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分子试图来这里是因为经过过滤的信息让他们认为这里是容易下手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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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urity-bollards-software · 4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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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分子试图来这里是因为经过过滤的信息让他们认为这里是容易下手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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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tybittyhuac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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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QIN SHI HUANG
的是不我一有大在人了中到资要可以这个你会好为上来就学交也用能如文时没说他看提那问生过下请天们所多麽小想得之还电出工对都机自後子而讯站去心只家知国台很信成章何同道地发法无然但吗当���本现年前真最和新因果定意情点题其事方清科样些吧叁此位理行作经者什谢名日正华话开实再城爱与二动比高面又车力或种像应女教分手打已次长太明己路起相主关凤间呢觉该十外凰友才民系进使她着各少全两回加将感第性球式把被老公龙程论及别给听水重体做校里常东风您湾啦见解等部原月美先管区错音否啊找网乐让通入期选较四场由书它快从欢数表怎至立内合目望认几社告更版度考喜头难光买今身许弟若算记代统处完号接言政玩师字并男计谁山张党每且结改非星连哈建放直转报活设变指气研陈试西五希取神化物王战近世受义反单死任跟便空林士台却北队功必声写平影业金档片讨色容央妳向市则员兴利强白价安呵特思叫总办保花议传元求份件持万未究决投哪喔笑猫组独级走支曾标流竹兄阿室卡马共需海口门般线语命观视朋联参格黄钱修失儿住八脑板吃另换即象料录拿专远速基帮形确候装孩备歌界除南器画诉差讲类英案带久乎掉迷量引整似耶奇制边型超识虽怪飞始品运赛费梦故班权破验眼满念造军精务留服六图收舍半读愿李底约雄课答令深票达演早卖棒够黑院假曲火准百谈胜碟术推存治离易往况晚示证段导伤调团七永刚哥甚德杀怕包列概照夜排客绝软商根九切条集千落竟越待忘尽据双供称座值消产红跑嘛园附硬云游展执闻唱育斯某技唉息苦质油救效须介首助职例热毕节害击乱态嗯宝倒注停古输规福亲查复步举鱼断终轻环练印随依趣限响省局续司角简极干篇罗佛克阳武疑送拉习源免志鸟烦足馆仍低广土呀楼坏兵显率圣码众争初误楚责境野预具智压系青贵顺负魔适哇测慢怀懂史配呜味亦医迎舞恋细灌甲帝句属灵评骑宜败左追��敢春狗际遇族群痛右康佳杨木病戏项抓徵善官护博补石尔营历只按妹里编岁择温守血领寻田养谓居异雨止跳君烂优封拜恶啥浪核聊急状陆激模攻忙良剧牛垒增维静阵抱势严词亚夫签悲密幕毒厂爽缘店吴兰睡致江宿翻香蛮警控赵冷威微坐周宗普登母络午恐套巴杂创旧辑幸剑亮述堂酒丽牌仔脚突搞父俊暴防吉礼素招草周房餐虑充府背典仁漫景绍诸琴忆援尤缺扁骂纯惜授皮松委湖诚麻置靠继判益波姐既射欲刻堆释含承退莫刘昨旁纪赶制尚艺肉律铁奏树毛罪笔彩注归弹虎卫刀皆键售块险荣播施铭罗汉赏欣升叶萤载嘿弄钟付寄鬼哦灯呆洋嘻布磁荐检派构妈蓝贴猪策纸暗巧努雷架享宣逢均担启济罢呼划伟岛歉郭训穿详沙督梅顾敌协轮略慧幻脸短鹰冲朝忍游河批混窗乡蛋季散册弃熟奖唯藏婚镜紧猜喝尊乾县伯偏偷秋层颗食淡申冠衣仅帐赞购犯敬勇洲束斗徒嘉柔绩笨拥漂狮诗围乖孤姓吸私避范抗盖祝序晓富译巨秀馀辉插察庆积愈端移宫挥爆港雪硕借帅丢括挂盘偶末厅朱凡惊货灭醒虚瑞拍遗忠志透烈银顶雅诺圆熊替休材挑侠鸡累互掌念米伴辅降豪篮洗健饭怜疯宏困址兮操临骗咧药绿尼蔡玉辛辈敏减彼街聚郎泡恨苏缩枢碰采默婆股童符抽获宇废赢肯砍钢欧届禁苍脱渐仙泪触途财箱厌籍冰涛订哭稳析杰坚桥懒贤丝露森危占茶惯尘布爸阶夏谊瓶哩惨械隐丰旅椰亡汽贝娘寒遭吹暑珍零刊邮村乃予赖摇纳烟伦尾狼浮骨杯隔洪织询振忽索惠峰席喵胡租款扰企刺芳鼠折频冒痴阴哲针伊寂嘴倚霸扬沉悔虫菜距复鼓摩郑庄副页烧弱暂剩豆探耐祖遍萧握愁龟哀发延库隆盟傻眉固秘卷搭昭宁托辩覆吵耳閒拨沈升胖丁妙残违稍媒忧销恩颜船奈映井拼屋乘京藉洞���宪拟寝塞倍户摆桌域劳赚皇逃鸿横牙拖齐农滚障搬奶乌了松戴谱酷棋吓摸额瓜役怨染迫醉锁震床闹佩牠徐尺干潮帽盛孙屁净凯撞迴损伙牵厉惑羊冬桃舰眠伍溪飘泰宋圈竞闪纵崇滑乙俗浅莲紫沟旋摄聪毁庭麦描妨勒仪陪榜板慕耀献审蟹巷谅姊逐踏岸葛卧洽寞邦藤拳阻蝎面殊凭拒池邪航驱裁翔填奥函镇丌宽颇枪遥穹啪阅锋砂恭塔贺魂睛逸旗萨丸厚斋芬革庸舒饮闭励顿仰阁孟昌访绪裕勿州阐抢扫糊宙尝菩赐赤喊盗擎劝奋慈尽污狐罚幽准兼尖彰灰番衡鲜扩毫夸炮拆监栏迟证倾郁汪纷托漏渡姑秒吾窝辆龄跌浩肥兽煞抹酸税陷谷冲杜胸甘胞诞岂辞墙凉碎晶邱逻脆喷玫娃培咱潜祥筑孔柏叭邀犹妻估荒袋径垃傲淑圾旦亿截币羽妇泥欺弦筹舍忌串伸喇耻繁廖逛劲臭鲁壮捕穷拔于丑莉糟炸坡蒙腿坦怒甜韩缓悉扯割艾胎恒玲朵泉汤猛驾幼坪巫弯胆昏鞋怡吐唐悠盾跃侵丹鑑泽薪逝彦后召吕碧晨辨植痴瑰钓轩勤珠浓悟磨剪逼玄暖躲洛症挡敝碍亨逊蜜盼姆赋彬壁缴捷乏戒憾滴桑菲嫌愉爬恼删叹抵棚摘蒋箭夕翁牲迹勉莱洁贪恰曰侨沧咖唷扣采奔泳迹涯夺抄疗署誓盃骚翼屠咪雾涉锺踢谋牺焦涵础绕俱霹坜唬氏彻吝曼寿粉廉炎祸耗炮啡肚贡鼻挖貌捐融筋云稣捡饱铃雳鸣奉燃饰绘黎卷恢瞧茫幅迪柳瑜矛吊侯玛撑薄敦挤墨琪凌侧枫嗨梯梁廷儒咬岚览兔怖稿齿狱爷迈闷乔姿踪宾家弘韵岭咦裤壳孝仇誉妮惧促驶疼凶粗耍糕仲裂吟陀赌爵哉亏锅刷旭晴蝶阔洩顽牧契轰羞拾锦逆堕夹枝瓦舟悦惹疏锐翘哎综纲扇驻屏堪弥贯愚抬喂靖狠饼凝邻擦滋坤蛙灾莎毅卒汝征赠斗抛秦辱涂披允侦欲夥朗笛劫魅钦慰荷挺矣迅禅迁鹿秤彭肩赞丙鹅痕液涨巡烤贱丈趋沿滥措���扭捉碗炉脏叔秘腰漠翅余胶妥谣缸芒陵雯轨虾寸呦洒贞蜂钻厕鹤摔盒虫氛悄霖愧斜尸循俩堡旺恶叉燕津臣丧茂椅缠刑脉杉泊撒递疲杆趁欠盈晃蛇牡慎粒系倦溜遵腐疾鸭璃牢劣患祂呈浑剂妖玻塑飙伏弊扮侬渴歪苗汗陶栋琳蓉埋叡澎并泣腾柯催畅勾樱阮斥搜踩返坛垂唤储贩匆添坑柴邓糖昆暮柜娟腹煮泛稀兹抑携芭框彷罐虹拷萍臂袭叙吻仿贼羯浴体翠灿敲胁侣蚁秩佑谨寡岳赔掩匙曹纽签晋喻绵咏摊馨珊孕杰拘哟羡肤肝袍罩叛御谜嫁庙肠谎潘埔卜占拦煌俄札骤陌澄仓匪宵钮岗荡卸旨粽贸舌历叮咒钥苹祭屈陋雀睹媚娜诱衷菁殿撕蠢惟嚣踊跨膀筒纹乳仗轴撤潭佛桂愤捧袖埃壹赫谦汇魏粹傅寮猴衰辜恳桶吋衫瞬冻猎琼卿戚卓殖泼譬翰刮斌枉梁庞闽宅麟宰梭纠丛雕澳毙颖腔伫躺划寺炼胃昂勋骄卑蚂墓冥妄董淋卢偿姻砸践殷润铜盲扎驳湿凑炒尿穴蟑拓诡谬淫荡鼎斩尧伪饿驰蚊瘟肢挫槽扶兆僧昧螂匹芝奸聘眷熙猩癢帖贫贿扑笼丘颠讶玮尹詗柱袁漆毋辣棍矩佐澡渊痞矮戈勃吞肆抖咳亭淘穗黏冈歧屑拢潇谐遣诊祈霜熬饶闯婉致雁觅讽膜挣斤帆铺凄瑟艇壶苑悬詹诠滤掰稚辰募懿慨哼汁佬纤肃遨渔恕蝴垫昱竿缝蹈鞭仆豫岩辐歹甄斑淹崎骏薰婷宠棵弓犬涂刹郁坎煎螺遮枯台昔瘾蒂坠唔瞎筝唇表吁冤祷甩伞酱范焉娇驼沦碳沾抚溶叠几蜡涌氧弦娱皓奴颓嘎趟揭噹剥垦狭魁坊盐屎郝佩摧栗菊瘦钧匿砖嘘缚嘟盆债霞挽逍畔蕴颈获畏喂脾姬赴囊噪熄锡诀肇璋晕浊伐峡窃枕倘慌垮帕莹琦厢渺脏削锣虐豔薇霉衍腊喧娶遂睁裙韦矢伺钉婴蓄奸廿堵葬蓬鸦尝挨蕾璿挚券厨醇呻霍剃浆葡暨滨履捞咕耕棉烁尉艰妓棺鹏蒸癌纬菌撇惩绑甫崩魄拂汰氓歇萝呒萄蕃曝疋向���烛腻襄妆髓朴薯颂薛滩橘贰嘲叹枚侮豹巢酬碑翩蚕辽矿屡谴卵撰攀肌冯宴盏阪浦迦颁炼尬胀辟艘株只湘饲爹梨喽侍疫雕黯并铝弗爪鄙钗栽狸谘柄悸喉擅劈秉芷裸锵贾逗寓咚璞烫铅啸炳屿竖惶仕挪栅迄顷窄鸥鲢郊倩兜茧磊抒夷绰溯拙僚芙杖溃凶鸽妒沌祺呐卦聆栖蝇佮唾汇楣匠蛛悼舜耿瞄芋瞒竭茵吼苛浸拯克豆沛掠廊凸搅俺酌倡朦蕉暱焕掏蝉焰狄绳惰芽裹宛御赎燥滔贬悍袂坟颉啤押尴颤钝腥缔粮哑槟簿斧肿纶僵齣辖蹲敷喘扎酿佑肖愈隧嗜檬迳碌襟凋圭寇污哨倪筠桦诈姜旬秃脂噢撼衅庚炫谭惭涩崔贷胡晒琉捏绮膝拭暗醋膨杠鑫瀑喃剖袜逾涅扳惘凳呃掘捍榔窍蜗旷梵暇稻柠抉辗蔚钩卜莺匡蜘祯哔窟亟谛溢黛晦伶逮傍葱刁堤恍匣谍禧轿耸瀚斐忿泓拐驴罕沫绽刃窈渝仄瑛葵噜绣奕窥浏隶蔽仟敛丞诘鳖疤膏锥窕皱晰晖舅孰煽姚钞袱绊焚芦咸沮呕瞪淳丐茹盘菱篠涕衬蚀溉瑄翟怠钰躯肺掷丑奢荫靶纱芸佰峻阱哄肾庄囡阑戳腕菸凹蟾蒐呱巾雏螃盯馈垄毓犀逞姨穆樵阀弥跷搁隙疵憧忏琨阙萱怅辄搏榕饥捣渣眺虞俯绅谤珑咫俏淆蜀楠乞诅匀貂寰迋敞跪囚溺骆憬苇脊瑶疆乍杆眸窜孽卅夭簧徘馒趴鎚啼冗缉絮啄沸萃嘶鸳禽惫徨屐舆邂掀嫖苟檯矫铎棱哗徊拱蕙徬滞吠妞氾芹叩朽侪赦汐丰虔茅棠仑膳魉儡鸯懦渗邵筱畜崖瑕蕊揣擒挂屯莽矽侏弧澈饺奎裘塌饵偎泻蔓彗樽衔茍磋萎廓悯铸茎歼壤浇蚤恃瞻拚汀椒嚼粥磅佫勘脖吨澜锻笙厄嚷伽徽隅寥缤簾烘茜驯噎厦闰煤链锈诫颊俐曳蓓暧郤淌喀昆蔑峙躁菇逅雇殴泌酥缮莓辕骇巍糗扛杏茁琵礁秽岔僻焊嗡诵瞌捌遁赃涡琮卯锯扔苏邹莅隘蹋湛昼岫蛰桩藐汲禄皂濑绒耽粪粤卤曜懋咎痘聂垢瞳��睿跤鉴躬斟淇莒毯幸骋岱庐殃橄恤叽鳞蒙芥榄楷硫苔麒椎禹喙厘袅亥倌吭诃裔梓蓦岩帜瓣狡惕蒙怯嫩龚嚎豚埠暸唆妃瓢蹄厮讥啃琶愿噱狷搪氢橙咆靡砌筷兑溼呸镀踹冢祟懈术搓攸橡膛俞祉冀炊瓷遐揽鹭茄蜢塘郡韬挟牟糙阎旻赘霆呎炭霄媳瘤猿颺煚铠蝠钜苓傀烬墅璇困愣恬嫉琐嫂淼梳憎搂藻酵屉陡摺箫飨桐蚱曦璧偈蹦昶咙铮嗤戌屌耘裳啾嵘胺笃烹巩厝疚鸶汹蔷沐咽烙畸讳揍曙铐朔涓睬矶岐凄鲫楞鲤荆偕徜饥肮蔼辙恁霈诛鞠茉煜傭嗓酹昙铨艳绷峨揉珈鹃诲臆焰隽熔堇韧扒憨舵肛戊坝抠骷碘鞍冕榨肘羔哺霓巳铲蚵惆驹撷稽羹纺蜕趾吊豁褪癸眨臻慷蝙胧沼舱柚抨葭枷靥硝绚绞缆讪褚砗嫣蒲丫鹦蒹憩懊聋盎婊盔峦矜凛铺鹉蜴惚畴羁媛堑泛疮韶憋祁诟搔蜥袒奄忱玖拌悴祠扼髅筑蛤茱骐捶须亢葔艸筛岳岳慵戮跎砰仑炜篱笈瘫吏痊庶厥棘娑沁窘鲸缕硷俨栈蔬鸠闲迢恣昀泠涟眩噫娥荼鳄镖侃虏俾樟榴咛炬窦笠翱莘躇翡姜枭匕藩徉觞拣吱皈墉傌梢巅踌萌幌杭侥栾奠痲夸瘖芯蟀驿耨禾瑾
“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RA 𓀀 𓀁 𓀂 𓀃 𓀄 𓀅 𓀆 𓀇 𓀈 𓀉 𓀊 𓀋 𓀌 𓀍 𓀎 𓀏 𓀐 𓀑 𓀒 𓀓 𓀔 𓀕 𓀖 𓀗 𓀘 𓀙 𓀚 𓀛 𓀜 𓀝 𓀞 𓀟 𓀠 𓀡 𓀢 𓀣 𓀤 𓀥 𓀦 𓀧 𓀨 𓀩 𓀪 𓀫 𓀬 𓀭 𓀮 𓀯 𓀰 𓀱 𓀲 𓀳 𓀴 𓀵 𓀶 𓀷 𓀸 𓀹 𓀺 𓀻 𓀼 𓀽 𓀾 𓀿 𓁀 𓁁 ���� 𓁃 𓁄 𓁅 𓁆 𓁇 𓁈 𓁉 𓁊 𓁋 𓁌 𓁍 𓁎 𓁏 𓁐 𓁑 𓀄 𓀅 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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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auke0509 ·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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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称 4
虽然俄罗斯帝国的盟友神圣罗马帝国在和法兰西王国的交锋中处于劣势,可俄罗斯在军事和外交方面完全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故尽管签订维也纳和平条约时不需俄罗斯使者在场,俄罗斯和奥斯曼由于合约未谈拢故开始新一轮战争,安娜•伊万诺夫娜仍提议伊万代替使者前往维也纳,“您可以带奥利加同去,带她去散散心,”安娜•伊万诺夫娜靠着椅背懒散地说,“她总是瞧上去闷闷不乐,即便在您的请求下我准许她回基辅长期居住,上次见她时她依旧一副郁郁寡言的模样。”
“她的领土一直饱受战乱的侵扰,”伊万语气温和地说:“她并非有意摆脸色给您看,只是身体不适罢了。”
“要说战乱,我不认为您的负担比您的姐妹更少。”安娜•伊万诺夫娜转动着眼珠,伊万几乎认为她在翻白眼了,“在见到她以前,我本以为既然她的土地中生活着众多哥萨克人,那么她理应是个无拘无束、骁勇善战的姑娘,然而她令我很失望,”沙皇直白地抱怨说,“和娜塔莉亚相比,我时常怀疑她究竟是否和您有血缘关系,比起俄罗斯人,她更像是波兰人。”
“她受波兰统治了好几个世纪。”伊万已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用这个理由替奥利加辩解,有时他会想,没准儿正因为从沙皇到娜塔莉亚都对奥利加展现出的真实性格不满,奥利加才一直无法融入新环境,他暗自叹息,岔开话题问:“我能带娜塔莉亚同去吗?”安娜•伊万诺夫娜似乎没料到他欲娜塔莉亚随行,向他投来意外的眼神,伊万解释说:“我想带她见见别国的意识体���并练习些和同阶层的人交际的技巧,您知道,她性子有些莽撞,过去总混在仆从和农奴之中。”
“可别这样描述您的妹妹,她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安娜•伊万诺夫娜面露微笑,伊万眨眼了眨眼,没反驳沙皇句中“孩子”这词,因娜塔莉亚的外貌,宫廷内不少人至今依旧忽视娜塔莉亚的真实年龄而将她当作一名十岁左右的女童,“她很擅长聆听她人说话,用枪也用得好,我还想着趁天气温暖约她和我一起去近郊猎鸟呐。”伊万情不自禁挂起礼貌的微笑,以免自己的表情泄漏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或许喜爱听小道消息的沙皇在积累众多秘闻后需要一个守口如瓶的倾诉对象,然而每次被沙皇逮住闲聊后,回到家中的娜塔莉亚总忍不住冲伊万抱怨说她之所以能安静坐在沙发上听沙皇念叨全是看在她和沙皇是狩猎同好的份上,“不过她是您的姊妹,行程安排当然凭您做主。”安娜•伊万诺夫娜补充说。
 奥利加和娜塔莉亚并不为能结伴远行而欣喜,伊万瞅着面前两张眉尾快耷拉到眼角的脸——这时她俩倒看上去像一对姐妹了——忍不住抱着揶揄之心猜测她们到底是因劳累的旅程而不开心?还是因最终目的地以及将见的对象不开心?或者同行的旅伴才是破坏心情的主要原因?两年过去了,根植在伊万心底的、涉及奥利加与信任相关的问题的固有印象未能改善多少,但至少他学会过滤掉附着在那些想法上的负面情绪,转而用一种夹杂着无可奈何的戏谑去面对它们。
伊万先是对奥利加转述了安娜•伊万诺夫娜的话:“带你去散散心,顺便见见我们的盟友。”接着他努力让自己显得严肃且郑重其事地说:“至于你,娜塔莉亚,是时候检验你的外语、纹章学、贵族姓氏史以及社交技能水平如何了,”他对上娜塔莉亚的双眼,娜塔莉亚眼睑撑开成茶杯般的圆形,在烛光的照射下泛出水光的眼球表面印满了恳求,他同娜塔莉亚对峙数秒,终归放软语气说:“我知道你讨厌这些枯燥又弯弯绕绕的东西,可你现在偷懒,��来怎么管理你的领地呢?”
娜塔莉亚张嘴似欲说什么,还未出声前就像是想起什么般又闭上嘴,只消沉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抱着尝试的心态问:“可是安娜•伊万诺夫娜约我这段时间去猎鸟,我若去维也纳,不就失约了吗?”
“她已经同意了你的新行程。”伊万言简意赅打破娜塔莉亚的希望。
娜塔莉亚匆匆吃完晚餐就回她的会客厅突击进修社交学——即死记硬背些能用于接话、感谢称赞、回避自己不愿回答的问题的万用语句——伊万摇着头喃喃了句“雷声不响不祷告。[1]”而奥利加注视着娜塔莉亚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她回头看向伊万,欲言又止,迟疑半晌才说:“我以为统治者们不会喜欢地区意识体变得过于独立。”
“去维也纳和地区意识体的独立性有何关系?”伊万像说一句玩笑似的说出此问,随即他捏着叉子插进盘中最后一小块列巴,划拉着叉子让列巴去吸周围的肉汁,“安娜•伊万诺夫娜只以为我是借此机会介绍娜塔莉亚进入意识体们的社交圈,她和诸位大臣不会想到我真正希望娜塔莉亚学习的是什么。”他垂眼盯着列巴,暗自期望娜塔莉亚能在这趟旅程中靠着耳濡目染从奥利加身上习得几分敏锐,不是说他指望自己的妹妹突然变成个深思熟虑的人,但至少娜塔莉亚应看透他的真实目的,而不是和那些被他欺瞒的人们一样以为他计划着让她戴上针对人类女性的世俗道德枷锁。
“……你不害怕未来某日她挣脱你的控制吗?”奥利加的声音唤回伊万的神智,他因奥利加的用词、也因奥利加脸上复杂到无法用一词概括的神情而皱起眉,“不再如现在这样依恋你、信任你,为她的子民向你发起战争,削弱你的力量,甚至勾结其他意识体瓜分你的领土,你不害怕吗?”
伊万放下餐叉,吸饱了肉汁的列巴使他想起被泥浆泡烂的白桦树皮,当他还臣服于金帐汗时,他就是用这种方式处理那些他不欲寄给奥利加又来不及烧掉的信的,他推开瓷盘,维持平稳的语调问:“因为害怕,所以就要去驯服她、贬低她,使她畏惧我,自认为生来便低我一等,欠我许多恩债吗?”伊万用力闭了下双眼,“在您强大之时,您对待弱于您的敌国的意识体尚存几分顾忌,却一直认为自己有权凭此等手段去虐待一个懵懂的新生命吗?”
奥利加移眼避开伊万的视线,“我只是在阐述放任地区意识体成长后可能会面临的后果。”
“不!你是在奇怪我为何没成为第二个你!”伊万脱口而出,他没能成功压抑自己声音里的愤怒,他盯着奥利加,又觉得奥利加面上的无动于衷令他失望且厌恶,怒火像渔网一样自他心底深不可及之处网出些分不清是诅咒还是撒气式胡思乱想的念头,例如让奥利加遇见个和她志同道合的意识体并受对方统治,或假如他没接回奥利加,现在奥利加将仍会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活在卢卡谢维奇的管束之下,想到这儿,伊万难免觉得自己的好意不但不被珍惜,反倒被恩将仇报——尽管实事求是的说,奥利加来到俄罗斯帝国后还未主动做过什么伤害伊万与娜塔莉亚的事——伊万深深吸进一口气,“娜塔莉亚是我的妹妹,是我们的家人。况且,即便遵循您的规则,把自己领地内新出现的意识体当作必须去防范的威胁与可利用的仆奴——”伊万知道若他更冷静点儿,是绝不会把含在嘴里的话说出口,然而此刻沸腾着在他周身血管内流窜的情绪要求他别再管他的话是否会揭开奥利加的伤疤,“您与卢卡谢维奇在一起生活了四个世纪,您难道视他为您的主人,将他的国王当作您的国王,重视他的子民超过您自己的子民吗?”
奥利加沉默不语地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瞧上去伊万的言辞并未对她造成多大伤害,这使伊万不知自己该感到遗憾还是该松一口气,他继续道:“无论是以我还是以您自己为例,都能证明您的措施无法成功,既然如此,何不尝试我的办法呢?”他再次深呼吸以平缓心情,补充说:“虽然我依旧希望您能对我和娜塔莉亚抱以善意的情感,同我们建立一种亲昵的、互相交付信赖的关系。”
奥利加没有接伊万的话,而是说:“我并不是在奇怪你为什么没用我对待你们——你的方式去对待娜塔莉亚,”她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我的确好奇你作出不同选择的动机,但并不期盼你成为我的继承者,我不会撒谎说我记得你小时候有多与众不同,不过我想两年来我们或多或少增进了对对方的了解。”奥利加微笑起来,而伊万��觉得她的笑容衬得方才的他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子,“坦白而言,我没预料到能坚持生存到现在的人是你,毕竟当年你最为年幼弱小。”
两年的同居的确对奥利加产生了影响,伊万敢肯定他刚接回奥利加时奥利加是绝不会对他说这些她认为有激怒“她的征服者”的可能性的话的,伊万略垂下双肩,他突然生出些泄气之感,原本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怒火也悄悄消失不见了,于是他又像任何一个同亲人理念不合可因血缘而仍对对方怀有期待的人那样,不由自主在心里劝说自己他和奥利加之间的矛盾是可调谐的,有些问题只能依靠时间去解决,没准几个世纪以后奥利加会接纳‘家人’这一概念呢?
“我无法认同你对领地内地区意识体的认知,因为我无法对目前尚在潜伏的威胁视而不见,但……”或许是伊万的错觉,奥利加的微笑中多了某种柔软的东西,“我很庆幸、也很感激你视我为姐姐。”
伊万愣住了,他的眼眶和鼻腔违背他的意愿,擅自产生股酸涩感,他认为自己最好说点儿什么,又不愿奥利加从他发颤的语调中听出哭腔而放弃接话,最终只掩饰性得冲背对奥利加的方向微侧过脸并点了点头。
 头一次出远门的娜塔莉亚在离家前就换上了骑装,离开圣彼得堡后她就迫不及待跳出马车骑上匹两年前作为命名日礼物送给她的维亚特卡马[2]——尽管彼得一世下令规范宫廷及贵族们的服装,要求女性只能穿西式裙,在伊万的干涉以及意识体惯有的特权下,除某些极为庄重的场合外娜塔莉亚拥有选择穿斯拉夫旧式裙甚至各类裤装的自由,但那些目睹娜塔莉亚着装的贵族、庭臣和市民们的目光仍使娜塔莉亚减少了在城市中穿裤装的次数,现在借着那些扰人的视线消失的机会,显然娜塔莉亚决定好好享受裤装特有的轻便易行——不过大约一天以后,她就对重复的土路、缓坡和树丛之景感到腻烦,重新回到摇摇晃晃的马车内靠喝酒吃点心打发时间。
越是往西南方行进,气温越是暖和到伊万和娜塔莉亚错以为时节正倒转着自秋初步入夏末,对气候温暖的领土那种求而不得的渴望折磨得伊万骨骼发痒,他不得不努力找些能转移自己注意力的事做以避免自己开始专心致志在纸上作出《关于南下扩张计划详解》,旅行途中能做的事不多,思来想去,伊万决定把精力放在考校娜塔莉亚功课上,他使用荷兰语和德语同娜塔莉亚对话,提出某个公国的名字、贵族的姓氏要求娜塔莉亚阐述那个公国、贵族与周边势力的利益纠葛,以及这些争端会对波兰-立陶宛联邦和俄罗斯帝国产生怎样的影响,而这些影响又将导致娜塔莉亚领土内的局势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番考校逼得娜塔莉亚躲去了备用马车上,伊万则被奥利加打趣的眼神盯得狼狈到连耳尖都胀红了,他为娜塔莉亚懈怠懒散的心态生气,然而只要娜塔莉亚仰头眼巴巴地瞅着他,他又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立刻心软下来,于是考校功课变成了由伊万主讲的、关于近几十年周边势力变动的闲谈。
抵达维也纳时,奥地利大公国同法兰西王国的谈判已接近尾声,这还是伊万第二次同奥地利的意识体见面——第一次见面是他随彼得出使欧洲各国之时——因波兰王位继承战争的战败与正在进行的同奥斯曼帝国的战争,罗德里赫的面色并不健康,坠在胸前的领巾上的重重蕾丝似要把他压垮了一般,深红色的短上衣[3]衬得他面颊没有一丝血色。“接到您要拜访维也纳的消息时我还以为传信的人弄错了,毕竟要让您离开您的国土可是件难事儿。”罗德里赫说,平静又夹杂几分虚弱的神态和语调让人分不清他是在讽刺亦或只是句玩笑。
娜塔莉亚疑惑得瞥了伊万一眼,伊万却知道罗德里赫在说他只出任过一次大使——且还隐瞒了身份——这事,上世纪初自卡斯蒂利亚兴起政权意识体出使各地的风潮——伊万推测最初或许是因卡斯蒂利亚有太多的海外殖民地,而它的统治者认为派遣自国的意识体巡查各处领土是个好主意,随着殖民地局势稳定下来、能自主平稳发展后,这类出行活动的重心自然回归欧洲——这风潮迅速席卷南欧和西欧,随后缓慢向北欧、东欧蔓延,当伊万耳闻此潮流时,他尚还弱小到没资格挤进那个瞧上去无法轻易接近、更别提融入的社交圈,当他实力强大到能站在边缘朝中心圈奋进之后,他的精力又全放在了娜塔莉亚身上。
伊万笑了笑,他没接罗德里赫的话,而是抚着娜塔莉亚的背示意她前迈一小步,并微侧身为奥利加让出些位置道:“这是奥利加,基辅地区的意识体,以及娜塔莉亚,她们是我的姐妹。”伊万隐去娜塔莉亚代表的地区不提,罗德里赫也没追问,只按照礼节同姐妹俩寒暄了几句,随后罗德里赫提起了两场战争,“今年的状况不太好。我们和法兰西的谈判差不多结束了,”他轻叹一声,“我们得把西西里地区和那不勒斯还给卡斯蒂利亚,法兰西也将取得洛林公国,他会踩着我再次登上欧洲最顶端的王座。”罗德里赫顿了顿,但在伊万想出既不显得过于亲昵又符合自己同盟立场的安慰之辞以前,他就继续说:“还有奥斯曼……”他皱起眉,“我的国家损失不小。据我所知,您倒是在和奥斯曼的对战中取得了几次胜利。”
“只是略占优势,瘟疫和撤退时奥斯曼军队的追击也让我的子民有不少伤亡。”伊万谦逊地说。
“看来这场战争——”罗德里赫说着,却在看见一名向他们走来的侍从时住了口,侍从靠近罗德里赫耳边低语后,罗德里赫带着浮于表面的歉意说:“恕我失陪,那群法国佬又在找茬。”他面不改色吐出略粗俗的词,又向伊万颔首道:“请三位自便吧。”
 出使它国对东斯拉夫三人而言皆是件新鲜事,不提从属于波兰-立陶宛联邦、从未离开过联邦领土的奥利加与只在圣彼得堡与莫斯科两个地区生活过的娜塔莉亚,伊万也对维也纳和俄罗斯相比迥然不同的风俗人情感到新奇,所有男性贵族们都不分年龄和职位或是戴着或是留着头披散下来的、打着小卷的长卷发,这既令伊万感到他们过于浮夸,又好奇当他们进食与书写时是否会受垂落的鬓发干扰,霍夫堡宫内才建成三年的帝国法院图书馆则让伊万流连忘返。至于饮食,奥利加和伊万皆对以蜗牛作为食材的菜肴敬谢不敏,因在东斯拉夫传统中蜗牛一直以来都被当作药材使用,他和奥利加还暂且不想扩宽自己的食谱,而娜塔莉亚对活的蜗牛更感兴趣,她命仆从自厨房寻来只还未下锅的罗曼蜗牛,又找来个木盒兴冲冲准备把蜗牛养在卧室里。伊万瞧着那只蜗牛以看似慢实则快的速度在娜塔莉亚裸露的手与上臂表面爬来爬去,留下道道蜿蜒的湿痕,忍了数次才将勒令娜塔莉亚扔掉蜗牛的念头随着鸡皮疙瘩一起忍下,并勉强在心中自我安慰道‘小孩子活泼且好奇心旺盛乃是常事。’
伊万向维也纳的书商订了不少��新出的人文科学书籍以扩充圣彼得堡科学院图书馆的库藏,由于他能流利读写德语——尽管神圣罗马帝国并不像他的国家那样统一规范语言,不同德语地区出版的书籍中同一个单词的拼写可能不同,使他只能联系上下文判断那些单词的含义——荷兰语和波兰语,也能连蒙带猜读一些英语、法语和土耳其语的著作,因此除去将奥利加和娜塔莉亚介绍给各贵族以及余下另一些必要的交际以外,伊万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帝国法院图书馆里。娜塔莉亚黏了伊万两三天后,因她不认识大部分德语生词而终归无聊得换上裤装在维也纳内四处闲逛,奥利加原本有些担心娜塔莉亚穿‘男人的服装’会给三人惹上麻烦,但娜塔莉亚的外貌尚未成长到旁人能透过衣服一眼看透她性别的程度,待确认无人认出娜塔莉亚的真实性别并以“女人做了不符合自己性别的事”这一罪名逮捕娜塔莉亚后,奥利加转而沉浸于同贵族和官员们的交际中,重回同自己身份地位相符的社交圈似乎给奥利加带来了极大的愉悦感。
变化出现在伊万翻看一本无名但插图精美的草药介绍合集时,这合集无序言也无结语,看上去像是某个好心的医药行内人士把零散的、在新大陆上发现的草药资料收集起来并装订在一起,可若说零散,那些插图的绘制风格又过于一致[4],伊万必须承认,比起某株在春秋之季开出明黄色花朵的植物在拉丁语、英语、法语等语言中分别是什么名称以及有何功效这样的信息,附带的彩色插图更能吸引他的兴趣,当他翻看完约三分之二合集,在某种较有压迫感的感应抬头扫视四周时却对上不远处一名陌生人的双眼。
那是个装扮与周围男士稍有区别的人,他没戴假发,虽留着头长度过肩的金发,却不像大多数贵族那样将头发烫出整齐的小波浪卷儿,而是让其保持自然状态并松松扎在脑后,他正倚着书架望向伊万的方向,以其姿势和神态分析,难以判断这名陌生人是否一直注视着伊万。见伊万看过来,陌生人对伊万笑了笑,伊万愣了一瞬,他一面朝陌生人颔首以示回礼,一面觉得这莫名其妙的一幕使他感到些微怪异,他低头将视线移回合集上,可陌生人的面庞尚还停留在脑中,那人瞧上去约二十多岁的模样,颧骨与下颌处的曲线还残留着三分十几岁少年独有的雌雄莫���的柔滑感,那双眉尾微垂的眼眸应是蓝色的,但或许是光照折射的缘故,陌生人的虹膜又透出点暗紫。
伊万没将那名陌生人放在心上,几日后他受奥利加邀请去参加由一位姓帕奎尔[5]、在维也纳开设了整个欧洲第二座瓷器制造厂的人所举办的宴会,那座工厂据说运营良好,然而奥利加不知从哪儿听说了与之相反的传言,“他欠了债,”她一边给即将戴的假发挑选扑在上面的香粉一边说,“那家工厂的确运营良好,可这同他欠债不相矛盾。他举办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多认识些能给他投资或给他工厂行些便利的人,听说他想从维也纳市政府那里借一笔钱,只是现在还没打通门路。”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消息?”伊万半是惊讶半是佩服地问,他未曾想过自己的姐姐有快速搜集当地时事隐秘的才能。
奥利加闻言顿住了,她转头同伊万对视,眼里含着股无法形容的怪异感,她没回答伊万,而是问:“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吗?”见伊万一脸茫然,她若有所思得沉默片刻,随后自言自语道:“……是的,你没命令我去探查这些——”她抿唇,回过头继续挑选香粉,“我只是……过去同卢卡谢维奇生活在一起时,我总是被命令——”她又停顿下来,仿佛并不愿吐出含在嘴里的话,但她终归继续说了下去,“——被命令利用女人的优势获取那些留在华沙内的各国大使的外交目标,或同他们交好,以便在必要时候窃取他们本国的近况、劝诱他们做出有利于波兰的决定,”她加重语气说出“女人”一词,“我想我还没完全摆脱那种生活带来的惯性。”
伊万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直觉告诉他若他露出同情的神态只会让奥利加感到被冒犯,可同时他并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反应,面无表情吗?或许会让奥利加错以为他对她的痛苦无动于衷。安慰奥利加现在她不必再把性当作获取某物的代价吗?未免显得太过轻描淡写与居高临下,且没准儿奥利加会以为伊万在委婉提醒她她之所以能改善处境全凭伊万的功劳,最终伊万呐呐无言,只能假装自己被香粉盒子表面的雕花吸引了注意力。
因这一插曲,伊万提不起多少兴致去应付宴会中不知他是意识体、将他当作普通的士绅寒暄的人类,他避至大厅角落,远远瞧着奥利加的背影淹没在一朵朵像颜色艳���的毒蘑菇般的裙子中,有一搭没一搭想着娜塔莉亚此时在何处玩耍,近来娜塔莉亚不知被何事何物引起兴趣,总是早出晚归,即使询问跟着她的仆从也只能得到她整日在市集闲逛这样听不出什么异常的回答,伊万欲追问得更详细些,又思及娜塔莉亚毕竟不是真的幼童,横加管教恐怕只会使她不耐烦。
“您看起来不是这里的人?”
最初伊万并未意识到这句话的交谈对象是他,数秒后他回过神,侧头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出乎他意料,提问者是前几日在帝国法院图书馆内遇见的那名陌生人。
“抱歉?”
“您看起来不是这里的人,”陌生人重复道,他靠近伊万,又在一个微妙的、哪怕再一前进托奇卡[6]都会让伊万感到不适的距离停下,“您是从北方来的,或是从东方来的?”
伊万转身面朝陌生人,直白打听某人的国籍有违社交圈内默认的行事规则,然而也许是这个穿着以金银两线缝出刺绣和花边的宝蓝色短上衣[6]的、袖摆缀着重重蕾丝的陌生人配着他脸上的笑容太过像逼真且精致漂亮的瓷玩偶,被陌生人的容貌取悦了的伊万没感到不快,“您为何这样说?”他问。
“因为您的肤色、脸庞的轮廓、鼻梁的长度和高度,”陌生人回答到,他语气里含着股自己已在讲述正确答案的自信,“还有您的着装,据我所知,北方和东方的时尚同此地略有区别,”伊万明白陌生人使用的‘区别’是波兰、芬兰、俄罗斯等地现状的含蓄指代词,服装款式的实际情形是位于欧洲最外侧地区的国家竭力模仿法兰西、圣神罗马等地的服饰,但由于地理位置与时尚传播速度的关系而总是落后于欧洲中心区,“以及,”陌生人的微笑扩大了些,“您说奥地利德语的音调。您是从东方来的,对吗?波兰,还是俄罗斯?”
“……您嗅探这些细节的能力真是像猎犬的嗅觉一样敏锐呢。”
陌生人并未因伊万用狗比喻他而露出受辱的神情,相反,他仿佛觉得这比喻有趣般笑得双眼都微眯了起来,“不,我只是善于观察罢了,”他顿了顿,略拉长声调补充说:“尤其是针对美丽的事物。”
陌生人的话大胆又夹杂着几分轻佻,让伊万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应该义正辞严职责陌生人在羞辱自己,或至少怒冲冲地转身走开,可他的好奇心在肉体控制权争夺战中占据上风,故他站在原处,想知道面前这个表现和他的预想全然不同的家伙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克里斯托弗·德·巴赫尔[7]。”陌生人自我介绍道,他朝伊万微鞠躬,抬手从头上摘下不存在的三角帽花哨地比划了一下。陌生人报上的姓名让伊万情不自禁挑眉,他分不清对方是在捉弄他,还是在邀请他玩儿一个心照不宣的角色扮演游戏,他想了想,开口说:“我姓米哈伊诺夫[8],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米哈伊诺夫。”
德·巴赫尔闻言直勾勾瞅着伊万,伊万投以疑问的眼神,德·巴赫尔便说:“您的姓氏听上去有些耳熟。”
“我家族中曾有人——”伊万未说完就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他无视德·巴赫尔神色中的疑惑,自顾自继续说:“嗯,曾有位远亲有幸领命出使各国,您可能曾听说过此消息。”
考虑到当年彼得一世匿名出使欧洲时未曾前往法国,而二十年后彼得为扭转俄罗斯帝国被欧洲新秩序边缘化的趋势前往法国乃是正式访问,伊万自认为对德·巴赫尔给足了暗示,然而德·巴赫尔却没能串起伊万话中的蛛丝马迹,他应和着回答“或许吧”,任何一个稍懂察言观色的人都能听出他即不认识、也没想起来伊万口中的远亲是谁,只不过碍于情面,不好直白表现出自己没听说过从某个偏远落后之地来的泥腿子。两人站在角落望了会儿大厅中央跳舞的人们,德·巴赫尔突然说:“您对宴会不感兴趣?”
“我是陪我姐姐来赴宴的。”伊万说完,觉得这句话无头无尾,且依照人类的惯例而言,他这般年龄的男人——他外貌等同人类的十六、七岁,凭着超过大多数子民的身高以及着装,倒是能险险跨过少年的门槛沾上青年的边——但凡表露出一丝对女人的看重和尊重都会被人耻笑,更别提浪费自己的时间陪女人做她们想做的事,于是为了补全自己的身份设定,伊万又说:“我想在家乡开座瓷器工厂,听说帕奎尔先生的瓷器厂经营有道,故前来看看,只是我姐姐打听出帕奎尔先生欠了债,所以——”他耸了耸肩,用动作代替未尽之言,又问:“您呢?”
“受朋友之邀,来此打发时间。”德·巴赫尔随口说道,这答案简陋粗糙,不如伊万那般短短一句中不但给出赴宴的前因,还埋下些使人寻查有道的线索,故引得伊万双眼微微张大,不懂明明是德·巴赫尔开始这场游戏的,游戏尚在铺垫阶段,他却像腻烦了般胡乱应付,‘这类事儿,难道不是如击剑那样一来一往才有乐趣吗?’伊万想着,思��刚发散开又被德·巴赫尔的声音拉了回去。
“既然我们都对宴会失去了兴趣,不如我们去花园里转转?”德·巴赫尔提议道,下一秒又一副自觉失言、怕伊万误会的模样说:“我的意思是,这里有些吵闹,不方便同人交谈,而你我虽是第一次见面,可您身上藏着的某种东西使我想进一步了解您。”
德·巴赫尔虽状似怕伊万误解,但他一边说,一边眨眼,长而翘的睫毛在烛光的照射范围和额发形成的阴影里来回扑扇,他目光粘在伊万脸上,在昏暗夜色的模糊下竟显出些含情脉脉之感。伊万被德·巴赫尔的做派惊得懵住了,他体内的血液莫名朝脸颊涌去,德·巴赫尔的视线也无端变得锋利刺目,导致他眼眸只能游移着瞥看它处,‘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做什么?’伊万在心里自言自语,他暗恨自己明明经历繁多,此刻却像个被阅人无数的姑娘撩拨的毛头小子般不知所措,又气恼这西欧人行事怪异,即便此时没如他以为的那样露出傲慢且自命不凡的一面,然而令人生厌这点完全符合他的预期,尽管这个‘厌’和他原本想的‘厌’略有区别。
 [1] Пока гром не грянет мужик не перекрестится. 就是“临时抱佛脚”的俄罗斯版本
[2] Вятская лошадь
[3] Justacorps 在17-18世纪流行于欧洲的一种男士外套
[4]《A Curious Herbal》一本1737-1739年出版的英语草药著作
[5] Claudius Innocentius du Paquier 1718年在维也纳建立欧洲第二座瓷器制造厂的人
[6] Точка 俄罗斯帝国最小的测量单位,等于0.254毫米。我直接音译了这个单词
[7] de Barral家族
[8] 米哈伊诺夫 Михайлов 当年彼得一世出使欧洲各国用的假名中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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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wyb ·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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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谱网将“法轮功”制作的新冠肺炎疫情视频标为虚假信息
核心提示:澳大利亚新闻网(News.com.au)2020年4月17日刊发作者杰克·格拉门茨(Jack Gramenz)的文章,称全��最大的社交媒体网站脸谱网将“法轮功”邪教组织的视频标注为“虚假信息”和“垃圾”,并引用了在油管上颇受欢迎的加拿大科学传播者蒂姆·布莱斯(Tim Blais)的观点,深挖视频出镜者背后不可告人的秘密。
作者杰克·格拉门茨(Jack Gramenz)
  在全球最大的社交媒体网站开始告诉网民“这是个垃圾”后,这条关于冠状病毒的最新视频很难再传播了。
  近日,一段视频声称追踪到了冠状病毒来源,脸谱网的事实核查者们对该视频亮起红灯,将其贴上了“虚假信息”的标签,限制它在这家全球最大的社交媒体网站继续传播。
  这段视频在谷歌旗下油管网首播,此后已被浏览超过200万次。
  油管网上经常会推送些涉及阴谋论的奇怪“纪录片”,最近冠状病毒大流行的有关内容对一些用户来说已经司空见惯。
  最近一个阴谋论将冠状病毒的蔓延归咎于5G移动网络的出现,虽然是错误的,但传播甚广。
  传输手机信号的频谱所产生的电磁辐射极小,低于厨房微波炉或WiFi路由器,且经过世界各国政府机构批准。这种电磁辐射给人带来病毒感染的机会,或者将人免疫力降低到易被其他地方病毒感染的机会,几乎为零。
  近年来,油管和脸谱等网站虚假信息频现,促使社交媒体公司越发重视对虚假信息的监管(至少表面如此)。
  油管还没有把这部视频下架,但在它下方有个醒目链接,建议网民“从卫生部获取有关新冠病毒的最新信息”。按照油管网的规定,将相关信息指向政府网站,旨在通过优先宣传政府和卫生机构的信息,从而打击新冠病毒相关错误信息。
  推特已经禁止投放政治类广告,不过引导用户至同一地方获取所需信息。
  脸谱允许用户免费打广告,但虚假信息过滤器仍然同时存在。而且,脸谱网似乎对这部可疑的纪录片态度强硬,视频和社交媒体评论人士纷纷指出这点。
  由于分享视频受限,引发油管网民激烈讨论。原文配图
  脸谱网的第三方事实核查机构对这个社交媒体平台上发布的信息进行了审查,将这部视频定为“虚假”。(脸谱网市值超过5万亿美元)
  这意味着它不会像以前那样出现在很多人的新闻推送中,就算出现了,上面也会有警告标识。
  那些试图分享���视频的人也会收到警告。据了解,收到的通知告诉他们“您分享的内容附有来自独立事实核查人员的‘补充报告’”。
  与油管上许多别的作品不同,这部纪录片来自大纪元,一家有点名气的反华新闻媒体。
  该视频记录了2019年12月30日发布的一则通知,上面提醒:“华南海鲜市场持续发生不明原因肺炎病例。”
  两天后海鲜市场进行了一次彻底清查,大纪元调查记者约书亚·菲利普(Joshua Philipp)称其是为了“毁灭犯罪现场”进行的“仓促”尝试。菲利普的这个观点得到一位回应了(他的)关切的、被称为 “专家”的香港人支持(并没有说是什么专家)。
  在油管上颇受欢迎的加拿大科学传播者蒂姆·布莱斯(Tim Blais)分享了他对这部视频的看法,对此持反对意见。
  这部视频号称是追踪冠状病毒来源的首部纪录片,布莱斯在推特上分析了片中使用的信源,他说:
  “我的父母观看了大纪元这部时长一小时的纪录片,是关于冠状病毒起源的,这意味着我不得不看完。这是我的评论,请随意使用。如果你不认同,别指望和我辩论,我不想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布莱斯认为,“大纪元决定只采访他们的‘老朋友’,这样了解这件事(冠状病毒的起源)就有些‘先入为主’了”,这些老朋友“有些往事很有意思但片中并未提及”,也没有出现在(视频中)他们的官方头衔旁边。
  他说,第一个真实出现在纪录片中“回应关切”的专家,肖恩·林博士,是某反华联盟的执行主任,“好像是大纪元的老朋友”。
  说是老朋友,但林博士以前是“中国时事”脱口秀节目主持人,该节目在新唐人电视台播出了四年,2008年停播。
  新唐人电视台与这部视频的油管发布账号“大纪元时报”同属于一个集团。
  林博士并非新唐人镜头里的陌生人,事实上他已在那干了四年。原文配图
  视频还强烈驳斥蝙蝠是此次疫情传播源的理论,反复指出市场上并未发现蝙蝠。这个理论说,一只被蝙蝠叮咬和感染的穿山甲在市场上出售,成为感染人类的宿主。
  视频中另一位出镜发表意见的专家是朱迪·米柯维茨(Judy Mikovits)。
  视频将其描述成一位拥有博士学位的分子生物学家,她告诉菲利普:“(蝙蝠是新冠病毒源头)这种观点传播得如此之快,就像它在海鲜市场中传播的那样,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米柯维茨博士最引人注目的一项研究声称,慢性疲劳综合征具有传染性,能够在人与人之间传播,该研究后来被撤销。
  后来发现,这项研究使用的是遭到污染的实验样本,其理论本身无法成立。哥伦比亚大学著名病毒学家文森特·拉坎尼洛(Vincent Racaniello)曾指责米柯维茨“只是在煽动恐惧”。
  这也为论文的合著者制造了大量的工作,他们随后不得不千方百计地验证并否定他们之前所做的研究。
  朱迪·米柯维茨对冠状病毒在武汉市场上起源和传播的说法表示怀疑,正如同科学界对她“慢性疲劳综合征会传染”理论的质疑。原文配图
  互联网上广为流传米柯维茨博士的一则故事。这则故事始于2018年,称她“研究发现致命的逆转录病毒已经通过疫苗传播给2500万美国人,因此被捕入狱”。
  根据事实核查网“斯诺普斯”(译注:Snopes,著名揭批谣言网站)的调查,米柯维茨确实被捕过,被指控窃取实验数据,并将数据从慢性疲劳研究所的笔记本电脑上删除。研究所对她涉嫌操纵数据一事进行调查,近日将其解雇。笔记本电脑数据最终恢复,指控被撤销。
  米柯维茨在自己的书中提到这个故事。在书中,她还声称国家过敏症和传染病研究所所长、美国抗击冠状病毒的主要发声者托尼·福奇博士在给同事弗兰克·鲁塞蒂(Frank Ruscetti)博士的电子邮件中威胁说,如果米柯维茨胆敢踏入国立卫生研究院一步,将被“立即逮捕”。
  福奇博士向“斯诺普斯”断然否认了这一点。
  他告诉事实核查人员:“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以明确地说,我从来没有给鲁塞蒂博士发过这样的邮件。我已让计算机管理员在国立卫生研究院查找我所有的电子邮件,并没有这样的电子邮件。话说回来,我绝不会在电子邮件中发表这样的声明:如果任何人踏足国立卫生研究院,他们将被‘立即逮捕’。”
  布莱斯先生对一位所谓“亚洲事务专家”的证词进一步表示怀疑,他说,这位专家多年来一直在“反反复复”错误地预测中国的崩溃。
  哈德逊研究所(中美关系智库,非澳大利亚哈德逊医学研究所)高级研究员罗伯特·斯伯丁(General Robert Spalding)在推特上使用了污名化及“北京隐瞒”的标签,布莱斯对此亦表示愤怒。
  罗伯特·斯伯丁认为,中国应该对每一例冠状病毒死亡负“直接责任”。原文配图
  布莱斯接着对纪录片中的一些说法进行了事实核查,指出其中一些说法虽然存在,但是视频中断章取义或言过其实。
  中国一家实验室对蛋白进行突变,以确定它们是否易受SARS感染,这一“重大发现”并没有让布莱斯感到震惊。“所有这些冠状病毒S蛋白(结合)在各自的宿主中。他们当然知道,大家都知道。”
  视频将这一发现描述为“打开跨物种传播之门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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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对新闻的影响
互联网对记者和新闻质量的影响已经持续了几十年。除了互联网,还有其他新兴技术正在给新闻工作者的工作带来革命性的变化,并改变着新闻的质量。这些技术包括社交媒体、传感器、移动设备、虚拟现实、人工智能和大数据。本文将根据这些技术的性质及其对记者工作和新闻质量的影响,将其分为三类。近年来,互联网和社交媒体平台极大地增强了受众的力量,也带来了戏剧化、简单化、市场化的新闻。传感器、物联网和虚拟现实技术极大地提升了新闻受众的用户体验,并将在未来继续这样做。然而,它们削弱了新闻作为事件和受众之间的媒介的重要性。最后,大数据和人工智能让记者和新闻编辑的工作变得既简单又复杂。由于技术的限制,人工智能新闻在某些领域仍然无法与人类作家相提并论。在可预见的未来,这两种记者将并存。
第1部分。互联网和社交媒体平台
手机、平板电脑、纸质书等移动电子设备的出现,开启了移动通信时代。在互联网和社交平台的帮助下,移动终端逐渐从最初的消费产品演变为新闻制作工具。在当今社会经济快速发展的今天,移动终端生产的及时性和这种新的传播方式的技术优势在传统的印刷型新闻媒体中是找不到的。这是因为移动媒体已经改变了新闻产生的媒介。取代传统的静态图像和冷文本成为新闻生产的主要力量。对于大众新闻消费者来说,新闻正变得越来越直观,越来越方便,越来越现实。许多新闻生产者本身也是新闻消费者,这一现实要求更多的专业记者拓宽新闻采集的视角。大众媒体和专业新闻媒体可以充分互补,整合双方的优势。随着互联网和社交媒体新闻平台的发展,新闻和记者的触角已经延伸到传统新闻媒体未触及的社会角落。总之,移动媒体终端、互联网、社交媒体的出现和快速发展,真正改变了新闻的生产和消费方式。
随着互联网和社交媒体技术的发展,公共新闻的内涵已经超越了传统的出版传播阶段。目前正积极参与新闻内容的收集和整合,以发布和传播信息。专业化程度也有下降的趋势。网络视频和新闻平台让普通人成为主播和导演的现象也越来越普遍。这样就形成了一定的市场。这是一个由公众意见和偏好驱动的市场。虽然公众的价值取向可能与专业新闻媒体存在矛盾和冲突,但其对专业新闻媒体的影响在过去很大程度上是有限的。然而,随着新闻生产的社会化进程和日益市场化的关系,公众成为需求,舆论比以前更加重要。因此,各大主流新闻媒体学会了巩固自己的专业,吸收一些新兴新闻平台的特点,让受众立足,而不是在竞争中沉沦。这使得受众可以自由选择多种信息来源。然而,这也导致了客观性的丧失,因为阅读计数在互联网和信息时代更重要。为了在竞争中脱颖而出,新闻可能会失去客观性,增加了引人注目和戏剧性的因素。
另一方面,新闻在内容上也越来越简化,甚至到了浅薄的地步。大量的信息使得构建新概念变得越来越困难。尽管人们每天阅读的新闻已经尽可能地简单化,但记者们还是不断地向人们展示越来越复杂的世界。当然,大量的新闻媒体和记者为人们提供了大量的新闻,这缓解了人们对未知的恐惧。因此,随着社交媒体平台的兴起,八卦逐渐减少。然而,它也可能对人类的精神领域产生负面影响。事实上,谣言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们潜意识想要表达的一些观点。虽然网络新闻信息的充分流动带来了好处,但过分强调硬新闻事实使人们失去了深刻而敏锐的分析和思考能力。古时候信息网络不发达,人们开始思考,培养非传统的思想。如今,人们被标题冲昏头脑,当然不愿意主动阅读和思考。这并不奇怪,旧的哲学现在消失了,因为这个想法受到了信息洪流的冲击。当人们开始沉迷于支离破碎的观点时,Twitter上的几句话,新闻也变得越来越简单和肤浅,因为它的内容丰富。
网络新闻平台的出现推动了现代新闻传播方式的创新。然而,信息产生和传播的便利也为信息造假者和虚假新闻提供了条件。在新闻媒体平台的帮助下,假新闻在公众中迅速传播,造成了负面影响。互联网上充斥着大量未经有效甄别的虚假信息。如果记者不能有效地区分和引用它们,对它们的引用将严重影响新闻的真实性和权威性。这不仅给社会带来了严重的危害,也给新闻业带来了致命的打击。快速的成功和过度的商业化使得新兴新闻媒体为了追求经济利益的最大化而放弃了一些伦理考虑。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点击率和商业合同,一些网络新闻网站选择捏造假新闻,或故意夸大新闻,以吸引公众的注意力。在新闻的编辑和加工过程中,故事往往被夸大,导致报道失实。在新媒体时代,新闻行业的门槛越来越低,新闻质量也随之下降。一些“新闻”甚至不再是新闻,因为它们只是为了吸引公众注意力而捏造的信息。
第2部分。VR,传感器和移动设备
从数据产生和收集的角度来看,收集数据并据此产生新闻主要是人类的责任。在人类无法触及的地方,隐藏着丰富的数据。然而,传统的人类收集方法无法找到和使用它们。这种情况已经因为传感器技术而改变了。如今的新闻报道应用了广泛的传感器。环境报告就是一个典���的例子。通过各种环境监测传感器获取的各种数据已经成为揭示环境问题的基础。在物联网时代,传感器变得无处不在。这使得通过传感器收集信息和“传感器新闻”的流行成为可能。传感器作为一种新闻来源,将帮助新闻工作者突破自身的物理局限,从更大的空间、更广的维度获取信息。GPS系统是一种地理位置传感器。在新闻报道中,GPS不仅可以描述物体的运动轨迹,还可以作为生成其他维度数据的基础。街头巷尾的监控摄像头也是一种传感器。在记者缺席的情况下,他们仍然会对一些地区的现场进行稳定的记录,有助于最终确定一些新闻报道的真相。无人机也是一种传感器。它展示了从地面上报道一个故事的能力,揭示了未来无限的可能性。
传感器不仅重新定义了新闻的来源,而且重新定义了新闻传播的反馈机制。可穿戴设备作为人体传感器之一,为测量用户反馈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手段。可穿戴设备和其他与人类相关的传感器,将使用户能够从生理和心理方面对人体进行反馈。用户的反馈可能会受到一些因素的干扰,但人的生理数据不会说谎,这样的反馈会更加真实。虽然这种准确而深刻的用户反馈对于一般的新闻制作可能不是必需的,但它可以让记者在报道重大事件时对新闻传播的影响有更深的理解。另一方面,在某种程度上,这些精确的用户反馈可能再次成为信息的来源,帮助新闻或信息生产的过程。基于用户对某一类型和新闻主题的反馈,设备能够为不同的用户过滤和选择最相关的内容,使新闻服务更加个性化。
在新闻史上,新闻工作者一直致力于向受众呈现更加真实的新闻,缩短事实与新闻报道的时间差,改变传播媒介,增加可听、可闻、可见的新闻。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们越来越接近新闻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在某些情况下甚至与实时事件同步。然而,由于物理距离的原因,让观众参观现场是不可能的。虚拟现实是计算机科学家在20世纪80年代初提出的概念。VR的目的是通过计算机仿真,生成一个真实的三维虚拟世界,为用户提供一套完整的感官仿真。VR的核心技术优势概括为:身临其境、互动直观。虚拟现实技术与新闻的融合是近年来才开始的。2013年,Des Moines Register启动了一个基于虚拟现实游戏的虚拟现实解释性新闻项目Harvest of Change。2015年,ABC还推出了一项名为“ABC新闻VR”的服务。新闻的权威性来自于事实的真实性,也来自于故事的思想性。虚拟现实不会改变这些。这种沉浸式新闻与过去新闻最大的区别在于存在感和互动性。随着VR新闻的普及,严肃可能不再是新闻特写的标准特征,严肃的话题可以通过VR以更加人性化的方式表达出来。在VR新闻的整个过程中,新闻内容本身并没有受到影响。VR改变了这个时代新闻的叙事风格,用户体验大大提升。
当用户的个人偏好如此容易被可穿戴设备、传感器等测量时,个人的隐私暴露风险也必然会增加。如何在两者之间取得平衡,将是未来传播伦理的新课题。当电话里的消息变得太“通情达理”时,可能就不太令人愉快了。“随着传感器被广泛用作新闻来源,它带来了另一个影响,这个影响正在上升。在过去,传统媒体常常充当新闻来源和受众之间的中介,但随着新型传感器和VR的出现,传统媒体的中介作用被完全忽视。这仅仅是个开始。在物联网时代,一切都将成为新闻来源,“物与人”之间的直接信息交换将成为常态。设备和传感器所监测或感知的某些信息,如果对用户或某一群体有重要价值,则可以通过设备对人的信息系统直接到达目标受众。因此,随着传感器和VR的发展,新闻的重要性可能会继续降低。
第三部分:人工智能与大数据
2014年夏天,美联社与Automated Insights合作,使用该公司的“Wordsmith”软件撰写财经文章。在使用Wordsmith之前,美联社每个季度都会发布大约300篇这类文章,而现在它产生了多达4300篇文章,大约是之前报道的人类贡献的14倍。和AlphaGo一样,Wordsmith也在不断发展。在早期,软件自动生成的手稿还需要记者进行处理和润色。记者负责记录其中的错误并将其发送给软件公司进行进一步调整。到2015年10月,Wordsmith已经能够编写不需要人工干预的文章。与人工纠错相比,机器书写的错误率更低。现在,它添加了另一个新功能:自动生成表单。即使在犯罪新闻领域,“机器人记者”也显示出了他们的才华。美国《洛杉矶时报》专门开设了一个博客,专门记录某个地区的谋杀和暴力事件。从2010年开始,这项工作就交给了机器人。令人惊讶的是,基于计算机算法的智能分析不仅能涵盖当前新闻,还能将其与过去所有相关案例联系起来。对于记者来说需要花费大量精力的事情现在可以通过人工智能在几秒钟内完成。
大数据和人工智能让记者的工作变得既简单又复杂。大数据技术的发展和应用使新闻编辑业务发生了一些变化,增加了新闻编辑的工作范围,使其工作更加复杂。大数据技术下的新闻编辑工作进一步深化和拓展。新闻编辑负责检查新闻作品的质量,进一步改进和完善新闻元素,确保新闻符合受众的需求。在编辑中充分利用大数据技术,可以有效地匹配相关信息,根据受众的理解和喜好制作新闻。利用大数据技术,新闻编辑可以快速测试新闻文章的有效性。随着大数据技术的应用越来越广泛,传统新闻媒体报道方式的不足逐渐显露出来。此外,大数据技术可以客观准确地评价社会调查信息。对于一些信息量大的社会问题,大数据技术可以基于大量的数据检索进行社会调查。一般来说,大数据支持的新闻文章更可靠、准确。换句话说,大数据可以提高新闻的质量。
特别是涉及大量数据的新闻文章,人工智能作者可以更快、更全面、更准确地捕捉和分析数据,实现短时间内新闻的制作和传播。整个过程将解放大量的劳动力,提高新闻制作效率。人工分析对记者来说是一项巨大的工作,但对人工智能作家来说,这只是几秒钟的事情。目前,人工智能写作大多停留在数据分析领域。它不擅长更人道、更文学的写作要求。即便如此,记者的工作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由于在人工智能的帮助下,精通技术的记者的工作效率正在提高,因此对记者的需求将会减少。涉及多任务记者的“多平台”新闻报道的概念也在兴起,越来越少的记者单独完成更多的任务。可以预见的是,在认识到目前软件写作的局限性后,不断尝试开发程序和算法,使AIs更加个性化和全面的表达,扩大其报告领域,健康咨询和调查报告等子领域。然而,这只是人工智能写作的美好愿景,它的未来发展离不开计算机技术的进步。在当前阶段,人类记者的贡献对于高质量和深度的新闻报道仍然至关重要。
有人把机器人写作比作现代工业的生产线。所有人需要做的就是将相应的数据填入预先设计好的模板中。由于机器人写作的工作原理,它必须在一定程度上受程序的约束。如果这个套路不改变或更新,那么同样套路的新闻文章会越来越多,让受众失去对人工智能写作的喜爱。在人工智能发展的现阶段,过分依赖人工智能写作是危险的,因为会对新闻的质量产生负面影响,大量的新闻缺乏深度和“人情味”。“事实证明,人类的情感、价值和判断在一个好的新闻报道中仍然是很难规���的。对生命的理解只能是精神层面的交流,而不能被二进制代码所取代。这也是为什么机器人写作目前在数据分析领域被广泛使用,但在批评性新闻报道和深度新闻报道中几乎消失的原因。人工智能写作的出现将记者从数据收集和数据分析的负担中解放出来,使他们更专注于创造性的新闻报道。然而,人工智能作家和记者之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可以协同工作,在相应的领域发挥各自的专长,发挥互补的作用。
结论
总之,技术对新闻的各个方面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互联网拓宽了新闻接收渠道,新闻信息量显著增加。因此,新闻变得简单化和戏剧化,以争夺观众的注意力。传感器扩大了记者的视野,使他们能够获得更多过去无法获取的数据。传感器、物联网和VR也增强了新闻体验,降低了记者和新闻机构的重要性。最后,人工智能和大数据彻底改变了记者和新闻编辑的工作方式,提高了他们的工作效率,或许还减少了他们的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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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1me2not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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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溜儿爱情故事
1 一饭之恩你说要不要记着
     平安大街通常晚上都挺平安。这是条双向八车道的主干路,路两边不是政府部门办公楼就是银行,一到下班时间就静悄悄的——除了最东头的平安分局和最西头的平安医院之外,毕竟犯罪和生病是不大可能按着上下班的时间表来的。所以一到夜里,这条街上最大的动静就是警笛声和救护车声,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互不相干。像今天晚上这样警车开进了医院的事,至少上个星期刚提了平安医院副院长的凌远还没遇见过。
  按理说总值班都在三楼的院长办公室,然而昨天下半夜有个瘾君子冲进门诊抢了一把注射器,把急诊室夜班的护士吓得不轻,凌远今天就干脆一直待在一楼急诊,给她们壮胆。
  警车以80码时速开到急诊门口的时候,凌远正好站在门口抽烟,顺便等着自己那份迟迟没来的外卖。他借着屋里的灯光看见警车前排两个人都是血糊糊的,马上扔了烟,回身拽了辆平车跑过去,拉开车门就往司机的颈动脉上摸,心想这警察还挺猛的,负着伤还能——
  司机反应极快,抬手把凌远的手拍掉,冲他挺不好意思地笑笑。
  “大夫,我没事,不是我的血,您能帮我把这人拖出来吗?我和他铐一块了不好使劲。”
  凌远打量了下这小警察的单薄身板儿,无论如何也不像能把副驾上那个大汉打得满头出血的样子,倒是需要自己帮把手是真的。“不是不许刑讯逼供了吗?”
  “嗐,哪儿啊。”小警察低头拿钥匙在手铐上捅咕两下,捅开了,扯着大汉的胳膊就往外拽,“这是喝醉了打群架的,正巧被我看见了,都让人开瓢了还跑呢。您先给缝缝,回头我带分局去。”
  凌远把那大汉拉上平车,就手往处置室里推,小警察亦步亦趋地跟着,也帮着推,结果越帮越忙,平车一溜歪斜眼看要撞门框上。凌远看了他一眼,���口气,“去,挂号去。不挂号我没法下医嘱。”
  小警察哦了一声,扭头往挂号处走,凌远一边洗手消毒戴口罩一边有点想乐:堂堂副院长,心外一把刀,给人缝开瓢!这夜班值的也是让人意想不到。正想着呢,电脑上滴答一声弹出个待处理窗口,看照片就是刚才那小警察,傻乎乎的证件照旁边是李熏然三个字,他拿自己的社保卡挂的号。
  两分钟后李熏然拿着病历本挂号单敲门进来了,凌远头都没抬,手稳稳地缝了一针,说道:“病历放桌上就行。门口有个洗手池,你把你那满脸血洗一洗,待会我看看你破了哪儿没有,”他打了个利索的结把线头剪了,扬扬手里的针,接着缝下一个口子,“今天酬宾,缝一送一。”
  李熏然正弯腰往脸上哗哗泼水洗着呢,没听清楚凌远说什么,带着满头满脸的水直起身子眨眨眼,一脸十分无辜的懵逼表情,“大夫您说什么?”
  凌远百忙之中抽空往这边看了一眼,李熏然眼睛亮亮地冲他微笑,看着精气神儿十足,倒把刚才要说的给忘了。
  扔在桌面上的手机亮起来,铃声是N年前大热的口水歌《我不想长大》,这回李熏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憋回去,低头噗噗地偷笑。
  “去门口拿个外卖,钱我网上付过了。”
  李熏然诶了一声,过了会儿托着饭盒回来——打开的。他一边吃一边心存感激:“大夫您怎么知道我晚上没吃饭,饿死我了。谢谢您啊!回头我给您钱!”
  凌远心想我上哪儿知道你没吃饭去,是我没吃饭好吗。然而木已成舟,饭已落肚,难不成还能吐出来?想到今天大概要靠泡面对付一宿,凌院长悲从中来,下手都格外重了一分。手底下的醉汉觉出疼来,哼哼着要挣扎,凌远的眼睛在口罩上方危险地眯起来,警告道:“别乱动!”
  李熏然咬着筷子从兜里掏出手铐,咔嚓一下把醉汉又铐在平床上,跟着斥责一句:“动什么动!”
  凌远想,怎么有人能嘴角挂着饭粒还说的这么义正辞严呢,太不科学了好吗。
  不科学到凌大院长直到远远望着警车开出去才想起来李熏然没问自己叫什么,自己也没说,两人到目前为止的全部联系就是垃圾桶里吃得一干二净的饭盒和屏幕上笑出白牙的证件照。他走回电脑前把医嘱补完,写两行就要往那张一寸的笑脸上瞄一眼。
  这何止不科学,简直���魔怔了!
  ——可他刚才吃得真香啊。本来没觉得怎么饿的凌远听到了自己肚子抗议地叫起来。他走回三楼自己办公室泡了个面,等泡面的几分钟间隙里用手机上网转了一圈。
  搜索关键字是李熏然。
  凌远不是个特别依赖网络的人,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找到了李熏然的微博,最新一条是转发费玉清嘿嘿嘿的。凌远怅然地吃面,一不小心泡久了简直难以下咽。是谁跟他说的来着,转发黄笑话的都是直男,转发“如何练出腹肌”的才是弯。
  他嚼着索然无味的面条,手指又往下滑了一下。
   嘤!我的名节! 别闹!//@Simon:通常来说,警花都是指女警吧?不要用科技手段混淆事实。//@警号23333:来来来,快看分局新来的警花!有图有真相![李熏然傻乎乎证件照.JPG][李熏然证件照美图滤镜修颜.JPG]
   凌远看着那张被修的面目全非的照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警花是什么鬼啦!这人太好玩了。
  他放下面碗点了一根烟,在天亮之前把李熏然那两百来条微博都看了一遍。凌远向来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他现在就是在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是?至于要不要动,还是看有没有这个缘分吧。
然后他想起来李熏然好像忘了给他外卖钱。啧,这下赔大发了。
   #会污的不要方 #没溜儿的开头不一定都是不靠谱的
                   2 反正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峰回路转  
  
