万尼亚在哪儿,我只希望牠一切都还好,”弗朗西斯恳切地说,“牠还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对吧?”
娜塔莉亚面无表情上下打量弗朗西斯数眼,“那得看哥哥自个儿的想法。”她慢悠悠说道。
“您————?!”弗朗西斯被娜塔莉亚表现出的冷漠和事不关己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是的,牠知道伊万即使如某些受到巨大打击的人类那般产生自杀的念头,意识体的特性也会导致伊万无法真正结束自己的生命,那只会变成反复死亡与复活的循环,然而那并不代表伊万无法感知人类肉体被伤害时产生的疼痛,也不代表这样的循环对伊万的心理状态有益。
像是察觉到弗朗西斯的疑惑般,娜塔莉亚语气不变地说:“哥哥自身的决定比我对哥哥的期望更重要。”
若说之前弗朗西斯不打算询问伊万具体在何处,那么现在牠反倒认为牠非得知道伊万的下落不可,因为牠发觉娜塔莉亚——也许还包含奥尔加,因奥尔加对伊万失踪也表现出股看似不在意的漠然和冷静——在此事上对伊万有着种奇怪的、有害的纵容,“那么请您告诉我伊万现在在哪儿,我不认为现在放任伊万不管是个好主意。”
娜塔莉亚挑眉看着弗朗西斯,仿佛牠说了什么怪异的、令人发笑的话一般。在同娜塔莉亚进行几秒眼神对峙后,弗朗西斯脑中忽然闪过一丝东斯拉夫姐妹为何对伊万所在地保密的灵感,“您担心伊万的下落被阿尔弗雷德知道,对吗?担心我因为我的国家和牠的国家处于同一阵营而向牠分享我获取的和敌方有关的情报?”牠以称述的语气问道,东斯拉夫姐妹有此忧虑并不奇怪,毕竟阿尔弗雷德对伊万,不,应该说对苏联的执着和热情有目共睹,在苏联即将灭亡的前夕,谁也无法预测阿尔弗雷德会对虚弱的敌人做出些什么。
出乎弗朗西斯意料的是,闻言娜塔莉亚露出不屑的表情,以低于牠的身高睨视了牠一眼,“我不担心琼斯。”她说,“琼斯永远别想找到哥哥,您也一样。”她再次打量弗朗西斯半晌,意味深长的补充道:“若说柯克兰倒还有几分可能。”说完,没等弗朗西斯弄明白为何娜塔莉亚突然提及亚瑟,她就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被留在原处的弗朗西斯直觉娜塔莉亚不会对牠说无用的、莫名其妙的话,可为何把牠和阿尔弗雷德同亚瑟进行对比呢?难道牠和阿尔弗雷德有着什么与亚瑟不同的地方,而这不同之处恰好和寻找到伊万有关?弗朗西斯百思不得其解,这道谜题在牠脑子里来回打转,扰得牠寝食难安,牠甚至在脑中绘出一张列有三人各方面特性的表格,再依次对照着逐一排除——顺带一提,无论怎么对比,拥有过去式监护关系的亚瑟和阿尔弗雷德都拥有更多的相似点,以及,牠不会承认牠和亚瑟之间也有不少相似之处——随着表格上被划去的内容越多,弗朗西斯越怀疑也许那句话不过是娜塔莉亚为捉弄牠而随口一说,既然上次牠寻找伊万时被不满牠和伊万私交的奥尔加小小报复一下,那么这次对伊万拥有极强占有欲的娜塔莉亚做出类似的事也属理所应当。
所幸在弗朗西斯���望以前,牠终于解开了娜塔莉亚的暗示。
“我不理解,”亚瑟举起茶杯抿了口茶,“你的理智是再次暂时从你脑子里飞了出去还是怎的?我以为一次已经足够了。”
“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样,”弗朗西斯明白亚瑟所言的‘一次’指的是一九二零年牠前往占领地试图同伊万见面的那次,“这一次的情况更加糟糕。”
“糟糕?我看不出现在的情况有何处能被称为糟糕的。我们终于把那群拿着镰刀和铁锤的乡巴佬赶回牠们应待的位置,好吧,准确来说是即将,这难道不是一件喜事吗?”
“别装傻,阿蒂,你知道我说的是伊万。”弗朗西斯前倾着伸出右手盖在亚瑟的左手上,亚瑟因弗朗西斯的动作挑起眉,牠扫了眼弗朗西斯的右手,不过并未挣脱弗朗西斯的摩挲,“我需要你的帮助,只有你能帮助我。”弗朗西斯恳求说,“我向娜塔莉亚询问过伊万的下落,她并未直接告诉我答案,却说相比我和阿尔弗雷德,你有寻找到伊万的可能,而我几乎能肯定她在说巫术,否则如何解释苏俄政府至今未能找到伊万呢?牠们都循着娜塔莉亚的踪迹快把娜塔莉亚最初露面的地区踏遍了。必然是娜塔莉亚、甚至伊万自己用了非科学的手段隐藏牠的所在地。”
亚瑟放下半空的茶杯,“不管布拉金斯基的踪迹是否被巫术遮掩,我都能通过占卜找到牠的位置。”牠不以为然地说,“然而如我所说,我不理解你为何要去找牠,牠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躲了起来。”
“因为在悲伤中沉浸得越久就越难以挣脱,这种时候需要旁人向牠伸出手拉牠一把。”弗朗西斯轻声说。
“我从不知道你竟如此好心,还是说仅仅因为对象是布拉金斯基?”
亚瑟嘲讽的语气让弗朗西斯疲惫得叹息一声,“我也曾向你伸出过手,”牠同亚瑟对视着说,“在阿尔弗雷德独立、你私自前往新大陆又被你的政府抓回伦敦后。”这话让亚瑟的神情和四周的气氛同时凝固起来,某一刻弗朗西斯怀疑也许牠的所有努力都将终于牠的一时失言,牠不该提那件事,尤其是在有求于亚瑟时提及亚瑟此生在控制旁人项目方面最大且最严重的一次失败,“对不起,阿蒂,我不是——”
亚瑟抬手止住弗朗西斯的道歉,“我会帮助你,”牠平静地说,“我可以帮你占卜出布拉金斯基在哪儿,甚至再附送一个使人类不容易注意到你的巫术以免其牠人沿着你的踪迹把布拉金斯基从牠的藏身处拽出来。这仅是因为我欠了牠一次。”亚瑟说着站起身,“在这里等着。”牠命令道,把茶壶往弗朗西斯的方向推了推并重新拿了盘茶点放在弗朗西斯旁边,随后离开了花房。弗朗西斯不知具体过了多久,总之在牠的感官中像是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期间牠忍不住跑去亚瑟的客厅看了眼座钟,却颇惊讶的发现自牠来到亚瑟家中后仅过去��一个多小时——在弗朗西斯喝光了一壶茶后,亚瑟拿着张纸条走进花房并把纸条递给弗朗西斯,奇怪的是,纸条上除了一个详细的地址外,其后还写了一长串诸如直行多少米后转向某个角度再前行多少米的话。“从这个地址出发,”亚瑟指了指纸条上的详细地址说,“布拉金斯基目前所在地没有被分配具体的数字序列,即牠身处一个‘不存在’的地方。”亚瑟抬手比划出单引号,“鉴于那块地方极有可能被巫术隐藏起来,我会给你施加个让你能看穿隐藏的巫术。”
“谢谢你,阿蒂。”弗朗西斯仰头看着亚瑟,牠伸手轻抚亚瑟的手腕,“你帮了我很多。”
“如我所说,我欠了布拉金斯基一次。”亚瑟垂下眼,牠安静地看了弗朗西斯数秒,反手捉住弗朗西斯的指尖并弯腰吻了一下弗朗西斯,“替我转告牠我和牠两清了。”
离开前,弗朗西斯终究没能忍住自己那颗自知道此事和巫术有关后就蠢蠢欲动的好奇心,牠迟疑地开口问亚瑟道:“……既然你能占卜出伊万的位置,为何你不帮助阿尔弗雷德呢?”
