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完期末不给���大画三百张同人我不是人我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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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10thousandyears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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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有文学博士文凭的友教我怎么写学校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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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twmdt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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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今天早上起床后决定去死的。
收拾了昨夜吃剩下的泡面,汤水倒进了马桶,认真做好了垃圾分类。挑选了最喜欢的那身切尔西的帽衫,这是我妈在我20岁生日那天送我的。
收拾好一切,蹲坐在鞋架边,数着墙上时钟上的分针,因为六点半才能丢垃圾。
其实去死这个念头也仅是今天才有的,我开始回想起事到如今的原因。因为工作,家人,伴侣,生活。想了许久,想要挖出那一根被引燃的导火线。
那场面,大概就是燃烧着的蜘蛛网,火势从六边形的每个角落涌向中心点的我,而我还只是黏在网上的一只待宰的昆虫而已,没有这火,也只是等着被织网的蜘蛛蚕食罢了。
思绪截至在时钟指向六点半的那一刻,蹲了太久,站起来一瞬间两眼发黑,我扶着鞋架,待大脑重新回来,拎着几袋垃圾出门了。
两分钟后我折了回来,想死的心太急,马桶忘记冲了。
元旦假期前,同事涨薪失败,看着他双眼发红发朋友圈的样子,我满是羡慕。那种还对世界充满希望的泪水与愤怒,早就被我丢在人生道路上的哪个有害垃圾的垃圾桶了。我能猜到她的朋友圈内容,大抵是被老板数落能力不行,配上发红的眼眶自拍。嘴是一定会捂上的,毕竟这时候的表情要么就不太合适,要么就不太好看。
没多久,那条朋友圈就会有着数十个点赞,朋友会关心,家人会安慰,同事会帮着骂上几句,男朋友会扬言揍老板一顿。这一切会激烈的讨论整个下午,而话题中心的老板此刻正淡定的躺在��己办公室的按摩椅上,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没多久,我就在那天屏蔽了不知多少人的朋友圈里点了一个赞。
爱埋怨是件好事,这是一个人知道一件事何为正确的象征。
我家人也爱埋怨,因为他们觉得我应该去厂里上班,应该去乡下讨个媳妇。不懂事的时候我还会愿意同他们争论。如何在厂里上班的同事,照顾好乡下的媳妇。
于是他们会埋怨我花了他们的钱读了书,却只知道和他们顶嘴。
这时候我就没法回,因为我也没读好书。
我大概是应该去厂里上班的。
听说那里有着定期发放的工资,每日的餐食,干净的宿舍,不用动脑的工作。
那是值得向往的工作,只可惜不是那个刚毕业热血的我向往的工作罢了。
当年的我烧着热血,离开父母,在这个外卖商家刷不到底的城市里,决定两年买车,三年买房,十年达到财富自由。
想到这,我坐上了公交车,临死前再看看吧,这个曾经我热爱的城市。
离财富自由的期限还有两年,房价已经比刚来时翻了几倍,公交车都从汽油换成了电车。
很怀念那些年,我还做着设计师的梦,即使身无分文,至少不像现在到处欠钱。
我前女友当年也很支持我做设计师的。
那时候她会夸我有才华,也因此,我有时还真的会相信我可能真的是个天才。睡前我总会翻着朋友圈,向她吐槽同行的垃圾图纸,客户带来的破烂样图。
其实我不也并非真的看不上,只是我很喜欢她对我说对对对的样子。
所以,当有一天,她说我不对的时候,我们分手了。
车正路过之前我们一起等车的站台时,一个老头坐在了我旁边,想必上车前才掐断最后一口烟,身上的味道像湿垃圾分类的垃圾桶。
我向里挪了挪,看着远去的站台忍不住笑了,这种吊人怎么好意思坐公交车,这种吊人怎么好意思有过女朋友。
后来我就习惯说对对对了。
我对老板说,对同事说,对客户说,对家人说。
对对对,您骂的是。对对对,问题在我。对对对,你的想法非常超前。对对对,厂里确实不错。
反正我是错的,那和我意见相反,应该都是对的。
后来我就决定去死了。
我难以得知正确的样子,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这个世界是留给那些对的人的。
我一直坐在公交车上,一遍遍的看着这个熟悉的城市,我在这找过工作,在这见过客户,在这吃过火锅,在这遇到过老头。
“爷爷,你怎么一直不下车啊?”我问了问,这老头和我在这车上拉回好几遍了。
“逛逛。”老头盯着正前方,双手环抱着,看着不太愿意搭理我。
我又向里挪了挪,也环抱着,眯眼睡了过去。
被司机拍醒时天已经黑了,司机说他下班了,麻烦我把路费补一下。
我微信转了他一百四,倒不是我大方,手机里就这么多。
我一个人下了车,老头不知何时走的,大概是老年卡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吧。
一年的最后一天,这个偏僻的末站倒挺热闹,大家裹着衣服猫着腰,即使躲避着初冬的寒风,依然要在这一天找一个地方,等待庆祝新一年的来临。
我走到一个老旧的小区,就这吧,看这附近应该砸不死人。
看了三遍招聘平台的广告,电梯上了顶楼。再爬了一层没有夜灯的台阶,终于来到了天台。
我抬头看了看天,不像夏天,冬天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看不到一点星光。
真好啊,夏天,一切都很美好,阳光,白云,最老套的词却描绘着最具希望的样子。
只可惜我是等不到下一个夏天了。
更可惜的是,天台有人了。
“爷爷,你咋也在这呢...”
“看看。”老头回头看了我一眼,他正盘坐在围墙上,十七层楼的下面,车子还不时传来不耐烦的汽笛声。
“爷爷,你这样不安全,要不你先下来吧。”我被风吹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声音都在发抖。
“我等着死呢。”老头的声音平稳有力,我甚至能在冷气中闻到他嘴里的那股烟臭味。
我哆哆嗦嗦挪到老头的身边,手掌隔空扶在他的背后,至少他要是往后倒下来,不至于摔伤。
往前倒,也不是伤不伤的问题了。
离的近些,我也才真的好好看了看这个老头。没有中年人的地中海,头发已经仅剩些白色的绒毛吸附在发皱的脑门上,眉毛的尾部已经飞出眉形,紧皱着望向楼下堵住的车流。
公交车上的那烟味还未散���,只是现在我是一点不敢离开。
“有烟吗?”老头回头上下扫了我一两眼,“跟着我这么久干嘛?”
“没跟着你啊,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此刻的天台相遇,憋了半分钟,假装掏了掏口袋,回了句没有。
“罢了,临死了连根烟都抽不得。”老头头又转了回去,双手始终环抱着。
看似取��的动作,却在寒风中有着不惧的威严。
我又瞧了眼楼下,车已经纹丝不动,但停下的人们并未发现楼顶的这出闹剧。我一个寻死的人,此刻害怕另一个寻死的人去寻死。
我踩着地上散落的烟头,腿控制不住的发抖,脚趾已经冻得没了知觉,手仍悬在空中搂着老头身后的空气。
“有啥想不开的爷爷,先下...下来再说啊。”
“活着没意思,早该死了,死完了。”老头再次回了头,这次他身子也转了过来,利索的从围墙上跳了下来。搓了几下双手,从中山装的的上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打火机,蹲了下来,利用着火光,寻找着残余的烟头。
“爷爷您这...,要不我给你子女打个电话来接您成不?”
老头没理我,翻了一会儿,找到一个还算长的烟头,靠着墙边,躲着风。点燃后,他猛吸了一口,收起了火机。
城市的灯光未被收起,还能看见那眉头终于松了下来。
老头在地上坐下,伸了伸双腿,一吞一吐,瞄了瞄弯着腰跺脚的我,“小伙子,做什么的啊?”
“我,看看风景...”
“我是问你做什么工作的。”
“设计,额,大概是设计。”我补充了一句。
老头又猛吸了口烟,残根的烟头立马就烧到了底,散着刺鼻的焦味。
“我和你差不多,我年轻的时候是个画家。”
“哦哦,蛮好的。”
“也就两年功夫,画了两年你知道吧,后来不画了,没人搭理,我们那不兴这个,家里人不让。”
“哦,那,那个挺惋惜的。”
“不可惜,不让的人后来死的都比我早,就我活着,没人管了。”
“哈哈....”我不知该回什么。
“那时候想死,不想活了,一家人拉着我,我在那喊啊,我去死了,不活啦。我妈就在那拉着我哭,在那念阿弥陀佛。”老头挥舞着双手,演着曾经的自己,“他们觉得我疯了,觉得我入了邪道了。”
我也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他眼神反着光。
“他们越是觉得我疯了,我越想死。可惜了,那时候该死。”
“活着不好吗,爷爷你看你现在活着多精神是不...”我说。
“那时候死了,兴许他们会觉得自己错了。死的晚了,他们都死了,他们都觉得自己都是对的才死的,可惜了,弄得现在我觉得我是错的。”
“您是对的,哦哦...您是错的,那个,我...”不知怎么的,我的眼泪就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突然感觉极���的痛苦,还有害怕。不知痛什么,也不知怕什么,只有撑在地上的手能感受到冰冷,还有泪水滴在上面,烫的发疼。
“该死的,应该死的,白活了这么久,现在死了也没人问了。”
“我...大爷你干嘛和我说这个,你能别说死不死的吗,我害怕,我不想死,我,我不想死啊!”
“我又没让你死,你哭个屁。”
“我,我就是怕啊,我怕啊!”
风一阵阵的刮着,远方传来了阵阵烟花声,天空是不是闪着光,我的脸烫的发麻,感觉声带正在做着抵抗。
对啊,我在怕什么呢。
明明垃圾都分好类了,马桶也冲了下去。
在怕什么呢?
不知道自己在嚎什么,只感觉浑身的痛。
老头半天没说话,我也总算冷静了下来,抽了抽鼻子,抬头看着烟花。
老头也在看烟花,一阵黄,一阵红。在眼前,在远方。
“对不起,我,我可能有点紧张,我陪您下楼吧。”
“下去给我买包烟成不,一包红南京,十二快的,楼下有个超市。”
“啊?”
“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动动,完了陪大爷唠唠。”
我缓慢的爬起来,膝盖僵硬的不像话。
“没钱了。”我想了起来,最后那点存款给了公交司机。
老头又翻了翻衣服的上口袋,只掏出一个火机。随后起身,手揣进裤子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些钱。
“再买瓶酒,十五的随便,白酒,别买别的,喝不惯。”
我伸出手接过那一沓皱巴巴的纸币,擦了擦眼泪。
“那你等我会儿。”
“好,别买错了,十二的红南京。”
我借着烟花的光走向楼梯,摸索着扶手下了楼。
楼下的灯光让我回过神,完全不知刚刚什么情况,身体突然的不受控制。
看着电梯门的镜面,发现自己的头发都吹的服服帖帖,蓝色的帽衫上沾满了白灰,眼睛通红。我按了电梯,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电梯从一楼到二楼到三楼,突然听见电梯边的人家传来了一声声倒数。
“十,九,八,七...”
电梯边的广告窗还在播着那个招聘平台的广告,里面的人穿着统一的绿色紧身衣,不知为何的聚在一起跳着舞。
“五,四,三,二,一!”
“彭!”
而后,周围的房间内传来了一阵阵欢呼。
烟花吗,我问着自己,随后走进电梯,捏着纸币的手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新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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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moflifeburst ·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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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比乌斯环》
*路斯里斯·瓦列利安x伊���德·坦格利安。10k短篇+R级。
*现代paro,年龄差调整为一岁。
“我们已经走到了尽头,但我们很安全。”——《下坡路》
伊蒙德·坦格利安带走了他所有的附属品,他原本在路斯里斯生活中留下的东西全部像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吞噬了一般忽然消失,留下巨大的、灰色的空洞环绕着他。这是两年以来的第三次,但现下路斯里斯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慌。
他对此感到懊丧,却并不怎么后悔——再忍受下去对他来说也有些过于困难了。在大部分时候路斯里斯都会选择原谅对方,但这次很难。最可笑的其实是他甚至都想不起这场激烈的争吵究竟因何而起,他只记得伊蒙德走后的半小时他怀揣着称不上全然是郁闷的心情在阳台上烧掉了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接着第一次吸了薄荷醇香烟作为跨越这道坎坷的“奖励”。他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于是说服自己那只是因为烟太呛了,而不是因为别的。他又想到伊蒙德总是在推卸责任,把生活中的所有不幸都归结到路斯里斯身上——不管是和阿莉森·海塔尔的纠纷还是他哥哥恶意的玩笑。你太神经质了,路斯里斯想告诉他,但他已经厌倦和伊蒙德交谈了。前两天晚上路斯里斯坚信再这样过下去他迟早会发疯的。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于是他郑重其事地去和他哥哥杰卡里斯出去喝了一晚上,直到凌晨,最后两个人都烂醉如泥。
“我不怎么相信你会真的愿意和他分开。”杰卡里斯说。
“或许他根本没爱过我,或许我也是一样。”路斯里斯平静地说,“我们没法继续在一起生活下去了。”
“谁知道呢?我认为这算得上是件好事。”他哥哥回答道。而路斯里斯对着他微笑了一下。结果那晚他喝得太多,在天亮之后一回到公寓里就趴在马桶边呕吐。借着生理性的眼泪,他终于有机会啜泣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哭,他只是觉得很苦闷,像是从一辆疾驰的马车上坠落到了一滩污泥里那样,而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跌落了。但是从���他总有力气从泥泞里起身再去追赶上伊蒙德,如今的情况大相径庭。
路斯里斯在一片混乱和朦胧中回想起他们曾经并肩站在厨房里研究新买的烤箱时,伊蒙德将他手指上沾染的奶油和砂糖尽数舔舐干净,然后他们长久地接吻;或者是在浴室的地板上做爱,他分开伊蒙德的双腿,而他捂住眼睛轻声咒骂路斯里斯,最后两个人的膝盖都留下了通红的淤伤;又有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抚摸伊蒙德,那时候他可以清楚地记住他身上每块骨骼的轮廓:比如他的小拇指修长又向内微微弯曲,弓起腰时脊柱和肩胛形状分明;伊蒙德在睡前会喝掺了柠檬汽水的威士忌,而路斯里斯永远不明白它们混合需要的比例是多少。至少在他们唇舌缠绵的时候,他能够品尝到这种味道。七月,暑假,他们就靠绵长的亲吻和无聊的爱情电影打发一天中的大部分时光。那一年路斯里斯越发渴求肌肤的接触,但假期结束后,他才能够毫无顾忌地搂住伊蒙德,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他喜欢保持那种姿势,然后吻他的喉结和下颔。
毕业之后他们就用剩下的夜晚和早晨来温存,即使伊蒙德常常表现出嫌恶的神色——有时候路斯里斯只是不太弄得明白伊蒙德究竟在想什么。他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一次又一次地在深夜里独自赤裸着上身站在露台上思考,身后传来伊蒙德在睡眠中疲倦的呼吸声。显然他们不缺钱,因此路斯里斯在第二年就入手了一辆野马,没有贷款、一次付清。他带着他驶上郊区湿润空气里的公路,音箱放着堪称幼稚的迪士尼动画电影插曲。在红灯下他松开方向盘,再握住伊蒙德的右手,指肚摩擦着他的指甲。伊蒙德转过头时,路斯里斯便用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和他接吻。那时候他想起《白雪公主》里的白鸽替一见钟情的男女传吻,但公园里的鸽子只会索要面包屑。他想要我爱他吗?路斯里斯试图在他紧闭的眼中找到答案,还是说他仅仅想要一个能够忍受他所有怪癖的伙伴、至少让他的生活不再单调得令人恼火?他热切地回吻他的时候,又会想到什么呢?
路斯里斯下意识地想给他打电话,但回想起来已经把伊蒙德从联系人里删除了,即使那一串数字现在依旧了然于心,他还是关闭了手机,重新坐回沙发上,打开电视开始对着屏幕发呆。直到下午雷妮娅打给她:“路斯里斯,我听说你们的事情了。”
“哦……”他说,“我现在很好,真的。”
“这周末是我们的生日聚会,如果你愿意来的话那当然很好。”雷妮娅说,“贝妮拉也觉得你可能需要一些新朋友。”
“我有朋友。”路斯里斯说,“我有我的兄弟们,还有你和贝妮拉。”
“贝妮拉希望你能来,你的兄弟也是一样。”
“好的,我会来。”他叹了口气,耐心地等待雷妮娅终止对话,然后开始数地毯的图案上有几朵白色的花,感觉依旧醉得不轻。
路斯里斯已经忘掉伊蒙德上一次溜走的时候究竟是几月了,但那好像是个春天,有会令乔佛里过敏的法国梧桐棉絮一样的花朵。他却还记���自己当时惊慌失措地二十四小时都守在电话边,甚至是毫无目的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最后路斯里斯下定决心要去找他,第一步就是在他家附近的公共电话亭里主动拨通了伊蒙德的号码。他紧张地不断用手指抠着打成卷的电话线。如果伊蒙德拒绝,或者是辱骂他,他应该回答什么?或许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过去。
线路接通的时候伊蒙德甚至没有多余的寒暄,他只是说:“路斯里斯·瓦列利安。”
“我只是想问问,”路斯里斯说,“你没事吧?我很担心你。”
然后他惊奇地发现伊蒙德开口时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没什么大问题。除了……噢,该死的,我被不长眼的司机撞到了。”他听起来不太愿意承认,“骨折而已。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我来见你。”路斯里斯说。还没等伊蒙德来得及拒绝就挂了电话。他气喘吁吁地拦下一辆出租车,一直坐到伊蒙德的母亲阿莉森·海塔尔家。那时候他还没有自己的车。路斯里斯在停车道上被一块凸起的地砖绊倒在地,膝盖上被刮出了两道伤痕。阿莉森出来开门的时候,路斯里斯发现自己还在发抖。她的下巴轮廓陡然缩紧,但还是侧过身体给他留出了通过的空间。
伊蒙德躺在他原来的卧室里,右腿上打了白色的石膏,手里拿着一包还未拆封的歌帝梵巧克力。路斯里斯跪倒在他身旁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满怀歉意地拼命亲吻他。伊蒙德用右手的食指用力顶开路斯里斯的下巴,然后捏了捏他的肩膀。
“你又不是我养的一条狗,”伊蒙德说,声音促狭又不悦“没必要时刻都跟着我。”
“回来。“路斯里斯无力地回答说,“回到我身边。”
伊蒙德·坦格利安离开的第四个星期,路斯里斯开始频繁地被约出去。大多数时候邀请他的都是贝妮拉在大学里的同学。他猜想事实上是杰卡里斯授意她们这么做的。不过路斯里斯没有拒绝。他不喜欢参加酒会,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更符合他的意愿。第六次被约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约会的时候也在不知不觉地走神。当他注视着她们金色、褐色,或者是黑色的头发时,他就会联想到伊蒙德的头发,银色的,还有他使用的那种像是混合着薄荷与生姜的气味古怪的洗发水。有时连路斯里斯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正在将他们互相比较,直到他发现自己开始不断回忆他们在大学复合时的那次做爱,并且为此感到羞赧又窘迫。
他当然记得很清楚。他们在冬季游泳池旁的更衣室里跌跌撞撞地热烈接吻,路斯里斯的背几次撞到了身后的金属衣钩。伊蒙德跨坐在他的身上,紧紧握住他的手指引导他进行扩张,一边为他戴上“特洛伊”牌子的安全套。显然他有备而来。即便他明白伊蒙德不会希望他在这种时候轻举妄动,他还是伸出了左手去按住对方的臀部,皮肤又湿又冷。伊蒙德战栗着将他的手指抽离后开始调整姿势,直到他猛地向下一沉时,路斯里斯的性器终于进入他的后穴。特洛伊的蓝色包装盒掉在一边。
“你想要我吗?”伊蒙德呻吟着逼问他,在他的下体深入时弓起了腰背。路斯里斯又摸到了他轮廓分明的脊椎,他发现自己为此一颤,转而局促地把手掌放在了伊蒙德的腰边,觉得伊蒙德像是一艘在海面上起起伏伏的帆船。他也已经开始兴奋地喘息。就算他知道伊蒙德并不喜欢他在做爱时盯着自己看,但他依旧没法忽略伊蒙德颧骨的线条、锁骨间的凹陷,还有他两腿之间炽热的温度——这些东西那时候都令路斯里斯感激不已。“我要你。”路斯里斯低声说。而伊蒙德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加大了动作的力度,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令双方都振奋不已的位置。他低下头狠狠吻他,最后在高潮时狠狠抓伤了路斯里斯的后背。路斯里斯听到他发出一声称不上是满意或是疲倦的叹息,但它听起来如释重负。好像他们之间的隔阂也同时随之凭空消失。伊蒙德短暂地将脸搁置在他的胸口。至少在那一刻,他觉得他们已经和解了。一直到毕业为止他们一直在一起,即便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如一开始那样理想了。路斯里斯每天晚上都需要喝一杯牛奶助睡——这个习惯从他十五岁后中断了六年。其实他也不确定究竟有没有效果。
“你又在走神了。”坐在他对面的女孩抱怨说。路斯里斯一时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玛丽莲,还是玛丽安?他为忘掉这件事感到自责,又因为令人恼火的不断下降的记忆力闷闷不乐。路斯里斯努力丢开不愉快的回忆,却发现那些东西像是垃圾一样粘在他的脑海里。它们像是蒙太奇一样不断播放。
“你有过前任,是吗?”她追问说。接着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自顾自地开口,大谈她的前男友有多么糟糕多么令人无法忍受。他装作正在认真听,再把手机里九十九条未读的广告和验证短信全都删除,再是电子邮箱和社交软件的红点蓝点。他把它们默默清理干净,然后喝完桌上加了冰的杜松子酒。他之前从不喝酒。
在冗长的约会结束后路斯里斯开着那辆红色的野马去餐厅见他母亲。雷妮拉·坦格利安四十出头,她穿着一条低胸的黑裙子。他们的位置紧挨着窗户,路斯里斯不喜欢从外面透进来的霓虹灯光,因此他向后推了椅子。雷妮拉对此不满地眨眼。她总是那样用眼神来暗示自己的感受。路斯里斯低下头,就像他上小学时为了好玩在泥坑里蹦跳弄得浑身脏兮兮回家后那样。只不过现在他的鞋子上没有干涸结块的泥巴,而雷妮拉也不会命令他去洗完澡后再来吃晚饭。
“你不愿意看我,路斯里斯。”她说。
“我……我很抱歉。”路斯里斯回答。
“你应该从一开始就这么觉得,而不是到现在和我说抱歉。”雷妮拉说,“我之前就问过你了,你在想什么啊,小路?伊蒙德是你舅舅,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你们曾经都想要掐死对方。”
“我不确定。”他说,“因为后来我发现他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坏。”
“他在报复你。他一直都在报复你。他想要摧毁你。”雷妮拉说,“他就和他母亲阿莉森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只想要你外公的遗产。”
“别那么说。”
“你还是在偏袒伊蒙德。但他从来都没有原谅你。我说过这都是他对你的报复。报复你弄瞎了他的右眼。”
“我不想聊这个,拜托。”路斯里斯回答说。
饭后甜点是布朗尼蛋糕。路斯里斯依旧为雷妮拉刚才说的话耿耿于怀,尽管她说的全是事实。伊蒙德嘲笑他和他的兄弟并非他们父亲的亲生儿子。一开始只有乔佛里在,因此他被伊蒙德推下了桥跌进码头的湖里。他确实是个混蛋。路斯里斯对此再清楚不过,甚至也并不后悔当时在还手时不小心刺伤了伊蒙德的眼睛。他不应该试图补偿他的。路斯里斯不满地想。他这辈子在伊蒙德身上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路斯里斯又开始怨恨起了外祖父,如果不是他坚持,他们不会那么频繁地见面,或许他就不会发现伊蒙德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样不可理喻,也不会不由自主地渴望他。
“你已经走出第一步了。这很好。”
路斯里斯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面对母亲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他一直没能对她坦白自己在十四岁在泳池里时就开始对伊蒙德产生欲望。几年后路斯里斯就学会了在夜里想着他自慰。他凭借夏季在泳池里的记忆拼命想象伊蒙德的模样来宣泄。清醒后他整个人都仿佛泡在游泳池里,身上粘着肮脏的树叶,还有混淆着汗液和消毒粉的冷水,感到沮丧又不甘。十八岁那年路斯里斯几乎是满怀恶意地将一只深蓝色的义眼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伊蒙德。结果两个月后他们就开始恋爱。直到两个人搬进公寓开始同居,路斯里斯才发现伊蒙德每周都会抽一支万宝路。他觉得他抽烟时的姿势出奇地慵懒又优雅。那也是他唯一勉强能够称得上“镇定”的时刻。“男人只因浪漫铭记爱情。¹”伊蒙德告诉他,“但我们没有浪漫或者爱情。我和你之间就只有性欲和乱伦。你享受这一切吗,小路·斯壮?”那时候他感觉伊蒙德像是被一根细绳拴着的风筝被关在玻璃罩下面。那根绳子好像随时会断掉。路斯里斯能做的只有默默听他暴跳如雷地诅咒阿莉森和他的兄弟,他抱怨他们千方百计地想把自己扯进为了财产毫无意义的斗争里。有时候伊蒙德则对着路斯里斯发火,之后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故意把腿放在路斯里斯身上。
路斯里斯再次见到伊蒙德是在他不辞而别的第十个星期后。他几乎每晚都在梦到他。真正令路斯里斯感到惊慌的是,他发现自己没法再清楚地回忆起伊蒙德身体的细节了。他想不起来伊蒙德肩膀的凹陷程度、想不起来他小拇指指尖的触感、想不起来他膝盖的形状,甚至没法准确地拼凑他的五官,即便他试图在自慰的快感中寻找它们也无济于事。路斯里斯绝望地蹲在盥洗室里,几乎想要哭泣。他感觉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像是在海上漂流一样急速地离他远去。他在剃掉嘴唇上新冒出来的胡茬时发现自己眼窝凹陷。他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了。
在花了点时间镇定下来之后他以尽可能客套的语气打电话给伊蒙德的弟弟戴伦。对方迟疑着表示伊蒙德根本没在他们家出现过。“他不应该一直和你在一起吗?”戴伦说,“最近妈妈一直在催促他和你分手。”路斯里斯声音颤抖地向他道谢。他不自觉地开始在阳台上抽烟,直到地上铺的瓷砖上多出了一堆烟蒂。就像伊蒙德头一次把万宝路塞进他嘴里的时候那样,路斯里斯觉得自己的肺部在灼烧,但这让他稍稍坚定了些。他跪在床边,将脸埋进毯子里,那上面已经没有伊蒙德的气息了。接着他又走到书架边,用指头划过书脊,将它们一本接一本地拨出书柜落在地上。直到最后一本,粉红的的封面赫然出现在他眼前。路斯里斯将《茶花女》小心翼翼地抽出,它自动打开到了某一页,他发现纸张上有指甲刮划的痕迹。“而我应该教会你怎样去生活。²”路斯里斯默念。他是对的,没有前半句也没有爱。他用背德的叛逆来激怒阿莉森,并且乐在其中。伊蒙德·坦格利安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两个月以来他一直杳无音讯。路斯里斯只在圣诞节时收到了一张匿名的卡片,那是一张简朴的折叠过的绿色硬卡纸,用蓝色的油性圆珠笔潦草地写着“节日快乐”的字样。他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发现它静静地矗立在他的名片夹上。然而路斯里斯根据字母“M”和“h”末尾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弯钩辨认出它来自伊蒙德。那一整天他都在反复思考这件事。伊蒙德来过他的办公室吗?还是他只是拜托别人把它留在那上面?他是为了告诉路斯里斯他们之间还没有结束——还是已经把它当做了一次简洁的告别?
他整夜都没睡,反复地在打开电视、切换频道、关掉电视之间犹豫不决。他不会承认他其实在害怕过于安静的房间,因为它好像不断提醒着他被厌倦了的事实。第二天凌晨的时候路斯里斯听见门铃声。他去开门后发现伊蒙德站在门口。他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只是重新留长了头发又把它绑在脑后,身后还有他的行李箱。路斯里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我把天杀的钥匙弄丢了。”伊蒙德说。
“钥匙可以再配一把。”路斯里斯说,“没关系。”
“我又没和你道歉。”
“我知道。”
“你想和我上床了,是吗?”
“我爱你。”
“显而易见。”伊蒙德说。他开始脱掉衬衫。路斯里斯拦住他。“我不是为了这个。”
“把灯关上,我不想看见你。”
路斯里斯在黑暗中感受到他逐渐靠近的呼吸,试探着去亲吻伊蒙德的嘴唇,轻而易举地在脑海中重新描摹他身体的形状。舌头碰到牙齿,又碰到另一条舌头。他用指尖夹住伊蒙德的乳首,直到它们逐渐变硬,又抚摸过他的肋骨和腹部。就像他成年的那个晚上他们在潮湿的夜晚里头一次小心翼翼地互相触摸。他的舅舅握住他的手腕,缓缓舔舐他的每根手指。路斯里斯尝出了烟味和蓝莓口香糖的味道。他突然发觉房间里太冷了,但没有起身去打开暖气扇。寒冷和兴奋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清醒,而不是陷入了又一个淫荡的梦境。他正跪在从日本进口的拼布地毯上,以前所未有的坚定将伊蒙德压倒在身下,接着将右手的食指探入他的后穴开始不断进出。伊蒙德将头转到一边。路斯里斯感觉自己的手指被紧紧地吸附着向内推搡。他就像火一样滚烫。而人被灼烧时除了痛苦还会感到愉悦。路斯里斯小的时候曾经试着触摸生日蛋糕上点燃的蜡烛,但他立马就被烫得缩回了手。伊蒙德不一样,他想,我一直都在享受燃烧自己的感觉。
“你他妈的哭什么?”伊蒙德突然惊讶地问他。“被操的又不是你。你想和我做爱想疯了?”
于是他用手背抹过眼睛下方的部位,发现自己正在流泪。它们无可抑制地流淌着,然后���在伊蒙德的身上。他开始啜泣。伊蒙德犹豫了一下,以路斯里斯从未感受过的温和动作伸出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他们身后的窗户透出了微弱的光芒,这让他能够看清伊蒙德的脸。路斯里斯观察着他眨眼时右眼僵硬的停顿。那只义眼戴在他脸上很漂亮,蓝色的。路斯里斯想起他们已经七十四天没有见面了。七十四天前他还信誓旦旦地以为没有伊蒙德自己就会过得更好。事实却证明失去了他一切只会变得更糟。他们某次发生争吵的时候路斯里斯称他为“令我神魂颠倒的混蛋伊蒙德·坦格利安”,伊蒙德只是鄙夷地微笑。“我他妈的当然清楚这一点。”他抓住路斯里斯的肩膀,“暴力狂小路·斯壮。”结果他们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最后路斯里斯将他抱在怀里,鼻尖碰着伊蒙德左边的脸颊。伊蒙德咕哝着捏了一把路斯里斯的肚子。“我应该走的。”他当时这么告诉路斯里斯,“我应该去费城,把你一个人丢在这要命的地方,看你像一条落水狗那样苦苦挣扎。”
路斯里斯在进入伊蒙德体内时决定闭上酸痛不已的双眼,至少那样会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但伊蒙德马上又要求他睁开眼睛。路斯里斯开始缓缓移动自己的腰身,伊蒙德闷哼一声,双腿夹得更紧。他握住了伊蒙德又湿又黏的手。伊蒙德很少出汗。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他的手从来没有像这样热过。他有的时候简直冷得像一条蛇,或者说他就是冷血动物。但是当路斯里斯凭借直觉找到他的制高点时他还是愉悦地呻吟出声。路斯里斯将伊蒙德的头发掀到一边,他抓紧他的手,好像那是是一艘暴风雨下的船上最后的一根缆绳。他们在高潮来临时再度热吻。然后在沉默中有些尴尬地分开。伊蒙德宣布他要去洗澡。路斯里斯找出了冰箱里的龙舌兰,又从碗橱里拿下两只玻璃杯。
“我不应该回来的。”伊蒙德把浴巾披在肩膀上。他啜了一口酒。
“我们可以一起去科罗拉多,只要你愿意。”路斯里斯说,“明天就可以出发。你也可以一个人走,但至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问题不在这里。”他恼火地拍了拍桌面。毛巾向下滑了一截。“我以为你知道我也爱你,路斯里斯,你可真他妈的奢侈,这还不够吗?”
“我从来都不知道。”路斯里斯也开始觉得不耐烦了。
“所以说你蠢得令我发疯。”伊蒙德一次性喝完龙舌兰,又倒满一杯,“我也想走。但很不幸,我发现我办不到。”
“我该说谢谢是吗?”路斯里斯想打他。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想过了。在他十七岁的时候他们还狠狠打过一架:伊蒙德对准他的鼻梁来了一拳,路斯里斯则狠狠用手肘撞了他的下巴,他们从前聊起这件事的时候还会哈哈大笑着互相指责,那种时候路斯里斯会觉得释然。现在他只对伊蒙德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他根本什么都不明白,路斯里斯想。伊蒙德从来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真见鬼,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瓜。他早该认清事实。如果伊蒙德不是他的舅舅,并且是个女人的话这一切就会简单得多。说不定那样他们早就结婚了,又说不定那样他们根本就不会认识。现在他开始分不清哪种会是更好的情况了。
天亮了之后的两个小时他开始数数,一直到大致过了一个小时。路斯里斯起床后用冷牛奶冲了一碗快要过期的麦片——红色的纸盒上印着戴白色头巾的微笑女人,路斯里斯觉得她更适合出现在清洁剂的封面上。他又用肉桂、豆蔻、柑橘和迷迭香做了用来热红酒的香料。雷妮拉曾经建议过他在睡前喝一杯红酒助眠,现在他决定听取这个建议。伊蒙德坐在他对面,用汤勺反复戳着碗里的麦片。
“我们应该养一条狗。”路斯里斯说。
“我讨厌狗。”伊蒙德说,“吵闹又浪费钱。”
“你从来没觉得什么东西不值得花钱过。”
“我现在不一样了。”
“你什么都没变。”
“那是你无足轻重的判断。”
“我们需要一条狗。一条那种牧羊犬。”
“它毫无用处。”伊蒙德抿紧嘴唇,表示不想继续吵下去。
路斯里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和他争论下去。下午他们开着野马去了商场。去买明天的早餐,比如全麦吐司和橘子果酱。他提前列好了购物清单,出发之前还在最后一栏补充了咖啡豆。却发现那张纸不见了。伊蒙德嘲弄他的粗心大意,路斯里斯竭力克制自己的懊丧。过去他有时会觉得和伊蒙德一起生活令人神经紧绷,现在他已经开始感到疲惫了。雷妮拉在傍晚给他打来电话。那时候他和伊蒙德在审视牛排馆里的菜单,刚刚决定要一份龙虾浓汤。
“我看到你和伊蒙德在一起了。”雷妮拉的声音听起来担忧又伤心,“你上次怎么说来着,你信誓旦旦地说会放弃他的。路斯里斯,你选择了他,而不是你的家人。”
“伊蒙德也是我的家人。他是我舅舅。”
“那也只是'一半'的家人。”
“他昨天才回来。”
“杰卡里斯说得对。你已经没法离开他了。”雷妮拉叹了口气。路斯里斯用手摩擦着红色天鹅绒装饰的墙壁。我在腐烂,他想,伊蒙德就像是大麻,有毒又能够让人成瘾。他突然悲哀得几乎要窒息了,但说不上来为什么。在雷妮拉·坦格利安发现他们两个的关系之后路斯里斯也曾经和她大吵一架。其实他一直习惯扮演乖孩子的角色。那是路斯里斯第一次反抗她。他循规蹈矩地在雷妮拉的期望下读了她认为好的学校、参加了她认为好的社团、申请了她认为好的专业,却找了个令她最抓狂的男友。路斯里斯承认他当时从她的震惊和愤怒中得到了快乐,但那也没有持续太久。
“我要挂了。”他说。
“不管怎么说,你永远是我儿子,我也永远是你母亲。”她最后说。
“我知道。”紧接着他挂断了电话。
在纠结良久之后路斯里斯选了肋眼牛排,伊蒙德要了一样的。他知道伊蒙德憎恨菠菜,因此只点了鹅油土豆,尽管路斯里斯自己也并不喜欢。吃完饭后他们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游荡。路斯里斯看到柜台里的戒指,做成了莫比乌斯环的形状,寓意着“无穷的爱”,他觉得那很滑稽可笑,却还是买了一对。
回去的路上他们遭遇了严重的堵车。伊蒙德不断用手按着唱片机的快进快退键。路斯里斯把他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他抓着他的手。皮肉的感觉格外真实。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科罗拉多?”路斯里斯问伊蒙德。
“我没说过我要去他妈的科罗拉多。”
“不,你必须去。而且要我们一起。”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这些话都是自动从他胸腔里蹦出了喉咙开成的一大片花朵。你还不明白吗?路斯里斯想问他。他知道伊蒙德从来不会在乎他身边发生的一切,但没有想到他连他们关系里最浅显的本质都没法觉察出来。就连我们对彼此的爱所剩无几了。他数着座椅皮革上的纹路时想。尽管它曾经短暂地燃烧得那么旺盛。
“我们会回来的。我们会回到起点。”路斯里斯继续说。
伊蒙德狐疑地打量着他,好像是在确定这不是又一个恶意的玩笑。路斯里斯过去喜欢过他这种辛辣的眼神,但现在这只表现出了他的迷惑和愚昧。“回到什么?”
“回到这里,回到最初的地方。”路斯里斯突然想要放声大笑。他想要歇斯底里地嘲笑某样东西、某个人。在想到那或许是他自己时他的心脏颤抖了一下,但他马上又感到了清醒的愉悦。他曾经对着自己假装他和伊蒙德的关系一切正常,问题只是在于伊蒙德的任性顽固,包括他不愿意原谅路斯里斯这件事。根本的原因却从来不会在这里。他们早就注定如此,因为他们是坦格利安和瓦列利安。路斯里斯总是能从别的方面找到借口,但他也心知肚明这不管用。伊蒙德比他更傻,他甚至还没有一点意识——他那点可怜的眼光总是放在不到几里长的地方。现在路斯里斯下定决心要挑明真相,至少让他们两个都清楚他们的现状。
“我们会重蹈覆辙的,就像过去那样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地重复,就像这该死的莫比乌斯环,换个方式又回到开端。”路斯里斯·瓦列利安对着面前的挡风玻璃大声说出了事实,他抬起手给伊蒙德看他刚刚套在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一枚闪烁的银色金属圆环——伊蒙德手上也有一只——然后筋疲力竭地趴在方向盘上等待着由汽车排列而成的长队重新启动。
1.有说法品牌名称来自“Ma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nly“的缩写。
2.原文为,"Who are you, tell me how to love, and who am I tell you how to live.",译作“是你教会我怎样去爱,而我应该教会你怎样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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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樟树芳
香樟树芳
——阿落
 二十九岁的脚步踏着满地落叶,干焦响脆,每一声伴随记忆的鸣笛,瞳孔湿润而猛然放下背包的淡然微笑也许是十年前认为的成长。青涩的岁月中,情窦开时的美好经过岁月的涤洗,不会像那时贪爱。成熟后没太多想法,唯有相拥的记忆,纯粹的相顾无言,简单的畅谈心声。很多年后,我想自己还爱着某人,记忆轻唤,泪水如樱花飘落脸颊,又在三月绽放微笑。
“你许了什么愿望?”在我十七岁生日的时候,杨皑云将脸凑到我面前,温柔绅士地问。
我简简单单地告诉他我的愿望:“我想拥有一份爱,简简单单生活,一起奋斗努力,过上幸福的生活,一起在工作之余游览景胜。”
他听到回答后,微微一笑,他笑起来时候倾国倾城,如此印刻在脑海中。
与阿布相处的八年时光中,我一直将他当做杨皑云的存在,当他四月离开的时候,无论我身在何地,无处不在是那个人身影。
“阿落,你确定爱着的人也爱你,不离不弃?”阿布总是呆呆地坐在床沿或者沙发边,8月的周末,离开时调皮问我,一下子记忆纷飞,雨打花瓣,有着深度思索的问让我瞬间发觉阿布的微笑和背影似曾相识。
“我想我们不会在一起,脸色憔悴,全是胡渣,注定那么多没有结果的故事让我老了。”我回了他一句。
“好艺术的回答,你刮胡子的时候很迷人,我很喜欢瘦下来的你,很���!你认为我不会爱你,樱花飞舞是你的季节,我不在的日子愿你保重!”他说完这句话,手指捋着刘海,提着手包快步离去,我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遥远的天边。
今年,已然2020年。长江边,清澈的水让我倍感亲切,我脱下鞋,将袜子放在衣服兜里,试探着将脚丫放入水���,有些冰,春季的江水捎带着喜马拉雅山脉的温度,感知到遥远地方的存在犹如感知着远方某人的亲昵。“那个人还好吗?”我内心问着自己,没有答案的疑问让我觉得可笑。
站起身,走向前,江水漫过脚踝,踢着清澈透明的水花,孤独与夕阳的相互呼应让我越发思念起时光中遥远的人儿。拿出手机,为自己的水花拍一张纪念。小时候没有智能手机,失去了许多可能的快乐,一张照片足够,再回到原位看看视频。有同感的视频都是一份自作多情的代入,他不会用超能力让许多人舞蹈、歌唱出现在我手机屏幕上与我对话,仔细想来,说的话,跳的舞,唱的歌,与我没太多关联。想念一个人总会以为他会出现在街道下一个拐角。
继续向前走,来到遗忘词汇的熟悉地点,满地的落叶,我白色的休闲鞋轻轻地走进,香樟树的芬芳馥郁,戴着口罩依旧可以嗅到淡淡的香味,一阵风吹拂我的刘海,树叶沙沙作响,往事云烟婆娑起舞。
眼角湿润些许,我静静地慢慢地围着香樟转了一圈,轻轻地离开,走在小时候与朋友一同放学的道路上,许多人的模样浮现眼前,微微一笑,那是回到情窦初开、小鹿乱撞怦然心动的年岁。
在15岁那年,我遇见一个人。他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我喜爱的棕色,浓浓的眉毛像家乡山脉的曲线,眼眸看着前方,坚定的眼神让人觉得英气十足。他的步子迈得很开,我凝视着他的帅,走神撞在电线杆上,书本滑落一地。他听见声音,转向我,我顾着捡拾书本,他的双手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触电般地看向他。他为我捡起书本,没有什么表情,落物递给我离开了。
干旱持续很长时间,八月我很爱去阿布的泳池冲凉。
阿布喜欢潜泳,他说:“完全在水里游动听不见外界除了水流的其他声音,会感觉自己像一条自由自在的鱼,我希望一直像儿时一样安闲随意。”
阿布钻出水面,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后、挤干,双手擦拭脸庞,他靠在对面的池壁,我端起一旁的饮料走��去。他捂着额头笑着说:“在泳池里面走来走去很奇怪!”
“也许有一天我遇见一位愿意教授我游泳的人,我们会前往许许多多地方,在清澈的水中畅游。”我走到阿布面前,倒了一杯果汁给他。
阿布拿着果汁,咬着吸管,看向他处,然后看向我,我吸吮着果汁看着水面发呆,他说:“欧落,过一段时间我要走了,这里会卖掉,以后你没有地方游泳了。”
我微笑着放下果汁,说:“要前往哪里?”