  缘分这玩意儿说起来就玄了。凌远住西边,以前每天上班直接从平安大街西头开进医院停车场就是了,这两天非得绕一大圈从东头分局那边过,憋着劲儿要玩个偶遇,以此说服自己李熏然就是那个有缘人。然而甭管凌大院长是早上提前一个小时还是踩着八点半的上班点儿,如此这般折腾了半个月,竟从没遇上过李熏然一次。  
  说起来,他也压根没在男女私情上费过心。凌远的感情史某种程度上和他的名校履历遥相呼应:高中女友是同班同学,本科女友是学姐,研究生女友是学妹,每一个都是倒追的他——然后他就弯了。  
  虽说凌远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快要拿到硕士学位,其实他拐弯的地方比那要早很多,毕竟一个取向正常的男人是不会在接吻时顺便练习肺活量的。毕业之后他就一头扎在医院里,也没有太多时间考虑找个男朋友的事,不夸张的说,在他最累那两年,连撸一发的时间都宁肯用来睡觉,所以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优质青年的凌大院长,出人意料的一点把汉经验都没有,还一上来就要面对疑似直男这么高难度的关卡——讲真,每回路过分局门口的时候凌远内心都有点方。他是很想“偶遇”李熏然没错,不过见面之后又要和他说什么呢?  
  但是,缘分不是把凌远忘了,只是来的方式……有点没溜儿。  
  这天放疗科主任带着哭腔给凌远打电话的时候天还没亮,“院长你快点来医院吧,咱那钴60丢了两个!”  
  凌远心里咯噔一声,钴60是强放射源,医院放疗科用来做恶性肿瘤术后放疗的,这东西丢了后果可大可小,如果外头的铅封完好那还好说,如果铅封被打开了……他深呼吸一口气,问明显已经六神无主的放疗科主任:“谁发现的?什么时候发现的?报警了没有?”  
  “值班小刘五分钟前给我打的电话,我……我立刻就通知老院长了,老院长让我找你商量……”  
  凌远镇定地嘱咐道:“你保护好现场,别让任何人靠近,我去分局报案。”  
  说实话,其实这时候他真没功夫想别的,然而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分局的台阶的时候,李熏然正好从里头出来。大概是也值了夜班,他制服的风纪扣还敞着,眼睛落到凌远脸上的时候有点恍然大悟的意思,马上去掏钱包拿出张五十块钱。 “哎呀,真不好意思啊大夫,我上次忘了钱的事——”  
  凌远看着绿色的钞票心情有点复杂。  
  “……我来报案,不是找你要那顿饭钱的。医院丢了放射源,这是搞不好要出人命的事!”  
  李熏然脸色严肃起来,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六点刚过,等同事上班还有两个多小时。他咬咬牙,问凌远:“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超过一个小时,现场我让人保护起来了。钴60外面有铅包着,很沉,我怕万一拿走的人不懂把铅封开了,那……”凌远额头上有汗滚下来,他不太敢想两枚毫无遮拦的放射源在这人口超过千万的城市里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情急之下用力握住李熏然的手,“李警官,这不仅仅是个盗窃案,真的人命关天!”  
  李熏然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把手指从凌远手里抽出来,“我这就去,争取第一时间找到线索,大夫你别急。”  
  他们花了几分钟开到街道的那一头,热锅上蚂蚁一样的放疗科主任迎上来叫了句凌院长,李熏然扭头又仔细看了他几眼。早上出来的急,凌远的头发略微凌乱了点,眼下有抹淡淡的青,然而衣服还是穿得���考究,白衬衫袖子整齐挽了两折贴着小臂,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这么一看,是挺有院长的派头,��是略嫌年轻了些。
  “我们先去看现场吧。”凌远领着李熏然往放疗科单独的小楼走,边走边给他介绍情况,李熏然听着,眼神一直盯在路面上。
放钴60的房间在一楼角落,只有个很小的窗口,李熏然过去试了一下,又皱着眉头比量一番窗口的尺寸,问凌远,“丢了什么别的东西没有?”
“还有一台电脑——”放疗科主任指了一下桌面示意,“每个科室都有的,现在不在了,而且连鼠标键盘也不见了,不过抽屉里的钱倒是没丢。”  
  李熏然沉思了一两分钟,“需要放疗的病人里,有没有很瘦,非常积极治疗,不过家境相当困难,比如说来自山区那种?”  
  “这个……家境问题我不知道,”放疗科主任战战兢兢地回答,看了一眼那扇小窗。“癌症患者大部分都很瘦。”  
  “让护士马上查房,”李熏然叹了一口气,“如果放疗病人里有不在自己病床上的,马上告诉我他的详细资料。”  
放疗科主任一边打电话一边向主楼跑去,凌远很有兴趣地看着李熏然,掏出烟递过去,“你怎么知道是病人?”
“只是推理,”李熏然没有推辞,抽出一根来点上,“术业有专攻吧,你的专业是治病救人,我的专业就是这些。”他抬手对着那扇窗口遥遥画了一个圈,“有些人可能做了一辈子老实人,就做了这么一件错事,所以做得不够专业。”  
一根烟抽完,消息来了,有一个十一岁的骨癌患者不告而别,一起消失的还有陪护他的父亲。  
问清楚了那对父子登记的家庭住址——那确实是个偏远地方,李熏然和凌远用最快速度开车去了长途汽车站,被告知第一班车十分钟前已经发出去了,两人又顺着发车线路追了上去。李熏然把警灯按亮,一路拉着警笛超车,最后总算在高速入口前把客车截了下来。
  那个抱着骨瘦如柴的儿子的中年汉子一看见李熏然身上的警服就呜呜地哭了。凌远一把拉开他们座位下的蛇皮袋,然后松了一口气,显示器和机箱中间是两坨黑色的铅块,最坏的后果尚未发生。  
  他跟着李熏然去补了个报案笔录,过程中李熏然一直都锁着眉头。办完了一系列手续把男人羁押之后,李熏然偷偷把凌远叫到一边,有点为难地问他,“院长,那孩子一个月的费用……有多少?估计他爸爸要判个几年的。”  
  “我想办法吧,”凌远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好感度又升了几分,拍了拍李熏然的肩膀,“医院有类似的公益名额,我尽量争取。”  
  “那谢谢院长!”李熏然放下心头大石一般笑起来,还是证件照上那么傻乎乎的,又急急忙忙掏钱包,“哎呀我还欠你一顿饭钱呢!”  
  “得了得了,”凌远也忍不住笑意,抿着嘴唇看他,“你今儿帮我的忙比一顿饭重要多了,回头我给你送锦旗来,李熏然警官。”  
  “好啊,诶你怎么知道我叫李熏然?”  
  “我还知道你是警花呢!”凌远乐着往外走,“记住了,我叫凌远!”  这回他十分笃定,他和李熏然很快还会见面的。
  
