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下廚的簡單小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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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老匯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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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坐在空蕩蕩的台北家中,距離出發只剩下倒數二十八天。
車子收走最後一箱回收,三十坪的的老房,頓時像剪掉多年長髮的少婦,輪廓活靈活現,展露最原始的模樣。回憶如老照片被翻出,熱戀的歡愉,熟稔的默契,爭執的苦語,新生的喜悅,呱呱墜地的女兒溫溫,際遇如候鳥過境,隨著即將而來的遷徙,沾了邊又得離去。
「喵喵,你也要離開我了嗎?」肥肥的肚腩,在我大腿間形成一顆抱枕,接著掙脫,跳了下去。
大概是低估了紐約租房市場的險惡,以及租客間的競爭火熱。這幾個月,每天早上醒來,我就像緊咬股市開盤的投機客,杵在電腦前,看好目標,下好離手。剪下貼上剪下貼上,有時一口氣連發十幾封郵件和私訊,不小心把開頭的房東人名給貼錯,也是常有的事。
例行公事,我打開收件夾,畫面好似當機:
Inquiry about rental in New York
Inquiry about rental in New York
Inquiry about rental in New York
每封信標題內容都大同小異,不外乎身家背景介紹,幾歲哪裡人什麼職業,不煙不酒品行良好,搞得跟相親一樣,最後的最後才會提到我有一個可愛又文靜的一歲半女兒,會跟著我們一起前行。心想說篇幅這麼少,房東應該不會介意吧。事實證明是我想太多。
一個人找房,深諳室友之道,想離曼哈頓近一點不是難事;兩個人找房,下點功夫還是能找到合租公寓,當起二房東的大有人在;三個人找房,已讀不回是常態,歉聲連連說房子太小不適合,建議我們自己租個1B1B好區套房,人生就此飛黃騰達。偏偏,我沒那個錢,也不求飛黃到哪,只想尋個短暫停留的家,得在兩個人找房的預算間,找出三個人的各種可能。
一天一天過去,那些可能,隨著我的Inquiry們,一同消失在茫茫網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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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室友就是爽!三四月曼哈頓套房短租。』
我被這則發文的豪邁給吸引住。 「······我們找房好一段時間了······衷心希望有機會入住您的套房。」
雖然依舊是剪下貼上,但文字背後的焦慮無助,或多或少成功傳遞到銀幕外的另一個空間去了。同一時間,我正糾結於三四個物件當中,短租的日期該如何兜湊,才能無縫接軌這半年;森林小丘上課要通勤一個小時,曼哈頓一樓要擔心老鼠和醉漢入侵,威廉斯堡房租要六個月全付會不會是詐騙,我像童話故事裡撿石頭不能往回走的女孩,再挑下去可是一顆石頭都沒有了。距離出發還有兩個多禮拜。 「小孩我是沒問題,只是我家在四樓沒有電梯,你們會不會不方便?」 莎拉簡短的答應,讓我想起她發文時的爽朗用字。「住很重要!我會幫你們打點好,請好好享受我的公寓。」這麼一句話,彷彿給我吞了顆定心丸,安撫行前騷動的思緒。搭機前一晚,包袱所剩不多,不安盡拋腦後,心情輕鬆的不可思議。我看著逐漸縮小的地表樓房,龐雜的台北城,我的故鄉,想著哪天我會不會愛上這輕飄飄的感覺。 於是,我們擁有了第一個結尾是New York的地址,位於曼哈頓百老匯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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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不要租四樓了!」西恩氣喘吁吁,將最後一個三十公斤重的行李箱拖上樓,一進房門就癱坐在地。「下次搬家可不可以找一樓的。」「我盡量囉。」想到三個禮拜後又要再將所有家當搬下樓,我不禁打了個冷顫。一回生二回熟,我一邊安慰西恩,順手從行李箱拿出一小包烏龍茶,轉頭尋找廚房裡的熱水壺。
十二點十分,東部標準時間。與台北相隔十二個小時的曼哈頓午夜。從甘迺迪機場搭上華人計程車,行駛在平板無憂的快速道路上,兩旁盡是皇后區黝黑大遠景,此時還感覺不到紐約的形貌。空氣粒子旋轉收縮,直到出了中城隧道,我們隨著車流,一舉穿進曼哈頓的心臟。高樓百窗,霓虹街燈鼓譟,打亮了巨大看板上的秀顏,女明星眼眸深邃,企圖引人犯罪。三十七街經過第五大道,塞車的步調,讓我用慢動作欣賞了帝國大廈,那棟建築是你一看到就會認得,不需贅述的經典,這不是夢,卻像夢遊迷幻沈醉,我正在電影場景裡。 夜深,暖氣徐徐放送,驅散我體內的累積疲倦,遠方傳來救護車的高頻呼喊與零星槍響。我閉��雙眼,腦海不由地響起《計程車司機》中憂鬱的薩克斯風,寂寞都顯得立體。喝完母奶的溫溫被西恩抱在懷裡,早在柔軟大床上睡去,只留我與這城,遲遲捨不得入眠。 ♦
初春的光,灑進十坪米的套房,我吸進一口冰涼,清醒地環視四周。對我來說,到一個落腳處,第一件事就是確認廚房。烤箱冰箱洗碗機,醬油麻油中西調味料,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滿意極了。房子中央擺著一張小巧的鵝黃色木桌,波浪弧形的斑駁桌腳,想必是古董老件吧,突然想起莎拉是學藝術的,牆上掛滿湖水藍綠的動物畫像,獨角獸的尖角孤傲揚起,擠得扁扁的壓克力顏料罐則充滿了生活的氣息。紐約的氣息。
溫溫的雙手扶在起霧的窗上,留下不完整的掌痕,熊熊圖案的米白睡袍還穿在身上,模樣甚是可愛,繼續在窗上拍了幾個小手印,看來她很喜歡這裡,一切如此新鮮有趣。
簡單梳洗,我們輕裝上街。地底白煙卷卷升起,南北向的道,費里尼電影般的靜止車陣,幾何玻璃帷幕,抬頭讚歎資本主義的雄偉;東西往的街,消防梯鏽得煙灰,鷹架層層堆疊,衰敗與生長同時交織成紐約的血肉。小販高聲兜售自由女神,芭蕾女伶頂著包頭,黑衣曲線魚貫沒入窄門,三件式西裝的俊俏男子,用力咬了手上的貝果,一步作兩步橫越馬路。 售票亭外熱熱鬧鬧,我和巷口的《貓》四目交接,黑底黃目如紐約客犀利,這貓名氣響亮,而我竟然一次也沒走進去過;徘徊中城一圈,在Wholefoods超市採購生鮮、酒足飯飽後,金黃燈光齊下,十字路口變成大型伸展台,時髦男女自信耀眼,提著大包小包��我們硬生生穿過《芝加哥》滿溢的開演人潮,美腿包圍爵士樂,上一秒還沈浸在感官享受,下個轉身就被《西方壞女巫》的綠臉紅唇給嚇個正著,衛生紙差點從紙袋裡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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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在即,除了扮演觀光客,還有正事���辦。郵件傳來,通知我去中國城的廚藝用品店,領取已經繡好名字的制服,還得試穿廚師鞋。
「你好了嗎?」西恩熟稔地將溫溫裝在背巾裡,露出兩隻小腿晃呀晃。
「都好了,我查一下。等等可以在附近找個中菜館。」我穿上鞋,低頭盯著手機推開房門。
「打不開!」我大力扭轉把手,門還是一動也不動。
「怎麼可能,你的鑰匙咧?」西恩接手開門,我摸摸外套牛仔褲口袋,脫了鞋在地上裡翻找包包。
「看來我們被反鎖了,你打給房東吧。」西恩將溫溫放下,開冰箱裝了杯柳橙汁。
我打給莎拉求救,太過緊張以致於忘了她在地球的另一端,好在莎拉接了起來,給了我Super的電話號碼,說是管理員會幫忙,要我別擔心。許久沒說英文的我,要打給陌生人,還真有點語言障礙。不管了。電話接通,我的心跳也跟著嘟嘟響。
「我是莎拉的房客,曼哈頓八大道,我們房門被鎖起來,你能來開門嗎?」第一句話順暢說完,我輕鬆許多,等待對方回應。
「我在長島······放假······再見。」這個Super大概是拉丁裔,捲舌音吃掉了話中好多字,我只聽到幾個令人崩潰的重點,接著是一陣沈默。莫名其妙被掛電話後,我也不好再打擾莎拉,決定打給附近的鎖匠碰碰運氣。殊不知,鎖匠在電話那頭嘰哩咕嚕一長串,我一個字也沒聽懂,濃郁口音令人費解。西恩和溫溫坐在餐桌喝果汁吃餅乾,彷彿看我在演哪一齣鬧劇。
我用力敲了房門幾下,宣洩怨氣,金色門把都快被我轉鬆。此時,我聽見開門聲從隔壁傳來,像是轉開保險箱的勝利喀噠聲。
「哈囉,請幫我開門,嘿嘿!」我一邊拍門,試圖將聲音穿透金屬門板傳送到外。所幸,鄰居老先生正要外出,把插在大門上的鑰匙取下,��救了我們。一出家門,熟悉的《貓》埋伏街角,琥珀雙眼大膽直視初來乍到又莽撞的我,這回連貓都在取笑,笑問我準備好了沒有,迎接紐約這場大戲。
走著走著,在百老匯,我們的新家,歌詞的最後一句悠揚地唱著。
A new day has begun. 明天又有什麼等著我呢? 寫在2017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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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磁爐燒焦了怎麼辦?
在繁忙的台灣生活中,電磁爐已成為許多家庭的烹飪好幫手。然而,當你正專心準備晚餐時,卻不小心讓食物燒焦了,這可真是令人頭痛的事情。想像一下,當你打開鍋蓋,濃煙四起,焦味撲鼻而來,心中不禁感到沮喪。這時,你可能會想:燒焦的鍋子該怎麼辦? 首先,不要慌張!燒焦的鍋具並不是無法挽救的。你可以用一些簡單的清潔方法,讓鍋具恢復如新。比如,將水和白醋以1:1的比��倒入鍋中,煮沸後靜置一段時間,焦垢便會輕鬆脫落。此外,使用小蘇打粉和水製成的糊狀物,塗抹在焦黑的地方,靜置幾小時後再用海綿擦拭,也能有效去除焦痕。 透過這些簡單的步驟,不僅能讓你的鍋具重獲新生,還能讓你在烹飪的過程中更加得心應手。記住,失敗是成功之母,從每一次的經驗中學習,讓你的廚藝更上一層樓! 文章目錄 焦黑電磁爐急救指南:搶救燒焦現場,恢復烹飪樂趣 電磁爐燒焦原因大解密:從食材到操作,避免再次悲劇 清潔燒焦電磁爐實戰:安全高效,重現爐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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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食魔幻錄
H:「民以食為天」,食到最後幻又怪。從小在口中的食衣住行育樂,以食為首。其來自「民生主義中, 提到人民有六大需要是指:(一)食、衣、住、行:為物質生活所必需。 (國父孫中山先生原著)(二)育、樂:為精神生活所必需。 「食、衣、住、行、育、樂」是民生的六大需求,因此如果從利用數位科技來創業的角度來看,成功顛覆這六大需求的任何一項,都必然產生巨大無比的影響和商機。」中華民族常自傲「地上跑的、走的、爬的、天上飛的、水裏游的,幾乎所有可以吃的東西,不管是海裏的、還是地裏的, 哪怕是看來最噁心的東西,中國人都會貪婪的送往嘴裏。」 坊間亦有言:「凡是背���天的,無論是動物、魚或昆蟲,中國人都吃。」#飲食可編成食知錄,辭典或百科。20250306W4
博客來介紹:
飲食魔幻錄(增訂版)
ISBN13:9789887624523
出版社:香港文學館
作者:杜杜
出版日:2023/02/24
作者簡介
目次
商品簡介
《飲食魔幻錄(增訂版)》結集了杜杜在《明報》專欄發表的短篇文章,增訂版新增兩篇文章,暢談飲食及菜色、由食物所衍生的想像和藝術,探討它們在日常生活與藝術世界中的角色。全書大量地引經據典,提及不少飲食相關的小說、散文,甚至附上一些小食譜。內容多樣又精彩豐富,插圖精美吸引。本書為香港文學館的香港文學經典復刻書系之一。
作者簡介
杜杜,江蘇揚州人。上海出生,香港長大,現居紐約。中學時就讀華仁書院,接受愛爾蘭耶穌會神父的天主教教育,思想背景深受其影響。其後在香港大學攻讀英國文學和比較文學。興趣是電影,立志做作家,最後主要從事教育工作,現已退休。其作品散見於香港報刊,結集作品有《瓶子集》(一九九五)、《非常飲食藝術》(一九九七)、《另類飲食的藝術》(一九九九)、《飲食與藝術別集》(二OO二)、《飲食調情》(二O一六)、《甜美的悠閒》(二O二一)等。
目次
【目錄 】
怪雞與龍蛋
夏日雞蛋幻想曲
奇異的果實
荒誕奇幻的飲食世界
靈異魔幻飛魚肉
仙境飲食奇觀
有靈性的鮭魚
罐頭的疑惑
牙齒狂想曲
牙齒的歡樂
嘴的聯想
腐臭神奇臭豆腐
可吃可玩的麵粉公仔
冬日年糕的祝福
樸素家鄉味 童年焦麵和西班牙炒麵包
蠶蛹與禾蟲
嬌俏輕盈的貝奧奇麵包
奪寶奇兵漢堡包
鴨子也升仙
歡樂賓治
名家論味精
素食者的無奈
食肉者的矛盾
危機重重的廚房
讀聊齋一嘗鬼味
乞丐的食物
吃的屈辱
浪漫的地痞小館
飲食的忘我境界
雞蛋的美學
飯桌的瓦解
無中生有鼠尾湯
愛物惜福說殘羹
神奇廚藝大觀
中產階級的晚飯
溫柔的牛油麵包
奇方妙食解相思
秋天的飯盒
羹調天下安(上)
羹調天下安(下)
杯子夢幻曲
檸檬茶與阿拉丁
書摘/試閱
〈神奇廚藝大觀〉
天下萬般事物無不相連共通:治大國若烹小鮮,做小菜如搞藝術。水果沙律做得精巧甜美,引致的精神愉悅不下於一首莎士比亞十四行詩。一席滿漢全席的震撼力,相等於長達五小時的華格納歌劇《尼伯龍根的指環》。喜歡讀書的人偶然會動筆寫文章;食家何妨趁興之所至,洗手下廚作湯羮,體會藝術創作背後的情味。我想寫一篇即興小品,於是炒出了一碟滑蛋蝦仁;我想寫一首情詩,於是調來一杯玫瑰賓治;做醃篤鮮獨缺本家的金華火腿,實行靈活變通,把意大利的聖但尼火腿借來頂替,效果特佳;那就是翻譯。
清初學者錢泳在《履園叢話》第十二卷〈治庖〉一則裡面説過,作文必需先讀書,欲下廚必需先買作料:「未有不讀書而作文,不買辦而治庖者也。譬諸魚鴨雞豬為《十三經》,山珍海錯為《廿二史》,蔥菜薑蒜酒醋油鹽一切香料為諸子百家,缺一不可。治庖時寧可不用,不可不備,用之得當,不特有味,可以咀嚼;用之不得當,不特無味,惟有嘔吐而已。」但是題材不等於是作品。山珍海味沒有高明的廚師去調理,神奇也可以化作腐朽;廚藝精湛者,有本領把青菜豆腐煮出雋永鮮味,正如出色的作家,能夠把日常平凡的題材,處理成動人的故事。
十八世紀英國小說家亨利菲爾丁在《湯姆瓊斯》的開卷第一回裡就呼應了錢泳的看法。他說紳士和腳夫的晚餐吃的都是牛肉,分別在於調味配料和排場。同樣地,藝術作品的優劣,不是決定於題材,而是看作者如何將題材處理���宜。亨利菲爾丁又說小説家不過是包伙食的廚子,要迎合花錢的大眾口味。他並且如此結束了第一回:「好了閒話休提,我們既然向諸君預告了菜單,那就馬上獻出第一道菜來娛樂大家。」
吃好菜固然是一流娛樂,做好菜也是上佳的生活調劑。披頭士約翰連儂生前説:「作曲作得悶了,我喜歡烤麵包給好朋友吃。」 熱烘烘香噴噴的麵包一出爐,其滿足感不下於譜成一曲〈黃色潛艇〉。法國作家普魯斯特也曾指出作家和廚師的共通之處:「我完全沈醉在用詞造句的樂趣之中,正如㕑師純為滿足自己的口味而做菜。」普魯斯特的一部長篇小說《追憶似水年華》裡面,果然俯拾皆是美味可口的菜式和點心。其中最為著名的有那喚醒幸福的梅達林小甜餅。藝術和廚藝之所以共通,是因為兩者皆訴諸官感。音樂滿足聽覺,美術滿足視覺,而食物滿足味覺和嗅覺。至於文學,則透過文字間接地滿足所有的官感。藝術不同哲學;哲學是抽象思維,而藝術裡面即使有抽象思維,也必須通過官感的描述去表達。
《追憶似水年華》裡面的廚娘房素娃,被提升為偉大的藝術家,「除了一般常用的基本作料如雞蛋、肉片、洋山芋、糕餅之外,房素娃更會得因時施材。田園的收成,漁夫的所獲,鄰居的禮物,市場的運氣,和她本人的才華,都能使我們的菜譜有如聖堂門廊上的四分葉狀雕刻一般,反映出四季的節奏和生活上的小波折;我們有菱鮃吃,是因為魚販保證新鮮;有火雞吃,是因為房素娃在菜市場看到這美麗的生物;有雜菜骨髓,是因為她還未試過煮這菜式;有菠菜,是因為要換口味;有杏子,是因為難得;吃醋栗,是因為再過兩個星期便過造了;有覆盆子,是因為史璜送給的;有櫻桃,是因為園中的櫻桃樹兩年來第一次結出果實;有奶油乳酪,是因為我小時候愛吃;有杏仁蛋糕,是因為她前一天早已訂好了的;有奶油圓蛋糕,是因為輪到我們捐贈教會了。吃罷這一切之後,房素娃再呈上一道朱古力奶油,這是我父親最心愛的點心。這道點心輕盈有如即興的樂章,並且展示了她所有的才華。如果有人夠膽子説:『謝謝,我不餓,不想吃。』那他就會立即被房素娃列入黑名單,被視為不懂欣賞藝術的俗人。如果有人吃得不徹底,在碟上剩下殘餘的話,也是極為失禮的行為,就好像演奏未畢,就當著作曲家的臉提前離場。」
房素娃這廚娘既然是藝術家,那麼她做出的食物自然都是藝術品。一粒豌豆,��棵蘆筍,在普魯斯特細緻入微的觀察之下,都成了寶物。「廚娘在剝好豌豆之後,我就逗留在桌邊檢閲那一排一排整齊有序的豆粒,彷彿是碧綠的彈珠。但是最使我入迷的是蘆筍,尖端處顯著佛青和粉紅,一路上細緻地點染著淺紫和蔚藍,然後再不經意地在腳根處轉成脫俗的熒光透明白色,腳根處還沾了一點泥土。這超凡入聖的色彩,令我相信這蘆筍乃是天外纖巧的精靈幻化而成;這蘆筍有黎明的光華,彩虹的顏色,黃昏的藍影;它們構成蘆筍寶貴的特質。在吃完蘆筍的夜晚,這些精靈(既抒情又粗俗,一如莎士比亞夢中的仙子)給我開了一個玩笑,把我的尿壺幻化成香水瓶。」
普魯斯特在描繪家常最細微的事物亦往往流露了出其不意的魔幻。小小的一棵蘆筍,在作家細緻的筆觸之下,變成了色彩明艷的天外精靈,彷彿會得趁廚娘轉身之際,一一向廚房的窗外飛升而去,重投陽光的懷抱。一切的蔬菜水果,無非是陽光孕育而成的彩色和氣味。原來太陽就是最偉大的煉金術士,憑著自身的熱和光,把一粒種子從黑沉沉的泥土中引發出來,伸展生長,幻化成綠葉金果。法國文豪域陀雨果的《巴黎聖母院》(Notre-Dame de Paris 俗譯《鐘樓駝俠》)裡面,沉迷於煉金術的僧侶斷言:「金不是金屬;金就是光。」亦即是說,太陽就是金,是一切生命和價值的泉源。廚娘利用水火將大自然的各種植物生物再度加工,變成美食:會跑會叫的豬靜止為紅艷艷香噴噴的火腿;堅硬的蘋果成為瓶中柔軟的果醬;這也是另一種煉金術吧。各種美食如同百川匯海一般送到人的口腔裡,再滑進腸胃,分化成滋養生命的營養素,餘下渣滓就是金黃的液體和固體。原來這是精靈給我們人類開的一個玩笑:尿壺中的金黃液體,正是另類香水。
〈讀聊齋一嚐鬼味〉
廣東人喜歡借鬼作為終極形容。美麗是鬼咁靚,醜陋是鬼咁肉酸,好是鬼咁好,壞是鬼咁衰。此外有鬼咁麻煩,鬼咁好相處,鬼咁有錢。好朋友是老友鬼鬼,倒霉起來是做鬼都唔靈,一錢不值的東西鬼都唔要,慘的時候是做鬼好過做人。還有鬼咁凍、鬼咁熱、鬼咁遠、鬼咁近、鬼咁平、鬼咁貴。稱外國人為鬼佬,漂亮的東西又說���火咁靚。好醜都是他,簡直是一網打盡,無鬼不歡。真是鬼咁好笑。不要忘記,還有鬼咁好味。
然則鬼真的好吃嗎?
以鬼稱食物的,彷彿只有一味油炸鬼,但地方性的小吃,或者還有以鬼命名的吧?孟加拉有一種血紅極辣的辣椒,就叫做鬼辣椒。那是借來形容那辣味會在你的舌頭上突然散發出來,出其不意,如同鬼魅。但是真正的油炸鬼,只有在地獄中才能一嚐真味。小時候遊虎豹別墅,至今記憶猶新。一輩子再也沒有見過更臃腫滑稽的彩色雕塑了。那些裸體美人,奇珍異獸,簡直是Camp的祖宗。當然還有地獄變;生前惡人,死後在阿鼻地獄受各種苦刑,拔舌挖眼,開肚抽腸,上刀山,落油鑊,終於變成油炸鬼。兒時看了嚇得發抖,回家做惡夢。如今卻忽發奇想:把鬼來開肚斬件,火燒油汆,莫非是要將之吃掉?
但丁的《神曲》中有地獄篇,而地獄的最底層困住了撒旦。這地獄之王半個身子陷在冰下;雖無六臂,卻有三頭,作紅、黃、黑三色;三副蝙蝠巨翼,六隻流淚兇目;那三張冒著血泡的嘴巴,都在同時間啃吃惡鬼:中間的嘴巴在吃出賣耶穌的猶大。猶大的頭已經納入撒旦的口中,雙腿垂在口外掙扎擺動如同划槳;猶大背上的皮也給撒旦的利爪完全撕掉了。其餘的兩張嘴巴吃的分別是布魯斯特和加西亞斯,卻是腳在內,頭向下。這三個被撒旦吞吃的惡靈都是欺師滅祖的叛徒,受到終極苦刑。至此,但丁的導師維吉爾也只有嘆道:「我們甚麼都看過了。」
可不是。我們以為吃人是最大的禁忌,卻原來還有吃鬼在後頭。《聊齋誌異》第一卷裡面有一篇〈咬鬼〉。話說有某翁者,夏月晝寢,朦朧間見一女子掀簾而入,以白布包頭,穿喪服麻裙。翁還以爲是鄰婦來訪妻子,但又轉念:為何會穿喪服入人家?正疑惑中,女子已出。細看,女子約三十餘,顏色黃腫,眉目蹙蹙然,神情可畏。漸漸逼近掛床。他只得裝睡,以觀其變。其女子竟攝衣登床,壓腹上,覺如百鈞重。心中淸楚,卻不能動彈,不能呼救。女子以嘴貼他的臉,只覺其嘴尖如喙,冷如冰,寒氣透骨。情急之下,出盡氣力咬那女子的頰骨,齒沒於肉。女子負痛而去。翁但覺血液流於頰上,濕流枕畔。翁事後告之家人,皆笑說只是惡夢而已。但相與檢視,如屋漏之水,流枕浹席。伏而嗅之,腥臭異常。翁乃大吐。過數日,口中尚有餘臭云。
值得注意的是此女鬼流的不是血,而是似「屋漏之水」之物。換言之,是髒臭液體。這皆因人鬼有別:人有血氣,鬼沒有。《聊齋誌異》中另有一篇〈噴水〉,其鬼狀如老嫗,短身駝背,白髪如帚,冠一髻,長二尺,環走時竦急作鶴步,行且噴,水出不窮。後來在日間掘出此鬼之屍,如所見狀,面肥腫如生,令擊之,骨肉皆爛,皮肉盡清水。
這裡的還只是清水,到了〈咬鬼〉中的鬼,則是「屋漏之水」,當然髒穢不可當。李時珍的《本草綱目》裡,竟然也有〈屋漏水〉之條:「屋漏水,氣味辛,苦,有毒。但能治被狗咬之傷口,可以用水澆屋檐,取滴下之土敷在傷口上,有效。」這當然不足信。
這篇〈咬鬼〉,真正直接道出了鬼的滋味,描繪入微,叫人看了食不下嚥,絕對不敢以身試法。《聊齋誌異》描寫鬼怪百態,不但繪聲繪影,還寫出味道。〈小髻〉一篇,又寫鬼怪的氣味。話說怪異小人被擊之後四散,「惟遺下一小髻,如胡桃殼然,紗飾而金線,嗅之,騷臭不可言。」蒲松齡果然是一代誌異宗師;在他筆下的鬼怪妖異,不但具有千奇百怪的形態:美艷、嬌憨、兇殘、醜陋、詼諧,更加有具體的氣味和味道,一步一步地以特異的真實逼近讀者。
維基百科:
古怪食物 編輯
《古怪食物》(Bizarre Foods with Andrew Zimmern)是一個旅遊美食節目,主持人為安德魯·席莫(Andrew Zimmern),在旅遊生活頻道(TLC)播出。第一季在2007年2月26日日正式開播。
古怪食物
Bizarre Foods with Andrew Zimmern格式美食、旅遊主演安德魯·席莫國家/地區 美國集數20每集長度60 分鐘播出資訊首播頻道旅遊頻道
亞洲:Discovery旅遊生活頻道播出日期2006年(試播)—現今各地節目名稱中國大陸飲食奇趣錄台灣古怪食物港澳古怪食物外部連結官方網站主持人曾拜訪過的國家 Countries visited by Andrew Zimmern on Bizarre Foods (up to episode 34, including unaired episodes). Blue dots indicate when a specific city was visited.
此節目主要以美國人的觀點,介紹世界各地他們認為的令人作嘔、特別且古怪的食物。每一集中,席莫會介紹某一國家或區域的食物,完整呈現食物的取得、供應以及品嘗的過程。
此節目原本片長只有一小時,稱為《亞洲古怪食物》(Bizarre Foods of Asia),不斷地在旅遊頻道播,且受到廣大觀眾的喜愛。2006年底,節目改為每周播出一小時,著重一樣的題材,主持人也一樣為安德魯·席莫。
另外,此節目的形式與另一節目《波登不設限》(Anthony Bourdain: No Reservations)相當類似;後者比較像是一個介紹旅遊、特別食物和夜生活的綜合體,而前者主要呈現民族食物以及當地文化,特別是美國人覺得新奇怪異的事物。
席曼在節目開始和結尾時,都會說同一句話:「只要它看起來好吃,就吃吧!」[1]
亞洲:日本、泰國、馬來西亞
第一季
編輯
首播日期拜訪地點奇特食物12007年2月26日菲律賓鴨仔蛋、椰子蟲、麵包夾冰淇淋、紅樹林蟲、水蟋蟀、五號湯(牛直腸和睪丸湯)22007年3月5日摩洛哥牛心、包餡的胰臟、烏賊、水煮小牛腦32007年3月12日厄瓜多豚鼠、檸檬螞蟻(lemon ant)、椰子蟲、chicha42007年3月19日西班牙洛磯山脈蠔(牛睪丸)、小鰻魚、鳳梨和海帶gelees、豬頭52007年3月26日美國墨西哥灣沿岸地區河鼠、負鼠、特大啃(去骨烤火雞內塞去骨雞和鴨)、豬內臟、松鼠、鯔魚、魚卵、短吻鱷62007年4月2日英國羊雜、野兔、豬頭肉凍、牛心和骨髓、鰻魚凍、餡餅和羊芋泥72007年4月10日亞洲(試播重播)生吃青蛙和活蛙心、蜥蜴清酒、烏龜、蝙蝠、燕窩、蝦醬、榴槤82007年7月9日千里達及托巴哥中南美蜥蜴、conch(一種螺類)、豬腳、牛蹄湯、鯊魚、三明治92007年7月16日墨西哥蚱蜢披薩、章魚、蚊子蛋、犰狳、海灘貝類料理102007年7月23日阿拉斯加白鯨和弓頭鯨魚油、海豹湯、海象、發酵魚頭、駝鹿鼻凍、麋鹿披薩、岩雷鳥、白魚冰淇淋112007年7月30日台灣臭豆腐、雞仔蛋、雞冠、雞卵巢、生豬肉、烏骨雞雞睪丸、酥炸蜂蛹122007年8月6日紐約市特別來賓:安東尼·波登
象拔蚌、活龍蝦、蛆蛹、捕鳥蛛、照燒蟑螂、水母沙拉、鵝腸132007年8月13日越南響尾蛇心和曬乾骨頭、麝貓咖啡、豬耳朵、蠶、蠍子、烤麻雀、牛鞭、鱟2008年2月26日精選地點精選第一季最佳古怪食物:鴨仔蛋、雞卵巢、樹蟲、鰻魚凍、 河鼠、章魚和鹽汁。另外也放入未公開畫面和第二季的預告
第二季
編輯
首播日期拜訪地點奇特食物142008年3月4日北京蟬、海馬、海膽、煮驢肋驢尾和驢皮、乾樹蜥、海參、駱駝腳、豬肚、dao jiao、蛇鞭、油炸鹿鞭、犛牛鞭、海螺152008年3月11日冰島冰島發酵鯊魚肉(醃鯊魚)、烤善知鳥、slatur(一種血凍)、羔羊熱狗、挪威海螯蝦(用地熱泉水烹煮)162008年3月18日聖彼得堡鹽醃魚、羅宋湯、牛舌、克瓦斯、鯡魚薄餅、salo、醃七鰓鰻、棕熊肉、魚子醬、俄羅斯烤肉172008年3月25日明尼蘇達豬腳、鹼漬魚、魯賓三明治、義大利麵和肉丸、短吻鱷串、照燒鴕鳥、野豬肝、腦和睪丸、鹿肉、德國酸菜派、炸雞胗、花生漢堡(夾花生醬和美乃滋)、鯡魚卵182008年4月1日波利維亞羔羊腎、牛百頁、牛鞭湯、內臟併盤、大羊駝腦和舌、生牛肉、醃豬腳、羔羊肉乾、豬內臟、mocochinchi(如同花生牛奶)、大羊駝肉乾、chuno(一種馬鈴薯食物)、山竹、犰狳、野豬、藜麥、Titicaca Orestias(淡水魚類)192008年4月8日智利鮑魚、Pacific razor clam(蛤蠣)、牛乳房、血腸、lucuma汁(一種亞熱帶水果)、驢奶、牛臀三明治、藤壺、淡菜、海帶、馬肉、康吉鰻、水煮牛睪丸和陰囊、羊血糕202008年4月15日中國廣州烤魷魚、點心、雞腳、鴨腳、龜湯、乳鴿、蠍子、乳豬、涼拌海蜇皮、蟹卵蛋捲、木耳、田雞腿、60公尺長麵條、stinkhorn(一種菇類)212008年4月29日印度 - 德里Pomfret(一種鱸魚)、扁豆、腦咖哩、羊肝和羊腎、印度燒餅、山羊和羔羊睪丸、paneer(一種南亞起司),水煮香蕉花、香蕉樹嫩莖、水果三明治、panipuri(印度油炸小點)、lassi(��格飲料)、羊肉丸、gushtaba、薄餅
參考文獻和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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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早,老婆分享一篇網路文章值得細讀與深思,受益良多,與好友們分享⋯⋯
在孤獨中,人的尊嚴也會喪失殆盡
我今年七十歲,老伴六十八歲。
退休前,我們夫婦都是國營電子研究所的研究人員。 我的兩個兒子,都在國立大學畢業之後繼續深造,取得了高學歷後,如今都在北部定居。
我們夫婦的老年空巢生活,過了將近有十年了。 起初,一切似乎都還和諧,充裕的養老金足夠老兩口安度晚年。
那段時間,我們還經常出門旅遊,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 但是,隨著時光的流逝,我們這對在撫養子女上「功德圓滿」的老人,卻越來越感受到了垂暮生命的重荷。
兩人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尤其到了最近兩年,更是每況愈下。 我患有嚴重的心臟病,老伴患有嚴重的高血壓,日常生活中,老兩口是彼此的醫生,一個替另一個量血壓,一個監督另一個按時服藥。
老兩口知道控制病情的重要,心裡都很清楚,一旦其中的一個倒下了,另一個都沒力氣將對方背出家門,而且,另一個也勢必會跟著累倒。 這種擔憂在今年年初得到了證實。
當時我的心臟病突發,幸虧鄰居幫忙,打電話叫來了 119救護車。 老伴也想跟著救護車一同上醫院,被鄰居好說歹說地勸住。
鄰居也是好心,擔心老太太跟到醫院去只會把自己也急出毛病來。
老伴留在了家裡,可是當天晚上,一個人在家的老太太突然感到天旋地轉。 依靠平時掌握的醫療常識,老太太理智地沒有進行多餘的掙扎,而是就地躺在了地板上。
躺下後老太太就感覺到完全動彈不得了,整個身子已經完全不受自己的支配。 她說,那一刻,她認為自己要完了。
就這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直到黎明時分,老太太的病情才漸漸緩和。 她始終不敢動,更不敢睡著,她怕自己一旦睡著了,就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等到第二天,鄰居發現了,也是喊來了 119,後腳跟著前腳,把老太太也送進了醫院。
這件事情發生後,我們夫婦的空巢生活正式敲響了警鐘。 我們不是沒有想過去北部和兒子一起生活。
以我們倆的收入,即使生活在北部,也不會給孩子們增添太多的負擔。 但是北部的情況太特殊了。 孩子們除了在北部,在任何一座城市生活,我和老伴兒的晚年,都不會遇到今天這樣大的困難。
兩個孩子目前在北部生活都算穩定,也都買了自己的房子,買的房子,都是三十坪左右,合計下來,這兩套房就將近七、八千萬了。 買完房子,他們的人生,基本上就被套死在那三十坪上了。
他們各自的一家三口,也夠住下我和老伴兒了,但孩子們誰都不主動開口請我們去住。
有一年過年,全家人都在,兩個兒媳婦用開玩笑的方式互相說: 現在台灣的人均居住面積,小康標準是十幾坪,如果咱們誰家再擠進兩個人去,立刻就生活在小康線以下了。 也許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和老伴當時只能相視苦笑。
若是我和老伴兒在北部租房住,即便我們住在北部了,兒子就在身邊,可是日子一樣是我們老兩口自己過,還是空巢家庭,頂多周末的時候孩子們能過來看一眼。 這樣就等於是白白花了一筆冤枉錢。
思前想後,唯一的出路就是我和老伴兒獨守空巢。
對於暮年的生活,我們不是沒有做過設計。 可是現在看來,事情沒有發生之前,我們的想法都太過樂觀了些。 當年我們退休的時候,想著自己老了,絕不拖累孩子們,我們老兩口和孩子之間的關系,自從他們考上大學那天起,就已經是“功德圓滿”了。
從此,在彼此的義務上,都不做強求。 那時我們想,我們在自己的老年,依靠自己不薄的退休金,可以游山玩水,完全投身到大自然的懷抱中去,直到老的哪兒也去不了的時候,就找一個小看護伺候我們。
起初一切都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著。 我和老伴兒退休後,年年去外地旅游,在中部,我們還租了一間民房,連續三年都在那邊過的夏天,自己買菜做飯,就像居家過日子一樣。
我們自得其樂,孩子們也很高興,都說自己的父母真是瀟灑。 因為彼此無擾,我們老兩口和孩子們的關系處理得非常融洽。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這樣的日子沒有過上十年,計劃就完全被打亂了。
我們沒有料到,自己的身體垮得會這麼快。 只能終止雲游四方的日子了,提前進入請看護的程序。
可是,真的開始請看護時,我們才發現自己太幼稚了。 在我們的想法 : 花錢請人為自己服務,就是一個簡單的雇傭關係,只要付得起錢,一切就會水到渠成。 誰能想到,如今請看護難,居然已經是一個社會問題了。
我們最先找了一家公司,伺候兩個老人,對方給出的要價是每月三萬元。 這個數目雖然也在我們能夠承受的範圍內,但還是讓我們有些小小的驚訝。
在心理上,我們認為價錢是高了些。 老伴有些想不通,我還給她解惑一番。
我說: 既然是市場化了,這個價錢一定就是市場自我調節出來的,是被供求關系所決定的。 通過這個價格,我們就可以得出,如今老人對褓姆的需求有多大,供不應求,所以才導致出了這樣的價格。
你看,我們這研究所剛剛畢業的研究生,一個月的工資也就是三萬塊錢,可是一個不用受太多教育就能勝任的看護人員,也開出了和一個研究人員同等的薪酬標準,這個價格不能說沒有一些扭曲。 但這就是現實,我們處在這樣的市場環境中,購買服務,只能接受如此的定價。
好不容易,老伴的思想工作做通了,第一個看護被請進了家門。 但聘請看護服務的交易方式,遠遠不像我們購買其他商品那麼簡單。
購買其他商品,基本上還有個公平原則、誠信原則在裡面,但外聘家庭養老服務,這裡面的不確定因素就太多了。 這個小看護為我們提供的服務品質,遠遠和我們的預期不相吻合。
我們老倆口也是自認有修養的人,但是的確難以容忍。 於是又換了一個,每個月還多給出二仟塊錢。
但是隨著付出的價格抬高,獲得的服務質量與預期的落差反而更大了。 就這樣接二連三換了四個看護,最終不約而同,我和老伴都決定不再嘗試這條路了。
我們決定,在我們還能動的情況下,彼此照顧對方。 這裡面沒有不理性的因素,我們都是學理科出身的,不會感情用事,任何決定,都是經過理性推理出來的。
但是現在不得不承認,我們的理性思考的確有僥幸的成分在裡面。 老年人的身體狀況,更是個不可估算的變量。
發生在老伴身上的危險,讓我知道了,現在身邊有個人還是非常必要的,起碼不會讓我們在突發險情的時候坐以待斃。 上次老伴被救,是因為我們防患於未然,留了一把鑰匙在鄰居家裡。
鄰居很負責任,我住院後,就擔心我老伴一個人會有什麼不測,一大早敲門問安,沒人應門,這才開門看到了躺在地板上的老人。 這種僥幸的事還敢再重演嗎? 不敢了。
現在我和老伴又有了一個共識,那就是住院兩個人必須一同去,反正以我們現在的身體狀況,任何時候都夠得上住院的條件。 我想啊,也許我們最終的那個時刻,會是雙雙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彼此看得見對方,一同閉上眼睛。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的確就是功德圓滿了。
現在孩子們當然很著急,可也只能勸我們再去請看護。 他們總以為我們是捨不得花那份錢。 根本體驗不到,這種買賣關系到如今的混亂,不是你支付了金錢,就一定能夠換來等值的服務。
他們不知道,這種「等值」的要求,更多的還是指人的良心。 是良心和良心之間的換算,可是如今人的良心,是個最大的不確定值,最難以被估算和期待。
我們住院後,兩個孩子都回來了,當孩子們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那一刻,我真的感受到了情感上的滿足。 那一刻,我居然有些傷心,就好像自己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樣。 老伴兒更是哭得一塌糊塗,孩子們越安慰,她哭得越凶。
好在我還算比較剋制,如果我也落淚,孩子們會感到震驚的。 我從來沒有在兩個兒子面前掉過淚。 孩子們不會理解他們的父母怎麼會變得如此脆弱,就像我年輕的時候一樣,也一定是難以理解如今的自己。
在醫院陪了我們幾天,看我們的病情都穩定下來了,孩子們就回北部了。 他們太忙。 是我讓他們回去的,有生以來第一次,我在理性思考的時候,感到這麼違心。
孩子們走後,我和老伴突然變得特別親。 不是說我們以前不親,是這次事情發生後,我們之間那種相濡以沫的情緒變得空前濃厚。
我們倆的病床挨著,各自躺在床上,伸出手,正好可以牽住彼此的手,我們就這樣躺在病床上手拉著手,連護士看到都笑話我們,說我們比初戀的情人還要親密。 護士說得沒錯,我和老伴兒年輕的時候,好像都沒有像今天這樣情重。
這就是相依為命啊。 我們手拉著手,各自還弔著點滴,我覺得液體滴進我們的血管裡,就融合在了一起,這種感覺真好!
在醫院裡,我和老伴商量了下一個決定—— 我們要住進養老院去。
出院後,我們立刻考察了一下,有幾家養老院還是不錯的,比較正規,主要是管理相對嚴格,畢竟是有那麼一個機構,為老人提供服務的人員,有組織的管理。 這樣一來,就杜絕了老人在家養老,而看護關起門來稱王稱霸的可能。
你要知道,老年人的狀態決定了,在私密的空間裡,相對身強力壯的看護理們,他們絕對是處於弱勢地位的。
我們看中的那家養老院,還提供家庭式公寓,就是一個小家庭的樣式,廚房、衛浴設備一應俱全,我們並不需要過集體生活,每天服務員會送來三餐,自己願意的話,也可以自己做飯,醫務人員會隨時巡視老人的身體狀況。
當然,收費比較高,一個月我們兩個人需要交納六萬塊錢。 這個價格我認為是合理的,吃住、醫療保健都在裡面。
入住手續我們已經辦好了,現在只等養老院的通知。 這家養老院的公寓房很緊張,需要排隊。 去養老院,看來就是我和老伴兒的最後一站了。
也許真的是走到人生的盡頭了。 這段日子在家,我和老伴兒總覺得是在和什麼告別,情緒上不免就有些低落。收拾收拾東西,每天夕陽落山的時候,我們老兩口就坐在陽臺上說一些過去的事情。 這套房子我們住得並不是很久,退休前才換的,也就住了十年左右的光景,可是如今就好像是人生前一個階段的最後一個驛站了。
從這個門走出去之後,我們的人生就該進入落幕的倒計時了。 我們這一輩子,傳���觀念不是很重,自認為我們的生命和孩子們的生命應當是各自獨立的,可是如今看來,人之暮年,對於親情的渴望卻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這是我們獨有的民族性格,而現代說法,到底是一個西方觀念,所以,當我們國家邁向現代性的時候,獨有的這種民族性格,就讓我們付出的代價、承受的撕裂感,格外沉重。
老伴兒現在特別思念孩子們,我也一樣。 這些日子突然想起的就總是兩個兒子小時候的樣子了。 有時候還會有些錯覺,好像看到他們就在這套房子裡玩耍。
實際上,我們搬進這套房子的時候,他們早已經在北部落戶了。 這種視覺上的位移,在物理學上也許都能找到符合科學的解釋吧,就像海市蜃樓,我想也許不完全是個主觀上的錯覺。
前兩天我和老伴兒做了一個大工程,就是把孩子們從前的照片都整理了出來,分門別類,按照年代的順序,掃描進電腦裡,給他們做成了電子相冊。 我還買了兩部平板電腦,分別給他們儲存了進去。我想,有一天,孩子們也會開始追憶自己的童年吧。 這也是給我們進養老院做的準備工作。
要離開家了,我和老伴兒想了想,需要從這個家帶走的,好像並沒有太多的東西。 除了我們的健保卡、身份證,好像唯一值得我們帶在身邊的,就只有孩子們的照片了。
人生前一個階段積累下的一切有形的事物,我們都帶不走,也不需要帶走了!