“因为我妒忌?”亚瑟说,牠的语气让弗朗西斯分不清这是句玩笑还是句坦白。
“妒忌?我相信你的动机中有一部分是出于妒忌伊万获得了阿尔弗雷德太多的关注,可这不足以成为你任由阿尔弗雷德为此焦虑了好几个月、且目前看来除非伊万再次出现否则牠会一直焦虑下去的理由。”弗朗西斯有意不提亚瑟的另一种妒忌,今日失言一次已经足够了,由于亚瑟和伊万都同牠有着较为亲密的私交,故牠了解这两人皆希望能获得一名年幼的、全心全意信任并依赖自己的意识体,然而只有伊万成功了。据弗朗西斯所知,自伊万公布娜塔莉亚的存在后亚瑟就已经开始嫉妒——也许‘嫉妒’一词有些夸张,但亚瑟对此的情感肯定超过了羡慕——伊万获得了培育一名信任依赖自己的意识体的机会,而在阿尔弗雷德独立以后,即使伊万曾帮助亚瑟避开大不列颠驻俄大使私下同叶卡捷琳娜二世商谈,这种嫉妒仍因迁怒而高涨至憎恶的地步,其后随着时间流逝,憎恶才再次消退成偶尔会升至嫉妒的羡慕。
亚瑟没有立即接话,牠定定瞧了弗朗西斯数秒后忽然笑了笑,“你遗漏了另一种我妒忌的东西没说,且我想你不是无意的。”牠说,却没有展开此话题而是开始解释为何牠没有帮助阿尔弗雷德,“我不认为布拉金斯基的状态能被称作糟糕,尽管我算不上是了解牠,但凭借我对牠的有限的认知,我更愿意用危险来描述此刻的牠,以及牠的妹妹白俄罗斯。”牠顿了顿,“我能瞧出在过去的几十年中,阿尔把自身的幻想、甚至能说是性幻想投射在布拉金斯基身上的行为很是令布拉金斯基苦恼,布拉金斯基之前倾向于冷处理此事,”牠说这露出个略带调侃的微笑,“虽说我想有几次同阿尔见面后牠会在几十分钟内短暂的改变主意,然后再改回去。总之,先前布拉金斯基用包容忍耐一个任性的孩子的心态对待阿尔,可我不敢确定现在牠仍愿意那样做。阿尔毫无巫术天赋,而巫术能做很多事,某一些能让阿尔经历一次或数次死亡,另一些则会使阿尔祈求自己能死去。”亚瑟的表情变得严肃认真,牠摇摇头说:“我不会去赌处于现在这种状态的布拉金斯基和牠的妹妹对阿尔的容忍度。”
弗朗西斯预计自己或许会在俄罗斯停留两至四天,故牠带上了两套换洗衣物,牠曾犹豫是否该带些具有镇静助眠作用的药物和诸如外伤用药、消毒酒精和绷带等,经过思考后,考虑到内服药物会以极快的速度被意识体的人类肉体给代谢掉,即若按照人类用药量来服药,药物几乎没有作用,而大量服药一不小心又会导致药物中毒,所以牠最后只在莫斯科的一间药房里买了些消毒酒精、医用绷带和止血外敷药以防伊万在自己的肉体上制造了过于严重的、即便依靠意识体的修复力也无法快速愈合的伤口。
弗朗西斯搭车来到莫斯科城郊亚瑟给的纸条上写的那个详细地址,接着遵循纸条上的指示步行前进,出乎牠意料的是,和牠将前往一个荒无人烟的、不通道路的地方的预想不同,牠发觉自己在经过一座村庄和一大片正处于休耕期的田地后,沿着条泥巴路走向了森林,进入森林没过多久就瞧见了藏在重重树影后的房屋。弗朗西斯走上门前的小露台,先是侧头贴向门听了听门内的动静,牠什么都没能听见,随后牠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后再次敲门。如此重复了三次后,牠试着拉了拉门,发觉这门半松不松,似乎并未锁上,可轻拉并不能让门打开,于是牠侧身留出空间并狠狠拉门,门摇晃了几次后最终屈服于牠的力量伴随着磕响被拉开了,牠向门内踏出一步,下一秒从沙发后突然窜出个扔向牠的酒瓶来,牠惊呼着向后跳,酒瓶砸在了门槛旁,这个酒瓶令牠的不安减少了些许,毕竟若伊万还有力气朝拜访者扔酒瓶,那么伊万的状态也许不算是太糟糕。
弗朗西斯听着沙发后传来的“滚出去,弗朗西斯”走进门,牠先是瞧见了在视觉上给人一种无处不在感的、或空或满的酒瓶,随后嗅到了股嗅起来应该是由酒精、呕吐物,也许还有尿液构成的臭味,牠几乎被这股扑面而来的气味冲得跌一个跟头,牠意识到自己先前的‘伊万状态还好’仅是个乐观的猜想,而沙发后冒出的那颗看上去像株在泥巴里滚了一圈又在太阳下晒干了泥水的蒲公英的脑袋证实了牠的想法。
一面揉着额角一面半眯着眼朝弗朗西斯看过来的伊万面色如被人踩踏过的脏雪一样白中泛青,双颊表面却浮着两团病态的红晕,牠脸庞浮肿,眼眶上挂着两个青黑的眼袋,手指上沾着弗朗西斯分辨不出是什么的、深色的污渍。弗朗西斯把手提箱放在门边后——门边是这个房间中唯一还算干净整洁的地方——赶忙向伊万走去,“……万尼亚,”牠轻声唤道,为进入视野内的各类新的细节而担忧地皱起眉,牠看见伊万似乎刚醒来,不知怎么没穿裤子,只穿着件沾有某种液体干掉后的痕迹的、皱巴巴的衬衫和内裤,伊万的左侧小腿和衬衫袖口上有着已变成棕褐色的血迹,“来吧,别坐在地上。”弗朗西斯蹲下伸手绕过伊万肩背、穿过伊万右腋准备扶起伊万,伊万摇着头发出一连串模糊不清的哼哼,弗朗西斯只听请了其中有几个俄语的“不”,牠无视伊万的拒绝和挥手试图推开自己的举动把伊万提起并放在沙发上,随后牠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遍伊万的体表,庆幸的发现即便伊万曾受伤,那些伤口也早就愈合了,而伊万手指上的污渍也是干掉的血。
“你来这里做什么?”伊万抬手遮着自己的脸含糊问,“来对我说‘我早告诉过你’?”
弗朗西斯没有接伊万的话,而是凑近并嗅了嗅伊万——伊万身上那股由着酒精、呕吐物和尿液组成的臭味同牠体内意识体散发出的苔原、冰川、冻土、森林和平原等组成的气味混合在了一起,也许是已适应了那股臭味,相较进门之初,弗朗西斯觉得伊万的味道比方才更能让牠忍受点儿了——“你把葡萄酒洒衬衫上啦?这可真是浪费,万尼亚,我能闻出那是瓶好酒。”牠用指尖划过伊万衬衫上的深色污渍说,“还有,你身上的血又是怎么来的?那是你的血还是别的什么生物的血?”牠直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喃喃说:“真是一团糟,万尼亚,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伊万含糊嘟囔了些弗朗西斯听不清的话,牠的手仍挡在脸前。弗朗西斯也没想过获得伊万的回答,牠叹息一声,“你得洗个澡,好吗?”牠再次四下扫视,这栋房子的装潢还是上个世纪末期的式样,牠不确定这房子是否有自来水、天然气和电力——大约是有电的,或至少是可燃气体的,因牠看见墙壁上镶嵌着几个老旧的壁灯——“我去准备浴室,你就坐在这里,别乱跑,也别再喝酒了,万尼亚。”牠说着,把沙发、茶桌和附近地面上的酒瓶全清理至房间另一端的角落后,开始寻找这栋房子里的盥洗室。
弗朗西斯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并高兴的发现所有洗浴设备皆能正常使用,牠挽袖洗了遍浴缸,找出张毛巾——牠不知那些毛巾原本的分工,于是只得挑出最旧的那一张充作抹布——将毛巾架擦干净后找出浴巾挂上,牠看见马桶、地面和洗漱台上和客厅的地面一样覆盖着散发出酸臭味的污渍,牠推测那应该是伊万的呕吐物,且根据污渍的内容物来看,伊万在呕吐前应该很长时间没进食过。‘至少里面没有血……’弗朗西斯想,牠快速将那些污渍擦去,在打开水龙头往浴缸里放热水后离开盥洗室打算找出厨房和伊万的卧室,牠很快找到了厨房并烧了壶水——弗朗西斯庆幸的发现厨房里的炉灶不是摆设——随后牠在二楼发现了四间卧室,其中一间的地板上放着不少空酒瓶且屋内弥漫着酒和尿液的味道,‘好吧,这间卧室现在是不能用了。’牠可不希望在费力将伊万洗干净后把对方放在一张沾有酒和尿液的床上。
剩下的三间卧室中有两间房门紧闭,弗朗西斯将门打开条缝,只朝里面瞅了眼就被房间内的灰尘逼退了,随后牠来到最后一间卧室中,这间卧室看起来不久前才被使用过,牠猜这应该是娜塔莉亚的房间,想来娜塔莉亚是不会介意伊万使用她的卧室的。弗朗西斯下楼先去盥洗室关掉水龙头并用手测试了一下水温,接着牠来到厨房倒了杯烧好的、兑了些冷水的白开水后端着茶杯走进客厅,但本应瘫坐在沙发上的人影却不见了,牠心中升起惊慌的同时听见左侧、具体来说是放着牠清理的酒瓶的那个角落里传来玻璃碰撞的声音。
“不,万尼亚!”弗朗西斯将茶杯搁在矮桌上后快步走至坐在地板上的伊万身边握住伊万的手腕以阻止对方把酒瓶往嘴边送的动作,牠强行拿走那瓶酒,引得伊万又发出串不满的嘟囔,“我刚才说过什么?禁止再摄入酒精!”牠一手穿过伊万腋下,另一只手试图穿过伊万的膝弯却被伊万踢打的动作阻止,“停下,万尼亚!你得洗个澡。停!”牠提高音量说,微低头瞪向伊万的双眼。这一未被预料的视线相交似乎把伊万吓住了,牠僵了一瞬,极快的转开眼球并像受惊的动物般蜷缩起来。“嘘,”弗朗西斯发出安抚的嘘声,“对不起,我没想要吓着你。来吧,”牠另一只手搂住伊万的两膝后站起身,“我们去浴室。”
弗朗西斯把伊万放下让伊万坐在马桶盖上,直到弗朗西斯返回客厅把茶杯端进盥洗室,伊万都仿佛仍未缓过神来,牠安静得接过弗朗西斯递过去的茶杯并在弗朗西斯“喝一点儿”的指令下小口抿着水,任由弗朗西斯脱下牠的内裤和衬衫,当弗朗西斯拿走茶杯并引导牠进入浴缸里时也表现得顺从且配合,牠两手环膝坐在浴缸里,在弗朗西斯用吸饱了热水的湿毛巾轻拭牠的后颈时发出舒服的喟叹。热水浇淋皮肤的触感似乎让伊万清醒了些许,当弗朗西斯清洗伊万右手上的血渍时,一道询问声在牠左耳边响起:“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担心你。”这次弗朗西斯回答了伊万,牠瞥了伊万一眼,颇宽慰的发现伊万的双眼不再是木呆呆的失焦模样而是恢复些许灵动。伊万问了一个问题后又恢复了沉默,牠两颊上的红晕在热水的熏烤下变得更加明显了,露在水面外的皮肤生出些鸡皮疙瘩,很快这些鸡皮疙瘩又被湿毛巾擦平。在擦拭过伊万全身后,弗朗西斯在面对伊万后背的浴缸后的矮柜上坐下,牠没能在浴室中发现任何洗发液,只找到了一块放置了近一个世纪的碱液肥皂,‘这也许还能使用,’牠想,毕竟牠从未听说过肥皂有保质期,牠摩擦肥皂直到双手沾满泡沫后分指插入伊万的湿发间,牠先是一遍遍用手指梳伊万的头发,轻柔的分开其内缠绕在一起的发结,待泡沫浸至伊万的发根后,牠开始以指腹自下而上的揉按伊万的头皮。
然而不一会儿,弗朗西斯感到有震动传递到牠指尖,牠停下动作探身去瞧伊万的脸,“你还好吗,万尼亚?”