 #不要方还有两章就污 #神机妙算李警花
 3 该甜的咸了,该咸的甜了
 
   锦旗的事倒没用凌远花心思,放疗科避免了一起重大事故,主任上赶着来问他除了锦旗之外,要不要对那位警官“意思意思”。凌远手一挥,表示那位警官一身正气,不吃腐蚀拉拢这套,你们打个报告,争取把那小孩儿的费用能减的都减了就行。
  主任唯唯而退,效率倒是很高,周五中午就把写着『人民卫士 智勇双全』的锦旗连着报告一起交给凌远,医务科的章已经盖好了,只等他签字。凌远顺手拔出笔来签上名,食指在报告开头凌空点了点,“待会各科室主任例会你拿给老院长看看。”
  “这……不必了吧?”放疗科主任有些踌躇,“凌院长,老院长不是才说过日常工作由你主持吗?”
  “总要把完整程序跑完。”凌远沉下脸来的时候天生的不怒自威,“我知道你想把这事瞒下来,可这是能瞒的事吗?大家运气好,没闹出大乱子,如果不提高警惕,明天药局丢了吗啡杜冷丁呢?继续瞒着?”
  放射科主任不敢说下去了,凌远有些烦躁,抬手揉了揉额角,“好了,就这样吧,放疗科这个月奖金取消,给你们长长记性!”
  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凌远提前出了办公室,拿着锦旗去了分局。那边也正在开每周例会,虽然送锦旗的时候没有敲锣打鼓,不过凌远当着局长政委的面,结结实实替李熏然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只差没有夸他是国产福尔摩斯,当代狄仁杰。
  李熏然本来尚无资格参加中层例会,因为这案子涉及到他,破格让他旁听,就坐在门口,刚好能看到前排的凌远半个侧脸。他听着凌远把自己吹的神乎其神,简直是种另类的羞耻play,偷偷在笔记本上撕了张纸下来,草草写了几个字塞给凌远。
  『凌院长口下留情,我请你吃饭。』
  凌远微微低头扫了眼纸条,神色自若地���下话头,微笑起身和几个分局领导握手,又说道:“能把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多亏了李警官,我们医院想请李警官来做个安全顾问,以后常来我们医院看看就行,也算警民共建。”
  局长满口答应,凌远顺手拍拍李熏然的后背示意他跟自己一起离开会议室。刚一出门李熏然就瞪圆了眼睛小声抗议:“有你那么夸人的吗?重案组长就在那儿,冲我皮笑肉不笑的,我尴尬死了!”
  凌远微笑道:“你不让我夸我不是就停了嘛。再说我又没说假话,你确实是独自破了个大案。”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下班了,请我去哪儿吃?”
  “你定吧,别把我这个月工资吃没了就行。”李熏然摸摸鼻子,领着凌远往外走。他腰身细瘦,警服肩膀处还算合身,到了腰那里就有点晃荡,凌远想了想又把他叫住。
  “李警官,你倒是换身衣服啊。穿警服出去人家还当是我贿赂你呢。”
  “行,那你等会我。”李熏然快步往更衣室走去。
  凌远在走廊中间站住,远远地看着李熏然的背影,由脖颈到肩背,是那么挺拔端正的一个人,连步态都是好看的。他觉得自己可能太过一厢情愿,这么好的男生会不会已经有了女朋友?甚至会不会——会不会已经结婚了?
  他胡思乱想了好一会,李熏然才小跑着从走廊那头过来,眼睛亮闪闪的凑到他跟前:“凌院长,等久了吧!”随后压低声音和他报喜,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多亏你今儿让我露这么个脸,重案组长刚才让我礼拜一去报到,我都努力小半年了,可算是进去了!”
  “那得吃顿好的给咱们警花庆祝啊,得,还是我请吧。”
  不知怎的,凌远觉得这时候的李熏然像个考了第一名的小孩儿似的,又乖又可爱,特别想去揉揉他的头发,或者……逗逗他。
  “都他们起哄的,你别跟着叫啊!”李熏然皱皱鼻子,看看院子里一排警车中间唯一画风不对的那台路虎发现,冲凌远一挑大拇指:“嚯,你们医生可真有钱。”
  凌远二话不说摸出车钥匙扔过去,李熏然下意识地接住了,有点懵:“让我开?真让我开啊?”
  “我瞧着你挺喜欢的,让你过过瘾。”凌远走到车右边,回头看着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青年,“——你有本儿吧?”
  “有有有!”李熏然光速绕到驾驶位,开车门上车打火动作一气呵成,兴高采烈地倒出车位,在开出大门之前扭头问凌远,“凌院长,嗯,我先开着转一圈再去吃饭怎么样?”
  于是他们真的挑车少的路开出五环转了一圈。下班时段,速度当然一直没开起来,李熏然还是全程很高兴。凌远从侧面看过去,只觉他眉梢眼角都是神采飞扬的,于是自己也开心起来。
  然而这一圈转下来,回到市区的时候正好赶上就餐高峰期,大大小小的餐厅饭馆都是满的,李熏然转了几条街都没找着吃饭的地儿,凌远笑笑,调出导航来给他设了个目的地。
  “你怎么知道那家就准保有座啊?”李熏然半信半疑地按着导航开,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家当然有座了。你再转下去,晚饭变宵夜了就,饿久了对胃也不好。干脆我那儿凑合一口,还健康,肯定没有地沟油——”
  “这是医生的职业病吧!”李熏然笑,扭头又去看他,“凌院长,医生是不是都活的这么细致?”
  “也不算吧?”凌远点了根烟,又把烟盒放到李熏然手边,“比如抽烟就肯定不是好习惯,我也还是抽啊。”
  “嗯,烟龄很长,烟瘾不大,每天大概两三根?”等红灯的当儿李熏然也点了一根,按下车窗把烟雾吐出去,看着前头的尾灯笑道,“——所以你看,我也有职业病。”
  凌远住的小区绿化不错,房子是个两室两厅的格局。他在厨房里头切菜切肉,李熏然在边上给他递个盘子什么的。等开始炒菜了,李熏然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凌远有条不紊的忙活着,清清嗓子问:“凌院长,你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怎么了?想家了?”凌远把煮好的乌冬面捞出来滤掉水,听这话说的突兀,就回身看他。
  “不是,我是想……”李熏然犹豫了一下,“要是我有个哥哥,就应该是你这样的吧?不过我也是独生子女……”
  什么情况?凌远有点懵逼,我还什么也没说呢啊!这怎么就开始发好人卡了?不对,好人卡什么时候变哥哥卡了?卧槽这还能不能有戏了……然后他完全没过脑子的说了一句恨不得立刻来回扇自己两个嘴巴的话。
  凌远说:“那你就叫我哥呗!”
  李熏然眼睛眨了两下。
  凌远想,这眼神无辜的和小鹿似的,我求你千万别答应好吗,就算叫我院长也行——
  “哥!”
  李熏然迈过来,搂了一下凌远的肩膀,然后松开他又确认了一次:“哥?”
  去他妈的哥哥卡吧,老子认了。
  凌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不可收拾。他俩离得很近,近到凌远能分清楚李熏然眼睛里的喜悦、期待还有一点点怯意,睫毛很长——对男生来说简直是过分的长,长到让他想贴过去吻一下。然而他怕把李熏然吓着,笑着应了一声就回头打算继续炒面。锅里的油已经热到冒烟,凌远关掉火,平静了一两秒,抬手拍了拍李熏然的肩膀,就像曾经这样叫过他成百上千次似的。
  “熏然,待会��尝哥的手艺怎么样。”
  然而不幸的是,由于凌大院长心潮过分澎湃,他把糖当盐放了。
  李熏然吃了一口就好像明白了什么:“哥,你吃豆腐脑也是放糖吧?甜党!异端!——不过我不会歧视你的,放心吧啊。”
  