後記 : 請孩子們和兄弟姊妹們,好好看幾遍這個文章,不多年後,我們每個人都會經歷這樣的過程,早做打算和規劃吧!
最貴是健康
健康生活
健康
家庭式養老院
養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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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福愛物,福報守護
以下為三位有緣人分享:
分享一
下午一位同事手裡掂著一些食物回到公司。原來是她在外面與客戶吃飯沒有吃完的食物,很多都是沒有動過筷子的,她說丟了很浪費,然後拿回來分享給同事。眼看還有很多食物,於是下班時我提著袋子送給了門崗的警衛大哥,他也剛好要吃晚飯,這些食物終於沒有被浪費掉。
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是經常浪費食物,喜歡吃好吃的,不好吃的食物隨手就丟,或是常故意糟蹋五穀雜糧。而我奶奶從小就對我說,要珍惜食物,不可浪費糧食。記得奶奶說,在他們那個年代,他們很窮、很窮,很多人窮得飯都吃不起,窮到去吃樹皮與桃花殼。當時年紀小,真的難以相信。長大後想起奶奶的話,深感原來有食物吃是這麼幸福。
現代小康社會真的很富有,白麵、饅頭、蔬菜、大米、小米…,不愁吃、不愁喝。但很多人認為自己身邊不缺乏食物,不懂得珍惜糧食,吃不完的東西說丟就丟,隨意糟蹋五穀雜糧。不知因果的可怕,浪費食物都會有戒神來考查記錄的,浪費食物是在消磨自己福報,往生後還要到地府受苦,吃完在世時所浪費的食物。真的要警惕自己多惜福。
之前在一家飯店實習,而飯店的工作餐都是葷素搭配,飯堂阿姨看見我時,從來不給我打葷菜。我自己吃素食不吃肉,也以身作則的勸導他人莫浪費食物。一位同事常會把吃不完的食物丟掉,每每我都會勸導他,儘量不要浪費食物。而自己也一次次把食物吃光給他看,從未浪費過食物。時間久了,他會感到慚愧。某一次和那位同事一起在飯堂吃飯,他吃完飯叫住我說:「看喔,我這次沒有再浪費食物,吃得很乾淨。」還把盤子亮給我看。看到他的改變真的很讚歎,也替他開心。
分享二
我現在鼓勵小朋友把碗裡的飯粒吃得乾乾淨淨,記得小時候父母親總是說飯沒有吃乾淨,長大會變成麻子臉。現在小孩真的很浪費,我常常看到學校小朋友pizza吃一口就丟垃圾桶,牛奶喝一口就丟掉。看過一些影片是拍攝非洲兒童缺乏食物,因飢餓或疾病,趴在地上虛弱吃力地爬著,渾身的傷口、蒼蠅滿頭叮著,這是個衝擊式的比對,我想再佐以惜福等因果觀念,教育效果會更好。
後天觀念的薰陶加上先天習氣的混合,形成個性。多叫孩子勞動,多資源回收,請孩子幫忙,順便一起拿去賣掉。讓孩子知道辛苦勞動換來的銅板,搞不好還買不起披薩、牛奶。如此率性丟掉,丟掉的是孩子自己的福報。透過勞動體會大人的辛苦,比說教來得更有說服力,只是要花時間、要堅持。大人辛苦在前面,後面就比較輕鬆了。
分享三
趁開學後,整理小朋友小時候的故事書籍、玩具、衣物等,具有紀念價值的留下來,買來不適用、用不到的新貨或是二手不差的,可以轉送他人或轉送到圖書館,或是轉送到慈善機構,幫助弱勢族群。這裡的人們都很善良、很用心在做公益,盼人間菩薩多多幫忙,大愛能轉送到各處需要的地方。
好幾年了!寒暑假過後,每學期開學前會帶孩子們到書店挑買年度用的參考書,累積到現在積壓的參考書也不少,怎麼處理也是挺頭疼。在網路尋覓找到一處慈善中心可以收二手參考書,覺得很開心找到參考書的新家,讓其他孩子可延用下去,發揮善功能、好作用。
修行就是加減法,誦經部數要多,靜坐次數要多,布施善念多;物質慾望少,生活簡單樸實花用少,落實節儉、節約、節省,節能減碳,樸實無華的人生,心性成長、心靈充滿。盡一份心力愛護地球,善作環保、善用資源、不浪費,俗語:「該省則省,該用則用,物盡其用。」覺得自己常常很浪費,需要改進檢討,會常檢視自己,也落實在生活中,盡一份心力,讓世界更美好。務實改造,體會人生,圓圓滿滿,修心修行。
(分享完畢)
廣欽老和尚法語:「廚房是最能夠培福,也是最容易損福報的地方。」、「在廚房要惜福,米泔菜葉不可輕損,不要說丟了可吃的食物沒有因果,戒神、監齋菩薩可都把你記入帳裡,將來還得做雞、鴨、豬、狗來吃這些。」、「在廚房是在行普賢行願的,以前,觀音、文殊等諸大菩薩,都是從廚房中苦行出來的。」
還有一種隱藏的浪費危機,就是物資放到過期。翻開您家的冰箱、儲物櫃,是否有購買多時但尚未食用完畢的食物呢?或是為了防災、防颱囤積了許多的物資,可是半年一年沒用到,東西就要過期壞掉了!廣欽老和尚法語:「能吃的東西給扔掉或放壞了,都逃不了因果,因果絲毫不爽,誰也替不了誰。」、「處事要謹慎小心,凡事皆有因果。」
小編自己就有囤積防災物資的習慣,家中經常有幾個月的備糧,但是放著、放著都快過期了。於是養成一個新的習慣,每半年、一年就把大批物資拿去捐給附近的家扶中心,請他們分配給需要的弱勢家庭,捐過的物資有米糧、罐頭、口罩、營養品…...等,因為都是全新未開封的良好狀態,只是效期較短,只要事先說明清楚,慈善單位都很樂意接受。還有一些吃不完的新鮮食物,也可以拿去給附近的里民活動中心。許多里民活動中心,身兼社會關懷的服務功能,經常有附近的老人家去拿食物或防災物資,過剩的新鮮麵包或水果,在那裡可是很暢銷的。
以下引用淨空法師:「最麻煩的是晚年沒有福報,很可憐,少壯的時候沒有福報不怕,你有很好的身體,你能夠一樣生活下去;老的時候沒有福報、沒人照顧很痛苦。所以佛教我們惜福,佛自己惜福,生活當中一點一滴不浪費。你看印光大師的傳記,印光大師吃飯,飯吃完了,舌頭把碗裡頭舔乾淨,一滴都不浪費。他看到別人吃飯,碗裡面還有飯,他都會呵斥,會教訓人,你有多大的福報?惜福就是培自己的福,浪費就是把自己的福消耗掉。所以你願意把福報消耗,將來做個沒有福報的人,那你就幹下去。你要想自己晚年以後福報能夠比現在好一點,那你一定要惜福。
現在浪費的習慣是跟外國人學的,外國人講求消費,中國人講求節儉。為什麼?他不鼓勵消費,他出產的東西賣不掉,他鼓勵消費。中國的東西,譬如家具桌椅板凳,中國講紅木家具可以用多少年?至少能用一百年以上,他不需要再做新的。中國人建一棟房子,至少要住三百年;外國人不要,住個十幾年就不要了,拆掉重新再蓋,他要搞新的。所以它的東西不結實,外表看很好看,不結實、不耐用,他就是鼓勵你消費。中國人是講老家,房子建著能夠用三百年,三百年差不多是五、六代,真的是愛護子孫,這個不一樣。
最容易浪費的,我們平常看到的,你看衛生紙,在從前沒有,從前用粗紙,現在衛生紙,用完了馬上就丟了,擦個臉用好幾張。出家人、貧窮的人,有個習慣,一張衛生紙要用很多次,用到不能再用才丟掉。用一次一點點,疊起來,我有這個習慣,我絕對不會說是擦個鼻涕,用幾張衛生紙,不可能的。我大概一張衛生紙可以用一天,頂多一天用兩張,我因為沒有福報。晚年還有這麼點福報,這就是這個幾十年當中,學佛之後懂得,愈來愈清楚了,知道惜福。我有福,給別人享,那我的福還在,愈積愈多。有福就享,享過分的了,這個不可以,這不是好事情。所以這些古人的教誨,還是非常有道理。」(引用完畢)
《阿伯的話—現場開示精華節錄》:「福報是行功積德累積而來的,如同存在銀行的錢,領出來花完就沒了(福報享盡),操煩的事情就多了,所以人要培福惜福,不可過度享福。」惜福愛物,福報守護。珍惜資源,就是在為自己培福。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大悲觀世音菩薩
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
南無韋馱菩薩
南無伽藍菩薩
南無十方一切諸佛菩薩摩訶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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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愛喝咖啡的女人
【蒼山】楊秋生
NW华文笔会
三個愛喝咖啡的女人,前後從舊金山南灣回台探望父母,終於協調出一個大家都有空的時間,在離美琴家不遠的一條窄巷子,一棟外觀毫不起眼的咖啡屋裡相聚。
這棟外型看似老舊的屋子,內部拆除了天花隔板再現原木的架高屋頂、從屋脊延伸而下有著立體錯覺的透氣窗,以及保留著原始老屋木造結構的樑柱與窗框,令人眼睛一亮。開放式的廚房,內部設計處處充滿了創意與巧思,大塊面積的純白間雜著淺灰的色調,與深咖啡色的原木銜接,強烈的色差,形成直觀而鮮明的視覺衝擊,碰撞出一種奇異的反差美感。陽光穿過屋頂透氣窗區塊灑落下來,透過一排短木條,像在桌面上畫上淡淡的條型圖案,如同吟唱著一首詩。當天的報紙和雜誌整整齊齊地擺在吧檯左邊的木質架子裡。雜誌架旁邊放了一個手工陶瓷罐,貼著一張簡單粉彩畫,雖然上面什麼也沒寫,想來是讓習慣給小費的外國顧客放小費的吧。清新的氛圍,沉靜的空間,像是清晨深林裡浮游閃爍的陽光,靈魂安置的淨土,這正是三個人迫切需要,可以徹底放鬆的世外桃源。尤其是下午兩點,沒有太多的客人。
美琴會選這家,除了復古休閒溫馨的氛圍外,點心才是決定因素。三人都是美食控,尤愛吃甜點,這家的點心都是老闆娘精選材料親手製作的。這兒咖啡點心選擇多,而且常換菜單,甜度適中。和老闆娘熟了,知道店裡有所謂的私房點心,她曾吃過老闆娘親手製作的綠豆糕,入口即化,芳香清甜,滋味悠揚。
三人坐好,各自點了咖啡與甜點。
雖說在矽谷大家常常見面,但是只要三人剛好都回台北,一定還會相約一聚。
「咦,馨馨,妳剛才去購物了嗎?買到了什麼好東西呀?」雅君瞥見空的那把椅子上除了三個皮包之外,還有兩個百貨公司的購物袋。
「是啊,這離101大樓很近,既然出來了,就乾脆早點出門順便逛逛。 」
「妳媽還好吧?」雅君問。
「嗯,她一直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雖然這些年她的病況一年還是比一年差,但還算滿幸運的,」馨馨說,「其實應該說是我們比較幸運吧!我媽是屬於那種安安靜靜地活在她自己世界裡頭的患者。她的認知能力與記憶力確實是退化了,但她本來就內斂安靜話不多,所以並不感覺到有太大的衝擊。她幾乎都待在家,即使方向感及空間感錯亂,也不致影響日常生活。如果不是我們賴著要帶她出去走走,她是不會獨自出門的,所以也不用擔心她走失。更沒什麼視覺聽覺上的幻覺或妄想種種現象,算是一個十分好照顧的阿茲海默症病患了。加上家裡這兩個印傭原本就認識,互相配合得蠻好,所以只要我想出門就出門,完全不用多慮。」
原來這世界上真有不勞而獲的幸福,而且真的有人總是能夠得到這樣的幸福,雅君想著忍不住說:「馨馨真好命。」
「馨馨不是現在好命,一直都好命。」美琴笑道:「不但嫁個體貼又會賺錢的好老公,連她婆婆患阿茲海默症,也都是老公親自照顧,絕不假馨馨之手。」
「現在父母患阿滋海默症的人,真是越來越多了,」馨馨說,「我一個朋友上了一輩子的班,剛退休,正想好好享受人生,偏偏她公公就在這個時候得了老人癡呆症。美國人工、養老院都貴,只能先自己照顧看看,上次見面才跟我哭訴說,她大概會比那啥事都不操心的公公先死去。真是可憐哪!父母有老人癡呆症的家庭越來越普遍,這將來會不會變成一種社會問題啊?」
雅君想到昨天她公公忽然發顛抓狂,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喃喃地說,「是啊,怎麼得了呀。」
「早上我逛了一下101大樓,買了一點小東西要送給妳們,」馨馨從購物袋裡取出兩個小袋子,給了雅君和美琴一人一個。
「好漂亮啊,」雅君說,「是金色的Damper球101大樓鑰匙圈呢,設計得真好。謝謝妳!」
「我的是吊飾鑰匙圈,101大樓上鑲著水鑽,上有Damper Baby點綴,色彩繽紛亮麗,真是漂亮呀!馨馨好有眼光,謝謝。」美琴接過來高興地說。
「我聽說5樓有双融域AMBI SPACE ONE 展覽,是一種沈浸式的展覽,妳去參觀了嗎?」美琴問她。
「去了,其實我今天到101大樓主要就是來看這個的,因為主題是『尋找穿越平行宇宙之鑰』。想想我媽媽像是活在另一個世界,我忍不住想,這個宇宙是不是真有所謂的『平行時空』?她會不會是正在另一個平行時空裡?所以就跑來參觀了。」馨馨聲音有些哽咽。
「我也聽說很棒。」
「是啊,十一點開始,我覺得很值得去。看完還給自己一個奢侈的慰勞,跑去 Da Antonio 義大利餐廳吃了一頓極其享受的午餐——我們都需要對自己好一點。」
「妳看到的沈浸式展覽和現在網路上瘋傳的梵谷沈浸式藝術展是一樣的嗎?」
「滿類似的,讓人如身在魔幻般的藝術場景裡。」
「說來給我們聽聽吧,我也想體驗一下。」
「我覺得很值得體驗,」馨馨精神一振,眉飛色舞地說:「整個場景是由牆面一直延伸到地板,妳一走進去,真的立刻就如同身歷其境。場景一幕一幕地變化,讓妳像走入異國的情境裡,感覺自己是一個旅人,跟著故事的劇情走,沈浸其中真有感同身受的感覺。當我站在充滿未來世界疏離感的城市遺跡當中時,不免心生疏離與寂寞不安之感。另外有魔法巫術共存的中土世界、少女心的粉紅浪漫夢境等等⋯⋯到最後的繁星滿點,總共有八個不同風格的主題,虛實交錯,真的是一種很特別的體驗。」
「聽起來真不錯,」雅君說,「我們的真實人生不也是這樣嗎?有時甚至連虛實之間都沒有界線。」
「記憶這種東西,真有些不可思議。我們每天身在瑣瑣碎碎的情境裡,認為就是日常,很少會注意到當時的風景。有時候忽然回憶起過去,那些片段片段,原來在生命裡頭,都有著不可磨滅的意義。記憶,倒底是不是永恆?像我媽媽現在看起來什麼都想不起來,我就會想,也許她現在是在哪個時空裡呢。所以我一聽說有這個所謂的『平行時空』展覽,我就決定一定要來看看。雖然展覽的內容跟我想像的不一樣,但是當作給自己放個假輕鬆一下也是挺好的。」馨馨凝重地說:「我媽剛開始有癡呆症狀時,我們拼命想把她拉回現實來,最後總是沮喪與挫敗,甚至可說是弄到兩敗俱傷!好長一段時間,我矛盾得像鐘擺一般,不停地左右擺動。後來才想出道理來——她的心是留在另一個她悠然自得的世界,過得挺安適的,我們硬強迫她回到這個現實世界,她每每一臉張惶,我們於心何忍啊?對她而言,我們全是她不認識的陌生人!可以這麼說,其實我早就失去母親了!那種感覺就像冰天雪地燒得暖暖的壁爐火焰,突然就熄了,寒氣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而來,逼得妳連呼吸都困難。」
「這過程無疑是一種折磨。」雅君心有戚戚焉地說,「想要一直守護著他們,也都是不可能的啊。」
大家都默然了。
這時服務生將馨馨點的拿鐵和瑪德琳貝殼蛋糕,還有雅君的手工咖啡及提拉米蘇端了上來。
服務生是個漂亮的大學生,笑起來兩個小梨渦,嬌俏又靈動,總能帶動客人的好心情。
「我剛才才吃過大份量的義大利餐,三個瑪德琳貝殼蛋糕哪吃得下?妳們要不要一人分一個?」馨馨把充滿蛋香奶油香的瑪德琳貝殼蛋糕分別放在雅君和美琴的點心盤上,說:「拿鐵配一個小貝殼蛋糕也剛好。」
「哇,好香啊,」自稱吃貨的雅君一看到甜點眼睛都亮了。
「我先品嚐一下這家的單品咖啡,」她輕啜一口咖啡,「嗯,口感滑順,香氣十足,幾乎喝得出咖啡本質的生命,」雅君停了一下,後悔地說,「今天不該叫提拉米蘇,應該點日式輕乳酪蛋糕的。」
「我今天正好點的是日式輕乳酪蛋糕,等我的甜點上來,我們交換吃。」
美琴說:「提拉米蘇配濃縮咖啡正好。」
說著,美琴的咖啡和點心來了。
才一會兒功夫,雅君就把咖啡和點心全解決了。
「欸,欸,」美琴急著勸她,「我們才開始呢。」
「沒關係,只有這個時候才能忘卻煩惱,就讓我多吃點吧,好久沒有這麼痛快地吃了。」雅君吞下最後一口蛋糕,喝下最後一口咖啡,舒了一口氣,「真痛快!」
「雅君有什麼煩惱的事嗎?感覺妳好像瘦了些。」美琴看著雅君誇張的動作,滿腹狐疑,忍不住問。
「唉,是啊,」雅君嘆口氣說:「在美國每天都想減肥,節食、運動樣樣來,體重只增不減。回台灣才幾天的功夫,就瘦了2公斤。」
「真不少耶,」美琴問:「你公公還是那麼難搞嗎?」
「妳們看看,」雅君伸出手來,將袖子往上拉。
「Oh my God!」美琴抽了一口氣,說:「我還覺得奇怪,這麼熱的天氣,妳怎麼還穿個長袖衣服?」
「這怎麽回事?」馨馨問。
雅君的手臂上到處都是指甲的抓痕,雖不致血跡斑斑,卻也傷得不輕,抓傷的痕跡在白皙的手臂上蜿蜒著,像一張剛蛻下的��皮,還感覺到令人驚懼的活生生的氣息。
「昨天大姑說她去買點東西,讓我一個人看一下公公。剛開始他還好好的,跟我聊天,像以前一樣誇我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對我特別親切。說著說著,不知怎地,忽然就變了一張臉,問我是哪來的?是誰派來監視他的?質問完就說要把我送到警察局。」雅君心有餘悸地說:「幸好我發現他的眼神不對,對我充滿了無比的敵意,一副要置我於死地的樣子,我趕緊起身拔腿就跑。我沒地方逃,就繞著客廳跑,他一路追⋯⋯後來我實在是跑不動了,就被他抓個正著。他力氣大,拽著我的手膀子不放,我拼命掙脫,就留下了這麽一大片抓痕。」
雅君想到昨天要不是大姑正巧回來,看到公公抓著她不放,趕緊奔過來轉移他的注意力,讓公公鬆了手,不然她還真不知事情會怎麼樣發展?
她看著大姑笑嘻嘻地用溫柔的語氣對公公說:「爸,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麼?」公公看到大姑,整個情緒緩和下來,隨著大姑慢慢回到餐桌旁。大姑說,「來,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沙琪瑪,你先坐好,我幫你泡杯茶來。」大姑一邊忙,一邊對她說:「妳去休息吧。這邊我來就好。明天妳不是還要和朋友聚會嗎?」
她回到自己房間,心臟還噗噗跳個不停。她這輩子一直活得寬裕而從容,哪想到現在的生活空間會變得如此狹窄?窄到像被兩面牆擠壓得連呼吸的空間都沒有了。昨晚睡前梳洗完畢,照鏡子的時候,自己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原本白皙的臉龐,顯得暗沉沉灰撲撲的,飽滿像蘋果的雙頰,不知什麼時候凹陷了下來。一張臉看起來很鬼魅、難怪公公看了要抓狂。她突然覺得像掉入又黑又深的水井裏,生命就將淹溺在裡頭,像是被宣判了死亡一般。她沮喪地從浴室出來,正巧公公走過,溫柔地對她說,「君君,該睡囉。」她見到公公的眼曈黑得發亮,純粹得沒有一點雜質,無辜的一張臉泛著清亮的光。她想起三十多年前初見公公的那一刻,公公對她所有的好。那溫柔瞬間填滿淒苦的心,暖暖的,像她眼角緩緩留下的眼淚。
每天要照顧隨時會變性子攻擊人的公公,還要小心翼翼面對有著雙眼嚴厲冷冽如出鞘之劍一般的婆婆,真有無法向人言語的苦楚。每天上床時她都覺得身體碎成千片,四處散落。要不停地給自己打氣,費上好大力氣才能將碎片拾回來,再一片一片兜好。總要在床上躺上很久,似睡似���,最終在沈沈黑幕中慢慢進入忘憂的世界。
美琴看著雅君臉色陰鬱泛著死灰一般的顏色,感受到孤零零的她像一個還沒成熟便掉落地上的蘋果,一點一點開始腐爛,心頭大驚,急急說:「我聽說失智者有時僅是會隨著病情惡化,對負面感受的忍耐度降低,有時僅是肚子餓、口渴、尿濕褲子、身體不適,就會大發脾氣,甚至打人。或者因為妄想和幻覺的關係,而對他人產生誤解,出現言語或著肢體上的攻擊行為。他們這時只相信自己看見和聽見的,妳怎麼跟他們解釋或者爭辯都沒用,很可能還會引發他們更為生氣的情緒。這時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免爭辯,用什麼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所以一旦突發攻擊行為極可能會帶來傷害,只有『逃』為最上策。」
「我也這麼認為,」馨馨問:「雅君,妳家不是有印傭嗎?還有婆婆呀,妳大姑不是三天兩頭回來幫忙照看嗎?」
「原來是有個菲傭,前陣子突然說不做了,現在還在找呢——妳們知道我婆婆向來很挑的。」
「妳公公會攻擊人,這可不好玩,」美琴想到雅君面臨著兵荒馬亂、驚心動魄的情境,急得幾乎跳起來,「先僱一個再說呀。」
「前些天有人介紹我婆婆幾個印傭,還沒面談,她就摔了一跤,現在還在醫院裡住著呢。家裡人手不夠,也沒辦法。昨天我一個人看顧公公,剛開始還好好的,誰曉得他忽然就變了一張臉,攻擊起我來了,」雅君心有餘悸地說:「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家向來是我婆婆扮黑臉,他扮白臉的。」
在這炎熱的夏天,看著長得最漂亮年紀也最輕,會畫畫、會彈琴,還寫得一手出色書法的雅君,馨馨和美琴都料不到,到了花甲之年,突然要受這種罪,感覺她瓷一般的臉如此冰涼,講話的時候不時露出新長的魚尾紋,刻著密密的風霜。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的音調,知道隨著歲月的流逝,她的負擔也只會越來越重,心裡不勝唏噓。
「我公公是什麼時候開始犯病的呢?我的記憶中關於他最後的溫暖又是什麼時候呢?冷風總趁虛而入,冬天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就來臨了。」雅君低語著,「我今天中午忙得沒怎麼吃東西,嗯,我想再來一份。」
美琴和馨馨忙不迭送地說:「吃吧、吃吧,也許叫個溫熱的鹹點更好。」
「今天能夠出來和你們兩個見面,真是太開心了,」雅君說,「最近幾乎每天都沒能夠好好吃上一頓飯。不知怎的,突然很想喝一杯帶酒味的咖啡,愛爾蘭咖啡或者維也納咖啡之類的。」
美琴說,「我幫妳去問問看,這家老闆很有意思,妳若跟他開口,他幾乎都會做出你想要的咖啡來。」說著,美琴真的跑去跟老闆嘀咕,一會兒又見她跑到裡面的廚房去了。
這時旁邊的桌子坐上了一個長的嬌嬌小小,卻拎著一個大大的草編包包的女孩子,兩耳掛著貝殼般大的耳環,閃啊閃的。嘴裡還哼著歌,唱得高興,有時候身子還跟著擺動著。
年輕真好啊,雅君想著,我也曾經擁有過。
不一會兒美琴回到座位興奮地說,「老闆說可以幫妳調一杯愛爾蘭咖啡。他用的可是極富香醇的黃金曼特寧咖啡喔。老闆娘也說,她會另外準備一些火腿和鹹點來搭配咖啡。」
「太好了!」雅君開心的眼睛都咪起來了,「愛爾蘭咖啡,讓我彷彿坐在舊金山的機場⋯⋯」
美琴似乎看到雅君的眼角泛著淚,心疼地握了握雅君的手,「Hang in there,我們都在。」
「沒事,沒事,不用擔心,我很好。」她的眼神轉回美琴,感動地說。
昨天看到公公溫柔的、充滿感情的那一刻,她相信即使她與公公之間隔著一堵牆,她還是能與公公溝通;即使她在深不可測的湍流溪中逆水而行,困難也終將會過去。雅君頭一抬,堅定地說,「我要加餐飯,多吃點才行。」
“学校今年大概不会举行毕业典礼吧?”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旁边。
“看样子这个病毒不会很快结束,”妈妈悲观地说:“对于美国孩子来说,高中毕业典礼是人生的一个最重要里程碑。这个具有相当意义的毕业典礼,总是全家总动员。不仅代表学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更是进入独立人生的一个新旅程。之前学校还在讨论要不要取消或者延迟毕业典礼?今年的毕业生够惨的,也许会错过人生这么一个重要的纪念仪式,要是运气不好,恐怕到了秋天连大学都还关闭,怎么上大学呀?”
姐姐闷闷地说:“有些学校说会举行云端虚拟的毕业典礼,感觉一点也不实在。”
“我希望疫情到了夏天能和SARS一样,忽然就结束了。”妈妈烦恼地说:“不知道你今年的SAT要怎么考呢?”
“好像一直在讨论,,现在还没有定案。”
“芳芳、你有考虑将来要往哪方面发展吗?”妈妈问:“你有没有想过要当医生?”
姐姐一听就大发脾气,“你们老中父母是怎么搞的?整天就希望儿女当医生。当医生有那么好吗?是钱赚得多?还是地位高?难怪东方人老是被人家讥笑,不是希望儿女当医生、律师,就是会计师!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姐姐用这种质疑父母的态度,我真怕妈妈受不住,和姐姐又会发生一场战争。却只见妈妈用非常平和的声音问姐姐:“什么叫做东方人的父母?我曾经提过希望你当医生、律师,或者会计师吗?我有像所谓的东方父母逼着你去学钢琴、小提琴,还得晋级吗?我有帮你报名参加SAT的补习班吗?”
姐姐半天回答不出来,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只是想这个病毒来得奇怪,得病的人死得速度那么快,又死了那么多,就动了如果你能够去学医,也许将来可以救很多人的念头。”妈妈说。:“我的想法就是这么单纯。至此,我仍然保持我的初衷——就只是希望你和瑞瑞幸福快乐地生活,不论你们选哪一行,我都会支持你们。”
姐姐红着一张脸,“不谈了,我还是回房间去读书吧。”
姐姐经过我旁边的时候,我听到她很小声地埋怨:“真是烦死了——我的青春怕是要葬送在这没完没了的病毒里。”
唉,这个疫情带来的烦恼还真不少啊。
新冠肺炎死亡的讯息并没有因为我们的烦恼与祈求而停止,反而变本加厉地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涌进我们小小的生活起居里。原本以为很快就会结束。居家避疫令,因为疫情的严峻而继续往后推迟。
我被“囚禁”在屋子里头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觉得透不过气来。
疫情已经够扰人的,加州的山火更是肆虐。即使白天,也看不到太阳,天色失去透亮的光彩,老是灰扑扑的,或是带着令人不安的火一般的橘色。
压在心里头的大石头好像还会长大,都快把我的胸腔整个塞住了,我像姐姐一样,更容易为了一点小事就不开心,有时还会闹脾气。
后来妈妈几乎都不准我再看新闻了,说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我也没有因为不看电视而从恐慌、忧心中解脱,反而因为封闭的消息而向妈妈形容的“带着悲怆的情绪匍匐前进”。
六月四日,就在加州进入紧急状态之后的大约三个月,我闷到几乎要抓狂的边缘,妈妈报告了一个好消息——加州因为防疫冠军堪称楷模,政府宣告撤销居家避疫令,但另外公布一些个人和企业运营时必须遵循的卫生命令行为,强调要戴口罩、小型社交群体聚会必需限制人数、人与人之间要保持六呎的距离等等。
我和姐姐一听说解封了,立刻想出去逛逛。妈妈说,还不保险,最好先观察一阵子,最好从社区散步开始。
我记得还在我比较小的时候,有一阵子爸爸常常出差。只要是爸爸出差的那个礼拜六早上,妈妈就会带着我和姐姐沿着社区一路散步到大街上的麦当劳吃早餐。妈妈说,爸爸每次出差早上都喜欢到麦当劳去吃早餐,他说因为走遍全世界,几乎只有麦当劳的早餐味道跟美国的最接近。在麦当劳吃早餐,好像人还在美国,没有和我们相隔得这么远。
每次走路到麦当劳,我都会注意到,只要走到两条街之外的一个小公园旁边,就会闻到一股咖啡香从那家种了四棵玫瑰花的人家飘出来。再走过一条街,整排都是公寓的房子,总会闻到一股鸡汤面以及培根、炒洋葱的的香味。再走几步,旁边的印度餐厅就会飘出浓郁的咖喱香味,把所有的厨房窜出来的香味全盖过去了。

“西府海棠”图片由作者提供
每年三月天气还很“春寒料峭”,路上有几棵很漂亮很特别的树,已经满树开满了花,粉粉嫩嫩。妈妈说这种花叫做“西府海棠”(Malus Micromalus )。我记得妈妈有一卷齐豫的CD,我也很喜欢她的歌声。其中有一首歌是《海棠纹身》,我虽然不大懂歌曲和歌词的意思,但是每次听到“心脏发疼的那一天”,我的心里也跟着发痛。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棠太美的关系? 美到会让人心里发痛。而姐姐却是对秋天的枫叶充满热情,尤其秋天的尾巴,天气渐渐凉了,树上许多叶子都随着风慢慢地飞旋着,最后飘落下来。姐姐一看有枫叶飘落下来,就赶紧捡起来,回家就夹在书本里。过了好一阵子,她打开书页,让我看被夹得平平整整的枫叶,艳红艳红的,比刚落在地上的时候美了十倍都有,真是神奇呀。
爸爸出差不在家时候,总觉得屋子里头冷清一些,但是礼拜六的麦当劳早餐旅程,在我的记忆里像音符不断地跳出来,演奏着一首欢愉的歌,这很可能是我喜欢在社区里蹓躂的原因。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姐姐忽然再也不肯跟我和妈妈一起散步去麦当劳。其实不只是麦当劳,有的时候我们说要去看���影,或者是说去朋友家聚餐,她都再也不肯跟着我们了。而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在家关太久了?妈妈才提议想到社区散步,姐姐立刻换好衣服准备跟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虽然说自己家人不必这么拘泥保持六呎的距离,我和姐姐还是尽量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难得散步不用听妈妈在耳朵旁边一直唠叨。
天是蓝的,草是绿的,我快活地像只小鸟,不停地叽叽喳喳唱着歌。不管妈妈说什么,我都没答腔——她带着口罩,我什么也听不清楚也是理所当然的呀。妈妈露在口罩外头的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即使她的脸被口罩遮住了,我知道她也是很开心的。
一路上看到好多人牵着狗散步,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狗!我猜是不是大家关在屋子里头太无聊了,干脆养只猫或者是狗来逗弄逗弄。姐姐以前问过妈妈可不可以养一条狗?妈妈说,如果她能够帮狗清狗屎、帮狗洗澡,那她可以养一只。姐姐想一想,也就算了。看到这些狗都好可爱,姐姐说怕狗也会传播新冠肺炎,不然还真想每条狗都去摸一摸抱一抱。
我们出去几次散步以后,胆子好像大了一点,妈妈说,如果我们真想出去的话,也许可以沿着黄金海岸线开一趟,不下车,纯粹的游车河、看风景。
我和姐姐立刻举手赞成。
姐姐用很低的声音偷偷跟我说:“不下车才怪,沿路很多地方都可以停车呀。海边这么空旷,还吹着风,妈妈怕什么呢?到时候我们再看看情况,说不定还是能下来到沙滩上走一走。”
我轻轻地捏捏姐姐的手,表示同意。
姐姐问妈妈:“我们要不要到 Sam's Chowder House点外卖?我好久没有吃他们的龙虾三明治了。”
妈妈说:“我们这次不往北走,而是往南走,是不会经过Sam's Chowder House的。”
“那我们到Tres Amigos 点一些墨西哥卷饼好不好?那间现榨的橘子汁也很好喝啊。”
“甜心,我现在还不是很信任外卖的安全度,这次我用你最爱吃的日式炸鸡柳做墨西哥卷饼怎么样?还可以吧?我会在里头加一点辣酱。”
“芳芳,这次就听妈妈的吧——妈妈考虑的事情都比较周到仔细。”向来好说话的爸爸,在旁边附和妈妈的意思。
“好吧⋯⋯”姐姐撇着嘴无奈地说。
我们最终上车的时候,不只带了炸鸡柳墨西哥卷饼,妈妈还带了沙拉、一壶花旗参热茶、绿茶蛋糕、薯片、巧克力糖和好多的橘子。姐姐看了高兴地说:“好像要旅行似的!”
我们住的加州一直是许多人心中的黄金国度,左边是太平洋,有着连绵不断的海岸线。
在我快满五岁的时候,爸爸说要带我们全家去迪斯奈乐园玩,而且不走101高速公路,而是选择开1号公路,一路沿着黄金海岸玩下去。
喔,那真是一段美丽的海岸。妈妈说1号公路由旧金山到洛杉矶,有好几百里,有时会经过一边是碧波无垠的太平洋,一边是陡峭险峻的山脉的奇景;有时会看到一望无边的大片草地;也还有几处是绝美无敌的海景与断崖。
我那时还小,只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左边尽是葱绿的田园风光,右边是一望无际像蓝宝石一般的晶莹深蓝色海洋,与蔚蓝的天空,海天连成一片,真是美丽壮观!后来马路变得有些崎岖蜿蜒,我开始晕车,好像是坐在刚才翻过的大浪一样,很不舒服,后来就一直躺到妈妈的大腿上休息。但是葱茏的山脉、陡峭的悬崖,还有妈妈形容的“惊涛拍岸”壮观景色,让我印象十分深刻。
经过那一次的旅行之后,我们只要放长假,一定都会沿着1号公路开上一段,找一个小镇下来逛一逛、吃一吃。今年开春到现在,我们都还没出过门呢。
天气还不错,微微吹着风,我和姐姐心情都很好。车子一进入92号公路,看到远山青翠山岚缭绕,两边湖水晶莹剔透,波光粼粼,旅行的感觉就浓厚了。这其实不是一座湖,而是一个有着严格限制的美丽水库——水晶泉水库(Crystal Springs Reservoir),是我见过最秀丽,最具仙气的一个水库。
经过水库,很快地就会穿过一段两边都是我认为是全世界最美的蒙特瑞柏树弯路,我的心情嗨到不行。
很快的,到了半月���转往1号公路。
开到底往左转,不一会儿就看到座落在悬崖上美丽的丽池大饭店,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就出现在眼前。我们曾经停在附近不远的地方,沿着海边步道走。但这次一眼望去,步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好像通道都被封起来了。”爸爸将车速放慢,指着远方说:“好吧,我们再往下一个可以停车的地方看看。”
快要到我们最熟悉的可以停车的观景处,发现路边每隔一段路就立着“不能停车”的警示牌,牌子一路排到入口。而整个入口又被黄色带子封围起来,前面立着一个更大的牌子:“关闭”,看起来去海边的路口被封起来了,我们失望极了!这可是一处著名景点啊。平常在观景台上一眼望去,宝蓝、靛蓝、深蓝、浅蓝色的水面,一路由远而近翻腾出漂亮弧线的海浪,再泻下滚着白色的美丽细碎泡沫。因阳光的不同,沙滩也会呈现金黄、淡黄、灰色、灰白等不同的颜色。礁石矗立在海浪深处,汹涌而来的浪涛拍上去,蹦溅出美丽的水珠,发出天籁一般的美妙声音。
而我们只能驶过去,我依依不舍地频频回望。
到了第二个可观景之处,也是同样情况,只能“过门不入”。
我和姐姐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不用担心,我知道前面有一处路边稍宽,可以停车的,再一会儿就到了。”爸爸安慰我们说。
爸爸说得没错,的确出现一处可以停车的地方,问题是已经停满两辆车,爸爸只好继续开。
“应该还有一个地方路边可以停,而且地方大一点。”爸爸说。
爸爸是我们家的GPS,不但方向感一流,而且什么景点、怎么走、停车状况如何,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果真,一块稍微凸出去的陆地出现在前面,“我们运气好耶,还有两个位子可以停。”爸爸说,“再过去一点,其实也是一个停车场,我猜一定也被围起来了,我们停在这边刚好。我记得这边有一条小路可以走到沙滩,待会儿可以走下去看看——那边有的时候会有很多海狮在晒太阳。”
爸爸都说可以走下去,我看妈妈也没有反对的样子,我和姐姐兴奋得要命。
我和姐姐才下车,就感觉海风有点大。我们微微弓着身往草丛方向走去,却发现那条神秘的小路被封起来了。我伸长了脖子往下看,通往海狮晒太阳的地方,早就被一层又一层的黄色带子围得密密严严的!
被海风推着的浪一波一波快速地从远方奔腾而来,撞击到右边的断崖岩石,澎湃激越(这是我新学会的词),冲击出巨大的水花,妈妈说这就是“惊涛拍岸”。而冲向沙滩触碰到一排礁石的浪花,一层一层洁白如雪,妈妈说那是“卷起千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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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吧,不是我神经质,加州政府管理得还很严呢。”妈妈说,“风那么大,上车吧,我们就在车上吃午餐好了。”
妈妈仔细地把炸鸡柳墨西哥卷饼、沙拉、剥掉皮的橘子以及绿茶蛋糕放在纸盘上,我们就端着吃起来。
“要喝花旗参茶,就跟我说一声。”妈妈一边吃一边说。
这时候正好开来一辆车,几个年轻人下车站在岸边,还不时地伸个头看我们在吃什么。
“他们一定很羡慕我们吧。”我得意地说。
“一看就知道!”姐姐说完也得意地笑了,看来她十分享受妈妈的创意食谱。
“可能会找不到厕所,我们吃完中餐就回去吧。”妈妈说。
“这倒是。”爸爸说,“这里马路够宽,吃完饭我们就回家,掉个头就行了。”
虽然只是出来“冒险”一下,我和姐姐都好喜欢,盼着爸爸妈妈再策划一次小旅游。
就在我们回来之后没多久,姐姐就收到了咪咪发出的邀请卡,请姐姐去她家玩。
咪咪是六月底生的,我猜这个聚会一定是庆祝她的16岁生日。
收到邀请卡后,姐姐好像很烦恼的样子。
“妈妈会不会不让我去?”姐姐问我。
我点点头,问她:“妳是不是很想去?”
“当然,我们每年生日都互相庆祝,我们都不想错过这次聚会。”
“妳要怎么跟妈妈说?”
“我还没想出办法来,”姐姐说:“我干脆跟妈妈明讲算了,省得每天烦恼不已。”
“妳要有心理准备,妈妈很可能是不让你出门的。”
“我都15岁快满16岁了,妈妈怎么还一直管我?”
“妈妈平常也没管妳那么多,现在管那么严,还是疫情的关系吧?”
“说是这么说,可是我觉得她有点反应过度。这样其实也很不好,感觉上是很压抑的一种人生,这样子健康吗?”
“其实我也很想出去啊,可是没有人请我。”
“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先斩后奏!”姐姐面色凝重地说。
我不知道什么叫先斩后奏,我怕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也不敢问。看来姐姐已经下了非去不可的决心,我有点担心,病毒只是较之前传染缓慢下来,但是还在继续传播呀。妈妈是一定不会答应的。先斩后奏,光听这四个字就挺吓人的,我几乎可以保证到时妈妈和姐姐两个人一定会发生剧烈的争执,想想我就紧张不已。
咪咪生日那天,姐姐吃过午饭后一直待在房间里,我几度学着侦探用各种方法想要“听”出姐姐在干嘛,却毫无所获。
大约四点一刻钟的时候,姐姐从房间走出来,我急忙将门开个缝偷偷看一眼,只见打扮过的姐姐还是像《奇迹少女》花户小鸠,可是,我又觉得她哪里已经和花户小鸠不一样了——花户小鸠不是这样的。我想起《神隐少女》这部动漫,我并不是特别喜欢,可能是因为少女千寻和爸爸妈妈要搬到别的城市去居住,不但在车上不好好坐着,倒在车子的后座,手里抱着一束花,嘴里不停地嘟这嘟那,一下子抱怨同学为什么要送她这种花,一下抱怨为什么要搬去这么远的地方⋯⋯一副要进入叛逆的青春期态度。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全世界也只有她最委屈,十分不讨人喜欢。我觉得姐姐现在越来越像千寻。
我蹑手蹑脚地在后头跟着,还没走到家庭间就听到爸爸妈妈反对的声音。
然后,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爸爸妈妈和我的意料之外⋯⋯
姐姐冲出门外,妈妈垂头丧气地从外头回来,妈妈忧心忡忡的。
“孩子有主见是好事,”爸爸蹙着眉头说,“可是芳芳这次的决定让我有些意外。成长过程中跌几跤总会爬起来记取教训,也非坏事。问题是,这个病毒毒性这么强,谁都没把握会不会一失足成千古恨?”
“从现在开始,每一分钟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折磨了。”妈妈说:“芳芳的叛逆期来的真不是时候。”
即使晚餐有我最爱吃的红烧红鲷、蚂蚁上树,可是我也完全提不起劲儿。大家草草吃完,呆呆地坐在家庭间,任电视一直开着,谁也不说话。
过了七点,妈妈频频看钟,开始焦躁起来,我坐旁边心惊胆颤的。
“放轻松点,才过两个小时多一点。四个闺蜜三个月没见,不会那么快回来的。”
“你保证只有她们四个人?”妈妈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尤其咪咪,她家三天两头就办 party,她脸书一贴,哪一次不是一来来一大堆人?她的学生会主席是怎么来的?”
“妳也只能往好的地方想呀,妳这样不是在折磨自己吗?”
“我打个电话问问。”妈妈拿起手机来准备拨电话。
“千万不要,”爸爸把妈妈的手摁住:“妳还要不要她在同学之间做人啊?我知道妳这次是因为太担心病毒的感染,但是别人会觉得你就是所谓的直升机妈妈,这对她只有坏的影响。”
妈妈丧气得放下手机,叹了一口气。
气氛变得很沉闷,感觉空气都好像凝住了。
到了八点半,“都四个小时了,她还要不要命啊?”妈妈开始坐不住,焦躁地在家庭间走来走去。
平常爸爸看到妈妈的脸发红,都会安抚她,可是,我看爸爸自己呼吸都有些急促,我猜他一直��压抑冲上来的怒气。
我正害怕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听到姐姐开锁的声音。
我正要跑过去,妈妈一把拉住我:“不可以过去,先让姐姐换掉衣服,消毒完才准进来。”
妈妈走过去离姐姐远远的,指着放在玄关桌上的衣服对姐姐说:“你先换下衣服,直接去客房洗个澡,今天晚上妳就住客房,不准出来!”