“嗯……”伊万咬着下唇哼出分不清是应答还是呻吟的一声。
这声音以及弗朗西斯余光中的那根杵在伊万两腿间的器官让弗朗西斯微挑起眉,“哦,我明白了。”牠直起身继续按揉伊万的头皮,时不时两手下滑至更下方缓慢摩挲伊万的后颈和肩背,牠能听见伊万的呼吸急促起来,能感到伊万朝后靠在浴缸上,浴缸中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波澜,掌下惨白的皮肤也逐渐漫上一层薄薄的浅红。弗朗西斯感到自己既像是在一片陌生的大陆上开疆扩土,又像是在巡查久别未归的、属于自己的领地,牠自伊万的耳尖一路轻捏至伊万的耳垂,以指尖描画伊万侧颈和锁骨的轮廓,随后两手盖在伊万的胸口上用拇指拨弄伊万的乳头。
这动作引得伊万喘息着仰头,潮湿的头发贴在弗朗西斯的胸颈处浸湿了弗朗西斯的衬衫领口,牠双眼紧闭,一面侧头用额角和脸颊蹭磨弗朗西斯的手臂,一面加快了撸动自己阴茎的速度。“用力点……”伊万挺起胸膛要求说,于是弗朗西斯转而掐捏住伊万的乳头揉搓,没过多久,伊万就呻吟着射了出来。弗朗西斯弯腰扯掉浴缸塞,然后伸出左手挡在伊万额前,右手打开水龙头后拿起花洒开始冲洗伊万的头发,可还未等牠将伊万发间的泡沫全冲洗干净,牠的左手就忽然被伊万牵起下拉至伊万的唇边,牠感知到自己的拇指和手侧被一双湿润的唇亲吻,这吻逐渐移至牠的掌心和指根间,随后一条温热潮湿的软肉在牠的指缝间灵活的游动。
“等等,万尼亚,等我把你的头发洗干净,再等一等。”弗朗西斯哄诱道。伊万没应声,可也没停下动作,相反,牠张嘴衔住了弗朗西斯的食指,像吃一根细长的糖棍般吮吸着口中另一人的肢体。弗朗西斯叹息一声,“好吧,若水溅进你眼睛里了,责任可不在于我。”牠无奈地提醒道,摇晃花洒试图仅依靠水流将伊万发间的肥皂液冲刷掉。可伊万的耐心正以极快的速度减少,牠原本安分潜伏在嘴里的舌头卷起缠绕住弗朗西斯的食指,单纯的吮吸也变成了暗含威胁的舔咬,牠的上下门牙像断头台的直立架和刀片般卡在弗朗西斯的食指关节处轻轻左右磨动,似在威胁假如弗朗西斯不想失去半截食指那么最好动作快点儿。
“嘘,”弗朗西斯再次发出安抚的嘘声,“耐心,万尼亚,耐心点儿。”牠弯曲食指让自己的肢体与伊万的舌头共舞,‘看来牠真的喝了不少。’弗朗西斯想,这个‘不少’是意识体标准的不少,牠不知伊万具体喝了多少瓶酒,只知道即便有着意识体的代谢力,此时伊万仍受到了酒精的影响做出日常不会做的举动,倒不是说伊万不曾给出过无声的邀请,只是那些邀请和此刻的暗示存在着牠说不出的细微区别。
弗朗西斯加大摇动花洒的幅度,但那些肥皂液固执的滞留在伊万发间,“让我把最后这点儿洗完好吗?”弗朗西斯劝说道,伊万闻言吐出了牠的手指,然而没等牠将手移动至伊万后脑梳洗伊万的头发,伊万就转身搂住牠的脖子。“别管我的头发了,”伊万嘟着嘴说,语气比起不满更像是撒娇,可又比单纯的撒娇更为强硬点儿,“我身上有更需要你帮助的地方。”
“我记得过去你才是不肯在床以外的地方做的那个……”弗朗西斯喃喃说,牠回抱住伊万,“也许你从浴缸里出来要好些,我可不想等会儿你脚底打滑一头栽在浴缸边缘撞断自己的鼻子,来,万尼亚,动一动你的脚。”牠站起身,帮助挂在牠身上的伊万抬脚迈出浴缸,“你确定你现在想做吗?以及确定在这里?”牠拍抚着伊万的后背,而伊万一手依旧搂着牠的脖子——以力度和姿势来说,更像是把牠的脖子当电车拉杆拉住以避免自己的身体滑倒在瓷砖上——一手已下移至牠的左侧臀肉上肆意揉捏掌下的软肉,“你醉得不轻,万尼亚。”牠叹息着说,“虽然我有自信即便你清醒后也不会后悔于和我做,顶多后悔不该在浴室里做这事儿,可——”
弗朗西斯没能说完接下去的内容,牠的话就被伊万的吻压回嘴里。“为什么不操我呢,弗朗西斯?”伊万贴着弗朗西斯的唇问,“你脑袋里那些奇怪的、违背道德的性爱玩法呢?”伊万的右腿卡进弗朗西斯双腿间,“快点儿,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做这事儿吗?”
这话让弗朗西斯心里窜出股怒气,不过下一刻怒气就转变成带着爱意的怜悯,“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弗朗西斯轻声说,“也许你把我和阿尔弗雷德弄混了。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推测你的心理状态极为糟糕,而我无法做到视而不见。”牠左手下移按住伊万的尾椎制止伊万摆胯蹭顶牠腰胯的举动,“如果你想要性,或需要通过性来发泄负面情绪,我愿意用这种方式帮助你,除此之外则不会有性,万尼亚。”
伊万偏着头注视弗朗西斯数秒,像是在辨别弗朗西斯的态度有多认真,“是我误解你了,弗朗西斯。”牠在弗朗西斯的唇角落下一吻,大约是以此表达歉意,“操我吧,做些让我停止思考的事……”牠恳求说。
弗朗西斯咽下一声叹息,牠忽然怀疑也许活得足够久的政权意识体都会经历一段需要依靠性和酒精、没准儿还得添上近两个世纪出现的提纯成瘾药品来逃避现实的时日,亚瑟经历过,牠经历过,现在轮到伊万了。“好吧,让我们找个能倚靠的地方。”弗朗西斯说,牠搂着伊万后退几步靠在墙边,随后一面侧头用唇和牙齿在伊万的脖颈上留下红痕,一面摩挲伊万背脊的凹陷并沿着伊万的脊椎潜入伊万臀肉间揉戳伊万的穴口。不知伊万是受到酒精影响还是有意使自己全身心投入性爱中,这些轻柔的爱抚竟让牠软榻榻趴在了弗朗西斯身上,牠的双腿和环着弗朗西斯的脖子的手皆发着颤,急促的喘息中偶尔混入几道粘腻的鼻音,“快点儿……”牠催促说。
弗朗西斯依着伊万的催促将食指插入伊万后穴中,牠震颤并转动手指,戳顶伊万的肠壁又在抽插时拉扯伊万的肠肉,没有润滑导致进出时总有股干涩感,不过这干涩感显然并未使伊万不适,反倒让伊万的阴茎硬且热的挨挤在牠的下腹上。‘牠瘦了不少。’另一只手揉抚着伊万后背和臀肉的弗朗西斯想,自波茨坦会议同伊万度过的那几夜后,几十年间牠再未亲自用眼和手确认伊万的身体状态,而现在的伊万摸上去比波茨坦会议时更加消瘦,‘这场豪赌让你付出了巨大的、远甚于战败得付出的代价,’牠以齿刮着伊万的颈根于心中对伊万说,‘所幸你并没有真的摔得粉身碎骨。’牠想着,啜吻着伊万的耳根问:“有没有可以用来润滑的东西?”