#叫哥了你们开不开心!#誓死捍卫咸豆腐脑
                4 酒壮怂人胆……且慢,没壮起来
  
   晚餐很简单,一个鸡肉蔬菜沙拉一个虾仁炒乌冬,做起来总共还没用到半个小时。凌远摘了围裙擦手,拿了瓶雷司令问李熏然:“我知道你们工作期间不准喝酒,周末多少喝一点还是可以的吧?适当喝点葡萄酒对身体也不错。”
  “哥,你这职业病也太严重了!”李熏然接过开瓶器,麻利地取出软木塞,“要是什么事都考虑是不是影响健康,那活得也太没劲了!”
  凌远拿了醒酒器过来,示意他先把酒倒进去醒一下,“这叫自律,有什么不对吗?”
  “那什么——我给你讲个笑话啊,说有个人身体不好,四处祈祷,上帝就显灵了——诶我还没讲到有意思的地方呢,你笑什么呀哥!”李熏然刚起个头,凌远就笑了,他觉得这么一本正经讲笑话的李熏然实在是……很可爱。
  这并不是个通常会被用来形容男人的词儿,但一时间他也找不到更好的修辞。当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的时候,智商、笑点和词汇量都会变低——就连凌远也未能免俗。他把两只郁金香型的酒杯对面放好,看了一眼满脸“你是不是听过这个”的李熏然,催促道:“你往下说啊。”
  “……哦,上帝显灵了就说,要是你不抽烟,不喝酒,不吃肉,不——嗯,不近女色,我保证你长命百岁。”李熏然选择了一个比较没那么直白的说法,同时很快地抬眼望了一下凌远。不知怎么,他觉得这个刚认的哥十分端方,自带凛然正气,说露骨了不好。
  “后来呢?”
  “后来那个病秧子就说,得了吧,这几样都不能干,我他妈长命百岁有个屁意思!”李熏然说完自己先笑了,凌远也跟着笑,给两人各倒了一点儿酒,浅浅地喝了一口,像是很随意很自然地问:“大周末的跟我吃饭,不用和女朋友报备一下?”
  “我一个单身狗哪来的女朋友啊!”
  “不至于吧?堂堂警花没女朋友?”
  “哥我求你个事,别叫我警花了成吗?”李熏然卷了一筷子炒面,刚要往嘴里送又放下,做了个“求求你”的手势。“警校基本就是和尚庙,分局里最年轻的女的今年三十八,又没女同学又没女同事,我上哪儿找女朋友去!——再说了哥,你这样的都单身,我急什么。”
  “这也知道了?又是职业病?”凌远第一杯已经喝完,又倒了点酒,就看李熏然一边嚼嚼嚼,一边脸上露出点小得意来。
  他指指门口,“只有一双拖鞋,我在鞋柜里拿拖鞋的时候也没发现女式拖鞋或者高跟鞋。”又指指客厅,“不算乱,比较整齐,但是没有任何女性化的装饰,花边蕾丝毛绒玩具什么的。”最后指了指洗手间,“我刚才上厕所的时候,也没看见一大堆这个水那个霜的瓶瓶罐罐。所以各种迹象表明,咱俩一样都是单身狗——不过以单身狗来看,哥你住的好宽敞啊。”
  凌远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是啊,本来有个室友,上个月搬走了,一个人住是有点大。”
  “肯定是你这儿房租贵呗!”李熏然超认真地帮着凌远分析,嘴里的食物还没全咽下去,腮帮子略微鼓起一点。
  “其实是他习惯不好,喜欢往回带乱七八糟的人,我受不了这个。本来房租很便宜,我也就为屋里有点人气,光我自己太闷了。”凌远说的就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他不知道租房现在是个什么价格,要低还不能低的太离谱,最后信口诌了个数字,“八百一个月,贵吗?”
  “……”李熏然吃惊地瞪圆了眼睛,把已经涌到嘴边的“你是不是傻”咽了回去,换了种比较委婉的说法:“哥,你干脆把那间卧室租给我算了,我这也算正当职业,无不良嗜好,作风正派人品可靠——哦咱俩还可以早上一起上班!”
  凌远心里已经敲锣打鼓地庆祝起来,微笑着说,“这样吧,你来开车,房租再少算你三百,一个月五百,怎样?”
  “一言为定!”李熏然举起酒杯,两人碰了一下,“就我们那破宿舍,四处漏风冬天冷夏天热的,我也就是遇不到合适的,不然我早搬了……”
  凌远的笑意几乎要从眼睛里冒出来,“既然这样,今儿就住下吧,试试看合适不合适,宿舍里的东西明天再收拾也不晚。”
  “合适合适!必须合适!”李熏然特别直率,点头如啄米,不知是兴奋还是有了点酒意,脸颊微微有点红。“哥你明天把车借我用用啊。”
  “没问题——我去给你找个干净床单。”凌远找了个借口,抱着床单进了原本被他当书房用的侧卧,把写着自己名字的房证夹在一摞专业期刊里拿回了主卧。等他忙活完了,发现桌上的酒已经被喝得差不多,李熏然借着酒劲没大没小地问他:“哥,你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也是单身狗啊?”
  这回凌远真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李熏然也没躲,眨巴两下眼睛等他回答。
  “嗯,以前有过,”凌远在这个问题上不打算撒谎,“后来觉得感觉不对,就分开了。再后来就忙的顾不上这事了,而且也一直没遇上感觉对的啊。”
  “那你打算找什么样的?护士?医生?老师?公务员?”李熏然把杯里最后一点酒喝掉,打了个酒气十足的嗝儿,给凌远出了道选择题。
  老子他妈想找你这样的!
  唔,凌大院长当然没有收完哥哥卡紧接着就打直球的勇气,他只是默默地在心里这么想了想,然后微笑着说,“你说的那些都是外在条件吧?怎么说呢,有时候我还挺信缘分的,如果遇到了对的人,自然就会知道。”
  李熏然没再多问。他想,大概相信缘分也算是一种浪漫吧,虽然自己还没什么体会。
于是,某种程度上也可以叫同居的生活就这么开始了。每天早上李熏然负责早饭和开车,中午各自吃食堂,晚上如果都不加班不值班没有突发事件——当然这样准时下班的时候也不会很多——就由凌远做晚餐。不夸张地说,这俩人也算把日子过得和乐融融,最神奇的是,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污在来的路上信我 #也算是双赢了……吧?
        5 小虐一下有助于身心健康情节发展
  
   这天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李熏然接了个凌远的电话,说是今天不加班,问他想吃什么,待会儿顺道去买。他听着对面像心情很好似的,就说要不咱出去吃川菜吧?偶尔不健康一顿,没事。凌远笑着应了。
  电话一放下同事就坏笑着围上来要他坦白交代,原来个个都是有职业病的。
  这个说李警花,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怎么突然从宿舍搬出去了啊?搬东西那天还开的是路虎发现——这是傍上白富美了吧?李熏然说你们想啥呢那是我哥的车!
  那个说不要故弄玄虚,老实交代才是你唯一的出路。我们观察半个月了,每天下午必定有个电话,讨论的都是加不加班吃什么的问题,说,是不是女票?李熏然说我和我哥住一块呢,讨论吃什么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们每天回家讨论祖国何时统一?
  重案组组长端着茶杯慢悠悠踱过来,吹开浮在面上的几片茶叶,滋溜喝了一口,手指关节在李熏然面前梆梆敲了两记。小李啊,本周日下午三点到五点半你在哪里啊?李熏然想了想说我和我哥看电影呢啊,去晚了就剩情侣座了,还附赠一份大桶爆米花——诶组长,你干嘛连审犯罪嫌疑人那一套都用我身上了啊?跟我哥买情侣票犯法?
  同事们看实在是撬不出什么劲爆的料来,纷纷嘟囔着真没劲散去了,李熏然想想也觉得凌远对他是太好了些,就算亲哥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个程度。但是这种好吧……这种好吧……他想起凌远那双看着自己时总在微笑的、明亮而深邃的眼睛,那眼神后头似乎蕴藏了别的什么。
  突然外头走廊上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他,原来在后勤的同事探头进了重案组办公室,冲李熏然喊了一句,“诶,平安医院不是要请你做安全顾问吗?那边现在闹起来了,你不去看看?”
  “怎么回事?”李熏然蹭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谁闹起来了?!”
  “听说是医闹——110刚才通知的,让赶紧去,你来不来?”
  李熏然拔腿就冲了出去。
  平安医院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有打着横幅『医疗事故草菅人命』的,有捧着遗照哭天喊地撒泼打滚的,还有些中年妇女逢人就拉着对方的手哭诉亲人死在手术台上如何惨如何冤枉。李熏然自打进了重案组就并不需要非穿警服不可了,今天也是便装,虽然最早一批赶到了却根本挤不过这些专业医闹,在人群外急得不行。
  他远远看见急诊门口台阶上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围攻着院方的人,人群密密层层他看不清楚漩涡最中心那个人的脸,只是凭身形觉得有些像凌远,一瞬间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喊了一声哥就不管不顾地往里挤。这时第二辆车的同事也到了,到底警察是有威慑力的,刚刚还哭喊震天的场景安静了许多,李熏然在这片刻的静默里听到了凌远仍然从容淡定的声音。
  “……家属觉得是医疗事故,可以去申请司法鉴定,任何一级我都奉陪,咱们拿鉴定结果说话。单凭你们一口喊出三百万,我就绝不会答应!”
  他此时已经冲到离台阶只有四五米的位置,抬头便看见凌远被两三个眼睛都红了的男家属近乎挟持地夹在中间,双脚几乎都离了地,却仍然护着身后的老院长,半步不退。隔着人群,凌远也看到了他,刹那间眼睛里好像有星光亮了起来,口角噙着点别人分辨不出的笑意,胳膊往上抬了一下,似乎是想和他打个招呼——
  “不赔钱就让你给俺爹偿命!”最激动那个汉子从兜里抽出个什么就往凌远身上捅去。
  雪亮刀光一闪。
  李熏然眼看着红色血渍从凌远小臂上浸出来,突然觉得嗓子眼堵得慌,本能地抬眼去找凌远的眼睛,于是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撞在了一处。凌远没有多看一眼自己的伤口,仍然柔和地注视着李熏然,那视线像是最温存的拥抱,越过人群,直接暖在他心口。
  然而眼下这场面混乱的容不得他多想,眼看着伤了人的那位慌了手脚要跑,李熏然一纵身把他扑倒在地,屈膝抵着那人后背死死压着,就手把那把水果刀缴了,习惯性的伸手从后腰处拽出手铐铐住,这才有余裕再次抬头去看凌远。
  却只看到一群白大褂和粉红的护士服簇拥下的一个背影。
  他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把人交给身后的同事,就要跟在那背影后头往里走,刚迈了一步就被组长喊住,说小李啊,这人是你制服的,你得回局里写个报告,剩下这些医闹也得甄别处理,正好你回去顺便通知下预审科。
  李熏然押着人回了分局,直接扔到预审去了,自己按着格式写报告。越写他越心神不定,好像心里还有处地方悬着没落下来,怎么写都别扭,最后实在坐不住,草草打了几句签了名,往组长办公桌上一放就往医院跑。
  从这条街的最东头跑到最西头,他用了五分钟多一点。
  围在门口的人都散了,保洁正在收拾院子里的狼藉。李熏然一路跑过院子,跑上台阶,跑到他第一次见到凌远的处置室门口。门没关,凌远侧身坐在椅子上,衬衫袖子殷红一片,已经剪开了散在一边,小臂上的伤应该是处理完毕,露出黑色的缝合线,护士正在给他包扎。
  看到李熏然的时候凌远一点都不吃惊,就坐在那里,远远看着他跑过来,看着他停在门外,然后两个人隔了一道门和满走廊的消毒水味道对望着。
  无语对望了十几秒,李熏然先绷不住了。他一路都用跑的,胸膛微微起伏,气息不是很稳地说:“哥,这两天下班你别先走,我来找你,咱俩一起回去。”
  凌远眉宇间少见地笼上一丝疲惫,笑得还是很温柔,“不用,这才多大事儿啊,又不是天天有医闹。”看李熏然一脸坚持,他又加了一句,“真不用,听哥的话。熏然啊,你自己多注意安全比什么都强。哦,今天我没法开车,钥匙给你,待会你先回去吧。”
  李熏然没再说话,点点头接过钥匙,眼神在凌远手臂上停了片刻,转头走了。
  医院出了这事自然也是要总结追责开会,凌远一忙就忙到晚上快八点。下楼时他还想呢,刚才叫的滴滴打车不知到了没有,本来熏然说要吃川菜去的,这下也吃不成了。
  他走出电梯,迎面看见大厅门口,差不多就是他下午受伤的地方,李熏然穿着警服笔直地站在那里,眉头微微皱着,指尖夹着根燃到一半的烟。
  李熏然说:“哥,我等你一起回去。”
  
  #职业病也是病 #要关心爱护并八卦之
    6 一个不负众望开始耍流氓的凌大院长
   凌远觉得自己大概再也没办法掩饰下去了,他想要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弟弟。
  车窗外橘红色的路灯一盏一盏的掠过去,在李熏然的脸上投下半明半暗的阴影,又被甩在他们身后。没人说话,李熏然始终看着前方,修长细韧的手指稳稳搭在方向盘上,侧脸轮廓的每处线条都清晰陡峻,表情凝练沉静,像是古希腊那些最优美的大理石塑像。
  凌远近乎放肆地一直看着他,从额头下分明的眉骨,到藏在阴影里的玉石般的眼睛,再到起伏如山岳的下颌与脖颈,一切细节都带着沉默自制的意味,只有从手背上血管筋脉凸起的幅度才能看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保持这份沉默与自制。他想他不会是知道了吧,一时间竟百年不遇地心慌起来,像是学生时代考前熬了整夜临上考场又不知死活灌下双份意式特浓,心脏不安于在第二肋和第五肋中间那个小小的牢笼里呆着了,它要饱吸一口肾上腺素,然后挣破肋骨跳出来,跳到李熏然的手上,随便他视若珍宝或是弃如敝履,怎样都好。
  他甚至想不出一句恰如其分的话。“我爱你”太简单粗暴了,“我希望自己不只是哥哥”又太酸太琼瑶。凌远向来是个言辞便给的人,唯独这次,喉头干燥如沙漠,舌头黏在上颚动弹不得,但他不愿意再等,也无法再等下去,不管怎样,在看到李熏然在门口等着自己的那个瞬间,凌远就决定了要坦白一切。
  于是在电梯里的时候他就有点憋不住。秘密这东西一旦有了坦白出口的念头,忍一秒钟都是煎熬。凌远深深吸了一口长气,看了眼警服穿的利利索索的李熏然——又把那口气生生咽了回去。
  毕竟『求爱不成两男青年血溅电梯』这种标题明天出现在社会新闻版就不好了。
  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三圈半,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门。凌远回手把门带上,甚至等不及开灯就从后面把李熏然紧紧抱住,李熏然略略顿了一下,没挣扎,也没动,就那么由着凌远抱了一会儿,低低地叫了他一声哥。凌远下巴被他肩膀上刺绣的肩章硌疼了,左边胳膊刚缝好,这一下用劲太猛,大概也崩开了几针,一阵一阵火辣辣的,但他越发用力地抱紧怀里的青年,孤注一掷地开了口。
  “熏然,……自从那天见到了你。”
  这都不能算是个完整的句子,可是他说不出更多了。
  李熏然极轻的笑了笑,慢慢掰开凌远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指,回身也抱住了他。
  “哥,我知道。”
  凌远现在庆幸屋里没有灯光。他大约此前三十年里从未露出过如此失控的表情,好在也没有人看见——李熏然的耳朵就贴着他的,耳鬓厮磨原来是这样。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恋爱中的人总是会说些莫名其妙的傻话,凌远拥着李熏然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天哪太好了,嘴里却冒出这么一句来。
  “没多久,但是一知道就都想通了——我又不傻。”李熏然从凌远肩上伸手按亮了灯,然后就被吻住了。
  一个吻是怎么能同时又迫切又温柔又带着股要把人剥皮拆骨的狠劲儿的?李熏然想。他在凌远嘴唇上尝到了苦涩的烟草味儿,或许是他自己嘴唇上的也不一定,等着凌远出来的时候他抽了快一包烟,前因后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电影,觉得不可思议又好像大��初醒,却没有半点抗拒的意思。
  凌远吻了他一会儿就松开了,嗓音带点哑,说话时唇齿之间吹拂出微弱的气流扫在李熏然的脸颊上。
  “接吻都不闭眼吗熏然?以为看着我我就不好意思亲你了?”
  “那我,下次注意改进?”李熏然歪歪头,舌尖在刚刚凌远吻过的唇上舔了舔,“哥,问题是,如果你是闭着眼的,怎么会知道我在看着你?”
  凌远微笑着把脚下的拖鞋往李熏然的方向踢了踢,“少废话,做饭去,我今天是伤员。”
  晚餐和平常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又处处都不一样。李熏然听得出自己每次叫凌远的时候声音里蕴藏的甜意,但凌远还是一如平常的从容,吃完饭碗一推就说要去洗澡。
  “哥,你那胳膊不能碰水,不然用毛巾擦擦好了。”李熏然起身本来要收拾碗筷,这下又跟着凌远后面念叨了起来。
  “我不洗淋浴,也会把手抬高,”凌远大拇指亲密地拂过李熏然嘴边,笑得不怀好意,“还是你想给我擦身?”
  李熏然睫毛忽闪了两下,嘴硬地回答:“擦就擦呗,你有的我也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凌远哈哈哈地笑出声来,扯了一下他的耳垂说:“那好,等会够不着的地方让你帮忙,你可别不好意思。”说着说着就贴过去蹭了一下青年的嘴角,是个轻如叶落的吻,“反正我有的你都有不是?”笑着进浴室去了。
  李熏然收碗筷拿去洗,出来进去的时候眼角瞥一下浴室门。凌远装修时是砸了不少银子的,浴室门上装了一整片哥特式的彩绘镶嵌玻璃,色彩绚烂,他再怎么留意也只能听到水声,什么也看不见,过了会儿干脆连水声都没有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浴室里的动静,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注意力早就跑偏了,电视里的内容左耳进右耳出,至于说了些什么全不知道。
  “……熏然,来帮一下忙,后背够不着!”
  浴室里飘来凌远听着特别正常的呼唤,就和平常“熏然,来帮一下忙拿个盘子给我”差不多。李熏然从沙发上起来,转了两个圈,一咬牙一跺脚,大义凛然地推开了浴室门。
  凌远背对着门口坐在浴缸里,水放得很满,左胳膊别扭地擎在半空,肩头搭了条湿毛巾,口气再淡定也没有了。
  “来,后背帮下忙。”
  李熏然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又说不上为什么好像有点失落:哦,原来是真的让自己来帮擦背的啊?他蹲在浴缸边拎起毛巾给凌远擦抹后背,眼睛却不大敢往浴缸里看,心想又不是没和男的同学同事一起进过澡堂子,为什么今天就这么尴尬。正想着,凌远一动,浴缸里的水哗地扑出来,漫过李熏然的脚底。
  “你别动啊哥!我裤腿都湿了!”
  他埋怨了一句,就着蹲下来的姿势挽高裤脚,余光里看见凌远直接站了起来,带着水和泡沫坦荡而赤裸地迈出浴缸,光着脚站在自己旁边,脚趾正对着自己。
  “……哥!”李熏然觉得自己大概耳朵都红透了。他不敢抬头,这角度一抬头看见的必然是“我有的你也都有”那物事,几乎把脸埋到膝盖上去。
  他听到凌远好像是在很高很高的云霄里笑了起来,一只不容抗拒的手伸到腋下,把他提木偶一样的提直了。然后湿淋淋的凌远把他压在洗手盆上吻,这次吻得深入得多,舌尖探进嘴里翻搅吸吮,李熏然头昏脑涨的,闻到鼻端是他们用的沐浴露的柚子香味,芬芳而微苦,而凌远身上的水和温度一起湮透了他薄薄的T恤,从凌远滴着水的发梢、两个人纠缠在一处的唇舌和紧贴着的躯体上一起往下半身流去。
  察觉到李熏然不安地扭动着,凌远用受了伤的左手虚虚攥住他的腕子,举过头顶压在他们身后的镜子上,另一只手顺着他身体滑下去,滑过下巴,滑过喉结,划过胸膛与小腹,最后停在那处要命的地方,轻轻地隔着湿透的裤子摩挲他。
  李熏然呜了一声想推开凌远,可眼前是雪白的绷带,隐隐约约能看出里头隔了几层的地方还有血,他又不想动了。下头那只手还在继续作怪,力道比刚才重了些,李熏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硬了的同时,凌远把每一个字用吻直接喂进他嘴里。
  “闭上眼睛。”
  他照做了。
  然后凌远给了他更多的亲吻,吻到李熏然觉得腿一阵阵发软,如果不靠着身后的洗手盆大概就会滑到地上去,而且模模糊糊地听见什么地方有水声,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那是亲吻的声音,是他自己嘴里的声音。浑身的血大概都冲到下头去了,被内裤缚得发疼——他突然想知道凌远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就动了一下手腕,想伸手下去看看,马上听到凌远鼻音很重地说:“——别动。”随后声音更加温柔,几乎带点诱哄的意味,手伸进裤子里面握住他,“熏然……别动。”
  李熏然抽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命这回落在凌远手里了。他闭着眼睛找不到凌远的嘴唇,像个什么小动物似的不成章法地乱拱,从胸腔深处挤出个哥字儿来。凌远听出了三分委屈三分惶恐,忍不住手上动作又快了点,这下李熏然连尾音都是抖的,什么委屈什么惶恐通通变了快感,欲罢不能。
  “熏然?”他叫他,含着他下嘴唇吮,控制着自己想立刻马上现在就做到最后一步的渴望,“这样……”手指侧面擦过最顶端,似有如无地揉弄了一下,青年微微颤栗起来,“……舒服吗?喜欢不喜欢?”
  李熏然喘息着睁开眼睛,紧接着又伏在凌远肩头上喃喃了句什么,下头抽动着出在凌远手里。
  
 #篇幅所限我们下章再嘿嘿嘿 #先喝点肉汤暖暖身子嘛
 7 你以为警花耍起流氓来就不凶残吗
  
  缓了一会儿,李熏然平复过来,感觉到凌远的手还在自己背脊上一下一下安抚地顺着,好像要把这个姿势维持到天荒地老似的。
  “哥?”
  他试探着叫了声,挪挪被洗手盆硌痛的屁股,刚才完全不觉得,神经大概全用在别处了,这会儿才觉出又硬又凉来。
  “嗯,在呢。”凌远右手抬起来摸摸李熏然的后颈,“你出去换个干衣服,别感冒了。”
  “那你怎么办?”李熏然自他肩上抬起头,眼神坦荡直白地和凌远对视,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点:“哦,合着我舒服够了就跑,把你扔在这儿?”他伸手下去直接握住凌远那物件,换挡似的晃一下。凌远嘶地从牙缝里吸了口冷气,眉头揪起来点,眼神愈发深不见底。
  “熏然,别闹。”
  “没闹,”手上用了两分力,李熏然抱着凌远的后背示意他和自己换个位置,命根子被攥住的人只有乖乖照做的份儿。“——我也服务一回你。哥,你要不要闭眼?”
  凌远吻了下青年的眉眼,语声里全是无法错认的欲念:“不用,我看着你——说不定你还得我指导一下。”
  这人脸皮厚起来真是没办法啊,李熏然想,这事是个男人还有不会的么。他试验着来回动了几下,感觉那根东西在自己手里更精神了,很有些小得意地抬眼去看凌远。
  凌远正看着李熏然修长白皙的指头怎么环在自己深色充血的器官上不成章法地动,看见他那个又像炫耀又像示威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当真开口去指导他。
  “慢一点——关键的是部位不是频率。唔,你摸摸阴茎颈……”
  李熏然实力懵逼,那是哪儿?哥咱能不用科学名词吗?
  凌远抬手搂着他的脖颈,吐息暖融融吹在耳畔,偏偏说的话又正经又下流:“就是冠状沟——不对,是龟头下面那一圈……”
  刚才被摸的时候李熏然都没觉得这么臊过。他愤愤地在凌远说的那地方捋了一下,想想不够,又捻了一把。
  凌远的声音带着笑意钻进耳朵来,内容是埋怨,语气可是赤裸裸地调情:“诶轻点——你是要把龟头拧掉么?”
  是谁说过雄性的本能欲望就是征服来着?这他妈哪有一点征服的快感啊摔!李熏然郁闷地抽抽鼻子,这根本就是输在起跑线上——自己两万五千里长征尚未开始,凌远都他妈在延安住了半年了。
  “熏然?好了好了,别生气,我自己来吧——”
  “闭嘴!”李熏然气势汹汹瞪他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蹲了下去,毫不犹豫地把凌远那昂扬的物事一口含进小半,赌气似的吸了一下,脸憋的通红,又忍不住仰脸看凌远的反应。
  凌远本来��打算自己解决来着,李熏然肯用手帮他已经是意外之喜,这这这——他好像同时被十八个天雷一起劈中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耳口鼻舌一切感官都是多余。阴茎落进青年湿热的口腔里的滋味如此之好,他控制不住,手按在李熏然的头顶,叹息似的呻吟了一声。
  这声呻吟就是最好的鼓励和赞美。李熏然吃得更深了一点,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最多也只能容下三分之二。他握着凌远没能进入自己嘴里的阳具底部,舌面在茎身上胡乱拖过来又拖过去,略带粗糙的味蕾摩擦着凸起的血管与筋脉,凌远爽得想要挺腰再送进他嘴里去一些,最好是全都进去——龟头顶着咽喉,阴囊拍打着嘴唇——但他忍住了,反而弓着腰向后退了点,湿淋淋的阴茎从李熏然唇间滑出来半寸,也分不清楚是他泌出的前液还是青年的口水。
  李熏然不满地又瞪了他一眼,不过眼神里尽是水光,毫无杀伤力,追着又含了回去,想起刚才的“指导”,舌尖在龟头下方灵巧地一勾,马上感觉到凌远的小腹微微抽紧了。凌远的尺寸相当不错,撑得他嘴唇无法完全合拢,只能无师自通地用上颚推挤摩擦着龟头,摩擦出凌远更多失态的喘息与呻吟来。这喘息和呻吟几乎让李熏然着迷,眼尾余光挑上去,想看沉沦欲海的凌远是什么样子。
  凌远已经闭上了眼睛,眼球在薄薄的眼睑下面滚动,额发湿着搭在眉上,整个胸膛都在快速地起伏,小腹却又紧绷得像面随时等待被敲响的鼓。李熏然不能更满意地觉得自己总算扳回了一城,抬手揉了把沉甸甸的鼓胀阴囊,凌远果然就如他所愿地又一次从牙缝里挤出一点难耐的声音,下身再也忍不住的往前送,龟头猛然进到更深的地方,瞬间就几乎把李熏然噎到窒息,凌远立刻醒过神来,睁开眼睛整个人慌忙向后退——但是李熏然不肯。他眼里还有刚才被噎出来的眼泪,嘴唇却裹着他不放,舌头在龟头上乱七八糟地舔舐吸吮,舌尖找到顶端的开口就不管不顾地往里顶。
  “熏然……你撒开……”
  凌远的声音哑得可怕,李熏然的回答是,舌面贴着阴茎颈——冠状沟——好吧随便叫什么好了反正会爽那地方,用力舔吻过去。
  然后他就被射了满嘴。
  最可气的是,在他跳起来脸埋在洗手盆里漱口的时候,凌远拿着花洒一边冲一边说:“其实你不吐出来也没事,精液成分大部分是水,少量蛋白质,一点点微量元素而已。”
  “哥你闭嘴。”
  “说真的熏然,你怎么会这个的?你不是说没有过女朋友吗?”凌远内心相当wtf,说好的小白兔呢?上来就口活还他妈行不行了?
  李熏然直起腰,嘴角抽抽着把上身湿透的T恤扯了扔在凌远怀里:“有女朋友也不该会这个好吗?你就没有过在寝室放黄片的同学?”
  “没有,”凌远大摇其头,拿了浴巾过来包在李熏然身上,“我们学医的谁看黄片啊,那多不科学!我跟你说,片里那些男的一硬俩钟头都是有病,时间长了容易坏死——”
  “哥你闭嘴吧啊!”谁想知道这个啊摔!
  “还有,最不科学的就是女人动不动就喷水,那他妈就是尿了!”
  李熏然面无表情地从凌远面前走过,把浴室门从外面关上了。
  凌远摸摸鼻子,浴袍一披就跟了出去。湿淋淋的脚印横过客厅通向客卧,而客卧的门已经从里面插上了。李熏然好像知道他在门口似的,隔着门板说:“晚安啊哥!”
  “熏然,熏然?你生气了?”这时候不是该相拥入眠什么的吗,难道讲科学讲错了?
  “没生气,就是……你还带伤呢,我怕压着你。”李熏然的声音带着隐约笑意,又有点不好意思,“明早见。”
  