姐姐才离开,妈妈立刻拿着消毒喷剂把玄关、走道、客房门口全部喷一遍。
我松了一口气,回到房间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闻到整个屋子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门窗全是开的。
妈妈爸爸什么也没再提,像一场噩梦的昨天,算是过掉了。
过了三天,我忽然发热起来,很疲倦,头也很痛。后来的事情发生得像旋转木马一样快速,只有缤纷的颜色在眼前快速地旋转,却什么也看不清。
记得那天醒来,我觉得很累,喉咙有一点痛,我跟妈妈说,妈妈吓坏了,“不是小孩都不会感染的吗?”
后来我开始头痛,觉得身子很热,再过来的事我都记不大清了,只觉得一直都是迷迷煳煳的,妈妈的声音好像都是从遥远的星球来的。
之后我虽然醒了,可是我的记忆并没有跟着我醒过来,好像还在梦里头。有时眼前突然浮现像闪电划过天空的一个极亮的片段,眼看就要想起些什么来了,却又突然消失得无踪无影,脑袋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偶尔出现的都是爸爸的声音,他的音调都很怪,像在哭似的,是一种颤抖的声音。还有另外一种声音,闷闷的,很远,总感觉像一个小动物掉到一个狭窄的黑洞里,想要爬出来,却又掉回洞的最底层,像指爪刮着洞壁绝望的、挣扎的声音。这个声音像金刚细丝又像游丝穿过几层牆壁,直刮着我的耳膜,最后钻进我的胃里,让我的胃翻搅得很不舒服。我彷彿误闯一个幽冥的世界,看不到一点灯光,整个人颤慄不已。
外头忽然下起雨来,在熏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沿着屋檐滴下来的雨声,终于盖住了持续了一阵的嘶哑带着尖锐的声音。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呢?爸爸、妈妈和姐姐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我又在哪里呢?我越想越害怕。我想我是迷路了,我好想回家,可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害怕地大声叫着妈妈、妈妈!
我被我自己的叫声吵醒了,我睁开眼睛,看到窗外清澈透亮的阳光。
爸爸坐在我的床边,好像一直在等我睡醒。他把手伸到我的额头上面放了一会儿,说:“瑞瑞退烧了。”
他戴着口罩,皱着眉头好像很激动又很难过的样子,我看他的眼睛噙着眼泪。
“总算退烧了,真是谢天谢地。”爸爸的声音有一点沙哑。
“妈妈呢?”我问。
爸爸摇摇头,没回答,问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一直觉得要咳不咳的。”
姐姐也戴着口罩,在一旁发出闷闷的哭得咽住的声音。
“妈妈呢?为什么妈妈不在呢?”一阵恐慌掠过我的心底,我哭了起来,“我要妈妈”。我想爬起来,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姐姐一直对我说“对不起”。
一定是妈妈不好了,我好像被丢弃在一个孤绝的地方,眼前是梵谷星夜之谜的天空,只觉得天旋地转⋯⋯
“瑞瑞,瑞瑞⋯⋯”我听到姐姐叫我,声音越来越远⋯⋯
我再度醒来后,连爸爸都不在。
“爸爸呢?”
“爸爸去照顾妈妈了,”姐姐说:“妈妈在客房。”
“都是我害的!”姐姐说完大哭起来。
“妈妈生病了吗?”
姐姐点点头,不停地哭着。
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从客房里传过来,仔细听,想起来就是梦里黑洞里指爪刮壁的挣扎声。
我一时恍惚,这是幻觉吗?
闷闷的声音终于爆发成一连串的咳嗽声。
“妈妈在咳嗽吗?”
姐姐点点头。
“妈妈也病了吗?她病得很严重吗?”我一边问,眼泪霹雳巴拉大串流下来。
“对不起⋯⋯”姐姐又拼命道歉,哭得稀哩哗啦。
“姐姐,妳不要哭啊。”
“我不哭、我不哭。”姐姐说:“这次咪咪并没有叫很多人,就是我们四个,而且都有戴口罩,也坐得开开的,我们都认为这绝对安全。没想到我们几个都没事,可是现在每家人都有人感染到新冠肺炎——看来都是我们把病毒带给家人的。这个新冠肺炎的病毒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凶猛恶毒啊!”姐姐说着又放声大哭起来,“妈妈顾虑的都没错,这全都是我的错!我应该要听妈妈的!其实我也知道,有时妈妈突然管我们很严,其实都是有她的道理的。我实在是不懂事,也太不孝顺了!我们家妈妈最辛苦,她身体本来就是我们家最糟糕的,平常还做那么多事、操那么多心,我怎么还是是老跟她唱反调呢?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一个生日派对,哪里值得用妈妈的命去换啊!我实在是太自私了!”
“妈妈会死掉吗?“我问姐姐,眼泪止不住地一直流。
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呀,我拼命的抹眼泪,总也抹不干。
“不要诅咒妈妈,我宁愿用我的命去换妈妈的命。”姐姐哭得身体都抽搐起来。
“姐姐不要哭,妈妈说过,她最具阿Q精神,她是九命怪猫,每天睡一觉起来又是一条好汉!妈妈绝对不会有事的。”我一边安慰姐姐,一边觉得自己讲得一点也不理直气壮,我可能也是给自己在打气壮胆吧!
姐姐一听,忽然噗哧笑起来,“你这鬼灵精,什么九命怪猫、一条好汉,亏你都记得。”看着姐姐破涕为笑、我也笑起来。
我们都没有办法失去妈妈。
“对啊,瑞瑞说得对,妈妈一定不会有事情的。”姊姊倒是听进去了,收干眼泪,问我:“瑞瑞两天没吃东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睡了两天吗?”
“是啊。”
我忽然觉得肚子饿了,问姐姐:“你会不会煮妈妈以前煮过的稀饭?就是里头有放一些鱼片那种稀饭?”
“爸爸这两天都有找人送处理过的鲜鱼来,我帮你煮煮看,但是没有油条喔。”
“家里有油条的。”
“有吗,在哪里?”
“在冰柜左边,妳一打开冰柜就看得到的。你记不记得我们上次去吃中饭,那家餐厅有卖自己做的油条,妈妈说这种油条比较可靠,另外Order了两份?回来之后我看见妈妈把它切成一段一段的,还用三明治袋子一袋一袋都分好的。”
“瑞瑞比姐姐还厉害。”姐姐又是要哭不哭地说。
“我记得妈妈有提到过,像这种冷冻的面粉类制品,用气炸锅来热,效果比微波炉好太多了。你要不要试试看?我常看妈妈用气炸锅,这种面粉制品,她大部分都用350度来炸,我觉得都很好,酥酥脆脆的。只是我不知道要炸几分钟。”
“好,我知道了,我就先试两三分钟,看看效果再决定要不要加长时间。”
这时候忽然听到妈妈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我的心好像被一个巨掌抓起来, 心口好紧。
我试爬起来,要去看妈妈。
姊姊脸色一变,“你不要起来,我去看看就好,回过头来马上帮你煮稀饭。”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好慢,我的喉咙开始痒起来,越急就越痒,终于憋不住咳了起来。
爸爸突然出现在眼前,“瑞瑞也咳嗽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胸口闷不闷?”
我摇摇头,“就是觉得喉咙有的时候痒痒的。妈妈一直咳嗽吗?”
“是啊,”爸爸说:“还好妈妈只是中温发烧、头痛和咳嗽。”
“妈妈有没有去看医生?”
“妈妈有打电话给医生,医生说妈妈的症状看起来没那么严重,建议我们不要到医院去。医院现在感染的人数很高,而且都是重症,很多人是因为到了医院反而转成重症。”
“那她一直咳嗽怎么办?”
“医生让她吃咳嗽糖浆,可是她一吃就翻胃想吐。我问了阿威叔叔,他说他家有一些连花清瘟胶囊,会送过来几天份的给妈妈用。连花清瘟胶囊正好是对热性体质,比较轻的中型新冠肺炎症状有效。 ”
“阿威叔叔什么时候会到?”
“他已经出门了,应该快到我们家了。”
“希望妈妈吃了赶快好。”
“我也是这么希望,你还在生病,不要讲那么多话,我再回去看顾妈妈,妈妈比较辛苦。你先休息一下,姐姐的稀饭就快煮好了。”
就在我几乎又要睡着的时候,姐姐拿着托盘,上面托着一碗正在冒着烟的稀饭。我看了,肚子忍不住抗议“哀鸣”起来。
我想试着起来吃稀饭,可是感觉很辛苦,没有太多的力气。姐姐急着说:“你还生着病呢,让我喂你好了。可是现在还很烫,这样子好了,我先放在旁边让它凉一下,我另外端一碗给妈妈吃。等我过来的时候,稀饭就凉一些了。”姐姐把稀饭放在我的床头旁,转身回到���房,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交代我说:“我马上就回来,你不要自己试着爬起来喔。”
姐姐温柔又小心的样子,又回到我印象中的花户小鸠的模样。

图片选自网路
姐姐很快回来了。
“妈妈现在怎么样?”我问她。
“比起昨天已经好太多了,我昨天真是被妈妈吓到了。她昨天一直咳、一直咳、一直咳,咳到连讲话都没办法讲,整个声音都哑掉了。”姐姐说完,声音有一点哽咽,“我真是罪过啊。”
“姐姐⋯⋯”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话来安慰她。
“我们妈妈真的很厉害,常常有未雨绸缪的本事。昨天她咳到根本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来,比手划脚让我拿了一张纸一支笔给她。你猜她画了什麽么?她画了金橘,又画了一个冰箱,我就懂她的意思了,每年三四月,后院的金橘成熟的时候,妈妈都会摘下来,做成琥珀金橘,一罐一罐存在冰柜裡,谁咳嗽谁有痰,妈妈就会把金橘找出来解冻,泡热水给我们喝。我看懂了,就把冰柜里的金橘找出来,将真空罐子泡在热水里,很快就解冻了。昨天我泡了三次让她喝,她今天还咳,可是已经不像昨天那么恐怖了。”姐姐讲起昨天的事情,还是饱受惊吓的样子,看来妈妈昨天情况真的很糟糕。
姐姐拿起碗来,正要舀一匙喂我吃,我突然想起妈妈说过,感冒啊咳嗽啊最好不要吃炸的东西。我跟姐姐说,姐姐很不好意思地说:“瑞瑞真是乖孩子,妈妈说的话都记得。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把妈妈碗里的油条挑出来。”
尽管少了油条, 稀饭还是鲜美无比。姐姐的手艺一点也不比妈妈差,我一下就将一碗全部吃光光了。
“还要不要一碗?我再去端给你吃。”
“够了,我感觉精神已经好多了。”
“等一下我也泡一杯金橘给你喝吧?我看你有的时候也是会咳嗽啊。”
“过一会儿也可以呀。” 琥珀金橘很好吃,有时妈妈做的有多,我没生病,她也会泡一杯给我喝的。
“我知道瑞瑞很喜欢《奇迹少女》的花户小鸠,比较不喜欢《神隐少女》的狄野千寻。因为小鸠天真可爱又善良,还会抚慰人心,像天使一般。我原本也是这样想多,但稍微长大一点后,觉得这个角色很不真实,反而对狄野千寻有了不同看法。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我一直想着《神隐少女》这部动漫,意识到这部动漫可能有很深的意义在里头,到了晚上我重新看了一遍。我发现以前看不懂的地方,经过这次的惨痛教训,我好像懂了。” 姐姐认真地看着我,“我建议你有机会也重新看一遍。”
“宫崎骏认为人唯有陷入危难,才能长大。这和爸爸常常说的,人要跌几次跤,才会记起教训,才能真正的长大成熟,是一样的意思的。你也许喜欢花户小鸠的善良、体贴细心,但是如果你要明白人生,千寻带给你的启示可能会更多。”
姐姐说着,我好像隐隐也懂得一点其中的道理了。
“‘人生就是一列开往终点的列车,路途上会有许多站,很难会有人能够一路陪着你从头走到尾。’这句话真是敲醒了我。妈妈爸爸一直陪着我们长大,到底能陪我们多远呢?我后年就要高中毕业了,很可能会离家上大学,一切都要靠自己了。爸爸妈妈陪我,似乎也只能到这个时候。我应该要更珍惜这一段日子才对!”姐姐从来没有用这么严肃的态度跟我说话,“我这次闯了大祸,看妈妈昨天病成这个样子,我才知道��妈在我的生命中是多么的重要!要是她只能陪我到这一站就必须下车,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昨天对我来说真像地狱的一天,其实不只妈妈,你这两天发着高烧,我也是害怕极了,真怕会害到你们两个——我最亲爱的妈妈和弟弟。我知道你还小,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但是我希望现在就告诉你,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姐姐讲的这段话——有人会真心跟你说,是多么地幸福,我到现在才明白。”
以前读故事书,也会读到一些孤儿的故事,觉得他们很可怜,但是不会特别感到悲伤。听姐姐说着、说着,过去读过的孤儿故事,浮现在脑袋里,突然变得如此真实,悲伤的感觉突然像大浪席卷而来,我好像就要被大浪冲走了一般,突然害怕得全身发抖起来。
“对不起,瑞瑞,你还这么小,我不应该跟你讲这么沉重的话题。”姐姐抱住我,说着泪水又一直流下来,“你不要想那么多,我和爸爸会照顾好妈妈的。之前妈妈问我要不要当医生,我还跟她吵架,经过这一次,我和咪咪都有很深刻的体悟,我们两个约好,一起努力朝当医生的目标走去,去救更多的人,我现在总算明白妈妈的意思了。”
远远地又传来妈妈咳嗽的声音,“你听,妈妈咳嗽的声音是不是比刚才有好一些?我再过去看一下妈妈——妈妈今天已经进步很多,你不要担心喔——你跟妈妈比赛看看,看谁好得快,好不好?”姐姐问我。
我点点头。我想,等我这两天好一点,我也要把《神隐少女》再看一遍,也许我就会更明白姐姐说的“千寻离开家走向一个陌生的地方,那其实是开始了属于她的独特的成年礼,她会从遗忘、宽容与爱之中真正的成长”。
我躺下来休息,细细思考姐姐说的话。
我想,我会好起来的。我相信,妈妈一定也会好起来的。
因为我知道,在妈妈的心底, 爱就是温柔的羁绊!~完~
作者简介:
杨秋生,河南南召人。台湾高雄师范大学国文研究所毕业,曾任教于大专院校。现居美国加州硅谷,为海外华文女作协创会会员,并曾任北加州作协会长,現任西北华文笔会顾问。出版有儿童书数本,小说《折纸鹤的女孩》、《致女作家的十封信》、《生死恋》。小说曾改编为电视电影,并列于全国巡回文艺营书单目,《22号公车》曾获得文苑文学奖小说组佳作奖。散文著有《心中有爱》、《相思也好》、《永不磨灭的爱》,曾获海外华文著述奖及文学著述首奖,论文[试论融融《茉莉花酒吧》创作技巧与魅力]获论文著述佳作,亦译有《神的名字》一书,列为各大大学宗教系参考书目。兴趣广泛,并涉猎园艺、美食、国画等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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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阡陌.開端
人與神共用的黃金時代; 人被神統治的白銀時代; 而當宙斯成為第三代神王,他掌握了絕對權力後發現,一時興起製作的泥人偶開始增多,導致眾神分配的食物愈來愈少,而這些泥人偶驕傲又蠻橫,他們不懂耕作勞動,又酷愛戰爭,在欲望的驅使下,各種邪惡和醜陋出現在人間。 於是,希望讓這些泥人偶自生自滅的言語開始在眾神之間傳開。 人被神拋棄的青銅時代,將至。
位於伯羅奔尼薩斯半島的阿爾戈斯平原上,有一隻驢子緩緩前進著,在牠的背上坐著一個貌美的女子,紅色的卷髮梳成一個高髮髻,神情相當悠閒輕鬆,而她正是爐灶女神──赫斯緹雅。 這已經不知道是她第幾次遊歷人間了,不可否認的是,她愛好自由也不喜愛被約束。 「這感覺真好……」 正當赫斯緹雅閉著眼沉浸這種氛圍,靜靜享受的時候,她座下的驢子停止前進,她睜眼一看,是三個穿著戰甲的男人擋在她面前,但仔細一看,卻都是殘廢之身。 「女人,你身上的黃金可真多啊!」 赫斯緹雅抬手看著自己的手鐲配飾,「你們要嗎?給你們好了,那我就可以過去了嗎?」 赫斯緹雅個性溫謙,一向不喜歡與人起爭端,說著,就把手鐲給卸了。 看到赫斯緹雅這麼配合,三個人當下也慌了起來,「不是……妳起碼也反抗一下吧……」 「嗯?你們不是要嗎?要就給你們了。」赫斯緹雅把脫卸下來的飾品捧在手心,「吶。」 正當這三人還真不知道該拿不該拿的時候。 「就──跟──你──們──說──不──要──打──劫──旅──客──!」 聲音剛至,一棍子也砸上了三人,三人三聲慘叫倒地,其中一人立即爬起。 「阿瑪妲,妳聽我們解釋……」 名為「阿瑪妲」的女子叉著腰氣勢洶洶瞪著他們三人,「不用解釋了!死吧!」 說完又一棍子朝他們三人揮去。 「那個……這位太太……」眼看三人可能會被打死的下場,赫斯緹雅試著解圍,「是我要把金飾給他們的……」 阿瑪妲轉頭,看到雙手捧著金飾的赫斯緹雅,不禁脫口說出:「到底是哪來的傻子……」 看著赫斯緹雅不像是被打劫的樣子,再看看那三人也一直猛點頭,阿瑪妲收起手中的棍子,淡淡的說:「抱歉,誤會你們了,這點小傷,擦擦口水就好了。」 「哪能……!」三人本來同聲抗議,後來看到阿瑪妲掏出那根棍子,又異口同聲的說:「的確擦擦口水就可以好的。」 阿瑪妲再次怒氣衝衝對他們喝叱,「所以我才說平常你們不要做些讓我的羅里特斯看了會三觀不正的事!」 「羅里特斯三觀不正?我都沒見過比他還要正的孩子了!」 「果然是羅里特斯去告訴阿瑪妲的!」 「我就想那死孩子跑哪去了!」 阿瑪妲不再搭理他們,轉身問著赫斯緹雅。 「雖然不知道妳幹嘛要把金飾給他們,不過我知道妳是為了他們三個無賴說話,他們三個是什麼德性我會不知道?」 赫斯緹雅臉上寫著謊言被拆穿的困窘,臉上浮起一絲的尷尬。 「不過妳一個女的,怎麼會單獨來到阿爾戈斯平原的?」 「我、我去邁錫尼城邦找親人。」這是赫斯緹雅突然想到的說詞。 「啊……?不過最近那裡有點……」阿瑪妲看著赫斯緹雅白白淨淨、不諳世事的模樣,突然有點為她的人身安全著想,「要不這陣子妳先住在我那裡,等到……」 「住妳那裡……?」聽到這裡,赫斯緹雅露出不解的目光。 因為在這次下來的時候,赫爾墨斯一直耳提面命的告訴她,人間界已經不是當年她下凡的那種和平環境。 「這該怎麼說……」阿瑪妲皺著眉想了一下,「妳知道爐灶女神,赫斯緹雅嗎?」 「!」突然提到自己的名字,赫斯緹雅心頭一驚,「知……知道……」 「她的神諭告訴我們:『為真正需要的人提供庇護和食物,給予庇護的女性客人不會受到侵犯。』因為最近城邦那邊不安全,等到平靜了點,妳再過去。」 「……妳是她的教徒嗎?」赫斯緹雅露出欣慰的神情。 「不是,不過我很認同這個理念。」阿瑪妲淺淺地笑著,她的眼眸裡泛著和善。
於是赫斯緹雅牽著驢子跟著阿瑪妲與那三個人一同來到阿瑪妲的房子。 「羅里特斯──!」 「媽媽,你們回來了!」 迎面而來的,是一個藍發男孩,他的藍眼睛骨溜溜地盯著赫斯緹雅。 「這位姐姐最近要跟我們一起住……對了,妳叫什麼名字?」 「我是赫……啊……」赫斯緹雅突然禁口,在這個時候說出自己的名字適合嗎? 「……是赫雅姐姐!」羅里特斯臉上帶著猶如暖陽般的微笑,「妳好,我是羅里特斯。」 看著羅里特斯一臉的天真無邪,赫斯緹雅也給了他一個微笑。
阿瑪妲的丈夫早在三年前戰死,與她相依為命的就只有她的五歲兒子羅里特斯,跟原本和阿瑪妲丈夫同是戰友的那三個人──他們三人在一場戰役,因為被敵人砍傷殘廢,本來已經被軍隊拋棄,但身為隊長的羅里特斯的父親不忍他們送命,前去搭救他們的時候,才讓他失去撤退的時間而魂斷敵營。他們三人因為已殘,無法再上戰場,為了答謝隊長的救命之恩,於是想用一輩子的生命照顧隊長的遺孤,為了避嫌,也為了要互相照應,所以他們三人選擇住在離阿瑪妲三裡遠外居住。 而阿瑪妲每天都會送飯給他們。 赫斯緹雅的「工作」,就是每天都幫他們做上一頓餐點。 因為她第一天到來,為了答謝他們的照顧,就烹煮了一桌菜,五個人吃了驚豔不已,於是這往後日子的三餐全都是赫斯緹雅負責了。
日子飛逝,眨眼間已經快過了半年了,又到了烹煮晚餐的時間,赫斯緹雅準備著烤餅要讓阿瑪妲帶給那三人──那是一種用著粗艾麥粉混鹽水而制的麥餅。 白天的練劍已經讓羅里特斯累的趴在阿瑪妲腿上睡覺了。 看著赫斯緹雅熟練在廚房忙進忙出的樣子,阿瑪妲忍不住問了一句:「赫雅妳是不是逃婚來著的?」 一塊餅差點沒掉到地上。 「……阿瑪妲妳怎麼會這麼認為?」 「我從以前就想問了……妳看嘛,妳人漂亮,個性又好,廚藝滿點,就算父母沒有給妳指派婚姻,肯定也有一堆男人守在妳家門口。」阿瑪妲托著腮,笑笑地看著赫斯緹雅,「所以妳不是來找親人的吧?」 赫斯緹雅不知道該承認什麼還是該否定什麼,她只好陪笑著。 「不過啊,結婚真的要選擇自己愛的人……」阿瑪妲的臉上出現了平常看不到的溫柔表情,「雖然跟羅里特斯的父親在一起沒有多少年,但一想到他,就算任何困難我也都可以笑著挺過,再加上羅里特斯……他留給我的這個孩子就是我一生的至寶。」 赫斯緹雅將包好的烤餅放在阿瑪妲面前,「羅里特斯再過兩年就要離開這裡去接受戰士的訓練了吧?」 自從她來到這裡,她天天看著羅里特斯拖著比他高一��的長劍去三裡遠外找那三個人練劍。 阿瑪妲點頭,眼角掛著絲絲淚水,她捋了捋羅里特斯額前的頭髮,「他說他想成為跟他父親一樣的戰士……以後立大功賺大錢房子蓋高高什麼的……哈哈,其實嘛,當父母的,只要孩子平安長大,能不能出人頭地都是其次,我還想著再過十年,羅里特斯長大了,找個好女人,漂不漂亮都沒關係,他喜歡就好,最好給我生一窩小崽子,讓我每天都跟那些小崽子一起玩樂,你不覺得這樣人生最美好就是這樣而已嗎?」 赫斯緹雅微微頜首,同意阿瑪妲的說法,但在這種時代,這種愈簡單的願望就愈容易落空。 「……哎,說這些傷感話做什麼,」阿瑪妲隨意抹去臉上的眼淚,把羅里特斯安置好,「我去給那三個人送餐去了。」 待阿瑪妲走後不久,赫斯緹雅突然感覺到了什麼,不過看著羅里特斯還睡的正熟,她就走出戶外。 「是赫爾墨斯嗎?」赫斯緹雅輕輕叫喚著。 「姑姑妳的直覺好准啊!」赫爾墨斯從黑暗裡走出──他頭戴翼帽,腳穿插翼涼鞋,手裡拿著雙盤蛇帶翼權杖。 「好像就有感覺是你,」赫斯緹雅坐在長椅上,乘著徐徐涼風,十分愜意,「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有幾件事要跟妳說,眾神提議要拋棄人類……」 赫爾墨斯講述著在議場裡聽到的── 人類已經不是當初普羅米修士製造出的純潔泥人偶,他們偷竊、爭吵、廝鬥的事屢見不鮮,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利益爭奪,根本不知道什麼叫謙讓,剩下的只有欲望,都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去侵犯別人的利益,為了在爭得中取勝不擇手段,最重要的是,他們完全忘了神祇給予他們的恩惠。 「終究要走到這一步了嗎……?」赫斯緹雅���眼間的舒心愉悅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黯然落寞。 「所以雅典娜姐姐立即反對,她認為人世間既然有愛,神不該拋棄人類。哈迪斯認為姐姐想法單純天真,人類的劣根性已經開始漸漸展現出來,某些刻在骨子裡的惡劣已經無法通過神的救贖,沒有滅絕人類已經是神對最大的寬容,他們兩人為了這件事爭執不休。」 「雅典娜竟然……」赫斯緹雅有些訝異。 「後來父神決議,那就以兩百四十三年為一期的『裁決』來決定人類的命運……」赫爾墨斯頓了頓,提出自己的想法,「不過就我來看,對人類滅絕與否,救贖與否這話題,不如讓人類他們依靠自己度過難關,這才是神所展現出來的公平。」 「讓人類自己度過難關,才是神展現出來的公平……」赫斯緹雅的嘴唇默默地重複著這些話。 「可不是,雅典娜姐姐為了幫人類說話都把自己賠進去了。」赫爾墨斯解釋著,「因為其他眾神說既然雅典娜是支持人類一方的,那就得讓她用真身下凡體驗人間,而且還是得用人類剛出生的形態。」 「雖然是真身,不過嬰兒時期根本發揮不了力量,或許連保護自己的結界也做不到。」 「那個時候當場根本沒神敢附和雅典娜,所以這個不合理的事自然沒有說出來。」赫爾墨斯低咕著。 赫斯緹雅靜靜思忖著。 「……還有一件事,其實也不是很重要的啦,不過對妳可能有那麼一點點重要,可是妳不想聽也沒關係啦……」赫爾墨斯說的口若懸河,對上赫斯緹雅朦朧的眼神,他立即說出重點,「阿波羅來找妳了。」 「……」一聽到這個名字,赫斯緹雅默默的捂著臉,不由得又憂鬱起來,「明明都在宙斯的面前,跟他和波賽頓說了不可能和他們在一起的。」 「他是自大自戀了點……」看著赫斯緹雅傷感的樣子,赫爾墨斯也不好受,他怔了一會兒,情神穆肅地說,「所以不把話說的太清楚明白只怕他根本不瞭解。」 「我不喜歡把話說得那麼絕……」赫斯緹雅眼神再次低落。
「不要欺負赫雅姐姐!」 話音剛落,一把劍突然撲向赫爾墨斯而來,幸好赫爾墨斯閃的快,避開了那要命的一劍。 「小子!不要拿著一把劍隨便亂刺!」 「不要欺負赫雅姐姐!」羅里特斯根本不理會赫爾墨斯,辛苦的抬起長劍,又是一刺。 羅里特斯才剛睡醒,就聽到外面傳來的談話聲,他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看見赫雅那難過的表情,就直覺她是被欺負了。 「赫……不是,誰敢欺負她啊!」赫爾墨斯雖然瞬間理解這豆丁說的是誰,不過她可是神王的親姐,誰能這麼大的能耐「欺負」她。 「你讓赫雅姐姐難過了,你這個壞蛋!」 「哈……?解釋太麻煩了,你還是睡一下。」赫爾墨斯的雙蛇杖向羅里特斯輕輕一點,金色的光芒瞬間讓羅里特斯陷入昏睡。 赫斯緹雅立即上前抱住羅里特斯,不讓他跌倒受傷,並斥責著赫爾墨斯,「你何必對一個孩子這麼較真?」 「較真是他,不是我。」看著赫斯緹雅這麼呵護羅里特斯,赫爾墨斯竟然有些吃味了,「……還有,赫斯緹雅姑姑,妳這次在這裡住在太久了吧。」語氣中有著說不出來的醋意。 「也沒很久吧,奧林帕斯才過了……」 「已經很久了!」 赫斯緹雅苦笑著,是啊……明明都只是想待個幾天,想不到人間都快半年了…… 「我知道,我會儘快回奧林帕斯……」赫斯緹雅的神色落寞下來,眼瞳中倒映著羅里特斯的小臉。 看樣子要跟他們道別了……
【百年阡陌.開端.下】 過後幾天,赫斯緹雅告訴阿瑪妲她將要離開的消息,但她一直不知道要用什麼理由來解釋,但阿瑪妲什麼都沒問,赫斯緹雅既然有她的難言之隱,她就沒有必要揭人隱私,她只是靜靜的抱著赫斯緹雅,她告訴赫斯緹雅,無論她什麼時候走,或者什麼時候會再來,她都會歡迎。
赫斯緹雅告訴赫爾墨斯請阿波羅來人間界找她,除了她不想回到奧林帕斯再去處理這件事之外,最重要的是,宙斯已經允諾自己是永生的處女神,他是神王,他在裁決上有絕對的權力──這意味著不能對此事再有議論,現在阿波羅還心心念念著自己,那就可能會惹的宙斯不高興,她不能讓他們父子心生嫌隙。 一聽到赫斯緹雅要見自己了,阿波羅立即趕到人間界。 「赫斯緹雅,聽赫爾墨斯說妳願意見我了?」 赫斯緹雅看著阿波羅,心想著宙斯風流成性,他的兒子卻是個情癡男子──但也恰恰是因為他的情癡糾纏,才會害慘了一個名為達芙妮的寧芙,她寧願變成一顆月桂樹也不願跟他在一起,在這場愛情裡,他們都是傷心者,所以對於他,她實在不願意再來傷害他。 他們離開阿瑪妲的住所,走到附近的河流處。 「……阿波羅,我曾經用宙斯的頭髮起誓,不會跟任何人結婚的。」赫斯緹雅試著想再用勸導的方式來讓這男人瞭解。 「誓言這種東西,我們可以想辦法破除。」阿波羅還是不死心。
──所以不把話說的太清楚明白只怕他根本不瞭解。
「阿波羅,我告訴你!」赫斯緹雅眼神湛冷,語氣也強硬起來,「我赫斯緹雅,用月桂樹起誓──以頸為上,以腰為中,以腳為下,在我永生永世的生命裡,絕不會跟任何人,包括你阿波羅,共結連理。」 「赫斯緹雅……!」 「以後,我維斯塔教的貞女們,她們都會戴上這象徵純潔的月桂樹葉飾品以示我的決心,」赫斯緹雅以一副漠然神情及語氣直視阿波羅,「這樣,我說的夠清楚明白了嗎?」 阿波羅張嘴想要說什麼,但看著赫斯緹雅那態度堅定的模樣,只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就離開。 赫斯緹雅在阿波羅離開後,捂著自己的胸口長籲了一口氣,她總算說出來了。 突然平靜的草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羅里特斯,已經知道是你了……」 一個驚呼聲從草叢中響起,然後再一陣窸窣的動靜後,羅里特斯的小腦袋瓜從草叢裡探了出來,藍色的眼睛撲閃撲閃的,「赫雅姐姐妳好酷啊!剛剛那個哥哥又高又帥耶,你竟然不要和他結婚?」雖然他還聽到很多事情,不過幾乎都聽不懂的就算了。 「那麼你想跟姐姐結婚嗎?」赫斯緹雅純粹只是鬧著玩的。 「誒……完全不想。」羅里特斯秒答,「姐姐是媽媽啊,如果姐姐女兒我倒還可以考慮考慮。」說完,擺起自以為帥氣的樣子。 赫斯緹雅被逗笑了,羅里特斯那副機伶的樣子,就覺得像極了赫爾墨斯,或多或少她也瞭解阿瑪妲的擔心。雖然國家將男孩培養成合格的戰士──但這些培養是建立在付出巨大代價的基礎上。如果想讓羅里特斯在這種時代上安然的度過一生…… 「羅里特斯,你閉上眼睛,姐姐送你一份禮物。」赫斯緹雅蹲下身,「可是絕對不能偷看喔!」 「禮物?好──!」 當羅里特斯閉上眼睛,赫斯緹雅現出真身,霎時她一頭火紅的髮絲帶出絢爛的火焰,周身似有烈焰環繞,她雙手捧著羅里特斯的臉,額頭抵著他的額頭,輕聲低喃著:「你,羅里特斯,將會得到我爐灶女神赫……」
──不如讓人類他們依靠自己度過難關,這才是神所展現出來的公平。
突然,赫斯緹雅想到赫爾墨斯那無��間的話,她立即將真身撤下。 「姐姐……?」緊緊閉上眼睛的羅里特斯還是不敢把眼睛睜開。
──神的……公平……
「……再見了,羅里特斯。」 赫斯緹雅在羅里特斯額頭輕輕一吻,待羅里特斯睜開眼睛時,已經再也不見赫斯緹雅的蹤影。 「赫雅姐姐……」
赫爾墨斯正坐在赫斯緹雅宮殿前等著她回來,遠遠地就看見赫斯緹雅乘著驢子飛了回來,赫爾墨斯迎了上去。 「赫斯緹雅姑姑,妳剛從人間回來嗎?」 「沒有,我去雅典娜那裡締結契約花了點時間,」赫斯緹雅下了驢,伸直了腰,深深地舒了一口氣,「在她下凡長大的這段期間,我可以用我的火焰保佑她的居住地不被敵人入侵……不過只限定她在那裡的這段期間,還有她長大後力量跟著覺醒,我的護佑也會跟著減弱。」 「喔……是嗎……」赫爾墨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著。 「既然這是宙斯的決議,就是一場公平的『裁決』,這種保護起碼可以防範一些不安於室的壞東西介於他之間的爭鬥……」看著赫爾墨斯欲言又止的樣子,赫斯緹雅有種不好的預感,「……怎麼了嗎?」 「伯羅奔尼薩斯半島的阿爾戈斯平原已經淪陷了……」赫爾墨斯儘量說的平靜些,「有一支海上民族勾結了邁錫尼內部政權,他們聯手摧毀整個邁錫尼城邦,連同附近的村莊也一併剷除……」 「那羅里特斯和阿瑪妲他們……?」赫斯緹雅目光淡然無波。 「已經沒有任何亞該亞人(希臘人舊名)的存在。」赫爾墨斯不敢對上她的眼神。 赫斯緹雅腳下一個踉蹌,重重地撞上了身後堅硬的柱子。 「赫斯緹雅姑姑……!」 赫爾墨斯也沒想到向來端莊優雅的赫斯緹雅,會有這種反應,赫爾墨斯也有些不知所措。 赫斯緹雅沒有聽到赫爾墨斯的叫喚,她只是一直在想如果當初賜與羅里特斯神力的話,他跟阿瑪妲就可以躲過這場浩劫,但是歸根究底── 「為什麼人類要自相殘殺……」 赫斯緹雅恍惚的進入自己的宮殿,看著爐灶裡的火苗亂竄,想起不久前她還跟他們一起同桌吃飯,她坐在地上,拾起被火燒燼的白色灰燼捏著人形,並沒有發現在灰燼裡還帶有火苗,她想到阿瑪妲,想到羅里特斯,歎了一口氣──以火為生,以氣為命。 她手中的小人立即動了起來。 「──!」 赫斯緹雅立即意識到宙斯曾經下令不能再製造人類,她在慌張之餘想將灰燼給捏碎之時,小人的動作比她更快,它立即從她手中飛走,懸在半空中,看了赫斯緹雅一眼,似乎不瞭解為什麼眼前的這個造物主製造「它」出來,又要毀了「它」?即後,便沿著廳堂旁的柱子飛往外邊。 「我……宙斯說過不能再製造人類的……可是,再怎麼樣,也不能……」赫斯緹雅迷茫地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我剛剛怎麼會想殺了那孩子……」 才剛回到奧林帕斯的赫斯緹雅,首先面對的是聽到「家人」的死訊;接著是違背「神王」的命令;再來就是想殺「孩子」的舉動,一連串的變故讓赫斯緹雅徹底攤在了地上,眼淚止不住的哭泣,一直不停地滴落下來。 我怎麼……
──其後,赫斯緹雅把奧林帕斯十二主神的頭銜讓給新一代的年輕酒神戴歐尼修斯後,她便把精力投入人間界,為人類造福,宙斯尊重赫斯緹雅的意願,於是允許她優先享受每一份公共祭品──這已是後話。
「它」在奧林帕斯與人間界漂蕩──也不知道過了幾百年還是幾千年,被赫爾墨斯發現,帶往冥界轉生,在東方一個小島的一戶商賈人家誕生,「她」跟兄弟承繼父親事業後,除了賺錢,她的愛好就是旅行,常有人問到她的感情事,都被她語氣嚇的不敢再提起,於是再過好幾十年,她離世後,再次投身為女胎,這次的出生地是在希臘雅典市區的貧民窟,這一世的家庭,不及上一世的富足,女嬰的父母嫌棄女孩子沒有辦法分憂家庭的經濟,於是把她丟在維斯塔教神廟的門口。 維斯塔教的教母發現門口的女嬰,將她抱進教裡,看見佇立在大廳的赫斯緹雅女神像。 「赫斯緹雅(HESTIA)女神……」不知道為什麼,每天都在注視的女神像今天卻特別有感覺,教母猶豫了半晌,再看看懷中的女嬰,「那就……叫妳赫雅(HEIA)吧。」 名為「赫雅」的嬰兒,發出清脆的笑聲。
──轉了一大圈,終究還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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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約的成長-4】
離開公園,屁股拖著臭臭尿布的我牽著媽媽的手一起走回家。一回到家,媽媽把我拎去浴室,她蹲了下來,我手扶著媽媽的肩膀,她幫我脫下了小裙子,解開包屁衣,脫下了我便便的尿布。她打開浴缸的熱水,帶著我走進淋浴間,開始幫我洗屁屁,「媽媽對不起,還要妳幫我換臭臭...」我有些愧疚的說,媽媽則笑著說:「寶寶本來就要媽媽來換臭臭嘛~」她絲毫不介意沾在我屁股上的便便,並用手輕輕搓揉著。屁屁洗好以後,一旁浴缸的熱水也接滿了,媽媽把我抱了進去,散發著蒸氣的熱水像是盈滿了全身的細胞,讓我整個人舒展開來,鬆鬆軟軟地溶化在了浴缸裡,「好舒服...」我滿足的說,看見一旁有黃色鴨鴨游了過去,我手抓起鴨鴨玩了起來,我把鴨鴨舉到空中發出「咻———」的一陣長音,接著重重地落到水面濺起了水花,我咯咯笑:「媽媽妳看!鴨鴨也喜歡洗澡!」17歲的我頓時看起來像是碰到水就興奮地發瘋的兩三歲孩子一樣嬉鬧著,媽媽她在一旁用手撐著頭在浴缸邊緣,用看著寶寶在玩耍的慈愛眼神微笑著。趁我在玩玩具的時候,她拿了一罐沐浴乳開始塗抹起我的全身,一股清香在浴室蔓延開來,我定睛一看瓶身,發現擦在我身上的是寶寶專用的沐浴乳。接著她拿紗布巾用熱水沾濕開始擦拭,包括腋下、耳後、指節細縫,還有小鳥附近,細心地注意到了每個細節,「舒服嗎小約?」媽媽問了我,「嗯!小約喜歡媽媽幫忙洗澡!」我沒有遲疑的回答。洗頭的時候,媽媽還怕我眼睛碰到水,她把我的頭稍微往後仰了一些,然後用手撈起熱水慢慢地淋在了我的頭髮上,即使我的頭髮有點長洗起來有些麻煩,媽媽還是很用心地替我潤濕,之後再用紗布巾擦拭洗淨。長這麼大了還讓媽媽幫我洗澡,但整個過程我不但沒有感到害羞反抗,反而很享受地任由著媽媽一個不漏洗遍了我的全身。
洗好以後,我從浴缸裡站起來,媽媽拿著白色的大浴巾把我裹了起來。回到了3樓我的房間,我躺在毯子上等著媽媽替我穿衣服,這時,「瑋瑋!過來一下好嗎!」媽媽喊了妹妹過來,我聽見咚咚咚的腳步聲,妹妹從樓梯走了上來,「媽媽什麼事?」「妳幫哥哥換一下尿布好嗎?媽媽要下樓準備晚餐了。」咦?!竟然要讓妹妹幫我換尿布?我大驚失色,「不要!人家要媽媽幫我換!」我立刻反駁,但想想這句話也很怪,好像換尿布對我來說已經是很平常的事,「小約乖,媽媽得下樓了,妹妹會幫你換好的。瑋瑋妳幫哥哥換好後也幫他穿件衣服再他帶下樓吧!交給妳了喔!」說完媽媽便走了。
「哥哥你放心我很會換尿布喔!」妹妹笑得像個天使也像個惡魔。「妹妹妳不用幫我換,我自己可以穿衣服,我也不需要穿什麼尿布。」我準備起身去拿自己的衣服。「誒~怎麼可以?小約哥哥還是小寶寶誒,怎麼會不需要穿布布呢?」妹妹有些困擾,「我才不是小寶寶!我17歲了!也是瑋瑋的哥哥!」我理直氣壯地說,「可是剛剛哥哥出門穿了布布吧?也拉了臭臭回來讓媽媽幫忙換,我都有看到喔!」妹妹此話一出,我像是炸毛的貓咪彷彿全身的毛髮都豎起來一樣驚慌,「我...我...唔」無法反駁,「對吧!所以哥哥還是小寶寶要人換布布吧?」「但是...也不能讓妹妹換啊…」我用小小的聲音反駁像是要哭了,「我比哥哥還要成熟,所以可以幫哥哥換布布喔!」「為什麼?」我不理解的問,「因為我不像哥哥一樣需要包尿布啊!你看!」說完妹妹撩起了自己的裙子,秀出了她穿著的花邊白色小內褲,「嘿嘿!」她得意的笑著。也是,九歲的妹妹都在穿小內褲了,而我今天卻穿著尿布還拉了臭臭在裡面,我果然真的是個小寶寶吧...被妹妹說服放棄反抗後,我任由著她解開我的浴巾,全身赤裸的躺在她面前,這跟媽媽幫我換的感覺完全不同,另一種層面的羞恥無力,我把臉遮起來不敢面對,卻忘了遮掩自己的重要部位。妹妹幫我把腿抬了起來,把尿布墊在了屁股下面,拿起痱子粉往我的股間灑,「啊!哥哥是不是被媽媽打屁屁了,上面還有痕跡呢!」「嗚嗚…」因為太羞恥我還是哭了出來,灑好後,妹妹熟悉地將尿布往上包並黏好四邊的膠帶,她的動作就像媽媽一樣完美又熟練。「好!了!」妹妹拍著我的尿布,我則在一旁鬧彆扭嘟著嘴。妹妹打開了我的衣櫃,裡面全是放大版的寶寶衣物,也是我最近除了制服外最常穿的衣服,「嗯.嗯.嗯…就這件好了!跟我的洋娃娃穿的一樣!」她從櫃子拿出的是一件粉藍色的蕾絲蓬蓬裙,底部當然有方便讓人換尿布的開扣設計,「我才不要穿那件!我要穿我自己的衣服!」「誒?可是這就是哥哥你的衣服啊?」妹妹疑惑道,「我說我想穿我自己男生的衣服!」我邊哭邊說,「可是哥哥是寶寶,寶寶穿寶寶衣再正常不過了吧!而且這個這麼可愛很適合哥哥啊~」「我不要啦啊蛤蛤蛤蛤....不要啦....」我哭著說不要卻還是讓妹妹成功幫我穿上了那件粉藍蓬蓬裙。
我哭鼻子的跟妹妹走去了一樓,「媽媽我帶哥哥下來了!」「啊!好可愛呀!」媽媽看見我穿蓬蓬裙的模樣誇獎了一番。「嘿嘿~你看吧哥哥,我就說很可愛吧!」妹妹一臉得意,「唔...」我害羞地扭著身體不知道要回些什麼,眼睛還紅腫紅腫的。「來吧小約,我們要吃晚餐了,媽媽帶你到座位上。」媽媽拎著我走到了餐廳,只見餐桌旁有個放大版的嬰兒高腳椅,「那是...」「那是小約以後吃飯的位子喔!」「這是哥哥今天下午出門的時候我幫忙組起來的喔!」妹妹笑說,我還來不及反應便被媽媽抱進了高腳椅中並扣上安全帶,「小約等等喔,媽媽去端菜過來。」我就這樣被固定在椅子上限制了行動,「哥哥要不要看電視?」說完妹妹打開了電視轉到了卡通台,我坐在高腳椅上與一旁坐在正常餐椅的上的妹妹一起看著卡通,不一會兒媽媽就從廚房端著晚餐過來了。今天的晚餐是簡單煎的牛排和冰箱剩的馬鈴薯沙拉,媽媽放了一盤在妹妹的面前又放了一盤在自己的面前,正當我以為要輪到我時媽媽卻端出了一碗用有著可愛汽車圖案點綴的碗裝著的碎肉粥和馬鈴薯蔬菜泥,「媽媽這是...」我傻住問著媽媽,「你的晚餐啊!」「可是我也想吃牛排...」「不行!牛排不是寶寶可以吃的東西,媽媽替你準備了營養滿分的粥和泥。」接著媽媽幫我圍上了小熊圖案的圍兜兜然後坐了下來,「我要開動了!」妹妹開始自己大口大口地用餐具吃起牛排,我看著覺得格外羨慕。「呼~呼~」媽媽替我吹涼了粥,「小約,啊~」「媽媽我可以跟妹妹一樣自己吃...」「不行,寶寶還不會自己吃,要讓人餵喔!來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還在氣剛剛媽媽把我留在樓上,我鬧著脾氣死不肯張嘴,於是媽媽改變策略「你看!火車要過山洞囉!嘟嘟!」媽媽一邊說一邊把湯匙裝成一列火車,想要哄騙我張嘴吃東西,她試著用湯匙把我的嘴稍微掰開想送食物進去,卻因為我掙扎而讓食物掉落弄髒了我的圍兜兜,我受不了開始起手抵抗,「哎…這樣不行」媽媽離開座位後又走了回來,手裡多了兩副手銬,媽媽抓起我的手並強行戴上手銬,然後將另一端繫在了高腳椅的邊上,另一手還雙腳都是同樣的做法,「媽媽妳做什麼!」我情緒高亢,「本來以為小約可以乖乖自己坐好讓媽媽餵,但看來還是要綁著呢!」「來~再一次,火車過山洞囉!」湯匙再度來到了我的面前,正當我下意識又要起手抵抗時,我的四肢都被牢牢綁住動彈不得,肚子因為這天一番折騰早就餓得咕嚕咕嚕叫的我只好顫抖著張開嘴巴,「哇!小約好棒呢!」「哥哥棒棒!」湯匙被送進了我的嘴裡,被燉煮的軟爛的米與碎肉在我嘴裡馬上就化了開來,根本不用我咀嚼,調味也非常淡,幾乎就是一碗實在的寶寶粥,馬鈴薯泥也是,只有馬鈴薯原本的香氣加上蔬菜的甜味而已。媽媽她餵我幾口又回去吃自己的飯菜,就這樣一來一往,「來~最後一口,啊姆~」「啊姆!」我張大嘴巴吃最後一口粥,結束了今天的晚餐。