他摇着头,说:“很远很远的地方。”
“哦!”我随口回了句。
“你不问我们还会见面吗?”他滑动着水面。
“很久很久以前也问过同样的问题,现在认为很幼稚,为什么要问,你要找我玩就电话我咯。”
阿布双手拍打着水面,激起一阵水花,说:“没有泳池,夏季你难熬炎热。”
“像以前一样,每天自来水冲凉。”
阿布怔了一下,我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他说:“你还要回到那个肮脏的房间?”
我把手放在水中,让水逐渐浸着果汁杯,杯子的一半浸在水中闪烁着阳光的星星点点,我说:“那是我从小的工作,至少我的房间很干净。等我考上大学,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会有一份好工作,离开这儿追逐我想要的人生。等我有钱了返回故土,那间房打扫装修,会很好看!”
“我看着你说话的时候,你处于迷茫中,”阿布突然哈哈大笑,他说,“挺不错的房子,却像猪窝,每天活在担忧中,满地的灰尘,一堆的杂物。”
“我没有地方可去……”
阿布打断我的话,将杯子扔到泳池中,双手放在我的脸颊,眼神坚定地告诉我:“追逐自己的梦想,我在华灯初上的地方等你!”
我迅速蹲下,让水浸没全身,再从水中站起,水花四溢。摇动的水滴溅在阿布的身上,我也捋干头发,将脸庞的水抹掉。
阿布躲避着,欢笑着说:“我恋爱了。”
我惊喜着,眼睛睁大,问:“什么时候结婚?”
他的微笑沉浸在恋爱的蜜罐里,眼神中洋溢着爱情的甜美。我扭着脖子,嘟着嘴巴说:“她一定是个好姑娘!”
“以后一定会有个爱你的人陪伴你春秋冬夏!”
“哦,最近遇见一个人,他的脸庞帅气美丽,衣着得体,与他擦肩而过,好迷人!”我陶醉着回忆。
“你想拥有与他一样的品位,努力吧!再过五六年,你也会很帅气,很迷人!”阿布握着拳头为我加油。
往后的周末,我在射击场练习打靶。大致训练了半年,又遇见了邂逅的人,我呆呆地看着他练习。
他摘下隔音耳机,看着我,一同去隔壁,请我喝一杯饮料,他说:“四五个月了,你总是看着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吸吮着果汁,歪着头,想了想说:“杨凯云,我喜欢你!”
“哦!”他往后靠着,语气字拖得很长,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你叫什么名字?”他只眨了一次眼睛。
我看着杨皑云的眼睛,将双腿曲在凳子上,双手抱着膝盖,说:“你的眼神……请称呼我阿落。”
他的眼睛快速眨一次,微笑凝结,继而叹了一口气,露出整齐的牙齿:“升原来叫阿落!”
杨皑云捂着嘴巴,他迅速转过头,问:“你不是有个女朋友吗,你喜欢我干嘛?”
我喝了一口果汁,迎上他的眼神,伪装着自己的悲伤,说:“没人喜欢我!”
他摇着头,问:“暑假你想去哪里?”
“最近蛮悲伤,我想去遥远的地方放松心情。”我低着头看着果汁杯子。
杨皑云站起身,我抬起头仰视着他,听他说:“过几天我要出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旅行?”
我乐不可支地从椅子上跳下,说:“好的!”
一周后,我和杨皑云坐上飞机,他坐在我的右手边。
我看着飞机缓缓升空,感觉飞得慢,窗外的机翼在城市中穿行,我担心飞机与城市的电线亲密接触,祈祷飞机快些到达云层。
杨皑云觉察到我的担心,问我:“你在怀疑飞行员的驾驶能力吗?”
我马上鼓着嘴巴,说:“没有没有,我……我只是从来没坐过这种飞机,觉得有点特别。”
“哦!”杨皑云将眼罩放下,躺在位置上,很快,呼吸均匀起来。
他睡着之后,我看着窗外的景色,渐渐觉得无聊,走到驾驶室。
驾驶室里面的飞行员英俊帅气,瘦瘦的身材似乎比我高很多,我坐在一旁,看着前方的星空。
黑色幕布一样的天空中闪烁着无数的星辰,隐约看见银河的绸带,这般奇丽的景色我从未见过,不由痴痴地望着远方的天空。我惊叹着天空的美丽:“哇!”
飞行员微笑着说:“长大后你最想做什么?”
我看向他的侧脸,想了很久,说:“我想的是让生活好起来,没什么愿望,希翼着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努力挣钱,然后去体验人生的意义。”
“你喜欢的人喜欢你吗?”他问。
我感喟着说:“还没遇见,有一天遇见那个很爱我的人,我们一起前往魅力之都。”
“到达目的地后,多出去转一转。”
稍久,我离开驾驶舱,拿了两床被巾回到杨皑云身旁,夜晚有些凉,为他盖上。我自己喝了一杯豆浆,搽干净嘴巴,将被巾盖住他的左手,我窝在被巾中,握着他的手入梦。
广播把我叫醒,窗外的天空依旧黑夜,我前往驾驶舱,看着飞机缓缓降落在路面。
前面有两个人,他们在闲聊。我和飞行员一块儿下了飞机,他比我高出很多,我们聊着天,等着杨皑云。
我对飞行员说:“我们一同逛逛街?”
飞行员拿出手机说:“明天下午我要上班,需要好好休息。”
我拿出手机和他互换了联系方式。杨皑云跟我交代了一些事情,给了一张地图和宾馆的信息,和飞机前面的人���车离开了。
我向远方招了手,一辆车载着我离开。前往宾馆,走进房间,精致的装修让我惊叹不已。
我很喜爱房间给我的静谧体验,墙上的绘画别有风趣,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轻唤着:“愿我有一天挣到许多钱,每天都在这样的环境中,非常安然,有一个爱我的人,一块儿享受生命的繁荣。”
我前往浴室冲澡,换了一身睡衣,蹦到床上,很快入睡。
我醒来去浴室冲了澡,穿好衣服,看着电视节目,过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准备出门逛游。我戴上帽子,戴好口罩,包里放好辣椒水,衬衫、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我在镜子面前左右看着,觉得俊俏出了门。
大都市里面没有像家乡那样打招呼,走在商场附近逛着街。来来往往不同肤色的人,让我觉得惊奇,他们的打扮都不一样。我走到贩卖果汁的地方,钱包里面有杨皑云给的几百元。摘下口罩,喝着果汁,忽地觉得这是我想要的生活。
许多人回头看着我,我忙把帽子戴上。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湿巾擦拭脸颊和额头,拿出唇膏润泽嘴唇。我照着地图走向公园,那儿许多人坐在草地上休闲。我也坐在草坪上,看着大家跑步和玩耍。我躺在地上,想到一句话:和你在国际大都,体验着公园的阳光,绿色的树叶和风轻轻摇动,光线斑驳,你在我身旁。
广场的屏幕轮播着广告,我漫步在人潮涌动的大街,孤独的感觉让我想起陪伴了一段时间的人,我有些落寞。
转转悠悠到了傍晚,回到宾馆,杨皑云头发湿漉漉地坐在沙发看电视,他问我:“吃了吗?”
我看着他的脸,说:“刚刚吃了一个汉堡包,嘴巴里面还有味道。”
“快去洗漱。”
我忙脱掉衣物,把一整天的汗渍清洗,洗漱完毕,我穿着睡衣来到杨皑云身旁。
他说:“以后用过的睡衣和毛巾要让酒店及时更换,要干干净净的!”
我连忙点头,说:“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感觉你遥不可及,而你现在就坐在我身旁,像做梦一样。”
他转过头看着我,说:“现在你还小,愿意受着你的邋遢,要我一直在你身旁要看你配不配了,要别人不离开你,要看你多爱自己!”
我眨巴着眼睛说:“我没想过你说的,你要教我爱自己。”
“你头发湿湿的,我妈妈说头发如果不吹干睡觉容易脑中风,不吹干吗?”我询问着他的意见。
他嘴角向上弯成弧线,说:“你和我的关系不太生疏,麻烦你帮我吹干头发。”
我去浴室把吹风机拿出来,生疏地为他吹头发。
“你第一次用吹风机吗?”他温柔地问。
“洗完头发,我都会吹干头发,我担心为你吹得不好,让你的头发乱糟糟。”
“我很享受你��我吹头发,很久没有体验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他轻轻摇着头,笑而不答。为他吹干了头发,我把吹风机还到原位。
“我今天出去逛街,很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世界一条街,一个市,那么大的都市让我觉得很新颖,好多不同人种的人,他们的长相跟我们的不一样,而且穿得衣服也不一样,我觉得以后我可以在这里居住。”我坐在沙发上,拉着他的右手说。
“你要赚很多钱!我挺担心你这个路痴找不到返回的路。”杨皑云放松着,慵懒地躺着。
“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毕业礼物!”
“我们只停留三天,你要抓紧时间去游玩,不要留下遗憾。愿这一次的旅行治愈你心里的伤痕,快乐起来。”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伤心,可能是吃了什么毒药让胸口难受,眼泪流出,我自己误以为是友谊导致的。”
他紧紧捏住我的手,对我说:“你只有一个女朋友,只有一个男朋友,两个人是你多年来不曾拥有的友谊,你珍惜过了,你爱过了,再多的阻力是无可奈何,未来的路虽然孤独,但是你要学会面对!”
“你是我朋友吗?”我皱着眉头问。
“你如果经常皱着眉头,你的眉角会出现肌肉块,会像恶魔一样的脸。我不想欺骗一个小孩子,你我不是朋友,我早晚要离开你。你最近大脑思维混乱,我看得出来,希望你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会一直爱你,一直喜欢你,我会留在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不会离开你!”我抓紧他的手,放在心脏附近。
“你是被我的长相吸引还是被我的穿着吸引?”
“都有!而且我羡慕你的身高,可惜身边人给的毒药让我不可能再长高,一米六五的个子算是一辈子的难堪了,以后我会学着打扮自己,让自己美美的!”
“现在的你也不丑!”
“最近我开始失眠了,不知道未来我会不会一直失眠下去。”
“我陪陪你,上床去,我给你讲个故事。”杨皑云把我公主抱到床上,我躺在他右侧,听他讲故事。
是一个简单的故事,当我写这本书的时候,我方才明白其中哲理。
“从前有一只小猫和一只小兔子,他们是要好的朋友,小猫总是在河边钓鱼,小兔子总是在土里挖萝卜。他们的关系要好,每次都在一起吃饭。可惜小兔子不吃鱼,小猫不吃萝卜,所以当鱼没了或者萝卜挖完了,他们就要一起前往别的地方。”杨皑云喝了一口水,继续讲:“有一天,他们前往新的地点,看见一只小黑兔和一只小黑猫,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住在舒服的大房子里面,过着幸福的生活。小白兔和小猫咪瞬间被美好的生活吸引着。每一天小黑兔不仅仅在挖萝卜,还在勤劳地种萝卜,小黑猫打理着一个池塘,如此他们的食物就源源不断,不用像小白兔和小猫咪那样四处迁徙。不用把更多时间花费在寻找食物和迁徙道路上,他们有了更多的时间修建房屋、篱笆草园,还有各种各样的家具。”
杨皑云看着我,对我继续讲:“小白兔和小猫咪很害怕他们不接受自己,但也很希望他们接纳,于是鼓起勇气。小白兔和小猫咪很高兴地接纳了他们。几年之后,他们修建了一个城堡,有了更多的伙伴。他们过得无比快乐!”
杨皑云说:“故事讲完了,你要睡觉了。”
“在你面前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孩子。有你讲故事,我觉得好开心!本座马上睡觉,今晚你陪着我可以吗?”
“嗯。”他肯定着,我很快进入了香甜的美梦中。
每一天我都出去逛,坐着车观看窗外的城市风光。夜晚我和杨皑云逛夜景,我看见美丽的城市,说:“我有的时候想,在自己青春年少的时候戴着口罩,有一天我的美丽脸蛋不再好看,不是很可惜吗?”
杨皑云听到我的这一声感叹,不禁大笑起来,说:“也许真的有一天你会变成丑八怪!”
“那样子会太糟糕的!但我不怕,只要我赚到足够的钱,应该可以让自己的脸蛋恢复美丽。”
“你可以把口罩摘下来,你皮肤那么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而且有我在,你害怕什么呢?”
听他说完,我也觉得自己是安全的,于是摘下口罩,路人总是转过头看着我,我有些害羞。那个年代还没有“回头率”一类的网络语言,他在身旁我觉得很安心。
那一天夜晚我们去吃了牛排,去更远的地方逛了一会儿,回到宾馆,我问他:“好不容易外出一趟,只停留短短几日吗?”
杨皑云摸着我的头说:“我已经把事情完成了,如果你还有新鲜感,我可以多陪你几天。”
“你的意思是说一天二十四小时陪伴着我吗?”
杨皑云点点头。我扑进他的怀里,说:“有个大哥哥宠着真好!”
杨皑云将我抱在怀里,问:“你什么时候回到你自己住的房间呢?”
“什么?”我有些疑惑。
“你的房子虽然很小,但那儿是你的房间,你不能总赖在父母家里。”
我看着杨皑云,回答:“我没有经济独立,我不住在父母那儿,我怎么穿衣吃饭,就连读书的学费,你觉得我自己挣得了吗?你觉得我可以找你要,也许在这座陌生的国际大都市里面,陌生人会觉得你我关系要好,我年纪小,可以依靠你。你只是出差,顺便带我出来见识世面。”
“听到你说的话我很欣慰,我也不瞒着你,相处完这几天我就要离开了。”杨皑云表情有些尴尬。
“我明白你的工作,我依旧很爱你!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我不知道!”
“那就一切随缘吧!与你相处这么久,还没有问你多大。”
“我以为你知道。”
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今年二十二三岁。”
“好棒的年龄!愿我在你的年龄时候,会很幸福!”
“返回重庆之后,有什么打算?”杨皑云搂着我问。
“继续着我的工作,虽然工资不是很高,但我年龄还小。原本希望去做公务员,不过我这个样子,所有人似乎都希望我很差劲,基础也毁了,应该是不可能了。愿我读书考个好大学,找到一份好工作,把我的小房子装修装修,自己买套大一点的房间,开店,办企业。有不错的稳定收入,到处逛一逛,我还没看过世界,我需要去瞧瞧。享乐余生,简简单单却舒舒服服地度过美好的日子。”
杨皑云慎重地看着我,说:“你想要的是钟鸣鼎食的生活!”
“没错!”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做到了,你会拉我吗?”
“我想,我尽量在三十多岁的时候完成目标,每年盈利一两百万,再尽量每年盈利增长,当我有一千万的时候,如果你愿意来,我会很欢迎你的到来。那时候这笔钱足够我们生活开销。不过,要我真的做到才行,否则你要跟我一起过穷苦日子。”
“小落,为什么你要我在你身上索取,可是你却不向我索要?”
我轻轻地说:“现在的你能帮我什么?等你羽翼丰满的时候,如果我要办到我想到的目标,你要帮助我,启动资金赚起来很不容易,我很难做到短期崛起。”
“如果我帮不了你呢?”杨皑云谨慎地问。
“那就算了,我也不是你什么重要的人。你有什么打算?”
“很感谢你的体贴,遇见你是我的幸运!我会保守你的秘密,绝对不会说出去!”
“谢谢你!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我已经习惯了。”
“我的打算很简单,找一个漂亮老婆,这就这样度过了。”
“挺好的打算,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还在追。”
“希望你追求成功!”
“也希望你未来能够把企业办成功!以后你还会回到家乡吗?”
“他们还在那儿,我总要回去,老了之后也会留在重庆。江津的冬天很冷,也许我会在南岸居住。”
“有钱了之后,装上供暖设备,有保姆照顾你,你还会留在那儿吗?”
“当然会,每天简简单单地度过挺好的。不过我看见大都市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习惯家乡的那种‘清淡’人生。”
“所以,未来是不确定的,你应该会回去,在那儿小居,陪陪亲人什么的。我感觉你离开后,会很难返回。”
“我明白你说的,也是对的,像我这样的小毛孩,从小如此,到哪里都是家。毕业之后,我会去广州,赚到钱,逐渐发展,希望有一天,我的公司在深圳甲级写字楼里,我在那儿办公。”
我们多停留了两天,这两天有杨皑云的陪伴我很幸福,我们逛了更远的旅游景区,可惜没有拍照。
杨皑云说:“有一天你写作成功了,把我们走过的地方和快乐变成文字。”
年少的我还不懂照片的纪念意义,如果当初拍了照,如今拿出来也觉得是一种怀念。
回程飞机上,我端着一杯豆浆,说:“谢谢这一年陪伴着我!”我从背包里面拿出两个棒棒糖,我递给他一个,说:“对我而言,棒棒糖是最好的糖果,甜甜蜜蜜的,很幸福,愿你未来也像品尝���棒棒糖一样,甜甜蜜蜜的。”
他拿过棒棒糖,我把自己的棒棒糖包装撕开,放进嘴巴。杨皑云品尝着棒棒糖,说:“被一个人喜欢着是很好的感觉!”他把行李打开,里面有一个铝金属箱,递给我,说:“我没有什么礼物给你,你七岁时候枪法就很好,这里面是一把仿真模型枪,你留着做个纪念。”
我接过他所谓的礼物,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小巧玲珑的美国柯尔特M1911模型,我将模型枪的皮带解开,摸着枪身,问:“这是全金属的?”
杨皑云儒雅的口吻说:“金属制品保存会久一些。”
“谢谢你送我礼物,小小年纪的我,不懂。”我把枪放好,铝制金属箱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我继续说:“我第一次看见你,那种感觉真棒!”
杨皑云愣住,没有再说话。
飞机落地后,已经是凌晨,我把杨皑云送的礼物转交给他人,说:“回家带着这个东西不方便,以后再给我。”我送杨皑云转机离开,看着飞机的灯逐渐升空,渐渐消失。
我叹了一口气,前往渝中区,买了个蛋糕,进入房间。
我将蜡烛拿出来,一共16根,插在蛋糕上,点燃蜡烛,许了个愿望,再猛地吸一口气,将蜡烛吹灭,我对自己说:“今年16岁,祝我生日快乐!”
我走到镜子面前,对自己说:“以后再愁苦也不要喝那么多烈酒!”
我取出酒柜的一瓶葡萄酒,为自己倒了一小杯,却闻着酒气突然干呕,我忙把酒杯的酒水倒掉。
“糟糕,胃部出问题了,要调养身体,可惜这一瓶拉菲。”我将木塞紧紧堵住瓶口:“但愿以后还能喝,我太傻了,这可是我半年的工资呢!”
我将蛋糕分好,自己吃了一份,没吃多少就饱肚了。
躺着休息了三个多钟头,驱车前往江津周边,一架直升机等着我,我系好绳子,降落在楼顶。
下楼,开门,躺在床上继续呼呼大睡,我累得够呛,夜晚父母回家我也不知道,随意吃了点东西,又继续倒头大睡。
午夜醒来,我将柜子里面的小灵通充好电,没有什么人联系我。
坐在床沿,这座城市似乎很悲伤,突然间难以入眠。于是打开电视,听着音乐节目的榜单音乐,渐渐地心态平复。
那几日一大早去老妈工作的地方,每天都有几十斤辣椒要碾碎给客户,我正好放假,在那儿帮忙,每一次举起铁板碾碎辣椒的时候,我都想念着井山哥哥和天蕊。
我花了一百多元在车店买了辆单车,下午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在广场练习。
妈妈皱着眉头却有笑着说:“这么便宜很容易坏。”
“我先学会吧,坏了之后扔掉,反正也不贵。”我安慰着她说。
第一天很难上手,怎么样也平衡不了,第二天在叔��阿姨的帮助下,学会了单车,能够骑出去四五米。
学会单车后,我很喜欢在江边骑车,风吹拂着衣襟,我迎接着自己新的一年际遇,那些美好的记忆就此告一段落。
我站在江边,看着夕阳,对瑰丽的落日说:“能够邂逅你与你紧紧相拥,是你给我最好的礼物!”
一晃眼,二十九岁,走过大树,轻轻比个心,愿你安好。
 完毕:2020年5月18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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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ailu99 ·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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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现在 72. 时候 73. 爸爸 74. 妈妈 75. 儿子 76. 女儿 77. 老师 78. 学生 79. 同学 80. 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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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1. 孙子 1032. 所有 1033. 台 1034. 抬 1035. 太阳 1036. 态度 1037. 谈 1038. 弹钢琴 1039. 汤 1040. 躺
1041. 趟 1042. 讨论 1043. 讨厌 1044. 特点 1045. 提供 1046. 提前 1047. 提醒 1048. 填空 1049. 条件 1050. 停止
1051. 挺 1052. 通过 1053. 通知 1054. 同情 1055. 推 1056. 推迟 1057. 脱 1058. 袜子 1059. 完全 1060. 往
1061. 往往 1062. 网球 1063. 网站 1064. 危险 1065. 味道 1066. 温度 1067. 文章 1068. 握手 1069. 污染 1070. 无 1071. 无聊 1072. 无论 1073. 误会 1074. 西红柿 1075. 吸引 1076. 洗衣机 1077. 咸 1078. 现代 1079. 羡慕 1080. 限制
1081. 香 1082. 相反 1083. 详细 1084. 响 1085. 消息 1086. 小说 1087. 笑话 1088. 效果 1089. 辛苦 1090. 心情
1091. 信仸 1092. 信心 1093. 信用卡 1094. 兴奋 1095. 行 1096. 醒 1097. 性别 1098. 性格 1099. 幸福 1100. 修
1101. 许多 1102. 血 1103. 压力 1104. 牙膏 1105. 亚洲 1106. 呀 1107. 盐 严格 1109. 严重 1110. 研究生
1111. 演出 1112. 演员 1113. 阳光 1114. 兹成 1115. 样子 1116. 邀请 1117. 钥匙 1118. 也许 1119. 页 1120. 叶子
1121. 一切 1122. 以 1123. 亿 1124. 意见 1125. 艺术 1126. 因此 1127. 饮料 1128. 引起 1129. 印象 1130. 赢
1131. 硬 1132. 勇敢 1133. 永远 1134. 优点 1135. 优秀 1136. 幽默 1137. 由 1138. 由于 1139. 尤其 1140. 有趣
1141. 友好 1142. 友谊 1143. 愉快 1144. 于是 1145. 与 1146. 语法 1147. 语言 1148. 羽毛球 1149. 预习 1150. 圆
1151. 原来 1152. 原谅 1153. 原因 1154. 约会 1155. 阅读 1156. 允许 1157. 杂志 1158. 咱们 1159. 暂时 1160. 脏
1161. 责仸 1162. 增加 1163. 增长 1164. 窄 1165. 招聘 1166. 真正 1167. 整理 1168. 整齐 1169. 正常 1170. 正好
1171. 正确 1172. 正式 1173. 证明 1174. 之 1175. 支持 1176. 知识 1177. 值得 1178. 直接 1179. 植物 1180. 职业
1181. 指 1182. 只好 1183. 只要 1184. 质量 1185. 至少 1186. 制造 1187. 中文 1188. 重点 1189. 重视 1190. 周围
1191. 猪 1192. 逐渐 1193. 主动 1194. 主意 1195. 祝贺 1196. 著名 1197. 专门 1198. 专业 1199. 赚 1200. 撞
1201. 准确 1202. 准时 1203. 仔细 1204. 自然 1205. 总结 1206. 租 1207. 组成 1208. 组织 1209. 嘴 1210. 最好
1211. 最后 1212. 尊重 1213. 做生意 1214. 座 1215. 座位 1216.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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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dqongxw ·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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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帽子很高,说与苍生作证明,其实只不过是一家之言下的家庭琐事,普通之人又哪有什么大事。 儿子7岁,乳名蛋蛋。最先学会的第一个词,不是爸爸,不是妈妈,是“蛋蛋”。幼时多以鸡蛋饲养,吃蛋蛋喽,吃着吃着,也就会说了。于是就以蛋蛋冠为乳名,他到现在都不肯接受。这个年纪真好啊,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纯真的让人陶醉。 初为人父,很仓促,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具备了当父亲的能力,如果没达到,到底是一件遗憾的事情。我曾经试着临时突击学点育儿知识,买的书到现在也没有完整读过一遍。上学的时候,名家有名篇“吾家有女初长成”,每家都有每家的故事。作为新手上路的家长,忐忑之余,也有阶段性的表达的欲望,一方面是自我总结,另一方面当然是对小男子汉的期许。 我记得纪伯伦有一首诗,多年前当我第一次读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应该往这方面努力。索性就先从这首诗开始我的唠叨吧。 你的孩子,其实不是你的孩子。 他们是生命对于自身渴望而诞生的孩子。 他们借助你来到这世界,却非因你而来, 他们在你身旁,却并不属于你。 你可以给予他们的是你的爱,却不是你的想法, 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你可以庇护的是他们的身体,却不是他们的灵魂, 因为他们的灵魂属于明天,属于你做梦也无法到达的明天, 你可以拼尽全力,变得像他们一样, 却不要让他们变得和你一样, 因为生命不会后退,也不在过去停留。 你是弓,儿女是从你那里射出的箭。 弓箭手望着未来之路上的箭靶, 他用尽力气将你拉开,使他的箭射得又快又远。 怀着快乐的心情,在弓箭手的手中弯曲吧, 因为他爱一路飞翔的箭,也爱无比稳定的弓。 第一点,关于教育。孩子,由于我读过上面的诗,我会尽可能在咱俩的沟通中学会谦卑,调皮捣蛋除外。我自己的求学之路跌跌撞撞,不能以成功或是失败评判,总而言之体验不算好。令人沮丧的是,你们现在的学习环境有可能会更差。除了很多作业,还会划定很多很多条起跑线,比钢琴,比跳舞,比跆拳道,比口才,比绘画,比书法,甚至什么都要PK。你放心,我不会拔苗助长,如果你发现了自己的兴趣,一定要大声告诉我。 你将来会学习加减乘除,眼下应用最���的还是加法,甚至乘法。现代人认为什么东西都是多了好,钱要多多的赚,权要多多的争,女人要多多的...你还是个孩子,现在谈这个还为时尚早。教育方面也是如此,过多的补习课会将你们堆砌一个满身脂肪的表演机器。减法除法也应该是必修课,屋子里不需要的东西要定期清理,内心的烦恼要大胆扔掉,生活才会井井有条。你看,一个成年人拥有的东西比你的玩具要多的多,但他们敢说比你更快乐吗? 我上学的时候,最喜欢的课程是语文,之乎者也的大声唱诵,有些内容可能会很多年后才会一层层的参破体悟。读圣贤书,学习故事中那些优秀的人物品格,有机会就实践。这样做将来不一定会多有钱,但可以让你与众不同。如果你一定要偏科,政治之类的可以学的差点。传统文化一定要学好,现代人妄言糟粕与精华,其实很多都没搞明白。等你认字多一点了,一定要看看了凡四训。 第二点,关乎目标。目标跟教育是分不开的,也是在你的学习生涯中逐渐确定的。将来你要干点什么呢?总要抽时间思考一下吧。我上学的时候,很多学子心中最崇高的职业是科学家。现代人的目标日行渐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赚钱。这些人也是当年的学子。不是说赚钱不好,目标总要远大一点,赚钱糊口是捎带着干的一个事情。你看人家张横渠写过一首诗: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你看这个多有意思。不是我自己唱高调,做人总要有自己的诗和远方。你体会体会呢?也不要有压力,我接受你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将来干什么都不要紧,只有对周围有贡献就好。帮助别人,拥有这个快乐的源泉,即便你长大了,也会像现在一样快乐。你慢慢会发现,无数先哲在不断强调。可是,即便是普通人,也要向往大道。守着一亩三分地,也能气定神闲定乾坤。或许下边说的,才是真正的目标。 第三点,关于学佛。不知道你将来有没有这个缘分,如果没有,确实强求不来,怎么跟你说好也没用。我小的时候,听大悲咒很欢喜。长大后,近30岁才开始学佛。一位出身为太子的圣人,30来岁已经成佛。现在学习的便是他留下的教法,为往圣继绝学。由于我的影响,你接触佛法的时间比我早好多。对于《百年虚云》、《佛陀传》,你表现除了强烈的兴趣,经常某一个片段反复看。不过,答应我,不要在幼儿园的午休时间,学我的样子打坐,你妈妈为此狠狠的数落了我。你可能觉着好玩,但这不是小孩子做的事情,小孩子应该乖乖的听老师的话,科学知识都学不好,将来怎么学佛呢。科学是不断发展的,认定科学是绝对的,是以迷信的态度学习科学,不可取。你不是那种胡吃海喝的孩子,对于肉也没有很深的执念。有一天,你问我,什么时候会住校吃学校的食堂。我说,大概初中高中的样子。为什么这么问呢?你说那个时候就可以自己选择吃素了。为什么要吃素呢?动物太可怜了。有悲心就是学道的根基。不��,至于吃不吃素,也是你自己说了算。 第四点,珍惜福报。作家长的要为孩子培植福报,太上感应篇里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有七分福报,只享五分,一分留给子孙,一分回向苍生。现代人的物质愈发充盈,要节约粮食、节约用纸,感恩现有的一切。培植福报的方法有很多,记得多看几遍了凡四训,老祖宗留下了很多好东西。做了好事,不要想着留名,不要贪图回报,阳德跟阴德是不一样的。如果有一天,你告诉我,学佛是无上的福报,那咱们再细聊。 第五点,忍辱。忍辱是佛法六度之一,其他五个分别是持戒、布施、精进、禅定、般若,按下不表。忍辱波罗蜜,不是让你硬憋着。凡事从自己方面找原因,不要光看别人的不是,那样只会徒增烦恼。六祖言:若真修道人,不见世间过。要真修行到不见世间过,过失只有我一个人。与一切人结善缘,化恶缘。如果真正通晓三世因果,一生都会在欢喜之中。别人欺负我,打骂我,作消业障想。坊间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是鲜有人做到。如果做不到,再试试另外五个。 第六点,娶了媳妇不要忘了娘。文末了,哈哈一笑,也是正事。百事孝为先,分享三个民谣: 其一 亲恩须报欲何寻,养子方懂父母心。 想到爱儿真切处,应忆昔日受恩深。 其二 父母之恩万万千,儿能奉养已衰年。 劝君早尽床前孝,知报亲恩方为贤。 其三 小麻雀尾巴长,娶了媳妇不要娘, 把娘扔到后山上,把媳妇抱到热炕上, 烙油饼搅酸汤,媳妇媳妇你先尝, 我到后山看咱娘,咱娘变成一棵桑, 结了一树黑桑椹,等着咱俩去品尝。 @蛋蛋,以上三首背熟。
http://suixinzizai.blogspot.com/2020/02/blog-post_2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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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elium · 6 years ago
Text
【R6乙女向】【Bandit/reader】Comet Dash 彗星为谁而来 1
分级:PG-13
性向:F/M
原作:彩虹六号:围攻
配对:卧底Bandit/酒吧女侍reader
梗概:一个关于自救、拯救、被拯救的俗套故事。
警告:这篇文写于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班哥还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光头。
   Ⅰ
 开始为了老妈的保释金存钱的那一天,我走在乔德街上,偶然看进一家五金店的橱窗里。木格间镶嵌的玻璃脏兮兮的,收银台后站着个矮个儿黑人老头,大半身体倚在拐杖上,正要把一本挂历从墙上摘下来。我停住脚步,望着他费力地踮起脚时拐杖头上颤个不停的手,意识到我在黑彗星工作的第一年快要走到头了。
 我把手从连帽外套口袋里抽出来,推开五金店的门。门上挂有两个响不了的圣诞铃铛,光泽暗淡,塑料槲寄生叶片上蒙了结结实实的一层灰。我不由想到老妈常说的,逾期的装饰会为宅子带来厄运,虽然我们大多数时候并没有购买小彩灯和圣诞树的闲钱。出来时,我的怀里多了把生满红锈的旧扳手,以及一本已经过期的二零零六年日历,总共花去五块钱。路边的乞丐伸出长满脓疮的手臂。五块钱,小姐,五块钱就好。冷风倒灌进鼻腔里。我低下脑袋,步子迈得更大了些。
 从此往后,这把扳手在我的口袋里生了根。不管我走到哪儿,它都沉甸甸地坠在我的衣袋里,尤其是当我要在黑彗星值夜班的时候。如果你也生活在运河区,在酒吧讨生活,大多数情况下当你的嘴吐出好的、抱歉、谢谢惠顾,你的心里其实在说“操你妈”。就三个字,你的年假就要报废在医院里了。值班时,我的手常常需要滑进荷叶边围裙的口袋里握住扳手的金属柄,只为不让自己喊出那句操你妈。操你妈之后是狗娘养的,接着是砸在颅骨上的酒瓶,飞溅的血滴,裂开的骨头,救护车和警笛。捶着吧台要求赊账的醉汉不知道我的口袋里有把扳手,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手伸向牛仔裤后腰,掏出一把伯莱塔。
 在运河区,你永远不会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会从口袋里掏出什么。
 老佩里知道扳手的事之后,把我从吧台调到了后厨。他的借口是,如果我少跟人打交道,就会少惹点麻烦。但我明白,他之所以把我放进后厨,是因为我的脑子比炸鸡块的文森特和调酒的何塞菲娜转得更快。黑彗星不是靠往酩悦香槟和伏特加里兑水营生的。我们在吧台接待前来交易的情报贩子和顾客,在后厨为情报归类,接打电话,决定该让什么人知道什么事。老佩里亲自建立了一整套信息系统,完备而复杂,从他左腿还没瘸的时候沿用至今且尚未过时。那之后我每天端盘子倒酒的时间大大缩水,挪出的八个小时用来整理雇佣兵的简历,为退伍兵和地下拳馆搭线,用记者暗访店铺的时间表交换警署可贿赂人员的名单。我并不想知道老佩里从哪儿买来这些东西,又要卖到哪儿去,虽然我不得不知道。现如今,有点头脑的年轻人大多都找到了更能来钱的去处。要是我有的选,我也会爬出去。我只希望我能撑到那一天,毕竟我见过太多坐在酒杯前说“干完这一票,我就回老家种玉米”然后隔天死在报纸头条上的人。
 其实事情本来还可以更糟的,比如被逐渐同化。大多数时候,只要一句“事情本来还可以更糟糕的”,日子就能过下去了。
 抱着日历回到黑彗星,我把替何塞菲娜买的睫毛膏给她,帮文森特从冰箱里拿了包冷冻鸡肉出来,然后从伸缩梯爬上阁楼。我的房间仍是老样子,除了老旧的门上多出一把突兀的新锁,和我搬进来的时候相比无甚差别,每一个角落都向外发射着“此处不宜久留”的信号,既没有变大,也没有缩得更小。一张皇后乐队的海报贴在衣柜对面的墙上,我将它扯下来,露出后头掉漆的墙上被抽掉三四块砖而形成的一小方凹陷。砖洞像张缺牙的嘴,谄媚地含着一叠边角打卷的、堆得乱七八糟的钞票。我点了一遍数目,然后把日历挂了上去。
 墙的嘴被堵上了,一小块墙皮被震落下来。和海报相比,这东西好就好在自带一块褐色硬壳封皮,这样就算哪天老佩里或者别的什么人突发奇想溜进我的房间,把手放上去,也不会发觉底下不正常的凹陷。衣柜门上镶着的穿衣镜倒映出挂历的大标题,花体字写就的2006被玻璃上蛇行的裂痕割成两半,“200”在一边,“6”在另一边。
 镜子里的我也有一张被割裂的脸。这可算得上是某种时间错位,事实上,二零零七年已经开始了,我即将第一次见到多米尼克·布伦斯迈尔。那一年《浪潮》尚未上映,有那么几个星期塔利班天天在电视屏幕下方滚动,基里尔风暴自下萨克森州登陆,继而席卷整个德国。我们用手掌宽的银色胶带封上每一扇玻璃窗,成箱地储备饮用水、面包和收音机电池,把床垫搬进地下室,听头顶嘎吱作响的风声、有声小说和电台转播的气象局消息度日:跨莱茵河的所有大桥都被关闭,汉诺威中央车站向滞留旅客开放了防空洞,红十字会成员在那里分发毛毯。那会儿似乎便利店货架上能找到的任何东西都比现在便宜,在汉诺威的黑色世界崭露头角的多米尼克也不叫多米尼克。因此,或许也可以说,这个故事在某种程度上从最开始就充斥着谎言。
 而我此前从不知道谎言也可以拯救一个人。
   Ⅱ
 机车轰鸣声在酒吧外头的街道上响起,由远及近,如同水滴形刀刃的宽度从尖锋开始极速扩大,割开运河区的夜晚包藏的污垢。吧台对面墙上的铜质船锚造型时钟已彻底报废,时针一动不动地瘫在那儿,指向钟被流弹击中的时刻,分针则不知所踪。那把声波刀一路切割在街上游荡着的乞丐、兜售便宜口活的未成年男女和磕高了的流浪汉,最终在黑彗星门口戛然而止;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半夜十一点四十五分。
 如果把时间拨回下午,地狱天使和吉普赛小丑的那两拨人没有选择在这里就地解决问题,而是遵循传统,出去找个废弃工厂或者小巷火并,这本该是平日里黑彗星最热闹的钟点。一直以来,黑彗星就像那几个没有手术价目表的诊所一样,属于人人尊敬的非军事化区。没人知道规矩怎么就变了。
 现在,酒吧里剩下的一切都蒙上一层清冷的蓝色,色调十分和谐,几近诡异。墙上原本会放出红色或紫色灯光的灯管全碎了,玻璃碎块浸在血泊里,旁边散落着一截断指。舞池里只有血和脏脚印,钢管上飞溅的红色液体让这里看上去像某部低级恐怖片的拍摄现场。如果只靠我单打独斗,把这地方收拾到能营业的状态需要一整个星期。擦擦洗洗不是我的活儿,可当我从警局回来的时候黑彗星比坟墓还安静:炸鸡块的文森特跑了,调酒的何塞菲娜死了,拖地板、擦桌子、洗碗的卢克躺在医院里,负责安保的宾尼不知所踪。你看,最聪明的人也免不了要拿起拖把和水桶,脖子上挂条抹布。
 可是我不。从我走进黑彗星的门、走向废墟中心、屁股挨到被砸得稀巴烂的圆形吧台桌面的那一刻算起,除了坐在桌上闷头抽烟,我什么都没干。半个小时过去了,我没挪一下窝,一脚踩一个泼了酒渍的吧台凳,一根烟抽完就用烟头点燃下一根。我是粗制滥造的恐怖片的女主角,天花板角落里被人一枪打碎的监控摄像头给我一帧特写,而我今晚准备耍大牌罢工。操你妈。
 当我用第六根烟的烟头点燃第七根烟,摩托车的噪音在门前熄了火。有人屈起指关节,在门框上敲了敲——酒吧的门早些时候给那帮人砸烂了。我抬起头,头顶硕果仅存的一盏吊灯摇摇晃晃,昏暗的淡黄色光自上而下照亮男人的脸,使他颧骨下的凹陷和眼眶更加深邃。戏剧性的打光。另一个迫不及待地想在这部G级烂片中毁掉职业声誉的演员。他身上的机车夹克、皮裤和马丁靴在光中显现出不真实的刻意做旧效果,运河区的男人十个有九个这么打扮,就连有些下巴上尚未冒出胡茬的男孩也会借钱置办这样一套行头,穿上后翘课出来到街上闲逛,找欠缺职业操守的便利店老板买廉价香烟和成人杂志,幻想自己在大房子里搂着丰满美妞点钞票的未来。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不动声色地把烟从嘴边拿下来,声音自带宣布打烊的意味。我用烟头指指周围,示意他看看那些呕吐物,散落在长桌上的脱衣舞娘挂画残片和被割破了的、翻出金黄色海绵垫的皮椅。而男人似乎不以为意,他跨过倒在地上的吧台凳,弹壳在他的靴底嘎吱作响,夹克下的衬衫印着排成下弧形的汉诺威字样,以及AFFA:Angels Forever, Forever Angels。
 要是你也从小在运河区长大,这些标志的含义在你脑袋里会比你最爱的乐队主唱的名字还要清晰。在这儿无知和过分自信一样危险。他不是地狱天使,暂时不是,只是个被观察者,负责跑腿、开车和收拾残局。目前这个阶段,这些缩写和势力地区的名字就是他能放到自己身上来虚张声势的所有东西了——如果他胆敢现在就把侧面骷髅和金红单翼纹到背上,地狱天使会把他摁在地上暴打一顿,点燃衬衫按上他的后背,在他的惨叫声中撕下那块皮。
 “放轻松,小家伙,我只是忘了点东西在这。”他的手插在夹克口袋里,视线和他的声音一样蒙着灰雾般半新不旧的厌倦,懒洋洋地扫过废墟,如同白领等红灯时冷漠地浏览大厦广告牌上的模特。“怎么不见老佩里?”