“唔……不需要润滑。”伊万呻吟着说,牠盖在弗朗西斯臀上的手早已无力的挂在弗朗西斯的皮带上,另一只手则随着弗朗西斯戳弄牠穴口和肠壁的动作而抓挠弗朗西斯的肩膀。
“那会让你受伤,还会疼,我记得你讨厌疼痛,不是吗?”弗朗西斯揉抚伊万背和臀的手转为搂住伊万的腰以便牠能迫使伊万随牠一同朝盥洗室里的各处柜子移动。伊万不耐烦地哼哼着,在弗朗西斯拉开第二处柜子翻找时,牠狠狠咬了弗朗西斯的锁骨一口,随后无视弗朗西斯的抽吸声舔着那处齿痕说:“旁边的那个柜子里,润肤霜,”牠顿了顿,补充道:“虽然是此世纪初产的。”
弗朗西斯依言找到了那盒润肤霜,牠对这东西是否还能使用抱有疑虑,但牠剜出的那块略带乳黄的、半透明的半固体看起来和嗅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况且有润滑总比没润滑好,而牠俩是意识体,那些会给人类造成大麻烦的病菌大多在使牠们的肉体产生症状前就会被代谢掉,于是牠将那块润滑膏送至伊万的穴口和肠道内并添上中指和无名指以增加对伊万后穴的刺激。这一动作使伊万塌着腰发出道喟叹,牠的指甲深深掐进弗朗西斯肩部的皮肉里,穴口的括约肌不��律收缩着绞紧弗朗西斯的手指。
弗朗西斯吻了吻伊万的额角,“万尼亚,我们换个位置。”牠说着,带动伊万转了半圈让伊万靠在墙边立柜上,接着牠缓缓下蹲,同时用嘴在伊万的锁骨、胸膛和腹部表面留下自己的足迹。
“弗朗西斯,”伊万颤声唤道,牠两腿不停打哆嗦,腰臀抵着立柜用双手撑在弗朗西斯的肩膀上,“弗朗西斯,我——”
“嘘。”弗朗西斯贴着伊万的肚脐嘘了一声,牠手指的动作粗暴起来,快速插入与抽出,插入后三指分展用力撑开伊万的肠道,可牠的唇与舌却温柔的舔舐伊万的下腹和肚脐,牠有意无视那根杵在自己脸边的、已分泌出不少前液的湿漉漉的性器,又赶在伊万出声催促和祈求前偏头将自己的唇印在伊万的阴茎顶端,牠用唇摩挲沾满尿道球腺液的粘膜表面,同时微扬起脸抬眼瞧向伊万。伊万低着头,黄昏时昏暗的天色导致弗朗西斯不太能看清牠的神情,或者说,其实光线尚未对弗朗西斯的视觉形成阻碍,可弗朗西斯总觉得自己视野里的伊万还不够清晰,没清晰到能将伊万脸上似一朵即将绽放的花般的,同时又充满了疯狂、绝望和孤注一掷的神色中的所有细节收入眼底。
‘真美。’弗朗西斯暗自评价道,牠恨不得将一直将目光粘在伊万脸上以观察伊万的表情只怎样被牠的爱抚牵引着变化,又想要用自己的手和唇给予伊万更多的快感和愉悦,所幸目前科技发展已让牠能同时实现这两个愿望,当然,不是这一次,但牠已将‘录下牠和伊万的性爱过程’这事记录到牠的待办事项名单上。弗朗西斯垂首张开嘴含住伊万的阴茎,牠放松喉间的肌肉如蛇吞下猎物般一点点吞下那根分泌出微咸体液的性器,空闲的、扶在伊万腰胯上的手移至伊万股间捧握伊万的阴囊。
前后夹击使伊万不自觉将自己的双腿敞得更开以便弗朗西斯动作,由于姿势,弗朗西斯现在看不见伊万的脸,牠只感到压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增加了,自己被罩进了一团阴影里,大约是伊万弯腰撑在牠上方,牠听见喘息、呻吟和零散的无意义的呢喃像密集的雨一样自上空落在牠的头与肩上,牠上下移动脑袋,有意让伊万的阴茎贴着自己的上颚和喉壁滑动。伊万的双腿仍在打颤,牠两腿和两臀的肌肉随着弗朗西斯抽插的节奏绷紧又放松,掐着弗朗西斯肩膀的手指也愈发用力,“……再快些。”牠呻吟说,“我——我快要——”牠未能说完的话在弗朗西斯手指对准前列腺的用力按揉下变成一声哭喘。
弗朗西斯加快了抽插手指的速度并做出吮吸的动作以让喉壁蠕动着裹缠住伊万的阴茎,牠先是感到伊万的臀肉和穴口死死绞住牠的手指,下一刻一股微凉的液体喷在牠的喉壁上,牠耐心等了数秒,待把液体全咽进胃里才缓缓后撤自己的脑袋。牠仰头,房间内已昏暗到牠无法看清伊万的脸,只瞧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向牠降落,在那双掐按在牠肩上的手捧起牠的脸时,一双略带潮气的唇也贴在了牠的唇上,牠张嘴任由伊万的舌头钻进牠嘴里,在撤出自己手指的同时接过伊万声带生产的含糊鼻音。牠们吻了好一会儿,直到伊万主动中断这个吻喃喃说:“我快要摔倒了。”
“这的确不是个适合接吻的姿势。”弗朗西斯微笑着说,牠站起身,循着记忆中盥洗室内家具布置而摸索着打开电灯开关,牠用了一瞬适应剧烈的光线变化,随后看向仍呆在远处倚靠着墙的伊万,“你摸上去有些冷,”牠抚摸着伊万的前臂,“来吧,让我们把最后这点儿洗完,”牠欲转身打开水龙头再次放热水却被伊万阻止。
“……那不够,”伊万拉住弗朗西斯的手,“我想——”牠咬住下唇,“我需要你进入我。”像是提前预知到弗朗西斯即将说出口的、洗完澡躺在床上再做的提议般,牠补充道:“我等不了了。”牠说着,伸手盖住并摩挲弗朗西斯股间的那块即便隔着布料依旧透出股热度的、能隐约感知其硬度和形状的凸起。弗朗西斯再次咽下无声的叹息,“好吧,”牠引导伊万转身撑着立柜并抱搂住伊万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伊万,“这样能让你暖和点儿。”牠双手在伊万的臂膀和胸腹间徘徊。伊万因弗朗西斯的体温颤栗一下,牠伸手绕到背后以别扭的姿势试图拉下弗朗西斯的裤链,几秒钟后又为毫无进展的尝试而不耐烦地啧声。
弗朗西斯安抚地吻了吻伊万的隆椎,收回右手解开皮带并拉下拉链,感知到牠动作的伊万已掰开自己右侧的臀肉,牠扶住自己的阴茎挺胯潜入伊万体内,有意违背过去牠俩习惯的、插入对方体内后给对方留出细细体味肠道内多出另一人器官的触感的方式而选择立刻重且快速地抽插起来。如弗朗西斯所料,伊万喜欢这样的改变,牠被撞得微俯身,嘴里不断漏出如小动物被抚摸时发出的可爱的呜咽,牠后伸的那只手似鼓励又似催促般拍抚弗朗西斯的胯,不一会儿又收回前方,约莫是在撸动自己的阴茎,牠双腿大张,翘着臀迎合弗朗西斯的撞击,背部的肌肉随动作变化而隆起又放松。
比起牠们过去的性爱,此刻这般缺乏爱抚和情话的抽插显得有些单调和机械。只是弗朗西斯并不视其为性爱,而是将其当作一种帮助伊万发泄负面情绪的手段,牠摆胯变换着角度企图进得更深以便让伊万肠内那整片能产生快感的区域受到刺激,掰扯伊万的臀肉或用拇指卡按在伊万臀缝内以挑逗伊万的穴口,牠不知这样重复性的抽插持续了多长时间,只知道伊万毫无预兆挣扎起来。
“等等,弗朗西斯,我——”伊万扭头用微红的、泛着湿意的双眼瞅向弗朗西斯,“我得——”牠胡乱挥着发颤的右手,既像是想要推开弗朗西斯,又像是想搭住弗朗西斯的手以保持重心平衡。弗朗西斯停下顶胯的动作一手护在伊万身侧以防伊万朝侧方摔倒,另一手接住了伊万挥舞的右手,“怎么啦,万尼亚,”牠一面问一面后撤自己的阴茎,“你想做什么?有什么不对——”牠尚未问完,伊万就咬着唇垂眼啜泣一声,同时牠听见淋漓的水声伴随着尿液的气味自下方传来。若换在别的时候,即便弗朗西斯能伪装出不动声色的模样,牠心里也会觉得失禁的那人恶心又粗鄙,可现在牠心中完全来不及产生那些情绪,牠的心神全放在安慰已经哭出声的伊万上面。
“没事的,万尼亚,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是吗?”弗朗西斯温柔地摩挲伊万的上臂和胸腹,“你醒来后就没排泄过,又喝下了一整杯水,”牠在伊万的侧颈和肩背上落下无数个歉意的吻,“是我的错,我该考虑到你的生理需求的。来,看着我,”牠捧起伊万的脸,“这没什么可羞耻的,我不会因此责怪你,好吗?”伊万仍不肯同牠对视,不过在吸了吸鼻子后,伊万哽咽着点点头,“很好。”牠吻了下伊万的唇角,“你是想继续,还是想洗得暖呼呼的躺在床上好好儿睡一觉?或者你还有别的什么想做的?哦,只除去喝酒不行。”
伊万没有立即回答,牠啜泣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继续……”
闻言弗朗西斯张嘴轻咬住伊万的颈根,牠双手稍用力按在伊万体表描绘伊万的身体曲线并一路朝下爬行至伊万腿根,又绕行至伊万两侧臀肉上揉搓那两团充满弹力的、柔软的肉块,用拇指刮蹭伊万的股缝和穴口,牠耐心挑逗伊万,直到伊万断断续续的啜泣转变成粘连的喘息后,牠才再次插入伊万体内蹭着伊万的前列腺操弄起来。一段时间后,弗朗西斯感到伊万的后穴不规律痉挛收缩,掌下的肌肉绷紧发颤,而牠自己也濒临极点,牠重重顶了几次胯后僵在原处数秒,待射精结束后牠立刻用三根并拢的手指替换自己的阴茎,另一只手则绕至伊万身前握住伊万直挺挺翘在胯间的阴茎撸动,很快伊万就在针对两处敏感带的刺激下射了出来。