晚餐後,妹妹幫我解開了束帶,媽媽在廚房收拾碗盤,我跟妹妹各自上二樓去完成今天學校的作業。我走進了我的房間,雖說是我的房間,但是我只有剛來這裡的第一個月睡在這裡而已,之後媽媽便把我安排到三樓佈置成寶寶房的臥室睡覺,說這裡以後就是我的房間,也是從那時開始尿布訓練的...所以二樓的房間就變成了我平常拿來做作業唸書的地方,還有社工偶爾來家訪時給他看的房間。我坐到書桌前打開檯燈開始寫作業,今天是我最不拿手的數學習題,專心解題後就沒有注意時間,幾題後遇到了瓶頸,「這題好難喔…」我在書桌前折騰了一番依舊卡著,忽然間「叩叩!」敲門聲傳來,「約我進來了哦!」打開房門的是理君大哥,「理君哥你回來啦!」「對啊!剛回來,啊!約你穿這樣真可愛誒!」哥哥見我穿著小洋裝有點戲謔的說,「是我挑的喔理君大哥!」妹妹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來湊熱鬧的說,「哈哈,瑋瑋果然很有眼光!」「別說了!哥哥你上來做什麼?」我害羞的問,妹妹她擺了個鬼臉又溜走了,「媽要我上來看看你寫作業的狀況。」「嗚嗯…剛好有題數學不會...」「是嗎?哪題我看看。」說完理君哥便坐到了我旁邊,「喔喔!這題要這樣...」說著他一手繞過我身體的半邊把我環住開始悉心地教導我解題,他身上有跟媽媽不同的淡淡的清香。我跟理君哥相處的時間比起媽媽和妹妹並不多,他在外地上大學,只有星期五才會回家過周末,不過他給我的印象一直是個和藹親切的大哥哥,我很喜歡。哥哥高中是以全校前三名的成績畢業,用體育優異的成績保送了大學名校,182公分的高挑身材,勻稱結實的體格,親切風趣的性格,深受學校女生的歡心。他的頭腦很好,所以周末在家的時候都是由哥哥協助指導我的功課,在他的帶領下我很快弄清楚題目的脈絡,很順地一道道破解,正當要往下一題邁進時,我突然很想尿尿,可能因為剛剛晚餐吃了流質食物的關係,尿意來得又急又快,我停下了筆「哥哥我想去一下廁所...」,「弟弟不是包著布布嗎?尿在裡面就好了啊!」也是,我都包著布布了,但是...但是....我也不想像寶寶一樣隨時隨地就尿在布布裡啊!正當我內心在天人交戰的時候,哥哥他吹起了口哨「咻~咻~咻~」「哥哥你這是做什麼!」「給你把尿啊!媽媽她也是這樣幫你的吧!咻~咻~咻~」「哥哥不要!」我皺起了臉拜託哥哥住手,雖然和媽媽的聲音不一樣,但也讓我快憋不住尿意,「咻~」「咿——嘶———」一陣潺潺水聲持續了很久,繼媽媽之後,我也在哥哥的誘導下尿在了布布裡面,看著逐漸由黃轉藍的尿濕顯示,我泛著淚光看向哥哥「哥哥欺負人!」我嘟起小嘴,「哈哈哈!不要生氣嘛!尿濕濕的弟弟最可愛啊~」說著捏了我鼓起一邊的臉頰。尿完以後,一股溫熱還殘留在胯下,我包著濕濕的布布繼續寫功課,最後終於趕在十一點前完成了所有作業。「寫完了!」我歡呼「嗯!約今天很努力呢~」哥哥誇獎著我,寫完以後,我和哥哥一起聊天,聊著聊著睏意來臨,我從度估到直接趴在桌上睡著,哥哥見狀就拿起了一旁的毯子幫我披上,接著就下樓請媽媽上來抱我回房間。
朦朧之間,我感覺到媽媽從哥哥的懷中連著毯子接過我,抱著我往三樓走去,「媽媽...媽媽....」我依偎在媽媽的懷裡呢喃著。回到三樓,媽媽把我放在了軟墊上脫下了洋裝,伸手進我的尿布檢查了尿濕的情況,因為沒有很濕所以媽媽決定明早再換,接著她從衣櫃裡拿出了包腳連身睡衣,因為我還在矇,她先是抬起我的腳套進了褲管,再扶起我的上半身拉起衣服把我的手跟著套進了袖子,最後拉上了拉鏈。穿好後,媽媽把我抱進了嬰兒床,她也跟著爬上了嬰兒床想要哄我趕緊熟睡,她脫掉了上身的衣物,下面穿著的是一件前開式的哺乳內衣,解開了釦子,露出了乳房,媽媽把我的頭移到靠近右邊乳房的位置,並在我的頭下墊了紗布,然後把乳頭接近了我的嘴巴,我半夢半醒間像是還存有尋乳反射的嬰兒一樣,嘴巴開始吸吮蠕動著,閉著眼睛循著本能找到了媽媽的乳頭開始吸起了母奶,「吱—吱—吱—」房間內發出了響亮的吸奶聲,甜甜的奶水流入我的口中,嘴角還滲出了一些流到了嘴下的紗布上,好香好好吃,可能是因為晚餐只吃了流質食物消化很快的關係,我像是餓了好久大力吸著媽媽的奶水,我一邊吸一邊感覺到尿尿跟著流出,可我不像以前那麼抗拒,只是專心吸著媽媽的奶水任由尿尿繼續膨脹我的布布,���從半夢半醒間醒來,「媽媽...」因為口中還含著乳頭我有些口齒不清,「嗯?」媽媽聲音輕柔,「對不起...今天晚餐的時候跟妳腦脾氣...我以後會乖乖讓妹妹幫我換尿布,請不要生我的氣好嗎?」「傻寶寶,不管你今天做了什麼,你永遠都是媽媽的寶貝啊~但是你如果不乖做錯事媽媽還是要負起責任懲罰教育你。」媽媽堅定又溫柔地說,「嗯!小約以後會當乖寶寶,盡量不讓媽媽生氣。」「好啊我的寶貝。」媽媽說著順了順我的頭髮,「快喝奶吧寶貝,你該睡了。」說完媽媽又把乳頭塞進了我嘴裡,我吸著香甜的奶水又再度想睡,媽媽一邊輕拍著我的背,一邊哼著祥和的晚安曲,我漸漸地漸漸地熟睡,嘴巴也停止了吸吮。媽媽起身穿好衣服並把紗布拿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肩上,抱起我把頭側放在上面開始替我拍嗝,在一番拍打之後我還真的打了個嗝也從口中溢出了一些奶水來,媽媽用紗布幫我擦乾後又把我輕輕放回床上,拿了奶嘴讓我吸,我以為是媽媽的乳頭又開始吱吱吱的吸了起來,她替我蓋上被子後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鎖上了寶寶床的柵欄,留下夜燈後就下樓了。明天是星期六,我想到媽媽說要讓我到周六的特別幼兒園替我辦入園歡迎會。
(離開約的房間)
惠子關上約的房門後走到了二樓,在走廊遇見了理君,「喔,媽!約他真的是個好孩子呢!來了個這樣的乖寶寶真的很開心誒!」「是啊,他的適性比我想像的還要好,非常融入在調教裡,我想差不多可以進入下個階段了。謝謝你經常教他功課,以後『其他』方面的調教也要拜託你了。」「當然!弟弟那麼可愛,我當然會好好調教的。」這對母子在廊上有說有笑地談論著約往後的調教。「媽妳剛剛有親約吧!我也要!」理君突然撒起嬌來,「真是,這麼大了還撒嬌。」惠子撥開了理君的瀏海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晚安囉哥哥。」「媽晚安。」說完理君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間。惠子接著走到了瑋瑋的房間,看見瑋瑋把被子亂踢到了地上,衣服也掀了一半起來,她幫瑋瑋重新整理好了衣服並檢查了一下她的尿布,家裡除了約以外還有妹妹也會穿尿布,不過是因為還會尿床的關係所以只有晚上睡覺時才穿,檢查好後蓋上被子,「媽媽我也要晚安親親!」瑋瑋睜開眼向惠子討親親「好好~」惠子苦笑也吻了一下瑋瑋的臉頰。「我們家的孩子都很愛撒嬌呢…」惠子一邊若有所思一邊走回一樓的房間。
她用電腦撥打了視訊電話給名為爸爸的人,「老公,今天還好嗎?」「嗯,今天完成了一項大企劃的簽約案,計畫都慢慢上軌道了。孩子們都還好嗎?」和惠子通電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先生,也是理君、瑋瑋和約的父親。由於在國外工作的關係,先生一年才會回家一次過上一個月的假期,約來到寄養家庭後,他和約只有過兩次短暫的視訊,他們並不熟悉彼此,雖然是這樣,人在國外的他,還是心繫著家和孩子們,並期待能早日與約見面,他將調教約的事情全權託付給妻子惠子處理。「嗯,理君和瑋瑋都跟約處得不錯,約的適性很好,已經幾乎適應了家裡寶寶的生活,也可以接受除了我以外,哥哥和妹妹也把他當寶寶一樣照顧,相信等你回來時他就會變成一個真正惹人憐愛的寶寶了,雖然現在就很惹人憐愛就是了呵呵。」惠子說起約的事情就笑得開懷。「太好了,果然交給妳準沒錯,真想早日見到我的寶貝。」「你現在就可以看啊!」惠子說著在電腦上打開了一個視窗,螢幕中連線的是約的寶寶房中的攝影機,它架在了嬰兒床的上方,可以清楚地看見正在吸著奶嘴,睡得香甜的約。「好可愛啊~」「是吧~他今天也很順其自然地接受了我親餵母乳給他。我準備朝第二階段進行了。」惠子和丈夫聊得很盡興,字裡行間都透露出了他們對約的期待與愛,「那就先這樣了,老公晚安。」「晚安老婆。」說完後惠子掛斷了電話,想著明天要在幼兒園幫約辦歡迎會的事,她帶著些許雀躍進入了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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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的是,還是要出門的。爸爸除了見律師和警察,必須要回去公司,面對所有人強加在眼睛後面的那些好奇和興奮:小叔也必須要回到學校裡,裝作若無其事地應付學生們小心翼翼營造出來的若無其事;姐姐最幸運,因為咖啡店來來往往的都是陌生人,而她的服務生們早已同心協力地表示過對發生的事情的惋惜———她們只是把這當成了一件禍事而沒有看成是罪行——當然了,姐姐的鐵腕或許在此刻起了些作用,大家都知趣地不去講任何她不愛聽的話;媽媽最徹底,她跟單位請了長假,索性關在家裡連臥室都很少出。
我也要把自己粗暴地推到門外去了。下定決心去學校的前一晚,我居然在廚房裡和陳嫣聊了很久——災難讓我們突然接近了,並且誕生了一種溫暖的情感。媽媽對整件事情一直都是拒絕跟否定的的,姐姐又太過堅強和毫無問題,我突然覺得,此時的陳嫣跟我有些地方是很像的。“明天我去學校,”我就是如此生硬地講出來開場白,“不能不去了。” 陳嫣笑笑:“是啊,不能不去了。咬咬牙就好。” 共同的脆弱讓我們相互扶持了起來,她讓我見過了她的眼淚,我也不會羞於讓她看見我的膽怯。“可是我不想去。” 我把幾個洗好的杯子在餐桌上一字排開,讓把手統一對著我——我總是在焦灼的時候做些類似此刻的無意義的事情。
“都一樣的。” 陳嫣此刻的默契簡直讓我感動了,“我也不想去上班。不過後來我發現,我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面,不跟任何人講話,自然也沒人來跟我講話了。只要你先做出不想理他們的姿態,他們會配合的。” “可是,” 我嘆了口氣,“讓我做出不理人的樣子,好難呢。我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不跟人講話·····” 陳嫣此刻的笑容居然有了些愉悅:“也對。你一直都是大家眼裡的小甜心。不像我,我從中學的時候起,就是不說話也不被人注意的那種孤僻小孩。” “糟糕了,” 我咬著嘴唇,“早知道有今天,我也該早點學著裝酷才對。”
“南音?” 她突然心事重重地把臉轉過去,看著煤氣灶,“問你件事好麽?我就隨便問問,你也隨便聽聽。”我不做聲,繼續挪動著那排杯子,還嫌它們排出的直線不夠直,害怕自己的視覺視覺是有偏差的,恨不能讓它們一個個都對齊一條根本不存在的準線才好。“西決,是真的喜歡昭昭那孩子嗎?你, 懂我的意思。” 我用力地說:“不,沒有,才不是那些人想的那樣。”——-到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其實平日裡的陳嫣本身就是“那些人” 的一分子。這可真是令人惱火,溫暖的幻象這麼容易就被戳破了麼?
她神色明顯地放輕鬆了:“那麼,蘇遠智的父母那邊,對我們家,現在是什麼態度啊?”
我看著她,心突然軟了一下,也只有她會在此時想到這件事吧。我輕輕了笑了笑:“你別問了吧。我也不怎麼想知道。”
她心領神會:“好。”
北北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是一長串沒有意義——或者我們不懂意義的音節,但是她沒在哭,像是在急迫地表達著什麼。陳嫣自然是立刻衝了出去,我也跟著去看熱鬧了。北北和鄭成功兩個小朋友面對面坐在地板上,可樂無辜地躺在他們中間,當鄭成功把可樂拖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北北抿著小嘴,面無表情地拖回來;然後鄭成功再抓住可樂的耳朵,慢慢地讓可樂滑行到自己的膝蓋上面;北北總歸比較聰明,她抓住可樂把它抱在懷裡了,很緊很緊地抱著;鄭成功神色絲毫不為所動,他抓住可樂的一條腿,不緊不慢地,也不用力,但是就是不肯鬆手。北北也不鬆手,一開始還在發出一些聲音表示不滿,可是看到鄭成功一直沈默,於是便也跟著安靜起來了——這場戰鬥真是文明,並且講究禮數。成年人應該好好學習。
船不會沉的,我們誰也不會允許它沉下去。看著他們倆,這就是我此刻最想說的話。
雖然船長已經跳到海裡去了。你們倆即使已經長大了,也別問為什麼,可以嗎?
我在學校裡看到了冷杉學長。這可真的讓我尷尬了一下。我本來想躲到樓梯拐角的牆後面,但是來不及了,我的視線不小心還是和他的對上了,因此只能一面注視著他朝我的方向走過來,帶著那種“就是要和你說話”的表情;一面在心裡絕望地想他為什麼還會在這兒,難道是沒拿到獎學金麼—那姐姐跟他分開也太虧了吧···
“南音。”他終於開口叫我了。
“你怎麼還沒去美國?”我覺得我現在可以不跟任何人寒暄了。
“下個星期動身,週一去北京,週三一大早的飛機。”他還是老樣子,跟人講話的時候要附加很多的細節。
“去哪個學校?” 我想好了,當他回答了我以後,我還要再跟著問那是在哪個州,算是東岸還是西岸還是南部,之後—也許會問問飛機要飛多久或者時差究竟多少小時,總之,我是打定主意要讓話題停留在他身上了。
“你們都還好麼?——算他狠,姐姐曾經說過的,別指望他會沿著一般人的邏輯聊天。
“我們·····” 我看著他俊朗的眼睛,突然間覺得不如坦率一點,“你覺得,我們現在, 怎麼就算好,怎麼就算不好呢?”
他果然也笑了起來,儘管笑得一點都不自然:“說得也是。我看報紙上說,那個醫生還活著,其實這樣我就放心了,他活著,你哥哥就也能活著——”看來大家關注的地方還真是不一樣的,“等有了什麼新的消息,你寫郵件給我。”
“好。”
“不能敷衍我,我是認真的。” 他端詳著我,“給我寫信,南音,告訴我大家的情況。不管我去多久,多少年,一開始每個月給我一封信,哪怕以後你保證不了這個頻率,至少每年新年的時候,告訴我大家都怎麼樣了。”
“我保證。”我輕輕地說。
“雪碧和可樂那兩個傢伙還好嗎?”他問。
我沈默了幾秒鐘,為的是“雪碧和可樂”。我終於對他笑了,我說:“雪碧除了功課不好之外,一切都好;可樂那傢伙的鼻子又被拽掉了一次,不過是被我妹妹北北拽掉的。”
“她還好嗎?”——我一直在等,你終於說出來了。
“她很好。”當他聽完我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就像是懷著鄉愁。
在去醫院的路上,我一直都想著冷杉學長。因為我需要一遍遍地回憶我們的對話的場景,來告訴自己,我能面對他,就也能面對醫院裡面那些眼睛。——我當然知道這是不一樣的,是本質的區別,可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爸爸已經去那間醫院道歉了,這一次是為了看看那個icu裡的陳醫生,還有——陳醫生外地的父母已經趕來了,爸爸必須得跟他們商量賠償的事情——我是說,在對話能夠進行的情況下。其實本來是爸爸和小叔要一起去的,可是就在前一晚,小叔說他今年帶的高一新生第二天正好有摸底考,他得監考。陳嫣問:“不能跟別的老師換一下嗎?你告訴他們你要去做什麼,他們不會沒人跟你換的。” 小叔說:“那好,我打個電話給···” 爸爸就在此時抬起了頭:“不用了,別換,你去監考。” 滿屋子寂靜裡,爸爸笑了笑,“真不用,又不是什麼好事情,我一個人就行了。你明天監考完了,記得再給人家律師打電話。這幾天你盯著這個律師,負責這一件事情就好。” 然後我聽到了媽媽關上臥室門的聲音——那個關門聲音一聽就是媽媽,不是外婆,因為很簡短,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媽媽這幾天,基本上連飯都是在房間裡吃的。自從大媽來過的第二天起,她會按時做好全家人的飯——但是放在廚房裡, 然後把她自己的那份拿到房間去,她端著碗筷和一隻盤子的樣子,就好像她在房間裡養了一隻生病受傷的小動物。我們到家以後,就自己開飯,大家都一起默契地接受了這個——她做的菜其實都比平時的分量多,也包括了小叔一家的。
所以,站在學校門口,我給爸爸發了短信:“爸爸,你等著我,我現在到醫院去。”
然後我就把手機關了,因為我不想接到爸爸的電話,告訴我不准過去。我不能讓爸爸一個人面對陳醫生的家人,我不能讓爸爸一個人面對醫院裡那些我閉上眼睛就能想像的寒冷的目光,自閉的人繼續自閉吧,監考的人繼續監考吧,忙著賣房子的人也的確是真的很忙,可是不能讓他一個人面對那些最難堪的事情——即便他是爸爸。
醫院的大廳裡其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危機四伏,我長驅直入的時候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我,所有等著掛號等著就診的病人們把那些穿白大褂的熱變成了零星的白點,這樣很好。直到我走進電梯,我都可以是一個最普通的路人。後來回想起來的時候,我還是太緊張了吧,緊張到——我甚至忘記了把手機打開。我忘記了我此刻需要打個電話給爸爸問問他具體在哪裡。我任由自己按下了電梯內一個數字的按鈕,就像我當時來看昭昭的時候。電梯們在我眼前緩緩打開,撲面而來的空氣的味道都是驚心動魄的感覺。
有人認識我嗎?真的沒有嗎?你們為何都那麼形色匆匆地從我眼前走過去呢?你們怎麼不認得我呢?不認得那個殺人犯的妹妹嗎?你們都來仇恨地看著我呀,都來用刀子一般的眼神對付我呀,別再裝作若無其事地醞釀殺機了,別再用漠不關心來掩飾你們的同盟了——他差點就的殺死了你們的同類,你們怎麼能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對你們來說,所有的血跡都可以被掩蓋麼?你們早就清洗乾淨了昭昭的血對麼?你們仁慈地把陳醫生放在重症監護室裡,他們的血都殘留在了外面的大街上所以對你們來說就沒意義了麼?你們現在就來把我撕成碎片好了,我不會怪你們的——別再讓我腦袋裡的手機振動了。它又開始振動了。
一個渾身潔白的女人站在我的面前。就連頭髮都仔細秀麗地包裹在三角形的護士帽裡。她靜靜的臉上滲透出來一種非常清淡的哀戚。天使的表情應該都是如此吧?她問我:“你來幹什麼?”——我想起來了,她是那個護士長,是打電話告訴我昭昭垂危的那個人。
“我爸爸在哪裡?” 凡人跟審判者說話的時候就是有這點好處吧,不用任何鋪墊,也不用解釋什麼背景。
“你爸爸?” 她的疑問和沈思看上去都是高高在上的。然後她緩緩地舒了口氣:“明白了,他應該是在院長辦公室,和陳大夫的父母在一起談判,院長也在的。”
“我也要去。”——昭昭, 你發現了嗎?我現在講話的語氣越來越像你了。
“你···” 她突然搖了搖頭,伸出手臂把我拉到了牆角處,“你就別去了,等他出來吧,他們已經過去了好一會兒了,而且,你也沒有必要看見那種場面的。”
“我就是為了看見這種場面才來的。” 我終於做到毫無畏懼地支直視她的眼睛了,“不能讓我爸爸對一個人在那裡,他要道歉,我跟他一起道歉;他要低頭,我跟著他一起低頭;他要鞠躬,我跟著他一起鞠躬。人家就是不肯原諒我們的話,我得去站在旁邊替我爸爸擦乾淨人家吐在他臉上的唾沫。”
她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她的手真是柔軟。她說:”這樣吧,你跟著我,我帶你去看一個人。“
我好像記得。上次,也是她帶著我,在醫院曲折的走廊裡奔跑著為昭昭搶時間。後來,我才發現,每逢她對我說“跟我走”的時候,就會把我帶到生命的另一個境遇裡。她總是一身潔白,一身哀戚地出現在我生命的轉角處,從不告訴我絕境在哪兒。但是,在當時,我是不可能知道這些的。在她面前,我總覺得順從是理所當然的事。
那個小女孩站在病床前面,就像是臨著透明的窗玻璃。她身上穿的還是水手服——不過似乎是換了一套,因為裙子領口的樣子是不一樣的——我為什麼知道這個呢?好吧,我記得她,只是這些天來我一直不允許自己想起她。只要想起她,我就必須要想起她那兩條被恐懼的風刮得幾乎豎起來的小辮子,就必須要想起她那聲鴿哨一般的喊叫:“爸爸——” 我再怎麼迴避那個場景也沒用,我知道她喊的是“爸爸”。
病床上那個人沈睡著,臉色是種奇怪的蠟黃,看上去一點都不像陳醫生。自然是滿身的管子,其中的幾條管子連通著身邊一個比台式電腦略大些的機器。機器屏幕上有數字,有字母,還有些紅紅綠綠的線條。那小女孩靜默地站在機器地旁邊,讓人覺得她其實是機器地另一部分。
“她叫臻臻。” 天使告訴我,“年底滿六歲。從事情發生的那天起,她就一句話都沒說過。但是有時候會尖叫,會滿屋子亂跑,跌跌撞撞地磕到桌角上,青一塊紫一塊也不知道疼。後來她們家的人發現,把她帶到這裡來,到她爸爸身邊,她就能安靜下來。我們昨天把陳醫生從icu轉到這裡來的,他暫時是不會死了,不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就算醒來了,大腦的功能一定是嚴重受損,不知道還能剩下點什麼——我是說,作為正常人,活下去的能力還有多少,就看老天爺的心情了。“
我轉過頭去,看著她的臉。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是在懇求她停止這種描述,但是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讓我覺得如果我此刻大聲地告訴她“別再說了” 會是一種冒犯。
“她媽媽準備帶她到北京去,或者別的什麼大城市看看專家,兒童心理科的專家。其實她明年就要上小學了。你知道嗎?其實陳大夫跟這孩子的媽媽去年就分開了,她平時跟著她媽媽生活,陳大夫只是在每個星期五去接她,跟她一起過個週末——當然了,並不是每個週末都可以,要在不加班的時候。可是那天,正好是星期五。”她悠長地嘆息一聲,“為什麼偏偏是星期五呢?你哥哥有的是時間可以做他想做的事,如果他就是鐵了心要替昭昭報仇,可以晚一點啊,可以選在下週一裡陳大夫上班的任何一天,但是,為什麼偏偏就是星期五呢?”
臻臻的睫毛好長啊。可是幾乎完全靜止。就像沈睡的蝴蝶那樣。蝴蝶沈睡在不疾不徐的講述的聲音裡了,對窗子裡照射進來的陽光無動於衷。好美的小女孩,皮膚就像是玻璃杯裡的牛奶——已經盯著她看了這麽久,我居然才發現這個。
“要是你願意,就跟她待一會兒吧,你也幫忙想想辦法,要怎麼樣才能讓她開口說話。” 天使轉身轉身走到了門邊,”我還有病人,我得走了。”
“姐姐···” 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總不能真的叫她“天使”。
“叫我天楊就可以。” 她說——居然真的帶著一個“天” 字。
“我是南音。”難以相信,我居然那麼笨拙。
“我知道。” 她終於笑了,“昭昭常常提起你的。”
我沒有選擇,我必須在這間病房裡待著,就像我爸爸此時必須和陳醫生的父母待在一起。我現在終於模糊地意識到,哥哥做的事情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從此以後,我心裡有個地方,永遠都在恐懼,永遠都如坐針氈,永遠都在用最粗魯的話訓斥自己怎麼可以逃避。我再也沒有了“不害怕”的資格。別人自然看不出,甚至我自己都會偶爾遺忘。但是我還是識相一點,從現在起,跟它和平共處吧。
哥哥,你到底都做了什麼呀?
你又要受多少苦呵?我甚至希望你能在監獄裡待得久一點——前提是,一定要真的被關進監獄裡,千萬不能是別的情況——你在那裡待久一點吧,這樣等你出來了,臻臻久長大了。她說不定會痊癒,至少,表面上痊癒,你就永遠不會看見我今天看見的事情了。
“臻臻?” 我自己的聲音虛弱得嚇到了自己。像是一個噩夢中的人的夢囈。
她自然是沒有回頭。
“臻臻,對不起。” 她的安靜給了我勇氣把這句話說出來。
門開了。我以為是風。
那個闖進來的人有一雙很深的眼睛。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當他於未來的某一天,出現在我夢裡的小鎮上的時候,戴著滑雪帽,穿著很厚的防寒服——因為我的小鎮永遠是冬天嘛,我是說,他只露出了這雙第一次見面時候的眼睛。
“你是不是走錯了?” 他的聲音比他的眼睛要明亮很多。但是不像哥哥那麼平穩和讓人安心,他講話的時候總像是開玩笑,但其實,他通常不怎麼笑的。
“我沒走錯,你才走錯了。” 我不由自主地往後挪了兩步,似乎覺得自己應該在他面前離那個小女孩遠一點。
“我是這孩子的叔叔,你是誰?” 他挑了挑眉毛。
“我····” 對啊,我是誰呢?我遲疑著,終於說了一句懦弱得無以復加的話,“我是來看陳醫生和臻臻的。”
他沈默了一下——可是說真的,他在沈默的時候都不給人安靜的感覺:“我知道了。” 他有些黯然,“你是那個犯人的家人。對不對?那個現在在院長裡見我爸媽的——”
“是我爸爸。” 他不知道,他這麽快就猜對了,其實是幫我解了圍。
“你是那犯人的什麼人?” 他一口一個“犯人” ,像是在挑釁一樣,聽著真讓人受不了。但是——從現在起,習慣吧。
“我是他妹妹。”
“親妹妹?” 看來他表示懷疑的時候總要挑一下眉毛。
我搖了搖頭,但我說:“是的。”
“哦。這麽巧。” 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他是我哥哥。”
“我走了。” 我急匆匆地丟下這一句,然後是似乎怕被燙到那樣,繞過他站立的那一小片地方。
他在我身後說:“不送。”
他不是被害人的家屬嗎。坐在醫院的花園裡,我才如夢初醒地想到這件事。但我居然沒有害怕面對他。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沒給我應有的敵意。從頭到尾,都像是在和我開玩笑那樣,尤其是那句“你是那犯人的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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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團酷/雷酷/派酷] 人妻(?)酷拉皮卡的一天
※懷孕有,這部分可以當作: 男孕 或 女跨男酷拉皮卡 或 酷拉皮卡的性別就是酷拉皮卡反正他就可以懷孕其他我都不管 最終決定是跨性別酷拉!
※團酷+雷酷+派酷,架空背景
※年齡與原作有點出入
清早,酷拉皮卡隨著鬧鈴醒來,沉甸甸的手壓在他沉甸甸的肚子上,重量再下挪一些就又要害他爬起床衝廁所了。
老天,他昨天半夜都被尿憋醒兩次了,誰能想像這居然還是常態?
手臂摟得他更嚴實,他的鼻子完全貼在另一人鎖骨上,吸吐間都能聞到對方味道。
「……早安。」庫洛洛的嗓音睡意濃重。
「早。」他撫摸伴侶的肩胛骨,皮膚的觸感可說是極好,「把鬧鐘關掉。」
庫洛洛先咕噥一陣才動作,被褥罩住酷拉皮卡,前兩天才曬過太陽的棉被還很鬆軟,蓋在身上溫暖卻不厚重。
吵鬧的鈴聲終於消失,庫洛洛鑽回被子,黑髮下的眼眸清明多了。
「再賴會兒床?」
酷拉皮卡訕笑,「五分鐘,如果你真的想睡。」他拍開庫洛洛滑進他臀縫裡的手,「你今天早上要開董事會,遲到的話其他人會殺了你。」
庫洛洛吐了吐舌,俏皮,「你不是我的秘書。」他說,「何況其他人愛我,他們不會宰了我。」
「說笑吧。」酷拉皮卡翻翻白眼,「你秘書都把你行程表傳到我手機裡了,我還接過好幾通窩金的抱怨電話——關於你的不守時——他都快崩潰了。」
庫洛洛打哈哈敷衍過去。
金髮散落在棉被與枕頭之間,他毫不質疑它們不久後會變成一叢鳥窩。酷拉皮卡翻了個身,庫洛洛在他的肚皮上落下親吻。
「我不想離開你。」他的丈夫之一說。
酷拉皮卡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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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起洗了澡,庫洛洛摟著他不讓他直接靠上牆,然後在水中向他索吻。熱水淋過五官,十字架刺青被打濕,酷拉皮卡撥開那縷縷青絲,試圖把庫洛洛梳理成以往那更顯老的髮型。
自他懷孕庫洛洛就再沒用過髮膠了,總隨意讓瀏海批散在臉上。這樣也好,看起來年輕些,三十出頭了讓人以為才二十多歲。
他含入庫洛洛的耳垂,吸吮著,留下若有似無的咬痕。粗壯的手在他軀幹游移,泡沫早被沖得一點不剩,他們只是留戀在熱水下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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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他們分工合作,他負責煎蛋和火腿,庫洛洛則是切水果和烤土司。這是一頓普通的早餐,水果很甜,雞蛋有點鹹。
他喝完最後一滴牛奶,在庫洛洛嘴唇蜻蜓點水,「快去上班,不要遲到了。」他把吃空的碗盤端回廚房。
鞋跟踏在地板上,「我愛你!」庫洛洛在門口喊道。酷拉皮卡設定好洗碗機,回應同樣的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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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上班時間彈性得多,也沒有所謂時數限制,在庫洛洛出門後還能品著茶、讀幾章故事,隨後再打開筆電接續進度。
他從旋律和芭蕉那了解情況,部屬完各自任務後又去了解老闆的個人需求,過程中不乏有人來噓寒問暖,他語氣都不自覺變得柔和。
他還接到奧伊特的來電,除了關心他身體,更帶來瓦布爾的思念。小女孩正值活潑好動的年紀,於彼端連翩詢問何時能再一起玩耍。他知道 瓦 布爾沒多少玩伴甚至是朋友,她身邊的同齡人屈指可數,這是身分尊貴的代價,但對一個不滿五歲的幼兒無非太過沉重。
他不免惋惜, 瓦 布爾的笑聲總能掃蕩他心頭的黑暗,是他身處谷底時的一線曙光。他憶起和女孩的初次會面,向來怕生的 瓦 布爾卻願意伸手接納自己,而當年那嗷嗷待哺的嫩嬰如今已近乎成長到他的腰際。
這才過了多久啊?奧伊特老是說生了孩子才覺得時間過得飛快,酷拉皮卡摸摸肚子,心想接下來就輪到他了。
瓦 布爾肯定會非常開心吧?畢竟,她可是最期待「弟弟妹妹」出生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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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換他的手經鬧鈴響了。酷拉皮卡放下工作,從冰箱拿出食材開始料理。
不久後他放下鍋鏟、分裝食物。他事先嘗過一口,有點淡,看來他就是無法拿捏調味料的正確比例。
他發了條簡訊給雷歐力,年輕的醫生可能要再過會兒才有辦法回復。酷拉皮卡換了衣服,戴上家族一脈相傳的耳環,再三確認沒任何疏漏後才提起行囊下樓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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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歐力!」他朝在四處張望的醫生呼喊。
「喔,酷拉皮卡!」雷歐力繞過群眾,接管他手上的重物。
醫院門前不少人盯著他們瞧,絕大多數都是病患或家屬。醫護人員怕是都看習慣了,誰讓他在孕後一整個閒得太糟糕,動不動就來探班、送便當,連雷歐力的同事都快認識他了。
他有回還聽到護理師們扼腕,說以為雷歐力的婚戒只是戴著避免麻煩,沒想到是真·心有所屬。他這才知道雷歐力在女同仁(及部分男性)間小有名氣,雖不盡完美但也瑕不掩瑜,連患者都十分愛戴他,不論男女老少。
他想,歲月是磨去男人不少稜角,使雷歐力更圓滑、更穩重。而從前那些優點依存,且被時時刻刻被展現出來。
酷拉皮卡頓時感到驕傲。
若他們見識過雷歐力狂蜂浪蝶的過往,恐一人一巴掌都不夠他們宣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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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員工餐廳吃了午飯,他雷歐力把一杯黑糊糊的東西從保溫瓶裡倒出來,他聞了聞,挑眉問,「這是啥?」
「仙草蜜,派羅煮的。」
雷歐力的眼神似在確認那是不是真的能吃。他對窟盧塔的某些民族料理可謂是不敢恭維,昔日拜訪時全村舉辦了慶典,然而端上來的菜色有半數都讓他懷疑是怎麼料理的,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只好硬著頭皮吃進去。
說實話,他至今仍不曉當晚胃痛到底是壓力造成的呢,還是食物真有問題。
雷歐力吐出舌尖淺嚐一口,喜行于色,「喔?蠻好吃的嘛,甜甜的。」
「你一臉驚訝的模樣是怎麼回事?」酷拉皮卡怒質問。
他知道族內的口味和外界有所差異,但看人怕成這樣難免有股無名火。
酷拉皮卡賭氣地想,等他一生完,接下來整個月的月子餐全都會是窟盧塔傳統菜單;孩子長大的過程中他們也會盡可能地煮民族菜餚,好確保孩子接觸族內文化。
雷歐力最好是能閉著眼睛吞下那些他或孩子吃不完的食物!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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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就診還有段空檔,他們選擇到醫院附近的休閒公園曬曬太陽、吹吹風。孩童不畏酷暑,在石製滑梯爬上爬下;噴水池散發少許的沁涼,他們在樹蔭底下待著。
的確是太熱了些,或許這時間點待在室外就不是個好主意。
庫洛洛發簡訊問他吃過飯沒有,酷拉皮卡把方才雷歐力的舉動一字不差複述回去,不出所料被回應一連串譏諷。他還在生雷歐力的氣,在接過伴侶遞來的水時不聲不吭,連句道謝也沒有說。
換作是以前雷歐力很可能就與他吵起來了,但事到如今他只聽聞一聲輕嘆,緊接著是靠在他肩頭的重量。
「……抱歉。」
「嗯哼。」
「我不是……呃……」雷歐力抓了幾下頭髮,篩選適當的詞彙,「我不是想表現出偏見,只是就經驗而言真的……」
酷拉皮卡不動聲色,轉開旋蓋喝了口水,「我和派羅不會毒你。」
「是沒錯,另一人做這種事的機率比較大,而且我懷疑他確實做過。」
「……」
「但你要知道我心存芥蒂也很正常。我是說,窟盧塔極度具有特色,包括風俗,包括菜品。」
「……」
「你、你看嘛,源自不同成長背景的人適應力本來就會不同,像小傑可以吃得很歡,我和奇犽卻很不習慣。」
「……」
「……我道歉我不會再說了。我愛你。」
「嗯哼。」
-
並不是說他真那麼小心眼,而是但凡牽扯到窟盧塔族他就容易大動肝火,這是他的老毛病了。酷拉皮卡解下安全帶,在雷歐力頰上授以淺吻,「我不氣你了。」
雷歐力默不作聲,只是靜靜看著藍瞳幾秒,然後在酷拉皮卡唇上答道,「嗯。」
酷拉皮卡的心跳轟隆作響,那不管是小天使也好小惡魔也罷的聲音洗腦他吻得更深入,他希望他們還在醫院停車場,而不是在風光明媚的戶外。他們交換一個又一個薄吻,好幾次都差點將舌頭伸到另一人嘴裡,酷拉皮卡閉起眼睛讓雷歐力托著他的頭。
喘息絕非悶熱造成,事實上車內冷氣開得挺強,要不是孕期體溫較高,說不定他還會覺得冷。
他有兩星期沒和雷歐力做了,雷歐力近日總是很忙,常加班不說,偶爾連飯都會忘記吃,像今天這樣請假陪他兩小時已是極線……
他把近乎脫口的呻吟硬生嚥回,推開醫生伴侶。
「你休息時間快結束了,謝謝你載我過來,回程路上小心。」他倉皇下車。
然後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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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產檢結果傳到共用群組上,包含那段新拍的超音波影片。第一個回話的是派羅,他發了一大串且不重複的表情貼圖,酷拉皮卡能想像對方想說話卻高興到不能自已的樣子。
雷歐力還在開車,所以第二個已讀理應是庫洛洛,出奇的是庫洛洛沒有回他,而他反被標註載另一個群組裡。他點開群組——幻影旅團——這活像是一群國中生創建的中二群組名,鬼才知道這之中九成以上都已成年,有些居然還都奔四了。
俠客:@酷拉皮卡 團長又哭了。附贈一張庫洛洛摀臉拭淚的照片。
哎呀哎呀。他端起咖啡,輕嘗一口。
這家店擁有最好的紅眼咖啡,可惜他現在只剩一天一杯咖啡的額度,得省著點喝。
酷拉皮卡打開筆電,開始下午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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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原地站超過半小時了,而他明明是六點過半才離開咖啡廳,又花五分鐘走過來這裡。
酷拉皮卡滑開手機,距派羅發出的我就要下去了!!抱歉!!已超過十分鐘,看來是又被他那票上司耽擱了。
見不得人好的東西,他於心裡罵道。
這原本就不是什麼好公司,於派羅提離職後更變本加厲,一點小事都要他做,一點小疏失都要當所有人的面大聲斥罵。
憑什麼派羅要受到這種對待。
這裡唯一的好處就是讓別人看見派羅的能力,並以高薪且良好的待遇挖角他走。不過說到底,要不是他們當年別無選擇,派羅也犯不著委身求全來這種黑心企業上班。
酷拉皮卡握緊拳頭。
但他們現在有了。有更多的選擇,有更光明的未來。
所以他發誓要是派羅再沒現身,他會一馬當先衝刺進去,朝那主管的臉爆揍三拳不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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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羅出現時顯而易見的憔悴,酷拉皮卡敢說他昨天晚上絕對沒怎麼睡,或是根本就沒有睡覺。
這真的太不應該。要不是他還有道德守則,他乾脆想動用關係直把這裡挪為平地。
「派羅。」他一把擁住伴侶。派羅看起來搖搖欲墜,他擔心對方隨時都會暈倒。
派羅在他耳鬢緊貼雙唇,若有似無地說話,「對不起,讓你等這麼久……」
「這根本不是你的錯!」
他的瞳仁肯定紅了,氣梗在喉嚨裡,牙關咬到疼痛。他把派羅摟得更緊,一百八的身板竟比懷孕的他更甚薄弱。
他想起下午傳的訊息,派羅回完貼圖便再也沒出聲,直到剛剛那句道歉。說不定派羅因此又被刁難了?因為使用手機?