 “ICU里躺着呢。急着找他?我可以给你地址。”
 男人笑了,露出一口雪白齐整的牙齿,简直是活生生的牙医诊所广告。这就是那种会让头一次进酒吧的傻姑娘心旌神摇,而更机灵的女孩看了就知道该躲远点儿的笑容。“不,不——只是关心一下。这老家伙还欠我四十块钱呢,去年他押了科特迪瓦赢。”
 啊,��界杯,运河区酒吧从业者的噩梦。“听我说,忘了那些钱吧,他被打中的是这儿。”我的两根指头夹着烟,用烟嘴指指自己的太阳穴,企盼他听完之后赶紧走开,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回顾我升级失败的人生中第二致命的打击。然而哪怕我坚信他百分百读懂了我的潜台词,他也没有流露出丝毫转身的意图,只是像个刚接受了牧师祝福的新郎那样心安理得地站在原地,耸了耸肩膀:“我很遗憾。”
 比起老佩里,他的语气听上去更像在遗憾那四十块。我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继续抽烟,不再搭理他。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电筒,开始在暴力的遗迹里翻找起来。他弯下腰,查看桌底的阴影,用手电筒的柄拨开碎瓷砖。一声响亮的呱唧后,他一脚踩进了血泊,又若无其事地拔出来,在已经肮脏不堪的木地板上印出更多一串一串的血脚印。我刻意移开视线,盯着在天花板上跳舞的烟雾,以免惹麻烦。天知道他在找什么。
 后来——我是指我们熟起来之后,他曾煞有介事地问过我,这第一次会面是否给我留下了什么深刻的印象。我如实回答:我只记住了你的屁股。
 这个答案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舀了一满勺芝士烩饭送进嘴里,却尝出里头搁了融化的洗衣皂。虽然每个人都会在大庭广众下同意把诚实归进美德这一分类,不过最好别期待它会比烩饭里的肥皂卖相更好。那会儿我坐在吧台上抽烟,整个人颓得能本色出演离开拉斯维加斯,环视四周,眼睛里只有破桌子、破椅子、墙上人头大的血渍,然后就是他因为弯腰在地上找东西而翘起来的臀部,绷紧的皮革的线条赏心悦目。我不能指望他意会到这是句具有调情意味的赞美,多米尼克的脑袋里管情商的那个分区是高级水泥做的。
 多米尼克,什么样的怪胎才能厚着脸皮管这个叫美好的初遇啊?这世界上的绝大多数姑娘只会在毕业舞会上邂逅她们的白马王子,穿着露肩晚礼服而不是被血染毁了的劣质衬衫和油腻的围裙,嘴里叼着棒棒糖而不是黑魔鬼。老天,这不是一句“我他妈没开玩笑”能说清楚的。我多想向他好好地解释这一切,我错过的,我失去的,我得到的。这很不容易,所以最后我只能对他说,血不是我的。
 血不是我的。有个男人在我鼻尖前头被割了喉咙。血像热水从年久失修的水龙头里爆发一样欢天喜地地从他的脖子喷出来,直接射进我嘴里。男人一点点歪倒下去,那血淋淋的花洒喷头也一点点竖着扫射下去,从我的脸到我的脖子到胸口,我搁在桌上的手也没放过,直到他瘫软的身体完全消失在大理石吧台的另一侧。
 想象一下,口腔上一秒还是空的,下一秒就溢满了难以言喻的咸腥味。嗅觉和味觉能感知到的整个世界都浸在铁锈里,那感觉就像你的嘴和鼻腔完全打通了。你的鼻尖牙齿和嘴唇都在往下滴血。啪嗒,鼻尖滴下的血砸到嘴唇上。
 那老家伙是对的,我不是在前台干活的料。那一瞬间我甚至不相信居然在我身上能发生这么操蛋的事。什么,认真的吗,你开玩笑吧。我闭了闭嘴唇,舌头在上颚碾了一下。我在试图确认。我不敢相信那真的是血。那么多。
 接着呢?多米尼克催促我。说下去。说出来你会好过些。
 接着我吐了。
 我捂住嘴,混着血的呕吐物从指缝间漏出来,顺着手臂流下去,滴答了一路。我蹲下来躲避流弹,匍匐着挪到墙边,再摸着墙根转进厨房。中途我被地上的一条胳膊绊了一跤,下巴以青春期女孩们坠入爱河的冲劲儿狠狠地磕在地板上,殃及牙齿,刮走了舌头上的一块皮。去确认那人是不是还活着的念头也就存活了半秒钟。因为沾满血,指头在厨房铁门的门锁上不住打滑,抖得像个帕金森病人,结果就是金属锁的表面最后也晕开了一大片血红。我扒住洗手池,从呕吐的眩晕浮出的间隙听到有人边捶门边大吼,声音像从外太空跋涉数十万光年而来一样模糊,不知道是在求我放他进去还是命令我把门打开。门外头是枪林弹雨,门里头是我在倾倒废物。我在洗手池旁边浪费了一整个世纪,肺叶都快呕到喉头,直到浑身脱力,瘫倒在瓷砖上。
 恐怕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抵触热水澡了。亲爱的,最恶心的不是铁锈味,是温度。那个陌生男人的血热得发烫。
 最后门是被姗姗来迟的条子砸开的,无论他们在门外怎么喊叫,我都不肯相信他们真的是警察。果不其然,门一打开,我便看到门前的地上躺着何塞菲娜的尸体,半边脸不翼而飞。条子们显然急需活着的、意识清晰的目击者,匆匆忙忙把我捉去做笔录,把我押进警车之前甚至不肯让我去换件体面衣服。可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些家伙的工作态度实在耐人寻味。你瞧,甚至都没人来把案发现场围起来。就连老妈用双筒猎枪给了老爹的脑袋一次鸣枪警告那回,都有黄黑相间的胶带拦在公寓门口,粉笔画出老爹的身体轮廓。被送回来的路上,我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邮箱里新收到的那条有关黑帮和警局地下交易的消息,尽管这对载着我的这辆警车是莫大的不敬。
 我又吸了一口烟,数了数被打碎的玻璃窗的数目。黑彗星的门口处有道可伸缩的栅栏铁门,尚且不用操心。这一块儿就是汉诺威市政府最不想让游客知道它存在的那种地方,如果就让那些窗户这么开着,明天早上起来,我就会看到这里所有还算值钱的玩意全被搬走了,从点唱机到冰柜。破窗效应也不完全是胡扯,我需要弄点防卫措施,给还剩下的东西列张清单,再把所有散落的人体组织扔进垃圾袋。可我现在他妈的连自己的腿都感觉不到了。宝贝儿,我好累。
 这就像在一场非自愿参加的大逃杀式马拉松,你透支了下一天、下一星期和一整年的毅力爬到终点线,屠夫打扮的计时员举起扩音器说:对不住,老兄,你还有一公里。
 “嘿,嘿?美人儿?”那个不识相的男人的声音把我扯了回来。现在他又回到了吧台前,手里多了一个黄色的文件袋,奇迹般干净。“麻烦让让。”
 不晓得他的声音到底有什么让人服从指令的魔力,也可能是我太困了,我下意识地就把一只脚从踩着的吧台凳上抬了起来。凳脚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把凳子拉过去,毫不讲究地在上头坐下。
 “那上面有玻璃碴。”我这么对他说,其实我压根不知道那把高脚凳上到底有什么。我只希望他听到这句话后站起来,把凳子还给我,好让我有个地方搁我的脚。烟灰落到我的运动鞋上,我抖了抖脚尖,一小撮灰白色的粉尘落到地上。
 男人再度施展充耳不闻的魔法,作派与老妈边大吼边一件接一件地将家里的相框摔向地板时安然收看球赛的老爹如出一辙。他将手搭上桌面,向我讨要一根烟。我抖抖烟盒,倒出一根给他,他道了声谢,把烟咬在嘴里,得寸进尺地凑上来。我一边在心里回忆无耻之徒这个单词该怎么拼,一边手已经自动伸向背后,顺着吧台摸索下去,拉开抽屉凭感觉拈出一只塑料打火机。
 有那么几秒钟,我和他的距离很近。火苗蹭地窜起,他的漂亮眉眼在火光里分毫毕现,垂下的睫毛一根根被勾勒出来,镀上一层黄金。光凭这张脸,他就能毫不费力地找到大把大把心甘情愿为他付账单的女人。烟一点燃,他就退开了。以防他还有更多要求,我干脆又从酒柜里挖出一瓶威士忌,倒了两杯酒。
 男人接过玻璃杯,眼神堪称愉快。“可以叫我尼克。你是佩里的外甥女?”
 我模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弹了弹烟灰。我不认为尼克有任何理由为我颓靡的反应愤愤不平,佩里死透了,他的独生女十几年前怀揣着好莱坞演员梦和私生子离家出走,没往家里打过一个电话。没人会来继承黑彗星,就算佩里小姐从天而降,她也只会把它卖掉。我对法律上的继承程序一无所知,更不知道我还能被允许拥有那间小阁楼多久,说不定再过几天,我就要加入街头游荡的那一群了。我原本的目标是在两年之内攒齐老妈的保释金,一夜之间,数字二后头就得加个零;在普通的酒吧和餐厅洗盘子不可能拿到我现在的收入,也许像我这样的软脚虾也能带着黑彗星的情报库另起炉灶——如果命运女神当真瞎了眼的话。
 “友好点嘛,女孩。”尼克劝道,酒杯边缘碰撞着他的牙齿,有如剔透的冰块碰撞杯壁。“我想,你应该同意交换名字是社交礼仪的一部分。”
 我握住玻璃杯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叫我海伦就行。”我尽力藏好警惕的神色,屁股往后挪了挪,同时夹起手肘碰碰大腿外侧,以确定扳手还在口袋里。
 尼克微笑的时候我就不呼吸。
 “海伦。”他好整以暇地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在他嘴里像句邪恶的咒语。“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需要帮助。”
 我看着他。就算是瞎眼的命运女神也看得出来我需要帮助。我知道大家是怎么说运河区的某些女人的,这是跑了丈夫的汉娜,那是死了丈夫的罗斯玛丽。一句话就能概括所有的人生。到最后他们也会这么用一句话概括我:没了爹妈的海伦,刚过十九岁,高中辍学,在城市最肮脏的下水道里游荡,房子被银行收走,除了被砸成垃圾堆的酒吧的阁楼以外无处可归。我有三扇窗户要修,两百平方米的地板要擦,五千块钱的高利贷要还。我真想知道他打算怎么帮我。我真想知道一颗彗星该怎么照亮整片没有月亮的夜空。
   Ⅲ
 我们从杂物间里挖出了一个修理工具箱,我是说,尼克和我。我很快发现他有一套高超的盘问技巧,他一边往横在窗户上的木板钉钉子,一边轻松随意地与我闲聊,a.k.a.套话。我在旁边给他打下手,想着自己的事,注意��涣散的结果就是被他东一句西一句地套出了好些我本来半个字也不想提的事儿,甚至连电话号码也交了出去。作为情报业者,这真是奇耻大辱。但是看在他的木工活儿做得很漂亮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他。
 快要收工的时候,尼克向我要了一罐广告颜料,在木板上刷了一行明黄色的粗体Nick B。眼馋的无赖混混们看到这个,就会知道尼克·贝图尔格看着这儿。“如果早知道会在这里派上用场,我可以帮你带些更管用的小玩意儿来,不过你晚上可能就睡不太安稳了。”尼克兴味索然地说,“这个窗户框是金属的,对吧?”
 “我想是吧。”我接过他手里沾着颜料的刷子。“那是什么意思?”
 我们面面相觑了三秒钟,反应过来之后,坏笑爬上尼克的脸庞。“什么?——噢。你知道人触电会发出什么声音吗?”
 如果我是一只猫,我现在一定已经炸成了一团毛球。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在思考这家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怪人,以及在他似乎对我颇感兴趣的前提下,我该和他保持多远的距离。我太过专心,以至于最后收起工具时,我只喃喃了一句谢谢,并且立刻与他同时意识到了自己的敷衍。
 “对不起。”我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我——我只是太累了。今天是很漫长的一天。”
 “对任何人都是。”尼克表示赞同。“早点睡,女孩。”他一弹拇指,最后一颗钉子跳进工具箱里。我站在原地,目送他走出门,十几秒后摩托车的机械轰鸣在被封死的窗户后响起,像来时一样逐渐消失,我才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到这时,我才发现,我的身体在他身边居然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这会儿骤然放松下来,我差点再次倒在地上。
 回到吧台,我发现空杯下压着几张钞票。我毫不客气地拿走了钱,同时在心里想,目前尼克·贝图尔格应该能挤进“运河区最有礼貌的无赖”排行榜前三名。我爬上楼,用冷水冲了个自欺欺人的澡,把浸透血的衣服扔进水盆里。直到碰了水,我才发现手臂上多出了一条长长的、蜿蜒的伤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划破的,已经开始结痂了。我必须要睡了,明天还有成吨的麻烦事要处理。我掀开房间墙上的那本日历,把那些钞票放进墙洞里。
 真正能把人淹没的困意找上我前,有个男人在窗外的街道上唱起了歌,声音模糊,忽远忽近。我是个穷小孩,没有人爱我。 他唱得七零八落,却还执着地分出高低声部。我把头蒙进被子里,歌声被削去几层,仍然锲而不舍地钻进来。我是个穷小孩,没有人爱我。他是个穷小孩,从穷人家里来。两首不同的歌在我的脑子里搅在一起,像缠乱了的毛线。我是个爱哭的穷鬼,为了几枚硬币潜入深海;我是只肥胖的家猫,笨拙地舔舐伤口。穷小孩、爱哭的穷光蛋和胖猫,这些词汇在我脑袋里循环,直到这一天终于结束于一场无梦的睡眠。
 我暂时还不知道的是,尼克驾着他的复古维斯帕回到住处以后,给某个不会在任何通讯公司的记录里留下痕迹的号码打了个电话。
 他说:“给我海伦·阿兰德的所有资料。相信我,这绝对值得。”
   TBC
 在班迪的假名上抖了个小机灵,贝图尔格=Betrüger=骗子
文末的两首歌是Bohemian Rhapsody和Flightless Bi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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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yxiaoshuo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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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回归现代
“今天,我要带你们去一个新的地方!”明远对着收藏夹里的住客发出心灵讯号。他对着虚空一点,就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一学园都市
学园都市,是帅哥收藏夹里另外一个世界,不同于那些奇幻和武侠的世界,这个世界最接近现实。明远看着那熟悉的建筑风格,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生活的学校。他从收藏夹里获得了这个世界的信息。这个学园都市,就好像一所封闭的综合学校,里面除了有从小学到大学的所有年级,还包含了、医院、警局、剧院、商业街、公园等等一个大都市应有的一切。可以说是之前情调小镇的升级版本。因为明远最早的一批住客都来自学校,所以这个现代世界也是以学校为中心的。
明远还知道,这个世界和现实不同,不仅科技更为发达,而且还有这像电影和漫画中那样的超能英雄和现代魔法师,甚至还有一些奇怪的生物。明远对此十分的兴奋。说到底,他还是更习惯现实,现在来到这个世界,他更不会放过体验的机会。立刻,他就把没有分派出去的住客,特别是最早收的那批体院生,实力不太强的,一起带了过来,并且为他们设计了新的身份和记忆。所以,当他站在学园都市一所宿舍门前时,跟在身边的,只有大男孩方宇了
“主人……哥哥……”方宇获得了新的记忆,一时还有些不习惯,晃了晃脑袋,迷糊的向明远喊道。
“记住,以后在别人面前,你要叫我学长。”明远怜爱的拍了拍方宇的脑袋,笑道,“怎么样,弄明白自己的身份了么?”
“嗯,我还是方宇,是学院的七年级学生(学院从中学到大学总共九个年级,小学生是低年级,另外称呼),和学长你都是学校的“风纪委员”,负责维持校园秩序,是校网球社的成员。拥有异能“身体恢复”,嗯,主要就这些吧。”方宇消化着多出来的记忆。也许是多了新的身份和能力,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是个迷糊腼腆的小弟,反而显得有些机灵和朝气蓬勃。
“不错,基本上你还和以前一样,我比你高一级,对外的能力是“时空预言”,其实就是为了掩饰我的世界掌控能力。至于风纪委员,我们都隶属于学生会直管,好了,我们现在去学生会吧。我通知了其他人,然他们清醒后到学生会集合。”明远拉着方宇,他们再出现时已经换好了校服,一身青黑色的日式制服,陪着醒目的“风纪委员”袖标。一路走来,其他学生都毕恭毕敬的看着他们。明远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学生会。这里也是整个学院都市的政治中心所在。一栋十多层的大楼,通过专属的电梯,来到学生会所在的七楼。整个楼层都被学生会独占,一出电梯就是一间大会客室。防御进来,就看到佳明、祖皓、丁朗、天翱、天翔都站在里面,也穿着同样的制服。
“在这个世界,你们都直接叫我的名字吧,这样更加真实,玩起来更有意思。”名媛制止了众人叫他主人,也不让他们跪拜,“现在,互相介绍一下各自的新身份和能力吧。”
佳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文雅的说道:“我是八年级生,学生会的会长。能力是‘洞察之眼’,能看穿思想。也是网球社的成员。”
祖皓说道:“我也是八年级生,网球社的社长,能力‘空气炮’,嗯,也是体育联合会的高级会员之一。”
丁朗的制服敞开着,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样,说道:“我是七年级生,网球社的,同时还是不良社团‘青狼帮’的老大,和其他社团都有联系。能力是‘疾风狼牙’,可以短暂的爆发速度和力量,以及发射空气刃。”
天翱天翔两个人则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是八年级生,篮球社的正副队长,也是体育联合会的高级会员。能力是‘篮球火’和‘篮球冰’,还有合体技‘冰火两重天’。同时也是街舞和武术爱好者,与那两个社团也经常有联系。”
名远点了点头道:“很好,看来你们都清楚了新的身份,我还要说一声,肖云叔侄也在这个城市,管理着治安,而整个城市除了我之外的最高掌控着就是曹靖,以后你们也要和他们合作的,要记住了。至于其他人,暂时还在负责别的世界的事务,有必要的话,我也会叫他们回来一起玩的。好了,现在我们就讨论一下,我们在这里的行动方针。换句话说,就是怎样玩的尽兴爽快,又不会觉得无聊。大家发表议论吧。”
顿时,气氛热闹了起来,每个人都发表出自己的看法,明远不住的点头,偶尔还补充几句,末了,拍了拍手道:“好,就把这几个意见定下来吧。佳明,都记下来了吧?”
“记好了,明远同学。”佳明合上手中的笔记本,毕恭毕敬的说道。维信:lmyp(蓝-魅-永-平首个字母)久.⑧.⑦.六,付费小说有T育生、lq生、催眠、调教、乱伦、直男、校园万本下载。
那好,你们就按照这些计划,分头实施吧。”名远说道,忽然他笑了笑,又说道:“我们几个人,又不好都加入学生会,不如组建一个社团吧,活动地方,就在这学生会。放着这么大的地方不用,太浪费了?
“那我们这个社团叫什么名字啊,学长?”活泼的方宇第一个举起手来,大声问道。
“我们成立社团,是为了捕获和享受一切美好的青春肉体和满足欲望,发泄多余的精力。就叫做‘捕获和发泄团’吧,简称‘BF’团,也是男性爱人的意思。”明远充满恶搞的说道。顿时,大家都爆发出会心而淫荡的大笑。
于是,学园都市的噩梦、男性肉体的地狱,就在这里正式诞生了。
二、降服混混
上午,学园都市的一个角落。
“喂,臭小子,这个月的保护费交了没有啊!”
“交,交过了啊!”
“哼,我怎么不记得了。别说那么多废话,老子最近手头紧,赶快把你的钱都交出来,不许藏私!”
“是,是,大哥,都给您,我就这些了……”
“切,才这么一百几十块钱,够花个屁啊。滚,别在我眼前晃悠了。”
一个将头发前面染成黄色,披着校服,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家伙,大声呵斥着一个瘦弱的眼镜男孩,想要拿他的零花钱。等钱到手,立马就一个巴掌扇过去,男孩哭着跑开了,那个黄毛却把钱往兜里一踹,满不在乎的走开。
“平哥,怎么样,又从哪里玩回来啊?”迎面走来另一个家伙,也是同样的打扮,耳朵上穿着夸张的耳环,头发也染成了怪异的红色,一看就是那被叫做“平哥”的黄毛的狐朋狗友之一。
“阿威啊,切,老子昨晚把了两个妹,把钱都花光了,刚才找那小屁孩要,他妈的半张大钱都没有,真是晦气!”黄毛骂骂咧咧的,回着那个阿威的话。
“哎呀平哥不要生气嘛,走吧,我们等下一起到四年级生那边去,那些家伙比这些刚从低年级出来的要有钱不少,一天搞个千八百不要太多。等晚上,我给你叫三个妞,过过瘾,怎么样?”阿威嬉笑着搭上了平哥的肩膀,怂恿道。
“屁啊,三个妞,你想搞死我啊,老子鸡巴大也不是这么玩的!不过真有你说得那么容易搞钱哦?那些低年级的还好,如果四年级那边,说不定会碰到风纪委员哦!你惹得起他们么?”
“风纪委员我当然干不过,但我不会逃跑啊,我们也是有异能的人哎,哪会那么衰被风纪委员抓到。”
“你们两个,今天是衰定了!”一声大喊从两个不良少年身后响起,两人吓了一跳,马上戒备的回过头,发现已经有两个人靠到了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在肩膀上,醒目的挂着风纪委员的袖标,“你们两个,刚才就注意到了,又在抢劫低年级的人。想来最近接到有人抢劫的举报,都是你们干的吧?作为学生还想要嫖娼,跟我们走一趟吧!”
“平哥你真是乌鸦嘴,这群跟屁虫真的出现了。”阿威撇撇嘴,说道。
“出现了又怎么样,就两个人,干不过还怕逃不掉啊。一句话,干不干!”平哥一瞪眼,吼了回去。
“干,怎么不敢!今天豁出去了”阿威也不甘示弱,说时迟那时快,阿威两手一挥,砰地一声,一大捧绿色的烟雾就翻滚着涌向两个风纪委员。两人立刻被烟雾笼罩,这翻滚的烟雾,里面充满了恶心的味道,没过一会儿,烟雾中就传来了干呕的声音。
“切,我烟鬼阿威的名声可不是盖的,怎么样,尝到我滋味了吧。好好享受我这臭云吧,等一会你们就会吐得连肠子都要出来了。”阿威得意的大笑着。突然他脸上一僵,那绿云中心好像有什么爆炸开来,一阵大风吹起,所有的云雾被瞬间冲散,露出里面的两个人。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冷笑着看着两个不良少年,其间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好,是空气能力,平哥,这次我们有麻烦了,看来他们盯上我们已经很久了,专门针对我们的能力下手。”看到自己的能力被完全克制,阿威不禁有些慌张。
“放屁,没试过怎么知道,我倒看看他们怎么对付我!”平哥不服输的大喊,同时猛一跺脚,轰隆隆,地面就好像地震一般,剧烈的摇晃起来,一道裂缝像一条蛇一样飞快的蔓延到两个风纪委员的脚下,像是要将他们吞噬。
“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另一个没出手的风纪委员冷哼一声,也没看他动作,那道裂缝就在距离两人不到半米的地方戛然而止,同时以更快的速度合拢,还没等两个不良少年反应过来,就感到有巨大的压力降临在自己的身上。扑通扑通两声,两个家伙都已难看的姿势倒在地上,手脚抽搐。
“超重力”,又是一项针对性的能力,完美的压制了两个不良少年。这时风纪委员迅速上前,熟练地掏出一对手铐。那是专门用来抓捕这些异能学员的,带上以后,就会变成普通人。等到将他们两人都拷好,风纪委员就带着他们直接回总部,也就是学生会所在。
“辛苦你们了,交给我就可以了。”方宇满脸阳光的向两个风纪委员说道,同时结果押来的不良少年平哥和阿威。
“哪里,学长过奖了。我们还要继续执行任务,这两个人就拜托了。”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风纪委员这时竟然比方宇还腼腆。这也难怪,在他们的印象中,方宇可是高他们��年的学长,因为能力和性格的缘故,对他们这些同伴都很照顾,人气一直很高。比那看上去十分可怕的委员长(就是明远的身份)要受欢迎得多。
送走了学弟,方宇带着两个不良少年径直来到了学生会。这时,明远和佳明已经等在了那里。
“喂,小子,你们要抓我到什么时候啊。切,又不是警察,一个风纪委员,还这么拽!”刚一进来,看到只有两个人,平哥又骂骂咧咧起来。因为明远和佳明都长得偏文弱,平哥觉得自己就算不用能力就能摆平两人。
明远听到他说话,笑了笑,拿起一个文件夹,翻开来读到:“周平,外号平哥,六年级生,能力‘地裂波’,长期逃课,混迹在商业街区,经调查,曾经酗酒、赌博、嫖娼、偷窃、勒索,多次违反校规。莫威,外号阿威,六年级生,能力‘烟雾发散’,同周平一样,逃课,嫖娼,勒索等等,也多次违反校规。会长,你看,他们怎么处理?”
“你是风纪委员,你应该很清楚吧?没有必要问我,你自己安排好了。”佳明坐在办工作后面,温和而沉静地说着。
明远听了点点头,合上文件夹,走到两人面前,盯着他们,笑而不语。两人被盯得有些发毛。莫威,也就是阿威,故作镇定的冲他喊道:“看什么看,有处分就快宣布,老子这次运气不好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眼睛里却透着蔑视,仿佛认定明远他们不敢对他俩怎么样。
“我当然不会杀你们,不过也不会饶过你们。你们喝酒嫖娼我暂且不管,这都是你们自己的事。但是你们却欺负低年级的,身为学���秩序的维护者,这就在我的管辖范围了。你们以前欺负别人的,今天就要一一偿还。”说着,回过头向佳明问道,“会长,那个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吧?”
“是惩戒室么?已经准备好了,叫方宇同学带你去吧。”佳明点了点头。方宇这时也走上前来,说道:“学长,你跟我来吧。”同时一推那两个家伙。两个人生气的扭动着身子,想要反抗,却没想到外表看上去柔弱的明远和方宇,竟然力大无比,两个人的胳膊像是被铁钳箍着,半分也动弹不得,就被带进了会客室边上的一扇小门。
走进门,里面一片漆黑。等到方宇打开灯,两人吓了一跳。整个房间就好像一个手术室和监狱的混合体。光滑的银白色墙面,门边放着几条金属凳子和手术台一样的床。墙边的架子上堆满了不知名的小玩意。天花板上垂下来几条细铁链,被风一吹碰在一起,叮当作响。这个房间不大却透着阴森。两人这时才有些不安,却已经没有退路了。男0G·多·类·型·fu·fei·小·说加父-子-激-情-直.男、体.育.生、调.教微..信:l·a·b·i·壹.零.零.壹·零
“方宇,把他们俩吊起来。”明远关上门,命令道。“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两人挣扎着,却反抗不得,很快连着手铐的双手就被系在了垂下来的铁链上。明远这时按下墙边一个按钮,一阵绞盘搅动的声音,两个人感到手上的铁链向上收缩,吊着两人不断向上。等到两人只有脚尖勉强挨着地面时,明远才放开按钮,就这么把他们挂在那里。
狼狈不堪的两人顿时破口大骂,却不敢再挣扎,全身重量吊在手腕的感觉十分难受。他们以为这就是所谓的惩罚时,明远却突然冲上前来,和方宇一起,一把拽下了他们的裤子。
“放开我,你们两个死变态,你们想干什么!”周平和莫威顿时急了,疯狂的挣扎起来,想要踢方宇和明远,不过明远很快就让他们安静下来。
“呃——”一声闷哼,却是明远在他们肚子上狠狠的来了一下,两个人被这一拳大的直翻酸水,如果不是被吊着,只怕身子都痛得弓了起来。明远依然满脸微笑,但是冰冷的声音却响在两人耳边:“你们两个家伙,到现在还没有认清楚情况吗?接下来可就不是这点苦头了。”
“你他……到底想干什么?”莫威忍着痛,勉强的问道。
“我已开始不是说了么?以前你们欺负别人,现在轮到偿还的时候。”明远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只金属教鞭,轻轻的点在他们的JB上面,“我觉得现在这种方式,最能给你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明远退了开来,对方宇做了个继续的动作。方宇点点头,走上前来,拿起一根惩戒用的竹篾,二话不说,就狠狠的抽在两人的大腿和屁股上,两个人痛得嗷嗷大家,身子也被打的摇摆了起来,这下,手上的压力也越发难受。忍受着上下两重折磨,两人胯下的肉棒,竟然被刺激的一点一点的翘了起来。
“好了,可以了方宇。他们已经被你打的兴奋了。”明远笑着用教鞭挑起他们的JB。两根肉棒此时都挺立了起来,尤其是莫威,甚至滴出了几滴前列腺液,被教鞭沾着,划出一根银亮的丝线。两人既疼痛又羞愧,恨不得立刻死去,不过他们的噩梦还远没有结束。
“两位同学,平时逃了不少课吧?今天机会难得,我就给你们好好补一补课吧。嗯,今天先从生理卫生讲起,请你们看到屏幕。”明远教鞭一转,指向两人面对着的墙壁。原本光滑的墙面这时却发出了光,原来是一个墙幕投影装置。两人看着显现出来的影像,更是一阵气急攻心:屏幕上正是自己,以及中心被特写了的生殖器。看到自己方才所有羞耻的细节都被拍的纤毫具现,两人都感到了一种绝望之情。
“现在我们看到这里。”明远教鞭指到周平的下身,解说着,“这个就是男性的生殖器,这一根叫做阴茎,受到刺激或者性幻想后,阴茎就会勃起。着外面一圈是包皮,勃起之后包皮翻开,鼓出的就是龟头,现在,周平同学,这里叫做什么?”明远指点着周平JB上的一处问道。
“……是冠状沟!”周平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哦,这里是很敏感的哦,你看…”明远说着用教鞭使劲戳了那里几下,周平躲闪不开,痛得直皱眉,“很好,周平同学,看来你知识掌握的不错嘛,也不用我多教了。看你这么用功,我就慰劳慰劳你吧。”明远收起教鞭,又从那排柜子上拿起一瓶药水,走回来说道:“这是快感油,能让你在做爱是体会更多的快感。你生理知识那么好,现在就来试验一下吧。”说着就把油倒在自己手心,握住周平那已经勃起的肉棒,上下抽动着。
周平大吼着,白灼的液体喷薄而出,射在他的前胸、大腿和地面上。周平在这一射之后像是耗费了太多精力,双脚更是支撑不住,弯曲了下来,手腕都被磨出了血痕。
“明远,过来,帮周平同学恢复一下。”方宇立刻上前,手上一阵白光闪过,照在周平身上,顿时,周平感到力气回复了,疲劳也减轻了不少。可还没等他换口气,“快感油”又来了。即使体力可以恢复,精子也不能恢复,在这样反复不正常的射精下,周平的肉棒磨破了又愈合,嗓子喊哑了好几遍,射出来的JING'YE却是越来越少,只搞得身前身上一片狼藉,甚至连累了一旁的莫威。
“不要再弄了,求求你,放过我,我受不了了!”周平终于忍不住,大声哭喊了起来。
“真难看啊,平时一副吊儿郎当,就知道欺负低年级学生,如今也像个贱奴一样,任由我们玩弄呢!”
“畜生,这到底是哪门子规定,凭什么你们可以这样对我!”
“你不是挺强硬的么?现在轮到你展示你强硬的方面了。嗯,不错嘛,很大只,不晓得能坚持多久。哈哈,还有你,莫威,还没怎么刺激,光是看和听就流水了,真是不知羞耻啊!”明远这时又转向一旁的莫威,也不听他告饶,也是如法炮制,在方宇的不断治疗下,也是了十多回,射的满身狼籍,精神崩溃为止。
“把他们放下来吧。”名远说道。方宇按动开关,哗啦啦锁链解开,两人摊到在地上,JING'YE沾满了衣服头发,完全没有了平常欺负人的时候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只像两条丧家之犬。明远蹲下身子,对他们说道:“怎么样,被人欺负的滋味不好受吧?可惜啊,你们要早点悔改,也不会有今天了。”
两人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麻木的听着。名苑继续说道:“我想你们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别人了,不过,别以为这就算完事。从此以后,你们就是风纪委员会的监察对象。从今以后,你们想要射精必须电话申请,每一次都要留下影像记录存档,未经允许不得私自发泄,随时准备接受我们的传令,前来接受调教。同时在家里无人时,必须保持一丝不挂,我们可是会去突击检查哦~”明远一条条的说着,“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听命令,这也可以,只要你们不怕被抓回来接受更加严厉的调教,以及把今天这样的调教录影带流传出去。好了,现在你们两个,穿好裤子滚回家去吧。”
周平和莫威动作呆滞的穿好了裤子,粗略的把身上清理了一下,就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想来今天这场噩梦,会一直刺激着他们,度过剩下的学生生涯吧。
周平和莫威回去之后,在家里躲了好几天,再也不敢上街游荡。他们平常常去的那条路顿时清静了不少。不过虽然在家,他们也是按照明远的吩咐,从早到晚,赤裸着身子,不敢穿衣服(学园都市大家住的都是学生公寓,这两人住在一起)。他们可是再也不敢有任何侥幸心理。果然,在第七天,一位风纪委员就访问了他们家。
“你们两个,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去上课?”那个风纪委员看着两个人赤身裸体的前来开门,也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斥责他们逃课。
“我们……我们都请了长假的。”两人沉默了一下,才尴尬的解释道。
“请假,那你们的课程怎么办?”
“哪些课程太简单,早就修完了。”他们两个的确是聪明人,可惜没有用到正途上,不然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你们过来。”那个风纪委员掏出一个仪器,招呼两人上前。两人顺从的靠近,那个风纪委员拿着仪器对着他们下身一扫,点头道:“很好,你们没有射精,还算是听话。那么,你们想不想射精?”“我们不想……”两人显然心有余悸。
“你们想清楚再说,我提醒你们,过了今天,下次想申请说不定就要到一个月后了,再长也有可能。要是这中间你们憋不住,有什么下场可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那个风纪委员瞪了他们一眼。
“那,我们现在提出申请,有什么要求。”两人一想,连忙说道。
“两条贱狗,果然欲求不满,还真被队长说对了。”那个风纪委员嘟囔了一声,拿出一个掌上电脑,对着他们说,“自己按一下这个按钮,会随机给出条件,不完成的话视同违反规则,也要接受强制调教。”
两人这时想后悔也晚了,只好硬着头皮去点。周平先点,那个风纪委员拿起来一看,说道:“嗯,要求出来了,从现在起12小时内,不得借助任何药物,你要射精八次,其中六次必须在公共场合,两次要有至少三个目击者,一次要在陌生人的帮助下完成。这些要求可以同时完成全程自行拍摄下来,将视讯发到风纪委员会。这个过程不得使用异能”
周平的脸马上垮了下来,他想了想,低声对那个风纪委员说道:“同学,我们应该算是陌生人吧?”
“不错,怎么,你想让我帮你发泄出来?”
“是的,还请同学你帮忙。”
“好啊,难得我心情好,就帮你这一回,不过,不是现在,等会我们到外面去。”那个风纪委员打量着周平健壮的身材,说道,“我这也是为你好,我们这里有三个人,只要在公共场合,找到一个目击者,你就同时完成了三个条件了。”
周平无奈的点点头,同时开始盘算该怎么完成其他的条件。而且连续射精,对他也是不小的考验。
接着莫威也上去按,那风纪委员拿起来一看,笑道:“你的要容易一些,找一条狗,让它操你,你不能用手,不能用药,不能有别人帮忙,更不能使用能力,要被它操射,同时还要让狗射三次,包括口交一次。”
莫威听了脸色煞白,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这位同学,你饶了我吧,不要让我被狗操啊!”
“这可不能怪我,这是你自己运气不好。”
“难道,不能通融一下么?”
“嗯,要说通融吗,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愿不愿意付出代价了。”
“什么代价?你说,我一定答应。”
“代价嘛,就是你做我的奴隶,时间不长,就是你在校剩下的全部时间。”那个风纪委员看上去早有预谋,“如果这样,作为风纪委员的奴隶,惩罚可以相应减轻。比如说,你只要被我操射,然后满足我三次就行了。呸呸呸,我可不是狗。算了,还有你,你要是当我的奴隶,惩罚也可以减半。射四次,公共场合三次,目击一次,只要两人,还有我帮你发泄一次。怎么样,你要不要答应?”
周平和莫威现在哪里还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无奈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过风纪委员会,还不如找个靠山,当下双双跪了下去,喊道:“贱奴拜见主人,请主人赐名。”
“很好,我今天就收下你们了。你,”他指着周平,说道,“你这个黄毛,以后就叫阿黄,他是红毛,恩,阿红不好听,就叫阿毛好了。”这时指莫威,“你们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以后就只管叫主人。风纪委员会和你们联络,也都是经过我的。”可怜两个异能者,天才少年,就这样沦为了别人的奴隶,一半是咎由自取,一半是造化弄人。
“现在,阿黄,你自己去发泄第一炮;阿毛,你过来,让我好好操弄你!”说着他就拉下了自己的裤子,原来他胯下的凶器也被这两句赤裸健壮而富有狂野之气的躯体给诱惑的狠了,现在的了解放还不立刻绷得笔直。“贱狗,给我暖枪。仔细舔好了,不然等下插得你痛可别怪我。”
莫威俯下头,帮他吞吐着,动作十分生疏,不时呛到自己,却也不敢放松。他的主人也不耐烦了,等感觉差不多了,拍着他的背,扳他转过身来,用手指沾了莫威的口水,一点一点的开着他的后庭。莫威吃痛却不敢出声。看着他那痛苦的表情,周平下的低下头,抓紧时间,一心一意的自慰。
“贱狗,真是没有。”它的主人狠狠的拍了拍他的屁股,挺身直入,熟练的抽动着,看来他平常一定也爱这个调调,谁说风纪委员就一定正直?只不过有着官面上的掩饰,做起来反而有恃无恐。
就这样,一个下午,风纪委员就像一开始说的,一直把莫威操到射,莫威也帮他又口交出来了一次,还剩一次,说是留到晚上再说。
“阿黄,阿毛,你们俩穿好衣服,现在跟我出去帮阿黄完成任务。”检查了下午拍摄的录像,风纪委员满意的说道。周平和莫威找出许久不穿的校服穿上,跟着主人出了门。很快,两人被带到了车站。风纪委员转身进了售票窗口,两人也只好跟着进去。
“哟,你今天怎么来了?”里面站着两个人,一个也是风纪委员,另一个周平和莫威也认识,是隔壁街的老大,七年级生,也是个异能者。长的高大威猛,能力也十分猛男,叫做肌肉爆发。不过这个肌肉猛男,现在却全身赤裸的跪在地上,剧烈喘息着打着手枪,身前一滩狼籍,说明他也发泄了不止一次了。看到这情形,周平和莫威都有些不详的预感:难道周围所有的厉害些的混混头目都被风纪委员抓为奴隶了?
“呵呵,我今天也受到了两个奴隶,多亏委员长照顾啊,货色真不错,真好合我的口味。”周平两人像货物一样,被主人拿来炫耀着,“现在要完成一个任务,还缺一个目击者,我想想就到你这里来了。阿黄,还不快脱衣服!”
周平不敢磨蹭,三下五除二就又要脱个精光。他的主人立刻骂道:“贱狗,你脱光干嘛,想让所有的人都看你的裸体么?”他指了指售票窗口,说道:“你,把裤子脱了,站到那里去卖票!”
周平答应了,只脱下校裤,上身校服扣得一丝不苟,下身光溜溜一条大JB晃来晃去,煞是淫靡,看得另外一个风纪委员说道:“果然好奴隶,怎么样,过两天借给我玩?”
“没问题,等下你想玩都行,我们交换着玩。”
“不着急,我晓得你垂涎我这个也好几天了,不过他也是有任务的,我还要再操他两次,可没有多余的给你了。”
周平听着自己被货物一样被让来让去,也变得麻木了。他开始为过往的行人卖票,因为下半身挡着,所以外面的人也看不到他下贱的样子,更别说里面的其他人了。当他下真空的卖者票时,一双大手已经抓住了他飘荡的屌,他也听到身边主人对他说道:“别乱动,继续卖票。”
“同学,给我一张票到北区。”
“五元,谢、谢谢、谢……”下身剧烈的刺激,让周平知道,又是那种快感。
“嗯,给你。”顾客递过一张20元
“是,请、请等一、一下。”他低下头,颤抖着撕下一张票,并翻找出零钱。努力的把他们递出窗外,“请收、收、收好!”
“同学,你没事吧?看你喘息的很厉害,要不要打电话叫医生?”顾客十分关心的问道。
“不用,劳烦、劳烦你了……啊……”感觉越来越激烈,可周平却尽力阻止顾客向里面探望,并挤出一个笑容表示自己没事。
“你还真够淫荡的,一边高潮一边接客。”主人一语双关,周平却咬紧了牙。就这样,又接待了好几个人,有一次差点穿帮,终于,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周平射了出来。“呼~呼~呼~”他低下身子,大声的喘息着,面前的墙上,留下的是他白色的精华。“把他舔干净,不能给这里添麻烦!”主人的话就是命令,周平仔细地把墙上的JING'YE舔干净,连带厚厚的一层灰。
“走吧,穿好衣服,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主人。我们去吃饭吧,吃饱了你再去射。”主人淡淡的命令道,跟同学打声招呼离开,就带着两人去吃东西。在外面,还是把他们当人看的,这也是两人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了,当然,饭钱自然是奴隶为主人支付了。
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个小时,周平感觉勉强还可以再次出来,而且时间也不多了,还有两次呢。这次,主人把他带到了一处广场。毕竟是学园都市,没有多少老人,广场白天热闹,到了晚上就显得十分幽静,但是灯光却很亮,人也一直有,不过主人还是给周平想了一个办法。
“阿黄,爬到树上去。”把周平带到广场边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旁,主人命令道:“你只能在树上,才不会被人发现,记住,把摄像机调成夜光模式的。”
周平带着DV爬上了树,把设备固定好,就找了一根粗壮的树枝靠在上面,解开皮带,开始打起了手枪。已经发泄了两次的小弟已经有些红肿,所幸没有破皮,周平试着产生性幻想,没想到最先浮现的却是那天被吊起来调教的情景。我真是个天生的贱奴,他自暴自弃的想着,下身越来越兴奋。
“学长,这么巧,在这里都能碰到你,你在干嘛呢?”树底下传来一个女声,却是吓了周平一跳。他微微探起身子,隐约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三四年级的样子,正在和自己的主人打招呼。
“小幽,是你啊,我现在,是在享受森林浴啊!”
“森林浴?”
“是哦,就像日光浴一样。长期生活在高楼大厦里,脱离自然太久了,所以,我时常会想这样,站在大树底下,享受森林浴。”
“学长你真幽默……咦,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啊?”周平身子一僵,他刚才一直在无意识的打枪,看来是这响动被发现了。
“没有啊,是你听错了吧?”
“可能吧?”那个女孩子向上望了望,没有发现什么。毕竟,周平藏在树枝深处,又穿着青黑的校服,露出的JB也被手握着。“那我先走了学长,你继续你的森林浴吧。”
“呵呵,千钧一发。”那个风纪委员也是暗自解嘲。这时却听到后面滴答一声,回过头,看到一滴乳白色的液体滴在地上,抬起头,却是双手紧握住JB的周平满脸通红,不过在树荫中看不清楚。刚才那个女孩子一声喊,却是吓得他泄了出来,喷到对面的树叶上。如果那个女孩子在靠近几步,或者多听一会儿,那乐子可就大发了。
“这次是你的运气啊,下来吧,阿黄。”周平跳下了树,腿还是有点发软。而且刚才紧张的握着JB,现在就感觉到隐隐作痛。“还有一次啊,你选择到哪里?”主人难得的征求他的意见。
“学校,教室。”周平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这贱奴蛮机灵的嘛,那里是公共场合,现在却绝对没有人了。好吧,最后我就不陪你去了,我回去帮阿毛搞最后一次,你自己一个人去吧,记得12点之前回来。”说完主人就扬长而去。
周平带着DV赶向学校,一时百感交集。没想到平时天天逃课,这次回学校,竟然是为了去射精。现在时间还早,来到学校,他在便利店买了一些牛奶和巧克力,希望补充一点能量,为最后一次做准备。
果然,10点中来到学校,一点灯光都没有,翻墙进去,来到了阔别多日的教室,坐在了熟悉的座位上,一切都物是人非。周平摆好设备,脱下裤子,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自己本来是多么有前途的一个人啊!说不定,没有那段荒唐时光,自己现在也成了风纪委员,哪会沦为别人的狗奴。他就这样,一边哭着,一边发泄完了自己的最后一次,清理干净痕迹,拖着疲惫的身体,他回到了公寓。莫威也早已完成了任务,主人也回了家。他把自己的视频上传完以后,洗了个澡,一丝不挂的,和莫威相拥入眠。三日在校园(上)
明远在学园都市,除了风纪委员,自然还有一个学生的身份。一是为了求真实,二来从普通的身份去捕获调教帅哥也很有意思,三来作者觉得这可以安排更多的剧情……不管怎样,他安排自己来到了社会系的八年级。
心不在焉的上着课,明远没有听老师在讲什么,只顾打量着班上的同学,看看有什么值得下手的对象。尽管这是收藏夹的世界,男孩子的素质都很高,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明远也不例外。他主要喜欢两种人:一时特别桀骜的,驯服起来有成就感;一种就是阳光可爱的,就像收养小弟弟或者宠物一样。他按照这个标准挑选着,很快就看中了一个。他叫韩剑,坐在靠后的角落里,一丝不苟得记着笔记,专注的表情十分迷人,看上去很文静,但是明远能看出他是个不好控制的人。接下来的时间,他就开始盘算着如何接近他。
下了课,同学陆续到外面活动,韩剑收好书本,也走出了教室。明远跟了上去,原来韩剑是去上厕所,这可是进一步观赏他的机会。厕所的人全部离开,明远默默下了一道指令,这个世界遵照着指令,厕所里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离开。所以,当韩剑走进厕所里,却是空空荡荡的。
韩剑,进了厕所,犹豫了一下,确实没有去小便池,反而进了一间隔间,看来他很保守啊。明远看到了,这样想着。不过不要紧,明远也跟进了厕所,进了韩剑隔壁,拥有最高权限的他,直接看到了隔间里面的情形。
韩剑侧身对着明远,从牛仔裤中掏出自己的JB。长度不错,估计勃起以后能有17~19厘米,明远目测到,看着韩剑放水,他尿尿的时候头微微上扬,眼睛闭着,一脸放松。尿不多,很快就放完了。韩剑低下头,甩了甩JB,慢慢的收回裤子里,就推门出来。
“这么巧啊韩剑,你也来上厕所?”韩剑在洗手池低头洗手,听到后面明远和他打招呼,他愣了一下,有些尴尬,也客套道:“是你啊明远,怎么没看到你进来?”