弗朗西斯半搂着伊万等待伊万从高潮中回神,随后牠带着伊万来到浴缸边打开花洒冲洗伊万半干的头发和摸上去冰凉的皮肤,待将伊万的头发冲洗至摸上去没有滑腻感而皮肤发红发烫后,牠用浴巾裹住伊万,像抱一只刚洗完澡仍处于受惊吓状态的猫一样抱起默不作声的、似乎再次陷入恍惚状态的伊万并把伊万送至娜塔莉亚卧室的床铺上。发现周遭环境变化的伊万抬头扫视四周一眼,牠仿佛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任由弗朗西斯擦干牠的头发后乖巧的配合弗朗西斯拉起棉被的动作下滑至被褥中。
等伊万睡着后——弗朗西斯不太确定伊万是真睡着了,还是仅为了让牠离开而假装睡着——弗朗西斯开始清洁这栋充满酒精、呕吐物和排泄物臭味的房子,出乎牠意料的是,清洁工作量并不如牠预想得那样多且繁重,在牠将伊万卧室、走廊和楼梯、客厅的地面以及堆满酒瓶的矮桌台面擦洗一遍后,那股臭味便消失不见了,奇怪的是,牠没能在任何地方找到半消化的食物残渣,看来伊万很长时间内都将各类酒当作麻痹自己胃内饥饿感的麻醉药。
伊万的状态显然不是经过两次高潮和一次睡眠就能改善的,牠趁着正在厨房里烹饪早餐的弗朗西斯未及时发觉牠已醒来而不知从何处又找出些酒来,等弗朗西斯端着面汤和加热的蔬菜、牛肉罐头走进娜塔莉亚的卧室时,坐在地上的伊万身边已多出了两个空酒瓶。制止伊万继续酗酒不是件容易的事,弗朗西斯不得不尽可能多的使用性爱来转移伊万的注意力,且因伊万很快对简单的抽插和爱抚感到腻烦,弗朗西斯被迫在工具有限的情况下构思出伊万不常经历的性爱方式,例如拘束与高潮控制,或尝试将地点换作室外——事实证明,俄罗斯秋季的室外气温、尤其是在下过一场雨后的室外气温已降低到不适宜任何裸露身体的运动的地步——某次性爱中伊万甚至迷迷糊糊瞧着弗朗西斯吐出“手……”一词,幸运的是,伊万很快被弗朗西斯摩挲牠冠状沟的举动转移了注意力,其后也再未提出过尝试拳交的想法。
如此频繁的性爱使弗朗西斯错觉时间被拉长了,三日在牠的感官中仿佛经过了一周般,第四日午时,刚经历过数次高潮的牠和伊万躺在伊万卧室的床上——弗朗西斯不认为那台布满尘土的老旧洗衣机还能使用,或者说,牠不认为那台洗衣机洗出的床单和衣物能被称作干净,故牠选择直接烧掉伊万床上原有的床单和棉被——午睡,牠却被一阵重且急促的、楼下传来的敲门声惊醒,牠极度不情愿地睁开双眼,脑中的理智狠狠踢了牠的脑子一脚催促牠最好立刻思索到底是谁能找到这栋本应不会被找到的房子,牠叹息着坐起身,一旁响起了一道充满不满的嘟囔声。
“睡吧,”牠用手梳了梳伊万蓬松的头发以安抚因敲门声而闭着眼皱起眉的伊万,“我去看看是谁在敲门。”
英说的“欠了露一次”是指露曾帮助私自前往帝俄的英隐藏行踪并创造英单独和叶二商洽帝俄帮助大不列颠平叛暴乱的北美���三殖民地的机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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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auke0509 ·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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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称 10
弗朗西斯终归没能体验生活在寒冷地带的人们冬日特有的娱乐活动,等他愿意离开诸如屋子、马车等避风御寒的场所在大自然中待上至少几十契斯特[1]时,芬兰湾表面的冰已经融化变薄到不适合在其上滑冰、坐雪橇的程度,伊万对此感到遗憾,不过弗朗西斯瞧上去似乎十分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天气暖和起来后,居住在基辅的奥利加回到圣彼得堡,她同弗朗西斯见面寒暄时的神态和语气让伊万猜测她是否与弗朗西斯做过自己正同弗朗西斯做的事,这既让伊万觉得有些不自在,又使他生出股自己和奥利加喜好如此相似,果然是姐弟的诡异亲近感。
伊万好奇奥利加和弗朗西斯的那段过去,他们是怎么开始的?是如何相处的?弗朗西斯也会对奥利加提出那么多和性爱有关的新奇尝试吗?伊万想要打探,可对着假装初识的两人他的问题皆问不出口。或许奥利加真的和伊万之间多出些亲人间的默契,某日弗朗西斯和娜塔莉亚在庭院中练习击剑,坐在附近旁观的奥利加突兀地对伊万说:“我同法兰西意识体有过的只是性而已。”
伊万转头向奥利加投去疑惑的一瞥,奥利加却没同伊万对视,她仍盯着前方握着剑对峙的两人,“法兰西意识体在华沙短暂停留过,而卢卡谢维奇命令我找出他那样做的动机。”她的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说和自己无关的陌生人的事,伊万小心翼翼窥视奥利加的神色,少有的几次对各自过去经历的交谈使伊万明白奥利加口中的“卢卡谢维奇命令我去打探消息”等同于他自己口中的“金帐汗那段时间心情不好”。
“事实上,你能同法兰西意识体相处得这般融洽才令我惊讶不解,”奥利加用右手撑着下颌说,“你告诉过我你之所以讨厌盟国英格兰王国的意识体,正是因为他以轻蔑鄙夷的态度对待你。”
“弗朗西斯并不像英格——”伊万下意识替弗朗西斯辩解,但奥利加看过来的眼神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沉默几秒后再次开口说:“或许他过去也如英格兰意识体那样傲慢自大,现在则……人的性格不总是一尘不变的……”
“我说这话不是为了干涉你和他的交往。”奥利加的视线移回娜塔莉亚身上,“只不过据我之前的经历来看,他追求并享受肉体的愉悦,为此不惮依靠花言巧语和哄骗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依旧谈不上喜欢你,”奥利加直白的话语没惹怒伊万,相反,他认为近几年奥利加肯毫不遮掩的对他说出自己的感受是他们的关系得到良好发展的体现,“但这不代表我愿意见到你被其它意识体蒙骗和利用,过度沉溺于你已获得自己一直渴求的东西的幻觉中。”
伊万愣了好一会儿,他反思自己是否在期望得到一名可一直信赖的、能无保留倾诉所有心绪的对象上表现得太过明显,然而他不认为自己袒露过这种渴望,况且——
“你不必为此担忧,”伊万望着前方,在娜塔莉亚挥剑抽中弗朗西斯的手腕并雀跃转头看向他时回以微笑,“我从不打算为我的渴求付诸实际行动。”
不过这次交谈还是对伊万产生了影响,他不得不直面以前躲藏在弗朗西斯个人魅力下的事实,即弗朗西斯和他所了解的其它政权意识体一样,也可以说这些政权意识体同大部分人类男性贵族一样,视野开阔到能装下自己的整个领地甚至是它国的国土,但同时狭小到容不下在他们的观念中地位低于他们的存在。他情不自禁假设若他在遇见弗朗西斯时是它国的从属——例如从属于波兰-立陶宛联邦或奥斯曼帝国之类的——或他已独立但还未成长到足以被法兰西王国视为威胁的程度,那么弗朗西斯会前来搭讪吗?弗朗西斯还会有耐心用调情来试探他的意愿吗?伊万将记忆中英格兰意识体不以为然地瞥向他的表情安放在弗朗西斯脸上,可怎么也想象不出弗朗西斯居高临下命令他的情形,于是他将这些胡思乱想抛在脑后,转而专注享受有弗朗西斯相伴的时光。
伊万不知弗朗西斯原本打算在圣彼得堡停留多久,他也无从得知。那日他和弗朗西斯因昨夜的放纵而睡过头错过了早餐,正赖在床上懒洋洋商议着如果几日后天气不错的话他们可邀请娜塔莉亚和奥利加一同去城外打猎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以及从宫内传来的诏令迫使伊万匆忙赶去拉斯特列利夏宫见带着一脸怒容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的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您应该看看那封信!”沙皇用下巴指了指放在书桌上的略有些皱的纸张说,她每走一步都用手杖重重敲击地板,裸露在紧身胸衣外的、犹如口感软绵的白面包般的胸脯不停起伏着,“这真是太荒唐了!”