 #说嘿嘿嘿就嘿嘿嘿 #其实我就是想污为什么铺垫了一万字 #还!想!污!
   8 报警请自觉拨打妖妖灵
   实话实说啊,论脸皮厚度,半打李警花也比不上一个凌院长。第二天早上李熏然在浴室洗漱的时候各种心情复杂,有点臊,有点不可置信,还有点心猿意马,归结起来都是一个原因——卧槽我怎么就和凌远那样了呢。这时凌远施施然晃进浴室,特别云淡风轻地问:“熏然,刷完牙了吗?”
  李熏然以为他要洗漱,就让开一点地方,答道:“你用吧,我刷完了。”
  凌大院长猝不及防地贴过来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带着牙膏的薄荷味儿:“嗯,我���刷完了。”
  没皮没脸!李熏然腹诽,心里凌远正气凛然的形象稀里哗啦碎了一地,转眼就觉得可能这样更好,至于到底哪儿好……大概是更有人味吧。
  这一天分局基本上还是很太平的。下午临市网警那边传了份协查通报,说本市某某地址有人在从事网络色情活动,请求分局协助拘留涉案人员。按惯例这种涉黄的事都尽量派有家室的老警察去,重案组一多半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看着别人全副武装出门抓人简直要闲得挠墙。
  资历最浅连挠墙都排不上号的李熏然顺手打开那个通报上的网站,眼神不知怎么就落到那个男男激情区上了,刚想点进去又觉得不对,分局的电脑访问什么IP都是有记录的,回头网监那边一看自己还要不要做人啦。于是他迅猛地关了网页,用手机再次登了上去。
  李熏然其人,是个典型狮子座的脾气,好奇心强,不服输,胆子大。这三样加在一起,让他觉得在那回事上也不能由着凌远占尽便宜,靠信息不对称的优势把自己吃得死死的,所以看个网站这事吧……也可以算是业务学习的一种,至少要懂点技术要领,对不对。
  他正一目十行地扫过“儿臂般粗细”“肿胀的红樱”“汁水丰盈”这种叫人脸红心跳的字句,手机屏幕上刷地跳出凌远微微含笑的眉眼——凌远打电话来了。李熏然有种小时候偷偷做了坏事还恰好被大人发现的感觉,差点吓得把手机扔出去。
  “熏然,今天晚上你值夜班吧?用不用我去陪你?”凌远越说声音越轻,说到最后那个陪字简直能想到呼吸吹在耳边的感觉——
  打住!不能再想了!李熏然默默在心里做了一秒钟心理建设之后开口:“诚意约饭请按1,送锦旗请按2,强行科普请按3,调……”他本来打算说调戏,眼睛一扫发现周围的同事们都竖起了耳朵,于是悬崖勒马地改了口,“调……废话请挂机。”
  凌远低低笑起来,伸出左手让护士扯掉沾了血的手套,靠在手术室外头的走廊窗口往分局的方向看。他甚至能想到李熏然现在的姿势,靠在椅背上晃悠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没关系,这个自己也挺拿手。
  “是这样的,我要报警,今天早上我丢了个警花……”
  “报警请拨妖!妖!灵!”李熏然没好气地甩出一句,本来都打算挂断了,然后耳朵很尖地听到凌远叹了口气。
  “熏然,我刚下手术,站了六七个小时了,特累。”
  “你胳膊还伤着呢!”李熏然站起来往外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和凌远打电话,“有伤还不休息,你想当劳模啊?晚上凑合吃一口早点歇着吧啊,明天早上我买早饭回去。”
  凌远应了一声,说还要术后检查,就挂了。李熏然看着又回到“业务学习”的界面,把电话揣回兜里回办公室问谁能和他换一天值夜班,结果半个讲义气的都没有,纷纷表示下班有事,一个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留下李熏然和半柜子方便面,一沓子外卖单。他用办公室的电脑玩起了联众斗地主,心不在焉所以输多赢少,过两分钟就看一眼右下角的时间。
  屋里飘着红烧牛肉面的浓烈气味,他半个小时前泡了一碗,可一点也不想吃。什么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吃了这么久凌远的手艺,想再像以前那样一碗面就对付过去也太对不起自己的胃了。
  十点多,扔在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来,还是凌远,没等他开口就笑着说:“警官我按1!诚意约饭,特别诚意!”
  “扯——我又不能离岗,约饭有个屁用。你就忽悠我吧。”
  “忽悠谁也不舍得忽悠你啊。”楼门口当当传来两声敲门声,“来给开个门,真有好吃的。”
  李熏然电话一扔匆匆往门口跑,凌远拎着两个饭盒冲他挥挥手。
  “哥你真来了啊?”
  “说了诚意约饭嘛,你还不信。”凌远把饭盒交给他,两人并肩穿过长长的走廊,感应灯在他们身前逐一亮起又在他们身后逐一熄灭。
  “信!那怎么能不信呢!”李熏然把泡面桶扔进垃圾桶,迫不及待打开饭盒,惊叹地哇了一声。红润润油亮亮的鸡翅中们整齐地排着队,每一个都好像在说“吃我吃我”。他拆出双方便筷子夹了个,一口咬下去——连骨头都咬断了?不对劲,这骨头还……挺鲜的……是春笋嘛!他又研究了一番,发现每个鸡翅都被抽出了骨头,在原本应该是骨头的地方穿进筷子粗细的笋尖,然后再下锅红烧。
  李熏然满脸惊叹地嚼嚼嚼,脸颊鼓着像个含了杏仁的仓鼠,直到咽下嘴里的半个鸡翅才腾得出嘴问凌远:“哥,这也太牛逼了吧?”
  凌远又淡定又装逼地点了根烟:“我连大活人都能切开了再缝上,鸡翅算什么。”
  李熏然信服地点头,继续嚼嚼嚼,凌远想我还是不要告诉他这鸡翅是用手术刀去的骨,以及菜谱是我临时现查的好了。他笑着去给李熏然倒了杯热水,顺手摸摸青年的后颈。
  “这都吃不胖!真是的。”
  
#也不能连着污 #不我也并不是说相声的 #食色性也我们吃一章再来污
                     9 最科学的那啥,以及凌远你大爷的!
  
   有人做过研究,说一个习惯的养成只需要一个礼拜的规律重复就可以,李熏然这天晚上刷微博刷出这么一条,惊觉真是太对了。自从凌远在浴室耍了回流氓之后,几乎是每天晚上都以“我就是耍流氓了怎么地吧”的态度把他叫进浴室,倒也不会强迫他做到最后,因为光用手凌远就能弄到他丢盔卸甲,如果用嘴的话——李熏然深呼吸压下从小腹升起的热流,凌远的技术大概比自己好了不止一个level,不论手还是嘴。
  最羞于启齿的事实是,他一点也不讨厌这样,甚至可以说是喜欢的,喜欢到一听到浴室水流的声音很自然就有点……期待。李熏然扔下手机叹气,这习惯太他妈坑爹了好吗?
  “熏然?熏然来一下!”
  凌远果然又喊了他,李熏然特别巴甫洛夫地乖乖往浴室走,一进门就发现凌远今天浴袍都已经穿好了,旁边垃圾桶里扔着拆开的绷带。
  “哥……你拆线了?……那,那不用我帮忙擦背我出去了啊。”李熏然抽抽鼻子,本能地觉得大概是躲不过去了。
  凌远朝他跨了一大步,抱着他轻轻摇晃两下:“你不是一直说怕压着我胳膊?”他舌尖细细描过李熏然有点发红的耳廓,含住耳垂吮了一口,“这回可以了吧。”
  李熏然一咬牙就去扯自己裤子,凌远啧了声把他手按住,细密的吻从耳边鬓角一路落到脸颊唇畔:“这事头一回难道不是该在床上做的?还是说——”他含住他的舌尖轻轻用牙齿磕了下,“熏然你特别喜欢鸳鸯浴什么的?”
  李熏然红着脸把凌远推了出去,然后一气呵成地关门落锁。凌远隔着门笑道,“洗澡水给你放好了,洗干净点,”他声音低下去,带着种蛊惑意味,“——但也别洗得太久了。”
  平常洗澡李熏然最多也就七八分钟,都是在警校里锻炼出来的,今儿磨磨蹭蹭洗了二十分钟,实在没有打第三遍沐浴露的道理,这才擦干了水去拿浴袍,结果还没找着。本来是有两件的,凌远刚穿了一件出去,那另一件呢?李熏然找了一圈,最后眼神落在门口的洗衣机上,珠灰色浴袍正在里头翻滚不停。
  他没办法,在腰上裹了条浴巾出去,厅里的灯都关着,只有主卧门板下面透出一线暖黄。李熏然想想还是有点怯,他这几天也看了不少业务学习资料,小黄说里都把这事说的又怕人又诱惑,尤其是头一回,动不动就是“肉刃几乎把人从中撕裂”的描述,小黄片里则是一进去便嗯嗯啊啊起来,再一想凌远“这不科学”的评价,他看了也总笑场。所以他悄咪咪地从凌远门口溜过去,想缩回自己房间里躲着,能赖过一天算一天。然而一推门——锁着的!李熏然按了一下门把手,还是用钥匙锁的,自己根本打不开。
  凌远这人也太……太奸诈了!李熏然推开主卧的门嗷了一嗓子,“你锁那屋的门干嘛?”
  “你不会以为咱俩永远都只会停在互相帮助的程度吧?”凌远走过来,自然地搂着李熏然的腰把他往床边带,指尖在他尾椎上揉了揉,“熏然,别怕。”
  “……唔!”李熏然没来得及辩解一句谁说我怕了,就被压倒在床上吻住,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之前凌远的吻其实都是浅尝辄止,都是温良恭俭让,今儿才动了真格的。他的嘴唇被如饥似渴的含吮,舌尖被吸到微微疼痛,大概等他洗完的空档里凌远抽过烟,吐息里带着尼古丁的苦,连呼吸和思考的余地都不打算留给他,像要一直吻到他的喉咙里去似的在他口中搅弄不停。
  那只已经熟悉了的手便掩上来——从膝盖内侧一寸寸地往腿根揉捻抚摸,李熏然本能地想合上大腿,凌远直接把膝盖楔进他腿间,手心包上了他的阴囊轻轻掂了掂,接着握上那根已经硬得差不多的东西,只捋了两把,前端开口就有点潮意了。
  凌远忽然伸手到床头去够什么,李熏然迷迷瞪瞪睁了眼去看,发现他十分熟稔地戴了只白色的一次性手套。
  “你是打算把我当羊蝎子吗。”
  “那是pe的,这是乳胶的,完全不同的好吗?”凌远在手上倒了些什么,又探回他腿间,摸得李熏然一激灵。“翻过来呗,背入式你会好接受一点。”
  “求你了哥,这时候别科普啊!”李熏然觉得大煞风景,之前那点旖旎全都没了,愤愤地翻身抗议,“这他妈怎么和体检似的!”
  “让你这么一说——”凌远顿一顿,带着润滑剂的手指在他穴口揉摁了几下,然后就不容抗拒地插了进去,“是有点像肛门指检……”
  “凌远!”李熏然又囧又气又羞地锤了下床,扑腾着腿就要把凌远踹下去,“爱做做不做滚——啊……”
  “疼?”凌远加了个指头进去,弓着腰去看李熏然的反应,青年抿着嘴唇眼里水汪汪的,让人看着又心疼他又想狠狠欺负他。“应该是这儿啊……”
  “不,不疼……就是……”李熏然咽了口口水,这人大概是一上来就找准了传说中的前列腺,刚才被气软了的物事这会儿比开始还硬,顶端滴滴沥沥地淌着水。后面有一点异物感,但是不算强烈,和快感比完全不值一提。他情不自禁地软了腰,屁股就显得格外突出,像是主动往凌远手指上送似的。
  “我就说不可能疼嘛……”凌远贴着他后背吻他凸起的、蝴蝶翅膀一样的肩胛骨,顺势又加了根手指,三个指头并成品字形在他那点上又快又稳的戳弄,“多摸几下这里你不射就不错了……”
  “凌远操你大爷的!”李熏然简直有掐死他的心,妈个鸡自己为什么要找个医生男朋友!他跪着往前爬了两步,翻过身来挺着直挺挺的那玩意儿就要抬腿踹凌远,被凌远一把薅住脚腕子压在底下亲得头晕脑胀,又往他手里塞了个铝箔包装的薄片,柔声细语地哄他:“熏然,给哥戴上?”
  摸也摸过,亲也亲过,按说该掉的节操早该掉完了,可是一想到凌远的阳具马上就要进入自己,李熏然还是觉得怪怪的。他撕了铝箔拿出套套来胡乱给凌远弄好,凌远利索的摘了手套丢一边,还笑话他。
  “啧,一看就没经验,戴个套也笨笨的。”
  “知道你经验丰富!”想起凌远那明显比自己强出一大截的口活,李熏然翻了个大白眼给他。
  “我也没有——”凌远掰开他的大腿,前端抵在穴口慢慢地磨进去,又是一连串的亲吻撒在李熏然嘴唇上脖子上肩膀上,直到勃发的性器完全进到里头才贴着他的耳根呢喃,“……不过现在有了。”
  “……唔……”李熏然被顶的喘不过气来,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似的。给凌远口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尺寸不小,真的做了才能体会到底有多大——肠壁黏膜紧紧挤压包围着那东西,不受控制地收缩着,更像是种吸吮。而凌远又精确得吓人,阳具每一次都贴着前列腺擦过去,或轻或重的牵扯着那点要命的地方,把所有不适都用源源不断的快感盖了过去。两个人的小腹贴在一处,凌远的耻毛磨在李熏然的性器上,微微的刺痒又激起更多的欲念和渴求,他恍惚着想,有个医生男朋友的好处大概就是上手即用无需磨合,而且还保证高潮。
  刚洗过澡没多久的身体又浮起一层薄汗,李熏然已经被做得有点发��,下身跟着凌远的节奏不停地迎合着,凌远也开始直接用龟头去顶他那一点,这样不需要太大的动作,单是翻搅戳弄就足够两个人爽到脊椎里像通了电。李熏然手指无意识的抚摸过自己的胸口,凌远把他的手拿起来往下体带,喘息着说:“摸乳头干嘛……又没多少神经末梢……”两人十指扣着一起握住李熏然硬到不行的肉棒撸动,凌远的拇指还按着铃口捻开了细细揉弄,“乖,摸这儿……”
  “哥……啊……”李熏然顾不得吐槽凌远,前后夹攻的刺激太强,他本能地收紧了腿夹住凌远的腰侧,从腰开始整个下半身几乎离了床面挂在凌远身上,小腹一抽一抽地射得一塌糊涂,肠肉在高潮里痉挛不已,绞得凌远也腰眼酸麻地跟着射了。
  他俩搂着温存了会儿,李熏然自高潮中回过神来,终于做了这个晚上他一直想做而又没做到的事。
  ——他一脚把凌远踹了下去。
  #不知为何一点都不同情凌大院长 #禁止在嘿嘿嘿里插播走近科学
         10 在泡警花的同时凌大院长也是有努力工作的
  
“约法三章!”李熏然看着毫无防备被踹到床下的凌远,板着脸竖起三个指头,把被子裹得严严的:“做不到你就睡地板吧。”
  “我刚才哪儿没做到了?”凌远顺手扯下套子打了个结丢掉,眼角扫了眼床头剩下的两个铝箔包装,振振有词地反问回去,“是前戏没做到还是高潮没做到?”
  李熏然实力服气,永远不能低估这人脸皮的厚度,大意了!
  他清了清嗓子,装着根本没听见凌远说什么,自顾自地把约法三章说完:“第一,不许科普!第二,不许……”他到底是说不出口太丢节操的话,瞪了一眼凌远,指着边上的医用手套说:“不许用那个!”
  “第三呢?”凌远把胳膊垫在下巴底下,上半身趴在床边正好能和侧躺着的李熏然对视。青年鼻尖上还有一滴汗,颤颤巍巍要掉不掉的,凌远伸左手去给抹了,手腕却被李熏然一把攥住,手指因为太过用力的关系骨节都变成了青白色,像要嵌进他的腕骨里去。
  “以后别再让自己受伤了。”李熏然看着凌远线条流畅的小臂上蜈蚣爬似的缝线痕迹,垂下睫毛在上头轻轻落下个吻。
  于是这个吻成了再一次性爱的开头,并且因为从容持续得格外久一点。凌远好整以暇地把李熏然浑身上下亲了个遍,亲到李熏然意乱情迷,搂着凌远的肩背颤抖着又被做到射出来。
  感觉离精尽人亡只差一步的李熏然坚决拒绝了凌远再来一次的建议,仰躺在床边抽事后烟。凌远也点了根,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放在李熏然额头上轻轻摸了两把,语带调笑地道:“还回味哪,小处男?”
  李熏然捻灭烟头叹口气,“哥,以后事前事后你都别吱声了行不行?”
  “行,我不出声,都留着你来,”凌远抽了两张纸巾把青年小腹处的狼藉清理了,又拉过被子盖上,极其自然地把李熏然搂紧,“——叫哥就行,使劲叫没关系,咱家隔音好。”
  睡过去之前李熏然模模糊糊的想,凌远大概是凭脸皮厚当上院长的吧?
  其实这倒是小看凌大院长了,论专业水平,至少在本市心外科凌远是首屈一指的,尤其是心脏瓣膜置换和心脏移植,病人情况复杂的时候有过二十个小时不下台的记录,升了院长以后还要时不时的上个手术,没办法,别人搞不定嘛。如果让他自己选择的话,凌远是不愿意接院长这摊子破事的,至少有一半的时间要用在各种琐碎的行政事务上,他宁肯每天看病历查房做手术指导学生。然而临近退休的老院长对他有知遇之恩,当初力排众议让刚出国学习回来的凌远当了心外的主任,设备要什么给什么,最好的麻醉师和护士都尽着心外先挑,凌远实在没法拒绝这么一位老人的请求。
  在院长的位子上要面对的事情就多了,耗材要招标,药品要招标,新上设备也要招标。一有了利益牵扯,各个医药公司的代表更加钻头觅缝地要和凌远搭上门路。这事他也不算陌生,在心外当主任的时候医药代表就没少为心脏支架的事找上门来,请客吃饭的有,送钱送卡的也有,更多的应承下种种好处,不管叫配送费、开票费还是返点,通通都是回扣的婉转说法。
  这天凌远本来心情很好,连上班的脚步都分外轻盈些,谁知刚进走廊就看见好几个医药代表聚在他办公室的门口,每人手里都掐着一摞厚厚的资料。这些人见了凌远像苍蝇见血似的簇拥上来,一口一个院长地套近乎,凌远一扫他们手里的资料封面就心下了然,这都是奔着年底要上的第三台核磁共振来的。他连办公室的门都没开,站在走廊里说了几句话。
  第一句:“下一台MRI肯定要上超导的。”
  几个江浙一带厂家的代理脸上的笑容淡了,他们代理的核磁共振是永磁型的,第一关就没过去。
  第二句:“应该不会考虑3.0以外的机型。”
  四川厂家的代理脸上也有点挂不住,谁都知道国产核磁共振最先进目前也就做到1.5T,3.0的标准几乎等于说只打算用国外设备了。
  第三句:“符合条件的几位回去准备标书吧,我一个副院长也做不了这个主,还是一切按程序走。”
  话声刚落,凌远开门闪进办公室,把一票人等都给关在了门外。按说这态度已经很明白了,但有些人就是铁了心要走院长路线,凌远去心外大查房就远远跟在查房队伍后头,进不去病房就远远在病区门口等着;凌远中午去食堂吃饭,这人就站在食堂对过的花坛边上。不管在哪儿凌远一出来就凑上去递资料——这也是惯用的手法之一,资料里通常都夹着银行卡。凌大院长实在被烦的没办法,拎着装订起来足有半寸厚的资料当众哗啦哗啦一阵抖,果然抖出个信封来,也不管多少双眼睛看着,捡起来往那人怀里一塞:“资料我收了,这个你拿回去。我凭工资也足够吃好喝好,不沾这些。”
  临到下班的时候,凌远发了条微信问李熏然加班吗,李熏然秒回:不加,五分钟后到,别磨蹭。过了五秒钟又追过来一条:吃不健康的去呗?凌远笑着回了个好。等他往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李熏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从车窗里伸出半拉身子,举着个信封冲街对面喊,“哎!你回来!这什么意思啊?!”
  凌远一看那信封就知道还是那茬儿,皱着眉拉开车门上了车。李熏然特别迷惑地扭头问他:“这人有病吧?敲车窗问我这是不是凌院长的车,我说是,丫扔了个信封就跑没影儿了。这也不是感谢信的路数啊!”
  “看把你单纯的,这就是传说中的红包,没见识过吧?”凌远让他逗乐了,发现不管心情怎么不好,对着李熏然总是觉得从心里往外的高兴起来。
  李熏然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冲他扬起眉毛坏坏地笑,“我说你怎么买得起这车呢,合着你腐败了啊?不行,我得和你划清关系。”
  “今儿吃川办,划清关系我就自己去。”
  “——那什么,哥,吃完这顿再划清关系行吗?”
  趁着红灯,凌远握了一下李熏然的手。“早就来不及了。”
 #你说白天凌远听见然然叫哥啥反♂应 #一身正气の好干部 #差点又搞了一章
             11  试问你们谁见过这么腻歪的情侣档
  
   李熏然以前约摸知道一点医生不成文的行规,虽然都是不知道倒了几手的小道消息:他高中同学还在本科的最后一年,被实习折磨得不要不要的,别说收红包了,不挨说就是好事;至于同事嘛,法医这个群体大概比兽医收到红包的可能性还小吧。他本心里相信凌远不是那种会收红包的人,因而虽然亲眼看到信封丢进车窗里来,也没有开口问什么,该吃吃该喝喝,饭量一点也没受影响。
  他们吃了一顿以凌远的标准看很不健康,以李熏然的标准看非常不坏的晚饭,在回去的路上顺带着买了牛奶和一盒鸡蛋,并且在上楼的电梯里,李熏然就借着购物袋提手的掩护,悄悄拉住了身边那人的手——大概没有比刚开荤的青年人更无法控制自己的了。
  带一点茧子的指尖在凌远掌心里顺着生命线一直慢慢描到手腕的动脉上去,他转头看着李熏然有星光闪烁的眼睛,觉得刚才不该只买吃的,或者说昨天自己只买了一盒三个装的套子就是个错误。
  最后一个套子在浴室里被用掉了,李熏然上半身趴在洗衣机上——里头正洗着他俩昨天晚上那张床单。滚筒轰隆隆转动的时候,凌远几乎能觉出正在进出的地方都带着种微小而规律的震颤,于是下身动作得越发不留余地,按着李熏然的腰伏低身子去吻他后颈,把青年口中的喘息顶弄成更加令人心旌摇动的声音。眼看俩人高潮就要到了,李熏然的手机在客厅里突兀地响起来,铃声还是警笛的效果。
  凌远被吓了一跳,知道这大概是局里找李熏然,咬着牙爆句粗口打算往外退。李熏然正是要到不到的当口,觉出他的意图就扭头带点哀求地叫了声哥,鼻音极重,眼角都红了一片,看着又可怜又诱人。凌远脑子一热,已经出来一半的东西再次狠狠顶进去,同时手伸到前面去给他弄了两下,两个人差不多同时登了顶。
  来不及享受余韵或是稍作温存,凌远退出来,去厅里给李熏然拿电话,刚拿到手里还没来得及递给他,自己的电话也跟着响了。他俩面面相觑了一秒,抑制着喘息划开了屏幕。
  说起来这两个电话为的都是同一件事情:有人持刀抢劫,事主反抗被刺中,现在送到平安医院去了,犯罪嫌疑人在逃。凌远这边是外科总值班确定有心脏刀伤合并心包积血填塞,Beck氏三联征非常明显,属于危重情况,不开刀分分钟会因为失血性休克死亡;李熏然那头则是嫌疑人慌不择路闯进一家便利店,劫持了里面的夜班店员,重案组急召他回去参与解救人质逮捕嫌疑人的行动。
  于是他们用最快速度穿上衣服下楼开车往回走,并且发现对方的麻利程度和自己相差无几。李熏然习惯性地去拉驾驶位的门,凌远拦住他,坚持由自己开到医院门口。
  他说:“熏然你去后排,躺着多少歇一歇。”
  李熏然捏了捏他的手,“我没事——而且我开的比你快。能快一分钟也是好的。”
  路上凌远想,但愿这种做着做着就被电话打断的情况不要成为常态,不然就算不ED也早晚要被搞出性冷淡来。李熏然侧脸看了眼他的表情,没说话,把右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握住他放在膝头上的手。两个人的手此刻都微热而干燥,凌远说,“至少你能理解……”他原以为他会有点不乐意或是小脾气的。
  “哥,我们这是相互理解。”李熏然开得确实快很多,他在医院门口停下,凌远下车之前轻轻贴了贴他的嘴唇。
  “千万小心,安全第一,别逞能。”
  李熏然点点头,“我记着了,哥,你也加油啊。”
  随后两个人就奔赴各自的战场去了。
  凌远这边病人已经上了麻醉,静脉导管也插好了,他匆匆套上手术衣洗手消毒开始有条不紊地切皮开胸,清理胸腔积血和心包里的血块,然后修补心脏上的创口,等到膈肌修补完成最后手术结束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做手术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倒没感觉怎么样,这会儿下了手术台,凌远腿都站得不会打弯了。
  他瞄了眼手机,没有电话短信,心想李熏然那边难道现在还没搞定?就换了衣服打算去吃点热乎早点待会上班,结果刚走到院子里就发现自己的车在那儿停着,李熏然靠在车边上频频看表,脸上有种微妙的……心虚感。
  凌大院长咳嗽一声踱了过去。“熏然,干嘛呢?”
  “……这不等你呢嘛。”
  “说实话。”凌远下巴绷紧了一点,大概是默默地磨了个牙。
  李熏然举起手来比了个投降的姿势,“我招我招,我招还不行吗。昨晚冲进便利店的时候,嫌疑人把货架推倒了,我被砸了一下,领导让我来看看有没有脑震荡什么的……做了ct要两小时才能拿……”
  凌远眯起眼睛,声调很温柔,却又让李熏然觉得莫名危险地问:“那,你觉得有没有呢李警官?”
  “没有没有!好着呢!”李熏然猛摇头,看一眼凌远“我很不爽”的表情,赶紧带点讨好意思的改口,“待会儿帮我看看呗哥?”
  凌远又心疼又生气又好笑地拍了他后脑一巴掌,“让你小心点,你可倒好,非得冲在最前头让人砸一下!”
  “诶哟,疼!”李熏然捂着额头半真半假地喊疼,眼睛从指缝里瞄瞄凌远,发现对方也并没认真生气就马上换了惫懒口吻:“你你你……你袭警!”
  “那你还能掏枪把我毙了不成?”凌远这句话说得极低,几乎就是气声,说到掏枪时还格外不怀好意地顿了一顿。
  李熏然倒退一步,“艾玛,哥,你同事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吗。”
  不要脸的凌大院长笑笑,决定中午抽空去买两盒一打装的安全套。
  下班的时候他发现李警花也买了两盒,就扔在后座上。
太默契了,他想。
    #讲真你们不需要胰岛素和牙医吗 #妈妈这份狗粮里都是糖啊
               12  男友力满点的一个示范
  