「就不能直接離開嗎……?」他的鼻子既痠又疼。
派羅拍了拍他,一如既往的溫柔。「就快了。」他說,「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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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拒絕讓派羅疲勞駕駛,所以車由他開,派羅則被趕到副駕駛座上補眠。晚餐買墨西哥菜外帶,他不確定派羅吃不吃得下,但多少吃點總歸是好的。
他和三個伴侶的共通點就是一忙起來會直覺性地廢寢忘食,這對誰來說都不是好習慣,但有時候他們偏不得不。
責任要緊,可不是嗎?
酷拉皮卡熄掉引擎,撥開派羅的劉海,從那額頭一路吻至眼瞼。
「起床了,派羅。我們到家了。」
派羅打了呵欠,泛淚的眼睛一眨一眨,像小時候一樣對他微笑。
「現在時間說這個可能不太適合,不過……」派羅解開安全帶,在伴侶鼻尖輕輕啃咬,「早安,酷拉皮卡。祝我們都有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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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羅試圖打起精神,但體力透支讓他三不五時在餐桌上打起瞌睡,酷拉皮卡除了要避免他把叉子戳進食道,還要制止他用眼睛吃飯這回事。
「派羅,」酷拉皮卡提議,「你就先去睡吧?很累了不是?」
「不可以。」派羅硬是不肯闔眼,他拍拍雙頰,「我等等還要和你去散步,也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很多事想跟你分享,我不想把與你相處的時間浪費在睡覺上。」
酷拉皮卡放平餐具,左手托著頭,下顎剛好抵在無名指三枚婚戒上。他此刻可說是憂喜參半,他當然高興派羅重��他,但同樣的他也重視派羅,不希望對方拿身體狀況來開玩笑。
「還是你先回房間小睡?反正我還沒吃完,飯後也得休息過才能散步,該準備時我再叫醒你,這樣好嗎?」
派羅欲張嘴,但當看見伴侶的神色後就把反駁吞下。湖水藍的眼睛裡是鐵打不動的堅持,他沒力氣與酷拉皮卡玩瞪眼比賽,最後只好嘆著氣點點頭,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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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後是寶寶胎動最厲害的時段,他每天都很期待,這就宛如在與孩子面對面互動一樣。雙手十指緊扣,如果愛能以各種方式傳達,那這便是其中之一。
他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酷拉皮卡深信。而他們的寶寶會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也許教育方式會友紛歧——文化差異,對嗎?——他也堅信他們能做出折衷。
畢竟出發點都是為了孩子好。
「今晚月亮很美——我本來想這麼說,但那太瞎了。」派羅忍不住失笑,他瞇起眼簾,「今天根本看不到月亮,都被雲層擋住了。」
清風捎來芬芳,附近的行道樹開花了,白天時看很是壯觀。酷拉皮卡聳聳肩,下望運河波光,「你可以直接說。」
笑聲脆生如鈴,派羅扳轉過他,目光似水,溫軟棉長;似山,堅若磐石;似海,恢宏曠達。
「我愛你。」恍若世間再無其他聲音。
熟悉的音調,輕快,像首歌曲。是他未出生就熟記的語言。
那是雙親以外第一個對他說這句話的人;是六歲時紅著臉向他求婚的人;是他快摔入低窪時以命相救、卻不許他自怨自艾的人;是他願託付終身,攜手走完這一輩子路的人。
他們永遠都不會分開。
「我愛你。」
——直到死亡將他們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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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酷拉皮卡睜開眼睛。
他睡不著。舉凡有絲毫睡意,風吹草動卻又馬上把他驚醒。為不擾派羅清夢,他已經與天花板相看兩不厭至少兩小時,期間更是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埋怨腹裡的胎兒,或是他的父母,或是他的這副身軀。
他弓起腿,詛咒下腹蟠踞的熱意。
派羅在他洗澡洗一半時就睡著了,半乾的棕髮糊在枕邊,現場尚有與意志力拚搏過的痕跡,可惜終究不幸敗亡。他替枕邊人擦乾頭髮、換上新的枕頭,派羅的呼吸平穩,渾身放鬆,就是臉色依然糟糕。
他總有一天會讓那家黑心公司自食其果。酷拉皮卡鑽進派羅懷裡,貪戀對方的體溫與氣味。
——接著就一路醒到現在。
他的良心活該受到譴責,因為他對不省人事的派羅起了慾念,而他理應要讓對方好好休息。
派羅的睡臉很安詳,酷拉皮卡嚥了口口水。
……如果不把人吵醒,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他緩緩潛入被窩之中。
-
派羅瞪著他。
「抱歉。」他真心誠意,儘管舔去唇角的動作讓這很沒有說服力。
他滿足了,不過還得回浴室重新清理一翻。
「我再去刷一次牙,你繼續睡吧。」
他溜下地板,徒留丈夫在那空蕩的床上哀號。
他敢保證等會兒能睡得很熟,鑒於他已得到正確的抒發。
——倘若派羅肯讓他睡覺的話。
FIN.
庫洛洛的戲份太少了只好讓他加戲跑龍套(掩面) 但整體篇幅還是太短,我對不起他XDDDDDDD
#hunter x hunter#hxh#kurokura#leokura#leopika#kurapairo#gender-neutral pronouns#polyamory#pregnancy#kurapika#kuroro#chrollo#leorio#pa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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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想你,與不想你
Leslie,
我的右耳垂,今天流血了。
兩個星期前,貼身配戴的銀製耳環,右耳那隻針歪了,無論我怎麼對準,都無法將針對入卡榫,故將它倆放在電視櫃上,就這麼空著一對耳垂。十幾天來,我不曾意識到耳上的空,好像花了數百個日子養起的習慣,歸零只需要兩個星期。若不是路過公館的銀飾店,我甚至不會想起。
我急需一副耳環,卻不知道買哪種款式。店員看我只是沉默地盯著展櫃,就替我操心起來,不斷從櫃中拿出雕花的、鑲鑽的、垂墜的⋯⋯我看著這些閃亮的、真正具裝飾性的耳環,突然就矇了。我從來就不覺得耳環是漂亮的,這輩子也不曾因他人耳上的裝飾而心動。我是這樣子的呀,又為什麼穿了耳洞?
最後還是隨意挑了兩對。結帳時突然掛念起耳垂上的洞,便請店員留一對給我現場戴。我生澀的像剛打完耳洞兩天的新手,站在鏡子前穿了十幾分鐘,無論如何都無法將耳針戳進去。店員看我表現很嫩,可能於心不忍,決定出手幫我。這次卻換他失敗了。我又不好意思起來,便說:其實我耳洞也沒有穿很久,可能是合起來了。
是最近才打的嗎?他問。我想不起來,只好語意不詳:「其實也是穿很久了,去年穿的。」說著我用力將針戳進肉裡,穿成功了,卻感覺整個耳垂辣辣地疼。離開店裡,隨手點開放在這裡的幾篇文章,發現耳洞早在 2018 年 4 月就穿了,如今已經過去兩年,而我也不再是應屆畢業生。
回到家照鏡,發現右耳垂的血已沾濕耳後,而我方才只顧著完成穿刺的動作,幾乎沒來得及感覺到痛。痛。原來還是會痛的。
兩年來經歷了太多事,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幾乎換過一批,早已不是原本的生活圈了,我卻總感覺自己的心智還停在 2018 年。一直到現在,我從不後悔把《搖滾芭比》刺在手臂上,但我媽自那時開始嚴禁我再刺青。儘管我一再聲明刺青並不那麼痛,她卻比我這個真正去刺的人更堅持。難道這就是更積極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嗎?
無法刺青,我心裡的麻癢無處宣洩,何寶榮的耳環就讓我魔怔了。記得我第一次意識到耳環這個物件其實也很美,竟是出自沒有耳洞的你。我早想不起那年愚人節我做過什麼,只記得隔天起床,一時衝動便去新堀江穿了耳洞。在此之前,身邊所有人都告訴我:放心,就像被螞蟻咬了一口。我卻痛到流出眼淚。
戴牙套六年的我,自認為比常人更能忍五官的痛,卻覺得那日耳垂上的痛是我此生所不能忍的痛苦之一,只比大學時被熱油燙出的 20 公分水泡少痛一些。
這段記憶回籠的同時,何寶榮的臉又變得清晰。
幾天前在一群朋友的聚會上,聊到喜歡王家衛與否。現場氣氛很好,身旁的好友突然被爆料不喜歡王家衛,也許是體貼的個性使然,他看起來有點驚慌。當我正因為他的慌張而興味盎然,遠方有人出聲替我補充:你旁邊那個不就喜歡王家衛嗎?頓時感覺自己怎麼老是看戲看到變成主演,同時也感覺在當時的語境中,「喜歡王家衛」已成為一個不合時宜的選擇,我第一直覺就想辯解。
他們又再追問:不喜歡王家衛幹嘛用王家衛的手機殼?我竟答不出來。事實上我連手機鈴聲都是王家衛。但我卻對喜歡王家衛這件事抱著懷疑,這疑問讓我苦惱,幾天過去了還理不出頭緒。
這陣子我總是覺得自己歌荒了。買完耳環,搭上熟悉卻許久不搭的綠線,遲遲無法在歌單裡選擇一首歌,又因為心煩意亂而什麼都不想聽。直到聽到 Beyond 的《情人》,那瞬間的激動教我差點哭出來。我不得不低頭翻起這聽了三年的歌單:鄭秀文、陳慧嫻、王菲、鄭伊健、黎明、梅艷芳⋯⋯我對陳奕迅無感了十多年,卻為他每一首粵語歌著迷。這份歌單註定只屬於現在的我。從不看你到真正看到你,從今往後,粵語比起任何語言更讓我感覺安心。
我太清楚「我愛香港」這件事如要闡述出來,十之八九都是矯情到令人作嘔的。但我可以在這裡試著說給你聽。
幾年前,我在王家衛的《阿飛正傳》中再次看見你,那時的震撼一直持續至今。我早已數不清自己看了多少遍《阿飛正傳》。還住在景美時,熬夜成癮,那時也懶得出門上課,晚上就把燈關的暗暗的,反覆看著一樣的東西。好幾個早上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放在腿上的電腦,發熱到燙腳,而張曼玉和劉德華還在中環衛城道上散著步。當時的我總埋怨劉德華把好好的《阿飛正傳》演得無聊,說到底,在這片子裡,誰不是為了看張國榮?
現在的我,隱隱約約羨慕起那個角色的愜意。明知道那幽微的愛意令觀眾不耐,他卻總有耐心陪著蘇麗珍一步步走下去。Leslie,我是否更成熟了一點?
先是旭仔,再是何寶榮和歐陽鋒。我深愛著這些故事裡的你,愛到不願、也無法與他人暢談的地步。正因為你在王家衛的電影裡,所以我喜歡王家衛的電影;也因為你不在電影裡,讓我喜歡上那些沒有你的電影。一分鐘的朋友、張曼玉的美、林青霞的艷、阿根廷的鴿子之歌、重慶大廈、香港八〇年代、TVB、羅文、沈殿霞、半島酒店、莫文蔚、周星馳⋯⋯我當然愛他們。但若不是因為你,這一切之於我不會有任何意義。
我喜歡王家衛。喜歡黎明點給李嘉欣的〈忘記他〉,喜歡梁朝偉和張曼玉在狹窄的過道中擦身錯過,喜歡金城武的廚師沙拉和王菲當年的髮型。我好像突然能理解自己為��會被《2046》打動——這部王家衛迷都說不愛的電影。梁朝偉後來沒有再見到張曼玉了,但鞏俐是張曼玉,王菲是張曼玉,章子怡是張曼玉,劉嘉玲也是張曼玉。對周慕雲來說,每個女人不過是蘇麗珍的變形。他當然足夠愛這些女人,但他越是愛她們,他就有多愛她。
她們都不是她,卻也都是她。那種王家衛式的鄉愁與造作,竟與 2020 年的這個我心意相通。
月初時,我在天快亮的時候看了《歲月神偷》,太狗血的情節不曾感動我,我卻對著電視機哭了一整晚。那日去山上看完你,意識到你原來不是張國榮。這一年來,我不再動不動就聽你的歌、看你的電影。我開始迷戀杜琪峯的電影,對陳果的香港三部曲上心;我對《古惑仔》、《黑社會》系列又愛又恨;我記香港的路名,且動不動就想吃茶餐廳(港奶大過天),開始聽得懂粵語的廣播劇。並且除了粵語,任何語言的歌聽多了都會讓我焦慮。
還是投降了。我看你或不看你,其實看的都是你。「我喜歡王家衛」這個答案足夠回答所有,卻也匱乏到什麼也無法回答。
兩天後的早上我在計程車上聽見幾個人的死訊,電台主持人用爽朗到讓人心寒的聲音說:今天的主題是天堂音樂會,傳簡訊進來告訴我你想聽什麼歌。後來他開始放張雨生的《天天想你》。下車後我小跑步到電梯口,就怕被警衛看到我進門時還擦不乾淨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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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得:我花了三十幾塊來這裡曬太陽🤔🤔 . #0828 #新北 #鶯歌 #大腸麵線 #臭豆腐 #水母下廚的簡單小晚餐 #💕 #54274319 #水母與鹿的小旅記 #럽스타그램 #해파리과사슴의럽스타그램 #햇살데일리 #해파리과사슴의햇살데일리 #먹스타그램 #사슴의먹스타그램 #맛스타그램 #사슴의맛스타그램(在 台北鶯歌陶瓷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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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y Mane 1
索隆德・灰鬃很清楚,她不是他的菜。
至少跟他追求過的那些女人比起來,她的長相真是差遠了。
但是,當你以為自己生命就將結束在那惡臭的梭默監獄時,突然有人闖進來把你救出去,哪怕是一個醜陋的女人,也會散發天使高貴的容光。
她臉上濺著血污,蹲在他身前,打開他的鐐銬,再冷靜地將他帶出北塔堡壘。等到他們走出一段距離,她告訴他,自己是受他母親與兄弟之託來救他的。
我不記得我見過你。他已經離開白漫這麼久了嗎?明明他就對白漫城裡每個女人的步態容貌如數家珍,她是從哪裡來的?
當然,現在情勢危險,剛剛越獄的他,也不能回家。他的兄弟可能也是梭默重點的搜捕對象。他要求女人替他帶口信:
「請轉告我的母親:『忍受冬日漫長的寒霜,是為了孕育來年夏季發芽的種子。』她就會知道了。」
他們就此分別。前後這一面之緣,加起來,可能還不到一個小時。不久之後,他甚至不確定自己還能記得起這位救命恩人的長相。
*
他沒想到還有機會再見到她,而她居然問他是否願意與她一起旅行。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得知自己所在的。逃離北塔堡壘後,他很快的找到風暴斗篷的營地暫時安頓下來。可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躲藏的營地距離梭默總部所在的獨孤城不遠。但讓他挫敗的是,沒有人覺得他的犧牲與遭遇有什麼特別。他甚至分配不到一個戰鬥員的位置,說是讓他養傷,只是讓他整天替同袍打鐵修補武器。
身為名滿天下、天空熔爐的傳奇鐵匠厄隆德・灰鬃之子,注定還是只能做一個鐵匠嗎?
儘管家傳手藝對一個軍隊來說還是不錯的才能,但他感覺不被需要。他想做一個戰士。所以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她的邀請。他這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西多緹。
西多緹帶他進獨孤城,找到專幫帝國軍隊打鐵的鐵匠-他不知是驚嚇還是興奮,全身冷汗都來了-替他買了一身盔甲裝備,給他添置幾件衣服,帶他到旅館裡,為他叫了房間,讓他好好的洗了個熱水澡。
他這還是第一次去獨孤城,天際省首府。儘管身為白漫人有自己的尊嚴與驕傲,他還是得承認大城市的熱鬧讓他眼花繚亂。尤其是吟遊詩人學院的女人,老師風韻成熟,學生青春活潑,還有著令人著迷的洗鍊魅力。也不知道是環境成就美女,還是美女創造風景。不誇張的說,同樣的花好像開在獨孤城裡,就是比較香、比較大、比較豔麗。
最不可思議的,是西多緹竟然把他帶到藍宮,讓他親眼見到天際省至高王的遺孀艾莉西弗。他作夢也沒想到自己能與這個傳說中的人物面對面。不過就在大半年前,他崇拜的烏弗瑞克・風暴斗篷在決鬥中殺了至高王托依格,眼前這個美麗的寡婦,他一直以為是個冷血的、軟弱的、對梭默言聽計從的魁儡、讓諾德人受盡屈辱。沒想到她交給西多緹一把亡夫的號角,低聲拜託,請她替她把這個號角放到被梭默禁止祭拜的塔洛斯祭壇上。
「艾莉西弗真是…女神!」離開藍宮後,在一種莫名的信任和熱情驅使下,他向西多緹說了不少渾話。他生動地幻想艾莉西弗華美衣袍下的窈窕身段,然後大聲說出來:雖然她貴為至高王的遺孀,可是這樣哀傷的身分只會使她加倍性感,她決不是矜持守喪的未亡人,一定是個寂寞飢渴的虎狼少婦。他不是在開玩笑。他真的很興奮,講著講著就硬了。
西多緹側頭看他一眼,只是默默地聽著,對他的幻想一笑置之。
過了不久,他們完成了一趟十分驚險的地城任務:從獨孤城的地下墓穴,拿出狼女王波特瑪的遺骸。一路上有諾德亡靈、有骷髏、有吸血鬼,就不要提最後波特瑪女王做妖的超級法陣了。一個女人死了五百年還能這樣作怪,想起來他都餘悸猶存。但他完成了任務,兩人都全身而退。
西多緹是個能打的人。至��長相,以一個女人的標準而言,她雖然夠強悍,但是長得一點也不美,臉上有疤跟雀斑,紅棕色像稻草一樣粗硬的頭髮,牙齒不整齊,個子不高,不過力氣不小。無論是劍盾還是弓箭,她都十分得心應手。雖然是個道地的諾德人,西多緹居然還會一些治療法術,相當實用。而他總是在她治療他時,大聲發出舒爽又無恥的呻吟。
他覺得西多緹其實是個男人。他相信,把她當成一個男人看,是一種尊敬她的方式。但他還是常常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對她的長相身體發表各種意見。她為何總是簡單的承認他說得沒錯,不會對他說的那些話生氣?只是充耳不聞嗎?的確,人有三種性別,一種是男的,一種是女的,剩下一種是醜的。基於禮貌跟教養,他至少還知道,他不會把西多緹屬於哪一種講出來。
因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的旅伴,他的朋友。這三個角色,是什麼性別都不重要。
*
交完任務,他們在獨孤城閒晃了幾天。他趁著西多緹不在旅館的時候,摸進她那有豪華雙人床的房間,跟一個女侍翻雲覆雨。這是他出獄後第一次享受這種樂趣。一切都像以前那樣,他放出訊號,對方接收到,幾個眼神之間的事,不久之後就剝得赤條條在床上廝打起來。他簡直無法形容有多想念女人絲滑細嫩的皮膚,柔軟的乳房,濕潤緊緻的陰道,有節奏的叫床聲,還有那爆起噴發讓人暈眩又眼冒金星的快感。
他心滿意足地看著女侍穿衣離開,自己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享受房裡那股汗水、廉價香油跟精液混合的味道。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從未被捕,那些監獄裡的陰暗、刑求、腐臭、死亡都是幻想,畢竟,誰沒有見過垃圾堆呢?殺雞會流血,死老鼠也會發出一樣的臭味。可是下一刻他突然湧上一陣驚悸。他不知道自己剛剛到底在做什麼。
正當他準備用盡全力抵擋這股惶恐與悲傷時,有人敲門,既不急促也不暴躁。他睜大眼睛從床上抬起頭望著房門。房門慢慢開了,西多緹探了頭進來,他慌忙扯起被單想要遮掩身體。
「噢,抱歉。」
她沒有退出去,反而直接走進來,輕聲把房門關好,視線避免接觸,小心地維持著背對他的姿勢,翻找著她的背包。他感覺臉上發燒,窘迫不堪。因為這是她的房間、她的床。
「我…我以為你會出去更久…呃…」
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她也沒有回答,只是繼續維持那個姿勢背對他。他趕緊翻身下床把褲子穿上,但是剛剛弄髒的床單被褥是沒救了。
過了一會兒,她好像找到她要的東西,沒有跟他說一句話,就又離開了。
那天晚上她沒有回旅館。這讓他如坐針氈。他知道自己做了不得體的事。他拜託旅館老闆換上新的床單被褥,但他初來乍到,根本口袋空空,沒辦法額外給老闆小費,這讓他更加羞恥。
早餐時分,西多緹出現了。她什麼都沒說,好像前一天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她也沒再住下去,當天就退房,帶他離開了獨孤城。
*
跟著西多緹,他不知不覺遊歷了許多地方。他很開心,雖然他曾夢想著雲遊天下,可是他在此之前都沒有真正嚐到自由的滋味。自由的意義不是有沒有被責任與身份束縛,而是有沒有可以讓自己呼吸的同伴。
西多緹是個話不多但也不算沈默寡言的人。她總是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多聊一點,什麼時候最好保持安靜不要破壞氣氛。唯一的問題是她似乎有點神秘。儘管她多次強調自己出身極度平凡,家裡有個小農場,一切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對於他的追問,她也沒有顯露出抗拒或刻意隱瞞的樣子,他卻總覺得沒有真正瞭解她。
管他的呢。他為什麼要糾結一個自己沒興趣追求的人的故事呢?
他的話就比她多了,而且因為她的耐心——有時候可能內容太下流,他知道她板著臉孔在忍耐——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獨孤城旅館那件事過去之後,過了好一陣子他才敢在旅途中尋找床伴。但是大多數時候,在蒼茫的雪原或森林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相伴而行。
*
當然他很快就知道,西多緹是龍裔。龍裔是諾德傳說中的終極屠龍者,從第一帝國艾萊西亞女王從阿卡托什那裡得到諸王護符以來,帝國的皇帝都有龍裔的身份——那是無法動搖、絕對權威的神契,直到兩百年前,賽普丁王朝最後一位子嗣馬丁賽普丁打破諸王護符化身為龍,拯救了陷於湮滅危機的泰姆瑞爾大陸後,龍裔就成了一種傳說。沒有龍裔的身分,現在帝國的統治者米德王朝,只能稱為虛弱的僭主,讓高精靈長驅直入,簽訂了屈辱的白金和約,禁止了塔洛斯信仰。
他隱隱感覺西多緹口中雖然不說,但是她其實是支持帝國的。從艾莉西弗私下依舊崇拜塔洛斯的事情,他也隱約有點理解,很多事情能做不能說,不能簡單的把人分成敵人或自己人。
這層理解,讓他不知不覺超越了過去自己對世界的認知。可能從離開風暴斗篷營地的那一天起,那非黑即白的世界觀就開始動搖了。更有可能的,是他親眼看到西多緹怎樣屠龍以後,他內心就無法否認西多緹的力量與思想是超越其上的。
她站在焚燒的巨龍身邊,吸走巨龍的魂魄與生命。多麼可怖、多麼美麗。在這股直屬於神的力量面前,帝國跟風暴斗篷的對抗像是螻蟻般渺小,忽然顯得那麼可笑而卑微。
隨著巨龍骨骸火焰漸熄,天色也變暗。他們在附近的樹林裡紮營過夜。正好這一帶都是天然溫泉,西多緹提議就近找個池子放鬆一下。
他挑起眉毛。如果對方是別的女人,他差不多就準備迎接一場「肉搏」了。只見西多緹拿著一些食物,走向附近一個溫泉,他這才發現那池子裡已經泡了幾個人,似乎是獵人。西多緹很有禮貌的跟他們交談,交換了一些食物,笑吟吟地走回來,把食物放在營火堆邊,臉上滿是單純的快樂。接著西多緹在他面前毫不避諱地解開自己的盔甲,脫到身上只剩一件內衣,光著腳,提著毛巾和乾淨衣服就回頭走向另一個溫泉池子,噗通一聲跳進去,還發出大聲又滿足的嘆息。
現在換他陷入兩難。他想是否應該加入獵人的池子,還是去跟西多緹一起泡。他的視線在兩個池子之間來來回回,始終下不了決心。西多緹肩膀以下都泡在水裡,他看到她動了動,大吃一驚,因為她把內衣也脫光,順手扔到池邊。
他發現自己偷偷猜想著西多緹的身體,可能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剛剛她在他面前脫衣服的時候,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畢竟這麼長的旅途,這麼多次共享帳棚,他們之間不可能沒有更衣的時刻,她也不是那種露出一小片皮膚就要大驚小怪的嬌嬌女。
對這番光景苦惱的他,生平第一次嚐到了某種罪惡感。他慢吞吞地脫去上衣與外褲,走向西多緹的池子,選了一個跟她有距離的角落坐下。溫泉氤氳的蒸氣裡有著礦物質的澀味,一下子把他燻得飄飄然。他感激蒸氣像薄紗一樣遮掩部分的視線,他們之間還是隔了些什麼。
西多緹閉著眼睛,斜斜仰躺著,頭往後靠在墊了毛巾的石頭上,一副入定的姿態。這個女人幾個小時前還在屠龍,面目猙獰地跳到巨龍頭上,一下一下沉重地毆擊,每一劍砍在人的身上都絕對致命。現在她看起來竟如此純真,如此專心的享受小小的舒適與幸福。
趁著���閉目養神,他失神地望著她,腦中飄過無數可能的場景。他可以靠過去吻她,愛撫她小小的乳房,她那兩條粗壯的大腿夾著他的腰一定非常來勁,她那不高不低、不嬌也不悍的嗓音呻吟起來又是什麼樣子。可是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她答應冒著自己的性命危險,把全然陌生的他從那監獄裡救出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根本償還不了這個恩情。
他笑過她屁股不夠翹,笑過她胸前平坦,笑過她頭髮毛躁,臉上有雀斑,牙齒不整齊。除了醜這個字沒說過,其他的差不多都笑過一遍了。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讓他不去面對心底深處一個看似很小、實則無法測量的渴望。也許她會因為我的嘲笑而恨我,她只是可憐我。他後悔又羞愧地想,自己連跟她泡同一池溫泉也不配。
等到回過神,他心浮氣躁地把自己刷洗了一遍,憂鬱地起身,往帳棚走回去。西多緹還是閉目泡溫泉,絲毫不受他影響。
西多緹換回的食物都是些新鮮的肉。他自動自發的把肉烤熟了,自己吃了一小半,坐在營火前發呆。西多緹捲著一陣便宜花油的香味走回營地。
「你真好!留了肉給我!」
「你再泡久一點,我才不要留給你,全部吃掉了。」
西多緹哈哈大笑。她愉快的聲音加重了他的憂鬱。但他暗暗告訴自己,這只是暫時的,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
*
睡過一覺的確一切都變好了。她又變回那個單純的旅伴,可靠的朋友,令人敬畏的龍裔。他們來到風舵城,風暴斗蓬的大本營,有著輝煌的歷史,傳說是伊斯格拉謨親手所建的古城。
西多緹這一趟是給煉金藥店「雪瓶」送東西的。他陪著她走進市場,聽到鐵匠舖老闆自稱手藝不在厄隆德・灰鬃之下,只是因為厄隆德「佔了天空熔爐的便宜」所以名氣比較大。他聽到這話,肚子裡冒火,就想上前去挑戰這個貶低他父親的鐵匠老闆。
靠近一兩步,聽到鐵匠的學徒,一個長得還挺秀氣的女孩子,陳述著自己對烏弗瑞克的崇拜,對「天際是諾德人的」口號顯露出狂熱的感情,為了給烏弗瑞克的內戰大業貢獻心力,所以來學打鐵。他不禁啞然。他彷彿看到鏡子裡過去的自己。但是他給風暴斗篷做鐵匠時,卻沒有這等犧牲奉獻的陶醉與喜悅。
再回頭望一望,風舵城實際上貧窮又敗落,正在為她的領主所發起的戰爭付出代價。他突然有點懂了為什麼自己的父親守著天空熔爐這個諾德人最驕傲最傳奇的地方,堅持只為政治中立的戰友團鍛造武器,卻始終對內戰問題不發一言。他為自己在家時多次逼迫父親表態感到後悔。
西多緹從「雪瓶」走出來,拉著他上燭爐堂客棧喝一杯。上了客棧二樓,看到一堆客人正熱鬧圍著一個吟遊詩人表演。他發現西多緹明顯臉色一僵,想拉著他往樓下走。
「幹嘛?樓上比較暖。」
「我不想看到那個人。你不介意的話自己坐樓上,我下去了。」西多緹乾脆地甩了他,翻身就下樓梯。但已經來不及了。那個吟遊詩人,視線穿過層層客人,發現了西多緹的身影,大聲叫出她的名字:
「啊!我最朝思暮想的靈感女神!藝術女神!龍裔!我們竟然又見面了!」
二樓壁爐前原本圍在詩人前的客人現在自動分開,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射到西多緹身上,那個詩人彷彿全身金光閃閃無比輝煌地穿過那讓出的過道朝她走過來。西多緹尷尬地僵在原地不動。
所有肉麻噁心狗血的可能場景與前後情節他腦中瞬間都演過了一遍。他發現自己意外地平靜,好像他老早就知道西多緹會這樣被愛慕者追求。但是接下來那個詩人說了一句話把他嚇得不輕:「我最悲傷的是每次見到你身邊都有另一個男人,上次是那個野獸,這次是個什麼?難道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即使我是名滿天際的情歌王子亞歷克?」
他看看亞歷克,又看看西多緹,一語不發,抓住西多緹的手就把她往樓下拉,一直跑到廚房門口,遠離那些客人。他們只好要了一間客房,把食物飲料都端進來。兩人關起門,一面吃喝一面陷入尷尬的沉默。
這裡比樓上冷多了,小火爐是放在床邊暖腳的,對整個房間的溫度幫助不大。
「沒想到名滿天際的情歌王子亞歷克是你的崇拜者哈。」他試著打破沉默。其實他根本沒聽說過什麼情歌王子。
「世界上總是有些男人眼睛比較瞎。這是你說過的。」西多緹很配合的笑了起來。
他不記得自己講過這句話。現在聽起來竟覺得有點刺耳。「那個『野獸』是誰?」他儘量讓口氣聽起來很隨意。
「一個心理有毛病的傢伙。」西多緹用牙齒強行拔去酒瓶的塞子,姿態不怎麼美觀,「他堅持要跟著我到處跑,一面說我是被寵壞的婊子,一面搶著『照顧』我,把每個路上遇到的男人都打跑。他比樓上那個更想當王子吧,我猜。」
「哇喔。」他驚奇地說道,「他很帥嗎?」
「嗯……」西多緹歪著頭,瞇著眼睛看看他,笑起來,「比你帥多了。」
他假裝心不在焉地聽她以少女一樣的口氣形容這個『野獸』的長相:金髮,琥珀色的眼睛總是散發著倔強而玩世不恭的神情,完美的嘴唇,頎長的身材,腰臀之間性感到讓人流鼻血......原來她也會觀察男人、比較男人,她也對男人有慾望。
「後來呢?」一個好的聽眾總是要知道適時地說出這句話。
「他跟我求婚,可是我受夠他了,所以我拒絕,然後離開他,他說我一定會哭著回去找他,等著瞧!」西多緹得意的笑聲裡帶著一絲悲涼又憤怒的嘲諷。
「我想,你是不需要他,但是他應該是很需要你。」他小心翼翼地說道,不無心虛,「他貶低你,讓你覺得世界上只有他能照顧你,以為是你不配。其實他才是害怕的那個人。」
「哇喔!朋友,你這話充滿智慧。」她高興地跟他碰了碰酒瓶,眼神裡有三分醉意,「所以我說他心理有毛病。我說,不如你去把他打跑好了,好好教訓他,我會睡得比較安心點。哈哈哈!」
她醉倒在床上。他默默打開鋪蓋捲,躺在小火爐另一側。他想擁抱她,以朋友的方式,告訴她其實她值得更好的人。但等到西多緹開始打鼾,他就暫時忘了這件事,自顧自睡著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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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必住】台灣絕景酒店推介 日月潭+太魯閣+墾丁國家公園
年紀愈大愈覺得:一係唔去旅行,一去就要食好住好,唔可以虧待自己。係台灣呢個好山好水之地,酒店愈建愈高質,景色一流、設計講究、服務細心,令人把住宿變成行程嘅一大重要部份,甚至全部。如果話一生人總要豪一次(每次住貴野都會用呢句說服自己),咁台灣邊間酒店最值得入住?以下呢3間被譽為一生必住嘅絕景酒店,大家參考參考。
涵碧樓:180度日月雙潭湖景 鏡面無邊際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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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泰瑞苑墾丁賓館:親子之選 夜賞熒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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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施:******
設施相當齊全,設室外絕景泳池、生態體驗館、健身房、SPA館等一應俱全。由於是舊址係蔣公行館,故可參觀蔣公書齋。還有十多種導覽行程,節目豐富。

抵玩度:***** 係三間之中最抵住,agoda平日每晚約HK$1,363,入住雙人花園客房、包二人早餐,相當抵住。(房價按日期而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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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愛喝咖啡的女人
楊秋生 2023-05-20 02:00 ET
三個愛喝咖啡的女人,前後從舊金山南灣回台探望父母,終於協調出一個大家都有空的時間,在離美琴家不遠的一條窄巷子,一棟外觀毫不起眼的咖啡屋裡相聚。這棟外型看似老舊的屋子,內部拆除了天花隔板,再現原木的架高屋頂。從屋脊延伸而下,有著立體錯覺的透氣窗,以及保留原始老屋木造結構的樑柱與窗框,令人眼睛一亮。開放式的廚房,內部設計處處充滿了創意與巧思。大面積的純白間雜著淺灰的色調,與深咖啡色的原木銜接,強烈的色差,形成直觀而鮮明的視覺衝擊,碰撞出奇異的反差美感。
陽光穿過屋頂透氣窗灑落下來,經過一排短木條,像在桌面畫上淡淡的條形圖案,如同吟唱一首詩。當天的報紙和雜誌整整齊齊地擺在吧檯左邊的木質架子。雜誌架旁邊放了一個手工陶瓷罐,貼著一張簡單粉彩畫,雖然上面什麼也沒寫,想來是讓習慣給小費的外國顧客放小費的吧。清新的氛圍、沉靜的空間,像是清晨深林裡浮游閃爍的陽光,靈魂安置的淨土。
這正是三個人迫切需要,可以徹底放鬆的世外桃源,尤其下午兩點,沒有太多客人。美琴會選這家,除了復古休閒溫馨的氛圍外,點心才是決定因素。三人都是美食控,尤愛吃甜點,這家的點心都是老闆娘精選材料,親手製作的。這兒咖啡、點心選擇多,常換菜單,甜度適中。和老闆娘熟了,知道店裡有所謂的私房點心,她曾吃過老闆娘親手製作的綠豆糕,入口即化,芳香清甜,滋味悠揚。三人坐好,各自點了咖啡與甜點。雖說在矽谷大家常常見面,但是只要三人剛好都回台北,一定還會相約一聚。
「咦,馨馨,妳剛才去購物了嗎?買到什麼好東西呀?」雅君瞥見空的那把椅子上,除了三個皮包之外,還有兩個百貨公司的購物袋。
「是啊,這裡離一○一大樓很近,既然出來了,就乾脆早點出門順便逛逛。」
「妳媽還好���?」雅君問。
「嗯,她一直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雖然這些年她的病況一年比一年差,但還算滿幸運的,」馨馨說,「其實應該說,是我們比較幸運吧!我媽是屬於那種安安靜靜活在她自己世界的患者。她的認知能力與記憶力確實是退化了,但她本來就內斂安靜,話不多,並不感覺到有太大的衝擊。她幾乎都待在家,即使方向感及空間感錯亂,也不致影響日常生活。
如果不是我們賴著要帶她出去走走,她是不會獨自出門的,也不用擔心她走失。更沒什麼視覺、聽覺的幻覺或妄想種種現象,算是一個十分好照顧的阿茲海默症病患了。加上家裡這兩個印傭原本就認識,互相配合得滿好,所以只要我想出門就出門,完全不用多慮。」
原來這世界上真有不勞而獲的幸福,而且真的有人總是能夠得到這樣的幸福,雅君想著,忍不住說:「馨馨真好命,」
「馨馨不是現在好命,一直都好命。」美琴笑道:「不但嫁個體貼又會賺錢的好老公,連她婆婆患阿茲海默症,也都是老公親自照顧,不假馨馨之手。」
「現在父母患阿茲海默症的人,真是越來越多了。」馨馨說,「我一個朋友上了一輩子的班,剛退休,正想好好享受人生,偏偏她公公就在這個時候得了老人癡呆症。美國人工、養老院都貴,只能先自己照顧看看。上次見面才跟我哭訴說,她大概會比那啥事都不操心的公公先死。真是可憐哪。父母有老人癡呆症的家庭越來越普遍,這將來會不會變成一種社會問題啊?」
雅君想到昨天她公公忽然發癲抓狂,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喃喃地說:「是啊,怎麼得了呀!」
「早上我逛了一下一○一大樓,買了一點小東西要送給妳們。」馨馨從購物袋裡取出兩個小袋子,給了雅君和美琴一人一個。
「好漂亮啊,」雅君說,「是金色的Damper球一○一大樓鑰匙圈呢,設計得真好。謝謝妳!」
「我的是吊飾鑰匙圈,大樓鑲著水鑽,上有Damper Baby點綴,色彩繽紛亮麗,真是漂亮呀!馨馨好有眼光,謝謝。」美琴接過來,高興地說。
「我聽說五樓有雙融域AMBI SPACE ONE展覽,是一種沉浸式的展覽,妳去參觀了嗎?」美琴問她。
「去了,其實我今天到一○一大樓,主要就是來看這個的。因為主題是『尋找穿越平行宇宙之鑰』。想想我媽媽像是活在另一個世界,我忍不住想,這個宇宙是不是真有所謂的『平行時空』?她會不會是正在另一個平行時空裡?所以就跑來參觀了。」馨馨聲音有些哽咽。
「我也聽說很棒。」
「是啊,十一點開始,我覺得很值得去。看完還給自己一個奢侈的慰勞,跑去義大利餐廳吃了一頓極其享受的午餐──我們都需要對自己好一點。」
「妳看到的沉浸式展覽,和現在網路上瘋傳的梵谷沉浸式藝術展,是一樣的嗎?」
「滿類似的,讓人如身在魔幻般的藝術場景裡。」
「說來給我們聽聽吧,我也想體驗一下。」