伊万快速扫了眼信,写信者为拉切塔迪侯爵,其内容大致能概括为两部分,其一是拉切塔迪侯爵提议同普鲁士大使联手推翻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的俄罗斯帝国总理之位,替换上一个外交政策持封闭退缩态度的人选以使奥、英、俄联盟破裂,其二是拉切塔迪侯爵认为自己能操控俄罗斯帝国的现任统治者,他深信沙皇会像个“小女人服从她的丈夫”那样服从他,而他决定利用自己对沙皇的影响干涉瑞典王国和俄罗斯帝国之间正在进行的和谈。
“我听说,这个肮脏的、卑劣的家伙的同伙中的一个正居住在您家里,”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来到伊万身旁仰头直视着他的脸说,“且您以及您的妹妹,甚至刚回圣彼得堡没多久的基辅地区的意识体皆被他的风姿俘获,是吗?”
‘这是迁怒。’伊万神色不变的判断到,而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有多迁怒于伊万同弗朗西斯的交好——至今除了拉切塔迪侯爵与三名俄罗斯帝国意识体以外无人知道弗朗西斯的真实身份,伊万说不好若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得知她以为的法赴俄使团中的一个无名小卒其实是法兰西王国的政权意识体,她的怒气是会增多还是减少——就有多愤怒于她曾信任依赖拉切塔迪侯爵,伊万知道拉切塔迪侯爵理应想方设法为自己的国家牟利,但他同时也明白拉切塔迪侯爵的举动和措辞对过去尚未接触过政治的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来说无疑是一种情感上的背叛,且由于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的性别,这等背叛还附带了男性统治者们不需面对的道德上的责难与一些轻佻下流的猜想[2]。
“我想,驱逐拉切塔迪侯爵将是对此事的合理回应。”伊万没有回答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的提问,毕竟那个问题对沙皇而言根本没有正确答案,“至于余下的报复……我们已接连卷入了两场战争,”伊万说,他有时极其渴望能迎来一段长时间的和平——以十年为最低线——好让他的子民和他都能好好休整一番,尽管四年前的那场同奥斯曼帝国的战争与现在同瑞典王国的战争中他的军队都占据优势,可他能感知到连绵的征战和战争带来的诸如高赋税、青壮劳动力减少等连锁效应对他国力造成的削弱,“此时介入奥地利王位争端同法兰西的军队交战并不明智,所幸欧洲混乱的局势恐怕未来十多年都无法平息,我们不必急于一时。”
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紧握着手杖旋转了一下杖身,“看来传言并不尽实,”她脸上的怒色稍减,深深吸入一口气道:“我希望下一批法国来的使者最好比现在的这些多点儿教养和脑子。”
因这一突发事件,弗朗西斯不得不在几日内收拾行李同拉切塔迪侯爵一起离开俄罗斯帝国的国境,弗朗西斯在得知事情的经过和缘由后最初似乎不太确定他和伊万该用怎样的模式继续相处,或者说,他将选择权交给伊万。而伊万则打算尝试他们间的剥离政权立场的交往模式到底能持续多久,故他主动向弗朗西斯提起此事,袒露他同情未曾受到过系统的统治者教育的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不得不直面政治中复杂险恶的人心,想必此事对她而言既是羞辱也是打击,然而他也为她感到骄傲,因她非但没有在受到打击之后沉浸在愤怒与自怜之中,还能在愤怒的同时保有冷静思考并作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的理智,仅是这一点就已经超过不少伊万曾经的统治者了。
弗朗西斯见此也放松下来,他以混着几分认真的玩笑语气说:“看来那个冒失的家伙给我的国王招致了一名难对付的敌人。”
“他的确是。”伊万完全没费心遮掩脸上得意的表情。
奥利加和娜塔莉亚倒是对伊万竟然没立刻将弗朗西斯赶出宅子皆表现出不解,奥利加向伊万投去好几个隐晦的、父母看自己被花言巧语的男人哄骗的女儿特有的不赞同眼神,伊万被盯得有些尴尬,但来自亲人的关怀和担忧也使他高兴不已,只不过他认为此刻仅依靠话语是无法说服奥利加他并未沉浸在获得一段亲密关系——况且虽说他和弗朗西斯之间相较于其它大部分意识体间的关系来说的确能冠之以亲密一词,可实际上这段关系中的肉欲总是比精神上的认同和共鸣多上一点儿——的愉悦感中,或许只能用时间来证明他没有失去理智。至于娜塔莉亚,尽管她惊奇于伊万的态度,不明白为何伊万不将这个羞辱沙皇的法国佬——显然对娜塔莉亚来说,法国人的过错等同于法国意识体的过错——狠狠揍一顿,但这份惊奇和不满很快被能重新独占伊万注意力的喜悦冲淡。
法兰西使团离开的当日也是瑞典王国和俄罗斯帝国初步定下和平条约的日子,根据条约瑞典将割让两省给俄罗斯,国境线进一步远离圣彼得堡、减弱首都轻易被敌人攻破的可能性让整个宫廷松了口气,伊万则庆幸当年彼得一世不顾阻力执意建造圣彼得堡市并作出迁都的决定,若非如此,恐怕至今俄罗斯依旧缺少通往欧洲中心的航线。而那些新获得的土地在伊万的认知中属于提诺·维那莫依宁而非贝瓦尔德·乌克森谢纳,这意味着维那莫依宁的领土被两个不同的国家统治,伊万从未问过现在仍分属波兰和俄罗斯统治的奥利加领土被切分成不同部分是什么感受,他害怕奥利加的回答,他已��无法保护自己姐妹而产生了隐蔽的、连绵不断的负疚感,他害怕那个答案会成为他被负疚感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
并且,虽然伊万觉得自己有些伪善,可他忍不住猜测首次面对领土被切分的维那莫依宁是否会恐慌不安,他同维那莫依宁通常几年或十几年才会在俄瑞边境处见上一面,见面后也是相顾无言的次数比交谈的次数多,然而想到他的国家是导致对方经历领土切分的罪魁祸首,伊万便很想做点儿什么去补偿、或至少是安抚维那莫依宁,他思来想去,发现他想不出做什么能补偿维那莫依宁。
此外伊万倒是有安抚维那莫依宁的主意,毕竟维那莫依宁心系领土内的子民,而生活在那块即将被割让给俄罗斯帝国的土地上的人类所忧虑的无法是被新的统治者强迫从路德宗[3]改信东正教,以及因身为新纳入的土地上的原住民而被俄罗斯人歧视欺凌罢了。无论是从稳固新获得的领土使其尽快成为有用的、防御性强的边界省份的角度考虑,还是站在维那莫依宁的子民的立场上考虑,采用强硬激烈的手段皆弊大于利,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早在去年就已经签署一项确定维堡省的权利和特权的政令,伊万认为他都不需开口劝说,他的沙皇就已经聪明到会将这份原本出于战时安抚前线占领地的政令持续下去,伊万只需让维那莫依宁知晓沙皇的态度即可。只是即便和平条约已初步定下,双方仍未最终签下条约并交换批准书[4],若维那莫依宁自伊万透露的信息中推断出俄罗斯帝国极有可能允许新获得的领土保留一定的自治权——当然以维那莫依宁的智慧他一定能推断出这点——并将此推测告知乌克森谢纳,使乌克森谢纳赶在哈米纳等城市及周边乡野交付给俄罗斯帝国前在那些人类中埋下些肩负制造动乱任务的间谍、或散布抹黑俄罗斯帝国的流言以增加俄罗斯帝国管理当地百姓的难度呢?