   凌远原打算把装着银行卡的信封退回去,但那个医药代表竟再不现身,连照面都不打,凌远一看那本资料——日立的,顿时明白了八成。同在东亚文化圈,要讲了解中国送礼文化的估计还是日本韩国,一台3.0的核磁共振怎么也得两千万,按日本人的思路这卡估计起码是二十万起步。
  然而既然他没打算收,里头是十万还是二十万关系都不大,无非是个数字,等了几天也见着原主,顺手按着规定给交了医务科。医务科平常也不是没人交红包上来,大部分也就几百块,上千的都少,这回凌远直接交了张卡,硬是不知道怎么登记,还是凌远让他们拿到楼下缴费窗口去查金额,回来再按数字来。去跑腿的小科员回来的时候看他们凌大院长的眼神介于“真他妈傻逼”和“真他妈牛逼”之间,吞着口水报出个大数目。
  “五,五十万!”
  “行,”凌远点点头,心想日立出手倒是大方,嘴里嘱咐道:“回头你们联系日立的代理,把钱退了。”
  这天趁着没排手术,凌远努力地把各种会议纪要上级批复活动安排该看的看该签的签,忙了多��天才算消停。他给自己泡了杯酽茶,刚打开这个月JAMA的 Archive of Surgery,电话就响了。
  “哥,我出现场路上呢,肯定早不了,你别等我下班啊。”李熏然大概刚从楼里出来,听着像是在跑,声音特别不稳。
  “行,知道了,我打车回去。”凌远想想,又嘱咐一句,“你别往前冲了听见没?”
  “这回肯定没事,你放心!”
  凌远想我要能放心才怪。他站起来出门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那儿,正好看见四五辆警车闪着警灯从平安大街上一路开过。
  李熏然要去的现场很远,是他们市下辖的一个乡镇,赶上有几条路施工又必须绕远,一来一回就得三四个小时。案子算得上恶性——别的情况还不清楚,单是分尸这一点就够李熏然受的了。他才进重案组不久,本质上还是个菜鸟,还没等看到高度腐败的尸块,光是闻到那个恶臭胃里立刻翻江倒海起来,组长斜了他一眼说要吐离远点吐,别破坏了现场,然后就跟着法医蹲在尸块旁边开始初步勘验。
  几个重案组的老人从他身边鱼贯走过,有的还拍拍他的肩膀:“头回看见这样的都得吐,大伙儿不会笑话你的。”
  李熏然喉结上下滚动几次,生生把返到喉咙口的胃酸又给吞回去,跟在老人后头钻进了警戒线。头一眼看到的就是半埋在土里的书包和尸块旁边被血浸透的书本,他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这还是个孩子!
  空着大半的黑色尸袋最后被放上了法医的车,李熏然表情木然,似乎忘了怎么眨眼似的盯着强光灯看了几秒,然后眼睛里涌出泪水。他想,自己的鼻子里大概永远都会弥漫着尸臭了。组长看了一眼四周稀疏的速生林,过来把他拽到一边说:“回去睡不着就喝点酒试试,”抬起下巴冲几个老人点点,“都打这个时候过来的,你算不错了,他们头一次看见这种现场的时候还不如你呢。”
  半夜一点多,李熏然才到家。客厅里开了盏落地灯,凌远在灯下看书,听见钥匙响抬头对他微笑起来,并不问什么,只说:“给你留了饭,要吃点吗?”
  李熏然摇摇头,换了鞋往浴室走。他觉得自己每一个毛孔里、每一根头发上,都带着那种中人欲呕的臭气,一洗就洗了快一个小时。凌远来敲了两次门,他都说自己没事,就是想多泡一会儿,最后凌远忍不住,直接开门把他拉出浴缸,用浴巾裹住半拖半拽地带回卧室。
  “怎么了?看见什么了这是?魂儿丢啦?”凌远搂着他摇晃了一下,李熏然心不在焉地揪着被子角,眉头无意识地拧在一起,凌远又去亲吻他的眉心,温暖的手掌抚上他半湿的头发,嘴里念念有词的,“摸摸毛,吓不着……”然后又去摩挲他的耳垂,“摸摸耳,吓一会儿……”
  “不是害怕……就是,心里堵得慌。”李熏然索性把脸埋在凌远肩头上,“再说你不是特别相信科学么,还拿封建迷信把我当小孩儿哄。”
  “你本来就比我小,让我哄一下怎么了?”凌远把人又往怀里紧了紧,手指在李熏然的脊椎上滑过去,“医生和警察都是需要面对很多生死的职业,要是你承受不来,别硬撑着,赶紧辞职,来我们医院当保安。”
  “喂!这时候的台词难道不应该是我承受不来就和你说,咱们一起分担压力什么的吗?哥你能不能照词儿说?”李熏然本来神经就绷了一个晚上,听凌远胡说八道得起劲,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啧,又尥蹶子,你属驴的?”凌远乐,很响地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压力这种东西分不出去的,除非你自己想通了,否则就是和一万个人分担,你心里还是堵得慌。我也不是回回手术都能成功,总有救不回来的人,但我也不能每次没等上台就怂了啊。”
  李熏然很久没做声,久到凌远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刚想把两个人肩头的被子掖好,就听见李熏然叹息了一声。
  “……是个孩子,可惨了。哥,我真觉着难受,特别难受。”
  “我知道你难受,”凌远安抚地轻拍着他背心,“你要是真想为那孩子做点什么,就努力把案子破了——睡吧。”
  李熏然模模糊糊地应了,枕在凌远肩膀上睡了过去。
  
#污的间隙我们来跑一跑剧情 #是虐院座呢还是虐警花呢
13 强行在一章里就小别胜新婚
   恶性案件一旦上了挂牌督办,那忙起来真是没白没黑的,李熏然连着将近半个月连家都没回。原以为受害人身份很好确定,毕竟书包里的课本上写着学校班级姓名,可当真循着线索找过去,却看见那个染血书包的主人依然好端端地坐在课堂里,用的课本上写着临镇小学的名字。一群警察马不停蹄地赶到临镇,发现事情可能比他们预想的更糟糕——失踪的孩子有两个,一男一女,两个月前上学路上失踪,本地派出所始终怀疑是拐卖人口。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那些残骸是一个人的份量没错,可是会不会分属于两个孩子?
  好在法医第二天就拿出了报告,尸体是那个女孩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一个月前,腐败程度太严重,已经无法识别是否遭受过性侵或虐待了。
  李熏然被分去和曾经接触过两个孩子的人谈话。亲戚、老师、同学、邻居,所有可能获得孩子信任,可能将他们带走的人都要一一核查,工作量非常大,每天谈话时间超过十四五个小时,却又容不得半点疏忽和走神。没有人说出口过,但每个人心里都有个渺茫的希望:万一那个男孩儿还活着呢?
  短短几天他抽了太多的烟,一咂嘴舌头都是苦的,在谈话与谈话之间能短暂放松的几分钟时间里,总是能想起凌远和他说“不能没上台就怂”的表情和那只在背后抚过的暖如春风的手,然后在下一个谈话对象进门之前,恢复成那个笔直如枪锋锐如刀的自己。
  ——原来心有所属的感觉是这样的。
  不是从此就没有了弱点,爱情也不会让人刀枪不入,而是你清楚自己害怕什么畏惧什么,并且任何时刻都能如常面对,不会后退更不会色厉内荏,因为有那么一个人始终与你并肩而立,让你想要变得更好,然后和他一起走下去。
  然而所有关系人都查遍了,案子还是陷入了僵局,不管是从动机上还是作案时间上都找不出嫌疑人,组长看着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下属,大手一挥给放了一天半的假。李熏然跟着喊了句“组长万岁”,突然觉得特别惦记凌远,忙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真是抓心挠肝地想立刻就看到他。
  所以当他下午三点多走出电梯,打算先洗个澡再去接凌远下班却发现门并没有反锁的时候,脑子还疑惑了一秒钟为什么这时候这人会在家里,身体已经自行扑过去抱住了他。
  “这可真是……好久不见啊,熏然。”
  凌远指间还夹着根燃到一半的烟,怕烫着李熏然,赶在他抱紧自己之前把那只手举高了,然后又落到他头发上摸了摸——大概有几天没洗了,耳朵上方留着警帽的硬檐压出来的痕迹。
  “洗澡去,看你脏的。”凌远说话的时候胸腔微微震动着,李熏然满足地闭上眼睛在他怀里蹭了蹭,下巴搭在他肩窝里,胳膊环住凌远的腰:“多抱一会儿再去。”
  凌远吻一下他的耳尖,“别动——再蹭两下你就洗不成了知道吗,它可不在乎你脏成什么样了。”
  贴得太近,彼此身上有什么变化都瞒不过去,李熏然本来还没往那回事上想,凌远这句话一出口他才觉出大腿上硬硬地抵着个什么。
  “……哥,我还是先洗澡吧。”他吐吐舌头就要溜,凌远一把又把人扯住,笑得莫测高深却又十分温柔好看。
  “李警官这么辛苦,不如我帮你洗吧?”
  热水从上到下淋在他身上,和热水一起流淌过皮肤的还有凌远的抚摸,指尖带一点略微粗糙的薄茧,大概是手术刀的刀柄磨出来的,落到身体上就带起战栗和渴望。但此刻这双手并不着急检阅李熏然的全身,只插进他的发间去轻轻揉搓着,揉搓出芬芳的泡沫来,指腹贴着头皮画圈按摩,凌远的声音夹在水声里,平白多出种韵律感。
  “低头,站那么直我够不着。”
  他乖乖地连腰也弯了点,结果视线正对上凌远的小腹,和小腹再往下面一点的地方。黑色弯曲的耻毛打湿了紧贴着皮肤,愈发显得凌远那根已经勃起得差不多的东西份量十足,泡沫从两侧太阳穴流下来,顺着发梢淋到柱身上,又被随后而至的水流冲走,李熏然伸手摸了一把,掌心刚贴上去就觉出那处热得厉害。凌远用手掌护着他耳朵怕水流进去的动作仍然温柔妥帖,嗓子已经带上几分哑:“别动,再动我真忍不住了……”
  李熏然没撒手,直起身子贴过去,让自己的阳物和凌远的挨蹭在一处,修长的手指堪堪笼住动了几下,两个人就都硬得像铁。他吻上凌远的嘴唇,主动把舌尖渡过去,凌远嘶地吸了一口气,像被他烫着了,手掌滑到李熏然臀峰上大力搓揉,指尖顺着臀沟往穴口按过去。
  “……回床,床上……”后面刚吞进去两个指节李熏然就有点忍不住,几个字说得支离破碎,“套……”
  凌远把李熏然推到墙上又翻了个个儿,压上去吮吻他的肩膀,手指在他里面又揉又按刺激着前列腺,咬着牙说,“你刚才撩我的时候,怎么不想套的事?”
  “哥……你别……哥……”李熏然几下就被摸软了腰,前头滚烫的性器贴着微凉的瓷砖更加胀硬,后面凌远已经加到三根手指,进出之间每次都戳上那要命的一点,一阵阵酸麻从那一点扩散到四肢百骸,让他难耐地低头喘息,忍不住反手又去摸凌远的家伙,可这触感——他不可置信地扭腰低头瞄了一眼,谁能告诉他这套是从哪儿变出来的!
  凌远拍了一把李熏然的屁股,紧接着把自己撞进他身体里头,揽着那把劲瘦的腰动作起来。这次凌远做得很凶,每次都几乎要拆散他似的捣进去,往外抽的时候又像要把五脏六腑三魂七魄勾在阳具上扯得粉碎。李熏然一半靠着墙面支撑,另一半重量就压在凌远的手臂上,开始还想着别叫出来,可这事根本控制不住,凌远把他操成一滩泥一汪水儿,四肢和大脑好像都彼此分离开来漂浮在空中,只能软着身子任由抽插。
  恍惚中他听到凌远一声声叫他熏然,和自己叫了些不知道什么的声音,只是都好像失了真,唯一真实的感受是和凌远接触的那部分皮肤传来的——腰上的手臂,后背的吻,还有一下一下似乎无止尽的挞伐。
  他们在浴室里做了一次,床上又做了一次——李熏然浑身脱力连根小指头都抬不起来,并且认识到自己当初竟然会觉得凌远凛然端方一定是个极大的错觉。
  “哥……你一开始就打算在浴室里……?”
  “没有,你撩我的啊。”凌远把李熏然搂在怀里,闭着眼睛快睡着了。
  “……要点脸!你没打算在浴室里那啥,套哪来的?!”李熏然恨恨用眼神鄙视他。
  “唔,套买多了,我在家里每个地方都放了些,浴室大概有七八个?客厅,卧室,餐厅,哦还有厨房,都有。”凌远嘴角得意地勾得老高,“以备不时之需。”
李熏然突然觉得好想打他一���啊。
   #答应我也要吃点蔬菜啊全是肉不太好 #玻璃渣正在来的路上了哟 #你们不了解我能污到什么程度!
  14 只给你看玫瑰而把荆棘默默踩在脚下
  
   李熏然半夜饿醒,身边是空的,摸了一把余温都没了,也不知凌远醒了多久。他耳朵尖,听见厨房方向隐隐传来一两声响动,遂觉得凌远这人虽然没皮没脸,但还是挺会疼人的——自己眼光不错,运气甚好。
  他拖鞋也没穿,拉过床边的睡袍一裹,光着脚悄悄出了卧室。厨房的灯果然亮着,凌远倚在水槽边上,嘴边衔了半支烟,烟灰积了老长,摇摇欲坠地垂下来一点。最让李熏然感觉不对的是,凌远那双永远坚定深邃的眼睛,此刻神采全无,定定地失了焦点,眼神似乎穿过面前的墙壁落在很远的地方。霎那间他断定凌远有事瞒着自己,走过去默不作声地抱住了他,凌远一动,烟灰掉在地上。
  “醒了?”凌远拍拍他后背,“再忍一会儿,砂锅排骨马上就得了,洗洗手盛饭去。”
  “凌远你别糊弄我,到底什么事?”李熏然把就要烧到尽头的烟从凌远手里拿下来扔了,眼角扫到垃圾桶里一层烟灰烟蒂,觉得这事儿肯定小不了,不由自主就往严重的地方想。“要是缺钱,回头我把卡给你,不到五万块,你别嫌少。要是你……”他把不治之症四个字吞回去,“……你哪儿不舒服,咱们赶紧治,不是都说早期治疗效果好吗?”
  “想什么呢你,”凌远笑笑,“又犯职业病了?”
  “跟你说正经的呢!”李熏然上了倔劲儿,咬着嘴唇直愣愣看着凌远,“哥,我又不傻。”
  凌远无言,只摸摸他的头,把那些翘得千奇百怪的发梢压回去。李熏然也没再说话,默默握着凌远的手腕。一时屋里唯一的动静是砂锅还在小火上咕嘟嘟地沸着,偶尔盖子被水汽顶起来一点,又立刻叭地一声落回去。
  “休年假不习惯了呗。你又忙,没空回来。”凌远套上隔热手套,没事人一样关火端锅,又支使李熏然拿碗筷,“快点吃饭,我都饿了你能不饿?”
  李熏然本来还要追问,奈何砂锅实在太香了,勾得肚子里的馋虫造了反,只好先吃饱再说。他一边低头啃排骨一边想,就你这个爱岗敬业的德性能主动休年假?肯定还是骗我—��没关系,人民警察本来就是干这个的,让你蒙混过关我就跟你姓。
  这顿饭吃完,天也快亮了,李熏然自觉去刷碗,装出特别自然的样子问凌远,“哥,你年假休几天啊?”
  “哦,可能一个礼拜吧,”凌远把窗帘拉开,外头是灰蒙蒙的霾,“打算陪我一块休?”
  “那不能,一共我就一天半的假,”李熏然把碗盘放到滤水架上擦着手出来,“今儿上午还得出去一趟。”
  “过来。”凌远坐在沙发上拍拍身边的空地,“别出去了,陪我呆一天。”
  “不出去也行,可你得告诉我实话,要不我就自己去查。”李熏然犟起来只认死理,无论如何都一口咬定凌远有事瞒自己,钉在凌远面前不错眼珠地看他。
  “行吧,”凌远有点累地往后靠过去,“我主动停职了,说是年假也不算骗你。”
  上个星期凌远主持了新上核磁共振的招标,最后综合下来中标的是GE,日立的价格整整高出GE15%,自然被淘汰了。就在双方准备签合同的当口,有人向纪委和卫生局同时举报凌远在招标过程中收取数额巨大的贿赂,隔天纪委和卫生局就雷厉风行地派了联合调查组下来,反复问凌远收了贿赂没有,谁送的多少钱。凌远开始还如实回答,说日立的代理送了卡,但自己并没有收,已经交到医务科去了。调查组的人不依不饶,说医务科根本没有上交记录,仍然揪着凌远不放。
  这他哪能还想不到是有人坑了自己一把,但凌远这几年升得太快,一路上有意无意得罪的人多了去,根本无从确认是谁下了黑手。他被调查组问得不胜其烦,最后也上了脾气,干脆主动去找老院长拍出份辞职报告,意思是不管我挡了谁的路,现在就给他倒地方总可以了吧。老院长极力挽留之下,说好说歹给他批了长假,对调查组只说是停了凌远的职。
  李熏然听了一遍始末,反而没有开始时那么急了。凌远轻描淡写地说完,看他低头沉思的模样就忍不住去逗一下,“我要失业了,李警官你会养我吗?”
  “养,肯定养,”李熏然好像想通了什么,拖着凌远的手吻了下掌心,眼睛亮亮的,“哥,你这是以退为进啊。现在知道是谁了吧?”
  “现在又在闹着重新招标了,谁从中获利最大就是谁呗。日立那个代理——哦,就那天往车里扔信封的人,举报的估计是他。医务科里也有人掺了一脚,八成是医务科科长,五十出头了,行政级别也够,重新招标我没在就是他主持,不过我没有证据。”凌远顺势捏着李熏然下巴摇了摇,“要不就趁机辞职也行,院长这个位子谁爱当谁当去,我去开个小诊所,轻松自在的,多好。”
  “那不行!就算辞职也不能头上扣着屎盆子走啊!”李熏然瞪圆了眼睛,一脸义愤填膺,“再说了,你是人民警察的家属,就这么被人栽赃陷害,我的脸要不要了?”
  凌远的手摸到他腰上去慢条斯理地按着,“谁是谁家属来着?”
  “哥,别闹……那什么,咱先说完正事行不行?”把凌远越摸越不正经的手从衣服里薅出来,李熏然语重心长:“再说你这个肾吧也得省着点用……”
  “豁出去不过了!”凌远装出咬牙切齿的狠样儿来接着摸。李熏然本来都被摁倒在沙发上了,忽然哎呦了一声跳起来吧唧一口亲在凌远脸上。
  “我去你太聪明了哥,这案子要破了我给你送锦旗!”李熏然三下五除二地换了衣服,跟屁股着火似的就要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搂着凌远亲了半分钟。“等我这边有点眉目了就给你雪冤平反去……”
  
 #很努力的把玻璃渣敲碎又裹了糖 #但是放心下一章就是real玻璃渣了 #一晚两次其实凌大院长肾还是很好哒
   15  生活比小说奇幻多了
  
   李熏然一大早回组里,办公室空空荡荡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他打了个电话给组长,久久没人接,估计这时候还搂着媳妇儿睡觉呢。最后干脆写了个纸条往桌上一拍,开着警车又往镇上去了。
  他们前一段始终把关注点放在以前就和两个孩子有接触的关系人上,尤其是和两家有过过节的那些,然而从不在场证明上就把他们都排除掉了。凌远今天早上无意中说了句“谁能从中得利谁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倒启发了李熏然想起一家人来。
  这家人姓祝,六十出头的老夫妻俩带着二十岁的孙子住在一幢独门独院的小楼里,就在镇子最边缘。挨家走访的时候李熏然在他家闻到一股极浓的香烛味道,几乎到了呛人的程度,老夫妻只说自己家这个孙子脑子不太好,生下来就痴痴傻傻的,所以老两口虔诚信佛,他看那男孩确实一脸呆傻,也就没有多问。不过那天出门的时候,李熏然差点和门外冲进来的中年妇女撞在一起,那妇女收住脚冲他道歉,紧接着就扯了祝大娘的袖子急火火往屋里走,李熏然隐约听见她嘴里叫了一句“祝仙姑”,又说要求什么家宅平安的符水之类。
  当时李熏然并没在意,只当是封建迷信,毕竟这事也不算新鲜。然而路上他给镇里派出所打了电话,派出所片儿警说刚开始孩子失踪的时候家长病急乱投医还找祝仙姑给算过,也没算出个啥结果。从一个来月以前起,祝仙姑神神叨叨地说那女孩儿必定尸首不全,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女孩家里还上门很是吵嚷了一番。等到尸体被发现以后,全镇都传言祝仙姑灵得不得了,连他家门槛都快要被求平安符的人踩下去一寸。李熏然又追问这祝仙姑收不收钱,片儿警噗地笑出来,说都是去求祝仙姑的人主动给的钱,一给一收,区别大着呢。
  于是李熏然心里那点怀疑又上升了一个层次,不是因为他们卖符收钱,而是一般神棍怎么也不会提前说出“尸首不全”这样明确的话来。
  他没有进镇,直接顺着国道开到祝家门口,刚下车就闻到那股刺鼻至极的香烛味道,顶得人太阳穴都疼。小院的铁门是从里面扣住的,李熏然敲了两下,来开门的是那个傻子,对李熏然咧着嘴笑起来,嘴里呜噜呜噜说了句勉强能分辨出来的你来啦,又回头冲黑洞洞的屋里嗷嗷叫了两声。
  祝大爷闻声从屋里出来,眉心聚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是小李同志啊?我上次都说了,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又来了呢?”
  “大爷,我这不是听派出所说的嘛,说您这儿算的特别准,我也想来问点事儿……”李熏然顺口胡诌了一个理由,从兜里掏出烟来恭恭敬敬给祝大爷点上,傻子伸着手呵呵笑着来要,他又递了一根过去,嘴里赞叹道:“你说大娘怎么就算得那么准呢?派出所的人说大娘就是活神仙,连那个小姑娘的事也算得一点不差。”
  “我家老婆子什么也不会算,小李同志这是听差了吧。”祝大爷绷着脸,吧嗒吧嗒几口就抽完了一根烟,把烟头狠狠捻灭,“一大早我还得下地呢,就不留你了。”
  “大爷,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来算算我什么时候能结婚!”
  李熏然话声刚落,旁边正把香烟当成棒棒糖在嘴里含着的傻子来了精神,口齿不清的嚷起来:“结婚!要结婚!”两步奔到他爷爷身边,扭着身体叫喊:“还要老婆!要,要大的!”
  祝大爷脸上有点变了颜色,傻子只管翻来覆去叫这几句话。李熏然从这傻子的话里听出更多的不对劲来,看看祝大爷,不动声色地问傻子:“为什么要大的啊?”
  “小的,不好!”傻子极其天真因此显得更加淫猥地做了几下挺腰的动作,“一弄,就疼!就凉了!”说着用手在自己胸腹之间比了个高度,强调似的又说了一遍,“小,不好!”
  一米三左右——正是那个死去女孩的大概身高!李熏然内心飞速思考着:如果说傻子强奸了女孩儿的话,分尸的又是谁?以傻子表现出来的智力程度,绝无可能独自完成分尸和抛尸而不被人发现,那么是祝大爷还是祝大娘呢——
  红着眼的祝大爷操起靠在墙根下的铁锨,咣地一声拍在李熏然后脑勺上。
  李熏然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眼前金星乱冒,胸口一阵反胃,他艰难地干咽了两口,做最后的努力:“大爷,您这是怎么了……”
  又是一锨打在他头顶上,李熏然再也坚持不住,软软倒下,视野里由远到近出现了一双穿着黑色女式皮鞋的脚,款式非常旧了。他在昏过去之前迷迷糊糊地想,原来这两个老人都是帮凶。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李熏然后脑一阵阵的疼,手腕上冰凉沉重地箍着个铁圈,他伸手顺着铁圈去摸,听到铁链哗啦哗啦响的声音,也摸到链子上有一节特别凹凸不平,像是牙印,末端深深钉在地里——这是条拴狗的链子。空气里香烛味淡了,代之以泥土的腥气,水果烂了那种带点甜的霉味,腌菜缸特有的酸味,还有排泄物的味道。他想,这地窖里大概还关过别人,比如那个没被发现尸体的男孩儿。
  “有人吗?”他轻轻地问。
  没人回答。黑暗浓重的像是凝成了固体,把一切都包裹在原地,留下让人心慌的暗与静。他摸了摸衣兜,钥匙手机都不见了,连手表也被摘走,没法确定自己昏了多久。这时他有点后悔来的时候没去趟派出所留个口信说一声自己要来祝家,或者干脆找个片儿警陪自己一块来,两个成年男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着了道。又或者假如自己能够再警惕一点点——他都能想到凌远会怎么吐槽自己了。
  ——不能等着别人来救。尽管头晕得厉害,李熏然还是摸索着站了起来,扶着膝盖吐了几口酸水之后试探着往四周走,想要摸到一堵墙壁,然后想办法出去。
  
 #言而有信の玻璃渣 #桀桀怪笑着塞进你们嘴里 #有人说要虐警花的不关我事 #我与城北鱼蛋孰变态?
                   16  李警花也是有主角光环的
  