「我覺得很值得體驗,」馨馨精神一振,眉飛色舞地說:「整個場景是由牆面一直延伸到地板,妳一走進去,真的立刻就如同身歷其境。場景一幕一幕變化,讓妳像走入異國的情境裡,感覺自己是一個旅人,跟著故事的劇情走。沉浸其中,真有感同身受的感覺。當我站在充滿未來世界疏離感的城市遺跡當中,不免心生疏離與寂寞不安之感。另外有魔法巫術共存的中土世界、少女心的粉紅浪漫夢境等等……到最後的繁星滿點,總共有八個不同風格的主題,虛實交錯,真的是一種很特別的體驗。」
「聽起來真不錯,」雅君說,「我們的真實人生不也是這樣嗎?有時甚至連虛實之間都沒有界線。」
這時服務生將馨馨點的拿鐵和瑪德琳貝殼蛋糕,還有雅君的手工咖啡及提拉米蘇端了上來「記憶這種東西,真有些不可思議。我們每天身在瑣瑣碎碎的情境裡,認為就是日常,很少會注意到當時的風景。有時候忽然回憶起過去,那些片段片段,原來在生命裡頭,都有不可磨滅的意義。
記憶,倒底是不是永恆?像我媽媽現在看起來什麼都想不起來,我就會想,也許她現在是在哪個時空裡呢。所以我一聽說有這個所謂的『平行時空』展覽,我就決定一定要來看看。雖然展覽內容跟我想像得不一樣,但當作給自己放個假輕鬆一下,也是挺好的。」馨馨凝重地說:「我媽剛開始有癡呆症狀時,我們拚命想把她拉回現實來,最後總是沮喪與挫敗,甚至可說是弄到兩敗俱傷!好長一段時間,我矛盾得像鐘擺一般,不停左右擺動。後來才想出道理來──她的心是留在另一個她悠然自得的世界,過得挺安適的。
我們硬強迫她回到這個現實世界,她每每一臉張皇,我們於心何忍啊?對她而言,我們全是她不認識的陌生人!可以這麼說,其實我早就失去母親了!那種感覺就像冰天雪地燒得暖暖的壁爐火焰,突然就熄了,寒氣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而來,逼得妳連呼吸都困難。」「這過程無疑是一種折磨。」雅君心有戚戚焉地說,「想要一直守護著他們,也都是不可能的啊。」大家都默然了。這時服務生將馨馨點的拿鐵和瑪德琳貝殼蛋糕,還有雅君的手工咖啡及提拉米蘇端了上來。服務生是個漂亮的大學生,笑起來兩個小梨渦,嬌俏又靈動,總能帶動客人的好心情。
「我剛才吃過大分量的義大利餐,三個貝殼蛋糕哪吃得下!妳們要不要一人分一個?」馨馨把充滿蛋香、奶油香的貝殼蛋糕,分別放在雅君和美琴的點心盤上,說:「拿鐵配一個小貝殼蛋糕也剛好。」
「哇,好香啊!」自稱「吃貨」的雅君一看到甜點,眼睛都亮了。
「我先品嘗一下這家的單品咖啡,」她輕啜一口咖啡,「嗯,口感滑順、香氣十足,幾乎喝得出咖啡本質的生命。」雅君停了一下,後悔地說:「今天不該叫提拉米蘇,應該點日式輕乳酪蛋糕的。」
「我今天正好點的是日式輕乳酪蛋糕。等我的甜點上來,我們交換吃。」
美琴說:「提拉米蘇配濃縮咖啡正好。」
說著,美琴的咖啡和點心來了。
才一會兒工夫,雅君就把咖啡和點心全解決了。
「欸、欸,」美琴急著勸她,「我們才開始呢。」
沒關係,只有這個時候,才能忘卻煩惱,就讓我多吃點吧!好久沒有這麼痛快地吃了。」雅君吞下最後一口蛋糕、喝下最後一口咖啡,舒了一口氣,「真痛快!」
「雅君有什麼煩惱的事嗎?感覺妳好像瘦了些。」美琴看著雅君誇張的動作,滿腹狐疑,忍不住問
「唉,是啊,」雅君嘆口氣說:「在美國每天都想減肥,節食、運動樣樣來,體重只增不減。回台灣才幾天的工夫,就瘦了兩公斤。」
「真不少欸,」美琴問:「妳公公還是那麼難搞嗎?」
「妳們看看,」雅君伸出手來,將袖子往上拉。
「Oh my God!」美琴抽了一口氣,說:「我還覺得奇怪,這麼熱的天氣,妳怎麼還穿個長袖衣服?」
「這怎麼回事?」馨馨問。
雅君的手臂上到處都是指甲的抓痕,雖不致血跡斑斑,卻也傷得不輕。抓傷的痕跡在白皙的手臂上蜿蜒著,像一張剛蛻下的蛇皮,還感覺到令人驚懼的活生生的氣息。
「昨天大姑說她去買點東西,讓我一個人看一下公公。剛開始他還好好的,跟我聊天,像以前一樣誇我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對我特別親切。說著、說著,不知怎的,忽然就變了一張臉,問我是哪來的,是誰派來監視他的?質問完,就說要把我送到警察局。」雅君心有餘悸地說:「幸好我發現他的眼神不對,對我充滿了無比的敵意,一副要置我於死地的樣子,我趕緊起身拔腿就跑。
我沒地方逃,就繞著客廳跑,他一路追……後來我實在是跑不動了,就被他抓個正著。他力氣大,拽著我的手膀子不放,我拚命掙脫,就留下了這麼一大片抓痕。」雅君想到,昨天要不是大姑正巧回來,看到公公抓著她不放,趕緊奔過來轉移他的注意力,讓公公鬆了手,不然她還真不知事情會怎麼樣發展。她看著大姑笑嘻嘻地用溫柔的語氣對公公說:「爸,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麼?」公公看到大姑,整個情緒緩和下來,隨著大姑慢慢回到餐桌旁。
大姑說:「來,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沙琪瑪,你先坐好,我幫你泡杯茶來。」大姑一邊忙、一邊對她說:「妳去休息吧!這邊我來就好。明天妳不是還要和朋友聚會嗎?」她回到自己房間,心臟還噗噗跳個不停。她這輩子一直活得寬裕而從容,哪想到,現在的生活空間會變得如此狹窄!窄到像被兩面牆擠壓得連呼吸的空間都沒有了。昨晚睡前梳洗完畢,照鏡子的時候,自己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原本白皙的臉龐,顯得暗沉沉、灰撲撲的,飽滿像蘋果的雙頰,不知什麼時候凹陷了下來。一張臉看起來很鬼魅,難怪公公看了要抓狂。
她突然覺得像掉入又黑又深的水井裡,生命就將淹溺在裡頭,像是被宣判了死亡一般。她沮喪地從浴室出來,正巧公公走過,溫柔地對她說:「君君,該睡囉。」她見到公公的眼曈黑得發亮,純粹得沒有一點雜質,無辜的一張臉泛著清亮的光。她想起三十多年前初見公公的那一刻,公公對她所有的好。那溫柔瞬間填滿淒苦的心,暖暖的,像她眼角緩緩流下的眼淚。
每天要照顧隨時會變性子攻擊人的公公,還要小心翼翼面對雙眼嚴厲冷冽,如出鞘之劍的婆婆,真有無法向人言語的苦楚。每天上床時,她都覺得身體碎成千片,四處散落。要不停給自己打氣,費上好大力氣,才能將碎片拾回來,再一片一片兜好。總要在床上躺上很久,似睡似醒,最終在沉沉黑幕中,慢慢進入忘憂的世界。
美琴看著雅君臉色陰鬱,泛著死灰一般的顏色,感受到孤零零的她像一個還沒成熟便掉落地上的蘋果,一點一點開始腐爛,心頭大驚,急急說:「我聽說失智者有時僅是隨著病情惡化,對負面感受的忍耐度降低,有時僅是肚子餓、口渴、尿濕褲子、身體不適,就會大發脾氣,甚至打人。或者因為妄想和幻覺的關係,而對他人產生誤解,出現言語或著肢體的攻擊行為。他們這時只相信自己看見和聽見的,妳怎麼跟他們解釋或者爭辯都沒用,很可能還會引發他們更為生氣的情緒。這時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免爭辯,用什麼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所以一旦突發攻擊行為,極可能會帶來傷害,只有『逃』為最上策。」
「我也這麼認為,」馨馨問:「雅君,妳家不是有印傭嗎?還有婆婆呀,妳大姑不是三天兩頭回來幫忙照看嗎?」
「原來是有個菲傭,前陣子突然說不做了,現在還在找呢──妳們知道我婆婆向來很挑的。」
「妳公公會攻擊人,這可不好玩。」美琴想到雅君面臨著兵荒馬亂、驚心動魄的情境,急得幾乎跳起來,「先僱一個再說呀。」
「前些天有人介紹我婆婆幾個印傭,還沒面談,她就摔了一跤,現在還在醫院裡住著呢。家裡人手不夠,也沒辦法。昨天我一個人看顧公公,剛開始還好好的,誰曉得他忽然就變臉攻擊起我來了,」雅君心有餘悸地說:「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家向來是我婆婆扮黑臉,他扮白臉的。」
在這炎熱的夏天,看著長得最漂亮,年紀也最輕,會畫畫、會彈琴,還寫得一手出色書法的雅君,馨馨和美琴都料不到,到了花甲之年,突然要受這種罪,感覺她瓷一般的臉如此冰涼,講話的時候不時露出新長的魚尾紋,刻著密密的風霜。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的音調,知道隨著歲月的流逝,她的負擔也只會越來越重,心裡不勝唏噓。
「我公公是什麼時候開始犯病的呢?我的記憶中關於他最後的溫暖,又是什麼時候呢?冷風總趁虛而入,冬天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就來臨了。」雅君低語著,「我今天中午忙得沒怎麼吃東西,嗯,我想再來一份。」
美琴和馨馨忙不迭地說:「吃吧、吃吧,也許叫個溫熱的鹹點更好。」
「今天能夠出來和妳們兩個見面,真是太開心了,」雅君說,「最近幾乎每天都沒能夠好好吃上一頓飯。不知怎的,突然很想喝一杯帶酒味的咖啡,愛爾蘭咖啡或者維也納咖啡之類的。」
美琴說:「我幫妳問問看,這家老闆很有意思,妳若跟他開口,他幾乎都會做出妳想要的咖啡來。」說著,美琴真的跑去跟老闆嘀咕,一會兒又見她跑到裡面的廚房去了。
這時旁邊的桌子坐下了一個長得嬌嬌小小,卻拎著一個大大的草編包包的女孩子,兩耳掛著貝殼般大的耳環,閃啊閃的。嘴裡還哼著歌,唱得高興,有時候身子還跟著擺動。
年輕真好啊,雅君想著,我也曾經擁有過。
不一會兒,美琴回到座位興奮地說:「老闆說可以��妳調一杯愛爾蘭咖啡。他用的可是香醇的黃金曼特寧咖啡喔。老闆娘也說,她會另外準備一些火腿和鹹點來搭配咖啡。」
「太好了!」雅君開心得眼睛都瞇起來了,「愛爾蘭咖啡,讓我彷彿坐在舊金山的機場……」
美琴似乎看到雅君的眼角泛著淚,心疼地握了握雅君的手,「Hang in there,我們都在。」
「沒事、沒事,不用擔心,我很好。」她的眼神轉回美琴,感動地說。(四)
昨天看到公公溫柔的、充滿感情的那一刻,她相信即使她與公公之間隔著一堵牆,她還是能與公公溝通;即使她在深不可測的湍流中逆水而行,困難也終將會過去。雅君頭一抬,堅定地說,「我要加餐飯,多吃點才行。」
桌上淡淡的光束越變越淺,而後逐漸消失。陽光漸漸西移至窗外,枝葉隙縫猶可見到帶著淺淺的灰的藍色天空。陽光穿過臨窗枝葉繁茂卻疏落有致的大樹,灑了進來,鋪在桌面泛著一層微微的細碎金光,看著很是舒服。
豈止是窗外的陽光變化,三個人年年都回台灣探望父母,親眼感受到台北巷弄一年一年的變化,但變化的速度卻遠遠比不上父母變老的速度。尤其是一過了六十,覺得時間過得飛快,就像灑在桌上美麗的碎影,如此真實卻又虛幻。
「美琴,妳媽媽過世後,就妳爸一個人住?他現在幾歲?身子還好嗎?」馨馨問。
「我爸九十三了,每天還是窩在他城堡一般的書房裡,還好。」
美琴的父親在大學裡教書,與其說是教授,其實更像個老學究。自她有記憶以來,她們家就一直住在一個老巷弄的一棟老房子裡。屋裡一排接著一排的書架頂到天花板,為了節省空間,有的甚至連窗戶都埋藏在深不可測的書海裡。即使白天,整個屋子總呈現一種昏昏暗暗老舊的氣味,一打開燈,都還看得到懸飛的灰塵。一間屋子總被幾排書架,切割成兩個空間。除了用書架隔開餐廳與客廳之外,父親為了將書全塞進書架裡,將兩個房間打通,用書架來隔間。
哥哥和她各自擁有剛好能擺上一張床的窄小空間,雜物就只能堆在小小的書桌底下。母親每次到她房間拿父親要讀的書,都帶著抱歉的笑臉。
「妳不打算請個印傭嗎?聽說現在印傭很搶手,大家都覺得印傭比較乖巧、聽話、勤快,不容易出狀況。」
「是啊,我媽媽能幹又和善,總能夠把我們這個家和老骨董父親,還有我那脾氣焦躁的哥哥安撫得好好的。她過世後,我和哥哥一直擔心,媽媽走了,我爸爸一個人怎麼過日子?我們有找過菲傭來照顧爸爸。人是滿好的,也很能幹,可是才過了幾個月,我爸就把這個菲傭給辭退了。」
「為什麼?」馨馨和雅君同時驚問。
「他說家裡怎麼多了一個礙手礙腳的人,真是討厭。問東問西,無非也是中午要吃什麼,晚餐又要吃些什麼。堆在床上的衣服要收,還是要洗?嚴重地侵犯到他的私人領域。一嫌煩,就請人家走路了。」
「這樣不行的,就他一個人自己住。」馨馨說。
「是啊,我也很擔心呀。我先生的一個好朋友是獨生子,母親不肯到美國跟他住,一個人留在台灣。有幾天他打電話回家都沒人接,請熟人幫他去看看,結果……」
「天哪!」雅君掩嘴驚叫。
「���了?」馨馨問。
美琴點點頭,「都臭了!」
她想起送這位朋友一路哭到機場,飛台灣的飛機全滿,他哭著只差沒下跪求人,問誰能讓出機票給他。當時淒慘情境,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場景就像噩夢一樣地纏著她。那種恐慌,如洪流一般,幾度幾乎將她淹沒。
「那你們怎麼辦?還放任著妳爸爸一個人過?」
她想起母親剛過世,彷彿這個世界上每個人跟父親都有仇,他把自己與整個世界隔絕開來,鎮日嚴守著城牆一般的私人地盤,拒絕和任何人說話。每請一個菲傭,就被他趕走一個。她也不大敢放父親一個人在家,二十四小時守著父親,整個家靜得出奇,牆上時鐘的滴答聲都讓她瘋狂……過去的記憶,猝不及防紛沓而至,心頭湧上一股淒楚。
「唉,妳也很不容易呀。」馨馨說。
「其實我爸記憶力也大不如前,我常看到他在小紙條上記下該做的事,隨手放在抽屜裡。可是他不是忘了看紙條,就是做完事也沒將紙條丟掉,每次打開抽屜就是一大堆,更弄不清該做什麼了。每次看到他愣愣的,那不安的神情,還有想掩飾他健忘的動作,真讓我擔心他會不會得老人癡呆症?」美琴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還好,我家附近正好有位需要彈性工作的年輕太太,願意當鐘點工。這個人不多話,一天來兩趟,總靜靜地做些看似簡單但十分可口的飯菜,三天清洗一次衛浴設備和換洗衣服。」
「這次妳爸不反對啦?」
「剛開始還是排斥呀,但看到這個鐘點工還算乖巧,年紀也輕,而且從來不跨進他的書房,也不干擾他,慢慢他就接受了。因為住得近,真有什麼事,聯絡、照看一下都方便。」
「真是太好了,為妳高興。」馨馨說。
「從前我爸吃完早餐,都會到附近的公園遛達遛達走走路,現在他都自己走路去買早餐,順便帶些水果回來,日子看起來也過得十分平實安定。」
美琴說:「我原先也是擔心他一個人住,連講話的對象都沒有,久了會不會連說話的能力都消退了。後來看新聞,騙子這麼猖獗,還專門騙老年人,更是擔心我爸會受騙,簡直憂心如焚。」
雅君忽然插嘴說:「妳們相不相信,像我婆婆這麼精明能幹的人,竟然也會被騙?而且被騙了都還不知道,當時真乖乖地就用白報紙把鈔票包得好好的,親手送到騙子手上。」
「真的?真是太難以想像了!」馨馨說。
「我婆婆收到一通自稱是地檢署打來的電話,說她的銀行帳戶被詐騙集團冒用,拿去洗錢了。警方已破獲詐騙集團,要將帳戶等資料移交到地檢署。這人說他是這個地檢署的檢察官,還報上姓名。說要先監管這個帳戶資金,要求我婆婆必須在當天下午三點以前將錢提領出來,交給地檢署監管一個月。若三點以前沒弄好,三點以後銀行會收到凍結令。帳戶一旦凍結,要等全案定讞才能解除凍結。
非但如此,還說我婆婆將會被列為共犯,留下案底。這種詐騙案判罪定讞至少需要兩年,所以一定要配合檢方偵辦。還強調基於偵查不公開原則,必須保密,否則還再加上洩密罪。我婆婆一輩子奉公守法,聽到是地檢署打來的電話,自己捲入洗錢案,整個人當場就嚇傻了。後來就依照那個騙子說的方法,把錢包好交到對方手上,還謝謝他幫了大忙。」
美琴聽了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我實在不應該笑的,但平常看妳婆婆這麼精明能幹凶悍,又得理不饒人,竟然被騙子耍得團團轉,就是忍不住想笑。」
「別說妳了,我剛聽到的時候,不只想笑,還有一點點幸災樂禍的心理呢。唉,大概是婆婆平常強勢慣了,我又不討她喜歡,怎麼努力,都得不到一點點的鼓勵,都結婚三十多年了,仍把我當外人看!但事後想想,被騙走的畢竟不是一筆小錢,也是她一輩子省吃儉用存下來的,一下子被騙光,也是於心不忍。人老了,判斷力真的會下降。好可怕,我也常常擔心我老了,會不會變得像她一樣。」
「騙子專門針對老人愛家人及恐懼的心理下手,唉,人老了還受騙,真是一樁打擊。我們也算初老,大家沒事互相提醒、提醒啊!」馨馨說。
「年紀大了,真是可怕。我有時要講一個人名,分明都到嘴邊了,會突然忘掉。拚命地想,眼看就清晰地浮現在腦海邊,幾乎觸手可及了,可是一閃又消失無蹤,再也想不起來。」美琴有點擔心地說。
「我也是欸,有時想到去玩過的景點要講給別人聽,那影像在腦海裡如此清晰,卻怎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裡。」馨馨說,「據說老人癡呆症是會遺傳的,我的記憶力大不如前,其實心裡也是怕怕的。」
「我們父母這一代,一般都生好幾個孩子,即使生病,總有幾個孩子可以輪流照顧。可是我們這一代都只生一個、兩個,要是有什麼病痛,只能靠自己了。」
這時雅君的愛爾蘭咖啡和起司、洋火腿及迷你小鹹派拼盤上來了,「這是老闆娘現做的,所以多花了一點時間,enjoy!」服務生親切地說。
「謝謝!」雅君開心地笑了,問她們:「妳們要不要也嘗嘗?」
「好啊,每個一小口就好。」美琴幽幽地說,「我算是常客了,老闆待我都沒這麼好。」(九)
「不要忘了,雅君走到哪兒,幾乎都會受到特別招待,我們只能緊跟著她後面沾光。」馨馨笑著說。
「好吃、好吃,」雅君一邊吃、一邊說:「我最近才看到報導說,孤獨和社交孤立正在危害所有年齡層的公共健康,從年輕人到老年人皆會受害。好長一段時間,許多研究都將孤獨與一系列可能威脅到壽命和幸福的健康問題聯繫起來,其中包括更高的心臟病、中風、憂鬱、焦慮和早逝風險。我相信孤獨也絕對會增加阿茲海默症的風險。」
「對呀、對呀,我媽個性安靜內向,長期話少,年紀漸長,大腦變得不大活躍,我們也沒注意。直到她時間開始錯亂,而且才剛吃過飯,轉眼就忘了,還到冰箱、廚房櫃子到處找東西吃,像個懷了雙胞胎的孕婦。她越來越能吃,肚子也越變越大。妳不給她吃,她就半夜爬起來吃,我們這才意識到代誌大條了!」「她現在還吃不停嗎?」雅君問,「我想公公遲早也會出現這種症狀。」「剛開始我們也不懂啊,還跟她爭辯,弄得兩邊都生氣,大家都累。試過做表格,讓她吃過就打個勾,結果她連打過勾都不記得,還否認那是她打過的勾。
我剛開始找不到和她相處的訣竅,心很慌,恐懼、自憐、消沉種種情緒不停在我的心裡膨脹,把整顆心都塞滿了。心裡頭像是放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整個人跌入到黑暗無助的深淵裡。」太陽光緩緩移動,桌上慢慢淡去的碎金最終消失無蹤。長長的樹幹影子一路延伸,正好斜斜地畫在馨馨的臉上,極陰鬱的一張臉。「自己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勉強打起精神來閱讀相關資訊、參加講座,有了一點頭緒,試著用不同的方法處理。剛開始是轉移她的注意力,但效果不彰,我們實在沒辦法一天二十四小時盯著她。
後來想到用少量多餐的方式,將家裡的碗盤全部重新買過,像日本餐館那種小碟小碗的。每餐看起來好幾盤菜,其實分量都很小,即使吃過忘掉再吃一次,也不會過量。家裡所有的水果,都挑最小的來買。也盡量不買任何零食,現在情況就好多了。」馨馨自責地說,「她的生活太單調平靜,沒有適當的刺激,她光吃不說話,久了就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情況越來越嚴重,後來完全活在她自己的世界裡。」
語言「和思維是互相溝通的,像我們人多,話題快速轉換,思維必須快速反應,這是一種很好的訓練。」美琴說,「所以我們要常聚,也就是要『多嚼舌根』!」
美琴說完,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樹影在馨馨臉上跟著跳動,有了生命。
「原來妳是這樣走過來的,阿茲海默症這件事怎麼突然就進入了我們人生的課題裡來了?」雅君嘆了一口氣說:「我公公突然攻擊我,我本能地既害怕又抗拒,只曉得拚命逃跑。說不定我公公拚命追我,也是因為我過度激烈的反應。下次我得試試,轉移他的注意,或者輕聲安撫,也許情況就不會那麼糟。」
「妳這樣想,我們也放心一些。記住,需要幫助,就要表達出來,不要一個人悶著,活在委屈裡頭,這樣是不健康的。」馨馨鼓勵雅君說:「妳有什麼問題,隨時和我們聯絡,總有辦法的。」
「我也去幫妳問問,有沒有可靠的印傭可僱。」美琴疼惜地說。
「我們還要相約吃飯、下午茶之類的。不是說咀嚼能夠鍛鍊活躍臉部的肌肉,可以減輕眼花耳聾的隱患,還能鍛鍊咽喉吞嚥能力、增加肺活量。所以呀,美琴,妳得想想辦法,讓妳爸爸離開書房,多出來走動、走動,多說說話。」
「不用擔心,這個鐘點工安靜靈巧,快手快腳,心思縝密,整理家務不但完全不會干擾到我爸爸,還會趁他早上出去買早餐的時候,偷溜到他的書房裡,打開窗戶換空氣,將灰塵掃得乾乾淨淨的,而且總能在他回家之前做好。其實後來��爸爸都發現了,竟然沒罵人,還十分滿意這個鐘點工,假裝不知道這回事呢!有時候飯吃得高興,心情好,他還會打開話匣子,高談闊論,甚至忘形地說起當年的英雄事蹟來。」
「這個鐘點工是單親嗎?」
「她有先生,是個台商,她不肯跟著去。先生一年回來幾次,她和孩子寒暑假到深圳去,幾年下來一直相安無事。可是從去年開始,她先生就不怎麼回來了,每個月也不寄錢回來。她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開始到處打零工養活孩子。」
「她為什麼不跟著去呢?」
「她先生在大陸生意也不是做得很大,整個家搬過去也有些困難。」美琴說:「看得出來她是個顧家的好女人,話不多,總是勤快地默默做事情,我滿喜歡她的。」
「算你爸爸運氣好。」雅君感慨地說,「要找一個好護工,真不容易。」
「是啊,還聽說有些護工到最後,把男主人的心都拐走了。美琴,你們還是小心點。」馨馨意有所指地說。
「那還行?妳趕快想辦法呀!」
「沒關係,我老爸要真娶到她,我也放心啊,就怕人家還不願意嫁呢。」
美琴笑著說:「我和哥哥都住在國外,本來就照顧不了。這個女護工看來也不是那種為了貪財,才接近我爸爸的。我爸爸的錢向來都花在買書上頭,手邊的錢能有多少啊?這些書,他當寶貝,我看要賣出去,還不容易呢。」
「我們這個三明治世代,真是不容易呀!」馨馨說,「看我們三個,目前情況最辛苦的還是雅君──雅君妳要多擔待一些,加把勁兒喔──希望你們趕快找到好的印傭,妳就可以脫離苦海了。」
「謝謝,希望很快就能定下來。」雅君看看錶說,「時間過得好快呀,我再過一會兒就該回去了,快樂的聚會總是這麼短暫……」
「好啊,我們先講好下次到哪裡聚會!」馨馨說,「美琴,妳從小住在一條帶著文人氣質的隱蔽巷子裡,印象中巷弄對妳來說,一直就具有不可致命的吸引力。也許,妳又找到一些祕境了?」「是啊,不同的巷子總有不同的房舍、商家,不同的流動攤販。我小時候每次經過一條巷子,都覺得裡頭真的就是一個祕境。
窄小的巷弄蜿蜒曲折,有時走著、走著,像進入了一個迷宮,有時忽而冒出鬧烘烘叫賣聲的傳統市場,或者闖進整條都是骨董老茶、乾貨幽暗店舖的巷子;又忽然豁然開朗,綠木成蔭,一排排庭院深深有著圍牆的房子。連牆頭上冒出來的樹葉枝枒,都充盈著濃郁的文化氣息。」「妳最近發現什麼新的據點嗎?」「這些年台北巷弄變化實在不少,我有時走著、走著,不經意就會看到一棟看起來分明是舊時平實的住家屋子,台階與樑柱上還留著歲月的痕跡,明亮的窗戶上卻掛著一個Open的牌子。」「一陣陣咖啡香味從裡頭瀰漫出來,想來就知道又是一間新開張,十分個人化的咖啡屋。
其實台北大半巷弄仍然保留了我們印象中的舊時街廓與特質,我總感受得到生活在這塊土地的人們,十分珍惜屬於他們的家園,一面極力維護歷史的傳統風貌,同時也想為這些古老的巷弄,增添一些文化與潮流的元素。所以現在的台北不少巷弄充滿豐富的多元文化與異質空間的色彩和生命力。」「哇!」馨馨和雅君聽得都癡迷了。「與其說是和老巷弄邂逅,不如說是和我的童年相遇。」
美琴說,「巷弄文化其實也是以前的人一種共同生活的記憶,我愛在老巷子裡穿梭,也許是在緬懷童年時的記憶,也許是試著捕捉年少時的憧憬,或者曾經熱切期待卻不曾實現的夢想。或許我也在與過去的自己,或者與現在的自己對話,想找到我的安心之處。沿著蜿蜒的巷弄走,總能找到出口,轉個彎也許是一道更美麗的風景。童年的巷弄生活如一顆水晶,純粹而晶瑩。」「是啊,那些舊日氣息、歷史情韻、滄桑歲月……美琴都比我們的感受來得深。」
馨馨說,「台北巷弄的前世今生,美琴最懂。」「是啊,站在老舊的巷弄裡,即使像是一個歷史時代過去了,總還是可以感受到生命的脈動。或苦或甜,都在生命裡註記了。」「說得真好,」馨馨說,「我們不知不覺也活到老是回憶過去的年齡了,一直在捕捉過往記憶的殘片。我和妳的成長環境大不一樣,自從上次妳帶我們漫步號稱台北最美的青田街之後,我對於這種巷弄文化,也興趣得不得了。」
「當然所謂的巷弄,並不都是這種靜謐充滿綠意與濃濃文化氣息的日式建築。像今天走進這一條巷子時,我看到有一家應該是翻新設計的唯美玻璃屋景觀餐廳,呈現令人著迷的簡約之美。我相信台北這一區,一定有更多老街新貌的巷弄,美琴對老屋活化與創意魅力的巷弄新文化,比我們都熟悉,下次能不能找一處文創熱點?也許我們可以先逛逛書店、藝品店,再吃飯。」馨馨熱切地說。「我贊成,」雅君彷彿在黑暗中,看到一支溫暖的、燃燒著的燭光向她召喚,飄忽的靈魂像是在荒原中終於找到了目的地,感動地說:「今天這個聚會,讓我像吃了一粒大力丸,精神百倍。原本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深陷泥淖,奮力想邁出泥淖,誰知道連鞋子都深陷在泥淖裡頭拔不出來,妳們知道那種感覺有多可怕嗎?現在才明白,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困難處。
今天我學到很多,至少學會謙卑與感恩,回去可以繼續奮鬥了。謝謝妳們把幾乎與現實脫離的我拉回來……」「先找好印傭,慢慢妳會揣摩出一套與妳公公相處的方式的。」美琴說,「需要幫忙就說一下,我們都在。」「是啊、是啊,就這樣說好囉。」馨馨說。雅君乖巧地點點頭,看了看手錶,有些不捨地說:「時間過得真快!差不多了,我該回家了。」「我也出來了大半天,乾脆大家一起走吧。」馨馨說。「好啊,我找好地點,再通知妳們。」美琴答應著。三個女人收拾好,邁出靜謐的咖啡屋。穿過長巷,前面就是車水馬龍、熙來攘往的塵俗了。(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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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婦的肉體
丈夫去世已經是過了九年………………….芙美坐在和她身高相等的穿衣鏡前的一張古老椅子上,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地板上鋪著常絨毛地毯,電台正播放著古典音樂。
整個房間瀰漫著沉悶的氣氛。寢室的窗戶上掛著落地的綠色窗簾,所以可以不用擔心會被從外面偷看。芙美身上僅僅是穿著暗紅色蕾絲料的胸罩,以及屬於同色的內褲,豐滿有韻味的肉體由於所穿著的內衣及內褲,而顯的更加嫵媚動人。 芙美散落在臉頰上的頭髮,被隨隨便便的往後一梳。惱人的身段,柔軟的胸前肉丘正在搖晃,並且突出於輕薄的衣料外面,彷彿要跳出半杯奶罩以外似的,芙美將手輕輕的貼在柔軟得胸部上面,並且柔弄起來,乳房的肉在暗紅色的蕾絲衣料下優美的向左右歪曲,由於乳頭在蕾絲上摩擦而覺得甜美疼痛。『啊,啊啊啊啊………………………..』輕輕的呻吟聲,使的整個室內的氣氛變得甜美、舒服。 芙美的白晰肌膚已經是稍微流出一點汗水,豐滿的肉體散發出來具有韻味般的熱氣,和香水味道混合在一起,連她自己都覺得窒息般的要將官能扇動起來。配合著從乳房處所擴散出來的波動,美麗的身段幽雅的彎曲起來。身體被凌辱所帶來的興奮感,使的修過且塗著粉紅色指甲油的指甲,也微微的抖動著,同時從內側往外翻出來。身體內不曾被陽光照射到的白色肌膚,始終是顯的如此敲嫩,在房間微弱的燈光下,變得更加妖艷,從腰部向左右膨脹的屁股,到達修長的雙腿,那種帶有性感的官能美是那些僅僅是自誇年輕的女孩所不能比的,那是一種帶有成熟的女人魅力。 芙美如此的動作,或許是用來安慰自己那令人讚歎的迷人肉體吧!芙美子被那不知不覺湧上來的快感,而稍微的張開眼睛,並且喘著氣的凝視鏡子。長長的睫毛下,充滿著感情的黑色眼睛,由於甜美的興奮感而開始充血,那是一種連她整個人都快要興奮的快感。─而且是具有成熟的肉體,沉浸在淫靡性愛的三十五歲的寡婦肉體。散落在肩膀上有燙過的亮麗黑髮,使的害羞而喘著氣的臉龐顯的更加嬌媚。頭髮垂落在豐滿的胸部,令人看了都要按耐不住,芙美癡癡的凝視自己,然後認真的開始手淫。 丈夫突然去世是發生在九年前,女人從二十幾歲到三十幾歲的肉體,就顯的更加成熟。而夜晚只有自己一個人獨自睡在大床鋪的痛苦感受,是無法用三言兩語所能形容。那麼緊緊是用手指頭來玩的遊戲,是永遠無法安慰那豐滿的肉體,而且官能的疼痛所造成夜晚無法入睡的次數,是數也數不清。 在少女十幾歲的時代,幾乎是沒有過手淫的芙美,會用自己的手指頭來安慰疼痛的肉體,是在丈夫去世一個月之後開始,從來不曾在她面前哭過的新思,突然淚流滿面的來到芙美的房內.『媽媽,爸爸不在了……………』芙美看到哭泣的新思,心中一陣酸痛,芙美發揮母性的本能,而將新思抱在懷裡,並且將新司的頭埋在她那沒有穿胸罩的便服上面。『不可以哭喔!媽媽在這裡啊!』好幾次輕聲說道,並且溫柔的撫摸新思的頭部,但是新司只是一直大聲哭著要找爸爸,同時不斷的搖著埋在芙美乳房上的頭。 沒有辦法的芙美腦中有一個念頭。於是芙美將便服前面的鈕扣打開,然後將新思的頭輕輕的貼在裸露的乳房上頭。芙美悲傷的想起幼時的新思始終不能斷奶,並且一直離不開乳房,這令丈夫相當驚訝。母親柔軟乳房的觸感,以及那令人懷念的甜美味道,使的新思不久就停止哭泣。而芙美如珍珠般的乳房被兒子可愛的手所觸摸,柔軟的乳封被兒子的小手玩弄的慢慢變形。兒子的小口張開了膨脹的頂端被吸吮著如同要吸出奶般的動作使的芙美的母性愈來愈被挑逗的喘不過氣來,另一方面,芙美感到甜美的興奮感已擴散到體內,乳峰的頂端被新思的舌頭所吸吮住的乳頭變得堅硬起來。而淡淡的粉紅色也逐漸轉成深紅色,曾經被丈夫讚美『渾圓觸感很好』,而一直引以為傲的乳房,現在已經沒有人會去觸摸,想到此…………芙美不由的自憐起來。 芙美避著眼睛,一點都不在乎兒子拚命的吸吮自己得乳房,然後偷偷的將手指頭伸到下腹。當深入內褲中的手指頭碰觸到已經相當黏濕滑潤的肉唇的一剎那間,芙美的身體開始疼痛起來。不知不覺中從喉嚨處發出了呻吟聲,全身也抖動起來,突然她失去了理性,不斷的將手指插入達到灼熱的秘洞,並且攪和著發熱的黏液。 已經是結過婚的女人,並且是生產過的女人,為什麼還會幹這種猥褻的事呢?但是,這種罪惡感卻被肉體深處所湧出了慾望所衝散掉。甜美的回憶以及現實的快感,引導著芙美如作夢般的到達高潮的境界。柔弄著乳房的手指緩換的動作,突然轉變成激烈的愛撫,女體燃燒著,從來不曾有過的淫靡預感,使得整個背部抖動起來。芙美衝動的很快的將暗紅色的胸罩往下扯,於是整個乳房暴露出來。纖細且塗著粉紅色指甲油的指甲,馬上在堅硬的乳頭上瞄了一下。『啊…….啊…………..啊………………..』輕輕的呻吟聲逐漸變大,並且愈來愈猥褻,芙美的上體呈現如同是弓形的美麗拱門乳房更是驕傲的膨脹起來。結實的大腿跟兒,珍珠般美麗的肌膚構成優美的曲線,有著令人興奮味的官能味的屁股上那輕薄內褲,則是充滿了汗水和愛液的濕氣。蕾絲邊的高級內褲被芙美斷的扭腰,而往下滑落如同正等待著將它脫下一般,一邊胸中正期待著更淫靡的動作,芙美將玩弄乳房的一支手慢慢的往下放在那裡女人最灼熱新鮮的部份,已經迫不及待的需要愛撫而發出尖叫聲!恍惚的預感使的全身的肉體灼熱的抖動起來。但是芙美並沒有馬上把手指插入那灼熱的內部,而是將手指頭在下腹的肚臍處瞄了一下,這一來使的原本興奮的肉體顯的更加急躁。避開中心��位,在內褲上慢慢的撫摸周圍,輕薄的布料上面沾滿了灼熱的液體,現在芙美是完全被從肉體深處所湧出來的官能火焰支配著。是嘛!不可以太急躁,要有耐性………………. 她知道愈是急躁的話,愉悅會變得更大,在到達高潮之前,無論如何要壓住愉悅要不斷的凌虐肉體直到不能忍耐為止,那麼欲情就會更加激烈。暗紅色的內褲已經是濕透的貼在肌膚上面,下面的花園有了淫靡的裂縫,敏感的突起並且接受來自內褲上面的溫柔刺激,然後的到最甜美的愉悅。啊啊。····已經忍耐不住了要求能夠得到更深的恍惚感,於是將手指潛入和肌膚完全相貼和的內褲內部,穿過捲縮的陰毛時,發現因為汗水及愛液而濕透的肉唇有著非常柔軟的觸感,肉體由於有愉悅的預感而顫抖不已。這時候,寢室外面傳來兒子急躁的聲音,使的芙美回到現實。 『母親,還沒好嗎?』『式的·····啊啊啊···對不起,現,現在馬上就出去·····』芙美彷彿是被兒子瞧見她正再作猥褻的自慰,而害羞的滿臉通紅,她於是起了身,慌忙的整理一下凌亂的內衣褲。討厭啦,即使目前已經不需在玩這種禁忌的遊戲,但是····芙美現在已經有一位向她求婚的男朋友。對方是一名經營進口公司的叫做義彥,年齡比她大五歲的男子,才在一個月前向她提出求婚,他是三年前和妻子離婚,目前沒有小孩。 最初,芙美以今年將成為高中生的兒子為理由,而拒絕求婚,但是,新思已經長大了,從今以後應該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終於芙美被說動。間晚是慶祝讀子的中學畢業,在餐廳中,母子兩人正吃著飯,於是芙美打算告訴新思這見是。芙美再看一下鏡中的自己,臉頰上呈現官能般的紅潤,眼睛是性感且濕潤如同顯露出中年婦女的慾望一樣,令她覺得非常羞愧,為了要掩飾這種羞愧,芙美用力的打開衣櫃,並且發出了響聲。她從衣櫃內取出輕薄紫色高級套裝然後放在床上。芙美發現到她的內褲被愛液弄得有些髒而感到困擾,現在穿在身上的這件內褲,是所有內褲當中最高級的一件,顏色和質料都和裙子最相配,這時,門外有傳來新思的聲音,『快一點嗎!母親,我們預定的時間快要遲到了。』『知,知道了』已經沒有猶豫的時間了,芙美匆匆忙忙的沒有換內褲,就將套裝穿上去,絲綢的套裝將芙美子的豐滿肉體上的胸部以及屁股得優美曲線完整的顯現出來。連她自己都不禁要讚歎是如此的性感動人恩·····恩····這樣可以了···芙美對於自己的打扮相當的滿意,─於是打開寢室的門,在銀座的餐廳裡,坐在靠穿邊位置的芙美,再一次的凝視坐在她面前的新思。由學生服換成深藍色西裝的新思,比畢業典禮看起來更像個大人。 自從上回那件事發生之後已經過了九年在畢業典禮上穿著學生制服從校長受中接過畢業證書得兒子的英姿另芙美無法克制內心的激動身體欠佳的丈夫因為嚴重的胃痛而住願是發生在十年前當時丈夫才三十歲算是年輕而癌蔓延的相當快半年之後他就走了抱著當時才小學一年級對於父親去世僅有模糊印象的新思芙美實在不知道往後要如何活下去去世得丈夫所留給他們母子的僅有一點的保險金及從事進口雜貨的一間小小的店千金小姐的芙美能夠獨立的撐起這一間店是需要比別人多一份的辛勞及耐力於是為了爭取新思和婆家發生了好幾口角四年前唯一支持她的母親去世終於向法院提出告訴而且差一點竟失去新思如今能夠安心和新思面對面坐著這也是她的盼望新思恭禧你畢業母親謝謝你當高角的香檳杯發出碰撞聲時芙美對著兒子發出會心的微笑透明的液體慢慢的流到喉嚨的身處甜美的酒精香味很舒服的傳到內過去的種種辛苦此刻變成泡影你現在這個樣子完全像個大人了從明天起你就是高中生了新思很害羞的一邊搔弄頭髮今後的生和如同是作夢般的令他眼裡充滿著光輝是啊上了高中就是大人了至少要帶一名女朋友來家裡玩芙美開玩笑似的說道但是新思的臉一下就沉默下來令她嚇了一跳或許是兒子真的有女朋友了她想像著在母親不知道的情況下挽著女孩子的手臂很親密的在街上散步的兒子的樣子忽然芙美有著極為不安的感覺,但是天真的新思接下來的回答,則令她非常放心我現在才不需要什麼女朋友,還有很多是要做。 對著微笑的芙美,新思突然以認真的表情反問她,母親你自己呢?有沒有男朋友?芙美如同被看穿心事一樣一下子緊張起來,於是很小心的擦拭一下嘴巴,然後把心情穩定下來。或許現在最好老老實實的把那個男人的事告訴新司,但是如果告訴兒子有男朋友的話而他卻反對的話,芙美沒有回答,只是以顫抖的聲音說道:新思為什麼突然問這種事呢?母親最近看起來好像特別漂亮,像今天參加畢業典禮的所有母親當中,您是最漂亮的我太高興了!芙美意想不到受到兒子的讚美,一邊趕道不安,一邊卻又表現身為女人的驕傲!兒子始終讓她覺得他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對母親來說這世界上最高興的事。你在說什麼還拿我這個歐巴桑開玩笑. 雖然是開玩笑的芙美,但是她感覺到新思的眼神是如同盯著愛人看一樣,使的她的身體不由的發燒起來,而且覺得非常害羞!芙美緊身的套裝完完全全的貼近肌膚,將豐滿的肉體曲線整個呈現出來。胸部如同引誘男人眼睛般的大大的敞開來,看的到裡面彎彎的豐乳,這種性感的樣子完全的呈現在思春期的兒子的眼中,剛才中斷的字慰行為又再次的被挑逗起來,眼神中充滿著興奮的濕潤。汗水遍佈腋下,心臟正怦怦的跳動著,連線在的坐姿都覺得很痛苦,芙美為了要使跳動的心情平靜下來。 而喝光杯中的酒。不久腦中如同被粉紅色的彩霞所遮蓋的變得模糊起來同時覺得意志不清想睡覺此刻只要是和新思在一起,所有的事情都變得很快樂,芙美不知不覺的沉醉在美酒中。同時呆呆的凝視新思,是嘛新思為什麼?不能看著母親的身體,他不是對我說因為母親很漂亮,所以很高興嗎這種年齡的男孩子還會迷戀中年女人是正常的!二人用完餐之後,已經是過了八點,走出外面時,看到春天的氣息充滿街溫暖的和風打在灼熱的臉龐上。以男孩子來說:是屬於身材嬌小的新思,身高和芙美一樣,只要芙美穿上高跟鞋的話,就會比新思來的高,芙美輕輕的挽著新思的手臂,然後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母親好像又點醉了,沒有問題吧!』母親!新思想要逃避芙美通紅的臉孔,但是被芙美緊緊的挽著手臂,所以想避也避不開很好啊!我剛才不是稱讚母親很漂亮嗎? 在我們就像情人般的一起散步吧!快樂及醉意使的芙美變得異常大膽起來,如同是年輕的情人般的緊緊的倚偎再一起新思那比實際看起來要粗壯的胳臂碰到了芙美的胸部,並且壓住乳房,母親您怎麼了,今晚好奇怪啊!新思一邊如此的說道但是已經無法將手臂放下來這時的芙美覺得非常高興今晚她不準備提出有關再婚的事,她不想破壞好不容易才得到屬於兩人的快樂夜晚!