“我刚刚急着解大的,一下课就冲过来了,比你先来你当然没看到。”明远理所当然的说道。说完也靠了过来洗手,同时问道:“你小子,尿尿也洗这么久,有洁癖啊?”
“呵呵,习惯了。”韩剑有些不好意思,就准备关水。
“没事,那你多洗一下,要洗干净一点啊。”明远这么一说,韩剑就不由自主的又搓洗了起来。韩剑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却没有办法把手移开。
明远洗好了手,在一旁烘干了,回头看着韩剑还在反复的搓着手呢,不由暗自偷笑,一只手就伸到了韩剑的胯下:“韩剑你洗这么久,是不是嫌自己的屌脏啊。咦,尺寸还不小嘛。”明远隔着牛仔裤揉捏着,啧啧感叹。
“明远你干什么,快放开,不要开玩笑了。”韩剑生气的扭着身子,想把明远顶开,但是手被困在原地。明远不理他,干脆两手齐上,就要解他的裤子。
“滚开!”韩剑急了,一抬腿就要踢明远,可是明远这时已经把他的裤子拉链拉开了。韩剑这么一提,明远顺势就把他的JB拉了出来。“不要乱动啊韩剑,你的JB在我手里,伤到了可不好。”
“放手,我现在还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韩剑咬着牙吼道,自来水哗哗的流着,冲洗着他那搓得发红的双手。
“小声点,韩剑,你想把同学都引进来么?”明远嘻嘻一笑,指了指外面。韩剑面色一僵。现在是下课时间,外面人来人往。他还不知道现在没有人可以进厕所,但是不敢再冲明远大喊大叫。
明远把捏过韩剑JB的手指放在鼻子底下搓了搓道:“还好啊,有些味道,不过也是正常的,我挺喜欢的,你怎么就嫌脏呢?算了,我来帮你清洗一下吧。”说着,就从旁边挤了一些洗手液在手心,包裹着韩剑的肉棒揉搓了起来。
明远倒像是在清晰,不知是肉棒,阴囊、小腹都仔细的揉搓,甚至还帮他翻开包皮清洗龟头。不过现在既不是洗澡,又是被一个不太熟的同性清洗,还是在随时会有人进来的厕所。韩剑这时又羞又急,脸涨的通红,却不敢乱动,也不敢发出声音。下身却一点一点的翘了起来。
明远暗自得意,果然,勃起了有18厘米以上,颜色也很正,应该没怎么干过人,阴囊饱满说明手淫也不多。明远不急着现在帮他发泄,下课时间短,一时也弄不出来,更重要的是,明远喜欢这种慢慢戏弄猎物的感觉。感觉快要上课了,明远放开了手,说道:“好了,都帮你洗干净了,你用水冲一下吧。”
韩剑瞪了明远一眼,却是跪着爬上洗手台,头向前顶着玻璃镜,把JB按在水龙头下冲洗泡沫。因为刺激的不多,再加上冷水一种,JB很快就软了下去。擦干了JB,韩剑赶紧穿好衣裤,不过因为刚才靠近腰部的衣物都占了不少水,好在深色的看不出来。韩剑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提起明远的衣领把他按到墙上:“明远,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干什么啊,我不过是帮你洗干净罢了,拿到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么?把我放开。”明远还是嬉皮笑脸,不过他的话音刚落,韩剑莫名其妙的手一松,放开了明远。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韩剑有点反应不过来。想说两句狠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冷哼一声,扭头出了厕所。
“性子很野嘛,不错,我喜欢。”明远又嗅了嗅自己的手指,洗手液的清香混着男性的腥臊体味,令人兴奋迷醉。他自��自语着,上课铃声响起,明远也回了教室,留下空无一人的厕所,以及满地的水渍。
中午到了,同学陆续回家,或是去食堂打饭。因为早上被明远莫名其妙的玩弄了一把,有些郁闷,又有些烦躁的韩剑拿着自己的便当,来到了学校天台。这时天台上也有三三两两来这里吃便当的学生。韩剑不愿意和他们碰面,爬上了楼梯间的上层,哪里比天台还要高一层,地方有够大,而且天台上的人看不到上面的情况,上面却能对天台一览无遗,视野也好得多。韩剑有时候也会爬上来午睡。
韩剑打开便当,是咖喱饭,虽然已经冷了,但是那浓郁的香料还是十分诱人的。吃着吃着,韩剑就想起了上午课间的事情。香料和记忆中男性气息的味道混淆在一起,韩剑的眼神开始迷离,下身也有些发热。
“呀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饭?”一个声音响起,韩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回过头,果然就是那个混蛋明远。韩剑蹭的站起来,差点把便当打翻:“你这个混蛋,怎么又来纠缠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哎呀,这怎么叫纠缠,我又不知道你也在这里?”明远无辜的摊着手,心里却偷笑,我当然知道你在这里,不然我来干嘛。然后满不在乎的坐下,打开自己的便当,说道:“哎呀,韩剑哪,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早上的事的确是有些突然,不过我们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呢。好了,坐下来吃饭吧。我今天吃的是三明治,哇,你吃的是牛肉咖喱!好丰盛的样子,等下给我尝尝吧。”
韩剑涨红了脸,支吾了两句,到底没有能够离开,悻悻的盘腿坐下,大口吃着咖喱,像是要把明远吃下去一样。
明远看着这个桀骜的家伙对自己完全没有办法的样子,十分得意。当下靠近前去,手又来到了韩剑胯下。韩剑把便当盒一拍,吼道:“你又想干什么!”维信:lmyp(蓝-魅-永-平首个字母)久.⑧.⑦.六,付费小说有T育生、lq生、催眠、调教、乱伦、直男、校园万本下载。
“没事,你继续吃饭好了,我想弄一点调料。”明远笑着把拉链打开,动作更加熟练了。抽出那条JB。因为是坐着的关系,JB没法完全伸出来。但是因为韩剑刚才的一些幻想,已经勃起了,龟头也翻了出来。清洁干燥,微微发亮,还淡淡散发着洗手液的味道。
韩剑不得不听从明远的话,又开始慢慢的吃起咖喱饭,同时也十分紧张。毕竟这里是公共场合,如果有人爬上来就不得了��,甚至底下的人也有可能看到。当下就哼哼唧唧的向后挪动着屁股,想要远离高台边缘。当然,现在跟在厕所一样,是不会有人上来的,明远就喜欢这种在公共场合偷情的感觉
“韩剑啊你是不是好久没有发泄了,还是上午受了刺激到现在都没有消褪?JB怎么兴奋成这个样子。”明远只用一只手就握住了韩剑露出来的JB,用大拇指摩擦着龟头和马眼。
“呱唧呱唧……已经一个礼拜了……呱唧呱唧……没有干炮。哎,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韩剑边吃边说,突然反应过来,有些气急。明远呵呵一笑,也不解释,继续问道:“你精力真旺盛啊,有没有加社团,有没有女朋友?”HOT“咕噜……我是游泳社的主将啦,偶尔也玩棒球……唔,以前交过一个,玩了半年就分手了,她真是欲求不满,每天都想和我干,搞得我训练都没力气了……喂,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韩剑十分不满,怎么自己这么老实,问什么答什么。
“呵呵,你愿意回答我的话,说明我们一见如故啊。”明远随口敷衍着,手下却不放松,马眼已经开始出水了,他开始沿着冠状沟顺时针摩擦着,加大刺激,“游泳和棒球啊,都是猛男帅哥多的地方哦、你没有女朋友,那平时怎么发泄啊?”
“哪有时间发泄,学习和训练都累得要死,不过,每半个月,例行训练完了以后,我都会找机会打一炮。”韩剑索性不吃饭,光回答,反正他除了双手离不开便当,也没有别的限制。
“自己打炮,好无聊啊。你有没有幻想对象哦?或者看书看片?在什么地方打,有没有在游泳池里打过炮?”
“那里要幻想,积攒了半个月,一下就打出来了,有时候也会看片啦。要打都是宿舍没人时在床上打,或者洗澡的时候打。游泳池里?我可没干过,以前有人干被教练发现了,被罚每次训练不许穿裤子,结果他一直裸泳了一个月。你很烦哎问这么多,你不去吃便当啊!”果然是个桀骜又保守的傻小子,恩也不算保守,他已经不是处男了,看来只是没机会吧。明远心想。这时韩剑又叫道:“明远,不要再弄了,我觉得我快要射出来了!”
“你有多久没射了?”
“差不多一个月了……前天训练结束,这两天功课多我都没有时间发泄。”
“那正好啊,我帮你泄出来。”
“不要啊,周围有人!”韩剑想要拒绝。他好像觉得下面的人都在偷偷的看着他。
“怕什么,他们最多只看到你在吃便当,只要你不要搞出动静就行了。”
“怎么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啊,不行,要出来了!”
“快,把你的便当盒递给我!”明远说道,韩剑赶快把它吃了大半的咖喱饭递过来。明远接过,把便当盒斜过来对着JB,迅速的抽动了几下。韩剑只感觉到浑身如同过电一般。几道雪白的生命精华就射在了黄色的咖喱上,好像涂了一道道奶油。明远又打了一会儿,看实在没有再出来,就把舔了舔饭勺,然后把韩剑龟头上残留的粘液刮干净,混合着剩下的咖喱饭搅了搅,递给韩剑,说道:“美味调料加好了,你吃吧。”
射完精还有些无力的韩剑,接过饭盒,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好像没人发现自己刚才干的事情。他舀起一勺饭,心情十分复杂。蓦地,他觉得身下一凉,原来自己的小兄弟还没有塞回去。他红着脸小声对明远说:“你把我的……塞回去啊!”
“你为什么不自己塞呢?”明远不动,故意反问。
“我要吃便当,没办法塞啊!”
“那好办啊,你现在把便当吃完,再告诉我味道如何,然后你就可以塞了。”
韩剑只好点点头,大口吃起了咖喱饭。剩下的饭不多,混合着积攒了一个月的JING'YE,味道十分浓郁。韩剑第一口吃下去有些作呕,但还是坚持把它吃完了。接着明远问道:“怎么样,味道如何?”
“开始觉得有些恶心,仔细尝尝,除了有些苦,有些咸,其他倒也没什么。”韩剑老师的回答。
“那你洗不喜欢这种味道呢?你以后还想不想吃呢?”
“这,我也不知道,我也不讨厌,只是以后……”韩剑有些茫然。
明远没有再逼迫他。相比较上午来说,韩剑已经开始适应了这种调教。当然,这也是因为明远采取的行动不是很大的原因。至于要进行进一步肉体上的接触,甚至使他达到心甘情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毕竟明远已经动用了自己的控制权限了。虽然这也可以算的上是他的“时空预言”能力。突然明远心里一动,问道。
“韩剑,你有异能么?”
“有的,我的异能就是‘水中呼吸’,不过比赛的时候有仪器监控,不能使用异能。不过靠他,我平时训练也方便了不少。”
“好吧,你把你的JB塞回去吧。”
韩剑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手忙脚乱得把自己的小兄弟收好,拉上拉链。然后神色复杂的看着明远说道:“我吃完饭了,可以先走了吧?”
“等等!”明远阻止道,说着指了指自己的便当盒,“我刚才忙着帮你弄调料,自己还没吃呢。你等我吃完吧。或者,帮我吃一点?刚才我说要吃你的咖喱,结果没吃到,不过我请你吃些还是可以的。刚才你消耗了那么多,咖喱肯定不够,再吃一点吧”
又不是我要你弄得,而且,那些‘调料’还不是出在我身上。韩剑有些郁闷的想到。不过,他的确是觉得没有吃饱,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明远的肉棒,就这样夹在自己的小腹和韩剑的后腰之间,慢慢的上下摩擦着。韩剑一边腹诽着明远的花样多,一边也享受着奇异的感觉。当然,这点刺激,就算加上明远不老实的双手,也不至于让刚刚射过的韩剑再次兴奋,不过也很舒服就是了。韩剑感到后背像有一团火,沿着他的脊梁慢慢的燃烧,跳动着。这种感觉并不激烈,却很自在。真奇怪,我竟然有些喜欢这个呢?韩剑自嘲的摇了摇头。却听到身后明远有些沮丧的声音:“韩剑啊,你,在帮帮我好不好?”
“帮你干什么?”韩剑偏过头。
“帮我深喉……”
“不行不行不行,你真当我是GAY啊!”韩剑大摇其头,坚决不同意。
“你就算不是也快了……啊,我是说,只是口一下,也没什么啦。直男就不帮别人口么?你们游泳队没人这么干过吗?”
韩剑回忆了一下,的确,游泳队,还有棒球社,他都看过,虽然是直男,也会在洗澡时象开玩笑一样互打手枪,口虽然少但也见过,但他本能的抵制明远的一切建议。“我用手帮你搞怎么样?或者你自己用手。”
“不怎么样!你上次已经用手帮我搞过了,不会来点新花样啊。我可是帮你口过的哦,你可不要忘恩负义啊。”
“这个,这个,是你主动,我可没有要求过!”韩剑有些急了。
“哎呀,口一下你又不会死,大不了我以后给你玩一些更爽的!”明远诱惑道。
男0G·多·类·型·fu·fei·小·说加父-子-激-情-直.男、体.育.生、调.教微..信:l·a·b·i·壹.零.零.壹·零
“这个,我不会口交啊。”韩剑有些意动,但还是不肯答应。
“口交���什么难的,你把头潜下去,反正水里又不要润滑,就像刚才我帮你搞的那样,我会扶着你的头的。哎呀,你个大男人怎么推三阻四的。”激将法对付韩剑,永远是屡试不爽的。
“小心我一口咬掉你!”韩剑豁出去了,恶狠狠的说着,便一头栽了下去。明远得意的一笑,就感觉到自己的分身被一个温热的洞穴磕磕碰碰的吸纳了进去。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你使劲吸啊,嗯,舌头也动起来,好,我再伸进去一点,不会呛到你的不用怕。啊~对,就是这样,继续。”明远在外面知道着,韩剑的动作也有一开始的笨拙渐渐变得熟练起来,不过还是达不到明远的水平。很快,明远感觉到自己的高潮就要来临了,他一下子在浴缸中跪起,抱着韩剑的头,配合着自己猛烈摆动的腰肢。一声低吼,他把自己的全部精华都射进了韩剑的口中。韩剑想要抗拒,却脱不开他的掌控,直到明远满意的射完了最后一滴,才放开他的头。
韩剑猛地扬起头,“你这个……!”还没等他含糊不清的说出一句话,明远就出其不意的深深地吻了下去,韩剑没想到这一招,可怜他当即整个人都傻掉了。过了好久,明远才意犹未尽的抬起头,一道银线连着两个人的嘴唇,明远伸出舌头把它舔进口中。“果然,还是我的味道比较好。哈哈!”明远奸计得逞的大笑着,起身除了浴缸,留下呆掉的韩剑。
“啊~明远,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人~~”等到明远已经穿好睡衣坐在沙发上,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吼才从浴室里响起,紧接着就是哗哗的水声,看来韩剑是在对浴缸里的水发泄呢。“呵呵,真是个别扭的小家伙,虽然没能给你开苞,但是,收到这个舌吻也算不错呢,就当是利息好了。这样的性格,算不算‘傲娇’呢?”明远笑眯眯的想着,喝下一口饮料。
日在校园(下)
明远和韩剑的奇怪暧昧关系,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当他们在一起时,明远就是一个恶趣味的同学,看上去欲求不满,不过倒是十分体贴人。而当他来到学生会,成为风纪委员组长时,他就变成了那个冷酷的掌控者,玩弄和调教那些不听话或犯了错的家伙。
这天,明远像往常一样,结束了学生会的例行调教和任务安排,回到了宿舍,烧好洗澡水等着韩剑回家。在上次的于是时间之后。每天回家之后的鸳鸯浴,就成了他们俩雷打不动的保留节目。不过韩剑还是保守而坚决的定下了三天发泄一次的规矩,不过他同意每天用手帮明远打出来。“谁叫你这个家伙如此的欲求不满!”这是他的话。而明远作为报复,每次也都是换着花样榨干了韩剑,让韩剑一面赞叹他性爱上的博大精深,一面鄙视他的水性杨花。
不过今天,韩剑回来的却是出人意料的晚,而且一脸疲惫。明远仔细一看脸就拉了下来:“怎么搞的,你怎么受伤了!”
“没什么,今天遇到了一群小混混向我们游泳社挑衅,我们跟他们干了一架,互有胜负罢了。”韩剑满不在乎的说道。的确,虽然样子很狼狈,但他且大多是瘀伤,几乎都没有出血。他脱下衣服,找来了红花油。明远冷着脸一把拿过红花油,倒在手上,扳过韩剑的身子,使劲的在他的淤痕上揉捏起来。“痛痛痛!哎我说你轻一点,不知道我受伤了么?”
“知道痛以后就不要把自己弄伤。哼,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你问那么详细干什么,挨打的又不是你。”韩剑不耐烦的哼哼道,接着就惨叫一声,明远手上加了一把力
“我是风纪委员,负责维护学园都市的秩序,当然应该知道。”到底是那个不长眼的,竟然敢动我的人,明远恨恨的想到。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是风纪委员!”这也难怪,一放学,韩剑去游泳社,明远去学生会,两人在回家之前都没有交集,会忘了也很正常。“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原来罕见游泳时的一个人和别人打赌,比赛潜水,到水底捡起一块事先丢下去的信物。作为游泳社成员当然是拍着胸脯答应了,结果意外的是竟然输掉了(时候他们得知,对方用了异能作弊)。而等他输掉才得知,他们的要求是要他脱离游泳社加入黑社会!“据说是最近风纪委员动作频繁,打掉了他们不少外围成员,其中更有许多骨干。再加上最近新崛起了另外一只帮派,来势汹涌,给他们的压力很大。所以他们就采用这种诱骗加逼迫的方式,不择手段的吸收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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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rrytyphoonchaos ·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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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纵队”里的中国人:被遗忘的先锋——黄昉苨
在西班牙身着国际纵队军装的谢唯进 2013年10月23日15:08   来源: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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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班牙身着国际纵队军装的谢唯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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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国际纵队战��受困于法国集中营,他们身后是朱德等人赠送的锦旗。
  12岁的谢进珍被满屋子的“老外”震撼了。那是1966年。在四川南充干休所一个外观普通的房间里,满墙都贴着奇特的照片——有些是高鼻深目的白人,有些是长相敦实的黑人,还有一位女士,英雄般地对着镜头演讲。
  谢进珍的养父、一个西南小城里满脸沧桑的“书呆子”,站在屋里,对每张照片都能说出一段掌故来。她甚至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后来她才知道,这些照片记录了上世纪30年代末西班牙内战的情形。而养父谢唯进,当年在战场上亲手拍下了这一切。他是“国际纵队”的一员。
  类似的震惊,在20年后击中了另一个背景全然不同的中国人。在美国从事科研工作的台湾人邹宁远,原本正翻阅“国际纵队”美国志愿军的名单,不期然看到了3个类似中国人的名字。
  与谢进珍不同,他知道什么是西班牙内战:“从西班牙画家毕加索的巨幅壁画《格尔尼卡》上,可以听到德国战机轰炸下西班牙古城人马惊惶的哀嚎声……从美国作家海明威的小说《战地钟声》里,可以听到异乡人在西班牙战地敲响的浪漫钟声。从智利诗人聂鲁达的诗篇里,可以看到钢铁般的鸽子飞渡重洋,盘旋在马德里血岩的山谷上。”
  在1936年持续至1939年的这场战争中,为了抵抗德意法西斯,来自世界53个国家的4万多名志愿者,主动奔赴战场。这些人中,有中国人熟悉的加拿大胸腔科医生白求恩、匈牙利摄影师罗伯特 ·卡帕、英国作家乔治·奥威尔、拍摄《四万万人民》的荷兰导演伊文思……当然,还有海明威。
  只是,那里怎么会出现中国人呢?
  “那是一件该做的事,非做不可的事”
  后来那些寻找中国人的故事,源于1981年冬天的某个夜晚,纽约城里播放的一部电影。
  那是一部关于西班牙内战的纪录片。1936年,因为反对民选的左翼共和政府,西班牙军人佛朗哥发动武装叛乱。他得到了德国元首希特勒与意大利总理墨索里尼的全力支持。如今了解历史的人们,会将西班牙内战总结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前奏”;但当年,在佛朗哥军队与得到苏联有限援助的共和政府之间,英美等国选择了保持“中立”。一时间,唯有德意两国的武器源源不断输入西班牙,该国成为法西斯实验最新武器的战场。
  然而,这场战争最不同寻常的地方在于,在法西斯的炮火面前,许多国家的公民作出了与他们政府不一样的选择。
  4万多名志愿者,也许是艺术家、诗人,也许是矿工、木匠、海员,或者码头工人,在那一年纷纷奔赴西班牙战场,组成“国际纵队”,支援共和政府。美国作家海明威在那里成为一名战地记者;而英国作家乔治·奥威尔,当时则加入了民兵组织。
  跑去西班牙的,还有加拿大医生白求恩。与同时代的许多人一样,他已经从这场内战中嗅到了世界大战的阴影:“法西斯从德国和日本开始,现在已经到达西班牙……如果不在西班牙把他们拦下来,世界就会变成一个屠宰场。”
  “我记得半夜醒来,心想不知体检医生知不知道他有关节脱臼的毛病。也许我该把这秘密告诉医生,他就准去不成了。”一位美国老太太对自己半个世纪前的纠结还记忆犹新,“但是我想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我会无法面对自己,他也一辈子不会原谅我的。”
  她的丈夫,一位大学体育教师,终究在西班牙战场遇难。提起往事时,老太太咬着牙努力地控制着即将落下的泪水说:“我们每个人终究都会死,如果为了正义而死,也许不是件坏事。”
  观众席上,从事科研的华裔夫妇邹宁远与倪慧如被这一幕震撼了。
  成长于台湾的邹宁远与倪慧如,当时是纽约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研究员,每天的生活就是忙着“写专利、发论文”。这部名为《正义之战》的电影,让这两位科学家第一次听说半个世纪前发生在西班牙国土上的战争:竟有这么多人自愿从这么多国家出发,为了一个陌生国度的人民而投入战争,这对他们来说,有些“难以想象”。
  因为这份感动,他们很快与曾参加西班牙内战的美国志愿者团体熟悉了起来。事实上,老战士们依然活跃在全美的各大抗议游行活动中,中气十足地反对着那些他们认为不公正的政策。每次出现在游行队伍中,除了标语之外,他们也会骄傲地举着“林肯兵团”的大旗,那是他们当年在西班牙的旗号。
  直到1986年,邹宁远在“林肯兵团”的纪念册上发现了中国战士的名字。
  如今说起这事儿,他一连用了好几个“不可思议”:“听到美国志愿者参加西班牙内战的事情时,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我们没想到还会有中国人去参加——那就更不可思议了。当时中国还在进行抗日战争啊!这些人是谁?为什么会千里迢迢跑去西班牙呢?”
  他们不知道上世纪30年代中国的气氛。那时候,后来成为著名作家的叶君健常常会与他的老师、武汉大学教授朱利安·贝尔在通信中讨论西班牙内战。贝尔是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芙最疼爱的外甥,一位擅长作“朦胧诗”的诗人。西班牙内战爆发之际,这个年轻人觉得自己无法再安居于中国:“我怎么能够让别人冒着生命危险去西班牙,为我们相信的理念而战,而我自己却置身度外。叫我怎么能挣脱这羞愧之感?”
  而在《大公报》、《新华日报》、《救亡日报》等当年的报刊上,西班牙内战也总是国际新闻的头条。那年头还有一首流行歌曲名叫《保卫马德里》,是一个名叫“国际研究会”的小组织里两个年轻人写给西班牙人民的。不管西班牙人有没有听说过这首歌,至少在中国,这首歌被广为传唱,先在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的学生中流传开来,后来连教会大学的学生都哼着“拿起爆烈的手榴弹,对准杀人放火的佛朗哥,起来!起来!全西班牙的人民”满街跑了。
  著名马克思主义学者高放曾撰文回忆称:“我当时在福州市上高小,记得音乐老师指教我们合唱这首雄壮激越的战歌(《保卫马德里》),还帮助我们编导演出了声援西班牙的话剧。我穿着小军服,佩戴军官的武装带,手挥军刀,在舞台上高喊‘誓死保卫马德里!’这在我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永世不忘的景象。”
  在延安也不例外。
  1937年夏天的一次游行中,《保卫马德里》的歌声响彻了延安。正在当地访问的美国女记者海伦·斯诺还用西班牙文写了“不许法西斯通过!”的标语,高高举在游行队伍的前面。
  甚至还有日本人参与了国际纵队。
  邹宁远曾在巴塞罗那的国际纵队50周年纪念会上遇到过日本教授川成洋。这位教授带着一支纪录片拍摄队伍,就为了搜集当年唯一一位站在西班牙共和政府一方的日本志愿者杰克·白井的资料。很多美国老战士记得这个家伙,他是在西班牙时“林肯兵团”里最受欢迎的伙夫。
  但杰克对自己被分到的这份工作,简直“火大得要命”:“我有一支上好的苏联步枪,我来这儿是打法西斯,我要留在前线!谁能够在厨房里打法西斯!去他妈的厨房!”
  这番抗议起了效果,白井在机关枪连队里成了一位“持枪厨子”,他跟政战官立下约定:一旦前线有战事,就去参战。最终,在1937年7月11日,为了给前线战士送饭,白井利索地跳出战壕,再也没能回来。
  日本人没有忘记这个出生在北海道的孤儿。近30年后,白井在东京无名战士公墓拥有了一块纪念碑,还有两位日本学者为他著书立传。
  倪慧如猜想,对于当年正在亚洲发动侵略战争的日本人来说,能够发现这样一位国民去参与反法西斯战争,也许象征着一种救赎,因此他们分外郑重。
  即便到现在,邹氏夫妇也没想明白,明明有更多的华人曾投身西班牙反法西斯战场,为什么半个世纪后,却几乎不见任何记载。“既然我们已经肯定地知道有中国人参加,我们就不能再让这段历史继续空白。我们要把这些中国人找出来。我们要认识他们,了解他们当年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到陌生的西班牙去打仗。”
  回忆往事时,倪慧如说:“我们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是否有能力胜任,只觉得那是一件该做的事,非做不可的事。”
  “我是来前线,尽我的全力作一名战士来战斗的”
  这念头一起,就是历时十多年、可能出现在全球各地的寻找。为了还原这场战争中发生过的一个小小的瞬间,邹宁远与倪慧如曾经在西班牙某小镇的档案馆里把所有格子中满布灰尘的卡片一张张抽出,试图寻找到一些旧日光影的蛛丝马迹;他们走访过奥地利、东德、波兰、捷克、保加利亚等国,与所有能找到的西班牙老兵交谈,甚至在上世纪90年代初北京的中国革命博物馆吃了不止一次闭门羹……
  他们发现了一个又一个充满勇气与理想主义色彩的故事。
  国际纵队中并没有专门设置一队“中国纵队”,可是,巴黎华文报《救国时报》1939年的一篇通讯显示,从世界各地赶去西班牙的国人可能达到了三位数:“中国同胞在西班牙参战者,总计在国际义勇军者和共和国军中者百余人。”
  这百余人中就包括四川人谢唯进。1937年春天,他把长子托付给友人,只身一人从瑞士来到西班牙。在2002年出版的一本名为《西线战事》的小说中,作者活灵活现地描绘了谢唯进如何“在欧洲组织中国人参加国际纵队”,“受命赴西班牙参战”;但对于读过谢唯进书信与日记的邹宁远与倪慧如而言,事实并非如此。
  “至少在我们所见到的资料中,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任何人是受指派走上战场的。”邹宁远正色对中国青年报记者说。
  相反,他见到了谢唯进写给西班牙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的一封信,通篇费力地劝说对方接纳自己参战:“为了要参加这个斗争,我费尽了万难才来到西班牙……我不是来西班牙作短期逗留,我是来前线,尽我的全力作一名战士来战斗的。”似乎是为了打消疑虑,谢唯进还建议西班牙向瑞士德共或巴黎法共的中国部核实自己的党员背景。
  最终,他如愿以偿被分派到国际纵队第十一旅的反坦克部队。
  上海工人陈阿根是直接从中国跑去西班牙的。因为在厂里尝试着组织工会,他被国民党追捕,情急之下,跳上一艘法国汽轮避难。而这艘���船启程开往欧洲。旅途中,他和船上的越南厨子熟悉了起来。这位厨子一肚子学问,不光会讲法语,还会5种中国方言。他告诉阿根,如果法西斯在西班牙得胜,又一场世界大战将近在眼前。当船驶入西班牙西北角的海港拉科鲁尼亚时,陈阿根已经决定下船参战。
  后来美国人奥尼茨在俘虏营里和陈阿根成为好朋友。他问阿根:“那厨子鼓动你来西班牙打仗,自己为啥不来?”
  阿根说:“他说他奉命要去苏联深造。”
  遇上邹宁远与倪慧如的时候,奥尼茨跟他们说了自己后来的猜测:一个会讲多种中国方言、在船上当水手、还奉命去苏联深造的越南人,也许就是胡志明?无论如何,陈阿根自己看上去一点也没后悔。
  国际纵队里的中国明星是来自法国的老工人张瑞书与刘景田,两人都大字不识几个,年轻时从山东去法国打工赚辛苦钱,西班牙内战爆发的时候都40多岁了。法国雷诺车厂共产党党支部招募工人组成“雷诺连”去西班牙参战时,他俩一起报了名。
  和白井一样,他们没得到上前线杀敌的机会。国际纵队费了好大的劲儿去说服他们:被分到卫生队担任担架兵一样是为打法西斯出力。
  张瑞书知道,人家是嫌他“年纪大”。可这俩山东老乡也不说啥,就埋头苦干了起来,他们很快以不怕苦不怕累出了名。国际纵队第14旅的《联队》杂志第六期有一篇文章是专门写他们的:“国际纵队有多少同志的性命是他们救的?有多少人是由他们在机关枪子弹下背出火线的?没有人知道确实的数目,但是,伤员和战士都知道,他们勇敢无畏。”
  第一位从美国出发的中国志愿军战士,是土木工程师张纪。他是长沙人,大学毕业后,在明尼苏达州的一家矿场里工作。37岁的张纪在1937年春天在纽约登上“巴黎”号客轮,在抵达西班牙后的报名表中,他写道:“我来此地的初衷,是想运用我的专业知识和经验来帮助这场战争。我不反对加入国际纵队,只要我能够为西班牙政府最后的胜利给予具体的贡献。”
  与他同在“林肯兵团”的还有广东人陈文饶。人们无从得知25岁的他为什么会去西班牙,只能读到他负伤住院后写给唐人街华文报的信:“在这次战役中,我不幸中了开花弹,伤及我的右脚。弹从脚面入,从趾部出。医生已把这受伤的大脚趾剖割。一俟伤口痊愈,我就要再上前线去杀敌。”
  国际纵队里的很多人都记得华人医生毕道文。他原是印尼华人,一直为印尼独立而斗争,不愿在“国籍”一栏填上殖民宗主荷兰,于是总自称是中国人。1939年春在法国的集中营里,波兰志愿军人办的小刊物邀请毕道文谈谈“有关遥远中国的事情”,这位印尼大叔(没准是费了老大的劲儿)为他们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几个汉字:中国,波兰,自由。
  那年头国际主义精神对这些人的感召,可以从张纪的一段回忆中看出来。有天,他在战场上打听陈文饶的消息,迎面跑来一个大胖子,使劲儿握着他的手。老张定睛一看:嘿,这不是在明尼苏达州时常去的酒吧里的酒保吗?
  几句寒暄之后,对方跟他炫耀起了自己的经历:“你知道我是从巴塞罗那登陆的?我们那条船被意大利潜艇炸毁了。”船上有60多个美国人,200多个其他国家的人,全沉到了海里,胖酒保扑腾半天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架救生艇,放眼一看,浪头上起起伏伏的都是人。
  “可那些泡在海里的共产党人,你知道他们干什么?他们唱起了《国际歌》!”听着世界各国不同的语言汇成了同一曲旋律,酒保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就没有了害怕。他对张纪说:“等回了美国,我就要加入共产党!”
  “他们不是年轻人觉得新鲜,想冒险,想去西班牙战场玩玩。他们是深深地觉得,人类——不管来自哪个国家,不管什么种族——都应该平等,互相尊重,互相爱护,相互帮助。”了解了这些志愿者的故事之后,倪慧如总结说。
  “我还是要去中国的。再见了,老青年!”
  “你们是要先听我在西班牙的事,还是在中国的事?”1991年,在东柏林的一间民居里,曾参加西班牙内战的德国医生白乐夫这样问远道而来的邹宁远、倪慧如夫妇。
  当他们尽全力去探究这段故事的时候,被遗忘的历史也以出乎意料的方式扑面而来。事实上,西班牙内战与当时同样遭受法西斯侵略的中国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1939年在香港的《天下》杂志上,张纪记述了自己在西班牙军官训练学校认识的水手查理。西班牙内战结束后,他俩在法国某站台上重遇。查理已经瞎了一只眼,但他满不在乎地冲着张纪嚷嚷道:“哎,如果他们不嫌弃我少了一个头灯,我还是要去中国的。再见了,老青年!”
  某种意义上说,当时的中国,与西班牙遭遇的是类似的命运。当年《救国时报》送给西班牙前线战士的锦旗上写道:“东战场,西战场,相隔几万里,关系文化的兴亡。咱们所拼命的,是对侵略的抵抗,咱们要贯彻的,是民主的主张。”
  德国共产党员Rolf Becker地道的汉文名“白乐夫”,就来自1939年的中国。从西班牙战场撤退以后,他与奥地利医生严斐德、捷克医生纪瑞德一起从利物浦启程前往中国,一路行经江西修水、河南南阳、云南楚雄等多个地方,“哪里有战火,我们就到哪里设立流动医疗站”——这是从西班牙内战中得来的经验,可以就地抢救伤病员。
  直到8年后,他才登上二战后第一班从上海回伦敦的轮船。
  与他有类似经历的,还有20多位来自世界各地的医生与两位女护士。他们都是离开西班牙战场之后,自愿赶赴中国,继续参与反法西斯战争的。因为这段经历,他们每人都有一个典雅的汉文名。这些人当中,最为人熟知的是来中国后第二年在陕北因细菌感染去世的白求恩。而在中国待的时间最久的,是白乐夫。
  许多医生都忘不了他们当年在中国红十字会的总部、贵州���云关山区的时候,每周总有一两天,大家结伴一起,唱着西班牙战壕里的歌曲下山,浩浩荡荡去贵阳城里听京戏。
  在中国各地兜了大半圈之后,白乐夫在山东遇到了印尼华人毕道文,因为有西班牙的共同经历,他们很快成了好朋友。
  回忆起西班牙战场,白乐夫还记得国际纵队中有一个厨子是中国人,个子高高的,30多岁的年纪,是从法国过去的。“我们嫌他菜烧得不好,他气得不得了,说‘你们不是共产党员!你们怪我煮的不好,你们不是共产党员!’”
  “最开始,我们只是怀着好奇心去查找。”邹宁远说。可是慢慢地,见过越来越多在美国、在欧洲的西班牙战场志愿者,了解了每个人的故事之后,他觉得有义务要留住这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对中国人来讲,这是非常重要的历史。另一方面,它也是世界的历史。我们想让世界知道:中国也有人参加国际志愿军,他们在怎样的环境下参加、他们参加的过程是怎样的——总之,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也是世界的一员。”说起这项研究,倪慧如变得有些激动,“这是全世界的人,为了同一个梦想,为了民主,为了反法西斯,大家都齐心协力地来做一件事。而中国人是参与其中的!”
  在西班牙的中国参战者“最大的光荣”,当属1938年一位中国海员从上海经马赛辗转带去的一面锦旗。锦旗足有一人高,用黄色的中英文双语写着“中西人民联合起来!打倒人类公敌——法西斯蒂!”,落款是“朱德、周恩来、彭德怀同赠”。其中,朱德是谢唯进在德国哥廷根大学的同学,周恩来也已与他认识十几年,谢唯进带去西班牙的照相机就是周赠送的,他用它拍了后来那满墙的照片。
  巴黎中国人民阵线一位名叫“赵建生”的联络人写信告诉谢唯进说,这面锦旗是毛泽东和王明委托海员送来的礼物。“赵建生”,是饶漱石的曾用名。
  然而此时,国际纵队已经走到最后的时刻。当年9月,辛苦支撑的西班牙共和政府宣布撤除所有外国部队,希望德意两国也会因此收兵。在西班牙的中国人也随着大部队,陆续撤退到法国境内专门安置国际纵队的集中营里。
  集中营建造在海岸边的沙漠上,四周没有草木,只有围了两层的铁丝网与网外看守的法国士兵。这样的境况下,谢唯进还带着一个西班牙语极好、名叫张树生的战友,一起创办了一份小报《中国抗战情报》,向营里的国际战友们宣传中国的抗战问题。
  在集中营里,谢唯进给远在中国的友人龚普生写下了这样的话:“一俟弟等解囚,当速整戎装,趋赴祖国前线,为民族之独立生存而效命。”
  决定回国抗日的还有碉堡工程师张纪。在西班牙一所医院里,他告诉美国人门德,自己要去延安,参加八路军。
  没有人知道张纪是否曾成功抵达延安。关于他的所有线索,在1939年的香港戛然而止。门德在1986年访问中国时,还曾向相关部门询问过这位老友的下落。对方告诉他,中国姓张的人太多了。“从此我再也没有他的消息,连一句话也没有。”
  “大地是永不可被征服的,它比任何暴政制度还要长命,大地将永垂不朽”
  1938年10月末,在最终撤退之前,国际纵队的战士们奉命汇集到巴塞罗那。女英雄伊巴露丽在他们与西班牙人民的告别会上上台致辞:“我们不会忘记你们。当代表和平的橄榄树枝重新发出绿芽、编结成西班牙共和国胜利的桂冠时——请务必回来!
  “请回到我们这里来。你们如果没有故国可归,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园;你们如果渴望友情,我们就是你们的朋友。你们将满载全体西班牙人民的热爱与感激。”
  广东人陈文饶没等到这天。半年前,这个不到25岁的小伙子在甘德萨战役中阵亡。叶君健的老师朱利安·贝尔,也在西班牙牺牲。他们的结局不算偶然。踏上西班牙国土的国际志愿者,仅7%毫发无伤地离开,而其中三分之一的人,把生命永远留在了那里。
  海明威以自己的语句送别了这些人:
  “死者勿需站起来,他们已是大地的一部分。大地是永不可被征服的,它比任何暴政制度还要长命,大地将永垂不朽。
  “没有人比在西班牙阵亡的人还要光荣地入土。这些光荣入土的人士,已经完成人类的不朽。”
  德意两国并未随着国际纵队的撤出鸣金收兵,共和政府一方很快溃不成军。1939年3月28日,首都马德里被占领,西班牙内战就这样以共和政府的失败告终;长达40年的佛朗哥独裁统治则由此开启。
  离开西班牙战场后,因为在法国工作多年,张瑞书与刘景田很快就被工友们搭救了出来。虽然没有进集中营,却也被法国驱逐出境。他们去了延安。在1944年的《解放日报》上,倪慧如读到了他们被评为“劳动模范”的新闻。在邹氏夫妇开始寻访之前,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内。
  张瑞书在1947年成为新华社的干事;他在那里一直干到退休,并于1968年去世。在亲友的描述中,这是一个待自己近乎严苛的老党员;到了晚年,常常借酒浇愁。大家尊敬他,但也没什么人关注他的过去。倪慧如在上世纪90年代初曾托人去询问,一位老干处的负责人告诉来者:张瑞书文化水平不高,在社里做些一般的行政工作,对新华社并没有突出贡献。
  然而邹宁远与倪慧如一次次在欧洲的杂志上见到他们。张瑞书的大头像被印在1937年9月25日马德里出版的一本杂志的封面上;作为一名令人难忘的国际英雄,他的西装照出现在上世纪90年代末的一本法国杂志上。在不同年代西班牙与东德的报纸上,刘景田背着伤病员的相片,被当做那场满是国际主义者的战争中经典的一幕。
  1966年8月1日,东德医生白乐夫最后一次收到印尼老朋友毕道文寄来的信函。他猜想毕道文在其后的苏哈托政变中大概遇害了。
  那一年,毕道文给印尼国内的老朋友寄了一张明信片,上面只写了一个词:自由。这个词把对方吓了一大跳。那时候的印尼,收一张这样的明信片要冒很大的风险。当时毕道文在一处偏远小岛上的麻风病院里当医生。人们认为他已近乎发疯。
  80年代末,在东柏林的寓所中,白乐夫找出收藏多年的毕道文相片,交给了邹宁远夫妇。照片上的中年人身着民族服饰,圆圆脸,笑得很和善。在1965年寄给老友的这封信中,毕道文写道:“我寄给你一张我的照片,你在西班牙、二战及中国的老战友。希望你能完整无缺地收到……不要忘记前进!”