伊万的理智告诉他最好别为了无用的同情心人为给自己制造隐患,他的情感却莫名笃定维那莫依宁不会那样做,伊万犹豫数日后在维堡市外的森林内留下一张刻在白桦树皮上的、告诉维那莫依宁不需害怕他的子民遭受虐待的简信并在树皮上附上一个微小的、能让维那莫依宁察觉到却无法被乌克森谢纳感知的斯拉夫巫术。事实证明这场脑内对决是伊万的情感获胜,在八月末双方交换批准书后他们顺利接收了新的领地,并未发生任何骚乱。
同年,出于对皇室血脉延续的忧虑,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希望能尽快给彼得·费奥多罗维奇挑选出一位妻子并让其诞下继承人,因不久前她努力推动与自己有叔侄关系的远亲阿道夫·弗雷德里克成为瑞典王国国王,由此她想起了阿道夫·弗雷德里克那名嫁给了普鲁士亲王的妹妹的长女,并于两年后的八月末让那姑娘同彼得·费奥多罗维奇举行了婚礼仪式。遗憾的是,彼得·费奥多罗维奇并不喜欢自己的妻子,伊万甚至听见有传闻说婚礼仅两周后彼得·费奥多罗维奇就告诉那个经过东正教受洗而获得了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之名的可怜的姑娘他爱的是沙皇的荣誉女仆,他甚至用罗曼诺夫娜这样的姓氏称呼那名女仆。
同时,彼得·费奥多罗维奇对摆弄玩具兵表现出了不正常的痴迷态度以及对普鲁士军队礼仪的明显喜爱,这令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生出些糟糕的预想来,她迫切渴望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能怀孕并生下一个儿子,再由自己来教养继承人以防未来俄罗斯帝国因沙皇对腓特烈二世的崇敬而变成普鲁士王国的附庸,为此,她命人在夜晚来临后把这对夫妻锁在卧室里直到翌日清晨再把她们放出来。伊万不认为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的方法能让她如愿以偿,果不其然,接下来数年内皆未有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怀孕的消息,且人们私下议论没准儿彼得·费奥多罗维奇根本没与他的妻子交媾过。
由于伊万意识体的身份、即和他交媾的女性不必担心怀孕与被判犯有奸淫罪,过去一些男性贵族们会鼓励自己未婚的女儿或新婚的、仍没有性爱知识的妻子和伊万做一次并将之当作生理教学。进入此世纪后,因彼得一世推崇西欧的文明风俗,他的女儿们在出嫁前未曾上过这样一堂独特的性教育课程,且随着俄罗斯的贵族阶层逐渐接纳西式道德观念,委托伊万教导自己的女儿或妻子的男性贵族也越来越少。伊万拿不定主意自己该不该介入彼得同叶卡捷琳娜间糟糕的夫妻关系,无论是彼得还是叶卡捷琳娜都不是在俄罗斯出生且成长的、了解俄罗斯风俗的人,他的帮助和教导或许会招致两人的误解并给未来埋下隐患,毕竟若一国的统治者厌恶国家本身,那么他会怎样对待这个国家以及他的臣民呢?
以伊万的个人观点来说,他没有下一任统治者必须得是彼得·费奥多罗维奇且未来统治俄罗斯的人必须是彼得·费奥多罗维奇的子孙的执念,因被关押在阿列谢克堡[5]内的、被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夺去沙皇之位的约翰·安东诺维奇仍活着并在接受基础的读写教育。当然,和近几年在贵族家庭中兴起的让他们的子女接受纯粹的法语教学而避免使用“平民们使用的语言”的风气不同,约翰·安东诺维奇只被教授俄语,且以圣经作为教材。虽说生活在拉多加湖边缘的孤岛上,不过据定期汇报约翰·安东诺维奇近况的人报告说这个男孩儿身体健康,伊万认为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完全可以将约翰·安东诺维奇当作延续罗曼诺夫家族血脉的备选。
然而因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是通过政变获得沙皇之位的缘故,她一直对潜在的皇位竞争者和继承人充满警惕,例如几年前她曾以娜塔莉亚·费多罗夫娜在舞会中和她佩戴了相同的头花的名义当众扇娜塔莉亚·费多罗夫娜耳光并在其后以对方参与了一个对皇室的阴谋而将其流放去西伯利亚,故伊万知道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不会采纳他的提议,他权衡一番,决定先确认叶卡捷琳娜有关她和她丈夫的性生活的那些传言是否为实。
 也许是由于伊万甚少和叶卡捷琳娜单独相处的缘故,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表现得比较拘谨,当伊万命仆人们全离开房间后她的面色透出几分不安来。
“听说您近来在阅读工程学和律法类的书籍,马术也有所精进,”伊万顿了顿,“我很高兴您如此好学,从不放松对自身的磨砺,可我希望您还记得您肩负着另一个重要的任务。”伊万注视着叶卡捷琳娜,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同他对视一眼后垂首望向茶桌上的果盘,“想必您已经经历过不少试探,那么恕我直言,关于您与彼得·费奥多罗维奇的传言是否符合事实?他真的没有履行过他身为丈夫的职责吗?”
叶卡捷琳娜沉默不语,她蹙眉盯着茶桌下沿的雕花,半晌后才开口道:“……彼得·费奥多罗维奇会将他的玩具并藏在被褥内和床下,有时他能摆弄它们一整个晚上。”
“您尝试过主动邀请他吗?还是说您恐惧他脸上因患过天花而留下的疤痕?”
“不!”叶卡捷琳娜猛然抬起头,“他是我的丈夫,我爱他!”
伊万对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口中的‘爱’一词不置可否,这个年轻的姑娘太过轻易说出‘爱’而不知此词的分量,在他看来,人类总是把自己的占有欲、性欲、依赖、掌控欲等冠以爱之名,这样做未免过于轻视这种全然利它的情感,就伊万的标准来说,他甚至不敢说他是‘爱’着娜塔莉亚的。
“我……我诱惑过彼得·费奥多罗维奇,”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继续说,“但他每一次都拒绝了我。”她语气里的痛苦比羞涩多,“我试图去了解他、讨好他,他却——” 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搭在裙面上的手收紧些许,“我不明白原因,可彼得·费奥多罗维奇似乎对我怀有一种固执、偏见性的不信任感。”
伊万没有插手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和彼得·费奥多罗维奇之间的感情的打算,俄罗斯帝国需要的是继承人的出生,对大公夫妇的情感无任何超出底线、即别惹出丑闻之外的要求,只不过现在彼得·费奥多罗维奇对他的妻子的厌恶影响了罗曼诺夫的血脉传承。且据伊万所知,受到宗教和世俗道德的干涉,欧洲诸国没有真正的性教育课程,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年长的人都期望她们能在举行婚礼仪式后突然无师自通各类性爱知识,若是男孩儿或许还会能从哥哥或年龄较大的朋友那儿听来些含糊不清的描述,女孩儿却只能等着由她们的丈夫来带领她们探索自己的身体,因此伊万怀疑至今仍未有过性行为的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所言的“诱惑”恐怕与实际的性诱惑有所区别。
“您了解性爱方面的知识吗?”伊万问。
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惊讶不解地瞅向伊万,仿佛不明白为何伊万会问出这般冒犯粗鲁的问题,随即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明明已经知道彼得·费奥多罗维奇未曾履行过他身为我的丈夫的职责。”
‘所以她对男女怎样交媾一无所知。’伊万想,没准儿不止是男女间的交媾,考虑到无论是东正教还是路德教都认为自渎是一种罪恶,而路德教甚至认为自渎比强奸更为邪恶,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很有可能对如何取悦自己的身体一无所知,不过鉴于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是一名身体健康活力充足的年轻女子,理应拥有性欲,而自渎则是一个能极具有隐蔽性的、旁人难以察觉并证明此人做过的行为,伊万不能确定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拥有的性知识的水平,他犹豫片刻,在说出问题前解释道:“我询问这个问题并不是怀疑您的道德以借此审判您,或因您迟迟未怀孕而寻机羞辱您,”他顿了顿,“您自渎过吗?”
尽管有伊万的解释,这个问题依旧让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的面色变得比方才苍白,“没有。”她快速回答说,像是害怕稍有一丝迟缓就会让伊万认定她做过那等肮脏污邪之事般。
伊万无声叹了口气,“您自小受到的神学教育告诉您自渎是一件不道德的、不自然的事,然而女性获得高潮后怀孕的几率更高[6],且即便彼得·费奥多罗维奇失职,我们也不可能派人压住他强迫他同您交媾,若您不了解自己的肉体、不了解怎样获得快感、不了解男女交媾之事,您如何能成功和他交媾呢?想必您自己也明白,您成为彼得·费奥多罗维奇的妻子的唯一作用就是生下帝国的继承人,此话或许残酷,但其余听上去悦耳的理由并不能掩盖您被带进俄罗斯帝国的宫廷的本质目的。”
“那么您指望我现在做什么呢?”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的情绪激动起来,她的双手揪紧裙面,眼里泛出几分湿意,“我的丈夫只有在需要金钱援助时才肯同我多说几句话,我能和谁一起探索这事儿?”