她希望能一邊想起從前的往事,一邊慢慢的散佈著。 正在陶醉當中,新思突然腳步蹣跚起來,如同病人般的將整個身體靠在感到驚訝!又必須支撐著他身體的芙美身上。怎麼了,新思,沒關係吧!芙美的臉色變得蒼白。原來他從剛開始就變得迷迷糊糊的,已經是醉了!如此看來新思剛才在餐廳好像了了很多的酒。 芙美急忙的叫了部計程車,然後將新思送入車內,她突然感到回家的路家是特別的遙遠!下了計程車,新思靠在芙美身上,二人好不容易才走進家裡,於是一進入樓下芙美的寢室內,新思就一下子倒在芙美的床上爬不起來!芙美將新思的西裝脫下來,領帶及襯衫也都鬆開來,最後鬆開皮帶將褲子從腳上脫來這時身上緊著短袖襯衫及內褲的新思,突然痛苦般的呻吟起來。 母親,水,我要喝水芙美急忙到廚房到一杯水,然後對準新思的嘴巴,但是新司卻一直咳嗽!看得痛苦的新司沒有江水喝進去,芙美子一陣猶豫,於是衝動的將水含在自己的口中然後對準兒子的嘴巴,慢慢的將自己的臉朝下,嗯!一瞬間,接觸的二人嘴唇變得僵硬,新思驚訝的睜開眼睛,或許此刻接觸是這個孩子的初吻。 彷彿是後悔的念頭掠過了芙美的腦中,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芙美自認為是為了痛苦的兒子才將自己口中的水灌入新司的口腔中。新思的眼睛則如同陶醉般的閉著,喉嚨發起了響聲,彷彿是甘露般的吸引著,從母親口中流進的水。二人相接觸的嘴唇依依不捨的離開,唾液在嘴唇間牽出一條線來,。二人的視線連接在一起。芙美不知如何是好的將眼睛往下看,怎麼樣,新思很甜美!新思以滿足的表情點頭同意,於是說道:母親,再一次,拜託您對於新思撒嬌般的要求,芙美變得困惑起來,一次尚可,。 多次的母子相接吻是不被允許的。但是,終於新思天真無邪的表情另芙美屈服,或許由於酒精的關係,而使的理性麻痺。啊!好吧!就當是在作人工呼吸,而且如果刻意去想它,就會覺得令人厭惡,不安的心情被強行壓抑住,芙美將杯中剩下的水含在口中,新思等不及的似的自動將嘴巴張開,並且喃喃自語。母親!男孩薄薄的嘴唇上稍為留有一點口紅的殘澤芙美如同想要逃避所做出來不可原諒的大錯一樣偷偷的閉上眼睛然後和兒子的嘴唇相接合嗯……..嗯………… 剛才非常有感覺的熱唇,另芙美發燒起來,吻即使是瞭解到這點芙美是無論如何不想離開新思,如此一來,反而是配合著新思將嘴唇完完全全的緊貼在一起。深深的親吻之後,好不容易芙美才將口中所含的水完全灌入新思的口中,新思很可口的喝著混合口水的水,而感到溫溫的水,。那個樣子簡直是如同在肚子中的嬰兒從母親那兒吸取營養一樣,啊! 這孩子的確是我的兒子。當新思的頭部被報緊時,很高興的將臉龐貼近芙美,已經是中學畢業的新思!卻仍然是母親母親,的依偎在母親身上,芙美不禁想起小時侯,哭鬧著吵著要和她一起睡,並且吸吮她的乳房的新思���時候的記憶!大概是瞭解她的心情,當新思抬頭時,一直看著芙美的臉,。可以聽到他所發出微弱的聲音。母親,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吧!芙美感到相當困擾,讓成年的兒子睡在身邊,作母親的她是絕對不會允許的!但是不能如此的丟下酒醉,且正在痛苦的新思不管,好吧」! 但是只有今晚而已。如此說著,芙美將纏繞在她腰部新思的手臂輕輕的拿開,然後慢慢的起身,如果就這樣穿著高及的套裝睡覺的話,衣服就會起鄒紋的,她很清楚的意識到新思一秒也不想離開她的視線,於是芙美一邊將手繞到背部,就在套裝的拉鏈發出輕微的金屬聲響的同時,慢慢的將衣服脫下來,可以聽的到當新思看到芙美身上僅穿著暗紅色的胸罩所發出來吞口水的聲音,以及那一刻也不離開的視線正如同是舔遍了肉體的每個角落似的,芙美又開始感到迷惑,這種迷惑令她感覺害怕,讓即將成為高中生的兒子陪睡在旁邊的母親,這世界上會有嗎?而且暴露著身體,如果一部走錯的話,將會造成重大的罪惡,新思很天真的凝視著脫套裝脫到一半的母親.不,我就是太在意,才會覺得厭惡,新思應該不會想到如此猥褻的事。 芙美強行將或許會引起可怕錯誤的想法揮去,然後對著新思司微笑,故意以若無其事的樣子,將套裝整個脫下來,如同沒有依靠般,而被小小的內褲所覆蓋的屁股暴露在寂靜的空氣中,芙美並沒有將兒子所注視的內腿膨脹處給隱藏起來,一邊只是避開溢在床單上的水,一邊則拿起毛巾躺在新思的旁邊.母親:等不及似的,的肉體,令她感受到擁有真正男人的味道,芙美慌忙用手去觸摸新思的頭部沒問題吧!好一點了吧!壓抑住顫抖的聲音,然後新思用手撫摸自己的短髮,新思微微的搖搖頭,稍微覺得放心的芙美卻被新思那不知何時深入自己胸部,而玩弄起雙乳的雙手給嚇得幾乎要跳起來,不行啦!這種事情,對於倉皇失措的芙美,新思則是更加靠近她,由於被自己兒子死盯著看的眼神,給嚇了一跳的芙美的耳邊,突然傳來以下的話:母親拜託您讓我摸摸您的乳房.為什麼這孩子會說出這種話,不行,不行現實裡很快得出現了不安的氣氛,芙美打算要離開兒子,便將自己的身體向上仰,但是卻被新思壓在上面,新司的兩手碰觸到乳峰,然後緊緊的抓住乳房,連同外面的蕾絲胸罩。即使是拒絕他,但是芙美認為兒子只是像小孩一樣的單純,只是乳房而已所以並沒有將兒子的身體甩開,即使她早就明白母子之間是不能有這種事發生。啊…..啊….. 這就是乳房,是母親的乳房。一邊喃喃自語,新思於是用手揉弄起乳房,如此專心的態度令芙美感動,她覺得或許兒子是要藉著觸摸乳房來得到安全感,而向她撒嬌而已。同時,從乳房處所湧起的搔癢般觸感逐漸變成快感的波浪,開始衝擊到芙美的身體。 拜託,新思,傾聽母親說:即使是這樣,理性告訴她,不能屈服於身體的誘惑,於是芙美抓住新思的手想要阻止他去揉弄乳房,但是,少年的雙手有著種想不到得力量,那是女人所無法控制的,新思如同是要驅除母親的不安似的,始終很輕柔的揉弄她的乳房,並且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母親,只有乳房,其他地方我是絕對不會碰的,其他地方是絕對不會碰的,這句話重新提醒芙美,自己正被親生兒子愛撫,假如一步錯誤的話,將會陷入可怕的違背道德中,這種警惕令芙美有罪惡感而全身發抖,但是這種恐懼卻使的她的女人官能變得更加激昂,很明顯的胸罩之下的乳頭已經是非常害羞的向前凸起,假如那兒被嘴唇碰觸到的話,母親啊!如同是看穿她的恐懼一般,新思一下子將手伸到胸罩裡面,敏感的美麗肌膚被兒子的手包圍,直接的揉弄起彎彎的肉丘,馬上甜美的官能疼痛就支配了芙美的感覺!不要,新思,這樣是不行的,拜託你!微弱的哀求並不能說服已被慾火所支配的新思,芙美如同被麻醉般而無法動彈的肉體上,那高級的胸罩終於被剝了下來啊…..不行…啊..啊..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珍珠般美麗乳頭的頂端,令人憐愛的粉紅色小乳頭呈現在眼前,新思吞了一口口水然後用熱唇咬住芙美暴露在外面,覺得害羞而發抖的乳頭,於是麻痺般的快感震動了肌膚,芙美不由的發出了尖叫般的呻吟聲!如此一來,大概是本能瞭解到將要喚醒芙美的官能,實是,新思咻咻的發出響聲開始吸吮著容易產生感覺的乳頭,令人憐愛的小乳頭被兒子的唇及舌頭所玩弄!在灼熱的口水中,一下子比平常膨脹了好幾倍。啊……啊………….新思的牙齒輕輕的咬��乳頭時,芙美早已無法忍耐的發出喘息聲,如同黏著灼熱的岩漿一樣,愛液從身體的身處湧了出來,並且弄濕了內褲被長大成人兒子的手指揉弄著的乳房,吸吮著乳房,同時發出快感呻吟聲的三十五歲母親母親…….啊……….母親一邊熱情的叫著,新司一邊用力將腰壓在芙美的腰上,即使是喝醉了也依然感到痛苦從那兒可以感受出真正男性慾望的高漲,而另芙美的全身發抖起來。 不行啦…..不行…..新思…..僅僅是這樣不被允許的近親相姦的恐懼超越了陶醉感,芙美想要從新思的身上脫逃,於是拚命的扭動身體於是在新思內褲中的陰莖和芙美豐滿的大腿互相摩擦,使的壓在芙美上面的新思更加用力的抖動身體…..啊……啊…….如野獸般的呻吟聲發出的同時……嗚……嗚…….含混不清的口語從咬緊的牙根間露出來這一瞬間,芙美覺悟到兒子的變化,於是馬上很溫柔的抱緊身體僵硬的兒子.新思又再次撒嬌般且無力氣的將整個人靠在芙美身上,新思由於洩出精,終於才能避開可怕的近親相姦。 母親:新思以微弱的聲音很擔心的問到,一時的激情已經是消失了,恢復到平常老實模樣的兒子,那數秒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完全是被本能所支配得時間,對不起!母親!對不起!面對以哭泣般向她道歉的新思,芙美的心感到一陣的酸痛。好了,好了,新思沒事了,你安心的睡覺吧。一邊安慰新思,芙美,將手伸到新思的下半身,然後偷偷的將精液弄濕的內褲,從新思的腳上脫下,新思似乎是瞭解到芙美的舉動,下半身赤裸著如同被換尿布的嬰兒般一動也不動的躺著,尚未全裸的身體,瞧見那粉紅色的龜頭失去了雄風,並且充滿了白色精液。 新思的下體在不知不覺中長了陰毛,並且芙美用放在床旁邊的毛巾擦試著和大人完全相同的陰莖。聞到有腥味的男人精液,使的成熟女人的血液沸騰起來,芙美好不容易,克制住那種味道所帶來的昏眩,以溫柔的口吻輕輕的對新思說道:我替你去換洗衣服,你好好的休息吧:謝謝您!母親!芙美偷偷的離開床,當芙美手中拿著新的內褲及睡庫回到床上時,新思早已側著身且將臉埋在床上,發出了規律的呼吸聲音整個人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芙美比平常早起,她感到旁邊有人躺著,且尚在半睡眠當中,於是將手伸了過去,手掌所觸摸到的不是義彥那燙過的卷髮,而是剪的非常短的平頭,芙美慌忙將棉被掀過來,棉被中所看到的是,如同冬眠中的松鼠,將身體縮成一團而且正在呼呼大睡的兒子昨晚令人害羞的記憶逐漸呈現在腦海中,並且臉孔羞愧的通紅,她實在很想找一個地洞鑽進去,啊….啊……. 昨晚我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由於喝醉酒而失去了理性,不願意看到兒子痛苦的樣子,身為她的母親而給他深深一吻的芙美。目前身上只有穿胸罩及內褲的那一付極為隨便的樣子,並且讓年少得兒子陪睡在邊的母親,在哪裡會有見過呢?結果最後是被兒子剝下胸罩,並且裸露著乳房,由於興奮感而發出甜美的喘息聲,想要阻止新思,但是自己的胸部卻又更加的突起,想像到被兒子擁抱強姦的樣子就令芙美全身發抖起來,新思的陰莖在大腿上跳動的樣子即使是覺得厭惡也依然清楚的想的起來,陰戶則難過的一下子收縮起來,總覺得心臟怦怦的跳,肉體上難以形容的灼熱起來,以如此的模樣和新思和對面的話,自己是絕對沒有自信能靜下來的,就這麼辦吧,今天早上只做早飯,趁新思床以前趕到公司去,新思今天早晨醒來一定覺得不愉快,但是等到晚上,期待能互相稍微恢復冷靜,芙美於是偷偷的將棉被掀起並直起身,看到一點也不瞭解母親的煩惱,捲縮著身子,一付天真無邪睡臉的兒子,突然心中湧起怨恨的同時,但卻又對兒子非常的愛憐,芙美一瞬間很驚訝的張大眼睛,新思昨晚才換上的純白內褲上有了很大的突起狀很明顯的在經過激情之後而萎縮的陰莖,已經恢復到比昨晚還要兇猛的突起狀,這時的新思大概在做淫穢的夢吧?嘴角還露出了猥褻的笑容,手指則自動潛入內褲中,玩弄起堅挺的陰莖,難道是我在作夢嗎?想到此灼熱的官能波浪沖擊到芙美的下腹部,身體一下子就顯的無力,芙美整個人攤在床上。 是兒子作夢夢到母親猥褻的姿態,然後摸著硬挺的陰莖,簡直是太過罪惡的情景,即使是如此,芙美發覺到全身的血液正在沸騰,三十歲女人的官能被喚醒了!於是她不由的將手指伸到已經是非常熾熱的乳峰,只要再過一下子就準備要去觸摸內褲,但是終於她還是停止動作,不行!不行啦!快點將視線離開,即使是瞭解此點芙美也無法將視線離開,就在這時,如同是被花蜜所引誘而來的蝴蝶,芙美慢慢的將臉靠近新思的大腿處,凝視著從內褲裡面突出來的陰莖,純白的內褲被張開來,突起的頂端已經是濕透了,然後聞到和昨晚相同的腥騷味道,當她慢慢的吸了一口氣的時候味道早就充滿鼻腔使的芙美的女蕊疼痛起來啊....啊...真想觸摸一下,絕對沒有想到會有如此猥褻的想法,但終於還是讓芙美屈服,只要稍微碰一下就好了,並不是想要做出什麼壞事,在新思醒來以前,我就馬上停止,不...不可以.... 僅僅是這樣的動作就不可以...充滿欲情的女人官能,及身為母親愛,二種聲音互相激烈的爭執著,令芙美瘋狂,而不知如何是好,終於芙美將塗滿粉紅色指甲油的柔軟指甲,伸向突起的純白內褲,那曾經撫摸過丈夫陰莖的手指,在觸摸到兒子陰莖的一剎那間,芙美如同被電擊般的抖動起來,好厲害....啊...啊...堅硬且灼熱!透過內褲傳出來年輕的熱情,昨晚在芙美柔軟的大腿間不斷的撞擊,充血肉塊的動脈已傳達到微弱女人的手指上,啊....啊...新思..你的陰莖,硬的令人憐愛,別擔心啦!母親會溫柔得愛撫它,因為滿足孩子無法達成的夢想是母親的責任,連自己也想不到的猥褻欲情,出現在心中,並且愈來愈擴大,對芙美來說,目前是不會去想到萬一新思醒過來的話,將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在危險的衝動驅使之下,芙美玩弄新司陰莖上濕透的龜頭部份,即使在睡夢中也會有感覺,那根肉棒稍微的抖動一下,那種堅挺的英姿令人非常憐愛!芙美用光亮的指甲找尋內褲的出口,只要一打開這裡的話,充滿慾望的陰莖,就會整個彈出來,一想到此她的整顆心就激動起來,但是,不可以這樣,芙美在最後一剎那間,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新司是真正和自己有血緣關係得兒子,被猥褻的欲情驅使,一時呈現出迷惑的情景,二人到目前為止的美麗人生是不容許被破壞的,如果是為了滿足彼此慾望而活著的話,那不就和禽獸一樣嗎? 芙美終於恢復理性而將手離開那兒時,如失去部份自我的喪失感襲擊了芙美,於是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將彎下的身體挺起,並且偷偷的將棉被蓋在新司頭上,乳頭已經是膨脹的異常疼痛,內褲則完全的突起,充血的花蕊使難以形容的疼痛,灼熱的液體已經滲透出來使的整件內褲濕透了,在上班之前為了藥瓶熄這般身體的火焰,除了淋冷水浴之外別無其他的辦法,芙美繼承了丈夫所經營的進口雜貨店,樓下是高級的店面二樓是事務所及倉庫,進入店裡的客人,首先是喜歡那有趣的裝潢,以及被非常整齊的陳列在一起的商品,其次是被穿梭在店內的女主人的美姿所吸引,身著淡藍色西裝,指揮著店員的芙美和在家身為母親的樣子,是完全的不同在店裡給人一種極為爽快的女強人的印象。因此連自認為年輕的女店員,都不禁要對有著成熟豐滿身材的女老闆投以羨慕的眼光!雖然腰圍比起從前是顯的豐盈一點,但是更讓人覺得有女人味,由於沒有化很濃的妝,雖說已經有三十五歲的年齡,但是肌膚卻始終保持光澤且緊繃,偶而表露出來艷麗的笑容,都會令客人相當震驚!如果再稍微化濃一點的妝,同時穿上性感衣服的話,一定會被人認為是高級俱樂部的女老闆!當天的下午三點左右,芙美將店交給女孩子門,自己則在二樓處理資料這時她聽到有人敲門,於是慢慢的將頭抬起,令他吃驚的是,站在她眼前的就是,向她求婚的義律,加賀見和芙美同樣是經營進口業,但和她的小店不同的是,他擁有好幾間店面,是屬於大規模的公司,帶著波羅牌的眼鏡,身穿鱷魚牌的西裝,全身上下都是高級的舶來品,是不會讓人覺得俗氣的瀟灑打扮,怎麼了!今天怎麼會來我這裡,實在是稀客,請坐。意想不到的訪客`,令芙美掩蓋不住內心的喜悅,她招呼義律坐下之後,自己也繞過辦公桌,坐在義律前面,下星期要去香港,我打算去和對方洽談,啊!你是說那件事芙美的店打算透過義律的介紹,和香港的大型貿易商做生意對在香港沒有大客戶的芙美來說,如果順利的話,將會慢慢增加訂單因此身為負責人的芙美,認為最好事先到香港去和對方的負責人見面不,即使是說洽談,事實也並非如此,對方那名叫做霍爾的男人啊!為什麼義律說到此會吞吞吐吐呢?平常一碰到想說的事,就會爽快說出口的他,今天的態度令芙美覺得不安且好奇,於是她便等待義律往下說□我和他是在五年前開始有來往,雖說不是壞傢伙,但是他有一點令人困擾的毛病也就是說,一看到漂亮的女人,也不管別人的想法,就馬上要和對方親近。以很慎重的語氣將話說出來的義律,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的看著芙美,芙美看到義律曖昧不明的態度,終於明白她的意思,義律是擔心對方,那名叫做霍爾的男人會不會引誘芙美,謝謝你!義律,為了我的事情而擔心,好高興啊! 如果我是被認為有具有被誘惑的魅力的話,但是,我已經有像你這樣的男朋友,似乎是不用擔心才對!看到芙美開玩笑的態度,義律更是以嚴肅的態度擺了擺頭,麻煩得是!萬一那傢伙看上的話,他就不在乎是別人的情人或老婆,而且會使出非常強烈的手段,如果拒絕他的話,或許會暗示將要毀約,或者是破壞交情等不論義律再怎麼威脅,芙美是一點也不覺得有擔心的必要,到目前為止都是自己一個人撐著公司過去,簽了約,然後被蓄意毀約的事情也碰過好幾回但是她都處理得相當好,從來不曾被別人指責過,沒問題啦!不用擔心,芙美想要去安慰義律,但是對方太過於認真的樣子,突然令她想到要有不同於平常的事情發生,是不是今天早上的刺激仍然留在肉體的某處,而使的芙美比平常大膽起來,芙美突然從沉默下來的義律的對面,以貓科動物的柔軟動作站了起來,當義律以驚訝的眼光瞧她時,芙美對著義律,露出了艷麗的微笑,然後輕輕的將亮麗的黑髮撥到乳白的脖子後面,並且馬上坐在義律的旁邊,只有在義律的前面,她才會將女人最性感的一面表露出來,親愛的義律,對方是用什麼方法來引誘女人的,我現在如果不問清楚的話,到時會不知所措,芙美對於自己能夠被男人引誘,而感到難以形容的興奮!那種轉變為壞女人而使的,她的精神格外的激昂! 於是以濕答答的聲音,很溫柔的在義律的耳旁細語道□同時將最美麗溫柔的手指,輕輕的碰觸到義律的手,譬如說馬上去碰所喜歡的女人的手,就像是這樣。手指輕輕的和義律的手指纏繞在一起,如愛般的撫摸,於是義律那粗壯的手指,興奮的抖動起來,哈哈哈....簡直如同娼婦一樣萬一有可能觸摸到我的腳,這樣的話我就會稍微擔心了,芙美露出猥褻的情感,更加大膽的靠近加賀見,然後送上慵懶的秋波,同時依偎在義律身上,穿著高跟鞋的修長雙腿伸的直直的,裹在絲襪內的豐滿大腿,從淡藍色的緊身裙中暴露出來,令義律看的目瞪口呆!對了,對了,或許我有必要稍微試探一下! 你是不是除了我之外,還會喜歡上別的男人,到目前為止一直是處於被動狀態的義律,一邊說著,一邊觸摸芙美的膝蓋,這時候的芙美早就已經興奮的全身發抖,想要去扇動那正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她大腿的義律的熱情!於是故意按住義律的雙手,沒那回事!沒問題,即使不做試探,啊...啊...啊.不行啦! 芙美以嘶啞的聲音發出微弱的拒絕言詞,除劑表示繼續想要之外,沒有別得意思如同所期待一般,義律的手深入裙子裡面,同時撫摸柔軟大腿的根兒,甜美的刺激使的成熟的肉體妖媚的抖動起來,不行..啊..啊..想要挑逗我啊,住手啦!拜託你,不然的話,我快要按耐不住了!僅僅是如此就按耐不住是不行的,當喜歡做弄得手指頭壓在跟兒最敏感的陰蒂的一瞬間,從咬緊牙根的美麗嘴唇間,發出了低沈的呻吟聲! 女人豐滿的肉體被巧妙的控制,好不容易才以冷水浴熄滅的火焰比剛才燒的更兇猛芙美終於瞭解自己是如何的需要男人的愛撫!在不知何時會有人闖進的辦公室內,接受猥褻愛撫所帶來的刺激,使的芙美全身抖動起來服,對方的手從西裝的衣領處潛入,於是馬上揉弄起乳房,但是芙美沒有辦法不作聲,芙美現在已經將整個身體委託給義律,終於發出妖艷的喘息聲,我不知道你是如此的容易又感覺,真令我擔心,如果被那傢伙逮到的話,一定會馬上被他引誘,大量溢出來的蜜汁已經將內褲弄濕了,看到那濕透的樣子,義律早就應該要覺悟才對,芙美以濕潤的眼神很憎恨的瞪著還將手指滑入大腿間的義律,想要掩飾所湧上來的羞怯,芙美自己大膽的將手伸到義律的下半身,配合著已經突出於高級西裝褲外面的陰莖的悸動,脈搏也拍打著,芙美想起今天早上所接觸到兒子的陰莖,於是克制住心臟的激烈跳動,撫摸那突起於褲子的陰莖,義律嗚的一聲呻吟起來! 聲音是高興而抖動,今天是怎麼啦!當然,義律是不知道今天早上芙美玩弄過兒子身上的陰莖,芙美可以說是要發洩無法達到滿足的郁恨一樣,在西裝褲上面激烈的上下來回摩擦義律的陰莖,年齡也是有關係,雖然和新思的陰莖相比較硬度是差了一點,但是握在手中,卻仍然覺得相當的英挺且一直抖動著,一想到那英挺的陰莖將要貫穿肉洞時,將會帶來無法形容的快樂,就令芙美的官能更加激烈的燃燒起來,啊..���.啊...啊.. 已經是按耐不住了,嘶啞的聲音如此說道,於是義律離開沙發,跪在芙美的前面,突然粗野的將她的裙子,捲到腰部上面,然後將手伸到穿在腰部的褲襪,芙美幫助他將腰伸直,緊貼在屁股上的褲襪,如同剝薄皮般的被脫了下來,豐滿晰白的大腿上修長的雙腳曲線整個顯現出來,接下來,義律將濕透的純白內褲很小心的,慢慢的從腳上面脫下來,途中,滯留在下面的熱氣如同水蒸氣般的放了出來,裙子下面沒有穿任何東西,顯的是如此的沒有安全感,大腿間吹進了風,但肉體卻是灼熱的,芙美受到被虐待感的扇動,偷偷的將豐滿的大腿左右張開,被黑色的恥毛所保護的紅色秘唇在發出嘶的聲音同時張開了,同時是濕透的令人覺得害羞,但是,卻更想要讓義律仔細且慢慢的瞧見,於是,如所想像一樣,吞了一口口水的義律便朝向毫無防備的秘所,將那充滿慾望的手指伸直,當手指頭觸摸到那最重要的果肉的一剎那間,芙美的肉體如同觸電般的整個麻痺起來,啊....啊....類似尖叫般的聲音,使的義律慌忙的按住芙美的嘴巴! 噓,下面會聽到,啊...嗯..你好壞,如此的觸摸,還要我不要叫出聲音,看到芙美一雙濕潤的眼睛很憎恨的瞪著他,義律忍不住調皮的大笑,是啊,因為你雖然有所感覺,但是又要拚命克制住聲音的表情,實在是太性感了,笨蛋!芙美由於變得猥褻而忘記的羞愧一下子湧現上來,使的她滿臉通紅,當女人陶醉在猥褻的氣氛中時,是再怎麼羞愧的動作都做得出來的,但是,只要一清醒過來就不行了,自己的秘唇被完完全全的被瞧見,仍然是覺得羞愧不已,而且這裡是辦公室,樓下有好幾名職員正在工作中,或許他們會跑上來找資料也說不定,這時,義律為了要使芙美更有感覺的加強對秘所的攻擊,想要充血的秘肉攪拌,在一起的話,就用粗手指玩弄起堅硬豐滿的陰蒂,如此一來,芙美想要更有感覺時,手指卻如同開玩笑似的從秘洞拔了出來,一邊另覓唇的外側感到焦躁,一邊則是,緩慢的撫摸著,非常瞭解女性複雜構造的巧妙手指,又再次被猥褻的氣氛所支配,如同被什麼控制住的肉體向後仰,瞧見芙美由於受到強烈的愉悅而變成癡態狀的義律,這時不慌不忙得站起來,來吧! 這回輪到我的,緊張的聲音表現出已經是迫不及待的心情,芙美以充滿欲情得表情為為的點了頭丑,當義律很快的將西裝褲及內褲脫掉時,那值的驕傲堅挺的陰莖呈現在芙美的眼前,唉訝!紅黑色的頂端已經是溢滿了透明的液體,男人精液的腥臊味溢滿了鼻腔這是新思所還沒有大男人的雄性味道,秘部嘶的發出聲響,並且收縮起來,從股間又再次滲出黏著的液體,同時濕透了大腿,啊..啊我所想要的就是這個,從昨晚開始那種無法滿足的心情,總算借此而能夠得到安慰,只要一想到此,淫蕩的女人血液就會沸騰起來,芙美腳步蹣跚如同被引誘般的跪在地板上,然後閉上眼睛,張開嘴巴,等待那巨大的肉棒侵入她的口內,就在此時電話的鈴聲響了起來,而且必須要去接電話,因為樓下的店面也聽到鈴聲,如果不去接的話會引起店員門的懷疑,喂喂XX公司無法抑制住心中的憤怒,一邊整理凌亂的裙子,一邊以很不高興的口吻應對的芙美,整個的臉色都變了! 電話是稅務機關打來的,由於進口皮包的資料不齊全,要芙美馬上去補資料而且這應該是後天要交給客戶的產品,芙美不由的沮喪的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並且和義律見面對面的看著!義律以一副極為愚蠢的表情重新的站了起來,突然被中斷而不知如何是好的陰莖,勃起於褲前在那兒晃來晃去,沒有辦法,下回我們見面的地點就在香港了,看到一面安慰勃起的陰莖,一邊穿上內褲及西裝褲,然後露出自嘲微笑的義律芙美偷偷的將嘴唇接近他,這一吻並像不平常那麼熱情,多少有一點敷衍了事,再見了! 在香港等你,義律離開之後,芙美再一次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開始整理要提出給稅務機關的資料,這天的傍晚,對於芙美是最倒楣的時刻,稅務機關的小職員無法融通,不斷的囉唆有關一點點不齊全的小資料,而嘴角上卻流露出一副色咪咪的神情於是用盡心思去對付那討厭傢伙的芙美,當她終於踏進家門時,從心裡感到非常的疲倦,事先有用電話聯絡新司要遲歸,新思好像是叫了送飯,玄關還有吃完的餐具,進入客廳時,睡衣外面套著外套正在看電視的新思朝她這邊回頭,回來了!看到新思對於昨天的事情一點也記不起來的爽朗笑容,芙美才放下心來,今天一整天的疲勞也由於兒子的笑容而忘的一乾二淨,是啊! 稍微有些麻煩的事,好累啊!故意很開朗的笑著,芙美認為應該將留在身體上的疲勞洗盡,於是朝浴室走去,將弄皺的西裝及襯衫掛在衣架上,脫下內褲時,感覺到綁住肉體的拘束感被解開來,而覺得相當舒暢,一絲不掛的芙美將內衣隨便丟在衣籠內,手中則拿著純白的內褲,兩手的手指摸在輕薄的絲綢布料上,然後將內褲左右張開,仔細一看,掩蓋股間的細長部份,已經被厭惡的顏色所染而感變色澤,不行啦!這個萬一被新思看到的話,想到此,一股甜美的戰慄侵襲到芙美,為了要隱藏,自己邪惡的慾望,芙美慌忙的將內褲很小心的包在要洗的衣服當中,然後整個放入洗衣機內,進入浴室內,打開淋浴的開關,令人舒暢的熱水一下子噴了出來,那種愉快的刺激,直接到達肉體上,所有的緊張都慢慢的消除了!從昨晚開始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一幕幕的出現在眼中,給予酒醉得兒子親吻,乳房被吸吮,那種甜蜜的快感令她喘不過氣來! 兒子在睡夢中堅挺的陰莖,使的作母親的產生慾望,想要前去處摸而伸手過去,於是,最後在辦公室誘惑義律,這些都是平常芙美所想像不到的,竟然會做如此猥褻得事,從今天早上開始腦中所想的只有這件事,不知從何時開始,好像已經變成色情狂的淫亂女人了。還是從昨晚開始有了一些變化,而且到目前為止,只不過是以手淫來欺騙自己而已。自己真的是淫亂女嗎!啊...嗯..啊.. 稍加注意時,芙美將淋浴集中在容易有所感覺的乳頭甜美的興奮感充滿了胸部,很舒服的將眼睛閉上,而忘記了自我,芙美很愛憐的抱住自以為傲的乳房,美麗的手掌那柔軟膨脹的乳房是相當有彈性,於是稍微用力的揉弄起來,看不出來是已經超過三十歲的年輕乳房沉重得搖晃著配合著淋浴的刺激,從膨脹的肉丘處,甜美的興奮感擴散出來!啊...啊...義彥..想起今天義律的愛撫,想要恢復被中斷的愉悅一樣,於是用雙手慢慢用力的揉弄手指頭抓住堅硬突起的乳頭,眼睛裡開始飛出火花,啊...啊...想要去觸摸更下面的地方,不,無論如何在浴室內是不能有更進一步的行為產生,話是這麼說,但是這種誘惑太令人覺得甜美,芙美終於將視線往下移黑色的陰毛覆蓋的下腹處,深處內的肉正在蠢動著,雖然眼睛是看不到,但是她非常瞭解,自己的性器正在沸騰,於是不由的吞了一口口水,畏畏縮縮伸出來的手指到達了豐滿的下腹部,將陰毛分開,接觸到裂縫的上方那兒是已經被比熱水還要黏的液體把周圍給完全弄濕了,啊...啊..好舒服啊..當手指頭捕捉到濕潤身體的內側時,芙美發出令人無法忍受的歎息聲!強烈的慾望浮現在身體內,並且大大的向後仰,好像要被抬到某個地方去,是嗎? 這是你的手指啊!為什麼感到厭惡呢?啊...啊..義律終於一副紳士樣的義律的幻影對著芙美微笑,那麼熟練的愛撫,於是威武的肉體,將芙美緊緊的抱住,男性的象徵貼在濕潤的果肉上,即使是這樣,啊□.啊..是怎麼回事,義律的影子很快的從腦中逐漸的變模糊,當知道取而代之很清楚得出現在她腦海中的是兒子新思時,芙美認為自己是不是發瘋了,不行啦! 是不可以想有關新思的事,但是欲想要消除此想法,新思的幻影就出現的更明顯,如嬰兒般的玩弄自己乳房的兒子,那高興的表情,是一種壓倒的力量直逼過來,雖說已有求婚者,但是我卻想著自己得兒子,而做著字慰的動作,不能開心且違背道德的作法,使的芙美的官能更加激昂!僅僅幻想被兒子愛撫的裸身,背部就有著甜美的顫動產生,成熟的媚肉不斷的滲出灼熱的蜜汁,神啊! 請原諒違背道德的我,緊緊只是想像,就只有這樣可以,當沒有發出聲音而向不能相信的神道歉時,芙美閉上了眼睛,腦中,熱情的貪婪著乳房的新思將頭抬起喊了一聲母親,並且露出了微笑啊...啊..新思.不由的發出聲音來,芙美為自己的一連串幻想全身抖動起來,不行啦!萬一新思在偷看我洗澡的話,一瞬間回到現實裡,很害怕似的繯視一下周圍,芙美更加妖媚的期待使的她的心臟震驚起來,連續昨日,如果看到母親那猥褻的癡態時,新思一定將理性,拋到一旁而投入芙美的懷抱,被兒子無理的強暴,明知道士不可能發生的事,但是心裡深處確是多多少少有些期盼能夠真正的發生如果是以暴力強姦的話,自己也就承認是沒有辦法,那種女人卑怯的藉口是早已被她想好了。 忍耐不住芙美將食指伸到蜜湖的盡頭,激烈的轉動起來,整根手指頭一邊將沾滿的。蜜液分開,一邊戳揉著媚肉,那種姿態完全就是一匹只有追求欲情的美麗女野獸,其的手指則碰觸到極為敏感的肉牙,芙美的全身如同電擊般的痙攣起來,於是所有猥褻的構造都像要被看盡一樣,肉體向後仰形成一個美麗的拱門,啊...啊..好舒服..好舒服! 亮麗的肉體按耐不住衝擊而來的快感,而產生了痙攣,從咬緊的牙根間露出了..嗚...嗚..的低沈呻吟聲,同時裸身就像慢動作影片似的慢慢的倒了下去,毫無力氣的貼在浴室地板上的柔軟肉塊,被熱水完全的淋濕了,一邊接受這種愉快的刺激,芙美已極為滿足的表情,品嚐著快樂的餘韻。 達到高潮之後,暫時回到現實的芙美很悀懶得從浴室的地板起身,由於熱水尚在往下淋,的緣故,浴室中充滿了蒸汽及熱氣。走出浴室後,芙美穿上了新的內褲,同時披上了新的浴衣,新思仍然是穿著外套,平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芙美慢慢的坐在新司對面有座墊的發上面,身體靠在椅背上,然後喝著白蘭地,甜美的味道擴散在身體裡面,嗚!芙美這時才發覺今天今天真的很疲倦了,一邊揉著脖子,不由的歎了一口氣! 這時候的新思將頭抬起,母親今天好像真的很疲倦的樣子,是啊!大概是年紀大了,很容易疲倦,那麼,那麼,我來替你按摩好嗎?新思於是站起來繞到沙發的後面,芙美感到迷惑,昨晚緊緊只是犯了一點過錯,而不想讓新思觸摸她的身體,但是新思動作很快,在芙美拒絕他之前,兩手已抓住芙美的肩膀,然後用力的按摩起來,由於上半身感到疼痛,使的芙美不由的皺起眉頭,但是背後的筋肉被弄鬆的感覺,擴散到整個體內,身體如同漂浮一般的覺得很舒服,按摩從潮濕且豐滿的肩膀到達如陶器般的晰白脖子上,然後降落到細長的二支手臂,連最初非常在意新思樣子的芙美也由於覺得舒服而感到安心,於是不知不覺的閉上眼睛,然後任由新思在她身上按摩,母親,怎麼樣!很舒服吧! 在紅潤的耳垂上,一下子被新思碰到,新思擺動嘴唇,在耳根上熱情的吐著氣息,在稍微往下一點,容易有感覺的耳垂就有被親吻的危險性,這點令芙美顫抖起來,是,是啊!很舒服,好棒啊!對著隱藏起自己動搖的心態而如此說到的芙美,新思高興的笑起來如同扇動芙美的反應一樣,新思在芙美披散著頭髮的粉紅色脖子上吐著熱氣,溫暖的熱氣一下子碰觸到,一下子又離開的微妙接觸,攪亂了芙美的神經,是,是嗎?如果從前面按摩的話會更舒服,芙美忍耐住如果在稍微放鬆的話,就要發出甜美的呻吟聲,她的聲音是如此的灼熱,濕潤的回聲如同諂媚兒子一樣令她覺得羞愧不已,新思的手指頭將肩膀手臂,然後是脖筋柔開時,灼熱的撥浪從肉體的深處湧了出來,理性從根底被搖晃的興奮感,使的芙美深深的覺得自己的肉體的猥褻,怎磨回事,剛才,自己才安慰過自己,但是,不知何時花蕊感到異常的疼痛,下半身燙的很,希望再被觸摸,期待新思手指的深入,這麼棒得按摩希望能繼續下去,但是,如果再繼續下去的話,或許就是會有無法,收拾的後果發生也說不定,這時如同看穿芙美的懊惱一樣,新思更是在芙美的耳邊輕聲說出令她不安的話,親愛的母親,趴下來嘛! 我好好的替你按摩一番,趴下來,絕對是不行啦!再不制止他的話,我會變得很奇怪,有了真正的危機感,從將要制止新思的芙美的口中所說出來的話,竟然是令人大吃一驚,是,是的,謝謝你!新思。想到糟糕的時候,以經是太遲了,芙美拚命的替自己尋找藉口說詞,是嘛!新思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做出奇怪的動作,緊緊只是替疲倦的母親按摩而已,我如果猶豫的話,或許反而會令新思覺得奇怪也說不定,即使明明知道這是為了說服自己的謊言,但是芙美卻始終相信它,假裝很輕鬆的樣子,橫趴在地毯上,兩手重疊托住下巴,不使浴衣的裙擺弄亂似的,將兩角緊緊的合攏,並且夾住,之後,在芙美的背後,聽的到新思不規則的喘氣,感覺如何!母親,很舒服唉,拜託你了。芙美表面是一副很舒服的樣子,但是骨子卻仍然覺得非常的不安,浴衣裡面,只有穿一件內褲而已,在完全毫無防備的狀態之下乙,背向充滿慾望的兒子並且被他所觸摸,心底深處則是期盼能有猥褻的事情發生,新思的手偷偷的貼在肩夾骨下方時,芙美不由的將指甲往內彎,啊!啊!隨著浴衣,新思的手撫摸著背部,僅僅是這樣的動作,灼熱的波浪就遍佈全身,而使的肉體搖動起來,不應該允許新司做這樣的按摩行為才對,只是知道很痛而已,不是期待,也不是不安,的想法令芙美的新中感到很鬱悶。 如猜中一般,很溫柔的撫摸背部的新思,好像要瞭解芙美的反應似的偷偷將手插入,乳房下面的側腹部,這當中無法形容的官能麻痺感從肉體的中心部位擴散開來芙美如同被電擊般的整個身體僵硬起來,接著,用手指頭描繪被柔軟的脂肪所覆蓋的肋骨,不由的發出喘息般的甜美顫抖產生了,芙美將上體往後仰,然後咬緊嘴唇,身體微微的抖動著。芙美一句話也沒有說,或許是允許新思的行為,於是新思更大膽的來回撫摸母親的肌膚,手指頭偶而故意從有感覺的腰部伸到腰周圍時,芙美知道接下來將無法做一個了斷,不趕快制止新思的話,趁無法收拾的局面發生之前。但是,芙美卻只是吐氣般的歎了一口氣,身體是一動也不動,也許是新思手指的效果,全身沉入妖媚的陶醉之中,下半身痛的毫無力氣,而乳房則是極為緊繃身體重心的肉丘╪碗e漲V左右擴散,在腋下形成柔軟的膨脹貌調皮的手指故意假裝偶然似的碰到乳房,另芙美慌張起來。新思的手指一邊溫柔的上下撫摸圓圓的斜坡,然後找到空隙潛入柔軟的膨脹處的頂端,並且啄了起來��乳房如同被火焰包圍般的灼熱,乳頭則是聳立著,芙美不由的想要發出喘息聲!但是卻又盡量的咬緊牙根不讓聲音從牙縫中洩漏出來,新..新思.. 那個部位不用按摩,謝謝你!芙美全身搔癢,企圖想停止淫猥的遊戲·但是並沒有刺激到兒子,反而是適得其反。藉著將上體扭歪的不自然的動作,趁著和地毯間有空隙的大好機會,新思的手則已完完全全的潛到胸前了,不,不行啦...住手啦...已經不再是按摩的動作了,新思抱起了已經起身想要馬上逃開兒子的芙美,柔軟的肉丘從浴衣裡面飛奔出來,在新司的手中變成猥褻的形狀,新思非常得意的將手從浴衣的衣襟處潛入,豐滿艷麗的乳房掌握在她的手中。用力的揉弄著敏感的乳峰,對於按耐不住而發出喜悅聲音的母親,新思也是高興的,發出呻吟聲。啊...啊...已經是不行啦!只有乳房被觸摸有什麼不可以呢? 腦中所聽到的猥褻的聲音,奪去了芙美的理性,心怦怦的跳著,她已經將整個身體完全讓新思愉快的愛撫著,不,還是不行啦!新思並沒有保證只觸摸胸部而已其他的部位是絕對不能讓他碰觸的,芙美如崩潰似的拚命找回理性,下定決心將毫無力氣敞開的腕部緊閉起來結果是將新司的手夾在裡面,調皮的手指頭,即使是被夾住,更是大力的蠢動,玩弄著乳頭,拜託你,新思聽母親的話,做如此可怕式的孩子,母親,母親會討厭的!新思的動作停止了,將母親從後面抱起的新思稍微離開一下,拚命的說服他總算見效一副放心樣的芙美耳邊所聽到的是被母親責備像孩子般的新思的哭泣聲對,對不起,母親,請不要討厭我!這回新思從正面抱住感到困惑不安而起身的芙美,被抱的緊緊喘不過氣來的芙美懷疑自己耳朵所聽到的話,我,從以前就一直喜歡母親,愛著母親,因此,拜託你,母親作我的情人好嗎? 並不是面對母親,而是面對情人表明自己的愛意般的,渾身充滿了年輕熱情的禁忌告白,芙美瞭解話中的含意,並不是單純的因為是母親而喜歡她,而使將她看成女人般的喜愛,芙美的心完全動搖了,告知喜歡母親的真誠眼神中,很清楚的瞭解到是迷戀母親,成熟的肉體的少年的邪惡淫情,太...太隨便...因為..我們是母子啊!我愛著您,我所能依靠,喜歡的人只有母親一個人! 芙美簡直是不曉得如何去接受如此真誠的態度,已經毫無力氣,說不出拒絕話,對於堅決表明自己愛意的新思說,簡直是毫無效果,即使是這樣,芙美盡量克制住自己所流露出來的感情不,我們是母子啊!還是不能接受新思將自己當作是情人,芙美終於決定將義律的事情告訴新思,因為她認為或許會令新思傷心,但是這是唯一能阻止母子之間畸戀的發生,來,聽我說,我不能成為新司的情人,因為我有愛人了,母親馬上就要跟人結婚了,說到此新思的下巴突然垂下,然後將抱緊芙美的手整個放鬆開來,對於告訴他即將再婚的秘密,即使一時感得憤怒,但終究是會答應她的。如此相信的芙美聽到新思接下來的叫聲之後,整個人臉色大變,騙人剛才還在做手淫的動作,如果是要結婚的話,不應該會有那種舉動才對吧!這個,芙美子也吼叫起來,然而身體卻僵在那兒,你..你看到了..怎麼可以這樣..偷看我在洗澡..到剛才為只所謂愛戀的甜美想法都整個拋開了,全身充滿了恥辱的熱血,但是被瞧見耽迷於自慰的屈辱所造成的內疚,無論如何只能讓她發出微弱的聲音,因為母親去洗澡一直都沒有出來,我非常的擔心,所以才... 想起母親淫糜的樣子,新司遮住嘴巴,脹紅著臉,芙美的臉頰也因為害羞而臉紅起來,但是結婚這件事不是騙你的,況且我們是母子,因此我和你是不能有更進一步的發展的,拜託你!請瞭解我的意思。不要啦!我喜歡母親,絕對要擁抱母親,新思如同撒嬌般的孩子般的用力搖著頭,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全身抖動著,看到新思的眼淚,芙美的心情逐漸產生變化,既然這孩子如此要求的話,或許答應他一次也無所謂,出人意料,雖然她深深的瞭解到自己罪惡重大的行為,但是在不傷害任何人的情況下,只有以此辦法才能收拾場面,別無其他的辦法,不過芙美禁不住新思男人本色的引誘,也是一件事實,昨晚她並沒有拒絕不斷要求揉弄乳房的新思,而將全身任由新司的愛撫,這到底是怎莫一回事! 