  白乐夫医生在1999年93岁生日的当天离开人世。他的讣文上写着:献金请交给Cuba Si,为古巴儿童买牛奶。
  对于生长在台湾、上世纪60年代赴美留学的邹宁远和倪慧如而言,美国的西班牙内战志愿军是他们最熟悉的。那么多年来,在美国的各种抗议活动中——纽约反对核武竞赛的队伍里,抗议美国政府拉丁美洲政策的游行中,乃至以后反对伊拉克战争的人群中——他们总会看到这群白头老翁,精神奕奕地走在队伍前排。
  “他们一辈子都是这样的个性,碰上不公平的事情,一定会站出来抗议。游行队伍里,他们看上去那么年轻。”倪慧如回忆说,“有回我们在纽约反对伊拉克战争的队伍里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个90多岁的老兵,朝我们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往前走。他后来就是在游行时去世的。”
  毫无疑义,西班牙战场下来的这群老战士,“不是讲讲而已,是要身体力行自己去做,他们用一辈子实践了自己的理想”。
  “他们远赴西班牙是为了一个信念……他们证实犬儒主义是一��谎言”
  很难说四川人谢唯进可曾如愿践行自己的理想。
  1978年10月,曾担任空军工程部副部长的谢唯进顶着一“谢老修”的帽子在北京去世。去世前的13年,他一直都被安置在四川南充“养病”,直到临终前也没能说清自己的历史问题——他的苏联妻子,他在苏联读书的儿子,还有他曾经在国外多年的“国际特务”身份……
  但他告诉养女谢进珍:“我问心无愧,你要记得你爸爸是一个国际共产主义者。”
  谢唯进回国后,曾在重庆从事了几年地下工作。他真正重上战场是在解放战争时,担任四野特种兵政治部副主任,随着部队从平津一路下到江南。1955年,他获得一级解放勋章。在空军工程部工作到1963年,他就被安排离休了,两年后,更被送往偏远的南充干休所。
  他人生最后的精力几乎全都倾注在一箱与西班牙内战有关的资料上——它们陪着他从西班牙战场到法国集中营,再漂洋过海回到中国,在四川乡下躲过了抗日战争与历次运动的摧残。
  获知自己罹患淋��癌的消息后,谢唯进把医院变成了自己整理西班牙内战资料的工作室。他最终赶在去世前整理完了所有资料。
  在南充小屋里满墙战友的凝望中,他一次次跟养女说起西班牙的故事。“我要让你知道这段历史,不然要是我突然死了,留下这么多东西,你要是不知道,还不当废品给我扔了。”有一回,谢唯进感叹说。
  但谢进珍不开心的时候,会跟爸爸顶嘴:“我觉得你这个老党员这么多年,今天落得这个结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当老百姓自由些!”
  不论环境如何改变,谢唯进依然对每一个他遇到的人讲述当年的故事。甚至有一回谢进珍的老师来家访,他也对人家侃侃而谈:“当年西班牙战争,我们虽然失败了,但是国际上几十个国家的人,黑种人、白种人,不分种族去支援西班牙内战,那种气氛在世界上是空前的。”
  就像他不曾忘记西班牙战场一样,西班牙战场上的战友们,并没有忘记他。
  邹宁远还记得一个奥地利的老战士特地来告诉他:“我在战场上遇到过‘林济时’。”“林济时”是谢唯进在参战时使用的假名。邹宁远最惊讶的是,50多年过去后,这些老人依然牢牢记得那个中文读音,这对欧洲人而言很不容易,“他们的很多记忆都清楚得不可思议”。
  后来他逐渐明白了,“那是他们一生中,也许是最重要的经历”。
  “请务必回来”——1996年,伊巴露丽这句演讲词说出口58年后,依然在世的300多位国际纵队战士从29个不同国家步履蹒跚地回到了马德里。西班牙议会在那年年底通过决议,颁给这些“为维护自由和民主作出功绩”的国际志愿者公民证。
  “兄弟们,你们的名字照亮了马德里。”西班牙老诗人在老兵的聚会上大声吟诵诗作,几乎同时,观众席上爆发出了排山倒海般的呼声:“不许法西斯通过!”
  谢唯进与张瑞书已去世,更多的人则从此不知所踪,重回马德里的老战士中,并没有一个来自中国。
  邹宁远和倪慧如的寻访进行到最后,写出的文章被集结成一本关于中国志愿军的书,2001年在台湾出版,名为《橄榄桂冠的召唤》。
  “不管写得是好还是不好啦,只要查证之后是确切无误的事情,我们就把它弄出来。”每篇文章后都附着很长的注释,每条信息的来源都被仔细标注,“希望后人如果有兴趣、有机会,能够把这件事研究下去”。
  2013年夏天,这本书有了简体中文版,取名为《当世界年轻的时候》。与此同时,在地球的另一头,因为一位素不相识的西班牙汉学教授多番奔走,西班牙语译本也出版了。在以五星红旗图案为底色的封面上,中国工人刘景田背着伤员奔跑在70多年前西班牙街头的硝烟中。
  第一次听说这段历史的时候,邹氏夫妇刚过不惑之年,现在,两人已头发花白。
  在书的末尾,他们附上了一篇美国作家约翰·赛尔斯在庆祝林肯兵团50周年纪念会上的致辞:
  “犬儒主义者认为人只为自己的利益而活,认为每一桩似乎是无私的行为,骨子里都潜藏着贪婪、仇恨与恐惧;犬儒主义者说,为了要使人守规矩、要使社会运作,你必须要懂得怎么利用和指使人们潜藏的黑心。犬儒主义者说,这就是生活,人就是这样的。这番话乍听起来似乎有理,但不久你会说:‘但是林肯兵团那些志愿军是怎么回事?’……
  “你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听到,他们远赴西班牙是为了一个信念,相信人的可能性,相信人能够在一起生活,他们根据这个信念而生活,许多人为此而牺牲性命。
  “‘但是,他们战败了!’犬儒主义者说。犬儒主义者并不知道更重要的是这批人战斗过,在他们不需要作战时,他们去作战;当战争并不能为他们家乡带来荣耀时,他们去作战;他们证实犬儒主义是一个谎言,它误使人们陷入黑暗。谁也无法忘记他们。”
  去年的圣诞节,一位巴拉圭裔美国音乐教授给邹氏夫妇打来电话。他的祖父也是西班牙战场上国际纵队的一员,在祖父从法国集中营带回的诗集里,他发现了一段中文留言。“你们能帮我翻译吗?”
  倪慧如觉得很欣慰:“70年后,孙辈还把它当宝一样地珍藏着,历史播散的种子终于发芽了。”
  泛黄的诗集上,是邹宁远与倪慧如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来自1939年的对未来尚充满希望的谢唯进。在与这位巴拉圭战友告别时,他用中文写下祈愿:“特书此以作我们将来分手到地球之各方,共同为我们公共事业而奋斗之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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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e0115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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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1)
东方仗助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值杜王町下班高峰期前半个小时。本来趁着警局这两天案子少,他打算给自己放个假,提前下班溜去商店街新开的店里卖一波游戏。结果美滋滋构想好的小计划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泡了汤。他拿起听筒的时候心情并不算太好,还想着要速战速决提前溜出警署,但电话那边操着一口美国口音的日语让他愣了神。
“喂,这边是SPW财团下属的研究机构。空条承太郎在我们这里。”
劈头盖脸砸向他的第一句话就这么不友好,他不禁捏紧了话筒。多年来担任刑警的职业病告诉他,一般这种句子的下一句话会是:“想要赎回空条承太郎,请把XXXXXX元现款打到XXXX-XXXX-XXXX-XXXX的账户上,否则承太郎的性命难保”——对的,是绑架。
但那可是有着无敌的白金之星的承太郎先生啊!凭借他的智商和经验以及白金之星的时停能力,他要想逃脱绑架,谁能奈何得了他?——他告诉自己这绝不是迷弟病发作,而是合情合理的推理,所以姑且先冷静下来听听对方怎么说吧。
“空条承太郎先生现在在位于美国德州达拉斯的分部接受治疗,我们给他脱掉衣服的时候发现他的背包侧面口袋里还装了一个东西——确切地说是一个U盘,U盘已经因为之前的打斗而完全破损在他口袋里了,但是我们希望能够把它恢复出来,因为里面说不定有关于嫁祸栽赃空条徐伦的证据和资料,所以我们联系了您,因为您的‘疯狂钻石’是目前我们所知道的唯一一个能够把损坏的物体恢复原状的替身。”
“你等等!治疗?什么治疗?他怎么了?……”
“他被人夺去了替身和记忆,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可以说是植物人状态了。”
东方仗助的第一反应是“你在搞笑,替身能力还能被夺走?”,但是刑警的直觉让他迅速反应过来这绝非一个恶劣的玩笑。——SPW财团这个名字以及达拉斯这个地名是空条承太郎曾经挂在嘴边的。而这个世界上,能够对“替身”以及“他的替身能力”有所了解的,恐怕绝非闲杂人等。仗助屏住呼吸,捏紧话筒,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什么人能够夺走承太郎先生的替身啊?你说具体点。”
“您这是在怀疑我么?我可以把空条承太郎的照片传真给您,据我所知,这是您的办公室电话吧?应该在办公室内配备有传真机?”
“行,你传办公室传真机吧。号码就是我办公室电话的最后一位变成7。”
听筒里传来的背景音顿时嘈杂了起来,脚步声,拍照声,扫描声,拨通传真的按键声以及提示音交替响起,但是和他对话的人却没有停止交流:“夺走空条承太郎先生的替身的,是位于‘格林·多芬’刑务所管理的监狱的某人。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凶手是谁。他女儿遭某人陷害,被送入那个监狱,在去救他女儿的路上他被提前盘算好的敌人夺走了替身光碟和记忆光碟。失去了这两个光碟的人相当于失去了记忆和灵魂。本来是活不过这几天的,不过刚刚他的女儿联络了我们,说今天中午会送回来替身光碟,如果顺利送达,靠着SPW新开发的维持生命的装置,空条承太郎先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我们也不敢保证。我们也在刚刚终于找到了您的联系方式,所以联系了您……”
打断那人的说话声的,是仗助身旁传真机的“嘀嘀”声。在他按下接收键之后,传真机立刻缓缓地吐出了一张A4纸大小的照片。
他将照片抽出,看了过去,然后听见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2)
挂上电话他立刻在DELTA官网上订购了从S市出发直达达拉斯的机票,订好了位于SPW达拉斯分部旁边的酒店,然后打了请假条给警局。
15个小时的国际航线加上一个半小时的长途汽车他一点都不觉累。或者说,身体超负荷运转却赶不上大脑的一天48小时的疯狂思考——究竟是谁,在哪种情况下,能够击败白金之星时间停止的能力?而这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夺走的承太郎先生的记忆?
大巴停下之后,他提着行李就跑进酒店。check in后回房间放下行李,立刻转身出了酒店,直奔坐落于酒店旁边的SPW大楼。
跟随着工作人员走在SPW财团研究机构所在的写字楼里的时候,他听着自己“突突”的心跳声,想着这些年来和承太郎总是聚少离多,但上一次,也就是一个月前,他和承太郎偶然相遇的时候一切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他不由得回忆起上一次相遇时的场景。
相遇的起源是自己母亲自作主张的一段相亲。
“仗助,周日替你接下了一场相亲,女孩子是在银行工作的,人挺漂亮的,家庭条件也适合你,你们见一面先聊聊,看看感觉。”
东方朋子年过50依然身材曼妙,在他专注于电视游戏的时候突然站在了电视机旁,端着茶杯,汲着人字拖,时而呷一口热腾腾的乌龙,时而看向他。他本想打定主意不理母亲,因为他知道,每当母亲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肯定没什么好事。谁知母亲率先开了腔。
“什么啊妈……为什么要替我做这种决定?”
亿泰结婚的时候他理所应当地当了伴郎,结婚前一晚仗助和亿泰两个人去小酒馆喝酒的时候亿泰喝多了,当然仗助也喝了不少,于是聊天的内容也就尺度大了起来。仗助记得自己那晚问过亿泰:“你喜欢那女孩子哪里?”亿泰说:“我也不知道,就人挺好的。我人也不聪明,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本事。有个这么好的女孩子愿意跟我,我也知足了,不能亏待了人家姑娘。”于是他多年的友人就这么结了婚。
可是如果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不是跟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共度一生,那有必要结婚吗?
母亲也是因为真爱才和老头生下的自己,没有老头陪伴,每天过得也算幸福。
所以自己为什么要拘泥于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呢?如果遇到真爱,多少岁结婚不都一样么?可是如果遇不到彼此能够相互理解的人,即便早早步入婚姻,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非常豁达。但每一个做母亲的人都不这么认为——
“是啊,我起初也不想多事。直到我发现我儿子马上三十了却连结婚的影子都没有。”
东方朋子一脸淡然的样子好像在和他聊今天晚饭吃什么。
看到母亲一脸“和善”的表情,仗助立刻决定“相亲”这话题必须及时扼杀在摇篮里。
“哎……妈你放心,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康一结婚以后都被由花子压榨成什么样了,你忍心看你儿子也变成那样吗?露伴老师结婚以后画稿件速度直线下滑,以前4天画18页,现在4年休刊18次,再说了,你看你没结婚不也过得挺滋润嘛……所以妈你看,我决定追随你的脚步……”
Great!他觉得自己这套理论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最后还不忘拍自己母亲的马屁,以保持统一战线为由趁机拉拢母亲站到自己这一方。
“游戏机没收,卡带没收,在参加完相亲之前东西都放我这。”东方朋子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养了这个大儿子近三十年,她可知道什么是仗助的软肋。
接着,电视机的插座电源线被粗暴拔起,黑屏的时候仗助的拇指还在手柄的案件上猛击“x”键。来不及保护所有宅物,茶几下面的那一塑料袋新买的PS3和Wii的游戏卡带就被朋子拎了起来。
望着东方朋子抱着仗助那一桌宅物进了卧室,仗助一个人葛优瘫在了沙发上。
这都二十一世纪实行自由恋爱了为什么还有家长会逼着自己儿子相亲啊……人生大事怎么能由父母决定?——东方仗助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会觉得还是游戏比较重要,毕竟那么一厚摞游戏,少说也花了他几十万日元的工资。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决定周日按照母亲的要求去相个亲,自由恋爱什么的暂时见鬼去吧。
(3)
仗助按照母亲给他的地址到达餐厅的时候比预定时间提前了15分钟。他有些不自在地揪了揪领带,整理了一下发型,就朝着预定好的7号桌走去了。
那时还没到午餐消费的高峰时期,店里的人不多。和他见面的那位银行女孩子还没到,他于是百无聊赖地玩起手机,逐渐地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消消乐”玩到第10关的时候有人在他身边站住了。那人高大的身影挡在他身前导致本来就昏暗的室内更加阴暗。他抬起头来刚想说出:“先生不好意思,您好像挡到我的光了,能麻烦您稍微移动一下么”,结果和那人对视的同时,他僵在了原地——
“承太郎先生??!”
“啊,仗助。”
“承太郎先生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约了人。对了,你知道7号桌在哪吗?”
“…………啥?”
仗助再次低头看向自己桌子上的编号,7号。
于是承太郎就这样抱着双臂在他面前坐下了。
在相亲现场遇到最不希望遇见的仰慕前(晚)辈,东方仗助觉得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了。
服务员不合时宜地走上前来:“既然两位客人都已经到齐了,那我们能不能上菜呢?”
仗助答道:“……等等,人还没到齐。我在等一个人,承太郎先生在等另一个。而且你们餐厅的服务怎么搞的啊,为什么我们两个人预约的桌子会被安排到同一桌?”
“预定这个桌子的人留言说这桌只有两个人啊?”
“奇怪了……我妈告诉我预定的桌子是7号桌啊……”他喃喃着,然后突然醒悟过来,“承太郎先生,你确定没走错餐厅吧?你确定是7号桌?”
“没错,EverGreen 7号桌。我等的人是一个在银行工作的女孩子,名叫桥田玲。”
仗助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一句“这名字不是我准备相亲对象的名字吗”脱口而出。
然后整个餐厅都安静了。
(4)
还没开始交往就已经被潜在交往对象戴绿帽子也太凄惨了,他东方仗助现在就在感受这种凄惨。
是的,经过细问才知道,他的外甥也是来相亲的,而且他和他外甥的相亲对象竟是同一个人。
现在他和他外甥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等着那位相亲对象出现。
当时的气氛十分尴尬,但空条承太郎仿佛置身于状况外,自顾自地摊开随身携带的看上去就很难懂的杂志,进入了忘我的学术境界之中。
就这样僵持了十五分钟,仗助坐不住了,满脑子都是“承太郎先生也太淡定了吧!”,“为什么这个人已经结婚了还来相亲啊?”,“不妙啊气氛好尴尬,我是不是得说点什么以摆脱尴尬啊……”
想到要摆脱目前的尴尬境地,他立刻求助似的拿起电话给相亲妹子拨了过去,不幸的是,对方关机。
于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么断了。
他只好无奈地向承太郎表示了对方已经关机的事实,不料承太郎却丢过来一句:“既然这样,那我们两个先吃吧。”
“那个,不等那位桥田姑娘了么?”
空条承太郎一脸平静地回答:“本来我就没打算相亲,但是如果不来,那婆娘会在我耳边不停地唠叨‘承太郎自己都有女儿了还要妈妈操心,真是不乖的孩子呢~~’——真是听怕了。正好今天在S市有一个海洋学学术会议,我开完会就顺路过来见个面,让我妈的心愿了了。至于相亲的对象是谁,我无所谓。”
——这人对自己的人生大事也太随便了吧!不对,这种明明人生大事早就定了却还跑过来相亲的行为才是槽点——莫不会是……他离婚了?
得到这个结论的仗助立马被自己的大胆想法吓了一跳。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于是问道:“承太郎先生,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不过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嘛,怎么又来相亲了。”
“哦,忘了跟你说,我已经离了。”
“啊……”
还真是这样——仗助收回了目光,却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空条承太郎。事实上他并不了解这几年来的承太郎,甚至连多余的联系都没有,也更不了解他的家庭状况。
可仗助知道承太郎的感情不顺利。
那是2007年初春。乔瑟夫·乔斯达到底没有熬过那年的严冬,在冬春换季的时候去世了。他被叫到纽约参加自己生父的葬礼。
那天纽约的上空飘着蒙蒙细雨,站在人群的末尾打着伞听牧师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市中心的墓地里念悼词的时候,他看到撑着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抄在风衣口袋里,慢慢向他走来。那男人把雨伞压得很低,仿佛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男人在他身边站住之后,仗助的目光顺着那人握着伞柄的左手往上看,才发现那张熟悉的面庞。
“承太——”
“嘘——”
承太郎把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他安静。
“我在寻找俄勒冈州发现的弓与箭的时候惹上了麻烦的敌人,来这里的路上被替身使者跟踪了。好不容易甩掉了他,但我怕还有其他敌人再次出现,威胁到这里的人。我妻子也在这,要是让敌人发现导致她被危险波及就坏了。”承太郎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毕竟这是老爷子的葬礼,我得过来。”
仗助抬起头来,看向身边那个阔别了六年的人,眼睛里写满了担忧。他想要说话,却又无法发声。
牧师的悼词在承太郎出现以后仿佛变成了噪音,静默的人群和“啪啪”拍打在雨伞上的落雨似乎早已不存在。
只剩下了承太郎。
他满脑子都是空条承太郎的事,想起他在自己16岁分别前一天提及的四处奔走的生活,终于还是小声说道:“承太郎先生为什么要强迫自己这样活着呢……”
然后他感觉道身边那个人愣了一下。
“我从没有强迫自己,生活本来就是这样。”
“可是这样到处解决弓与箭还有替身使者的问题的生活,何时才是尽头啊。”
“……”
“我觉得——”
“仗助。”
见仗助还想劝说自己,承太郎念了他的名字打断了他。
然后就是沉默。
初春的雨夹杂寒意沉闷地滴落。天色阴沉得仿佛在哭泣。
僵持了一会,承太郎终于解释道:“……我在17岁的年纪上才有的替身能力,那会儿遇到了一个叫花京院典明的家伙。他也有替身。可是因为受到DIO的控制,所以利用替身做了许多坏事。那会儿我是个太保学生,也做了很多出格的事,可是我没见过他那样的,利用别人看不见替身,连无辜的女人都伤害。揍他的那一刻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正因为我具有替身的能力,能够看到他人眼中无法触及的罪恶,所以我才有着比别人更多的责任。”
他看了仗助一眼,又说:“你懂的吧,仗助。”
“……嗯。”
“打倒DIO之后,啊,DIO就是那个引发弓与箭问题的始作俑者,也是那个导致你发烧50天的敌人,我和你提过,你还记得吧?DIO追随而来的手下层出不穷。如果我知晓了这群人的罪恶而对他们的罪行不理不睬,那和我自己去犯罪有什么区别。……我有三个朋友死在和DIO的最终一战中,活下来的那一个在回了法国之后过了3年就失去了联系,大概也是遭遇了替身使者的攻击所致……如果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地去享受平静的生活,那就是对我曾经付出性命的战友的生命的亵渎。”他停了一会,又说——
“所以不是强迫自己,而是我选择了这样的生活。”
和承太郎的说话声一起结束的,是牧师的悼词。在那之后人群慢慢骚动起来,已经有几个人开始有了离席的迹象。承太郎将雨伞压得更低了,轻声说了一句:“看来今天差不多要结束了,后续活动我不参加了,我先走了。”就默默地转了身。
仗助还未来得及道别,身后就有一个女声突兀地传来——
“承太郎?”
仗助侧过脸看去,发现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女性。女子大约35岁左右的年纪,穿着得体入时。无论从西方人的审美还是东方人的审美来看,都是非常漂亮的女性。
“这个背影……是承太郎吧?徐伦因为盗窃并且肇事逃逸而被拘留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管了么?你有考虑出面去看望她一下吗?你站住啊,为什么不理我?女孩子这个年龄正需要父爱,好歹你也是她的爸爸啊……怎么这样……”
但是空条承太郎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女子见到承太郎逐渐走远,亦觉得自己大声说话的行为不够妥当,于是不再发声。只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仗助知道承太郎不会回头,也不能回头。承太郎在竭尽全力地保护着自己的妻子,可是妻子却无法理解这其中的深意。仗助觉得那时的自己似乎瞥见了空条承太郎家庭生活的一隅,可哪怕是这细微的一隅所产生的违和感,也让他能够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今天承太郎婚姻的结局。
“所以说,你呢?这些年过得如何?”
空条承太郎的声音将他的思绪重新拉回了现实。
“哈哈哈,挺好的,和朋友们过得挺好的。”仗助有些尴尬地搓了搓裤子,然后拿起了手边的筷子,“高中那时的经历真的影响人的一生啊……大学毕业之后就想着继承外公的职业,替外公的亡灵保护好杜王町,所以毕业以后进了警察学校进修,然后就进了警局工作。”
“后来没再发生过什么替身使者的事情?”
“发生过,在那之后城市恢复得不错,但偶尔还是会发生小规模的事件。不过多亏了承太郎先生那会的指导,后来我们独自解决事件的时候一直很顺利。这一两年基本没有任何替身使者引起的恶性事件了。杜王町一直很平静。”
“其他人也都不错么?”
“啊,康一这个人生赢家女儿都三岁了,现在在商店街那边开了一家书店。亿泰也去年转行去健身中心做了一名教练,露伴老师还是老样子,最近开了新的连载,好像在招助手的样子……”
“那就好。”
“……”
“……”
“那……承太郎先生呢?过得好吗?”
沉默了几秒之后,他终于把憋在心头的问题问了出口。
然后他看见,空条承太郎握着筷子的那只手在空中僵了一下。
“……挺好的。”
又是一阵沉默。
“……真的,挺好的吗?”
但是接下他这句疑问的空条承太郎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抽出口袋里的香烟盒,取出一根烟,点燃了,默默地吸了一口。
当白色的烟雾从承太郎的鼻腔里缓缓喷出的时候,他听见承太郎平静地说道:“我们不聊这个。还是多聊聊你吧,仗助。”
他于是有些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我啊,”他拼命从脑海里搜索话题,“说点什么好呢……啊,对了,说起来我最近迷恋去年新出的一首歌,怎么听都听不厌。下班的时候也听,去上班的路上也听,第一次这么喜欢一首歌。”
“什么歌?”
“《The One》[1],我还拷贝到了手机里了呢��一路听着这首曲子过来的。”
“拿来听听。”承太郎说。
接过仗助递给他���耳机戴上之后,豪沃德·多罗夫的柔和嗓音立刻伴随着乡村风格的曲调从耳机里流淌了出来——
I'll be the one(我将会成为你的唯一)
I guess you were lost when I met you (我猜当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正陷入迷失)
Still there were tears in your eyes (你的眼中仍盈满泪水)
So out of trust and I knew (你是如此地被背叛,然而我知道)
No more than mysteries and lies (再也不会有更多迷惑和谎言)
There you were, wild and free (你来了,狂野而又自由地)
Reaching out like you needed me  (找到了我,就仿佛你需要我)
The helping hand to make it right (帮助你的那双手正在让一切都好起来)
I am holding you all through the night (我整夜整夜的拥抱着你)
I'll be the one, I'll be the one (我将会成为唯一)
Who will make all your sorrows undone (我会成为那个抚平你全部悲伤的唯一)
I'll be the light, I'll be the light (我会成为光)
When you feel like there's nowhere to run (当你发现走投无路的时候成为你的光)
I'll be the one to hold you (我会成为那个一直拥抱着你的人)
And make sure that you'll be alright (然后确信你一切都好)
'Cause my fear is gone (因为我的恐惧正四散而去)
And I want to take you from darkness to light (而且我想要带着你逃离黑暗奔向光明)
……
……
“感觉像是女高中生才会喜欢的曲子。”空条承太郎面无表情地评价道。
“……”
“但是挺符合你的喜好的。”承太郎又补充了一句,“或者说,一听这首曲子,就能立刻想起你。”
“什么呀!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我在承太郎先生心中留下的还是‘少女心的高中生’这样的形象吗?”
“你觉得把“狩猎”理解成那个“狩猎”的人会是什么形象?”
“……那都是黑历史了啊喂……我已经长大了,再怎么说现在的形象也应该是‘温和守礼却又十分机智的小舅舅’吧?好歹我也是破了几桩大案的刑警啊。”
“真是败给你了……小舅舅。”
“‘但不管怎么说,你姑且算是我的舅舅’这不是13年前承太郎先生你自己亲口说的嘛——虽然16岁时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比我大了12岁的外甥这事让我困惑了好久。另外,我想说啊,这歌一点都不娘。”
他虽然撅着嘴,但是并不真的生气。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从眼前这个已为人父的沉默男人的冷幽默里瞥见了一丝真情实感。
“这歌曲虽然调子和歌词都……嗯,其实我不觉得女性化啦,但你非要这么说,那就算有点娘,但是关键是意境,意境。”
“什么意境?”
仗助想了想,将视线对上承太郎的双眸:“就是‘在你我相遇之前,你一向是那么孤独,可是当我见到那样的你之后,我想要成为你的光,你的唯一,想要整夜整夜陪着你,想要抹去你的一切痛苦’这样的意境……”
然后他注意到,承太郎在他的注视下把目光移开了。
气氛不对劲。
“啊啊啊啊啊!我不是在对承太郎先生说这些话,我是说这歌词的意境!”
意识到自己的说话内容会让人产生误解,仗助慌忙红着脸摆手。
就这样彼此之间沉默了几秒,仗助突然又说:“那个,承太郎先生,你的烟好像快烧到自己的手指了。”
承太郎于是把烟蒂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5)
经过走廊的拐弯处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间被玻璃窗包围的巨大实验室。由于和昏暗的走廊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实验室内扑面而来的镁光灯光线射入仗助的眼睑的同时,他微微眯了眼。
于是回忆就这样戛然而止,以至于后来的和承太郎道别以及和相亲女子重新联系上,并被对方反复道歉说安排错时间了,本来应该是承太郎下周日,仗助这周日等事情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当视线重新适应了房间内的光照时,那个人的影像逐渐透过他的视网膜在大脑中清晰地呈现了出来。然后,仗助凝视着玻璃窗里盘腿坐着的男性的身影,轻声说——
“不好意思,能让我……先看一眼他么……”
得到同行带路的两位SPW女工作人员听了他的话低头交头接耳了一阵,然后其中一个人上前答道:“东方先生,现在安装上了白金之星光碟的空条承太郎很危险。因为没有记忆,所以白金之星会攻击所有试图触碰他身体的人,借以保护他自己的身体。之前几个SPW的工作人员因为贸然摘掉空条承太郎的帽子已经受伤。所以我们不建议您和他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仗助没有说话。
“但是,”另一位工作人员立刻接替着补充,“毕竟您也是有替身的人,近身战中疯狂钻石有着不亚于白金之星的能力,所以近距离地看他还是允许的。而且据我们观测,白金之星在没有空条承太郎的主动意识的时候是不会发动‘时间停止’的功能的,所以万一白金之星对您发动攻击,您的疯狂钻石应该能够挡下来,请您务必要挡下来,然后立刻远离空条承太郎先生。希望您理解,我们这样要求也是出于对您人身安全的考量。”
仗助点了点头。
“这是SPW财团达拉斯分部的出入卡,请您妥善保管。”
仗助接下了出入卡,在门口的扫描器上轻轻地扫了一下,连接着走廊和承太郎所在房间的玻璃门就刷拉一下打开了。
他吞下一口口水,朝承太郎走去,步伐既急切,却又小心翼翼,像是终于回家见到久别重逢的爱人的旅行者,又像是害怕打扰了熟睡孩童的父母。
跨越那几十步的距离似乎需要一生那么漫长,又似乎转瞬即逝。伴随着那人盘腿坐着、头部毫无生气地微微下垂的身影在眼前一点一点放大的,是仗助逐渐加剧的心跳声。在餐厅阴差阳错见到承太郎先生,并和承太郎先生说话的事情仿佛发生在昨天,可是又仿佛隔了经年的遥远。
他在那人身前蹲了下来,静静地凝望着对方。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承太郎先生,我来了……”
那人安静地睡着。在装入白金之星光碟之后,无人能够接近他,因而缺乏了日常的护理。斑驳的胡茬遍及面颊,刘海因为长期未修剪而有些遮住眼睑,使得本来就被帽檐阴影遮挡住的双眼显得更加模糊不清。尽管全身上下插着无数的针管以维持生命所需的养分,可身体却还是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仗助望着那人,想起了彼此初次见面那天他一边单手扶着被自己的疯狂钻石搞得皱巴巴的帽子一边一本正经地讲述着自己和仗助见面的目的搞笑情景;想起他看到因为自己吞下了片桐安十郎的替身而头一次露出一脸失措的表情;想起了他在音石明一战将身后的一切交付于自己守护时头也不回的坚定侧脸;想起他在猎鼠战将自身性命都交付于自己时信赖的眼神;想起了在乔瑟夫·乔斯达的葬礼上,他连最后家族合影都没时间出席就又要远走他乡,解决新的弓与箭带来的祸患的寂寞背影;想起最后一次相遇时,自己问他“最近过得好吗”时,那根缭绕着苦涩烟气的香烟……
记忆清晰得毫发毕现,胸口的那一股沉重的压抑感再度向他袭来。想要张嘴继续说话,却发现自己早已痛苦得无法言语。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不由自主地将手指伸向空条承太郎的面颊,把身后两位工作人员的“东方先生,小心白金之星的攻击!”的喊叫声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只是想要摸摸他。
指腹在承太郎的脸上轻轻摩挲的时候,拂过胡茬的触感痒痒的。
并没有发生周围人预料之中的攻击。
白金之星只是看着他,静静地看着。
(6)
那是1999年夏天的最后一个月,彼时吉良吉影的案件已经彻底告一段落,那天正是乔瑟夫·乔斯达和空条承太郎离开的前一天。仗助说要举行一个欢送party。家里不能举办,因为不能让老头见了母亲,杜王大酒店也不行,因为承太郎说会打扰隔壁房客的休息,于是就和康一、亿泰、未起隆几个高中相熟的好友将地点定在了某美国地产大亨的私人游艇上。
“是老爸的话,肯定会同意儿子在他的游艇上为他举办欢送宴会吧!”
这话对乔瑟夫·乔斯达一说出口,做父亲的立刻就没了脾气。
年过耄耋的老家伙玩心不死,很快和几个高中生在甲板上搅成一片。倒是空条承太郎早早地一个人坐进船舱看论文的身影与弥漫着狂欢气氛的游艇格格不入。
打算策划一场合影留念的仗助发现怎么都找不到承太郎,这才意识到承太郎的身影早就消失了。在游艇里四下寻找了一圈,最后透过船舱的玻璃窗看见了那人坐在书桌边上用笔标记论文摘要的背影,于是独自进了船舱。
“承太郎先生明天就要走了呢。”
“是啊。”他闻声抬了头。
“我在想,这一分别又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能相见了。”
大约也是觉得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承太郎没有说话。
“所以……”仗助突然又说,“要不要一起合影留念呢。”
“啊,好啊。”
仗助扫视了一下承太郎手上的论文圈圈画画的笔记,以及他身边敞开的柜子里和书桌上摆满的海洋生物标本,说道:“呃,你看上去很忙的样子,现在我这样和你说话,真的不会打扰你嘛?”
“不会打扰我。我在改一篇关于海星的论文,周日是论文投稿的最终截稿日,毕竟明天就上路了,我希望今天能写完。”
“哎??那我不打扰了。”
“没事,只是聊几句话还有合影的话,时间还是挤得出来的。”
“十分感谢!”仗助原地鞠了一躬,“作为占用承太郎先生时间的交换,如果承太郎先生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也请提出来。”
“我走以后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仗助心想“这种事不算帮忙吧”,于是又说:“我可以帮忙收拾行李。明天出发的话,总要找时间收拾一下吧。体力活什么的我还是挺擅长的。”
“不用了,我的行李就只有一个箱子。自己一个人应付的来。”
“哎??行李那么少的嘛!”
“这些年的生活时常在危险的边缘徘徊,连回家都要避开敌人的眼线。经常是一个电话接起来,就又要奔走到下一个城市。带的东西太多了,反而成了累赘,所以只有最重要的东西才会随身携带。”
也许正因为时值分别,承太郎的话也多了起来。
他听了,不由自主的心疼起来。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转移话题:“另外我还有一个请求……我也想跟白金之星道个别。”
承太郎十分意外地抬起眉毛。
“它没法在照片上显像吧,所以连纪念照都没法记住它的身姿。今天恐怕是能够见到的最后一面了,不认真道别可不行啊。”
仗助匆忙地解释道。
于是白金之星从空条承太郎身后探出头来。
东方仗助走上前去,踮起脚,右手越过承太郎的脸颊,抚摸上了白金之星火焰型的藏蓝色头发。
和想象中的触感不太一样,白金之星的头发非常柔软。
见到白金之星眯起眼睛露出一副很受用的样子,仗助不由得用手来回摩挲了起来。摸着摸着就忘了形,于是承太郎的帽子掉了下来。
“啊!抱歉。”
仗助慌忙捡起帽子,递给承太郎戴上,然后转而抚摸白金之星的后脑勺。
“以前就觉得白金之星先生有一种……呃,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有一种大型犬的感觉。”
承太郎无语。
仗助并没有注意到大他12岁的外甥的表情变化,只对白金之星说:“白金之星先生认识我嘛?”
等待他的是那句熟悉的“欧拉!”
“他说什么?承太郎先生?”——求助似的转向了承太郎。
“……他说认识。”
“哇~~竟然能能听懂白金之星在说些什么,不愧是承太郎先生。疯狂钻石的‘嘟啦啦啦’我一句话都没弄明白过。所以拜托承太郎先生帮忙翻译一下啦。”然后仗助重新转向白金之星,“那么,白金之星先生会一辈子记得我嘛?”
“欧拉!欧拉!欧拉!”
“他说什么?”
“他说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你。”
空条承太郎压低了帽檐。
“太好了,那请你务必要好好守护好承太郎先生啊,白金之星……”
其实那时他想说出口的完整句子是:那请你务必要替我好好守护好承太郎先生啊,白金之星。
“那、那个,东方仗助先生,您还好吗?”
身后传来的SPW工作人员的声音将他的意识重新唤回。
“我没问题的。”
“可是您的手在流血啊……”
他低下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攥紧拳头的左手因为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里而蜿蜒下了一道殷红。
他于是蹭掉了手心里的血,回头看向两位工作人员。
“你们不是说承太郎先生留下了U盘可能留有犯人的线索吗?U盘现在能交给我吗?我明天修复好了��立刻还给你们。我想尽早知道犯人是谁。”
两外工作人员对视了一下,然后其中一个人说道:“好。”
(7)
U盘里一共只有两个文件,第一个是那张1999年位于自己父亲的私人游艇上的合影,也是他和承太郎唯一一张同时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的合影。那时数码摄影技术尚未普及,胶卷相机扫描进计算机的照片明显带着一层灰度。
他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照片,发现它看上去并不像是包含有和敌人有关的线索。
第二个文件是一个音频文件,他点开之后戴上耳机,音频抵达耳鼓的那一瞬间他愣了一秒,随即,天空颜色的瞳孔猛然瞠大。半分钟之后他将耳机摘了下来,忘记关闭电脑屏幕上的播放器就推门跑了出去。从桌子角落垂落下来的耳机里的音频于是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
I'll be the one, I'll be the one (我将会成为唯一)
Who will make all your sorrows undone (我会成为那个抚平你全部悲伤的唯一)
I'll be the light, I'll be the light (我会成为光)
When you feel like there's nowhere to run (当你发现走投无路的时候成为你的光)
I'll be the one to hold you (我会成为那个一直拥抱着你的人)
And make sure that you'll be alright (然后确信你一切都好)
'Cause my fear is gone (因为我的恐惧正四散而去)
And I want to take you from darkness to light (而且我想要带着你逃离黑暗奔向光明)
……
空条承太郎和谁都有着刚刚好的感情。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自然,可是永远分不清这份自然的背后,你是否有被他以特殊的眼光看待。他会主动登门造访来找你,正如他会去找露伴拜托他帮忙调查吉良吉影的下落一样;他会指导你猎鼠的技巧,正如他会指导康一看破杀人皇后的穿心攻击的招数和套路一样。他会为了救你不惜付出生命代价,正如他会为了报乔瑟夫·乔斯达的仇连自己的心脏都可以捏停一样。
入夜之后的SPW大楼里空无一人,刷过员工卡之后,一楼走廊的灯亮了起来。仗助凭借着记忆朝空条承太郎所在的房间走去。然后刷开了房间的自动玻璃门。
没有灯光。只剩窗外的被乌云遮住的月光铺散进来,在那个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的人的面颊上镀上了一层斑驳的亮色。
东方仗助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人面前,在他身前站住了。
——“揍他的那一刻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正因为我具有替身的能力,能够看到他人眼中无法触及的罪恶,所以我才有着比别人更多的责任。”
——“……如果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地去享受平静的生活,也是对我曾经付出性命的战友的生命的亵渎。所以自然而然就接受了这样的生活。”
——“……挺好的。我们不聊这个。还是多聊聊你吧,仗助。”
——“这些年的生活时常在危险的边缘徘徊,连回家都要避开敌人的眼线。经常是一个电话接起来,就又要奔走到下一个城市。随身携带的东西太多了,反而成了累赘,所以只有最重要的东西会随身携带。”
——“或者说,一听这首曲子,就能立刻想起你。”
——“所以不是强迫自己,而是我选择了这样的生活。”
空条承太郎从不言及自己的痛,也没人理解或者试图理解他的痛。他永远安静地站在朋友们的背后,如同最稳固的靠山。所有人出现问题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依赖他,而他也乐于默默地辅导和指引着所有人。
可是没有人念及他的痛。——没人想知道,而他也厌烦于反复解释自己。所以再痛再累,也宁愿独自吞下。
然而这样寡言的深情换来的是一纸离婚协议,这样温柔的守护换来的是如今已经无法动弹的身躯。
英雄注定要独食孤独。
仗助伸出手,再度自上至下抚摸着眼前那个沉睡男人的面颊,当手移动到对方下颌的时候,两行清泪顺着仗助的面颊流了下来。
然后,他抬起了承太郎的下颌,将自己的嘴唇覆盖上了对方的。
“承太郎先生,我再也不要放你独自一个人了。”
繁星漫天,晚风卷然。乌云渐次退去,月光轻柔洒下。
(8)
东方仗助得知空条承太郎醒过来的时候,他正在从“格林·多芬”的监狱回SPW的路上。见过空条承太郎的第二天,他决定亲自去“格林·多芬”的监狱调查了一番,企图找到犯人的下落。谁料在他抵达“格林·多芬”之前,空条徐伦和她的朋友们就已经出逃了。而整个祸端的始作俑者——恩里克·普奇,也早已消失了踪影。但他还是在“格林·多芬”逗留了好几日,因为刑警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一定能找到发现空条徐伦的线索。
返回SPW后他立刻前往承太郎所在的治疗室。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身着紫色风衣的高大男人。彼时那男人正背对着他调整自己帽子的角度。接着,注意到四周的一片狼藉,东方仗助皱了眉毛:一屋子的SPW的工作人员全都倒在地上,实验器材、医疗设施散落了一地。
那男人闻声转过了身,看到了他,碧绿色的眸子晃动了一下,但很快又定格。
“……仗助?”
“承太郎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放心吧,只是让他们暂时昏迷过去了。因为他们阻止我去救我女儿。你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回答你这些问题之前,我有事情想跟承太郎先生说——”
“一切等我回来再说。我要去救女儿赶时间。我刚弄清徐伦的下落,现在她很危险。”仗助的句子还没说完,承太郎就打断了他,“先走一步,我走以后麻烦你帮忙治疗这些SPW的工作人员,并替我向他们道歉。”
空条承太郎正准备拉开步子从仗助身边走过,谁知道仗助突然再度挡在了他身前。
“等一下,承太郎先生。”
“你做什么?”
“你现在不能离开这里!”
“啧——”
这小子,怎么跟SPW的治疗医师一个模样。
“你现在刚醒过来,身体机能还没恢复,去和敌人对抗只可能是白白送死。”
“你让开。”
“不可能的!”
“我再说一遍,我要去救我女儿,请你让开。”
“我不是阻止你去!而是希望等你身体稍微恢复了以后我陪你一起去!但是现在不行!!”
“真是够了……麻烦死了。白金之星·世界。”
然后,在仗助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前,就感觉道后脖颈一阵闷痛。在他倒下的那一刻,空条承太郎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门外走廊的拐角处。
——仗助,对不起,在解决我自己身体的健康问题之前,我首先是一个父亲。
(9)
大约任何人此生都不会再有第二次这样的经历。仿佛是镜头被按下快进,窗外倏然苍云变幻,湛蓝色的天幕上如同被泼了墨,大片瑰丽的色泽嫣然绽放又骤然逝去。时钟如同上了踩下油门后的机车齿轮般飞速旋转。风的呼啸声尖锐得吓人,时光以迅雷之势飞速流逝。
取消白金之星的时停能力之后挨了致命一击的空条承太郎先是感觉到头部一阵钻心的剧痛,然后是后背一阵闷痛——他沉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然后,普奇神父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同临终前的审判——
“乔斯达家的血统赋予你荣耀和勇气,让你产生力量、不断战胜命运。可是!你的血统也正是你的弱点。空条承太郎,你引以为傲的女儿就是你的弱点。”
一股鲜血吐了出来。他的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身体也开始发冷。生理上开启的痛觉保护功能让他觉得头上的伤口带来的疼痛已经不那么明显,只想闭上双眼,沉沉地睡过去。
身体早就不听使唤了,连转头再看一眼自己女儿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不能闭上双眼——
仗助。
离开的时候仗助好像还说过有事情要对自己讲。
普奇神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他只觉得呼吸变得更加困难,口腔中又是一股甜腥涌了上来,视线开始飘忽不定,耳畔风声呼啸。
好冷。
得给仗助发条短信,让他不要再等了赶快回家。
他用最后的力气掏出手机,点开邮箱。正艰难地移动着手指准备敲字,结果看到东方仗助50个小时(由于时间加速了,实际上是2个小时)前发送的最新的一条标识着“未读”的短信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
他点开了它——
“承太郎先生我等不及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现在告诉你比较好,等这次事件结束了,等你回来,你和我还有徐伦就回杜王町一起组成一个家庭吧!!虽然我还不够成熟,但是担心承太郎先生以及想要守护承太郎先生的心情是不会变的!!”