‘该死的路德宗。’伊万暗自骂道,中欧和西欧的民间对性的态度比俄罗斯民间的态度更为讳莫如深,弗朗西斯还给伊万讲述过因对性的话题的避讳导致路易十三以为自己成功和妻子交媾,翌日医生经检查后宣布皇后仍是处子的笑话,明明以自渎来探索与了解性快感是最为安全的、女性最有掌控权的方式,信仰路德宗长大的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却根本无法将性快感的存在同男性的参与切割开来,伊万推测即使他此时建议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从自渎开始,这个姑娘也没有勇气去做一件在她的观念里隶属犯罪的事。
“……俄罗斯有一些与中欧诸国不同的风俗,”伊万语气轻柔地说,“正如人们用‘母国’这样的阴性词来称呼我、以及获得普遍认同的‘母亲俄罗斯’的概念一般,通常我不被视为男性,且由于男性意识体不会让女性怀孕,而我又象征着这片土地与这个国家的政权,所以俄罗斯女性和我交媾的行为是受到鼓励的。尤其是出身良好的女士,有时她们的父亲或对自己的性爱技巧不自信的丈夫会请求我同她们共度一夜,这样既不会破坏她们的贞洁,又能让她们体验到性爱带来的愉悦感,进而消除她们对男女交媾行为的恐惧。还有那些已婚可对丈夫不满意的女性,她们也会向我提出邀请以避免自己犯下通奸之罪,甚至在彼得一世于国内推行西式道德以前,教导皇室公主此事一直是我的责任。”
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的面色变得更苍白了,她不停用余光打量窗户和门,像是在探测最快的、能成功逃出这个房间的路线,偶尔同伊万对上双眼时,她眼里则流露出祈求,似乎指望伊万能告诉她她误解了伊万的言外之意。
“这仅是个提议,”伊万安抚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道,“我不会强制您做任何事,只是告诉您您有一个不必受到宗教谴责的学习性爱知识的途径罢了。”
“陛下已经明确表示她不满于我仍未怀孕了,”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竭力扯出一丝微笑,她眼睑颤动,几乎将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眨落下来,“我想我别无选择。”
 离开拉斯特列利夏宫前,伊万特意前往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的书房告知正在审阅公文的沙皇他明日将邀请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前往自己的府邸,大约傍晚时再将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送回宫内,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先是奇怪地瞅了伊万一眼,几秒后她领悟出了伊万的暗示后,挑着眉问:“您确定只一个白日的时间足够吗?”
“太过急切会让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反感与恐惧,”伊万解释道,“虽然她已在俄罗斯生活了六、七年,但她毕竟不是在俄罗斯长大的,她已经对这种习俗感到非常不安、认定我们是因她一直未怀孕而找法子羞辱折磨她了。”
“哼,德国人。”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嗤笑着说,她放下手中的羽毛笔,转而看向伊万道:“尽管我们都是您的子民,可您貌似对女性多出一份偏爱。您在我的未婚夫死亡后安慰我,也在我和安娜·伊万诺芙娜等人处于低谷时期、出现财政困难时无偿给予我们经济援助,好让我们维持基本的体面,现在您又向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伸出援手,”她语气里添上调侃,“偶尔我都忍不住怀疑您像那些着迷于女人的男人一样,喜欢抓住一切向女人献殷勤的机会。”伊万微笑着沉默不语,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看上去也没想获得伊万的回答,“就按照您的想法去做吧,至于彼得·费奥多罗维奇……”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叹息一声,显然这名随着年龄增长愈发表现出厌恶俄罗斯帝国的侄子令她头疼不已,“他现在正痴迷于伊丽莎白·罗曼诺夫娜,恐怕他懒得理会自己的妻子,更别提对您的教导提出异议了。”
翌日早餐后没多久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就来到伊万的府邸上,陪伴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的并不是她自己的荣誉女仆,而是曾受过伊万教导的、担任过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的荣誉女仆的叶卡捷琳娜·德米特里耶夫娜,这名去年才回到俄罗斯的姑娘待伊万同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寒暄过后亲热地吻了吻伊万的脸,叶卡捷琳娜·德米特里耶夫娜仿佛有些被这种外露的亲密给吓住了,她小心翼翼打量着两人,过了一会儿又将视线放在同她并不常往来的娜塔莉亚和不常在圣彼得堡出现的奥利加身上。
他们没费多少时间在无意义的交谈上,很快另三人便以去花园散步为借口留下伊万和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独处,三人的离去使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的面色变得像一个绳套已栓在脖子上、只等着行刑官撤掉脚下木板的死刑犯那样苍白。伊万没费神说安抚宽慰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的话,此时单纯的言辞不会管用,说不定还会让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更加紧张,他只需用实际体验向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证明这没什么可怕的。
伊万领着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去了间客卧,他转身阖上门,颇无奈的看见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被阖门声吓得缩了下肩膀,他将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领至屏风后,并让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转过身去。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做了个深呼吸,顺从的转过身任由伊万依次脱下解开她的外套、外裙、裙垫、裙箍等服饰,当她身上仅剩下羊毛腿袜和衬裙时,伊万示意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看向卧室侧墙上一道关上的木门,“若您想的话,那个房间里有仆人提前倒好的热水以供您清洗,”伊万说,未避免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误会他暗示她个人清洁状况糟糕或气味不好闻——尽管伊万养成在交媾前洗澡并劝说床伴也洗澡或至少清洁下体的习惯的确是为了自己的嗅觉和味觉考虑——他补充道:“在交媾前清洁下体能增加交媾带来的愉悦,也能减少患上法国病[7]及其它类似病症的概率。”
目前医学界从未将洗澡和法国病联系在一起,故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用混合着疑惑和质疑的眼神瞅向伊万,应该是认定这不过是伊万哄骗她的用语,不过她仍推开木门走了进去。早餐前已洗过澡的伊万来到床边,他脱下大部分衣服,只穿着贴身衬衫和马裤,他坐在床边等了好一会儿,久到他犹豫自己或许该敲门询问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是否出了什么事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才打开木门,她面无表情的向床边走来,步伐缓慢,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拖延时间、推迟同伊万交媾的那一刻似的。
“今天我们不需做到那一步。”伊万安慰说,他拍了拍床铺让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躺上床。闻言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并未放松下来,毕竟伊万说的是“今天”而非“永远”,她仰躺着,双眼直勾勾盯着木制的床罩顶,手臂像两根木棍子般搁放在身体两侧。对伊万来说,自己的床边对同自己交媾这事儿表现出视死如归的模样是一个全新的体验,他来到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身边,没选择撑俯在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上方这种便于他活动但会给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带来压迫感的姿势,而是选择在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右侧躺下,他伸手安抚性的摩挲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的右肩并在其上落下数个吻。
“若我弄疼了您,或当我触碰您的某个身体部位使您不适的话,请您告诉我。”伊万说,他的右手沿着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的侧肋一点点朝她的胯骨前进,左手则支撑起自己以便他能吻向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的锁骨,他用余光留意着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的神色,对方的脸色看起来在无声地说无论他触碰她身上的哪儿、用什么方式触碰都只会让她感到恶心。伊万停了下来,“我不会强奸您,”他语气严肃且认真,“如我昨日所说的,这仅仅是个提议,您有权随时要求停止并离开。”
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一言不发,她的眼球转动着来回瞧床罩顶就仿佛上面有什么极吸引人的花纹般,半晌后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望向伊万重复自己昨日的话道:“我别无选择。”
伊万叹息一声,“那么,”他坐了起来,同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对视着说:“从了解男性的身体开始如何?除去不能让女人怀孕以外,无论是肉体结构还是被刺激后的反应,我的肉体都同人类男性没什么区别。”这当然是句谎言,不过伊万不认为自己可能拥有孕育新生命的功能这事儿和让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了解性爱有关。这个提议将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脸上凝固冷硬的面具敲出道裂缝来,裂缝里先是泄漏出几分忐忑,随后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被忐忑牵引着撑坐起身,她迟疑地点了点头,应声说“好。”
 [1]частей 音译,俄罗斯时间单位之一,5分钟=8契斯特
[2]此事件的wiki中,法语wiki里面有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被拉切塔迪侯爵魅力折服并异常信任依赖他的详细描述(导致法国人都以为能瓦解奥俄联盟),但俄语wiki里是对沙皇识破法国佬阴谋的描述比较详细,这种区别很微妙啊23333还有此时期其实英格兰和俄罗斯是盟国,关系不错
[3]Lutheranism
[4]批准
[5]Орешек
[6]很长一段时间里西方的医生认为女性的性愉悦程度和怀孕几率成正比
[7]法国病 即梅毒,因为梅毒传播是由意大利辐射向中欧、西欧,然后中欧、西欧辐射向东欧和中亚、东亚,所以露露家的人称其为法国病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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