   凌远是午饭时分意识到不对劲的。既然李熏然知道他今天一直在家里,那么就算中午忙到没空一起吃饭,至少会来条微信说一声,然而手机却始终没有响过。于是他在吃饭之前拍了个照片发过去,直到吃完饭为止,往常一看好吃的照片就会被炸出来的李熏然还是毫无反应——这就有点反常了。
  他打了李熏然的电话,不管打多少次都无法接通——李熏然去的又不是原始森林,怎么可能老是没有信号?凌远说不上为什么觉得特别闹心,在客厅里转悠了两圈,下楼打车去了分局。
  作为一个普通市民,凌远自然是没可能直接进重案组看看李熏然在不在的。不过他和门岗大爷一起抽了一根烟,轻而易举的知道了重案组今天没人来过,或者说至少早上八点半门岗换班之后没人来过。
  他头疼地想,这人毛毛躁躁的毛病算是改不了了,迟早要把自己气出个好歹。
  然后他就快步穿过院子走进分局大门,径直找到接警处,“警官,我报案。你们的同事李熏然失踪了。”
  接警处桌子后头坐着的小伙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李熏然电话打不通,”凌远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已经24小时了,我要报案。”
  “这个……你等等我联系一下重案组!”看着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接警的小伙子终于也认了真,开始打电话。凌远摸了摸鼻子,但愿自己只是虚惊一场吧。
  与此同时,李熏然正在地窖里艰难地对付那条狗链子,不知道之前拴的是条什么样的狗,铁圈厚重无比,而且还没有通常的皮带搭扣,是直接用螺栓拧死的。他用食指拇指费力的捻了两圈螺栓,突然意识到这铁圈内层是带着衬里的,没有人会为一条狗花这种心思,难道……他心头一动,向头顶伸出手臂——果然不出所料,这地窖也就两米多高,他的手掌能轻松摸到顶部,指尖传来的好像是塑料薄膜的手感,还有人给这地窖做过防水!
  如果像自己想的那样,傻子也曾经被锁在这个地窖里,那么于情于理这里都应该有光源用来照明。李熏然在黑暗里大汗淋漓地拧开了铁圈上的螺栓,往左侧走了几步,在粗糙的土墙上来回摸索。
  通常人都会把常用的东西——像灯的开关——放在比自己肩膀略微矮一点的地方,而且不会离经常使用它的场合太远。比方说没人会把安全套放在厨房而不是床头——好吧,这例子不恰当,凌远就已经这么干了。李熏然手指滑过簌簌掉着土粒的墙壁,确定把面前从腰部往上的那部分墙面摸遍之后再往前走一步,摸到第三步的时候在墙上发现了一处凹陷,里面有个方形的东西——他找到了充电灯。
  突如其来的光总是特别刺眼,李熏然闭了一会儿眼睛适应迎面直射过来的灯光,然后提着充电灯转身看向地窖。这是个三米长两米宽的长方形,自己拿到充电灯的位置是地窖的中部。狗链子钉在靠近墙角的地方,再后面点的墙角堆着一床看不清颜色的棉被,上面还扔着一条粉红色带着卡通图案的内裤,看来这就是女孩儿被囚禁被侵犯的地方——李熏然胸口腾起一阵愤怒,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提醒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从这里出去。
  他往仍被笼罩在黑暗里的那部分走过去,把充电灯对准头顶寻找地窖开口,透过塑料薄膜能看到后面灰色的水泥预制板,一直走到地窖的另一头才看到头顶有块木板,bingo,找到了。
  李熏然低头看看木板下方明显的两处凹陷,原本这儿大概有把梯子,不过已经被抽走了。他举起手使劲推了推,好消息是这块木板应该很薄,准确的说这是那种不超过五毫米厚的三合板,坏消息是上面应该是压了很重的东西,李熏然使出了浑身力气也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既然往上推推不动那就只能想别的办法,李熏然四下打量有没有趁手的工具,打算把三合板弄个窟窿,让上头压着的东西顺着窟窿掉下来,然而地窖里几乎是空的,只有开口下方的墙根底下摆着两口缸,里面还有多半缸腌菜,除此之外就是刚才被锁住的那条狗链子了。
  他回身试图把狗链子从地面拔出来,不过没有成功,大概另一端是用水泥浇在地里的。好吧,至少还有个螺栓可以用,李熏然皱皱鼻子,捡起刚刚丢在地上的螺栓,走回开口下方使劲在三合板上划起来,每一道划痕都和上一道重叠在一起。
  李熏然嗤啦嗤啦地划着,苦中作乐地想,这听着像是狗挠门的动静。说到狗……他还没跟凌远说过想养条狗呢,最好金毛,或者萨摩耶也不错,总之要那种聪明好看又乖的,哈士奇不行……他脑子里天马行空地各种瞎琢磨,手上动作也一直没停,一厘米多点的螺栓被他捏的紧紧的,尾端几乎嵌进皮肉里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三合板终于被划出条不大的口子,露着细碎的木茬。李熏然把手指插进去一根,然后狠狠地往下扯动,尽量把口子弄的更大些,直到最后把大部分三合板都连拽带扯的弄了下来,露出上头的重物。那是些鼓鼓囊囊的编织袋,他用螺栓又划了几次,金灿灿的玉米粒猝不及防地倾泄而下,瀑布一样落到李熏然身上。
  他踩着玉米堆勉强爬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地窖开口竟然就在老两口的卧室里,离床的位置不到一米。现在这床上躺着个骨瘦如柴的男孩儿,已经昏迷过去了,刚才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仍然双眼紧闭,牙关咬得死死的。李熏然过去摸了一把,额头滚热,知道孩子是病了,这耽误不得,赶紧顺着腿弯把手伸进去抱起来就要走。谁知道这下大概使劲大了点,后脑勺一阵阵抽痛,带着额角也一跳一跳的疼,眼前都是黑的。李熏然咬咬牙把小孩儿往上又托了托,心想只要抱到邻居家借个电话打120就行,怎么也得坚持住。
  他刚走出卧室门,就听见最熟悉不过的警笛声由远到近一路飞快地接近这里。“哎呦,果然是和电影里一样,援兵都是在主角解决问题之后出现的……”李熏然自言自语道,抱着孩子迎了出去。
        #脑洞太大夫夫二人组 #智勇双全李警花 #糖和污翻山越岭向你们而来
        17  这样的凌大院长请给我也来一打
  
  “祝家三口都是嫌疑人,具体犯罪细节还要等抓到之后的审讯结果。后面卧室里有个地窖,是非法拘禁和强奸的第一现场。”李熏然把手里的孩子交给同事,一边和组长说话,一边眼神穿过人堆四处找来找去。“组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太英明了,不愧是资深刑警……”
  “无组织!无纪律!”组长愤怒得要命,“就不能联系上我组里一起来?非得自己冒这个险!要不是你室友警惕性高,我们明天才能发现你出事了知道吗!回去写检讨!”
  李熏然很不走心地哀嚎一声,“组长我是受了伤的人呐你不能这么对我!快要疼晕了我要找医生!”然后趁着组长没反应过来的当儿,拍打着身上的灰往人群外头挤,蹭到远远站着的凌远跟前,嬉皮笑脸地试图蒙混过关:“哥,咱养条狗呗。”
  凌远气得倒仰,他妈的担心受怕了半天结果第一句话你上来给我说这个?他咬着后槽牙控制自己好好骂李熏然一顿或是吻他一顿的冲动,要笑不笑地倾身过去,举手就要扇他后脑勺。
  “……养你比养狗操心多了知道吗。”
  “别打别打!”李熏然抱着头溜上路虎发现的副驾,“挨了两铁锨,疼着呢,这回真得做ct了。”
  “光是ct不够,回去给你做个全身检查。”凌远把车门关好,抬手碰了碰他后脑,李熏然十分浮夸地吸了口冷气。“倒霉孩子,这时候知道疼了?还哪儿挨打了?”
  “铁锨拍后脑勺还不够啊。幸亏是平着拍的,要是竖起来——”李熏然做了个手刀下劈的手势,“估计最好也是高位截瘫。”
  凌远默默去握他的手,用力特别重。李熏然觉出他手心里潮乎乎汗津津的,知道自己今天是吓着凌远了,反手乖乖地和他十指相扣,嘴里抗议道:“还有,什么叫养我比养狗操心多了啊,你看你看,狗能和你这么牵着手吗?”
  “你比狗强多了——满意了?至少我不会和狗说我爱你啊。”尽管知道单手开车不安全,凌远也实在舍不得把手松开,眼望前方看似不经意地说了这么一句。
  “……”李熏然被这记直球直接打晕,愣了半天才靠到驾驶位那边去亲一下凌远的侧脸,“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这么冒失。”
  凌远踩了刹车把车停在国道边上,紧紧抱着李熏然吻了回去。失而复得的喜悦,心脏被揪起又落回原处的庆幸,无法诉诸言语的担心,还有刚刚那句“我爱你”,一切情绪都在这个让人沉迷的吻里。李熏然气息不稳地推开凌远,耳朵尖尖可疑地红了起来。
  凌远重新开车上路,眼角余光扫一下李熏然说:“下回拼命的时候多想想我。”
  “那还怎么拼命啊?”李熏然找出盒烟叼了一根,“想你分分钟就怂了,就想跟你天天腻歪着——”他一拍大腿,七情上面地开始演,“朕要早朝!朕不要做昏君啊!”
  “脑子伤得挺重,”凌远乐,理性科学的评价道:“可能有脑水肿——回头我找神经外科的主任给你好好看看。”
  “……哥,脑水肿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凌远把空调开得更高了些,“别贫了啊,赶紧睡一会儿,到医院了我叫你。”
  于是李熏然踏踏实实享受了一回VIP病号的待遇,全程由(已经停职的)凌大院长推着轮椅,验血验尿心电图,B超ct核磁共振,一个都没落下地折腾了将近俩小时。检查完了凌远把他推进病房,李熏然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捏着一摞检查单子哗啦哗啦地翻,看到有张空白的就顺手挑了出来,一边看是什么项目一边问凌远,“哥,这个怎么没检查啊?”
  “哦,那个不用他们查,”凌远从他手里拿过那张单子,“你前列腺我昨儿才查过,好得很,没发炎没肿大没增生发育正常还挺敏感……”
  “你才好得很!你全家前列腺都好得很!”李警花坐起来怒瞪凌远,气势惊人——如果不是他的肚子清晰可辨地咕噜咕噜连着叫了好几声的话。
  凌远掏出笔来唰唰划了两下,云淡风轻地说,“我当然好得很。”还挑起眉毛斜睨了一眼李熏然,那意思明摆着:你又不是没试过,我好不好你会不知道?
  李熏然气结,这人还能更没脸没皮一点么!于是捧着肚子愤愤要求:“饿了,要吃饭。”
  凌远过去摸摸他的头发,低头吻了一下被铁锨拍得有点肿的地方,声音很温柔,“我去买,你乖乖休息,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如果不要紧我们就回家。”
  真不科学,李熏然想,本来一直抽痛的后脑好像被这个吻神奇地安抚下来。他搂着凌远的脖子眨眨眼睛,“凌医生,凌大院长,为什么你亲一下就不那么疼了?”
  凌远笑着去点他嘴唇,搓圆捏扁最后弄成鸭子嘴的样子,“还想让我吻你就直说。”
  李熏然也笑,“我以前最讨厌动不动就吻成连体婴的情侣,没想到有朝一日轮到自己把吻当止疼药用。”
  “科学证明,接吻会让人体产生内啡肽……”凌远又吻下去,舌尖先是在他唇上轻触,然后启开唇齿探进李熏然嘴里,径直勾过敏感的上颚。李熏然唔了一声去咬凌远的舌头,凌远也不躲,吻得越发深入,直到自己满意了才放开,呼吸略微带点急促地说,“热吻确实能当止疼药用的。”
  李熏然的肚子再次煞风景地咕噜咕噜。
  “可是当不了饭吃——我现在吃得下整个全家桶好么!”李熏然推了一把凌远,“饿死了饿死了啦。”
  凌远摇头叹气,“你就不能吃点健康的。”
  “肯德基最快啊!”李熏然伸长脖子从窗口望出去,“就在拐角,哥你动作快点我十分钟就吃上了。”
  
     #捂着腮帮子更新 #受到一万点暴击的单身狗们你们好 #狗狗何苦为难狗狗
            18  病房要是有张大床就好了
  
   凌远给他安排的是高干病房单人间,和普通病区不在一个楼层,中间隔着大概三四层楼的样子,再往上就是康复科和医务科的办公室,因此相当安静,比一般病房动不动就连病人带家属七八个人挤在一起的条件好了许多,洗手间也是在屋里的。唯独有一点不好,李熏然看看墙上的无烟标志,又看看棚顶的消防探头,最后还是晃荡出了病房,打算去楼梯间抽一根,回来洗手吃饭,时间正好。
  其实他本来烟瘾也不算大,一天两三根就行,不过这半个月没白没黑地扑在这起碎尸案上,睡眠时间少不说压力还特别大,不靠浓茶香烟顶着早就坚持不住。重案组里个个都是老烟枪,李熏然这不眼看着也快了。
  消防通道入夜时分十分安静,李熏然掏出凌远的烟和火机点上,靠在墙上琢磨那一家三口的事。绑架小女孩他从逻辑上能理解,八成是为了给他们家“留个后”——傻子智力发育迟缓,不代表没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两个老人又不可能制服并控制健康的成年女性。可为什么要把男孩也带走呢?如果仅仅是因为绑架女孩的时候男孩也看到了,大可以灭口,尤其是在女孩死去之后,继续控制男孩已经没有意义,他可不觉得那老两口是不敢杀生的主儿——
  楼上的门吱嘎一声开了,随后是刻意压低的说话声。李熏然真不是故意要偷听,然而这上下通透的楼梯井像扩音器一样把该听不该听的一股脑儿送到他耳朵里来。
  “……办公室有人值班,说话不方便,你回去把标书里后期服务的地方好好吹吹,至少面上得说的过去不是。”
  “行行,这些我都懂,可就是这事得快啊。查无实据,凌远早晚得回来,合同签了你我都能放下心。”
  凌远?李熏然耳朵支楞起来,结合前面一句那标书的话,唔,估计这就是那个在凌远背后下绊子的医务科长。他伸手掏了下衣兜打算先录个音再说,结果掏了个空,才想起手机被祝家老两口拿走了。
  “我比你还急,可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了,以后我还要在院里混呢!再说,万一我们科那小刘反水,凌远回来能整死我……”
  “丑话我已经说在前头了,四十万,事成给钱,不可能再多,你和别人怎么分我不管,只要合同搞定就行。”
  “明天下午招标,后天一早签合同,五十万,一口价。我也不和你多要,你给凌远也是这个数,我还得打点小刘呢。”
  啧,我哥真是优秀党员模范干部,视金钱如粪土。李熏然特别与有荣焉地默默点了个赞,把烟头捻灭,接着往下听这俩人讨价还价,合计着这事是不是转给经侦科更靠谱。
  “行,合同签了马上给你钱,保证误不了你儿子买房!”
  门又是一响,说话声没有了,李熏然眉毛挑挑,摁灭了烟头兴高采烈往自己病房走,心想这根烟抽的太值得了,走到电梯门口刚好遇见拎着老大一个KFC袋子上来的凌远。
  “美什么呢?看你笑的。”凌远看他笑得开心,自己也跟着高兴了不少,“真打傻了我可不要你了啊。”
  “你不会的,”李熏然往袋子里张了张,瞅着四下无人顺便亲了一口凌远,“真买全家桶了?我要吃不完呢?”
  “别闹,”凌远把他推进病房去,自己拿杯子倒可乐,“别人不知道你饭量大小我还不知道?这话你自己信吗?”
  李熏然飞快洗了手,这会儿已经拿了个辣翅塞进嘴里,神奇地瞬间吐出两根骨头,脸颊鼓起一点奋力嚼嚼嚼,含糊不清地问他:“哥,我得在医院呆几天?”
  “大部分结果明天就能出来,个别的要后天——怎么了?”
  “我就问问,没事,”李熏然眼珠转转,“要不咱明天出院吧,局里那边我还得写报告呢,我挺好的,没什么事。”
  “也好,”凌远拿过个面包,“医院传染源太多,看你这生龙活虎的也不像有事的样子,回家休息就行——哪儿也不许去,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李熏然觉得还是听凌远的话比较好,于是就老老实实地把全家桶吃光了,捧着肚子——这回是撑的——心满意足倒在床上,在饭气攻心的昏昏欲睡里小声问:“哥,你怎么知道我情况不对的?”
  凌远没回答他,忙着把骨头和餐巾纸收拾干净,最后在塑料袋口系了个相当外科医生的结拿出去丢掉,等他扔完垃圾回来,折腾了一天的李熏然已经睡着了,两条腿还垂在床边,鞋都没有脱。凌远觉得有点心疼,可能是因为他的睡相非常像个孩子:嘴唇微微张开一点,鼻息沉沉,半蜷着身体怀里搂着枕头,就像平常搂着凌远的胳膊一样。
  他还没这么看过他沉睡的样子,李熏然睡觉太轻,任何时候只要凌远醒了,他也总是醒着的。那双眼睛里好像从来没有疲惫和迷惘,永远亮闪闪的,看着凌远的时候如同里面蕴藏了一整个的星空。
  但今天这星空的主人实在是太累了。
  凌远轻手轻脚地蹲下去打算帮他脱鞋,刚握住脚踝,李熏然嗯了一声醒了,支起上半身冲凌远吹了个口哨,“诶,这怎么受得起。”说着就揉揉眼睛坐起来要下床,“今儿怎么也得刷牙洗脚,要不然回头把你熏晕了怎么办?”
  凌远正色道:“熏晕了也没什么奇怪的——熏然熏然,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喂!那是‘当花对酒熏然意’的熏然好不好,不要瞎解释啊!”李熏然抗议一句,凌远已经笑得不行,眼角浮起细细的几条纹路,笑容仍然明朗如少年。
  李熏然觉得自己还想吻他一下,于是就吻了,下巴靠在凌远肩上说:“其实我今天是因为想到你才没有怂,我就想,要是我死在一对老头老太太手里,你得笑话我一辈子。”
  凌远拍拍他后背,“不会的,我会伤心一辈子,孤单一辈子。”
  
  院座情话专业八级 #不要脸则是十级 #讲真好想写个他们蜜月的番外哦 #是去京都罗马还是东南雅呢
                      19 反攻!李熏然の野望!!
  
   第二天一早,李熏然和凌远一块下楼去办出院的手续。这时候人还不多,凌大院长又可以刷脸,手续办得很快,五六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最后一个步骤,缴费打收据。
  李熏然看着和银行柜台差不多的收费窗口感慨:“哥,你们这买卖也太赚钱了。”
  “说什么呢,治病救人,钱又不是都给医生挣了,”凌远把手里的一摞单据塞给李熏然,掏钱包拿卡出来刷,“谁跟你做买卖了啊。”
  李熏然若有所思抬头瞄了一眼收费窗口后头的摄像头,“你们这儿也有监控啊?”
  “本来没有,后来好几次财务那边反应账上少钱,不多,每次就几百,怀疑是有人手脚不干净,也查不出是谁,这才装了监控。”凌远觉得李熏然话里有话,“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你们所有的监控录像存在哪儿?”李熏然好像抓住一点模糊的灵感,急急追问下去。
  “保安科吧?收费窗口的好像财务那儿有备份,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凌远看看眉毛拧成一团的李熏然,顺手拍了一把他的腰,“上车啦,瞎琢磨什么呢!”
  “倒不是瞎琢磨——哥,你上交红包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卡里是多少钱吧,”李熏然狡猾地一笑,“去给你查金额那人,姓刘对不对?”
  凌远脸色一沉,“当时医务科里除了科长就他一个人,调查组和我说了,小刘一直说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事,唉,也不知道别人许了他什么好处。”
  “还能有什么,钱呗。”李熏然懒懒往后头一靠,一脸“本大爷目光如炬”的德性,“你应该问别人许了他多少好处。不过,他说的是‘想不起来’而不是‘根本没有’,这人胆子不大吧?”
  凌远摇头。他是真不知道,医院那么多人呢,能记住这人姓刘就不错了。
  “行了行了,剩下的你别管了,都交给我。”李熏然凑过去摸一把凌远的下巴,今天早上他没刮胡子,摸上去有点微微刺手的感觉,“要是我替你把这事平了,你也答应我一事儿呗?”
  “你说什么我拒绝过了,还用得着拿话挤兑我?再说那也得看是什么事儿啊。”凌远由着他调戏,下巴顺势在他手心里蹭了蹭,“你要是和我要星星,我只能带你去动物园看了。”
  “你肯定能做得到,别答应了不算就行。”李熏然把手抽回来,清清嗓子说得一本正经,“咱们凌大院长是一口吐沫一个钉的人,对吧?”
  凌远乐,“你小子不定憋着什么缺德主意呢你。”
  主意当然是有的,缺不缺德这个不太好判断,不过用来对付又贪财又胆小的人再合适也没有了。
  他们倒是很想这么无所事事又愉快地虚度掉整个白天,不过吃完午饭李熏然就穿了全套警服表示要出去一趟。凌远已经收到老院长的消息说第二次招标下午三点就要开始,猜到李熏然大概是为了这事儿忙活,没说什么,只是在门口抱了抱他。
  李熏然回局里和同事们打了个招呼,顺便去经侦科转了一圈,掐头去尾把这事说了几分,只提了自己偶然听到的那段对话,问能不能先调查调查。经侦的头头想了想说现在就立案肯定证据不足,先叫来问问话倒没什么,公民有配合警方的义务嘛!李熏然等的就是这句话,转头又去了网监办公室。
  像医院啊银行啊之类的地方,监控录像保存时间不会少于一个月,李熏然用调查的名义把平安医院最近一个月的监控录像全部拷贝下来,果不其然在其中发现了小刘的身影,画面经过处理以后不但能看到他手里的卡片,连他脸上瞠目结舌的表情也看的清清楚楚。于是李熏然开着警车客客气气地把小刘请回了分局聊天,还特别挑在招标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当着一会议室院领导和医药代表的面。
  胆小的人其实吓唬起来很容易,小刘光是坐在警车里就怕得浑身直哆嗦,等到进了四壁萧然的预审室,简直恨不得连上小学拽了同桌的辫子都交代出来。李熏然上来什么话都没说,先给他看了那段录像,小刘眼神躲躲闪闪地四下逡巡,在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上停了停,又收回来落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相信五十万这个数字肯定给你的同事留下了深刻印象,你猜你的同事会不会记得你去收费窗口刷了一张余额五十万的卡?”李熏然反复放了十几次那段短短十几秒的录像之后摁了暂停,指关节叩叩桌面,“那卡是你自己的?”
  “不不不!是凌院长拿到医务科上交的!”小刘���一次坐在冷冰冰的预审室里,虽然没带手铐也已经吓得不行。
  “哦,你们院长的?你确定?”李熏然掏出烟盒推过去,“来一根?别紧张。”
  “确定!确定!那天他拿来的时候装在一个信封里,说要还给日立的销售代表……是,是公安局也要查凌院长吗?”
  “那事归纪委管,纪委如果双规了,就直接送检察院,和我们没关系。”李熏然盯着对面那张汗津津的面孔,嘴里步步紧逼。“我们在查商业贿赂,五十万可不是小数字啊,这卡要在你手里,起步也得十年八年的。”
  “我,我我我一分钱也没拿!”小刘慌张抬头替自己分说,脸孔涨得通红,“那卡回去我要上账,科长说不用上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回去就行,当天就打电话给日立的人拿走了!”
  “你能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吗?”李熏然眼睛锋锐得像鹰,不等对面答话就把纸笔也推过去,“把你说的原原本本写下来。”
  小刘一心只要把自己摘干净,也没注意别的,低头猛写,写完了点头哈腰地递给李熏然,小心地问,“警官,我这样会留案底吗?”
  李熏然看了一遍他写的笔录,把预审室的门打开:“我们会继续调查的,请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他把那张纸折好放进兜里,回家和那个被冤枉的好人请功去了——这么大一份功劳,让凌远答应在下面一次也不算委屈他吧。
 
  
 #下章又可以污了嘿嘿嘿 #你们猜然然能成功吗 #本文进入倒计时
         20  没有坐上来自己动算什么谈恋爱
  
   李熏然在玄关弯腰换鞋,凌远一脸愉快靠在沙发里,冲他晃晃手里的手机,“结果出来了,中标的还是GE——干得漂亮,我是不是有点儿小看你了?”
  “你小看我的地方多着呢。”李熏然把警服脱了挂衣架上,献宝似的掏出小刘写的笔录朝凌远一扬,“给,你就等着官复原职吧凌大院长!”
  凌远接了那张纸一目十行过了一遍,抬头笑道:“公器私用,我说你怎么关心小刘胆子大小呢,没少吓唬人家吧。”说着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他过来坐。
  “你给我安排高干病房就不是公器私用?我还不是跟你学的。”满心都琢磨着要反攻的李警花贴过去搂着凌远的腰起腻,“哥,事儿我给你平了,你答应我的可不能赖!”
  “这就要论功行赏了?”凌远笑着侧过来一点,手掌按在李熏然大腿上摩娑,吐息潮暖地吹拂在他耳边,“说吧,你想要什么?”
  李熏然盯着凌远说话时上下滚动的喉结,心猿意马地轻轻啃咬上去,手指摸到他腰间的睡袍带子就去解,一句话说得又软又勾人。
  “哥——你也让我在上头一回好不好。”
  并不是因为作为承受方不够舒服李熏然才想着反攻的,恰恰相反,他不止一次体验过要将灵魂焚毁的快感,才会更想由自己施予凌远同样的那种极乐。何况身为雄性,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就是征服——他无比想看从容淡定游刃有余的凌远为自己疯狂的样子,像自己为他疯狂一样。哪怕只是想想那个画面也会让他硬得不行,比如现在,不安分的性器已经把警服裤子前面顶起老高,可他还是觉得全身的血源源不绝地往下半身涌。
  “这么激动……”凌远的手落在李熏然腿间,从下往上兜了一把,顺势把裤链也拉开,里头的白色内裤最鼓胀的地方湮出黄豆粒大小的湿渍,他垂眼看了看,去咬李熏然的耳朵:“就那么想操我,嗯?”
  李熏然也伸手去摸索凌远,一模一样的硬和热,他不肯吃亏地原样奉还回去:“你比我还硬……就那么想让我操?”
  凌远大笑,扯松李熏然的领带结,一粒一粒解开他衬衫扣子,眯着眼诱哄:“回床上?”
  “就在这儿……”李熏然站起来把衣服裤子都脱了甩到旁边,分开膝盖坐在睡袍大敞的凌远腿上,用自己的体重压着他,“别想赖,润滑呢?”
  凌远从靠垫后头摸出一管润滑来递给李熏然,搂着他的腰仰脸吻上去,舌头在他口腔里肆无忌惮地搅动出啧啧水声,吸吮着李熏然的舌尖往自己嘴里勾,吻得李熏然呼吸急促才松开,指腹还按着他已经微微湿润的铃口搓弄一下,离开时带起条晶莹透亮的细丝。
  “别急——我们是不是该从前戏开始?”凌远声音压低了性感得要命,李熏然眨眨眼,低头主动去吻他高挺的鼻,深邃的眼,英气的眉,最后嘴唇和嘴唇触碰在一起。李熏然边舔咬边用最恶狠狠的语气命令,只不过这时候说什么都像是在调情:“以后不许用气声儿和别人说话……无论男女都不许……”
  “好,就和你这样……熏然,然然……”凌远变本加厉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几乎轻到没有,只剩一阵阵能让人眼饧骨软的呼吸打在李熏然脸上,眼睛顺着他咽喉胸腹一路滑下去,最后停在青年耻毛中间勃起的阴茎上。再往下的地方他看不见,但却能无比清晰地记得那处是什么样子:藏在臀沟里的穴口开始是淡色的,扩张之后就变成柔嫩的红,翕张着噙住自己的几根手指或是更粗的阳物——凌远呼吸越发粗重起来,握住两个人紧挨着的物件撸了两把,指甲轻轻搔过李熏然柱身上的青筋。
  李熏然硬得不行,这一下更是让他眼睛都要红了,难为这时候他还能想起来今儿要反攻,倒了一手润滑要往凌远腿间送,谁知手才伸到一半就让凌远握住了手腕子。李熏然鹿眼里全是不解,刚要问怎么回事儿就被极尽缠绵地吻住。两个人本来就叠坐在一起,凌远捏着他手腕关节一推一送,蘸满润滑的手指竟落到李熏然自己的会阴上,顺势一按就滑到了穴口处。
  “哥!不是……不是让我在上面么……”指尖被那处的嫩肉含住一点点,李熏然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一边抗议一边想往回抽手。凌远的手指也在穴口边转着按着,捏着李熏然的指头插进去半个指节,嘴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那你也得知道怎么找前列腺啊,要不不是胡来嘛——我跟你说,我们学医的都要先在自己身上实践的……”
  李熏然想骂他扯淡,又被指尖上传来的鲜明触感扰得分了神。他从不知道,甚至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身体里面是这样的:热而软,像嘴唇内侧最嫩的那点黏膜,又多出许多细密的皱褶,蜂拥着簇到指头上裹住,带一点微小的吮吸感——他受不住这种古怪又奇妙的感觉带来的刺激,软了腰几乎从凌远腿上滑下去。于是凌远一条胳膊环住他的腰,把李熏然推得更打开了些,嘴唇烙在他肩膀上吻,下面按在穴口的中指贴着李熏然的指根破进去,勾着他不知所措的指头在穴肉里一起翻搅揉按,润滑不够便退出来在李熏然的掌心里挑一点,接着再进去转着圈的抹匀在那些皱褶上。
  “你很敏感……”凌远喃喃着按上某处肠壁,不轻不重地摁了摁,李熏然身子打着抖挺直了,像有一道闪电贯穿他的脊椎一样。“……每次操这儿你都舒服得不行……”他加了一根手指进去,两根手指夹着李熏然的手指一起往那处按,“给自己扩张舒服吗?”
  李熏然说不出话来。他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又被凌远按着手腕夹着手指动弹不得。后穴酸胀的感觉一阵阵往脑子里冲,冲得他神智昏沉,还有阴茎——火上浇油般的胀痛,可谁都腾不出手去抚慰它一下,稀薄的前液顺着柱身淌下来把耻毛濡湿成一绺绺的。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钢铁一般意志的男人,然而分不清是谁先撩起的这把欲火要把他烧化了,再由着凌远把他锻打成个全新的形状。
  凌远不再问他那些并不需要答案的问题,略微抬起头吻他的下巴,手指揉在前列腺上不放,越来越重,重到在快感中混进了丝丝缕缕的疼,然后又忽然松开。李熏然本能地收缩了一下——连他自己的手指都能觉出缩得有多迫切,然而凌远再不去碰那里,手指灵活地贴着边擦过去,酸胀变成了难以名状又无法忍受的空虚。
  “哥,哥……”李熏然垂下头吻凌远的额头,“……别使坏了,你来吧……”
  他情动的时候眼里的星空就化成湖水,带着点雾气。凌远体贴到抽回手用干燥的小指把他眼角的湿意擦去,膝盖微微向上颠了颠,“你好不容易提了回要求,我哪能不满足你?”
  李熏然知道这人是铁了心要玩一次骑乘,回头在茶几上翻出个套来,牙齿叼着撕开给凌远带上,贴着他耳后又啃又吻,喘息着抱怨:“热感浮点……你是怕我死的不够快?”
  凌远掐着他的腰把他提起来一点,低低地笑:“慢点,坐断了死的就是我……我操!”
  李熏然上来就不管不顾坐到了最底下。这个体位进得本来就深,刚才扩张又不怎么够,他觉得凌远几乎要把自己戳漏了。后穴被撑得太厉害,肠壁被劈开,又���挤到两边,最后拓成凌远阳物的形状,簌簌地抖。
  “放松……不然没坐断也夹断了……”凌远两手虎口卡在李熏然那把细腰上,带着他身体转了个很小的角度,“好了,动一动——谁在上面谁使劲儿。”
  李熏然恨恨瞪凌远一眼,心想他妈的又大意了。他轻轻动了一下,那根粗大的东西顶得更深了些,李熏然就耍赖不肯动了。凌远含笑吻他下巴喉结锁骨,手滑到他屁股上揉着,“然然,再动动?”
  于是李熏然不情不愿地又动了下,幅度很小,凌远趁势往上顶,龟头下方那条凸起的肉棱擦过前列腺,刚才手指按上去那种快感被很轻易地唤醒,从身体到灵魂都在颤栗着渴求更多。李熏然叹息似的呻吟了一声,肠壁自发自觉地蠕动吮吸着,凌远膝盖发力把他颠起来一点又落回原地,龟头先顶住那点地方再往更深处去。李熏然不成章法地胡乱扭着腰,狂热急切地在凌远身上颠簸,像在崎岖山路上驾驭烈马一样东歪西倒,全靠凌远钳在他腰上的手——左手——保持平衡,他的右手正在李熏然的阴茎上各种撩拨,从鼓胀的阴囊到充血得带点紫色的龟头,一处也不放过。
  凌远向来没有什么必须操射或者必须做多久多久的执念,只要两个人都舒服就行。李熏然很快被摸得受不住,后穴里凌远又顶得太凶,快感像海啸把他拍在下头,只能屈服无法反抗,而且也不想反抗。他仰着脖颈大口喘息,喉结跟着喘息的频率颤动,眼角通红,小腹抽紧,连脚趾都绷直了,然后凌远再一次重重戳弄上前列腺,李熏然头皮都是炸的,呻吟着射了个干净。
  这次高潮来的特别厉害,他射的时候后穴紧紧箍着凌远的阳物收缩痉挛,差点把凌远也缴了械。凌远搂着浑身细汗的李熏然亲了亲,又捏了把屁股:“太瘦了,身上就屁股有点肉,还得多喂喂——就一回肯定喂不饱。”说完直接把人压在沙发上,就着连在一起的姿势细细地吻李熏然的嘴唇鬓角手指,吻每个能够到的地方,等他缓过来一点再继续做完下半场。
  短时间内连着射了两次,下半场结束之后李熏然软得连事后烟都不想抽。凌远躺倒在沙发边的地毯上,伸手去扯他垂下来的手腕,“你不是说想在上面?来,躺平了给你操——说好了过期不候啊!”
  李熏然咬牙切齿,“多久算过期?”
  凌远鸡贼地说:“五分钟!”
  李熏然默默翻了个白眼,扶着腰进卧室摊平睡觉去了,凌远厚着脸皮跟过去搂着他一起睡。至于“甜蜜”“恩爱”地睡到半夜,再被李警花一脚踹下来这种事,唔,凌大院长总有一天会习惯的吧?
  