大脑还在艰难地理解着短信的内容,泪水就超前于意识,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滚出,和头部的伤口流出的殷红色血液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蜿蜒了下来。
好想回复他“好”,可是做不到了。
自己回不去了。自己将会死在这里。
……该死……为什么会就这样死去……
他头一次这么害怕死亡的到来。
17岁他无所畏惧,所向披靡,一路从东京斩杀无数替身使者去往开罗,自诩替天行道,剿灭DIO。23岁有了妻子,有了女儿,也就有了软肋,但他从没担心过自己的安危,只期待敌人的迫害不要波及他的家庭,只希望女儿在不知晓这个世界的黑暗的前提下平安长大。42岁的今天,几分钟前,他唯一想的就是他从敌人手中保护了女儿就好,之后就交给她了。女儿总是要长大的,虽然担心,但父母终要先行一步……
可是现在,他不想死去,他想见仗助……
28岁离开杜王町的时候,他骗了他,其实他根本不懂白金之星的“欧拉”代表什么意思[2]。31岁时回杜王町委托康一去意大利时,他看到康一卧室书桌上压在玻璃板下的那张在外公游艇上的合影,于是找康一要了一张。一个月前见面之后,他悄悄地把《The One》存在了U盘里贴身携带,因为那首歌那么温柔,就像隐藏在仗助心底的那份温柔一样……
可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告诉他。
是对于婚姻的责任,是对于自己家庭的责任,也是对于仗助人生的责任。
可恶,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心意相通。
象征着生命的光逐渐从他的瞳孔中消逝。
他连按动键盘的力气都没了,艰难地憋着最后一口气不肯咽下。
伴随着“嘀”的一声的短信提示音,又一条短信从冲进了屏幕。
“承太郎先生你别动啊!!我现在就在天台楼下正对着你所在的位置的那间屋子里!刚才我借梯子去了,不站在梯子上你的位置不在疯狂钻石的射程范围之内。我现在已经爬上了梯子,可以隔着屋顶那一层墙给你治疗~!你的伤好了以后先躺着装死,等那个什么神父再进入你到白金之星的射程范围之内的时候,用无敌的白金之星停止一下时间,然后你懂的~~揍他!!”
(10)
我将会成为你的唯一。
我猜当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正陷入迷失,
你的眼中仍盈满泪水。
你是如此地被背叛,然而我知道,
再也不会有更多迷惑和谎言。
你来了,狂野而又自由地,
找到了我,就仿佛你需要我。
帮助你的那双手正在让一切都好起来。
我整夜整夜的拥抱着你。
我将会成为唯一,
我会成为那个抚平你全部悲伤的唯一。
我会成为光,
当你发现走投无路的时候成为你的光。
我会成为那个一直拥抱着你的人,
然后确信你一切都好。
因为我的恐惧正四散而去,
我想要带着你逃离黑暗奔向光明。
(11)
空条徐伦看到眼前的恩里克·普奇胸口突然被白金之星掏了一个大洞并且神色错愕地倒下的时候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如她看到随后顺着通向天台的楼梯里跑上来的梳着飞机头的男人走到她爸爸面前,说:“嘿嘿嘿~承太郎先生,你猜我是怎么跟踪过来的?”时一头雾水一样。
她尚未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她的爸爸就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怎么过来的?”
对方于是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经常系在他爸爸衣领上的粗壮金色链条,有些得意地指着那一坨金属:“我偷偷拿走了这个,藏在自己口袋里。为了让自己挨你手刀之后不昏过去,我脖子上被你来那一下之后,立刻把这链子上的钩子扎进了自己掌心。剧烈的疼痛使我一下子就清醒了,但我仍然要假装自己倒下了,否则会再挨你一下的,那我可就真的撑不过去啦。简单包扎之后我又把这条链子拴在钓竿上。用疯狂钻石修复这条链子,这个链条就会想要朝你所在的方向飞过去,所以是它一路指引着我过来的,就像指南针一样好用。有没有觉得我的点子超厉害?”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如此耐心地听完一个偷走自己衣服饰品的人讲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也未曾想到一个自我膨胀的家伙在自己父亲面前求表扬的时候,自己的父亲会诚恳地回答:“干的漂亮,仗助。”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让她觉得不可思���的。最不可思议的是,父亲竟然会望着这个叫“仗助”的家伙替安那苏和安波里欧进行身体治疗的背影勾起了嘴角——那笑容太让人肉麻了,印象中的父亲从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她不禁怀疑他们没有拯救回来这个世界,世界还是加速到平行世界去了,她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空条承太郎……
就在她低头开始思考人生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了空条承太郎的声音——
“仗助,徐伦,我们走吧。”
徐伦觉得自己的大脑还需要缓一缓才能适应现状,于是没说什么就跟了上去。见徐伦跑过去了,安那苏也就跟了过去,嘴边还念叨着:“承太郎先生请您再考虑一下我和徐伦的婚事。”
承太郎没理他,只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仗助:“还愣着做什么,仗助。”
“呃,马上过来,”乔斯达家的小舅舅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来,随即开口问道,“我们去哪?”
“回家。”
“……啊?回谁家??”
“回杜王町的家,我们的家。”
END
[1] 《The One》: Backstreet Boys的歌曲,地址是这个:https://music.163.com/#/song?id=3950039 (你们应该都听过)网易这个翻译太蛋疼了……文中的歌词是我自己翻译的。
[2] 承太郎不知道“欧拉”是什么意思,所以他说出:“他(白金之星)说他会一辈子记得你”只是间接表达自己的心情。而仗助回忆这段内容,只是想要找出在SPW时白金之星没有揍自己的原因,他认为是白金之星还记得自己。但之所以白金之星没有揍仗助,我的解释是……因为仗助是承太郎记在灵魂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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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闲散的废弃脑洞:
我最初写了2.5万字,中途修修改改删了1万,最后变成了如今的1万5千字。为什么删了这么多?其实它是有很多很多狗血的脑洞的,后来全被我删了……我来补充一下当初写这篇文时候产生的各种脑洞:
(1)
最初写的时候结局不是那个承仗徐三人一起回家的结局。结局就是遵照原作,承太郎为了救女儿被普奇神父杀死了,但是在死前他收到了仗助的短信——“承太郎先生!我们一起组成一个家庭吧。”死之前他回了仗助的短信,死的那一瞬间眼泪从眼角淌出,嘴角却挂着安详的微笑。
而另一边,没有及时赶来的仗助收到了承太郎死前回复的“好”,忐忑不安地看着墙壁上挂着的越走越快的时钟,知道承太郎是回不来了。
这个世界终结的那一瞬间他想:“即便这一生没有一瞬间曾经在一起过,可是这又如何呢。他和承太郎彼此默默地���欢了对方14年。”
对,是这样一篇BE。
可是究竟是什么让我决心把它改成一篇HE了呢?大概是JOJO的精神吧。每一位JOJO最迷人的地方并不是他们长得帅,也不单单是他们拥有无敌的替身,而是他们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放弃的执着精神。看原作的时候他们总能绝处逢生——每当我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的时候,JOJO们都能用他们最巧妙的点子化险为夷——又聪明又帅气,充满勇气而又心存柔情。这才是我喜欢他们每一个人的点啊!
于是就修改了结局。(虽然我至今都觉得这个BE更有味道)
(2)
然后,这本来是一篇仗承(非承仗)同人。原本还有一个(比较黄+暴的)设定被我删了。就是仗助去SPW见过承太郎那里,他不是立刻就动身去徐伦所在的监狱找神父的。而是每天夜里都会去承太郎的房间里亲吻失去知觉和记忆的承太郎,一遍一遍擦拭承太郎的身体,对承太郎说了好多好多话,告白了无数次……
然后这样做多了,就心猿意马起来,想要做更深入的事情。后来有一天终于按捺不住就把自己的外甥睡了。所以如果这文有番外就是:仗承两人结局之后交往了,仗助提出想要做XXOO的事情,承太郎就有点抗拒。仗助就开始按照熟悉的套路抚摸承太郎的身体,然后承太郎的身体自己就有了反应(因为失忆的时候已经很熟悉仗助了……)承太郎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敏感,但是又无法抗拒仗助……于是两人就……你懂的。
但后来取消这个设定是因为我觉得……在六部那个背景下,仗助要真做了这事有点太坏了。毕竟一般人看到承太郎这样都会立刻想到去找出仇人报仇吧,哪有人看到受伤的病患,先想着日了病患的……(可是真的非常喜欢这个脑洞啊我!!!只好弃了!!所以这篇文变成全年龄了!!!)
(3)
最后也曾经纠结过,让仗助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承太郎。曾写过仗助大学时期和女朋友交往过,可是后来因为女朋友出国留学,而仗助留在日本读警察学校,两个人因为时差和物理距离的关系,感情渐渐地淡了。时至今日,当东方朋子提出让仗助相亲,仗助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还有过女朋友——可是记忆模糊得连脸都想不起来长什么样子了。
然后后文里当他见到承太郎,对于两个人过去的记忆清晰到每一个细节都记得,相对比对于女朋友的记忆,他才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承太郎才是他的真爱……可是意识到的时候,承太郎已经成了植物人。他痛苦得不能自已,后悔为什么自己一直这么迟钝,要是早点意识到这一点,陪在承太郎身边就好了。怀着对承太郎变成植物人的悲伤,怀着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承太郎的爱慕,他亲吻了承太郎。
现在的版本是仗助在4部就喜欢承太郎,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太郎已经结婚了啊),只在分别的时候对白金之星说:“请(替我)好好照顾承太郎先生啊。”
这段我其实写了,删掉那好几千字的时候超级心痛。所以这篇文其实是承太郎先喜欢上仗助,但是迫于自己已婚所以从没想过说出来过。然后仗助直到在SPW见到承太郎,突如其来的震惊和悲痛让他意识到了爱情。
为什么删?因为……我怕有人不能吃仗助交往过女朋友的设定。
所以说,现在这一版其实是非常政治正确的文。完全没有原来的味道了。如果有人想看以前那几个版本,我抽时间写写看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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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ailu99 ·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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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 Chinese Sentences (Part 3)
801. 7月的西安,骄阳似火. 802. 胜利者将获得现金奖励. 803. 他英语基础比较扎实. 804. 乐队上台时,人群异常激动. 805. 不要这么悲观,要看到事情积极的一面. 806. 丰富的知识是点点滴滴积累成的. 807. 他的普通话发音极其标准. 808. 我们在宾馆大堂集合.809. 我及时完成了报告. 810. 说谎者即使讲真话也没人相信.
811. 想对家人和朋友表达最衷心的祝愿,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就是每年给他们寄圣诞卡片. 812. 他是一名出色的摄影记者. 813. 你计划不周,怎么能成功呢? 814. 既然我们的方针已定下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做吧.815. 铁匠拥有娴熟的打铁技术. 816. 你们要继续努力. 817. 中国家具质量上乘. 818. 我还有很多工作尚未完成,看来晚上要加班了. 819. 我们在高速公路上经过了几个加油站. 820. 大言我假, 假话常夸.
821. 价格为5000美元. 822. 你必须坚持按照计划进行. 823. 过去你是怎么减肥的? 824. 飞机票花了我太多钱,我不得不减少旅行预算. 825. 现在若不努力,将来会后悔的. 826. 每逢三节,公司都要给员工额外发放一些奖金. 827. 专家建议多吃大蒜以降低胆固醇. 828. 小镇位于两省之交. 829. 老师们就传统教育问题交流了看法. 830. 交通灯变绿了.
831. 这是我儿子,我为他感到骄傲. 832. 把饺子馅儿搅拌均匀. 833. 我师从世界一流的教授. 834. 她非常热爱教育事业. 835. 我愿意接受. 836. 结果,他赢了比赛. 837. 他花钱一向很节约. 838.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 839. 如果有仸何疑问尽管打电话给我. 840. 今年,北京的房源非常紧张.
841. 他们打算推动计划进行. 842. 改造自己,总比禁止别人来得难. - 鲁迅. 843. 你的创意让我们度过了一个精彩的周末. 844. 这个好消息令我精神抖擞. 845. 经济在繁荣. 846. 瑰奇的人生经历也是一笔财富. 847. 经验是愚者之师. 848. 梅兰芳是我国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 849. 警察在后院发现了熊的脚印. 850. 我很意外,她竟然同意了.
851. 竞争会压低消费品价格. 852. 当你照镜子时,镜子映出你的形象.853.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854. 第三届水彩画展将在广州举办. 855. 商场拒绝出售这些低质产品. 856. 住宅距离办公室约有3英里. 857. 我只是开玩笑. 858. 他对这个问题的看法,还是有独到之处的. 859. 这个问题需要慎重考虑. 860. 他买了棵圣诞树及一些饰物.
861. 科学同思想自由是不可分离的. - 张岱年. 862. 蜂蜜能治咳嗽. 863. 时代的落伍者才是最可怜的. - 李大钊. 864. 这个小镇不大,可是很热闹. 865. 错过了那个工作机会,真可惜! 866. 结果肯定很鼓舞人. 867. 空气清新凉爽. 868. 我恐怕那样行不通. 869. 小洞不补,大洞吃苦. 870. 日子比原来宽点儿了.
871. 我太困了. 872. 人不应向困难低头. 873. 读书能扩大眼界. 874. 这个人是拉黄包车的,他努力干活养活家人. 875. 把剩下的食物扔进垃圾桶. 876. 再给酱汁加点儿辣椒,还不够辣. 877. 农民在农忙时都来不及回家吃饭,就在塄坎上简单地吃上几口. 878. 跑步的话,你可能来得及. 879. 她懒得写日记. 880. 不要在车上浪费太多钱.
881. 他是一个真正浪漫的人. 882. 猫科家族也包括狮子和老虎. 883. 老师一点他就明白了. 884. 他处理问题沉着冷静. 885. 理发店组织一些发型师为老人免费剪发.886.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 887. 生活的理想,就是为了理想的生活. - 张闻天. 888. 新来的图书管理员很有礼貌. 889. 他口渴得厉害. 890. 他力气很大,能轻易拿起千钧棒.
891. 罗马文明在技术方面十分先进,例如,他们当时已经有了地下中央供暖系统. 892. 我们俩同年. 893. 东京铁塔闻名遐迩,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 894. 我一般用网络和朋友联系. 895. 我去空调房里凉快凉快. 896. 房间亮起来了. 897. 他在工作,而其他人在聊天.898. 我屋子里另外的房间非常棒. 899. 这几个空位是给领导留的! 900. 她要到国外去留学.
901. 我是高兴的流泪. 902. 他讲一口非常流利的英语. 903. 现在瑜伽很流行. 904. 对不起,房间有点乱. 905. 他父亲是位政府律师. 906. 不麻烦您了. 907. 推荐信很重要,不能马虎. 908. 不满是向上的车轮. - 鲁迅. 909. 这是您的热毛巾. 910. 据说北极光特别美丽.
911. 浮生并非若梦,命运还靠自己把握.912. 不应以生日或者电话号码作密码,以防别人猜中. 913. 世上没有免费午餐. 914. 中国有56个民族. 915. 第一母亲就是总统的母亲. 916. 他终于达到了目的了. 917. 绣花可是件细活儿,要有极大的耐心才行. 918. 难道这也错了? 919. 这双鞋紧得难受. 920. 保龄球是室内运动.
921. 这本书的内容棒极了.922. 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923. 武术适合各种年龄的人练习. 924. 农村居民更加尊重传统. 925. 领导要求开幕式不要弄得太隆盛. 926.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 927. 周末我们偶尔会购买古董. 928. 我把书按照字母表顺序排列在书架上. 929. 明智的决定来源于准确的判断. 930. 我陪你回公寓.
931. 受到批评让人很不高兴. 932. 她的皮肤很滑. 933. 他脾气好. 934. 先生为世界日报写了篇文章. 935. 梅尔夫人骗了她. 936. 他乒乓球打得还可以. 937. 我们要在平时的工作和学习中实践“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的真理. 938. 这个瓶子装一升. 939. 古代的窗棂都是用纸做的,一捅就破. 940. 在美国给服务生小费是很普遍的现象.
941. 其次要看执行政策的人. 942. 其中的原因不难理解. 943. 你得快点。航班大约3小时后起飞. 944. 起来吧,天都亮了. 945. 中国南方的气候多雨、潮湿. 946. 千万别和白痴争论. 947. 我是持学生签证来的. 948. 餐馆墙上贴有很醒目的标识:禁止吸烟. 949. 老师敲了敲黑板以引起我们的注意. 950. 这桥建于1982年.
951. 我很喜欢巧克力. 952. 暑假,我们去探了亲戚. 953. 微风轻吹. 954. 他赢得很轻松. 955. 目前的情况很不同. 956. 请假在三天以上得, 就需要医生证明了. 957. 昨晚伍芙请客吃晚餐. 958. 他以前在巴西居住的地方,是个相当穷的地区. 959. 浓缩咖啡和过滤咖啡的主要区别就是碾磨的细度和冲煮的时间不同. 960. 祝新年好运,并取得更大的成就.
961. 他把这些全部暗记在心了. 962. 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 963. 我们都明白严教在教育中也是不可缺少的. 964. 别看他小小年纪,却颇具将才. 965. 他确实聪明. 966. 这一带的建筑群大都是北欧的建筑风格. 967. 她虽然很疲倦,然而她却继续工作. 968. 节日的王府井熙来攘往,很是热闹. 969. 用餐人均消费五十元人民币. 970. 你们可以从中选择任何一个.
971. 我们目前的任务是什么? 972. 面包不新鲜了,扔了吧. 973. 她仍然依赖父母生活. 974. 玛丽在床上熬夜写日记. 975. 我在商业中心的入口处遇到她. 976. 狗毛很软. 977. 我们去公园散步了. 978. 她担心在森林里迷路. 979. 你找没找沙发后面? 980. 他们在商量着什么.
981. 彼特又伤心又气恼,他把石头瞄准湖水扔了进去,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982. 他看似冷静,但是步子却比平常稍微快了些. 983. 他属于上层社会. 984. 它有1米深. 985. 请填写申请表. 986. 他跑得甚至比我还快. 987. 他从小和祖母一起生活. 988. 舞蹈就是她的生命. 989. 这个国家有三十个省. 990. 我们还剩一个位子.
991. 轻敌,最容易失败. - 鲁迅. 992. 期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 993. 他跟师傅学会了汽配维修技术. 994. 这个国家的气候为海洋性气候,全年都很湿润. 995. 狮子是丛林之王. 996. 我十分满意. 997. 他的想法很有趣,但是不实际. 998. 我实在不明白. 999. 我喜欢俄罗西食品. 1000. 我使用宽带上网.
1001. 试从不同的角度来看这件事. 1002. 她管市场部. 1003. 这衬衣很适合你. 1004. 她是南方人,不适应北方的冬寒气候. 1005. 几个世纪以来,死记硬背一直是教育工作者奉行的标准教学方法. 1006. 今年的包米大丰收了. 1007. 今年的平均收入是15,000美元. 1008. 请把桌子收拾一下. 1009. 东京是日本的首都,也是日本最大的城市. 1010. 首先你必须学习基本原理.
1011. 有的人坐海船受不了. 1012. 他受到父亲的责骂. 1013. 他是中药房的售货员. 1014.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1015. 这是一首人们熟悉的古诗. 1016. 旅馆床位数量有限,请提前预订. 1017. 我经常使用计算器把比较大的数字加起来. 1018. 哇,他多帅呀. 1019. 顺便说一下,我真的很喜欢你香水的味道. 1020. 心旷神怡,事事顺利.
1021. 把这些单字按字母顺序排列. 1022. 这说明了什么. 1023. 他有教育学硕士学位. 1024. 国王或许死了,但他的传奇故事却源远流长.1025. 南希打字速度非常快. 1026. 较之塑料袋,我更喜欢纸袋. 1027. 柠檬汁非常酸. 1028. 我上半天打算去商场购物. 1029. 随便你要做什么都行. 1030. 他随着父母移民加拿大了.
1031. 那位老人教他的孙子识字. 1032. 将所有的配料充分混合. 1033. 几个月的工资积攒下来凑数买了台电脑. 1034. 然后抬眉毛,表示惊讶. 1035. 太阳从东方升起. 1036. 态度随地位而变. 1037. 他们谈了几个小时. 1038. 你要反复练习弹钢琴,毕竟熟能生巧嘛. 1039. 他点的汤配有沙拉和蒜蓉面包. 1040. 请躺下,闭上眼睛.
1041. 这趟火车直达北京. 1042. 我们边吃晚饭边讨论. 1043. 上大学时许多同学最讨厌的就是古代汉语,我却很喜欢. 1044. 绅士的典型特点是睿智和风度.1045. 他表示他愿意提供帮助. 1046. 应提前交付房租. 1047. 多谢提醒. 1048. 用适当得词填空. 1049. 他欣然接受了我提出的条件. 1050. 到了冬天,某些动物停止了活动,销声匿迹了.
1051. 树阴下面挺凉快. 1052. 他侥幸通过了考试. 1053. 有消息,我会尽早通知你. 1054. 她同情地听他说. 1055. “推”是一个不错的练习. 1056. 他们推迟作出决定,好进一步审核新的信息. 1057. 如果你觉得热就把毛衫脱下来. 1058. 我的抽屉里塞满了袜子和内衣. 1059. 你完全正确. 1060. 他匆忙去往中央广场.
1061. 复杂问题的起因往往比较简单. 1062. 我喜欢打网球. 1063. 广告费是这个网站的主要收入. 1064. 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危险人物. 1065. 这家食堂的食物味道令人作呕. 1066. 这间蚕房的温度太高了. 1067. 他的文章语言平实、暗含丘壑. 1068. 戴手套握手被认为是失礼. 1069. 环境污染是个全球性的问题. 1070. 你无须多说,行动最有说服力.
1071. 我觉得无聊,我们回家吧. 1072. 看起来很困难,但无论如何没有什么危险. 1073. 误会是缺乏交流引起的. 1074. 西红柿,豆腐和鱼. 1075. 我们需要新的诱惑来吸引顾客. 1076. 用手洗衣朋真的是浪费时间,你应该去买一台洗衣机. 1077. 这汤稍有点咸. 1078. 大型购物中心将给这个村子注入现代气息. 1079. 我羡慕你对语言学习如此热衷.1080. 从atm机取款是有额度限制的.
1081. 《荷塘香远》是一幅巨型彩墨画. 1082. 事实与想象恰恰相反. 1083. 老板需要一份详细的报告. 1084. 铃声响过之后开始上课. 1085. 你看,我有好消息. 1086. 整部小说运思巧妙. 1087. 他爱说笑话. 1088. 只要坚持锻炼,日久天长就会有效果. 1089. 他日夜辛苦,想让自己出名. 1090. 他欣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1091. 他为人忠厚朴实,大家都信任他. 1092. 我对赢得比赛有十二分的信心. 1093. 她在商店用信用卡付了账.1094. 我为我的新车感到非常兴奋. 1095. 他对计算机很在行. 1096. 我醒得早. 1097. 你的宠物鸟什么性别?公的还是母的? 1098. 人人都喜欢他那样的性格. 1099. 健康就是幸福. 1100. 你的电脑应该已经修好,可以用了.
1101. 这套家具用了许多年了. 1102. 他捐了血给血库. 1103. 音乐是很好的压力舒缓剂. 1104. 牙膏中的薄荷油使人感觉到清凉. 1105. 他在亚洲旅游了3个月. 1106. 呀!已经12点了! 1107. 这汤里得加点儿盐. 1108. 对学生的纪律要求很严格. 1109. 去年的财政赤字十分严重. 1110. 他是一个研究生.
1111. 真是场不错的演出! 1112. 他是位家喻户晓的演员. 1113. 她走在街上有阳光的那一边. 1114. 习惯由例行的重复养成. 1115. 看到他羞赧的样子,大家都笑了. 1116. 她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1117. 把钥匙给我. 1118. 也许我们今天可以去看电影. 1119. 我的名字会���现在这本书的第一页上. 1120. 如今到了中秋时节,叶子已经枯黄了.
1121. 那里的一切,她都记得很清楚. 1122. 他以聪明见称. 1123. 中国的人口超过13亿. 1124. 他们的意见相抵触. 1125. 这个标志指向艺术博物馆. 1126. 他迷恋于玩游戏,因此无心学习,成绩下降. 1127. 我给麦琪倒了一杯热巧克力饮料. 1128. 这一事件的发生马上引起了媒体的注意. 1129. 初次见面,印象最深. 1130. 这场比赛你一定会赢,因为你是最好的画家.
1131. 锅盔的味道还不错,就是太硬了. 1132. 他真勇敢. 1133. 他们希望一辈子生活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1134. 电子手表有走时准确,价格便宜的优点. 1135. 优秀的领导者必须善于决策. 1136. 他说话很幽默. 1137. 火车由内燃机牵引. 1138. 由于生活艰难,她面容憔悴. 1139. 他喜欢看球类比赛,尤其是足球. 1140. 网上有大量有趣的录像.
1141. 她对我很友好. 1142. 经过多年风风雨雨的并肩创业,他俩的友谊更深厚了. 1143. 希望你玩得愉快! 1144. 腊月没有新鲜的蔬菜,于是妈妈就腌菜给我们吃. 1145. 收获与风险并存. 1146. 很显然,语法是语言的核心. 1147. 语言是交流的工具. 1148. 我们出去打羽毛球吧. 1149. 每天的功课,他都提前预习. 1150. 今晚月亮正圆.
1151. 几十年过去,这个小镇还是原来的样子. 1152. 试着去原谅和忘记. 1153. 其中的原因不难理解. 1154. 几周后,我们开始约会. 1155. 开卷有益(阅读使人增长知识). 1156. 这幢楼里不允许吸烟. 1157. 我喜欢读时装杂志. 1158. 咱们玩游戏吧. 1159. 看你饿成那样,先吃个馒头暂时疗饥吧. 1160. 如果在打开罐装碳酸饮料之前摇了它,里边的液体就会喷得手上到处都是,弄得很脏.
1161. 这是个有点头衔的职位,但是不用付太大责任. 1162. 这个酱可以增加肉的味道. 1163. 因特网市场有着巨大的市场增长潜力. 1164.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心路太窄. 1165. 先行报名,后行面试。这是公司招聘的一般步骤. 1166. 她的梦想真正实现了. 1167. 他试图整理他的思绪. 1168. 教室整齐清洁. 1169. 一切正常. 1170. 正好800元整.
1171. 中学生要树立正确的价值观,正确看待事物. 1172. 这家商店明天开始正式营业. 1173. 这个理论已经通过反复实验法证明了. 1174. 理想是事业之母. - 叶圣陶. 1175. 首先,对于他们的支持,我谢谢所有的顾客. 1176. 知识和才能来源于实践. 1177. 他的学习成绩值得关注. 1178. 他将直接飞往伦敦. 1179. 我的家乡随处可见马兰这种植物. 1180. 你穿上职业装可真漂亮啊!
1181. 他指了指一棵大树. 1182. 停电后,我们只好用蜡烛照明. 1183. 只要我们有信心,就会战胜困难. 1184. 这只手表质量很好. 1185. 那所房子肯定至少有一百岁了. 1186. 这些煤烟子是制造墨汁的主要原料. 1187. 我得提高自己的中文发音水平. 1188. 就像我以前说的,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顾客和他们的需求上. 1189. 春节毫无疑问是中国人最重视的节日. 1190. 珠宝被镶嵌在手表盘周围.
1191. 一只穿着丝绸马夹的猪还是一只猪. 1192. 他表示:情况正逐渐向前发展. 1193. 请把这几个主动句改为被动句. 1194. 他给我们出了个好主意. 1195. 太好了,祝贺你! 1196. 长江三峡是中国著名的风景区. 1197. 他专门批发建筑材料. 1198. 他电脑专业毕业. 1199. 小商贩们走街串巷赚点小钱养家糊口. 1200. 逛街时我撞上了老同学.
1201. 明智的决定来源于准确的判断. 1202. 你们必须准时来上班. 1203. 我们必须仔细,不能草率下结论. 1204. 亚龙湾以自然美吸引游客. 1205. 我们要善于从先民们的经历中总结经验. 1206. 这些房子租一个星期一百美元. 1207. 纤维是健康饮食的天然组成部分. 1208. 他们正在组织情人节晚会. 1209. 聪明不是挂在嘴上. 1210. 研究这个问题,最好用定量分析的方法.
1211. 最后,我们决定去看电影. 1212. 要得到人家尊重,首先要尊重人家。 - 周恩来. 1213. 做生意首先要研究市场. 1214. 女士们,先生们,请就座. 1215. 我们的座位在第一排. 1216. 好的作者能够向读者传达巨大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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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dependence-of-mind ·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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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出身寒门的状元之死
作者: 才华有限青年   2019-02-22
2019年1月8号,我接到了高中同学周有择胃癌去世的消息。
他去世的时候,身份是国内某企业的一名财务会计师,银行卡里还有3700.6块钱。但是身上却穿着一件100块的廉价羽绒服.
他去世的时候,还差4个月满25岁。
从接到他的死讯,到决定写下这篇文章,再到今天你们看到这篇文章,我前后花了半个月时间。
我提笔5次,放笔5次,无法写下去。
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写。
说句十分残忍的话,我们大学联系甚少,高中累积的友情在这5年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但却因为他的离去,我进入了接近抑郁的状态。
我今天记录下关于他的一切,不只是我作为一个朋友的愧疚和救赎。
而是因为他的离去,让我重新开始反思自己这几年的人生,反思我和社会的关系,反思我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有意义。
在想清楚这些问题以后,我甚至想清空18岁以后全部的人生记忆,彻彻底底地重来一次。
1
得知周有择去世那天,我正在北京国贸的居酒屋里跟一个投资人聊天。
聊啥?
聊未来的经济形势,聊什么行业有红海蓝海,聊如何快速套现,聊行业内的财务自由神话。我工作两年多(包括实习),现在做一个商业项目,急需知道明年的市场环境,什么产品容易拿到融资。这就是我这两年的生活常态,酒局接饭局,老师连前辈,低头哈腰,逢场作戏。
“嗡嗡嗡嗡嗡嗡…….”
所有的转折,都来自于那天我的手机突然开始不停地振动。
我坐在那位投资大佬对面,抱歉地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突然弹出了上百条消息。更神奇的是,这些消息几乎都来自于那个因为半年都没人说话而导致我忘记屏蔽的高中班群。
出身社会进入职场这两年,我被迫学会了一项能力 —— 以最快的速度过滤不重要的信息,然后果断下结论。我想大概是因为老板总说的一句话吧:“我不想听这些废话,我只要三条可以指导未来的建议,你有没有?”
我有有有,当然有,没有就只能滚蛋了。
于是这次也一样,我花了半分钟时间总结了一下上百条消息,快速总结出了一个核心结论:我们高中同学周有择去世了。
平心而论,其实我所能回忆起的关于他的事情已经不多了。虽然很抱歉,可这是实话。
还能记得清楚的,也是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他不高的个子,160左右,脸上长青春痘,说话口音重。
但是很聪明,非常非常非常聪明。高一开学半个月,学校来了次数学课摸底考试,数学老师(也就是我们的班主任)抱了套卷子来,一拍讲台说:听说我们高中有全省最好的生源,你们还是大火箭(重点班),来,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
两个小时后考试结束,老师收完卷子,说:“这其实是2010年四川数学的高考卷。”
一瞬间全班哄然。
“什么鬼,高一一开学就做高考卷?”
“变态吧。”
事实证明大多数人都在装逼。在第二天发卷子的环节里,班上最高分123,这个成绩是很多学生高中学三年都考不出来的。这也意味着他就算高中三年不学数学,也能在高考里拿到123分垫底了。
当时周有择就坐在我一个巷道之隔的地方,看着自己的卷子发呆。我瞟了一眼他40分的卷子,瞬间就觉得我的90分还不错,起码我及格了。
他发现我在看他的卷子,不羞也不恼,只是傻呵呵地一笑,问我,为啥你们高考题都会做?
我说,我们初三奥赛就学解析几何和导数了。
他点点头,说,天呐,你们好厉害,都学过奥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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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开学半个月了,却是我跟他第一次对话。我当时的感受就是,这个人还真是憨傻啊。
一个月以后,我就再也不敢用憨傻形容他了。
我们数学开始进行专项学习,一个部分一个部分地学,然后当堂对专项进行随堂考。试题都是难到炸裂,关键是我们刚听完也还没来得及消化,每次都怨声载道。
但是从第三次专项测试开始,周有择就坐牢了班里数学第一的位置,到高考也再没下来过。
后来我们渐渐熟络了起来。
我也从别人嘴里大概听了一些他的事情。他不是本地人,是另一个市区的一个小镇的一个村里的人。他中考时干过了市区重点中学的所有尖子生,从一所村镇中学冲了出来,以全市第一的成绩挤进了我们这所全省前三的中学。
他是真的聪明,家里也是真的穷。
他一周只用45块钱,包括所有吃饭和开支。他家里有个妹妹小他六岁,也在念书,也很聪明。他来省会念书的学费,都是村委会给他家筹的。都说他是他们村的骄傲。以至于很多年以后我看杨超越在节目里哭着说“我是我们全村的骄傲”时,总是恍惚,不自觉地代入他说这句话的语气。
熟了以后,我跟他下课也经常聊聊天,他总觉得我说的有些事很新奇,我也觉得他说的很多事很新奇。
我们高中早上会给所有学生发免费的牛奶,我从来不喝牛奶,就随手扔进垃圾桶里。有次被他看见了吓了一跳,说,你别浪费东西!你不要卖给我吧,但是给我便宜点行吗。我问他,你不是也有吗?他笑,我可以带给我妹妹啊。
我递给他,钱我就不收了,你下次数学考试输给我就行。
高中的第一个寒假回来,大家都新鲜地聚在一起聊天。学生时代总是这样的,寒假回来第一天就是茶话大会。
过个寒假大家都不一样了,每个人都穿着新衣服新鞋,有人换了新发型,有人去了别的国家旅游。周有择也是。那天他穿了件新的羽绒服进来。一进教室,他外套上的几个大英文字母就格外显眼。
下课时,几个男生走过来,半开玩笑半调侃地说了一句:“有择啊,你这个牌子很潮啊,是你买了阿迪达斯然后自己改创的吧”。坐在旁边的人都努力忍着笑,但还是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没说话,假装在认真看书。
等人都走远了,他偷偷递了张纸条给我,上面写着:“我的衣服怎么了?”
我想了下,决定跟他说实话:“阿迪达斯是Adidas,你衣服上印着的是adadis。”
我以为他再也不会穿这件衣服了。结果第二天,周有择还是穿了这件衣服过来。
只不过这次,他是把衣服反着穿的。几个不伦不类的补丁挂在衣服外面,显得更加滑稽了。但我猜对于他来说,那几个错了顺序的字母应该比补丁更刺眼。
我那天几次欲言又止,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换件衣服,最后还是没问出口。但高智商的人眼力见真的好,他明显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趁着晨读的时候跟我说:“我只有这一件羽绒服,就这一件,花了我们全家人半个月饭钱了。”
我想那是第一次他亲口说起自己的家世。没有卖惨,没有多余的话,甚至没有经典台词“我家穷”,他只是用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语气跟我说:“我只有这一件羽绒服,就这一件,花了我们全家人半个月饭钱了。”
不卑不亢。
我虽然不是富二代,但是家里踮踮脚,也算是个中产家庭。我爸妈又都是读书人,以至于我从小充满了圣母情怀。所以当我听到他说起这些事时,我的第一反应是闪躲和努力藏起自己的怜悯。我早就知道他家世不好,也默默觉得他可怜,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回避这一点。
可是直到那天早上,他在我面前不卑不亢地说出那句话时,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地自容。
2
不只是周有择,我整个高中的回忆,大多数都很模糊了。
但每次说起来,都有跳不过的一环。
我们高中大概是国内少有的真的推行素质教育的高中,舞蹈钢琴这些课可以选修,有真的社团活动,有很多引导思考的课程,每天下午各个班都会准时在教室收看《新闻联播》。
2013年我们高考,在高考前两个月的一个班会上,我们毕业于南京大学数学系的班主任刷刷地在黑板上写下了“理想”两个大字。
台下哗然。
他大手一挥,说:
“你们觉得这个主题土吗?那我今天就要告诉你们,你们从现在开始,要珍惜每一个像我一样认真地跟你们谈理想的人。因为当你有一天走出去进入社会,就再也不会有人跟你们认真地谈理想了。你再遇到的,要么是你一谈理想就骂你是傻逼的人,要么是跟你谈理想就是想画饼骗你钱骗你汗的人。”
我这辈子发自内心佩服的人不多,但高中班主任算一个。
带我们的时候他30多岁,教数学,骨子里是个干净纯粹热血未凉的人。大概也是因为他是从四川大凉山考出来的穷学生,吃过苦,从不嫌贫爱富,没借故喊家长收过一分好处,对学生基本都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那天,他跟我们说:
“你们是这个省最好的一批学生,你们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你们大多数未来都会进入到名校。但我想你们记住,无论你们未来考得多好,赚多少钱,也不会让我高看你们一眼。你们要记住自己身上的担子,如果这个社会和国家注定需要伟大的人,为什么不能是你们?你们占尽了最好的教育资源,你们都没有改变世界的梦想,你们还奢望谁有?”
然后他让我们每人撕一张a4纸,把自己的理想写在上面,多少字无所谓。
“你们要是一下想不到理想,就写写10年后希望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
那个时候整个教室里坐的都是十几岁的少年,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心里全是热血,眼里全是光芒。在班主任的热血带领下,我们很快就进入了气氛,认真地陷入了沉思。字字落下去都十分谨慎坚定,好像在立军令状。
接下来大家一个个地站起来分享自己的理想。
有人要做出微软这样改变世界的产品,有人要研究出根治艾滋病的药,有人要做最透明的慈善机构,有人要成为法医而且只服务没钱上诉的普通百姓,有人要当维和官兵,有人要去西藏做军官。
我也不敢马虎,在纸上写下了:“我要做记者,兢兢业业,堂堂正正,只为苍生说人话。”
在一片热血沸腾充满情怀的理想里,只有周有择的理想是:“好好赚钱,好好做人。”
简单而且没有感情的的八个字,显得干巴巴又功利。
我们笑他:“你也太敷衍了吧?”
他也跟着笑,说:“鸿鹄安知燕雀之志哉?”
所有的理想纸条最后都被班主任收了上去,他给我们了一个十年的承诺。说要是谁十年以后还能记得住的,可以回去问他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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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几个月后的毕业大典上,我们的校长也说了一段很像的话。这段话后来被载入校史广为传颂,时至今日我说梦话也能背出来:
“我总觉得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讲,但怕是以后没有机会了。
我害怕自己奢望得多,但依然有一些身为长辈的过分要求想说出来。
我从不奢求学校走出去的学生出现在福布斯排行榜上,但希望你们出现在诺贝尔奖的名单上,出现在普利策的名单上,出现在拉科斯医学奖上,出现在联合国慈善奖上,甚至出现在人类突出贡献奖的名单上。
你们大概会怪我,说这个糟老头子为什么咒我们赚不到钱?
对不起了,从你们进x中的第一天起,我就没有把你们冲着名校学生去培养,而是把你们当作未来改变的世界的那一部分人在培养。
我希望学校对你们的影响,远不只是送进一所好大学成为亿万富翁那么简单,我希望你们能成为一个真的用力活过的人。
最后我说5个词语,在未来的10年20年,你们一定要小心它们:
成功、浮华、焦虑、攀比、欲望
现在说这些你们大概觉得不懂。但要是以后哪天你们觉得迷失了,可以回x中的操场上走一走。
我们的大门永远为你们走出去的人回来敞开,如果保安不让进,报我的名。
—— 如果那时我还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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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高中最燃的一段回忆,不,错了,那是我人生中最燃的回忆。
而后的许多年里,我果然再也没与人说过理想两个字。如果说了,那必定是带着调侃和自嘲的语气的。
3
高中我们全班一共46个人,高考毕业我们班平均分643,��部考上一本。
周有择以693分的总分拿下了市理科状元,考上了某所国家一流院校。
金榜题名,我们向来有一个习俗,要办升学宴。考得差的就冲着收点红包去,考得好的就冲着炫耀去办。
比如我高中班上的一个富二代,他爸爸是房地产商,他升学宴那天,十里长街都知道他考上北大了。我回家跟我爸抱怨,你看人家家长的阵势;我爸头都不抬地跟我说,你看人家孩子考的学校。
而周有择作为全省50万考生中的前500名,并没有办什么升学宴。
确认完志愿表那天,大家最后一次回教室。
我送他一本书,今何在的《西游日记》。他问我:
“你为什么送我这本书?”
“今何在十年前写出<悟空传>,十年后才写了这本《西游日记》,虽然锐气少了很多,但我觉得感动,真的。十年,我以为一个人经过十年,再也写不出来了。”
“你这太有深意了…….哈哈,反正肯定是你觉得好才送我!”
我翻开这本书的最后一章最后一节,有一段唐三藏的自述:
很多年前,我曾经认识一个年轻人。他叫李世民。
我们在寺外的山下河边相识,那时,他正被士兵追杀。
我把他偷偷带到寺里藏起来,于是,我们成了好朋友。
“我欠你一条命。”他说,“请问恩人法号?”
我想了想,觉得如果他被抓住就可能把我供出来,于是说:“我法号觉远。”
“觉远,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他说,“我若得了天下,你就是护国大法师。”
“他们为什么追杀你?”我问。
“因为我想改变这个丑陋的世界,因为人间有太多的疾苦。我立志要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我要让这个国家变得富足、强盛、开放。可笑的是,我的理想,却成为我的罪名。”
“佛祖当年还是个小王子时,也想要让世间没有贫苦和忧愁,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佛祖成了佛祖,世间却还是那个世间。”
“你在讽刺我么?你认为我即使夺得天下,也无法改变这个世界?”
“是的。”我说,“你改变不了。”
“为什么?”
“因为当你一无所有时,你想改变世界拯救苍生。但当你拥有了大军,赢得了天下,成为了最有权势的人,万众高呼万岁时,你还会是从前的你吗?”
我拿起笔,划了最后一句话:
“因为当你一无所有时,你想改变世界拯救苍生。但当你拥有了大军,赢得了天下,成为了最有权势的人,万众高呼万岁时,你还会是从前的你吗?”