對於新思那硬挺的陰莖,芙美不由的愛憐的伸手去觸摸,是發生在今天早上的事,甚至於在剛才自慰的時候,腦中也浮現新思的臉孔或許只要答應孩子一次愛的交歡,那麼就能幫助他瞭解這種畸戀是不能發生的,只要想到馬上就要進行非常重大的行動時,心臟就怦怦的跳,當芙美重新坐在新思面玡時,很鎮靜似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新思,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你不是說,喜歡母親,於是新思的臉變得通紅,你聽我說,新思芙美輕輕的抓住兒子的手,新思不願意讓母親看到他那淚流滿面的臉孔於是低著頭並且將臉轉向一邊,芙美再次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告訴自己一定要鎮靜,我很高興聽到你所說的話,母親太喜愛新思了,這是真的,那麼!新思驚呀的抬起頭,以充滿眼淚的眼睛看著母親,那種充滿期待的表情,反而令芙美慌張二人具有母子的關係是無可否認的事實,對新思以及芙美來說,但是,母親說過已將有要結婚的對象,那和母親喜歡新思或是那個男人是無關的,這一點你一定要瞭解,新思一度充滿期待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沮喪起來,他瞭解到必須要有痛苦的覺悟,於是新思緊緊握住芙美的雙手我瞭解,你是生我的母親,我不能讓您有所困擾! 強忍住鼻子的心酸,以男人爽快的語氣說道,太過令人憐愛的舉動,使的芙美忍不住的抱住兒子。是嘛!你已經完全瞭解,我太高興了,芙美於是將新思的頭摟在豐滿的胸部,新思幾乎要說出來這是最後一次,淚流滿面的臉孔則壓在乳房上面,那種寂寞的表情,又再次令芙美覺得心痛但是,到底該如何結束呢?芙美再一次將如同要求她不要如同小狗般拋棄他的新思,緊緊的懷抱在胸懷一邊溫柔的撫摸新思短短的頭髮,一邊則慎重的說道,但是我想如果一直維持現狀的話,新思將始終無法忘記母親的事新思以懷疑的樣子抬起頭來,因此,因此,母親...看到新司天真無邪的眼神,整個人頭都昏了,嘴巴周圍好像不是屬於自己似的痙攣起來,不..必須要說出來才可... 芙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因此,在我結婚之前只允許你一次,只有今晚,我答應你,作你的情人。新思如彈簧般的將臉從芙美的胸部彈出來母...母親...好像不太相信芙美的話,新思將眼睛睜得大大的,然後凝視著芙美的眼神芙美一邊溫柔的點頭,一邊則輕輕的握住新思的手興奮的全身發抖的新思,弄疼般的緊握住母親的手,簡直是如同母親是個幻影,而害怕即將要消失一樣,我有一個要求,你要和母親約束,僅此一次,以後你要忍耐,僅此一次,無論如何必須要和新思做約定新思在以後如果再對芙美要求肉體的話,將會立刻破壞她未來的新家庭,知道啦,母親只能當一次我的的情人的話,以後..我會忍耐的..或許會常想起母親的事...不過...謝謝你,新司,總算瞭解我的心意,芙美終於放下心了,身為母親的芙美非常瞭解既然是做了約定,老實的新思是絕對不會違背的,芙美於是站起身來,溫柔的以兩手撫摸新思的臉頰,於是,慢慢的一邊將嘴唇靠近,凝視他的眼睛,很愛憐的說道,將來有一天,你會有真正喜歡的人,但是現在,就讓我來當你的情人,母親...新思乾燥的嘴唇和芙美薔薇般的紅唇,悄悄的重疊再一起,對男孩來說連最輕微都能感受到的柏唇,不知如何是好的慢慢打開,芙美老早就相信昨晚的親吻是新思的初吻,一邊有著引誘年幼少年的錯覺,芙美很迅速的從唇的狹窄隙間將舌伸進去,從敏感的齒內側開始,舔遍了口腔的內側,這時舌頭感受到有股真正男人的味道,新思也逐漸知道要領,用力的吸芙美的舌,然後和自己的舌纏繞在一起嗯...嗯入.!嗯..新思慌亂的呼吸,再怎樣都無法習慣的感覺,令她憐愛不已,芙美抱住兒子的頭部,更加用力的將舌壓進去,新思也很高興的一邊貪婪著母親的嘴唇,一邊則將手繞到背後,毫無空隙完全緊貼在一起的嘴唇,互相將柔軟的嘴唇緊緊的糾纏在一起,其中並和黏搭搭的口水混合在一起,啊...啊..新司.連和義律都不曾有過如此激烈的親吻,令芙美感到昏眩官能的火焰在肉體燃燒起來,將女體給擊倒,母親,我不是在作夢,真的能和你做愛嗎?啊...啊...母親。 還不能相信今後所要發生的事,不斷的用言語向芙美求證的新思要鎮靜啊!因為中年的我必須要引導新思不可,芙美的心中雖然不斷的猶豫,但是只有今晚要違背神明,將身體獻給惡魔,新思幫我脫衣服,脫...脫衣服..連自己都覺得猥褻般的聲音在抖動著,於是新思顯的格外的興奮,雖然巴不得早一點將浴衣的鈕扣解開,但是激烈的抖動,使的他連抓緊鈕扣也沒辦法,芙美一邊小心的幫助新司鎮定,一邊則是輕輕的握住新思抖動的手,於是慢慢的引導他的手去解開位於腰部的鈕扣,拿出勇氣來,新思,你不想得到母親嗎?新思慢慢的抬起頭來,芙美對於他那雙她從沒見過如此光亮的眼神,而感到吃驚,好像在新思的心中產生了某種效用到目前為止雖然仍是抖動的雙手,但是感覺到的確是緊緊抓住鈕扣的動作,或許芙美的話喚起了新思男性的自尊吧!新思的手將僅有的一件衣服,如同水果皮般的給輕易剝開,接下來的一瞬間,芙美好不容易才克制Υ攏用手去遮住前面的衝動,身上只剩下胸罩及內褲,一副淫蕩的樣子站在兒子的面前,母親,好漂亮啊!實在太美了,兒子激動的聲音,令她有一股酥癢般的自傲,同時羞怯不已,她覺得不應該穿睡覺用的白色木棉質料內褲,早知道就像昨晚那樣,穿著更有挑逗性的睡衣,啊...啊...我是一位淫蕩的母親,謝謝你,新司,母親我太高興了來吧!這回脫下我的胸罩,你知道怎麼脫吧?故意以明顯違背道德的語氣說出時,芙美同時向後轉背對新思新思站在她的背後,抓住背部勾子的手,顯的非常的不中用,想要叫出快一點似的,令人慌張不已,啊...啊..趕快用盡全力幫我把胸罩拿下來,芙美實在是按耐不住,終於挑到啪的一聲,勾子鬆開來,回過頭來不久,只見新思那種想看又不敢看芙美裸露乳房的羞怯樣,於是芙美接過半杯的胸罩,然後將裸露的乳房遮起來,馬上就要看到憧憬已久乳房的那種期待被奪去,新司覺得很失望,母親..好狡猾..好狡猾啊!芙美不管他,如同是在表演脫衣舞般的將半杯胸罩稍微的移開,露出內側的柔軟肌膚,新思充血的視線盯住了柔軟的肌膚,身體內產生一股騷熱,男人的慾望焦躁起來,最後那令人受不了的淫糜動作,使的新思忍受不了而將兩手伸出去想要將那遮住乳房的礙眼半罩杯拿開,芙美於是轉動一下身體,發出了歌唱般輕快的聲音,那種明顯的動作,覺得就像是淫蕩的娼婦一樣,什麼我很狡猾,母親似乎是做了什麼壞事,哈...哈...哈.但是,我們不是約束好了嗎?拜託您!讓我看看您的乳房嘛?讓我摸摸您的乳房嘛? 新思很專心的抓住芙美的胸部,用手臂報緊她的胸前,按耐不住的扭動著身體,我最喜歡母親身上的乳房,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啊...啊..新司..白磁磚般的裸身,由於新思如此直接的說詞而顯的興奮不已,在兒子的前面,暴露裸身的異樣行為,使的她的女蕊抖動,湧起一股熱氣芙美一時衝動,悄悄的將手從胸部移開,純白的胸罩不聲不響的掉落在地上,柔軟的雙肉丘,擺脫了束縛,在胸前重重的搖晃起來,看到那晰白美麗乳峰的新思,大大的吞了一口口水,乳峰的頂端,堅硬的乳頭顯的更加的紅潤且高高的聳立起來,芙美露出了淫蕩的表情。啊...啊..啊..啊.!母親的乳房..長久以來一直憧憬的母親美麗乳房,終於呈現在自己眼前,不知要如何表達這重喜悅的新思,只是不斷的說著,乳房...乳房..如同幫助他似的芙美子溫柔的細聲說道,來吧!你可以摸摸看,真..真的..露出了無法相信的表情入,新思畏畏縮縮的將兩手張開,是嘛!母親的乳房是如何的棒,讓新思的手來確認一下就知道,如同收拾起已遭破壞的東西般的手勢,當抖動的手指頭貼在乳房的那一剎那間,如作夢般的震驚充滿了女體,並且燃燒起了火焰,當柔軟的肉丘被手指抓住時,芙美不由的將上體整個往後仰,啊...啊..對..對..對了就是這樣,來,快觸摸母親的乳房,新思一秒鐘也不想離開似的,不斷的用手指撫摸乳房,芙美的全身不由的發燒起來,腳也變得無力,好不容易才支撐住即將要崩潰的身體,於是她輕聲說道,我瞭解了,新思,新思是真的喜歡母親的乳房,而且還真是會撒嬌啊!手指頭抓住了紅潤的乳頭,很溫柔的捏起來,當胸罩的勾子被鬆開來時,真不敢相信新思的熟練技巧,不,這也許是本能吧! 總之,麻必般的興奮感擴散到芙美的身體中,在下腹部溫柔新鮮的液體,已經從龜裂處溢出來了,這種現象,使的芙美早已忘記是為人母親,而成為一匹母牛,只想要得到女人的愉悅沒有其她的想法,太棒了..母親的乳房..又大..又柔軟..啊.啊..太棒了啊啊新司母親也很高興啊啊太舒服了強烈的興奮使的芙美抱住新思的頭部,新思將頭埋在乳峰中間,聞著芳香的味道,品嚐柔軟肉丘而出神的新思,終於從口中將舌身出來,眼看著渾圓乳房已經到處都是,黏搭搭的口水,肌膚則是顯的美麗而有光澤,光滑的肌膚被新司的舌頭從上到下舔著,芙美發出了美麗的喘氣聲,新思的舌從旁邊伸向了中心,如同描繪圓形般的溫柔舔著柔軟的乳房,為什麼沒有將舌爬過頂端最敏感的部位呢?只是稍微在乳暈的邊緣觸摸一下,慢後慢慢的舔著周圍的部位,就是要使芙美焦急起來!不知不覺間,或許是想起故意要虐待女人,使出如此壞心眼的手段吧!芙美忍耐不住的扭動著身體,在意識模糊當中,更加用力抱緊兒子的頭部,如要令他窒息般的壓住乳房,新思,拜託啦!母親的乳房,快吸嘛! 難耐不住而發出嘶啞的呻吟聲時,新思同要將整個圓形桃子蓋住般的將嘴巴大大的張開,然後咬住乳房,如此一來,讓我吸您的奶吧!這就是母親的乳房啊!是啊請好好的嘗一���母親的乳房我也很有感覺了啊啊高興的尖叫聲從喉嚨深處發了出來,芙美早已無法克制住那急迫的喘氣聲,發出了淫蕩的聲音,新思很美味般的吸吮那極為疼痛又腫脹的乳頭,在充滿口水的嘴巴中,稍微刺激一下就非常有感覺的乳頭,被舌、牙齒、以及嘴唇所玩弄,柔捏著,如同電流般的興奮感在肌膚的表面流動,和肉丘的底部被整個揉弄起來而互相輝映,身體整個燃燒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新司.接連不斷侵襲到肉體的興奮感,終於使的芙美按耐不住,而整個人依偎在新思身上,雖然驚訝的新思想要支撐過去,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一邊甜美的喘氣從胸中發出,一邊芙美已經是毫無力氣的整個人攤在那裡,芙美於是就這樣的倒在地毯上,被芙美抱住也一起倒在地毯上的新思,這時很擔心的看著芙美,母親您還好吧?啊..啊..啊..對不起一邊讓慌亂的喘氣平靜下來,一邊芙美不使新思擔心的露出微笑,母親您有所感覺了,是我使母親有感覺了,新思口氣中充滿了溫柔,而且有著使母親成熟的女體有所感覺的自信,芙美一邊滿臉通紅,一邊微微的點著頭!是啊!新思最厲害了,令母親非常的吃驚!哈...哈.哈.接下來要為我做什麼呢? 芙美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忘記了自己是為人母親,如同要掩飾已經沉溺於愛子的性愛遊戲之中,以很輕鬆的口氣細聲說道,由於美麗成熟女人的媚態,而使的新思不由的滿臉通紅的將頭低下去,即使是這樣,還是很有自信德,慢慢的將下半身滑落,使母親得到滿足,新司的手指伸到芙美旁邊的腰部內褲上最細的部位,那部位早已經是因為芙美子的汗,及從肉體內側所流出的秘汁而濕透了,大腿部位,則如同剛丟到洗衣機內的內褲一般,顏色都變了,母親,真的可以脫下來嗎?手指伸到內褲橡皮筋的內側,新司充滿好奇的詢問?當然啦! 母親是非常高興被最愛的新思脫下內褲,新思的臉上一下子充滿了光輝,於是大大向左右拉開腰的部份,緊貼住的內褲一下子,就被脫到腳底下,簡直是如同陶醉在脫褲子樂趣中般的慢慢脫法,另芙美忍不住焦躁起來,芙美在無意識之中,將屁股翹起來,幫助新思將內褲脫下來,覆蓋住成熟花園的內褲被從緊貼在屁股上給剝了下來,被判道德的甜美香味,終於挑起了三十歲女人的性慾,馬上就要發生的禁忌性戲,使的芙美官能妖媚的瘋狂起來,終於起皺紋的內褲,藉著一直線的指甲給拔取下來,母親成熟的裸身暴露在兒子面前,啊...啊..這就是母親的,是嘛!新司,看到了,看到了吧!活生生的肉體被完全看盡的羞愧與不安,使的芙美不由的發出近乎尖叫聲音,新思一言不發的盯著下腹部那茂盛的黑色陰毛,到底他的想法是如何呢?看到母親的性器,大概會認為美麗吧!來吧!請再子細的瞧一瞧母親的那兒吧! 芙美在如同暴露狂般的猥褻衝動之下,為了要讓新思明顯的瞧見般的彎下膝蓋,然後慢慢的將兩腳張開,由於是生平第一次看見女人的陰部,使的新思將眼睛睜得大大的並且吞下了自己的口水,強而有力的眼神正挖掘著毫無防備的柔軟肌膚,使的芙美的肉體瘋狂的興奮不已,秘唇本身如同喘氣般的捲縮起來,有著鮮艷色澤的內側媚肉,由於黏著的露氣而閃閃發亮,濕潤的黑藻纏繞在秘唇的周圍,艷麗的紅色及黑色成了強烈的對比,顯的非常妖媚淫蕩,被這種動人的畫面所引誘,新思鬆了一口氣,直看著芙美的大腿間,一下子張開的股間正在喘氣,使的濃密的黑藻正在顫抖,那兒如同熱水般的散出熱情,引誘著男人慾望的艷麗味道刺激了新思的鼻腔,芙美好不容易克制住想要將自己的手指伸到那兒的慾望`,以嘶啞的聲音對兒子說道,新思啊!每個地方你都可以觸摸,嗚..嗚.嗯.!拜託,快觸摸母親的那兒,按耐不住的扭動身體,然後將兩腳大大的張開,新司再一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以決意的表情點頭答應之後,他那微微顫抖的手指觸摸到周圍有著媚肉的美麗陰唇,啊...啊..新司.對.對了..就是那兒..啊..嗚不靈活的手指慢慢的如同觸摸腫脹物般的在秘唇的周圍描繪,然後接近中心點,很溫柔的玩弄敏感的柔軟肌膚,按耐不住的性慾終於一下子湧上來芙美的肉體深處,如同地震般的抖動起來,從內側湧出了灼熱的泉水,是啊!啊...啊.嗯.母親..太棒了..完全任由兒子愛撫全身,發出甜美喘氣的芙美在接下來的一瞬間,被新的衝擊所侵入,新思的長舌頭將濕透的秘唇分開,一下子就深入到達膣部,唉..訝..到目前為止不斷的喘息聲,一瞬間,則完全便做了尖叫聲,如同針所刺激般的銳利興奮,使全身感到麻痺,芙美整個人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兒子用嘴巴舔著母親的女陰,應該是不被允許的禁忌行為,使的母親感到羞愧不已,芙美不由的用大腿夾住新思的頭部,被剝開來的秘肉嘶的被壓住了,啊..啊.. 如此猥褻的動作,不行啦!不可以有這種舉動,所說的話和實際的動作完全是被道而馳,充滿粉紅色澤的收體,整個的向後仰,肉體痙攣起來,從喉嚨裡不斷的並出痛苦的呻吟聲,媚肉被火焰包圍般的熊熊燃燒著,強勁的官能波浪一下子衝了上來壓倒芙美芙美按耐不住的握緊抖動的豐乳,使的乳房的肉變了形,鮮紅充血的乳頭緊繃起來,從頂端放出了快樂的電流,新思的舌充滿了好奇心,如舔花蜜般的使的喉嚨發出了聲響,連肉壁最細微的皺紋處都被新思的舌舔過,非常淫麋的感觸使的芙美瘋狂般的不斷喘氣,你,是在那兒學到如此猥褻的動作啊!母親我已經快招架不住了,芙美以責備般的濕潤眼神看著正在痛苦的喘氣並且從大腿間抬起頭來的新思,芙美額頭上的黑髮被汗水弄得濕答答的,顯的妖媚動人,假如,到目前為止新思的舉動完全是如同擁有童貞般似的,那麼他的演技時在是太棒了,我,我在魯影帶看到過!早就想和母親做愛,低著頭看不斷嘀嘀咕咕,那種充滿害羞表情的兒子,完全不像是欺騙母親的樣子芙美馬上就因為剛才懷疑自己的兒子而感到羞愧,嗚.嗚..恩..母親懷疑是別的女人教你做愛而生嫉妒的心,我實在是太笨了,是的,我明白了,但是,你實在太厲害了!真?真的嗎? 專心做愛的態度被誇獎時,新思眼睛充滿了光輝,並且抬起頭來,然後用手慢慢的將沾滿嘴巴周圍鼻子以及下巴舔著的愛液給擦掉,活生生的女人欲情被表露無遺,害羞的恨不得就此消失,但是芙美襁忍住羞愧,以溫柔及歡迎般的態度將兩手伸出來,來吧!擁抱母親頓時感到不安的新思奮勇的抱住芙美,然後和芙美那充滿母性愛的肉體一起倒在地毯上,啊..啊..母親我愛你..被緊緊的抱住幾乎無法呼吸的芙美,由於兒子的尖叫聲而感動不已如此強烈的要求,是沒有女人不會感到心動的母親....新思不斷的發出感性的吶喊,並且著急的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光,呈現裸體的新思向著芙美的兩腳之間進攻,雖然有著少年般的幼小下半身,並且是顯的稍微有點纖細,但是那不輸給大男人的肉棒,卻是聳立著,一副認真的眼神一直盯著芙美的眼睛看,身為母親得自己,一想到她是新思的第一個女人時,芙美的心臟就怦怦的跳動著,由於被兒子擁抱的所謂違背道德的行為,而顯的非常激動的母親芙美悄悄的將手放在新思的陰莖上面,緊緊是這樣,新思就按耐不住快感,而嗚嗚的呻吟起來,肉棒一下子伸的更直,從紅黑色的頂端滲出來的透明黏液,將芙美的手弄濕,男人精液的味道瀰漫著全身,很舒服吧!新司母親! 芙美已經成為忘記理性的俘虜,緊緊的握住兒子那硬挺的陰莖,然後用自己的手指,將黏著濕潤的花瓣給撥開,慢慢的引導進入中心部位,陰莖膨脹的頂端貼住黏著,濕潤的陰唇窄處,芙美由於媚肉的疼痛而顫抖不斷,新思,你看,啊..啊..看到了吧!看到了,母親,啊...啊.實在是太興奮了,腫脹的肉唇妖媚般的張開,成熟淡紅色的肉壁將陰莖給吞了進去,中年女人咬住年輕男孩的陰莖,沒有比現在更加猥褻的情景,使的芙美感到一陣昏炫,太棒了,新思,啊..啊.快點進入..突然而來的熱情悸動,令她實在是忍耐不住,於是芙美發出了尖叫聲,配合芙美的舉動,新思於是扭動腰部,一股衝擊直達頭頂,芙美那僅僅留下來的一點點對於違背道德所造成的罪惡感,也就在這一剎那間完完全全的消失了,啊..啊..新司..報緊我..快緊緊的報緊我.母親□太棒了,母親的陰道裡面是如此的灼熱,緊閉,太棒的感覺,是啊! 我也覺得很舒服,啊...啊..新..新司由於兒子的肉棒帶來無法形容的快感,年輕強有力的撞擊及律動,使的媚肉不斷的抖動,肉體形成火焰的燃燒起來,被猥褻的衝動所驅使,新思的兩手用力的抓住芙美晰白的肉丘,並且胡亂的揉弄起來,不斷的被揉弄的肉丘,那堅挺的乳頭被新思的牙齒咬住,連續而來的粗暴愛撫,使的成熟的女體高興的抖動起來,從下半身流出了大量的媚液,啊...啊..哈.啊嗚嗚嗚.太太舒服了不斷衝擊而來的官能刺激,使的芙美的肉體整個往後仰,而形成美麗的弓形,並且一直發出興奮的呻吟聲,堅挺的陰莖擾亂的陰道,已經是快要氣絕了, 但仍然是貪婪的要求愉悅,被這孩子擁抱可以說是僅有這一次,想到此芙美的肉體就抖動的無法停止,現在只是想到如果貪婪得到那深長的愉悅,將會令她無法滿足,但是太過於堅挺的新思的肉棒,已經是早已超過此境界了啊..嗚.母親啊!我,已經那種急迫的呻吟聲,另芙美覺悟到新思馬上就要爆炸了,不行啦!如此的,我也想和新思一起,芙美配合著新思的律動,於是將腰部翹起,同時能夠達到高潮般的,用力的將秘部在新思的下半身摩擦忍耐一下,拜託,忍耐一下嘛!新思母親!啊..啊..母親! 伴隨著痛苦般的尖叫聲的同時,新思那纖細的身體大大的抖動起來,陰莖在芙美的陰道痙攣起來,於是吐出了灼熱的精液,同時注滿了母親的子宮內。 那一次和新思秘密作愛已經是過了一星期,芙美暗地裡非常害怕新思自從那夜之後,是否會不斷的向她求歡,結果她的擔憂是多餘的,一副完全沒有發生過的表情。 和朋友一起去遊玩的新思,使的安心的芙美,照預定的計劃到香港去洽談生意,預定的時間是三天,所有的工作在抵達香港的第一天就結束了,芙美因為是第一次到香港,所以,往後的兩天就完全委託義律的安排,將要慢慢的觀賞香港的風景,義律是在數天之前先行抵達香港,芙美是瞞著新思在香港和義律見面,因此當想起兒子送她出門時那付寂寞的臉孔,她就覺得非常痛心,從成田機場起飛到香港,要經過四個小時,飛機在超高樓房林立的啟德機場降落,現在到香港是比到國內的一些地方近,況且在此日語也能通,一點都不像來到國外唉訝?你終於來了! 辦完通關手續的芙美,接下來的一瞬間,被前來迎接她的義律給永抱在懷裡,等一下嘛,義律!人家在看我們啦!就在被抱的兩手都無法動彈之際,眼看義律的親吻就要過來了,平常在別人面前不會做出這麼大膽舉止的義律,來到陌生之地,反而變得大膽開放太可怕了!突然,即使是在計程車中,義律仍然是握住芙美的手,不曾將手鬆開,芙美雖然是陶醉在那種因為手指頭被弄得發癢的快感中,但是卻不斷的瞪著義律,對不起!對不起! 自從在辦公室和你道別之後,我就一直想著你,而且這邊的人才不在乎在別人面前擁抱或親吻,我已經是忍耐不住了,一邊說著義律以老練的動作,悄悄的將芙美的手放到嘴邊,當手指被溫柔的親吻時,官能的餘波使的芙美的背部顫抖起來,不行啦!司機會,雖然芙美以不要被司聽到,在義律耳邊青青說著,但是並沒有將手甩開還有霍爾那傢伙說這三天內要和你相處愉快讓我瞧瞧! 雖然明知道芙美要來,聽到這些芙美覺得心情變得不穩定,唉訝!那麼,就介紹給他認識嘛!他一定不喜歡像我這樣的歐巴桑,年輕又可愛的小姐到處都是即使懷疑自己會不會上當,但仍然是一副不和藹的口氣笨蛋!僅僅是這樣說,義律悄悄的抱住芙美的肩膀,倔強的將臉轉向一旁的芙美,當她的下巴被溫柔的抬起時,甜蜜的期待而將眼睛閉上,當兩人的嘴唇疊再一起時,香煙的味道充滿了芙美的口中,充滿自信的男性魅力將芙美壓倒,希望你能瞭解我的誠意,開玩笑的露出爽朗微笑的義律,芙美也忘了生氣,而將身體整個依偎在義律身上,霍爾的辦公室是位在香港島的香德拉中心地區,下了計程車抬頭仰望那超過有四十層樓高樓的芙美,聽義律說這層樓完全屬於霍爾的令她非常的震驚,由類似秘書的美麗女子引導而進入豪華的接待室,對於洽談對方的規模已經是,讚歎不已的芙美,發現在她面前竟然是一位尚未達三十歲英俊瀟灑的男子更是令她驚訝得不得了! 和日本人有著同樣的黑眼睛,雖然是黑頭髮,卻有張和西洋人混血的臉孔,並請頻頻的對著芙美微笑,身穿深藍色的高級西裝,簡直是像雜誌內的模特兒芙美也就相信義律所說的花花公子,看不出來還是香港少有的大富翁,女人門,應該是不會輕易放過如此優秀的男人才是!芙美,這位就是霍爾先生,霍爾這位就是我常提起的芙美,我的情人!幸會了,我是霍爾,霍爾露出極為和藹的笑容,然後伸手要和芙美握手,芙美被他那一口流利的日語嚇了一跳,見到了美男子連打招呼都忘了的芙美,被義律用手臂推了一下,於是!芙美慌慌張張的站了起來,幸...幸會...我是芙美..從義律那兒聽到你的是,你是他的未婚妻,比他所說的還要漂亮,我實在太羨慕他了,唉訝!我已經是歐巴桑了,你太會讚美人了,只有日本人才說得出來的奉承話,竟然從他口中流露出來,而且聽起來是那樣的流利,稍微注意時,義律正以咬牙切齒的表情瞪向這邊,彷彿芙美整個人已被霍爾迷惑住了,不行!現在是在工作中!工作中!! 芙美趁霍爾沒注意時,偷偷向義律送了一個秋波,然後將要洽談的資料拿到桌上,當天從早上到下午都跟霍爾洽談有關合作的種種細節,晚上則被招待到他所經營的高級俱樂部去用餐,霍爾的女朋友瑪露,穿著一件和她的身材及美麗的容貌非常相配的中國式旗袍年齡大概是在二十出頭的黑髮女孩,連同性見到她,都會被她那迷人的丰采給傾倒芙美從日本帶來晚禮服,就是和新思一起去吃晚飯的那件淡紫色的絲綢衣��,芙美那艷美的肉體曲線被完完全全的顯現出來,那是像瑪莉那種年輕性感的肢體所無法相比,芙美在心底下決定,既然來到香港,準備買一件旗袍回日本穿就在品嚐美味的中華料理之際,舞台上的舞正配合DISCO音樂的節奏,而扭動著身體穿的少的不能再少的美麗肢體,在鎂光燈下妖媚的扭曲著,一顆顆汗水則是閃閃發光,令人會覺得是淫蕩還是美麗,完全是因為他們美妙的舞蹈,以及俱樂部那種高雅的氣氛所致,芙美能否請你跳知五,用餐之後,霍爾向芙美伸出手來,舞者們熱烈得演出在不知不覺中結束了,樂隊奏起了清柔的音樂,大廳中,好幾隊正裝的男女,正配合著音樂而慢慢的舞動身體,好!好訝! 在稍做猶豫之後,芙美點頭答應霍爾的要求,雖然沒有忘記義律所說的話她認為只是跳支舞,拒絕人家就太失禮了,而且雞尾酒使她顯的有些醉意,契約洽談的事,比她所想像的來的順利所以整個人顯的非常輕鬆! 很有禮貌的挽著芙美的手,身高的霍爾進入了舞池的中央,將芙美很溫柔的摟進,然後將手繞到芙美的背部,非常熟練的動作,一點也不會令人覺得不自然和新思以及義律完全不同,有著年輕熱情的一名男子,另芙美傾倒男人肉體的味道和柑橘味的古龍水相配合,給予芙美一種微妙的刺激感,音樂轉變成更加艷麗,跳舞的人們,幾乎是如同熱戀中的情人般的將身體貼的緊緊的,繞到芙美背後的那支手,慢慢的摟著她的背骨,然後移轉到腰部及脖子當被觸摸到時,如同被親吻般的灼熱,從皮膚的內側產生了一種令人舒服的麻醉感,啊...啊..怎..怎麼會發癢..奇怪的感覺這時混亂的芙美再一次受到驚訝的襲擊,從和霍爾緊緊相貼的下半身處那灼熱的肉塊已經是膨脹起來,而且是在肚臍的周圍有感覺,慌慌張張的想要將身體移開的芙美的腰部,被霍爾緊緊的抓住而不能離開並且動彈不得,柔軟的腹部將男人堅挺的陰莖壓住的淫蕩的感覺,使的成熟的三十歲肉體,如春雪般一下子給融化掉,不行啦!要將身體移開,但是...啊啊... 覺得好舒服當淫蕩的動作出現時,芙美總是馬上逃避,然後使以責備對方的眼神但是只有今晚卻是一點也沒有躲開,呆呆的任對方擺佈她不知由於霍爾巧妙的接觸,不知不覺中已侵蝕了肉體,而成為甜美官能的俘虜了霍爾早就藏不住淫蕩的行為,緩緩的愛撫光滑脊背的手指已經到達了屁股不管她是已過了三十五歲的女人,極為喜愛的玩弄著臀部於是隔著晚禮服將手指滑入谷間,和這種年齡一點也不相配的純真動作,令男人按耐不住,沸騰的情慾更加燃起霍爾於是將陰莖更加用力的壓在芙美柔軟的腹部上,拜託你!請離開!看穿了那毫無力氣,輕聲低估的芙美所面臨的危機,愛撫的手變得更加大膽,潛入腋下的手指頭,悄悄的抓住乳房的膨脹處當有感覺的膨脹處根兒被柔捏時,甜美的顫抖使的芙美的理性愈來愈麻痺乳頭咻的疼痛起來,而且是自我主張似的聳立起來,芙美,你太棒了,我想把你從義律的手中奪取過來,希望你一直留在香港不行啦!不行啦!但是.... 霍爾熱情的愛語,不斷的在芙美脹紅的耳邊響起,腦中如同晚霞般的模糊,整個肉體是完全沒有力氣,芙美整個身體陷入快樂的陶醉當中,當呆呆的將眼睛閉上時,腦中出現了新思悲傷的臉孔,不行啦!做了這種事的話,我將沒有臉回去見新思,想倒此芙美那僅有的一點理性奮而站起來,芙美將那快要崩潰的身體伸直然後以如同母親的溫柔口氣說道!來吧,回到座位上去吧!芙美!霍爾帶著一副不敢新信的表情盯著芙美看,如此專心的將肉體融化,應該是會照他意思去做的芙美,在最後的一瞬間逃離了他的手中霍爾一定會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霍爾不準備強行要求芙美,當他對芙美露出如同沒有發生過任何事般的笑容時以幽雅的動住牽著芙美的手,以護花使者的身份帶領芙美回到座位真不愧是一名花花公子!義律我將芙美交還給你,到目前為止一直是一付很不和悅表情的義律,終於臉上有了笑容,當霍爾讓芙美坐在義律旁邊時,雖然嘴巴說是將他交給義律,但是卻仍然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芙美想起新思的笑臉於是偷偷的鬆了一口氣,當霍爾送芙美及義律回到飯店時,已經是過了十一點以維多利亞灣為背景的飯店,當電梯到達十樓之後,從電梯的透明玻璃上,可以看到香港的整個夜景突然在眼前出現了美麗的夜景,芙美不由的貼住玻璃,高興的大叫起來好棒啊!義律你看,實在是太美麗了,啊..啊被夜景吸引住的芙美,突然被襲擊而來的刺激覺得全身震動起來,一發覺是義律從背後以熱唇親吻她的脖子,兩手則緊緊的抓住她的胸乳等..等一下啦!住手啦!啊..啊..不行..晚禮服被男人的手粗暴的柔弄著,豐滿的乳房如同整個要彈出來似的,在感到驚訝的同時,已經是按耐不住的興奮感一下子湧了上來,激情的波浪沖入芙美的肉體內,乳頭馬上就堅挺起來,女因則流出甜美的蜜汁,重新準備接受男人的愛撫不行啦!啊...啊.外面或許有人在看也說不定入! 大概是霍爾那件事另義律興奮起來吧!想到這些,全身就開始顫抖義律仍然是緊緊的抱住芙美,然後愛撫她的全身,稍微發覺到一直是保持沉默的義律時,芙美更是努力的抵抗,將他的手從乳房甩開他知道愈是反抗,遇會令加賀見感到興奮,即使連她自己都感到艙□,自己竟然是如此難以對付的女人於是,突然,芙美的兩手被用力的抓住,然後一下子被檸轉到背後,她的肩膀頓時感到一陣刺痛,想要將手伸回來的芙美整個身體被壓在玻璃上,然後義律用一支手解開了領帶,這時,呈現在玻璃上的冷漠笑容,使的芙美感到有如同心臟被緊緊的樂住一般的惡寒,你要將我榜住,住手!你以為這裡是哪裡!你瘋了,拜託你無視於芙美那夾雜著哭泣聲的哀求,義律用領帶將她的手緊緊的綁在背後,最後還打了一個死結,令她疼痛不已,被奪去自由的恥辱,使的芙美受到嚴重的打擊芙美淚流滿面悲傷的看著義律,期待他能將她的手稍微放鬆一點但是眼前所呈現的是充滿暴力,而完全失去正氣的義律這個人好像真的要強姦我恐怖從芙美的脊背爬了上來芙美再怎麼要求,義律似乎是沒有聽見的樣子,只是沉默的用粗壯的手臂用力的將芙美,壓在玻璃上,臉則呈現歪斜狀,眼淚及衣服的褶帶整個壓在玻璃上將手插入芙美晚禮服裙擺內,然後揉弄她的下腿及屁股部分的義律突然將手停止,什麼啦!這是芙美害羞的滿臉通紅,原來準備要刺激義律,於是靈機一動,初次穿起吊帶絲襪為了要讓霍爾那傢伙看,才穿起這東西不!不是啦!義律沒有聽芙美的解釋,於是將芙美的屁股台的高高的,同時捲起晚禮服的裙子芙美不由的面對香港的美麗夜景,自己那淫蕩的姿態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這裡,一名穿著高級輕薄紫色晚禮服的女人,被當作奴隸般的綁住雙手從被後被玩弄股間,淫蕩的快感令她快喘不過氣來被捲起的裙子下面,網狀的紫色絲襪,使的那豐滿白皙的肌膚顯的妖媚動人吊帶絲襪的正端,如同將女人綁住的一條繩子似的咬住腰肉,和絲襪相同顏色的內褲透明到看的見裡面的肌膚,並且一拉就往上斷開中央明顯的浮現出妖艷的薔薇模樣,只有那兒是呈現妖艷的透明下面的肉花也就特別的清晰可見了雙手被綁住,屁股被抬高的羞恥狀,感覺到背後有一道偷窺的淫猥視線,使的她的熱血在體內沸騰,這麼美麗的獵物,到底該如何處置呢?這時電梯突然無聲的停住,好像是被後的門被打開,使的芙美一下子丙住呼吸,唉訝!可能被別人看到了,拜託!請別在這裡,沒關係!只要按下扭,電梯就不會動了,雖然門是打開的不要!不要!拜託你!至少在房間裡..啊入...啊... 將要合攏的二支豐滿大腿被無理的分開,義律充滿激情的手,突然從背後深出來粗暴的揉捏起神秘的聖地,令人目眩的官能愉悅一下子充滿了芙美的身體扭動著身體想要逃脫的芙美的屁股被從背後抱住,從內褲旁邊伸入的手指在粘著濕潤的蜜壺內部揉捏起來,可憐的內褲早已失去了作用芙美被壓在玻璃上的臉,拚命忍耐住那含混不清的嗚咽聲,或許馬上就會有人來的恐懼,更加煽動在體內燃燒的官能火焰,只要一想到萬一被人看到這種悲慘的樣子,從未有過的強烈恥辱感,使的她的背部顫抖起來,再經過一番玩弄之後,義律終於將濕透的手指拔出來,這時候的芙美整個人也已經是快要斷氣一般,來吧!就如你所願,帶你到房間去,正要鬆一口氣,然而將義律並沒有要替她鬆綁,就這樣的帶著芙美到外頭,高級的絲綢晚禮服被揉搓的鄒巴巴,如短蓑衣般的纏繞在芙美的身上艷麗的吊帶絲襪及內褲都暴露在外頭,一付娼婦的模樣,走在那長長的走廊上如此令人厭惡的模樣,令芙美不願向前走一步,義律於是抓住芙美那纖細的雙手的領帶義律走在前頭,然後以兩根手指掐住芙美豐滿的屁股,唉..訝..訝.如要流出眼淚般的疼痛令芙美無法忍受,於是芙美踏出了走廊上的一步萬一被人瞧見的不安,令她心臟砰砰跳如果是在賓館的話,還無話說,目前則是在香港一流大飯店的走廊下手從背後被綁住的走著,一定會成為誹聞的現在萬一房門有人打開跑出來的恐懼,使的芙美想要加快腳步往前走但是義律的領帶將她拉回來,意思是要她慢慢地走,芙美只好一步步的往前走向那不知何時會到達的終點,舒適的房間佈置得相當漂亮,豪華的雙人床上撲著長毛絨毯,桌子及椅子的形狀相當的現代化但是好不容易才被允許入內的芙美,還沒來得及欣賞屋內的佈置,就被義律抓起頭髮,粗魯的拉起來,然後雙腳跪在地上,義律褲前的拉鏈打開了,馬上呈現在芙美面前的是那血管緊繃,堅挺硬直得大肉棒,頂端如同是要彈出來似的膨脹,龜頭觸滲出了透明的液體,同時散發出令人想要捏住鼻子的惡臭,快舔!快啊! 義律低沉的聲音,令人覺得非常恐怖,芙美如同被蛇凝視的青蛙一般,慢慢地將嘴巴靠近堅挺的陰莖,如同試探恐怖生物的喜怒一般,悄悄地將舌頭貼住陰莖的頂端,於是以舔糖果的要領,塗滿口水,以舌頭撈取從裂縫出來的黏液,用唇甜美的咬著,揉弄如此反覆數次之後,從義律的口中開始發出快感的呻吟聲!如同初次掌握到控制權,令芙美極為喜悅,於是她集中所有的精力轉動舌而且,義律抓住芙美的黑髮,肉棒猛撞到達喉嚨的深處嗯嗚! 嗯嗯嗚意想不到的衝擊,芙美好不容易才忍住突然發生的咳嗽,堅硬的肉棒並不在乎芙美的w感受,嘶嘶的發出聲饗,同時塞住了芙美的喉部,令她忍不住的流下眼淚可以說芙美的雙手自由完全被剝奪,兩腳被迫跪在地上,口中銜著大肉棒的樣子,卻令她產生一種前所未有的奇怪快感,這種新的發現,自己是捧著主人肉棒的女奴隸那種被虐待的喜悅湧上心頭,一想到口腔內那種粘黏鹼鹼的味道,也是主人所賜給的時,全身就忍不住的燃燒起來現在,芙美的嘴巴,塞滿了義律的陰莖嗚嗯...嗯..嗯..不久,伴隨著混淆不清的呻吟聲的同時,口腔內的肉莖膨脹起來,而且義律所導演的性愛遊戲,令芙美非常的愉悅,芙美有種即將爆發的預感,膨脹的肉莖就塞住她的喉部,而令她無法喘氣,接下來的一瞬間,義律伸了一下腰,口腔的壓迫感隨即消失,喔...喔...喔...喔充滿口水光澤的肉棒逐漸的吐出白色渾濁的液體,然後全部噴灑在芙美的臉上,激烈的爆發告一段落之後,芙美呆呆的坐在那兒有好一陣子,一發覺時看到脫下西裝褲謹穿內褲的義律手中拿著一條濕毛巾,擦拭著噴灑在芙美的臉上及身上的精液,但是,芙美以為在發洩慾望之後,義律便又會恢復到原來溫柔情人的想法未免是太天真了,當芙美發覺自己的想法錯誤是在沙發前的桌子上那是電話鈴聲響起時,縮著身體的義律聽到電話鈴聲響個不停,於是慌張的拿起話筒哈羅..是的..暫時以英語回答的義律露出了奸詐的笑容,然後對著芙美說道,你兒子打來的看到冷漠的義律要將聽筒拿給自己時,不禁令她全身發抖,請告訴他我現在外出中,照道理講是為公事來到香港的母親,竟然裸露著身體,同時兩手被綁到背後,接受著猥褻的愛撫,況且,她也沒有告訴兒子要和義律在一起. 萬一被兒子知道的話,她一定會震驚的去自殺的,芙美用力的搖頭,扭動著被綁緊的身體,想要離開那露出冷漠笑容的義律但是義律是無論如何也要芙美去聽電話,於是勉強將聽筒壓在芙美的耳邊不可以說謊,芙美換我外出也可以,現在該怎麼辦,可以告訴他現在正和我在一起,看到以冷酷的口氣嘲笑她的義律,芙美覺得全身毫無力氣喂..喂..母親..這時從聽筒的那一方傳來令人懷念的聲音,一下子將芙美拉到現實之中,綁住的裸身被看透的恥辱,使的芙美的全身頓時發燒起來……新思,怎麼了,這麼晚,有什麼急事嗎?沒有啦!只是想聽聽母親的聲音而已啦!而且是第一次打國際電話,覺得很有趣,是啊!天真活撥的新思,而自己目前的處境是相當的淒慘,兒子如此的愛惜,充滿香味的裸身卻被綁住,並且被男人猥褻的手所玩弄,強忍住恥辱,芙美只是盡量裝做一付很鎮靜的樣子怎麼樣!工作還順利吧!事的,沒問題,非常的順利,就在回答後的一瞬間,芙美吸了一口氣,義律繞到跪在地上的芙美的背後然後將手指插入翹起屁股的股間,唉訝!就再即將要發出大聲尖叫時,芙美拚命的想到,不行..決不能令新思發覺到...芙美忍耐住不發出反抗的聲音,這時候義律趁機挖掘陰戶,那熟練玩弄女人的手指,使得蜜唇流出了愛液,母親,怎麼了,好奇怪的聲音,啊!是嗎? 我自己倒不覺得,或許是喝了一點酒芙美陷入突然而來的恐懼之中,即使再怎麼假裝平靜,自然而然發出來的喘氣聲將二人的會話給中斷了,不能發出聲音,現一被新思發覺到的話,所有的一切將會破滅,但是,啊..啊..討厭啦!胡亂的思緒,使得成熟的女體瘋狂起來,並且焦躁不已,花瓣如同渴望男人的手指般的濕潤,且腫脹起來,義律眼睛注視著生氣而想要大叫出來的芙美,然後微笑的顯現出沾滿淫液的手指頭,再怎麼忍耐,知道自己的身體會有所感覺的恥辱,使得成熟的陰核更加的燃燒,對不起,新思拜託你,快將電話掛斷那麼,我要掛電話了,媽媽今晚好像很疲倦的樣子,加油了,母親新思那毫無懷疑而且溫柔的話語,令芙美幾乎要流下眼淚好���,好的,真對不起,讓你特別打電話來嗯..沒關係,那麼,母親祝您晚安當電話掛斷的那一剎那間芙美覺得對兒子非常歉疚的大聲哭了起來,可是義律卻像是惡作劇的小孩一樣的大聲的笑了出來,哈哈,不是很順利的瞞過你的兒子了嗎?芙美咬���嘴唇,充滿眼淚的眼睛瞪著義律,太殘忍了,新思馬上就要成為你的兒子了,芙美並不曉的義律有虐待狂,但是,對於激情而發狂的義律來說他似乎並在意芙美反抗的眼神,怎麼啦! 那種眼神,義律惱羞成怒,發出可怕的怒吼聲,便猛力的抓住了芙美的頭髮把尖叫的芙美拉到了沙發的上面,自己也坐在沙發上的義律,讓芙美趴著抱住他的腿,猛力的將芙美的屁股壓下,那令男人著迷的豐滿白皙的屁股成呈現出被扭曲的樣子,有著花邊的紫色晚禮服一下子全被夾在女人的臀部屁股溝裡,義律那獸慾瘋狂的眼睛直盯著芙美的下腹直到漆黑的陰毛裡,討厭啦!討厭啦!不要這樣看,抗議聲中義律的手掌已經用力的打在芙美的屁股上,疼痛的令芙美說不出話來,只是不斷的發抖,那用力的手掌不斷的打在芙美豐滿性感的雙臀上,十分豪華的房間內,只聽到芙美淒慘的叫聲,及拍打屁股的聲音很騷包的對貨爾拋媚眼事吧!我要讓你記住絕不能再有那種不檢點的行為發生不,不是啦!討厭啊! 芙美被義律打的疼痛不已,就在被痛打之際,全身感到麻痺,被虐待的妖媚興奮之情,使得他的下腹如癡如狂,義律痛打的手,並未停止,另外一支手已伸往芙美的陰戶,玩弄起暴露出來的陰核,那兒已經是灼熱且濕透,而且就在被痛打時,流出了新的蜜汁就在,趴趴,的聲音響起時,美麗的雙臀左右擺動義律深入體內的手指頭接觸到陰壁,產生無法形容的快感,再加上如同嬰兒般被痛打屁股的恥辱,使的陰戶被挖掘的快感,更感到加倍的強烈,芙美原本白皙充滿光輝的雙臀,現在已經變得慘不忍睹,感到非常的紅腫疼痛屁股即將燃燒起來的灼熱,以及陰戶不尋常的麻痺感給芙美帶來了淫靡且妖媚的快樂,不知不覺中芙美已經完全的忘記兒子的存在,於是一邊發出了抽搭的哭泣聲一邊自動地將屁股翹起,任由義律的繼續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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