     #加量不加价的一个夜用(?)超长章 #幻肢硬了我这里有纸巾哦#谢谢大家爱院座爱警花还有我(滚)
                 没溜儿爱情故事 番外
从赞助商开始就没溜儿的旅行
    年度旅游美食虐狗类真人秀节目《逛吃逛吃逛吃》隆重开播!
  顾名思义,这节目主要就是各种游山玩水吃吃喝喝!第一期我们请到的嘉宾是大家都非常喜欢的凌院长和李警花——
  凌远微笑:谢谢能给我们这样的机会,我和熏然也没有出门旅游过,这次就当是蜜月旅行吧。
  李熏然撇嘴,小声说:我哥其实是舍不得花钱,越有钱越抠门,到现在每月还收我五百块房租……
  凌远干咳一声偏头咬耳朵:闭嘴,不是都用来买套了吗……卧槽忘关麦了……
  不小心听得清清楚楚的工作人员:……哦呵呵呵没事没事,我们后期会有剪辑的。(但是这部分肯定不会剪掉嘛哈哈哈哈)来来来把赞助商名字念了我们就上飞机!
  李熏然低头,看提词卡,声情并茂:本期《逛吃逛吃逛吃》特别主题,冬の和仓温泉——听潮赏雪,全程由小~黄~文~工作室独家赞助,小黄文工作室,伴你污上新高……峰!
  凌远一脸wtf:什么工作室?!
  李熏然笑得蹲到地下:小黄文工作室盒盒盒盒盒!
  工作人员递过来一个盒子:你别盒了,赞助商给的大礼盒。
  机场广播:乘坐东方航空MU557航班的凌远先生,李熏然先生,请您尽快办理登机。乘坐东方航空MU557航班的凌远先生,李熏然先生,请您尽快办理登机。
  俩人看看机票,登机口在遥远的机场那一头,于是对视一眼,撒丫子嗖嗖跑。
  凌远拖着箱子,李熏然背个包,怀里抱着大礼盒,嘴里还叼着登机牌。
  终于跑到了,李熏然面不改色,把登机牌从嘴里拿出来:多亏我经常抓犯人体力好。
  凌远面不改色,看看李熏然没说话。
  毕竟经常在上面体力好这种话不太好意思当众说出来。
  航班两小时多一点。
  李熏然坐下就开始研究那个大礼盒,折腾半天终于打开了,一盒蓝蓝绿绿的。他拿了个蓝的,念:冰玩薄荷。又拿个绿的,念:薄荷冰爽。
  凌远在看书,刚才机场书店买的,听见薄荷就伸手过来要:口香糖给我一个。
  李熏然把整盒塞给凌远,再次魔性笑:呐,给你这个月房租盒盒盒盒盒!
  凌远沉思,主要思考两个问题:到底什么样的赞助商才会送了一大盒薄荷口味的套套,以及现在退出节目还来不来得及。
  空姐:女士们先生们,本次航班即将起飞,请您扣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靠背……
  很好,来不及了。
  下飞机大概有一小时四十分钟车程,先到金泽,然后坐新干线。
  李熏然刚上车就开始左看右看,凌远说:你干嘛呢。
  李熏然摸摸肚子:哥,不是说新干线便当特别好吃吗?咱来一份呗,我饿了。美食节目不能就拍我吃飞机上送的开心果啊,观众不会答应的。
  凌远爱怜地撸了一把他头毛:好,新干线便当车站才有,下一站就给你买。
  下一站,终点站,和仓温泉。
  李熏然背着包的背影极其落寞,都是饿的。
  所以他俩特别不走寻常路,连行李都没放直接跑去吃饭了,冬季限定海鲜丼。
  凌远还在研究碗里都有些什么鱼,李熏然已经吞下两大口饭和鲜甜无比的海胆,开始赞美大厨了。
  他不太懂复杂的日文,但是,中华小当家是看过的。于是就做了个双手握拳放在胸口感动到流泪的表情,一边擦着眼角一边说:斯过椅,斯过椅!
  可惜没有唰唰放光的特效和满天盛开的小花。
  凌远以为李熏然是被山葵辣着了,从包里抽出水递过去。
  李熏然眼睛放光:太好吃了,太好吃了,艾玛,太好吃了!
  凌远:你的感想就这四个字?
  李熏然喝口水:明明是六个字,我还说了艾玛。
  凌远面对摄像机微笑:这里的食材都非常棒,可能因为紧靠着海的关系。鱼肉坚实紧致,有光泽感,海胆也很新鲜,最吸引我的还有季节限定的蟹腿……
  李熏然筷子伸过来夹走一条大蟹腿:哥你别说了,赶紧吃吧。
  摄像机马上转过去拍李熏然满脸幸福地嚼着蟹腿的表情,吃着吃着还舔舔嘴唇,眼睛在碗里扫来扫去,不知道下一口吃什么好的样子。
  工作人员咽口水。
  然后表示摄像你先拍着坚持住,我们吃完了就回来换你去吃。
  凌远喝了口味增汤:你们也太没有职业精神了吧。
  工作人员表示主要是旁观李熏然吃饭太开胃了。
  李熏然又从凌远碗里夹走一片鰤鱼。一块海胆。一个墨鱼仔。
  凌远犹豫了一秒钟,护住了碗。
  吃完海鲜丼,还不到温泉旅馆入住的时间,李熏然和凌远很自然地并肩溜达着。看到有人坐在路边挽高裤腿脱下鞋子,然后脚浸在热气腾腾的温泉里,很享受的样子。
  李熏然:啊,在街上就能泡脚了!我们也去吧!
  凌远看旁边的说明,好在有英文,能懂:这叫足汤,日本传统,免费给大家泡泡脚放松的。哦,还有个可以做温泉蛋的高温泉池,15到20分钟就可以吃了,溏心的。
  李熏然回头看看便利店,拽凌远袖子:给我点零钱,我去买鸡蛋。
  凌远:刚吃完一大碗海鲜丼!
  李熏然噘了下嘴:哎呀日本的饭份量小,快点,零钱。
  最后两个人一起去了。
  听说是买鸡蛋店员就知道是要干嘛的,还比划着推荐了一小瓶盐,也是附近的名产。
  凌远转悠了一圈,在冷柜边上看到一排50毫升的威士忌酒版,大部分是日本的,价格十分怡人。他拿了两瓶国内稍微少见一点的NIKKA和竹鹤,和鸡蛋一起结了账。
  等着温泉蛋的二十分钟用来消耗掉一小瓶威士忌刚刚好。这小镇所有设施都围绕温泉,是有几百年传统的温泉乡,午饭后街上游客不多,有个金发碧眼的女郎穿了传统和服自拍,因为是冬天格外罩了一件羽织,还是冻得几乎拿不住自拍杆。
  李熏然:你看她和服太短了,连小腿都露出来一半,盒盒盒。
  凌远看了一眼,忍不住也乐:和服是给一米六的身材准备的,这都快一米八了,肯定不合适。
  李熏然喝掉瓶里最后一口酒,把煮好的温泉蛋从泉池里拿出来慢慢剥壳。刚熟,又是溏心,不容易剥得光滑,凌远替他撒了一点点盐,就那么烫烫地擎在指尖咬去半个,果然是挺好吃的。蛋黄似凝不凝,介于固体和流体之间,上面缀几粒盐花,连一贯饭后水果都不怎么吃的凌远也看的有点馋。
  凌远:然然给我尝一口。
  李熏然特别痛快的把剩下半个都给了他,嘴紧紧闭着发了个类似“通”的音。
  凌远吃到嘴里就知道他说啥了。
  ——烫。
   #然然小火车!逛吃逛吃逛吃——污! #并不孤独的美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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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gzx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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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网2017.10.13】
《蚕食美国》上映后引起轰动,并获得了2010年圣安东尼奥独立制作基督教电影节(SAICFF)最佳影片大奖。图为影片制作人鲍尔斯及全家领奖时的情景。(视频截图)
纪录片《蚕食美国》深刻揭露了共产主义对美国及全世界近百年来进行的精心部署,并结合美国的现实使人清楚地意识到共产渗透的破坏力之大,毒害之广。该影片也可帮助人们看清中共这些年是如何渗透美国的。
影片采访了多位保守派专家、学者及政府官员,从不同角度阐述了共产主义的邪恶本质,分析了共产党人的渗透和欺诈手段,论证确实,语出惊人。
美国媒体评论家拜尔(Ted Baehr)评论说:“《蚕食美国》是迄今揭露共产主义者、社会主义者及进步主义者企图夺取美国的最有力的作品。”
而要想看清中共如何渗透美国,首先要了解共产党为摧毁美国曾经筹划了什么样的计划。
共产党人渗透美国的阴险计划
《蚕食美国》的编导是鲍尔斯(Curtis Bowers)。1992年夏天,鲍尔斯潜入了在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召开的一个美国共产党大会。当时的柏林墙刚刚倒了不久,苏联也已经解体。全世界都在说“共产主义完蛋了”。 而美国共产党为什么要开这个会,有什么意图,引发了鲍尔斯的兴趣。
会上,鲍尔斯听到他们准备渗透美国的计划和行动纲领,以期把美国人民引向他们希望的方向,从而摧毁美国。计划内容包括用鼓吹同居来毁掉美国的家庭制度;用政府代管家庭教育来影响年轻一代;用支持环保运动、制定过多的规章制度来遏制企业的发展;用让美国人接受同性恋来毁掉美国建立在宗教信仰与道德之上的文化等。鲍尔斯当时认为,他们这些计划很不切实际,有生之年不用担心它会实现。
到了2008年,鲍尔斯担任爱达荷州的州议会代表,一天他突然想起了美国共产党1992年列出的那些目标。对照一下后来美国经历的变化,鲍尔斯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能如此成功。美国的家庭正在分崩离析,环保运动已经成为摧毁美国自由经济的最强大的一股力量,而华府正在考虑通过仇恨犯罪法使人们连说出任何反对同性恋运动的话都成了犯罪。
鲍尔斯觉得必须做些什么,让人们了解共产主义的阴谋。于是他拿出全部积蓄,历时两年,通过大量的走访、研究、调查,完成了《蚕食美国》这部纪录片。
纪录片中,鲍尔斯还介绍了由前联邦调查局调查员斯葛森(Cleon Skousen)所写的《裸体的共产党人》(The Naked Communist)一书。此书列出了在1958年共产党的45个目标。
第40个目标:让人们失去对家庭制度的信任。鼓励乱性并使离婚容易实现。第17个目标:控制学校。把学校作为社会主义理念的传动带。弱化授课大纲。控制教师协会。第25个目标:通过在书籍、杂志、影视里宣扬色情,毁掉文化道德标准。第26个目标:把同性恋、堕落和乱性视作“正常的、自然的、健康的”。 第27个目标:渗透教堂,以“社会”宗教替代天启宗教。让人们丧失对《圣经》的信念。第20个与第21个目标:渗透新闻媒体,控制广播、电视和影视界的重要职位。
这些目标和鲍尔斯1992年参加的那次会上所听到的比较相似,最终的目的是从内部颠覆美国。
鲍尔斯说,共产党实现了几乎所有目标,竟然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至少过去五十年以来,他们隐藏在幕后、在阴影里,积极从事着他们的活动,“企图把我们的民众、我们的文化带向毁灭。”
在了解共产党人布下的这些计划后,再反观中共这些年来对美国的渗透,也就不难理解其背后隐藏的巨大阴谋,那就是最终要毁掉美国。
郭文贵披露中共摧毁美国的渗透计划
大陆流亡富豪郭文贵10月5日在美国华府全国新闻记者俱乐部披露中共对海外实施“蓝金黄”计划,来统治和渗透世界。
郭文贵表示,他发现“蓝金黄彻底渗透了美国”。“蓝金黄”中的“蓝”是网络控制,透过收买各种媒体平台,进而达到全面洗脑;“金”就是使用金钱收买,利用非法利益收买;“黄”就是使用性贿络,利用赌博、色情等行业,掌握其证据进行敲诈。
郭文贵还披露了中共的另一个特别计划,叫“3F” 计划。他说,这“3F”计划就是“搞弱美国、搞乱美国、搞死美国”。他说,“美国CIA、FBI等部门多日有听到有感觉,在了解。”
郭文贵还警告说,美国的自由基础正在被严重削弱。“蓝金黄”和“3F”,这两个计划造成的危害可能是“9·11”的百倍甚至是千倍,中共在美国的这两个计划现在进行得非常成功与快速。
和《蚕食美国》相对照,“蓝金黄”计划中的鼓动色情、控制媒体等手段正是共产党人摧毁美国的部分计划,而“3F” 计划的“三搞”也正是共产党一步步所要实现的目标。
中共在全世界进行渗透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前中共驻悉尼领馆一秘陈用林接受大纪元专访时就曾表示,中共对澳洲的渗透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四个领域,分官方和民间两个渠道,官方渠道是通过对澳洲三级政府的同时渗透,相互呼应。
从美国智库到美国媒体 中共渗透无处不在
美国华府智库哈德逊研究所不久前临时取消了原定在10月4日举行的“对话郭文贵”活动,引发外界对中共渗透美国的关注。美媒“华盛顿自由灯塔”的报导称,哈德逊研究所发言人特尔(David Tell)承认他们受到来自中共的压力,收到许多中共的电子邮件,中共驻华府大使馆多次致电威胁哈德逊。此外,该智库网站一度受到骇客攻击,而且攻击来自中国上海。
郭文贵则说,他获悉演讲被取消的最重要原因是他爆料了江绵恒换器官,而江家势力渗透华盛顿。他称,哈德逊事件就是中共“蓝金黄”实施成功的结果。
今年4月19日,美国政府资助的美国之音直播郭文贵的专访,节目突然中断。参与此节目的5名员工被勒令停职休假。海外明镜网的报导说,在郭文贵接受采访前,美国之音驻北京记者曾被中共外交部约见,被要求取消这次采访。
观察人士表示,郭文贵直播中断事件暴露了这个由纳税人供养的美国政府机构已经深受中共影响。
此外,中共还控制社交媒体。《纽约时报》4月24日的报导称,脸书(Facebook)在4月21日暂停了郭文贵的账户。在郭文贵公开抱怨后,脸书将他的账户恢复。
纽时称,脸书一直在长期公开地向中共献殷勤。作为其进入中国市场努力的一部分,脸书已经开发出一种让第三方审查社交网络的工具。
这次事件正值北京当局对郭文贵的爆料展开回击之际,中共称郭文贵是不值得信任的罪犯。美联社8月31日发布消息称,中共在加大对郭文贵引渡回国的力度。
中共对外还进行软实力输出,包括用巨资买好形象,花大钱让中共官方媒体直接进驻美国进行宣传;借船出海,通过付费插页等方式,借主流媒体为中共发声;通过收买控制海外私营媒体,打造符合中共利益的内容。
2017年1月,中共官媒《中国日报》通过在《华盛顿邮报》等三家主流媒体的付费插页诋毁神韵演出﹐这种做法引起了美中经济与安全审查委员会(USCC)对中共“借船出海”进行媒体渗透的额外关注。USCC主席白嘉玲(Carolyn Bartholomew)认为,美国社会应该警惕对待中共这种隐蔽性的宣传手段,“这些由中共官方付款的中国内容,应该透明地揭示其信息来自哪里。”
美国之音的报导称,美国智库美国安全中心(Center for American Security)创办的网站Chinaownsus.com曾刊登了一篇名为“中共在美国玩隐性实力”的文章。
文章说,中国国际广播电台(CRI)不声不响地收购了数家美国广播电台。按照Chinaownsus.com网站提供的数据,迄今中国国际台已将华盛顿地区的G&E广播电台收入麾下。另外,该电台还控制着美国主要城市至少15家电台的播音时段,包括波士顿、洛杉矶和华盛顿特区一带。
《蚕食美国》的影片说,共产党人的这种有计划的渗透,有效控制了有影响力的媒体,结果就是,很多人都发现了媒体有偏颇。连《华盛顿邮报》都承认:“没错,我们偏袒奥巴马。那又怎么样?”
金赛德(Cliff Kincaid)表示,当你说“那又怎么样”时,你报导的新闻里就融入了你的偏见和意见。这就变成由他们决定哪些事情你有知晓权。
波特(Janet Porter)认为,这已经不只是偏见了,已经从政治偏见变成激进主义。
***
上文主要介绍了共产党人的渗透计划及中共对美国媒体的渗透,本文将主要围绕中共对好莱坞及美国教育的渗透来展述。
中共对好莱坞的渗透
《蚕食美国》揭露,共产党人摧毁美国的重要计划之一就是对好莱坞的渗透,从而实现对这些极具影响力的圈子的控制。
美国智库美国安全中心网站的一篇重头文章《中共在美国玩隐性实力》在摘要说:中共是否允许美国企业收购中国的电台并控制播音内容?中共是否允许美国企业收购中国的电影制作发行放映系统,让其传播美国的价值观?美国制片人能否在中国播放纪录片,告诉观众1989年天安门广场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中共的客观了解,以及中共的严密审查都显示,这一切不会发生。但这一切都不妨碍中共到海外推销其理念,尤其在美国。
美国安全中心所创建的网站播放视频的解说词提到,好莱坞如今也按中共的要求开始审查,以便有更多机会进入中国市场。与中共有密切关系的万达集团对美国影业的收购会使中共有更大的权力来控制美国人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这不是美国人希望看到的。
今年以来,中共对好莱坞影视业和美国文化产业的渗透,因大陆导演张艺谋拍摄的好莱坞电影《长城》在北美上映而再次引发关注。
《长城》自上映以来,恶评如潮。大陆豆瓣影评人“亵渎电影”说“张艺谋已死”,美国著名电影网站“Indiewire”称之为“以任何文化标准来衡量都是烂片”,《洛杉矶时报》称之为“钱多无头脑的代表作”。
是什么原因让这样的烂片仍能在好莱坞上映?对影视评论颇有研究的新唐人主播姜光宇认为,主要原因是好莱坞已经沦为只认钱、完全没有传统价值观的“商人”。他说,曾经的好莱坞,是一个有良心的“生意人”,秉持传统观念,拍出过一系列优秀的、有人性高度的电影,诸如《阿甘正传》等,但现在已经丢失了这些闪光点,“反传统、政治正确、同性恋……”堕落的变异思想成了好莱坞的圭臬。
除此之外,中共的资金运作,也帮衬了《长城》在全美的上映。姜光宇表示,万达2012年收购全美连锁电影院AMC,为这部烂片的上映铺平了道路。此外,耗资1亿多的《长城》,把大部分钱用于购买在美的主流发行渠道,使之成功上映,让摒弃基督教教义的好莱坞被中共的资金迷住了眼。
姜光宇认为,这些原因刚好印证中共利用资本在美国影视领域进行渗透。
《纽约时报》7月11日报导称,多年来,中共政府鼓励万达等企业巨头在全球施展抱负。王健林抢滩好莱坞,收购了AMC连锁院线以及传奇影业。
报导称,美国立法者担心,万达在好莱坞的野心从属于一个更加广泛的目标:中共试图控制该国在影片中的形象。今年,万达斥资10亿美元收购迪克.克拉克制片公司(Dick Clark Productions)的计划告吹,原因不明。
王健林与中共的关系密切。《纽约时报》在2015年4月发表一篇题为“万达帝国王健林:游刃于商业与权贵之间”的文章中说,万达曾经名不见经传,但后来能发展成为首屈一指的全国特大型企业与各路中共权贵鼎立支持密不可分,包括五年前落马的原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时任政治局委员的贾庆林和王兆国。
大纪元此前报导表示,习近平当局今年致力于改变邓小平、江泽民以来的政商格局,反腐运动开始聚焦政商勾结。在这个大环境下,万达面临多重压力,海外投资遭到审查。
中共对美国教育界的渗透
伊科曼(Beverly Eakman)在《蚕食美国》中说:“如果要摧毁一个体系,孩子永远是第一个目标。”
列宁说过:“给我四年的时间去教孩子,我播下的种子将永远不会被根除。”
对学生进行意识形态的控制正是共产党人的目标之一。鲍尔斯说,一次在明州一个社区大学聚会播放《蚕食美国》后,一名男子站起来说:“祝贺你所做的研究,发现了各种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思潮对美国的影响,我要向你致敬。”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要告诉你,我是这所大学的教授,我是共产主义者,我们会获胜 ,因为我们已经掌握了你们的下一代。” 然后他就走出去了。
对学生进行思想的控制一直是中共关注的重点。而这种控制也延伸到了海外。中共花巨资在各国建立孔子学院。目前,在美国共有103所孔子学院和501个孔子课堂。官方资料显示,自2004年成立以来总花费超过20亿美元。
全美学者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cholars)的研究主任彼得森(Rachelle Peterson),对12所美国大学的孔子学院进行了历时两年的深入调查后发表一份报告,揭示中共通过孔子学院向海外输出其意识形态、干预美国高校学术自由的实际状况。
彼得森说:“我们想知道中共到底得到多大权限来影响原有的教学,我们发现它对老师、对教科书,甚至对其他在美国教授类似课程的教授,都有很大的影响力。中共在美国的高校有这样的影响力,令人非常忧心。”
孔子学院的“慷慨之举”之一就是向图书馆赠送书籍,但这些书却都是过滤过的,有助于洗脑。在宾汉姆顿大学(Binghamton University)担任图书管理员的王茱莉(Julie Wang)表示,孔子学院中国总部曾赠送了图书馆上千册图书,可惜书中删除了历史上的一些重要事件,这让她感到失望。
作家及国际人权组织CSW的东亚团队领导者罗杰斯(Benedict Rogers)今年1月曾在“赫芬顿邮报”上撰文,他凭借多年来对中国的研究和搜集到的大量资料,深度揭露孔子学院在海外的真正目的。他表示,孔子学院是中共向西方渗透最危险的手段,“嵌入世界各地的大学内,使中共能够影响到其课程”。
罗杰斯还披露,中共通过孔子学院让西方大学为其服务。通过和西方大学合作,将其附属在西方大学上。孔子学院总部总干事许琳也承认这一点。她说,他们(孔子学院)的工作是“我们软实力的重要部分。我们想要扩大中共的影响”。她还补充说:“外国大学为我们工作。”
除了教育、媒体和影视外,中共还在美国进行更多形式的渗透。美国作家伊兹(Mark C. Eades)去年在《外交政策》博客上撰文,披露纽约一些华人社团以美国境内的非营利组织登记,实为中共统战部的外援机构。一些投靠中共的人充当中共在美国的代理人,在美国执行中共政策。
危机迫在眉睫 但仍有挽回传统的希望
斯大林曾说:“美国就像一个健康的身体,她具有三方位的抵抗力:爱国主义、道德观念和精神生活。如果我们可以破坏这三个方面,美国就会从内部垮掉。”
《蚕食美国》纪录片中,受访人Augustin Blazquez是古巴裔美国籍公民和电影制作人。他对共产主义的渗透之快感到担忧。他说:“我在古巴长大,从来没想到古巴会成为共产国家。当时很多人提醒古巴,共产党在占领这个国家,我们都说,不会发生在这里。人们做梦也想不到。现在看到这一切在美国重演,我心里不安,因为我知道结局是什么。我知道再过一段时间,美国人做什么也没用了,他们将失去一切,失去拥有的一切。”
时事评论员高天韵说,今天,现实触目惊心,共产主义的负面因素正在美国社会的各个层面产生影响,甚至起主导作用。道德滑落、精神颓废、离婚率上升、教育偏颇、经济衰微……自由社会的准绳已经倾斜,形势十分严峻。
影片呼吁,美国人民要主动了解这个国家正在发生什么;现在行动起来,仍然有希望。
2016年,川普(特朗普)当选总统为复兴美国梦带来了更大的希望。川普自上任以来,不惧阻力,他的施政策略切实显示出了对传统理念的坚定维护,兑现其对美国人民的承诺。
川普总统说,他领导的美国政府正在反对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的专制制度。
高天韵表示,对照《蚕食美国》中呈现的共产主义的种种骗局,可以发现,川普所为,恰恰是在逐一破解共产主义渗透和变异的招数,也就是在解救危机,把美国引向光明的正途。
美国南卡罗纳大学艾肯商学院教授谢田则表示,对于中共的这种渗透不用过于担心,因为美国人已经意识到了,并且会盯着中共的举动。
虽然这些年来中共不断收买、控制海外中文媒体,但却渗透不了那些独立敢言的媒体。5月4日,在美中经济与安全审查委员会(USCC)举行的听证会上,与会专家指出,中共对海外媒体的影响力目前依然有限,尤其在竞争性领域,从未占据上风。大纪元、新唐人、希望之声等海外独立媒体,秉承忠实报导的原则,十几年来吸引了众多读者与观众。
轉載自大紀元
» 本文标题:从《蚕食美国》看中共如何渗透美国 - 真相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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