我在这句话后面写了两个字:共勉。然后把书递还给他,就此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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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那句话,其实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上了大学,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圈子,联系越来越少。后来在我又一次换了手机号码和微信以后,我甚至忘了再加他。我们就这样不再联系,一年、两年、三年、四年。
再往后的故事,我大多都是从同学朋友那里听到的了。真真假假,传言或是事实,无从考证。人类实在太喜欢为别人的故事添油加醋,来让这个故事变得更加动人。
这也提醒着我今天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反复地提醒自己,不要给他加戏。于是所有我没有参与的故事,都只能用“我听说”来记录了。
我听说,他大学一直拚命学习。学习一直是他的生命。
高中我们几个人在教室看枪版《致青春》,陈孝正抛弃郑薇的时候哭着说,我的人生是一座只能建一次的大楼。我说陈孝正渣男,不负责任。但是周有择却在旁边摇头,说,就是这样的,有的人的人生就是一座只能建一次的大楼。
一语成谶,这些年他小心翼翼地建着这座大楼,一步也不敢走错。
高考毕业的时候我跟他说,我觉得你应该学建筑,毕竟你空间几何学这么强。他摇摇头说建筑师需要培养太久了,最后选了个觉得能快速赚钱养活家里的会计学专业。他上大学以后也从不逃课,门门课都努力考第一。
我听说,他大学一直不停地打工。他出去做家教,也出去当麦当劳服务员,17块钱一个小时;发传单,晒一天挣60块;在学校帮人取快递,取一次1块钱跑腿费……他就靠着这样一块一毛攒起来的钱,养活了自己,交了学费。
我听说,他被学校里有钱的富二代打过一次。期末考试的时候,有几个家里有钱的小孩找到他,让他帮忙用手机群发一下答案,给一大笔钱。他死活不肯,带头的这位不太开心,说了几句脏话。
具体说了什么无从知晓,大概是问候他们家之所以十八代祖宗都这么穷酸就是因为迂腐不化。后来两边就打了起来,势单力薄的他怎么可能打得过对方这么多人。
我听说,2017年,他可以读研但是放弃了,因为他查出了病,妹妹也上高中了。他必须马上出来赚钱。后来他进了企业做了财务,公司领导让他做假账,承诺给他一大笔“奖金”,他又死活没肯。
我还听说,他今年年初就感觉到自己不行了。但他妹妹2019年要上大学了,他妈打电话跟他哭说:你妹妹就要读不起大学了。2018年4月开始,他工作之外还同时打了三份工,就为了给他妹妹攒学费。他着急得不行。
后来有人拉他,说有快速的生财之道,做一款保健品的微商推销,来钱快,有门道。他一听这不是干传销吗,死活不肯去,说宁愿自己卖肾供妹妹念书也不会去干这个。
虽然我没亲眼看见他拒绝的样子,但我总觉得能想到他说这话的语气,应该是皱着眉头,用标准的普通话说:不能让我妹妹用这么脏的钱长大。
五个月以后,以权健为首的一批保健品公司被查。而他,也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4
而在他经历这些的时候,我在做什么呢?
5
得知周有择的事情那天,我在北京国贸的居酒屋里跟一个投资人聊天。
聊啥?
聊未来的经济形势,聊什么行业有红海蓝海,聊如何快速套现,聊行业内的财务自由神话。毕竟我毕业一年,现在做一个商业项目,急需知道明年的市场环境,什么产品容易拿到融资,做什么有想像力。
所以我约了他,对方是个40多岁的投行圈大佬,戴着劳力士的绿水鬼,说话三句一个VC、五句一个PE。
我坐在他对面,穿着低胸的衣服,露出若隐若现的乳沟,化了精致的妆容,全程装出一副崇拜又夹带着爱慕的眼神半仰视地看着他。
在他说到有道理的话时,我会及时地给予反馈,比如发出“哇好厉害,这是怎么想到的”“天啊,这个太厉害了,你也聪明得过分了吧”这样的夸赞。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娇嗔与恭维,不多不少,要让坐在我对面的人觉得刚刚好。
当然这些并不算什么。
在商业的圈子里混久了,我熟练地掌握了很多和各行各业牛逼的人套近乎的技巧。
化个他们能欣赏的妆容,穿不暴露又能留点幻想空间的衣服,包里放着补妆的粉饼和口红。即使在吃饭的过程中,也要去洗手间补几次妆,让自己的状态一直看起来都是最好。
我开始意识到我的色相其实可以为自己换来一些资源,意识到人生其实有很多捷径可以走。虽然我顶多也就是偶尔利用一点色相为自己套点信息、谈谈合作的水平,比起很多人我差得远了。
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旦你发现陪顿酒就能解决事情这么方便的话,就很难再放弃了。
但那天晚上,我收到周有择去世的消息以后匆匆退场了,演技几乎没绷住。坐在我对面的投资人再三示意想送我回家,我已经没什么心思跟他做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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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几天以后,我们班一些高中同学聚了一趟。
令人惊讶的是,这竟然是我们毕业后聚得最齐的一次。我们班一共46人,当天到场的有24个。在这场聚会上,一开始大家的氛围都是沉重的,话题都是围绕着他的。
我们中间跟他最熟悉的老班长,跟我们说了一些细节。
比如他走的时候,家里真的没钱治疗了。
他走的时候,衣柜里只有几件衣服。他身上搭着的,是高中就穿过来的那件adadis羽绒服。
他走的时候,他打工挣的钱除了给自己生活治病、给家里一些钱接济以外,银行卡里还剩下了3700.6——都是给他妹妹攒下的学费。
大家都唏嘘感叹,有择真的是个聪明且努力的人啊,可惜了。
但是大概一个小时以后,现场的气氛就开始转向了,忽然变成了职业交流(攀比)大会。大家的话题开始变成了:
“我进阿里两年就升到了p7。”
“我现在在做bd,做我们这行,重点是要能喝酒能陪笑哈哈哈哈哈。”
“我们前段时间遇到个坑爹事,上次招待一个客户,给他塞了几个嫩模。后来他老婆找来了,说是孩子病了在医院,跟我们公司闹,你说你老公这样,我们公司有什么办法?”
“我好几个大学同学都创业套现了,现在投资人真的好骗,我也想做个产品骗来试试。”
“你可别这么说,我就是做投资的。只要我们投了他,证明做产品的人不是傻逼,用户才是傻逼,不赚傻逼的钱赚谁的钱?”
“哈哈哈对现在傻逼的钱最好赚。”
“是啊,现在火的那些东西,dy啥的,不都利用人的劣根性赚钱吗?没办法,还是劣根性的钱好赚。”
“咱们学校出来的确还是厉害,大家基本出来都是社会精英,以后彼此多提携照顾。”
……..
我突然就累了,真的累了。
在北京一个人这么多年,即使在我给最难讨好的人陪笑的时候,我也没觉得这么累过。我低头,给班长发过去一句话:可是3700.6连一年学费都不够啊。
班长回我:你的关注点永远很神奇啊。
我没回他。我一直惦记着这个3700.6。我猜他走的时候一定不安心,因为他还没有给妹妹凑够学费。
终于,在一片“社会精英”一半交流一半炫耀的对话中,我提起包离开了。出门的瞬间我觉得恶心,我不知道我自己在这里做什么。然后我低头看见自己故意挑选的那个印着da da的prada的包,瞬间觉得自己也很恶心。我赶紧把那个logo转个向藏起来,然后开始试图打车回家,还加了调度费,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打不到车。我在寒风中等了很久,很久,很久。
最后我选择了走路回家。
在路上我想起来很多莫名其妙的人和事。
我想起了我奶奶。
在我进入职场一年多以后,有次奶奶重病我回家。到家发现一屋子亲戚,根本没来得及矫情,就开始跑前跑后地应酬亲戚。我以前讨厌的看不惯的,现在都能游刃有余地照顾到。
我奶奶一直看着我不说话。
后来我一出门,就听见她开始冲着我爸发火。
她吼我爸说:“我说不让我孙女工作让她继续出国读书,你不肯,你说随她闯。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整个人还有点小孩子的灵气没有,就跟个圆滑市侩的中年人一样。她才20多岁啊。”
我想起了我刚进搬进现在小区的时候。
朝阳大悦城旁的一室一厅,房租10000一个月。
我搬进来之前就有人跟我说,我的邻居们几乎都是单身女孩子,5个能有3个是被包养的。后来我看房的时候,房东大妈坚持要见我,大概也是纳闷这么年轻的姑娘怎么能租得起这么贵的房子吧 —— 在她的猜测里,我应该也是被包养大军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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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想起的,是我们在高中一起写“理想”的那节班会。我想起一屋子热血的青年在那天写下的要做伟大的事情时的热泪盈眶。
而今天晚上,这群少年中的大多数就坐在我刚刚仓皇逃出的那个屋子里,谈论着如何骗投资人的钱和如何赚傻逼的钱。听说班主任还守着承诺保管着我们18岁时写下的“理想”,但我不知道,还有几个人有脸回去问他要当年的理想。
我真的不甘心,为什么我们会变成今天这样?
可其实,早在毕业的时候校长已经提醒过我们了:成功、浮华、焦虑、攀比、欲望。只是我们走着走着,还是忘了。不知道人生到底是“听过许多道理,依旧过不好这一生”,还是从头到尾,我们就没认真地过过这一生?
我在同学群里找到了周有择的微信头像。头像是他大学毕业典礼的照片,照片里他穿着学士服,头顶的麦穗拨到了左边,背后的屏幕上印着那个充满荣光的大学的名字。他笑得一脸正气,像个在接受诺贝尔奖的数学家。
我突然觉得在我们一群所谓的“社会精英”当中,唯有当年自嘲只有燕雀之志的他,实现了老校长当年的愿望:
“我从不奢求学校走出去的学生出现在福布斯排行榜上,但希望你们出现在诺贝尔奖的名单上,出现在普利策的名单上,出现在拉科斯医学奖上,出现在联合国慈善奖上,甚至出现在人类突出贡献奖的名单上。”
鸿鹄安知燕雀之志哉?鸿鹄安嘲笑燕雀之志哉?到底谁是鸿鹄,谁又是燕雀呢?我们又是谁在嘲笑谁呢?
7
那天晚上我点了他的头像,做了一件非常傻逼的事情。
我点击了“添加到通讯录”。
石沉大海。
他的朋友圈可以看见十条。
倒数第二条是2018年10月31号发的,分享了一首歌,是张小九的《余香》。
这首歌里在我们高中圈子里很火,我也在朋友圈分享过至少十次以上,其他很多高中朋友也都分享过。我猜他或许是从其中某个人的分享里听到的,毕竟他从来不主动花时间听歌,因为他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他的时间都要用来学习和打工赚钱。
而那首《余香》里,有一句歌词是:
“快将尘埃掸落,别将你眼眸弄脏。”
我想我再也没有资格听这首歌了,在他离开以后。
从2010年起,我认识周有择8年。以前我总觉得他也算是天选之子了。生在一个没几个人能考上高中的小村子里,却考上了全省最好的高中,全国赫赫有名的大学。
我再小一点的时候常常做梦,梦里我们所有人的人生其实都是一口井。越到井底越幽暗恐怖,我们的前半生就是拚命在从井底往外爬。那时候我只能看到有的人爬得快,有的人爬得慢,有的人勤奋些,有的人怠惰些。
周有择他生在井下比我深的地方,可是比我爬得快多了。于是到高中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并驾齐驱了。我那时相信再过几年,他就会先我一步到井口,然后永远生活在光里。
长大以后我不再做这个梦了,可是有天我却突然想起来,梦里我曾经忘了很多细节。
比如我们每个人向上爬的方法其实都不一样。有的人坐的是电梯,按个按钮选对楼层就能上去,比如我们品学兼优家里有钱的班长,再比如逼周有择发答案的富二代。有的人走的是楼梯,比如我,可我嫌楼梯累,一直羡慕有电梯可坐的人。
也有的人,只有一根破破烂烂的绳子扔在他的面前。他这辈子,都要用尽全力地沿着井壁往上爬,头破血流也不能停下来。最坏的结果就是,爬到马上就要看到光的地方时,功亏一篑,摔回井底。
比如周有择。
我们曾经在路上短暂相遇。后来我顺风顺水,却在人生的功名利禄灯红酒绿中迷失了自己。
这些年,我变得市侩,会算计,逢场作戏,开始向人含笑背人咳,我选男人的标准从我爱的变成了对我有利的。我早就不记得什么“只为苍生说人话”了,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倒是很擅长。
我眼里再也没有了光芒。
我常安慰自己,我明明有一个文人高洁的内核,是这个社会把我逼成了今天这样功利的商人模样。
可是他的离去让我没有脸再说这句话。
这些年我看了很多文章,写的什么“寒门难出贵子”,写那些穷苦出身的孩子就算考出来了也格外容易走歪路,比如被拐去传销,比如为了赚钱做诈骗,字里行间满满都是怜悯的味道。
现在我却觉得不是这样。
在那口深不见底的井里,他一路抓着那根上帝递给他的破绳子,中间无数次有人邀请他走捷径。
“你给我们发个答案,一年生活费都有了。”
“做保健品微商啊,怕啥,骗别人又不骗你的家人!”
“在账目上稍微动点手脚,你就能分到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钱。”
可他即使最后被磨得血肉模糊,宁愿自己摔死,也没走这些路。
明明是我们,这辈子走着轻轻松松的路,旁边出来一点点诱惑立马就走歪了,却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被逼良为娼。可是真正被生活逼到绝境的周有择,却一次也没有抱怨过。
社会什么时候逼过我了?
还是我把自己因为欲望吃的苦,都推卸给了世界?
我不知道答案。
*8*
2019年1月20号晚上,班长在群里问哪些人要去他的葬礼。
我打开个锤子便签,写了段话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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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完以后,发给了班长,让他帮忙打印出来带到现场。他说,手写一下比较正式吧。我说,不了 ,我已经很多年没提笔写字了,我已经提不起笔了。
这大概就是我的最后告别了。
他走后我一直在想一个奇怪的问题。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墓志铭,叶芝的墓志铭是“冷眼一瞥,生与死。��者,且前”,海明威的墓志铭是“恕我不能站起来了”,萧伯纳的墓志铭是“我早就知道无论我活多久,这种事情还是一定会发生”, 弗罗斯特的墓志铭是“我和世界有过情人般的争执。”
我一直想为他写一句合适的,一听就很厉害比他们这几个人还厉害的墓志铭,却始终想不到一句合适的。
后来写完这封便签那天,我突然想起毕业典礼时校长说的那句话:“我希望学校对你们的影响,远不只是送进一所好大学成为亿万富翁那么简单,我希望你们能成为一个真正用力活过的人。”
所以,大概这句就是最适合他的墓志铭了吧 ——
“一个真正用力活过的人。”
(来源微信公众号:才华有限青年)
(编者注:知名自媒体公号“咪蒙”因推送的这篇题为“一个出身寒门的状元之死”文章引发网民对社会底层苦难的共鸣,被指“宣传负能量”触怒中共不满,“咪蒙”2月21日被彻底注销账号,微信公众号、微博账户、头条号无一幸免。以上为被删除的原文。)
http://www.epochtimes.com/gb/19/2/21/n11061400.htm
https://www.bannedbook.org/bnews/topimagenews/20190202/1074699.html
https://cn.nytimes.com/china/20190319/china-bloggers-inter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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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lthdig-blog1 ·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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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都孝顺,董事长不想让孩子照顾晚年,原因是... http://bit.ly/2Hk3zON #林董 #健康 【早安健康/杨子敬(润福生活事业董事长)】把晚年交给孩子照顾,是最好的选择吗? 林董退休后,忙碌程度似乎有增无减。 一方面,林董交友广阔又雅好书艺,除了转任朋��公司顾问,号称“点子王”,还每天练字,一笔一画筹备他的书法个展。二方面,为支援儿子事业,稍有闲暇,便与董娘一起顾孙。“自己顾比较放心。”事必躬亲的林董,喜欢这么说。 林董有两间房子,一间在台中,一间在苗栗。台中家在公司附近的电梯华厦,有管理员,地下车库,一些不太符合老年人使用的公设。苗栗老家,则是一栋占地百坪的三楼别墅,前庭植有一棵娉婷的美人树,树下是几张石椅围绕一座石桌,守护着多年周末烤肉的天伦时光。老家外墙攀缘一片繁茂的炮仗花,经常让拜年的亲戚故旧,赞美不已。 但其实林董已经很少回苗栗老家了,尤其老母亲往生后,两地奔波也不再是常态。“大房子难整理,工人也不好找啊!”林董强调,“一开始当作运动,但几年过去,整理起来是愈来愈吃力。” 林董也谈到这几年身体有些状况。像左边膝盖刚换过人工关节,一使劲直发疼,老伴则几年前动了髋关节手术,复健路也走得艰辛,仍不耐久站。总之,“是吃不消了。”林董环顾四周的林林总总,像是想到什么:“没人顾的房子容易遭小偷,我就被偷过两次。”接着笑开:“但小偷不识货,珍藏的墨宝,一幅都没带走。” 然而林董更遗憾的,应该是两个儿子没人懂得这些收藏的价值。就像这间别墅,一砖一瓦都教他与老伴费过心思,“可是他们不会懂,”林董语气与其说责备,不如说是带点惋惜,“所以交给他们,我也不放心。” 是以,林董最近考虑出售苗栗老家,再将所得资金,一部份做为养老金,一部分投资股票等金融商品。林董认真思考着搬进养生村或中高龄专用社区的可能性,他认为这样安排既省力又省心,还省了修缮费用与税金,一举数得。此外,“说实在的,我还挺侥幸两次小偷光顾,没让我们遇上。” 倒是林董两个儿子不很理解父亲想法。大儿子拍著胸膛,直率说:“爸,以后我们会养你,你放心。”小儿子则一旁附议,“是啦,爸你放心。” 林董点头微笑,“好,我知道你们孝顺。” 把晚年交给孝顺的孩子奉养终老,是最好的选择吗?下一页看更多分析 照顾中高龄长者,是一门须要专业知识与技术的学问。以荷兰、德国、日本流行的一种“青银共居”而言,通过优惠补助等手段,邀请居住都会区的银发族释出空房,再媒合都会区谋生的青年,与银发老人共同生活,以达到弥补长照人力缺口、跨世代经验传承、消解年长者生活寂寞感,以及青年经济压力等多重目标。 然而,复制这种混龄居住模式,实际上有相当门槛,亦即共居的青年,不一定具备照顾中高龄长者所需的知识与技术,更不太可能长期居住于此。曾有人说:“青银共居的老人是住客,年轻人却是过客。”因此,若无完善的配套措���,也可能影响长者心理健康,让青银共居变得曲高和寡。 事实上,就算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亲人,应允承担照护年长者的责任,但这承诺能否兑现,谁也说不准。 尤其当年长者的健康出现较严重的状况时,要求处于壮年的儿女感同身受并随侍在侧,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今日的家庭模式与社会型态已然转变,人们多数组织核心家庭,大部分时间又投入职场,光是期待自己孩子的短期陪伴与照顾,就有许多困难需要克服,更遑论奉养终老。 事实上,第一次照顾年长者就像刚当上爸妈一样,都是需要学习的。新手父母可能因为不谙照顾婴幼儿的方法,而导致意外;自己的儿女,也可能因为不认识老年人需求,造成两代之间的摩擦与冲突。举例来说,中高龄长者若是记忆力退化,不安全感遽增,连带言语行为都不受控制,儿女是否都能“耐烦”且温顺相待?相信对谁都是个疑问。因此,儿女除了意愿,也要建立“识老”的认知,并学习陪伴照护的方法与技巧。 案例故事中林董的想法可说是未雨绸缪,即便两个儿子还不能理解。林董或许从照顾自己母亲的经验中,了解照顾长者与两地奔波的真实情况,不是光靠一片孝心即扛得起。又或者林董从陪伴发妻复健、打扫别墅的过程中,逐渐体悟老年生活的许多面向,也必须有所调整,老家反而不适宜“养老”。又或者说穿了,林董一生闯荡,早认识到倚靠他人终不保险,自立图强才是上策。 林董是不是已进一步认识到,与其将自己的晚年,交给事业家庭两头烧的两个宝贝儿子,不如审慎规划,委托专业呢? 本文摘自《董事长说故事:共居、共餐、共学、共乐的老后人生》/杨子敬(润泰集团润福生活事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商周出版 … 延伸阅读:二月初二“头牙”拜土地公!想拜出好财运必看头牙参拜习俗春游补助方案懒人包!18至40岁最高可享补助1500元肉松致癌?营养师点名稀饭NG配菜Top6,最爱的上榜了… 来源 : 早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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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pbiy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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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Google 工作 10 年,到底能学到啥?
【伯乐在线转注】:本文转载自公众号「半轻人」(ID:ban-qing-ren),伯乐在线已获作者「王咏刚」的授权。原标题:《不装逼地说,在 Google 到底能学到啥?》
前言
这个问题是提给自己的,算是对我 Google 十年的一个小结。
强调“不装逼”,主要是提醒自己不要陷入下列俗套:
离职后靠黑前雇主、八卦前雇主、揭秘前雇主搏出位(这条是恶行)
满足大众猎奇心理
吹嘘自己,贬低他人
我 2006 年 3 月加入 Google,2016 年 9 月离开。离开时的头衔/职位是 Staff Software Engineer / Manager。前后 10.5 年,大致分三期:
前两年关注 Linux 桌面搜索产品和 Google 的开源项目。
中间三年花了许多力气在 Google 中国相关的产品上,诸如输入法、谷歌音乐之类。
后面四五年大致都在 Knowledge Graph 的范畴内工作,这些工作和 Google 搜索、Google Now 最近几次大幅度的变革密不可分。
其间,代码写了不少,团队也带过好几个。除此以外,这些年还长期在 Google Doodles 团队作为 20% 的开发人员帮忙开发那些好玩的首页涂鸦——嗯,这是真的,好多好玩的 Doodle 里面,都有我的一点小贡献。
学到了啥?嗯,很多,很杂,拣最重要的三四条来说说:
1.第一次真实地生活在一个差异化的世界里
国内教育氛围向来是不喜欢差异化的,个人爱好、冒险精神、特立独行之类的语词,总会让家长、老师乃至领导、官员操碎了心。从小到大,我基本生活在一个试图将所有孩子圈养在尺子、框子、笼子里的世界;可以想象,像我这样的 70 后一脚踏入 Google 时,会有怎样的感慨。
Google、Apple、Facebook、Twitter……对雇员来说,这些公司本身就是一种鼓励差异化生存的大家庭、大社会。其中,Google 又总是扮演引领者的角色,这是在 Google 工作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差异化的最大好处,就是你有机会认识形形色色的神奇人物,然后,当你和人生观、生活方式、个人爱好乃至行为习惯差异巨大的人一起工作时,你会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一点儿也不单调,这里有太多好玩的人、好玩的事等着你去发现。
在 Google,看见什么样的差别都不该奇怪。
往小了说,身边既有缩在角落里闷头写代码,讨厌和人交流的社交恐惧症患者,也有精神焕发的社交明星。办公室里,有带狗上班的爱心族,有重视家庭的好爸好妈,有整夜整夜奋斗的梦想家,有痴迷奇特爱好的技术极客……
就拿爱好来说,跟我一起工作过的同事里,说起来好玩的爱好就包括:天天在车库里打造奇形怪状的自行车,休一个无薪假期去帮别人竞选总统,每个周末都跑到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留下到此一游照,研究古音韵学,出远海调查海洋生物,长期倒卖二手摄影器材,写科幻小说,尝试大气层外跳伞并打破世界纪录……
当然,要尊重差异化,你就没法阻止任何人从早睡到晚然后每天只花两个小时干完别人十二个小时才能干完的活儿。
往大了说,Google 对 LGBT 群体的支持众所皆知。我当初更多地将这种支持理解为“政治正确”层面的东西。没过多少时间,我就知道我的理解有多么肤浅。有一次,Google 旧金山办公室一对男同在公司餐厅的浪漫求婚视频广为传播,感动了许多同事。事后我才想起,自己曾在硅谷一次会议上,见过那对幸福恋人中的一个。
另有一次,自己所在的整个团队收到了一位高管宣布自己性别改变的邮件,说从那天开始,大家需要称呼他为“她”。与许多人理解的相反,这些发生在身边的事情并没有时时提醒你 LGBT 群体的存在,反之,经历愈多,你会愈加淡化对他们的注意——他们或她们就是人类的普通成员,与你我并没有太大的分别。
去年在 YouTube 上追看 Google 推介的纪录片 HUMAN 时,我已经很清楚,Diversity 这个词早已是自己血液的一部分,我的大脑与纪录片制作者的大脑之间,完全没有任何隔阂。那时,我会对着屏幕上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陷入冥想。
我觉得,这个世界最可笑的一件事就是人类进化明明得益于基因与性格的差异,许多人竟会嘲笑别人与自己的不同之处,并竭力迫使他人改变,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如自己一般固执、愚昧。性取向如此,恋爱、婚姻、家庭、工作、事业无不如此。
Google 员工经常面临一个典型的两难困境:因为许多同事早早离开 Google 去融资、创业、上市、发财,像我这样安心在 Google 工作了十年的普通工程师就变成了另类——当面问我“为什么还没离开 Google”的人,他们眼睛里鄙夷的目光藏都藏不住;反过来,在家人眼中,我打算离开 Google 的举动无异于自己砸碎金饭碗,放着稳定的收入和丰厚的福利不要,非要和不确定性为伍。
其实,如果懂得“多样性”的重要,这种左右两难的困局就不再成立。既然有人选择快节奏和世俗生活,为什么我就不能辞了职,慢悠悠地随着自己的兴趣,由着性子,从不同的角度理解这个世界与自我的关系?为什么“慢生活”就必须是一种逃避?
宇宙很大,人很渺小。安全感是扯淡,特立独行地活着才最重要。
2. 看技术的心态完全不同了
这个主要是说我自己。到 Google 以前,我在国内做银行业的业务软件研发,给工行、中行之类的大企业做软件。这和 Google 这种面向最终用户的互联网背景是有天壤之别的。
以前看待技术,觉得是身外之物,是工具,是砖木,是用来解决用户需求的必需品。这个心态其实也没什么错,但不自觉地就把自己放在技术追随者的位置上了。
那时的我,很多时间都拼命在了解、学习和追赶新技术,生怕落伍。从这个语言追到那个语言,从这个框架追到那个框架,从这个模式追到那个模式,从这个平台追到那个平台……根本停不下来。
那时的我只是个技术的“用户”,就像搬砖盖房子,如果不天天关心今年流行什么材质的砖,明年流行什么样的房子架构,后年流行什么样的房子外观,那肯定被客户和其他程序员骂“老土”。
到 Google 撸胳膊挽袖子一忙活,才发现以前的自己狭隘了,小气了,井底之蛙了。原来以前追的好多顶尖技术,根本就是 Google 工程师主导或参与鼓捣出来的。而且,Google 内部还藏着许多外界不大知道的神奇玩意儿。最最重要的不同是——自己现在是引领技术潮流的大团队中的一���了。
以前是不断学别人怎么设计房子,看别人推荐什么材料盖房子。现在,最顶尖的房屋设计专家、材料专家就在身边,自己也很快就能和他们一样指导别人盖房子了。这种感觉,就像跳进了一个大宝藏,还清楚地知道自己并非盗贼,而是宝藏的主人。盗窃宝藏 vs. 创建宝藏,这两者间的差别很微妙。
心态一下子大不一样了,从技术的“用户”变成了技术的“主人”。
比如,有段时间要解决 C++ 的 ABI 相关问题,猛想起 C++ 标准委员会的相当一部分人都是在 Google 工作的,有一年的全体大会还是在 Google 总部开的——那直接拉着既是同事也是 C++ 权威决策人的家伙一起开会讨论不就是了?
类似的,Linux 内核的维护者、Python 的发明人、UNIX 的元老、Google Brain 的创建者……跟那么多牛人在一个公司里工作,你肯定不好意思只是单方面地跟人讨教,但凡有机会,你总会希望自己也像那些牛人一样,为技术发展做点儿贡献,哪怕只是一丁点儿。
再比如,像 MapReduce、Bigtable、TensorFlow 之类由 Google 原创、对业界影响深远的技术,在 Google 内部可不仅仅是身外的工具,它们都是 Google 工程师这个大集体的作品和骄傲。因为大家都是主人,对哪些东西不爽,可以去鼓捣源代码,可以去提交自己的补丁或者新功能,甚至推翻重做。
别小瞧这推翻重做,虽然很难很难,因为你得一边说服老板和用户,一边找到足够的开发人手,但事实上, Google 内部重新发明一遍、两遍、三遍的框架、工具、库、接口、服务比比皆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做个新版本、新系统,这毛病既带来数不清的流程混乱,也带来一山又比一山高的良性竞争——表面的混乱之下,良性竞争引发的技术飞跃常常超出想象。
在 Google,工程师有好几万,不能说每个人都渴望做技术的主人,但踌躇满志的大有人在。因为 Google 走在技术最前沿,有追求的工程师确实没脸当个纯粹的技术追随者。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 Google 里没人去做那些不那么酷的“苦力活儿”,而是说大多数人都有个争强好胜的心态,即便是做相对简单的技术工作,也时常会想想怎么能做出世界一流的效果来。
拿面试来说,有个工程师想出了一道与月球相关的面试题,把算法、编程、设计、维护问题放在太阳系的大背景下,层层追问。我在一次内部面试技术培训时拿这道题当过样例。结果,参加讨论的工程师表达了截然相反的两种意见,有人说这题设计精妙如天马行空,另一些人则批评这题目远离实际如镜花水月。
其实,Google 的技术宅们几乎每天都在深入实际与憧憬未来这两个极端的对位、矛盾、转化中工作。常说的“仰望星空、脚踏实地”远不能形容 Google 工程师的两面性。
一方面,工程师们深知自己的代码是如何参与了这个地球乃至这个星系里最前卫、最大胆的计算机系统,如何为诸如十年后的搜索引擎、拥有人工智能的手机或机器人、量子计算机、基因工程、无人驾驶汽车等贡献力量;
另一方面,工程师们“极客”和“宅”的一面常常在外人难以注意的工作细节里表露无遗——这里有十数年如一日致力于优化编译器的语言高手,有设计最好的代码审读系统的工具专家,有亲自动手实现软硬件原型的技术总监,有坚持为地球上每一种人类语言提供输入输出解决方案的国际化团队……
这是心态的差别,或者说,是技术境界的差别,烙在 Google 工程师的基因里,旁人想学也未必学得到。
3. “管理”二字的意义完全不同了
在 Google,有时候工程师很难管理,因为大多数人都想法新、主意多、眼光高、个性强。在 Google,有时候工程师也很容易管理,只要鼓励他们把一件看似普通的事儿做出世界级的水准,他们自己就有足够优秀的执行力,用不着督促。
在 Google 做技术经理带团队,和我以前在其他公司带团队,完全是两码事。这也许和技术团队的平均水平有关,但根本还是管理境界的问题。
记得以前在别的公司,花大力气搞开发流程管理,现在想想,大多是繁文缛节,程式化,教条化,最极端的像 ISO9000 之类的流程认证,弄得所有人筋疲力尽,效果未必有多好。
到了 Google,发现一个秘诀,再多的规章制度,再多的流程,不如一套好用的工具来得有效。比如 Code Style 和 Code Review,以前能把技术经理烦死,三令五申也执行不下去,顶多三天热度之后,大家就阳奉阴违了。在 Google,这件事不完全是个制度的问题。
刚进来的工程师没有过 Readability Review,他就没法方便地自主提交代码,这是代码管理工具设置的硬性限制。这直接把工程师们送到评审委员会那里接受“再教育”,没错,真的是“再教育”,连 Python 之父 Guido van Rossum 也花了挺大力气才通过了 Python 语言代码的 Readability Review。
接下来,提交新代码前,各种静态、动态检查工具自动运行,帮你报出一系列风格错误、编译错误、单元测试错误和简单的逻辑错误,你得先依着工具的提示,把这些低级别错误改一遍,然后才进入 Peer Review 的环节。整个 Code Review 都在非常方便的网页工具里完成,写代码的和审阅代码的人可以方便地交互、讨论,甚至在线修改代码。
工具的“强制性”保证了制度的执行,工具的“便捷性”最大程度减轻了工程师执行制度的负担,二者相辅相成。当然,Google 内部也不乏对制度敷衍了事的,但相对其他公司,Google 的确做得更好些。
说到管理,在 Google 带技术团队的其实都苦哈哈的。我就先后两次把团队交给别人带,自己乐得去做些单纯的代码工作。道理很简单,头衔是 Manager,可你没法高高在上指手画脚,Google 最好的团队带头人都是冲在第一线带着大家一起干,除了主动包揽大家不想干的脏活、累活、杂活之外,还要做管理者必须的非技术工作,比如给每个人写评语、定奖金,帮每个人申请升职,跟心理负担重的谈心……
一个人做两份工,吃力不讨好,对团队成员的晋升也没有决定权(这事儿也挺神的),这种 Manager 的活儿,谁愿意干谁干去,我是不大喜欢干的。不过,不喜欢归不喜欢,Google 这种挺不一样的管理既显着混乱无序,又运行良好,确实很神奇。
严格地说,聪明人在一起,只需要激励,不需要管理,Google 的办法主要也是强调这一点。
必须坦白,我加入 Google 时,工程师才三千人上下,无序管理、自发管理、扁平管理占主流。Google 越来越大以后,大公司病也如约而至。流程越来越复杂,层级越来越多,职权重叠和模糊越来越严重,不同团队之间管理风格的差异也越来越大。
但即便如此,Google 基因里那种蔑视陈规、抵制办公室政治、抗拒繁文缛节的管理风格还是能在许多团队带头人的身上找到——这是 Google 肌体里的健康因素,活力因子,弥足珍贵。
顺便说一句,最近中文圈子热传不写代码/不会写代码的 CTO 一事,许多 Google 工程师出身的 CEO/CTO 都在朋友圈里晒自己写的代码,以表明态度。我自己对技术管理者写不写代码没啥倾向,写不写都可以是好的管理者,但如果“不会写代码”还以此为荣,就完全没法接受,这个是底线。
我在 Google 面试了不少 Manager 和 Director 的候选人,都考过对方写代码或者至少讨论一段代码的能力——不是要他一定在管理过程中写代码,而是怕他和 Google 工程师没法交流,和 Google 技术基因没法共存。
在 Google 做技术管理,学不到啥成文的规矩,能学到的其实主要靠“悟”。
4. 看待职业生涯的心态也完全不同了
这个要因人而异,很多人来 Google 还是奔着一份优越的薪资待遇来的。所以,这里只谈我自己。
有一种感觉是我开始在 Google 工作才有的。而且,那感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吸引人,以至于十年下来,我几乎把这种感觉视为我工作时的第一推动力了。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可能很多人都有,描述出来大概是:
在整个职业生涯里,至少要有一部分(哪怕是一小部分)时间,可以比较纯粹地为了开心而工作。一家公司是否适合自己,主要就是看这家公司能不能,或者在多大程度上能满足这个需求。
我在 Google 做不同项目,有时很吃力,有时很痛苦,有时很紧张,当然有时也会开心。但普通项目没法让我比较纯粹地享受那种开心、愉悦的幸福感,于是乎,我在最近五六年里,把我的 20% 时间,都投入到了 Google Doodles 这个既有趣,也适合我的项目里。
Doodle,嗯,首页涂鸦,纯粹为了让用户开心而设立的项目。这项目既需要画画的艺术家,也需要写动画、音效和游戏代码的成员,不但好玩,还特别有品,特别有文化。因为参与其中,我有机会跟 Google 总部那些厉害的艺术家一起合作,真的开心。
有一次做 Google 生日的 Doodle,大家选中的是美国小孩子在生日常玩的一种叫 Piñata 的游戏。在电脑里实现这样的游戏,需要简洁的美术风格,支持 JavaScript 的物理引擎,还有平滑、高效的动画引擎,这些是技术细节,不展开谈。
可在技术之外,我们这群追求开心的人硬是嚷着要亲自玩一次现实里的 Piñata。那次在 Mountain View,就在 Google 总部有一只霸王龙骨架的那片空地上,我们把一个真的 Piñata 挂在树上,轮流用竹竿去打,直到打出一地的糖果来。十几个艺术家和工程师开心得像小孩子。
就是很纯粹的,很简单的,很开心的那种体验。无论工作里有多少烦恼,至少要给自己保留这样一块空间,叫心情家园也好,叫随便什么名字也好,哪怕再小,也得有那么一个。
对我来说,在参与 Doodles 项目的过程里,可以和 Doodles 纪念的伟大科学家、艺术家们跨时空交流,可以和正在设计、制作的小动画、小游戏随时互动,可以预测到最终用户看到每个 Doodle 时的快乐,这的确是一件超赞的事。
很幸运,Google 可以为我这样追求开心的人提供合适的机会。很不幸,(我确切地知道)不少公司从不考虑员工的这种需求。这大概也是公司基因决定的事,没法强求。正因为有了在 Google 的十年工作经历,我才会毫不犹豫地将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追求定义为“开心”。
十年职业生涯,除了快乐,还有历史的厚重感。特别是 Google 中国这十年,我有幸亲历历史,可算人生里的大风浪。不幸,许多历史是不能详尽言说或评价的,所谓春秋笔法,绝不仅仅是史官的政治妥协,更多情况下也是从更高维度审视历史的一种大智慧。
Google 与中国那些事儿,写得太感情用事了,褒贬就缺乏力量;太直白了,话语权就容易被粗暴剥夺;太详尽了,就难免掉进结果论与动机论对立的死循环。
许多年以后,当互联网这个词不再具有产业先导精神,当获取信息如呼吸空气般自由,那时的人类史家和人工智能史学机器人一定会一起编撰诸如《互联网信息审查史》、《科技产业自由竞争和地区保护史》、《网络政治生态与网民意识形态史》、《信息交流史》、《禁毁网络文章和敏感网络关键词从考》、《网络经济与政治壁垒》、《互联网背景下的政府行为》、《维基百科的诞生和消亡》、《社交网络的全球化历程》等学术著作。
只有节奏慢下来了,才有足够的清醒程度,可以从不同视角审视历史。今天哪怕是板上钉钉的史论,交给子孙后代时,许多也会有新的争议和不同角度的阐发吧?
那时,我的后代也许可以用极为八卦的口吻悠悠地对子孙辈说,在某年某月某日某公司与某国政府无法就互联网审查达成一致的那个历史性时刻,我们家族的祖上是有人在现场目击历史的。有时,真的很想穿越到未来,只为了评估一下,今天我们极为看重的事情是不是早已被子孙们淡忘。
总的说来,我喜欢一种本质上不是消极避世的“慢生活”,“快乐”和“多样化”是这种生活的力量源泉。离开 Google 后,我坚信这种生活就是自己的未来。
想法渐多,身心渐老。下一个十年,请慢一些到来吧。
在 Google 工作 10 年,到底能学到啥?,首发于文章 - 伯乐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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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lestinemay-blog · 8 years ago
Text
【授权翻译】爱之梦
标题:爱之梦/ Liebestraum (Love Dream)
作者:MakkachinOnIce
翻译:鲤凉  
配对:Jean-Jacques Leroy/Yuri Plisetsky
分级:NC-17
背景:原著向衍生,几年后,两人已成为恋人之后的故事
原文链接:http://archiveofourown.org/works/9164293
授权:见下图
Tumblr media
Summary:
这是与自称加拿大王者那只的约会之夜,Yuri必须为这个场合盛装一番。
【作者有话说】
我总是会脑洞小滑冰里年轻角色几年之后的样子。想到J.J和Yurio的成长,我都能脑补出有朝一日两个人长成了大帅比……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成熟的J.J穿着西装的形象就在脑补中成型了(233)。不管怎样,如果你觉得文中的形象OOC的话,那都是我的锅:(
还有,标题是在最后才有的灵感。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对有年头曲子的爱,是吧~
最后,这篇本来应该是圣诞贺文,但写文着实费了点时间,所以……小滑冰是久保老师的一部伟大作品。这篇文,是给在各种社交软件不断产出脑洞的J尤同好的礼物。
不过你是不是喜欢J.J这个角色,都希望你能享受这篇文。请吃粮吧!
 【译者乱入】
Yuri女装梗有,慎!
 正文中所有加粗文字,均为原作中以斜体或加粗强调区别的部分。
行文美好属于作者,语句选词、转折不当均属于我。
作者提到的与标题同名的曲子,可戳:《Liebesträume S541: No. 3 In a Flat》http://music.163.com/song/29786986?userid=73722059
  Work Text
 这是一件垂至地面的晚礼服,人鱼裙妥帖地包裹着他高挑纤细的身材;颈部的裸露设计凸显出他的肤色;从肩部延伸的蕾丝,带来了一种其人未着寸缕,仅以红玫瑰娇艳花边点缀其身的诱人错觉。简而言之,这是一条优雅的裙子,适合风姿绰约的美人。
 而Yuri是个年方二十一的俊秀少年。因此,起初他忍不住怀疑,让自己身着这样一件盛装,究竟在搞什么鬼。
 他颇有些不自在地盯着衣帽间里的镜子。这个时候如果倾向于客观评价的话,他必须得承认这件礼服很适合自己。鱼尾裙热烈的颜色映衬着他的双瞳祖母绿的火焰,铂金色的发丝已经及肩,现在则被绑成极富格调的马尾,散落的几缕发丝恰到好处地垂于双颊两侧。
 以现在的装扮,他肯定会被认为是位小小姐——这也是常从旁人处听到的,令他出离愤怒的评价。
 当时,如果他赢下和某个加拿大混球的赌局,现在也就绝不可能穿着女式的礼服了。
 两个多月前的那次赌约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令他腹诽着爆了句粗。
 众所周知,J.J是个派对动物,还有个心血来潮喜欢开赌局耍的习惯。所以有一天晚上,当加拿大人提出要同他拼酒时,Yuri一点儿也不奇怪。那是在伊维萨岛【注①】的一间酒吧,他们的一次秘密旅行途中——没错,秘密旅行。因为尽管已是现代社会,世界对彼此相爱的男性花滑选手也并不是总那么友善。再者,Yuri觉得这挺怪的。他曾觉得,与一个像J.J这样的家伙——他的头号敌人,曾经还是个直的——坠入爱河的可能性,近乎于零。可无论如何,它就这么发生了。现在的他们,正在约会。
 “你确定要算上我?”Yuri扬起眉问道,“你知道我是打哪儿来的,喝伏特加对我来说就跟水似的。”
 J.J看起来就像往常一样自信满满,带着标志性的得意笑容答道:“你知道我有多喜欢挑战,Yuri。另外……”他灰蓝色的眼睛亮亮的,暗示着想耍什么把戏——而这当然没有逃过Yuri的捕捉——“恋人们本来就该有一些绑定时间嘛。”
 “虚耗光阴是恋人间之最蠢的事。”
 “但是,我的女王【注②】,到现在你也该了解了,恋人间会在一起做很多蠢事。”J.J大笑道,笑声像平常一样愉快。而且对Yuri来说,它有多富感染力,就有多惹人嫌。
 “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输的一方要答应赢的人提出的任何条件,时间就在跨年夜当晚。”
 Yuri转了转眼珠,他已经对这一类的提议很熟悉了。自从他们俩成为恋人以来,J.J就发展出一个在赌局中挑战他的嗜好。不论是在床上,亦或只是在日常约会中,J.J总能想出个游戏,赢家得到奖励。Yuri在大多数时候都挺享受这些挑战的,因为它们最终总会演变为他奴役加拿大男友做一整周家务的机会。
 “那好,”Yuri道,“只喝伏特加,没理由我会输给你。”
 J.J看起来挺欣赏他应下赌局的这份干脆。“如果我赢了,你要穿上一件性感的礼服裙。”他低声笑道,“然后,我们会在烟花‘砰’地炸开时,迎来新年【注③】。”
 选择性无视了这番话里的影射意味,Yuri向J.J投来势在必得的眼神。在提出这个有点疯狂的想法之前,加拿大人已经喝了几轮威士忌。Yuri想,这一轮应该能轻松拿下。
 他大错特错了。
 Yuri完全不记得那天晚上J.J是怎么喝过他的。他的酒量不错,而伏特加是他最钟爱的烈酒。但不知怎么做到的,那晚J.J在喝下差不多十轮伏特加之后,还努力保持了清醒。这一壮举甚至震惊了酒吧里大部分的老酒鬼。而Yuri则在喝完第九轮前,就醉得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Yuri伴着宿醉留下的尖锐头痛醒来。他还记得那个赌约,但当即决定无视了它,暗自催眠着自己J.J可能压根儿不会记得。毕竟在当晚那样一场拼酒之后,人都该醉得人事不知了。
 但很显然,在经历了那样的烂醉如泥后,J.J还是清楚地记得——这条被快递到Yuri公寓的红色鱼尾裙就是证明。
 突然,一阵门铃声贯穿了房间。Yuri跳了起来,显然被吓到了。尽管此时房间里没有旁人,他还是因为自己表现得像只受惊过度的猫,而倍感尴尬,小声用俄语骂了两句。
 嗡嗡声还在持续着,直到Yuri不得不又急又怒地大步穿过房间,甚至懒得费心思看一眼门口的可视电话。不论如何,他已经知道了访客是谁。
 Jean-Jacques Leroy正站在门外,手中捧了一束鲜花静候着。在二十五岁这个年纪,他已长成了一个成熟英俊的男人——至少外表看上去是这样。Yuri在过去几年又窜了些个子。可J.J还是比他高,大概已过了六英尺【注④】。他身着的炭灰色三件套一定是手工定制的,完美地展现了他强健的体格。但那鸦黑色短发,古铜色皮肤,还有高傲的王者光环,依旧是Yuri熟识(并爱着)的。
 Yuri看向他的脸,想寻找每次自己输掉恋人间赌局时,对方那恼人的笑容。但J.J的表情却与他所预期的大相径庭:平日明亮带笑的蓝眼睛,此时被炽烈的暗流席卷,正用一种带着深深渴求的眼神紧盯着他,这使得Yuri不由地心若擂鼓。
 他已经习惯了J.J盯着他看时,像在用目光把衣服一件一件褪去的眼神。但这一回,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隐藏其后实实在在的欲念——那种想把他当场按在墙上,毫不犹豫狠狠吻上去,而后进入他,直到翌日清晨他失去意识为止——这些隐匿其中的念头如此显而易见,Yuri两颊红得近乎透明。
 “怎,怎么了?”他问道,装出一副恼怒地语气以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这一问,J.J才从方才乱七八糟的脑补中醒转过来,用一个微笑迎接恋人:“晚上好,亲爱的Yuri【注⑤】。今晚你看起来美极了。”
 俄罗斯金发少年挪开身子,让门口的家伙进了房间。J.J径直走向客厅,找到放在平板电视右边的空花瓶。从这一系列动作,能读出一种亲密的氛围,一种熟知家事的感觉,只能来自于经常在这个家里逗留的人——经常到熟知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实话实说,他们的经济状况完全可以满足两人住在一起。可直到现在,J.J仍保留着他在蒙特利尔的公寓。Yuri知道J.J是希望两人同居的,但不知何故,加拿大人从未提出过这一点。他猜测可能与两人的职业生涯有关:他们都是站在世界花样滑冰荣誉之巅的人,是各自国家的骄傲。
 虽然Yuri并不介意去提议让恋人搬来与自己同住,但转念想到,提议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腻在一起,J.J定会戏弄道:“这么想念我,想让我离你更近一些吗,小猫【注⑥】?”——他又克制了自己去这么做。
 还有一种可能,J.J根本不想和他住在一起。他宁可自己选择性忘掉这个想法,可每当Yuri思索着他们的关系时,它还是反反复复地出现在脑海里。
 “好啦。”J.J在瓶子里放好了花束,满意地咕哝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Yuri,“准备好出发了不?”
 “差不多吧。”Yuri含糊地回答,“让我先穿上这双该死的高跟鞋。”
 “那么,我来帮你吧。”
 Yuri拿起那双菲拉格慕【注⑦】的细高跟——同样包括在J.J送来的“礼物”中——坐在了沙发上。J.J则单膝跪下,帮他套上了鞋子。
 “好了,Cinderella,派对着装完毕。”J.J满面笑容,似乎对恋人紧张的反应十足了然。
 “闭嘴J.J,我只会这么穿一次。”Yuri抱着双臂怒瞪着他。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加拿大人并没有抬头,忙于调整着鞋子。非常出乎Yuri预料的是,它们相当合脚——他也不知道恋人是怎么弄清自己的鞋码的。
 看到束好带子的高跟鞋,J.J满意一笑。正当Yuri准备从沙发上站起身时,突然感到恋人的唇瓣温柔地印上了自己的脚面。而后他们眼神相接——房间忽而寂静——俄罗斯少年如琉璃般晶莹的双眸对上了加拿大男子萦绕人心的灰蓝色瞳仁。
 “你个混蛋变态。”Yuri的面庞因羞窘变得通红,这表情正落入另一只的下怀,让那人欣赏得一本满足。
 “嗯哼,我也爱你。”J.J笑道,起身伸出一只手,“现在让我们去找点乐子,如何?”
 § § § §
 J.J预定了一家很不错的宾馆,那里今晚有一场跨年派对。Yuri怀疑他是早有预谋,且一直在猜测他这么做是不是故意的。不知怎么,他忍不住去设想,J.J就是有意在这个时候,在有成百上千人可能饱含深意地盯着他身着红色鱼尾裙的时候,定下了预约。
 只是,这家伙到底在计划什么呢?Yuri暗忖,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对于他们什么时候到达宾馆要做些什么,J.J完全没有暗示。通常情况下,一对普通恋人的约会模式很简单:晚餐,情话,进展顺利,那就一夜良宵。但他们的关系离普通相去甚远。某方面上,J.J属于那种欠缺羞耻心的类型。他能想出各种各样的点子,从充满蹩脚浪漫气息的约会,到没羞没臊没下限的滚床单。当谈到自己的想法时,他总是那么直言不讳,以至于不到最后一刻,Yuri完全猜不到他在打什么算盘。
 两人从J.J的奔驰上下来,一名侍者接过了钥匙去泊车。俄罗斯的金发妖精已经能捕捉到了陌生人投过来的视线。
 “怎么了,亲爱的?”J.J很快注意到了Yuri眼中的不适,问道。
 “没事。”Yuri是不会承认自己因为人们向他——向他们投来的各色目光,感到分外不自在的。男男女女看向这一对刚刚到达此地的情侣的态度不难分辨:男人们冲着J.J颔首致意,艳慕他有这样一位绝色美人儿相伴身侧;女人们则虎视眈眈地盯住了Yuri,嫉妒他拥有如此风度翩翩的伴侣。
 J.J执起Yuri的一只手,让他挽住了自己的手臂:“怎么看起来这么害羞呢,小猫?今晚,你就是这里最美的女士,肯定会成为舞会皇后。”
 Yuri冲他蹙眉:“我不是女士。”
 “我知道。”J.J也回以一个蹙额,有些不太高兴,“只是,把你称为俊美的话,似乎就太过保守了。”
 不是这样的!Yuri心道,并不是被称为女士就好像是在侮辱他一样。当然,如果自己还是当初那个愣头青,肯定会因为J.J这么称呼而冲他咆哮起来。但现在他是成年人了,对这一类情况早已习惯,人们总是在议论着他的美如何模糊了性别界限,甚至超越了审视男女这不同性别之美的传统标准。以前,有人因为他偏阴柔的长相想欺负他,Yuri统统以狠狠的头锤和断子绝孙无影脚招呼了回去。可他已成长了许多,尽管无可否认地保留着俄罗斯战斗民族的天性,不过,至少他能更和善地面对这些评价。
 Yuri知道,J.J的话有一半称赞之意(只是一半,因为这个加拿大人还有另一半意思是在戏弄他,这毫无疑问)。但真正困扰他的却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也许J.J更偏好于以女性身份示人的自己——这也就意味着,他希望自己是他理想中的淑女,是他梦中女神的形象。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就止不住地低落下沉。
 “嘿。”
 Yuri觉察到J.J宽厚有力的手掌托起了自己的下巴,恍然发觉自己刚刚一直紧盯着地面。那双灰蓝色的眼睛脉脉地望进他眼中,所有的顾虑便眨眼间消失了。
 “如果冒犯到了你,我道歉,好不好?”J.J的语气柔和,冲他微笑起来,“但我的确觉得你是这里最可爱的,我的美人【注⑧】。”
 他俩步入了派对现场,看起来就是一对非常般配的年轻爱侣。这是一个为孤儿筹集善款的慈善舞会,而从十五岁,J.J就开始志愿服务于此了。尽管他说话太聒噪,举止招人嫌,但赛季之余对慈善的投入还是相当为人瞩目的。对Yuri来说,这多少算是挽回J.J印象分的优点之一。
 由于在慈善上的知名度,他们走进人群时,J.J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众人的关注。Yuri���最大努力无视了四面八方的视线,试图在紧挽住的爱人的臂弯中寻求自在。他看向J.J,想去辨认他在两人受到此等关注时是何等表情。
 ——还是他惯常的嚣张笑容,这是肯定的。但还有一些其他情绪:J.J似乎对所有的关注照单全收了,仿佛这些目光更类似于某种意义上的恭维;仿佛他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仿佛他一直相信,与自己的爱人走进这个房间,就是落在派对上所有宾客身上最美妙的事;仿佛实现与Yuri一同出席的目标,就是最棒的礼物。
 在这样一个特殊之夜,与Yuri并肩走在这里的事实,令J.J引以为豪。
 Yuri想道,要是他在此情此景下没有穿着鱼尾裙,这应该还是挺甜蜜的。
 “抬起眼睛,自信点儿。”J.J在他耳畔低语,“你看起来美极了,好吗?而且今晚,我们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共舞,不必在意世人眼光。”
 与此同时,音乐忽而响起。角落里的乐队奏起一直浪漫的舞曲,恋人们纷纷携手走进舞池,随旋律一同摇摆。J.J在Yuri的手背印上一吻,绅士地引他步入其间。
 Yuri一只手搭上了J.J的肩膀,另一只手紧扣对方摊开的手掌。J.J则用另一只手轻轻滑向金发妖精的后背——在将对方揽向自己前,还小小挑逗了一番。他们伴着音乐舞动,真正是一对享受着一年最后一晚的可爱情侣。
 “J.J,”Yuri嗔怪地盯着高出一些的恋人,“为什么非得把我拖来参加这个派对?你想在这一年快要结束前,当众让我难堪吗?”
 “什么?当然不是!”J.J被这个问题实实在在地震惊了,“我只是希望你能与我共舞一曲——穿着我为你挑选的衣服。”
 “那为什么给我买了条礼服裙?我情愿是三件套。”
 “那就不叫做惩罚了,小猫。”
 Yuri叹了口气,当然了,他只是很简单地希望自己穿一次裙子罢了。J.J就是这种人,尽管欠缺察言观色的能力,但至少所说的一切都出于真心实意。想到先前自己胡乱揣测过J.J可能希望自己是个女孩,Yuri觉得有些内疚。不管怎么说,出于他的自我防御机制,Yuri总是控制不住地产生不安全感:世界上的漂亮女人遍地都是,有很多无非在等着有一天能把他的爱人勾走。社会主流对同性关系接受度依旧很低,这令他难以自制地时常咀嚼苦涩滋味。
 种种思绪让他疲倦,不由紧靠上J.J 的胸膛。
 “我爱你。”他喃喃道,轻得几乎像一声耳语。但他马上意识到J.J一定是听到了,在悠扬的乐曲和周遭喧嚷的人群中,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我们先停一下。”
 这大概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回答了。Yuri抬头望着爱人,失望地问:“为什么?”
 很奇怪,当J.J说出那句话之后,Yuri被一阵恐慌席卷了。他想着,是不是就这么结束了,J.J是不是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同他分手,这混蛋是不是就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离开他。然而,他对上了暗蓝色的双瞳时,所有胡思乱想顷刻又被平息了。
 “先停下来。”J.J道。他的声音近乎低吼,而又得意地笑了起来,极富侵略性的笑容,意味着他似乎在几秒内就要公开对着Yuri发情了。“恭喜你,小猫【注⑨】,成功地用三个字就瓦解了我的自制力。”
 再一次的,情欲的烈焰在半眯着的灰蓝瞳仁中燃烧。两人停下了舞步,仍站在夜晚生气勃勃的人群之中。Yuri望着他的爱人,瞪大了眼睛,脑中闪现了一连串的想法:J.J从一开始就在抑制着自己吗?他真的只因为听到了自己说的那句话就按捺不了的吗?他一直在担心什么吗?
 J.J凑近他耳语——他的呼吸滚烫,充斥着热烈的渴望:“让我们换个地方再跳吧,我的女王。”
 § § § §
 在Yuri反应过来之前,他们已经奔向了电梯——幸运的是里面没有旁人。电梯门尚未关紧,他们的双唇就急切地找到了彼此。
 终于,J.J放过了他的嘴唇,转而袭击他的脖子,Yuri挤出近似呻吟的声音,想要逃离爱人甜蜜的噬咬:“哪一层?”
 “顶层。”J.J依着他的肩膀喘息道,“快按,Yuri,我恨不得在这就要了你。”
 爱人在他的颈间向下留了一路痕迹,这让Yuri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呻吟。他胡乱摸到了电梯按钮,摁下了通往顶层套房的那个
 这是两人经历过的最难熬的一程电梯了。Yuri控制不住地在J.J的怀抱与压制中呜咽着。加拿大人与自己的俄罗斯恋人交换着一个又一个缠绵湿吻,仿佛明天就是末日一般。J.J将舌头伸了进来,探索着Yuri口中的每一寸;同时他的爱抚也让恋人的腿愈发酸软得像果酱一般。但金发的妖精还是在恋人试图解下裙子时制止住了他的手。
 “不要。”Yuri喘息着,尽管脑内已经乱成一团浆糊,仍努力摆出了恼怒的神情,“该死的,不要在这。”
 J.J皱起眉,显然快要按耐不住。电梯的门打开时,他迅速以一个平稳的动作抱起了Yuri。他们有一种空虚必须要被填满,有一种渴求唯有彼此的身体能给予满足。
 但他们没来能躺在床上,可能是J.J过于心急了,他们直接从那张双人床边踉跄而过,靠在了套房的落地窗前。Yuri被按在在冰冷的窗玻璃和那副困住他的壮健温热的身体之间,但他已无暇顾及这些。他的唇忙于迎合着黑发爱人的爱抚,双手摸索着被衣料包裹着的每一块紧实肌肉,迫不及待地想要扯掉对方的上衣。
 J.J解开了Yuri的红裙——它流水般滑落在了地板上——抚摸着俄罗斯恋人象牙般的肌肤。尽管房间昏暗,他还是注意到了Yuri奶白色的肌肤染上了蔷薇色浅粉。他望向两枚晶莹的绿宝石——毫无疑问地看到了羞涩,但也绝对在渴望着他。
 “能不能用点正常点的方式?”Yuri抗议,“去床上做。”
 J.J不由地坏笑起来:“在床上我们可看不到烟花。何况,我不是说过,我们会伴着高潮结束这一年吗【注⑩】?”
“呸!”Yuri羞恼地看着他。先前似火的灼热渐渐退去,但彼此间的渴求仍在流连。“你个自大狂混蛋都他妈快让我颓了。”
 加拿大人挑衅地扬起一边眉毛:“真的?可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所说,J.J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掠过恋人的一边乳尖。这是Yuri的许多敏感点之一——是J.J在他们共度的每个夜晚逐渐解开的,蛊惑人心的秘密之一。加拿大人自豪地发现自己是第一个探索到这些,而且记住了全部的敏感带的,更不用说,他的优势还在于参与开发了其中的每一处。
 由于胸前的触感,Yuri的呼吸急促起来,快感涌向了下腹。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回瞪了年长的恋人一眼。
 “上帝作证,J.J,如果你只准备这么挑逗我……”他已经不可否认地热切起来,这反应让另一位非常满意。
 “放松点。”J.J被恋人的急切取悦了。他倾身向前,直接对上了盛满愤怒的绿眼睛:“现在,为我转过身子,在我们做爱时好好享受这景色吧。”
 年轻的恋人照做了,极不情愿地转过了身,面对着脚下灯火璀璨的城市。J.J轻轻解开Yuri的马尾,爱人金色的长发缎子似的垂了下来,铺散在了软玉似的细腻肌肤上。
 黑发的加拿大人屏住了呼吸,放任自己沉溺于爱人身体这景致——除了踩着那双高跟鞋外,完全赤裸着。Yuri的美甚至比眼前城市这灯红酒绿更加璀璨,夜色之影于他诱人犯罪的魅力极其相配。就在此刻,J.J完全明白了为什么人人都称Yuri为俄罗斯的妖精,这形容对于眼前的美景,显然过于轻描淡写了。
 “天哪,Yuri,”他带着诚挚的惊艳含混道,“就当我觉得你不能再可爱一些的时候。”
 这是随心道出的肺腑之言,但毫无疑问地带给了Yuri明显的震撼。他战栗起来,而J.J可以确信,这反应并非由于房间太冷。J.J靠得更近,将双唇贴在恋人的耳朵上。
“你喜欢这个,对不对?听我称赞你?”他轻柔地耳语着,让金发的恋人抖得更厉害了,“每次你同我比赛一争高下的时候,你就变得兴奋。你想让我臣服于你,臣服于你的一切。”
“Jean……”
“你迁就着我沉湎于这个换装游戏的惩罚之中,因为这样,你就可以展现自己究竟有多性感了,嗯?我打赌你也喜欢我怪癖的这一面,嗯?”
 Yuri想好了这时应该如何反驳回去,但一个字也吐不出,只能因恋人用手包裹住性器激起的快感而闷哼——开始是缓���的轻抚,紧接着揉搓起了头部。加拿大人的另一只手挑弄了起他的另一边乳头,画着圈摩擦,再轻轻捏紧。他湿热的嘴唇贴上了Yuri的耳后,轻吻着喃喃着爱语。
 全身上下的挑逗刺激把Yuri推向了快感的边缘,他向后扬起头,抵住恋人的肩膀,为酸软下滑的膝盖寻找着支撑。按以往的经验,他知道J.J做前戏总是很周全——不到他渗出前液,就不会步入下一个阶段。
 J.J继续爱抚着Yuri,直到手指被前液打湿。当感到恋人的手从根部移开时,金发的妖精控制不住闷哼了起来。但下一步即刻让他浑身一软,双手贴紧了落地窗——一根手指挤进了入口,接下来又是一根,一点点深入着他,两根同时打开扩张着,让那处能迎接着更大的东西侵入。而后第三根手指探入,在腺体处蜷缩摩擦着,Yuri哭叫呻吟起来。
 “J-Jean,”Yuri没有费心隐藏自己期待更多触碰的羞耻渴求,“够了。快,快进来……”
 “嗯……”J.J状似体贴地低哼着,继续折磨着恋人的敏感处,“我觉得可能还不够……”
 “你他妈……”
 “啊,看起来可以了”J.J歪嘴一笑。尽管形式一片大好,他还是坏心眼地对爱人表现得有点流氓。“再转回来。”
 Yuri照做了,转过来面向着恋人,脸上是一片耽于肉欲而欲求不满的美丽神色。他知道J.J在故意消磨他的时间。但其实J.J也开始按耐不住了,他两眼半眯着,眼神幽深,胯下早已坚硬如铁。
 J.J抬起Yuri的身子按在玻璃上,让他的两腿夹住自己的腰。Yuri抬头轻舔起恋人的下唇,而J.J对此则回应了一个深吻。加拿大人双手托住对方的臀瓣,将茎头抵向了不断收缩的穴口。
 在感到J.J进入的那一刻,Yuri倒吸了一口气。起初是被拉伸的灼热痛感,但逐渐适应后,就变得无比欢愉。J.J开始缓慢但深入地抽插起来,专注地撞击着那处腺体。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两人随着这节奏溢出断续的呻吟。
“哦,天哪……Jean!”Yuri呜咽着,觉得似乎每一次撞击都要顶到胃部了。J.J低哼一声,回以毫不留情的向深入继续开拓抽插,次次抵向恋人最能感受到自己的那处敏感。言语被一浪盖过一浪的呻吟吞没,脑中除了填满欲望的缠绵,一片空白。
 “再等一等。”J.J低哮道。他及时捏住了Yuri的茎身律动着,帮他接近了高潮,“一起……”
 “好……好的……”
 他们一同到达了顶点,高潮的呻吟被远处烟火的爆裂声盖了过去。烟花在空中炸开,向这座城市展示着它动人心魄的美丽。J.J首先看向了窗外,看着第一波迎接新岁的焰火。
“看来我们似乎刚经历了新年的第一次高潮。”他低低笑道。
 “挺好。”Yuri回应。他抱住恋人的脑袋,感受着黑色短发丝绒般的质感。J.J拉过他,两人交换了一个深吻。
 “现在,是第二次高潮的时间。”
 § § § §
 那一晚后来的记忆十分模糊。翌日,Yuri在一个明亮的早晨醒来,沐浴着倾泻进室内迎接着这对恋人、略有些令人炫目的,新年第一缕阳光。J.J用手臂圈住了他,脸埋在自己散开的金发中。Yuri试着在不打扰到恋人继续睡眠的情况下起身,想去给昨晚使用过度干渴的喉咙找些水来。但圈住他的手臂收得更紧,把他抱得更近——那人显然已经醒了。
“要去干嘛?”J.J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
“去找水喝笨蛋,我渴了。”
 J.J用手肘撑起身子,揉着眼睛驱散着睡意。Yuri发现这个动作很好玩,甚至有点萌,但他绝不会告诉J.J这个的——无论如何,至少这会儿不会。
 “等下,”J.J对他说,“待在这一下,我有些事跟你说。”
 加拿大人跳下床,留下疑惑等待着的俄罗斯恋人。J.J一件一件捡起自己的衣服,拎起了外套在口袋翻找着。他拿出了一串钥匙,还有一个方形的天鹅绒小盒子。
 这不是个最浪漫的求婚——更不必说什么思虑周全了——但这仍让Yuri的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
“我知道这很突然。”J.J挠了挠后脑勺,手足无措到几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
 Yuri突然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新年第一天早晨,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我求婚,还是裸着的——就没再有必要觉得尴尬了,J.J。”
 他鸦黑色头发的恋人懊恼地拧起眉:“好吧,本来计划是在午夜新旧交替时向你求婚的,但你在那之前就诱惑住了我。不管怎么样……”J.J叹了口气,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试图在爱人面前表现得更体面些,“我想到了,我们正好又步入了新的一年。而我只想告诉你……我知道这对你有多难,Yuri。你是整个俄罗斯的宝贝,所以你觉得很难向世界宣布我的存在——说出我们的关系。”
“我们在一起好些年了,但我们还是在躲藏。你知道我的,Yuri——没错,我在19岁的时候就自称为‘King’了,看在老天的份儿上,保持这种地下恋情,并不是我的本意。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对你说……”他打开了小盒子,展现出一个白金戒指——在清晨的阳光中闪耀着,诉说着永恒的誓言。
 每一次Yuri对他们关系如何走向的自问,怎么在承受社会众人评头论足的眼光下生活的可能,所有这些年的疑虑,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了。他总是如此的不敢确认,不敢相信。但Jean-Jacques Leroy仍坚定地向他证明,未来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我只想让你知道,Yuri,一旦你展示了真实的自我,即便整个俄罗斯和其余的世界都弃你而去,我也会站在你身边。如果他们不接纳你,我会。该死,用得过的金牌打赌,你的家庭和我,还有整个加拿大的国民都会接受你。所以你会——Yuri,你是哭了吗?”
 Yuri已经理不清自己此时的情绪了,泪水从他翠绿的眼中滑落,但他仍然笑着,凝视着自己的挚爱。
“你个大蠢蛋!”他试图不夹杂进哭腔,“还不快问那个该死的问题!”
 J.J微笑了,爬上床,双臂圈住了爱人,给了他一个紧锢的拥抱。他觉察到胸口因为Yuri紧贴着的脸颊而被泪水打湿,甚至感到自己的眼角也泛起一阵酸涩。
 “何必再麻烦呢?”他带着最诚挚的笑容,哄道,“你的表情明明已经说了,好。”
 FIN.
 鲤凉
2017/1/22 17:11 P.M. 【初稿】
   【作者有话说】
如果有错误的话很抱歉。这是我的第一篇J尤同人,自己不仅是写手还是校对。而且我其实不说法语,还有就是写到一半觉得自己貌似有点醉。
大家,新年快乐。:D
 【译注】
【注①】伊维萨岛(Ibiza)。以下引自百度百科:“亦作Iviza或Ivica。西班牙巴利阿里群岛中的岛屿,面积572平方公里,人口6.1万(1981)。山地起伏,多岩洞,北部海岸陡峭。低地和梯田农业发达。冬季气候温和,海滩漫长,有旅游业。
“伊维萨岛是肖邦的故居,是驰放音乐的发源地,因其丰富的夜生活和电子音乐闻名于世。
在史前,腓尼基和迦太基时代,即已为居民点,对于地中海经济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文艺复兴时期,其坚固的高城是军事建筑的杰出范例,对于西班牙殖民者在新大陆的防御性建筑的发展具有极其深远的影响。
“岛上北边有老港口和旧贸易市场,前者至今停靠来自希腊大陆的轮船,而后者的历史可追溯到公元八世纪。伊维萨岛的南边是卡诺尼,从那里可俯瞰风景如画的庞迪克尼希岛(Pondikonissi)。南北之间是漂亮的意大利风格建筑、狭窄的街道、小型广场以及教堂。各式各样的商店应有尽有,如皮制品店、饭店、冰淇淋摊、杂货店、珠宝店等。
“建于16世纪的新港比老港口的外形要好。原先老港口和城市之间有一片开阔的空地,这样,敌人在进攻时就无法藏身。古镇的北部海滩风景最好,山峰直插海底。
“伊维萨岛上植被繁茂,到处是柏树、油橄榄树、橡树、香桃树、枞树、无花果树、柑橘林和葡萄园,沿岛周围有许多美丽的沙滩,气候宜人,自然景色优美。
“岛上保留有中世纪威尼斯人建造的双尖塔城堡。这里每年都吸引着大量外国,尤其是英国游客——因为这里还是伊丽莎白二世的丈夫爱丁堡公爵的出生地。许多人认为,伊维萨岛是众多岛屿中最为色彩斑斓的一座,是岛屿和海洋的完美融合。”
→查了这个岛的背景资料,感觉还蛮适合“秘密旅行”的XD
【注②】“我的女王”,原文为法语:”ma reine”。后文同。
【注③】“然后,我们会在烟花‘砰’地炸开时,迎来新年”,原文为:” Then we’d start the New Year with a bang”。此处接【注⑩】。
【注④】1英尺= 30.48厘米。“过了六英尺”,以此推测J.J的身高应该在1米83左右。
【注⑤】“亲爱的Yuri”,原文为:”Yuri-chan”。对”chan”应该引自日语的音,ちゃん。对日语中敬称如何翻译不是很了解,遂去查了一下。求懂日语的妹纸们指教!
以下引自百度知道:“ちゃん,对于女孩,小孩或者喜欢而又无需尊敬的人,比如对于偶像,好友,都可以。”
【注⑥】“小猫”,原文为法语:” chaton”。后文同。
【注⑦】菲拉格慕,即Ferragamo。
以下引自百度百科:“意大利的女鞋王国,1927年诞生。创造力、激情和韧性是Ferragamo家族恒久不变的价值观,代代相传。
“创始人Salvatore Ferragamo异常关注质量和细节,他赢得了‘明星御用皮鞋匠’的称号。奥黛丽·赫本、索菲亚·罗兰、玛丽莲·梦露,这些在世界电影发展史上熠熠生辉的名字,都与Ferragamo结下过一段又一段‘仙履奇缘’。”
【注⑧】“我的美人”,原文为法语:”ma belle”。
【注⑨】“恭喜你,小猫”,原文为法语:” Bravo á vous, chaton”。
【注⑩】“我不是说过,我们会伴着高潮结束这一年吗”,原文为:” I did say we’re gonna end the year with a bang”。
“bang”一词的译法,第一处用了其拟声词的含义,第二处为译者本人按照自己的理解试翻的意译,在查找词典时并没有找到第二处译文的用法,不知处理得是否妥当,求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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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exuan · 8 years ago
Text
[盗墓笔记] Senses - 6
哨兵向导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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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浪漫,叫作农家乐,指的是旅客环游乡间美景,过上短暂农家生活的体验,一般包吃住,同时以帮忙农民们工作作为娱乐项目,譬如说:采摘钓鱼之类的工作,事后甚至可以立马享用工作成果。近来农家乐在国内非常火热,或许是因为大城市生活压迫、紧凑,让人怀念以往朴素时代的生活,即简单又充实。然而大家又嫌农村生活苦闷,生活条件更是寒酸得不得了,长期过这种生活是不可能的,所以短暂的农家乐最适合现代人。
有一种人,叫作电灯泡,不是指100瓦的人造发光源,而是指人家谈恋爱时在一旁的第三者。
此刻,吴邪觉得他他妈坐实了这个称呼。看看旁边葡萄架之间欢颜笑语的胖子和云彩,采摘同时不断喂对方葡萄吃,肉麻得让人生一层鸡皮疙瘩。吴邪陷入了深思,自己是怎么落到电灯泡的下场。当然,他最多是100瓦的模型,哪有胖子云彩腻在一起闪瞎人的厉害,他们那个直接是个小型太阳体。
夏天三十几度,再加上旁边不断发光发热的太阳体……是哪个混蛋吃饱了没事干邀他们来到这生蛋的地方!
 噢不,那混蛋就在不远处,若无其事的装满自己的竹箩筐。
事情要追溯到一星期前。
 黄金假到来,众人都在谈论自己这回要去哪里玩。吴邪和胖子也在计划着,之前靠近学校的几个旅游景点早被他们踩熟了,可是远门旅游费用作为学生党的他们又伤不起。
 吴邪问张起灵他有什么打算。说不定这闷油瓶子认识一些比较冷门的景点,毕竟是摄影专业,时常跑去不为人知的地点也不奇怪。
 答案出乎他们的意料。“回家采葡萄。”
 “葡萄!?”
 原来张起灵老家是种葡萄的,采下来的葡萄都用来酿酒,可别说,这青铜酒品牌在市场上赫赫有名,一般人想买都买不起,只有那些经营高调餐厅或酒店的大老板才会订购。
 怪不得这家伙那么显富,吴邪暗暗咬牙。他早已经怀疑张起灵老家背景不错,上次在古典音乐会穿的一身好货,几天前又不假思索的帮忙付按摩店的钱,原来是青铜酒老板的儿���,张家贵公子啊!
以后不能叫他闷油瓶子了,人家好歹也是个高级酒瓶子。
 “那么好的酒怎么不见你从前拿出来伺候伺候哥儿们?你算是兄弟吗?”胖子馋嘴,开始念起酒的味道了。开玩笑,青铜品牌的酒一瓶可以上千块,不借人际关系来品尝品尝不是亏了自己?
 张起灵犹豫了片刻,才缓缓道:帮忙打工可以免费品酒与住宿。
 顿时胖子双眼发光,吴邪就知道这家伙已经打定主意了。反正他们未定下假期的地点,去小哥家园子又可以免费吃住,他们最多花的就是车票钱,何而不乐呢?
 也就有了开头在园子里的场景。
 众人到达了园子后终于领悟到小哥家本钱多么大,一大片一大片的葡萄架一望无尽,上边挂满晶莹透澈的葡萄串。地里不少员工和旅客背着箩筐忙摘葡萄,其中有好多哨兵,扛着半人高的箩筐,毫不费力的往里面填葡萄。
 他们前脚刚进宿舍,后边就被张起灵赶下地工作。实际上那家伙什么也没说,就把人丢在宿舍门口,自己则提着空空的箩筐进园子。其余人你看我��看你,对这边又不熟悉,只好学张起灵把行李放下后背着箩筐出去。
 胖子自然和云彩在一起,一会儿说自己是护花使者,一会儿转念说自己是普通人需要云彩这个哨兵帮忙指点哪个葡萄熟了。
 起初吴邪不解,是哨兵又怎么了,这不是用手捏一捏瞧一瞧色泽就能看出哪个水果熟了吗?张起灵摇头提议他们通嗅觉,吴邪这才了解到为何张家的果园一般都采用哨兵。这哨兵的鼻子猛啊!看似上两串完全一模一样的葡萄,在哨兵的鼻子下可以马上分出哪一个水分多哪一个更熟哪一个更适合拿来酿酒。他东闻闻西嗅嗅,的确是有微妙的不同,而往往是一个细小的不同便能决定成品酒的等级。
 这,估计就是张家青铜酒的成功之处。
 中午午餐时,大伙们背起箩筐往回走,把葡萄装在货车上。原来除了张家葡萄园,张家还在不远处买地建设加工厂,专门用来酝酿酒。从种植到加工制作到行销售卖全都由张家人自己一手包办,可见张家多么富裕。
 吴邪见自己的箩筐已填得有四分之三满,虽然没有旁边张哨兵的多,但还是非常可观的成绩。他得意地双手穿过箩筐的背带,挺腰站起---
 喀啦。
 张起灵只见吴邪稍微站了起来,然后脆响一声,整个人直接往旁边倒,还好他及时从后边揽腰支撑,才防止对方跌倒把葡萄撒一地。
 “吴邪?”
 “嘶……痛痛痛……”吴邪一手扶腰,表情狰狞。“好像扭到腰了。”
 “我帮你拿。”张起灵也不等人反应便把对方的箩筐揽过来,单用一只手拿着,另一只依旧搭在吴邪的腰上,轻轻划圈按摩。
 吴邪也不客气,反正他是伤患人士,对方又是个哨兵,多提几篮筐都不在他话下。只是怎么感觉有点别扭?
 疑问在遇见胖子云彩后得以解决。胖子硬是拿过云彩的竹箩框,大有你不给我我就跟你急的架势。但云彩好歹也是个哨兵,对她而言背个箩筐没什么困难的,反倒是胖子,背得满脸通红却硬撑着。他见吴邪和张起灵走过来,吴邪又是一脸疼痛张起灵又是揉腰的,脸上马上挂着一道诡异的笑容,暧昧地向他们眨了眨眼。
 等…等一下,难道在旁人的眼里他们的姿势很亲热?
 吴邪意识到张起灵的手还放在他的腰上,两人因此靠在一起,好一副妻子依偎在丈夫怀里的画面。他咻的一下直起了身,可悲地再次扭到了腰,整个人跨了下来。
 最后吴邪一整天躺在宿舍楼里度过。
隔天他的腰好了许多,但没有人敢再让他去葡萄园工作了。
 吴邪无所事事地晃着脚,一副大爷模样坐在凉椅上喝葡萄汁。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张起灵的身影,今日对方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富有肌肉的上臂在阳光下闪着汗水的光泽,好不耀眼。这种体格加上样貌,无论走到哪里、穿什么衣服都能抢眼。果然非常惹人羡慕妒忌恨。
 似是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正在摘葡萄的某人转身回望,眼神带有些询问的意思。
 吴邪拿了一瓶葡萄汁丢给他。“乖,奖赏你好好工作赚钱。”
 张起灵难得笑了笑:“养你。”
 “你说啥?”吴邪挑眉,刚才他怎么好像觉得张起灵跳出人格说了一句怪话?
 “喝腻了。”张起灵挥了挥没有开瓶的葡萄汁。“等一下品酒。”
 “品你家的酒?大名鼎鼎的张家青铜酒?”吴邪瞬间把疑问抛到脑后,这一生能品尝几千块甚至上万块的青铜酒,怎么说也是值了。
 胖子听张起灵的建议也是连连拍手叫好,几人结合去园子里的小餐厅品酒。张家为了执行农家乐项目,除了园子里有宿舍之外还开了一间小餐厅,仅提供几样甜品,主要目的是让顾客品酒。平时大家摘葡萄摘累了可以换着玩法去喝酒,可以说张家打了一手好算盘。
 这品酒不但讲究也非常烧钱,一人需付几百块钱,只为喝几小口酒水。好在吴邪他们跟着张起灵一起进去,直接全免,让旁边几个顾客又是眼红又是好奇几个年轻人的来头。
 胖子那厮不识货,一边叫好一边大口大口地喝,把葡萄酒硬是喝得像干茅台一样,好几个服务生看了都蛋疼。张家公子,你带回来什么朋友,怎么这么没品味?
 意外地张起灵没有为自己准备酒具,而是从服务生手上取走酒瓶,亲自为吴邪倒。不愧是练过的,从开瓶剪金属箔片到用螺丝转出软木塞一气呵成,姿势比得上五星级侍酒师的标准,末了手腕向外一转,另一只手握着白巾扶着瓶颈,完全没有一滴酒洒出来。他只差没有戴手套穿燕尾服再摆一个帅气的POSE,估计可以瞬间电倒周围人。
 张起灵的动作完美得连一旁的胖子云彩都看呆了,何况是坐在身旁的吴邪。
 “请享用。”张起灵连续倒了几杯不同纯度和品种的酒。
 倒是被他这么专业的水准吓到了,吴邪顿时连酒杯都不敢拿起来。电视剧里是怎么拍大佬拿酒的?似乎不是直接握着酒杯的身体吧,难道用手掌撑着?
 见吴邪一脸囧迫,张起灵好心示范,伸手捏住了杯脚底,说是捏,因为主要用的是指尖拿稳。
 张起灵先从‘观’酒做起,手微微摇一摇,让酒水在杯子里打转,并用视力评估酒的色泽、透明度和粘性。接着是‘闻’酒。他介绍了三种不同的味道:一个是主制作材料发出来的味道 – 譬如青铜酒一般都利用葡萄。第二种味道是酿酒时留下的味道,一般人会在制作过程中利用酵母,所以当你细细闻酒时就会闻出酵母味来。最后一种味道是酒老化过程中留下的味道,这和用来装酒的容器有关,有些人流行用木桶装酒,所以倒出来的酒会渡上一层淡淡的沉木味。
 第三步:品酒。这回用的是味蕾。在这一步骤张起灵建议吴邪用通感来品,这样可以提高他对酒味的灵敏度。和‘观’酒‘闻’酒一样,‘品’酒也是有说法的。先从单纯的味道说起。
 “哇,这够猛!”吴邪通感后没想到味道会变得那么强烈,呛了一口猛咳不停。“太刺激了,你们哨兵平时喝酒怎么受得了这么重的味道?”他觉得整根舌头被火烧般热腾腾的,夸张一点的话说不定会冒出烟来。
 “用品,不是用灌,”张起灵提醒,接过吴邪的酒杯轻轻喝了一口,便抿起嘴唇细细品味。
 吴邪发现自己无法把眼睛从张起灵的薄唇离开,在红酒的作用下显得鲜红湿润。靠,这是引诱人家犯罪。
张起灵没有发现吴邪的视线再把酒杯递回来。吴邪有些不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酒杯上,不就品个酒嘛,怎么那么麻烦。但他还是有样学样地喝了一小口,闭上眼睛让酒水在嘴腔里流动。“有点酸,酸中带有点苦,不,好像也有甘甜味。”这是很难形容的味道,因为混合了几种刺激味蕾的味道,正当你觉得它酸的时候,忽然就感到苦味,再细细品到苦时,又转换为甜味。哨兵的味觉可以把每个参合的味道一一分开,再融合,让人回味无穷。
 “再感受它的质地。”
 至于质地,酒精度越高或是用越熟的葡萄就会制造出质地越厚的酒。这个青铜酒更别说,喝了一口就让人有些陶醉的感觉,浓厚浓厚的,像是在嘴里放着丝绸一样。
 “然后咽下它,再感受酒味慢慢退散的感觉,共拿了多久?”张起灵没有起伏的声音继续传过来,带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就像这口酒一样,下胃以后整个人暖暖的。
 渐渐的,舌尖上的味道消散,却在脑海里留下深刻的记忆。
 “这是黑皮诺的味道,我们青铜品牌最受欢迎的酒。接下来还有七种酒可品。”张起灵一一介绍酒的品种,无论吴邪问什么都回答的流畅。
 到后几杯吴邪终于了解为什么品酒不能大口灌,否则这几种酒下来他早就醉成烂泥了。
 等完全品尝后,张起灵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一瓶酒,看包装的纸,已有些陈旧了。
 果然,张起灵介绍这是已经存放了十多年的酒,至今没有开封过。
 “小哥,这真的能让我们喝?市价最少有好几千块钱吧?”吴邪听完后有些迟疑,让他们几个非专业人士喝那么贵的酒,岂不是暴殄天物吗?
 “没事,我付钱了。”张起灵再次表演倒酒功夫。
 土豪,咱们作朋友!吴邪内心呐喊,然后意识到:不对,他们应该算是好朋友了吧?平时都不见张起灵怎么参人,那家伙的朋友圈小的可以,自己和胖子估计是最亲近的朋友了。怎么突然有种自己是好人的感觉?
 吴邪喝了一口陈年老酒,整个人被电到了一样直起了腰板。这……这好酒啊!那浓厚度,比前几杯重的多,却不沾舌,简直干爽。
 “味道怎么样?”
 “甜甜的,不知道是不是葡萄发酵久了出味比较重,反正甘甜清爽,如果可以吃酿物更好了。”吴邪舒了一口气,转念一想,“怎么?小哥你家的酒你没有喝过?”还问起了味道?
 意想不到的是,张起灵竟然摇了摇头。“这是几年前的酒,现在断货了。”
 ……这敢情是说自己不但喝了老酒,还喝了限量版的老酒?这得值好多钱吧。吴邪纳闷,张起灵到底金底有多厚。
 “不如你尝尝?”吴邪觉得好笑,自己没有尝过味道就让顾客尝,那是对自家的酒抱着多么大的自信。
 然而他的笑很快便僵住了。
 贴在嘴唇上柔软的东西是……张起灵的唇?
 在吴邪头脑空档间张起灵已经把头退开,离开前还稍微舔了舔对方的嘴唇。他点了点头,同意吴邪的说法:“嗯,非常甜。”
 吴邪反应过来,他们是在大众前面接吻?他僵硬着脑袋转过去胖子的方向。
 结果哪有胖子?更贴切的说,餐厅里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剩下的几个服务生和顾客也忙着喝酒,没敢看过来。
~oOo~
 吴邪从教室里走出来,肩膀上的重担终于落下了。终于到了提交作业的这一天,他现场演完了一个哨兵的觉醒过程,当场还见几个哨兵教师点头以示称赞,最后成绩竟然是一个95%,可把他乐坏了。
之前的付出果然不是白费的,包括……嗯,包括把自己也打包卖出去了。
 他刚走出楼道,就见一个人站在楼道口,墨黑色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他走下来。
 之前说好三个月的免费梳理精神服务,以现在的发展说不定直接变成终身免费服务。
 吴邪笑了笑,走出楼道见他的哨兵。
 其实有一种感觉,并不靠五感,也不需要精神连接,而是由内心感受。
 那就是,深深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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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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