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大转盘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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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tybittyhuac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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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QIN SHI HUANG
的是不我一有大在人了中到资要可以这个你会好为上来就学交也用能如文时没说他看提那问生过下请天们所多麽小想得���还电出工对都机自後子而讯站去心只家知国台很信成章何同道地发法无然但吗当於本现年前真最和新因果定意情点题��事方清科样些吧叁此位理行作经者什谢名日正华话开实再城爱与二动比高面又车力或种像应女教分手打已次长太明己路起相主关凤间呢觉该十外凰友才民系进使她着各少全两回加将感第性球式把被老公龙程论及别给听水重体做校里常东风您湾啦见解等部原月美先管区错音否啊找网乐让通入期选较四场由书它快从欢数表怎至立内合目望认几社告更版度考喜头难光买今身许弟若算记代统处完号接言政玩师字并男计谁山张党每且结改非星连哈建放直转报活设变指气研陈试西五希取神化物王战近世受义反单死任跟便空林士台却北队功必声写平影业金档片讨色容央妳向市则员兴利强白价安呵特思叫总办保花议传元求份件持万未究决投哪喔笑猫组独级走支曾标流竹兄阿室卡马共需海口门般线语命观视朋联参格黄钱修失儿住八脑板吃另换即象料录拿专远速基帮形确候装孩备歌界除南器画诉差讲类英案带久乎掉迷量引整似耶奇制边型超识虽怪飞始品运赛费梦故班权破验眼满念造军精务留服六图收舍半读愿李底约雄课答令深票达演早卖棒够黑院假曲火准百谈胜碟术推存治离易往况晚示证段导伤调团七永刚哥甚德杀怕包列概照夜排客绝软商根九切条集千落竟越待忘尽据双供称座值消产红跑嘛园附硬云游展执闻唱育斯某技唉息苦质油救效须介首助职例热毕节害击乱态嗯宝倒注停古输规福亲查复步举鱼断终轻环练印随依趣限响省局续司角简极干篇罗佛克阳武疑送拉习源免志鸟烦足馆仍低广土呀楼坏兵显率圣码众争初误楚责境野预具智压系青贵顺负魔适哇测慢怀懂史配呜味亦医迎舞恋细灌甲帝句属灵评骑宜败左追狂敢春狗际遇族群痛右康佳杨木病戏项抓徵善官护博补石尔营历只按妹里编岁择温守血领寻田养谓居异雨止跳君烂优封拜恶啥浪核聊急状陆激模攻忙良剧牛垒增维静阵抱势严词亚夫签悲密幕毒厂爽缘店吴兰睡致江宿翻香蛮警控赵冷威微坐周宗普登母络午恐套巴杂创旧辑幸剑亮述堂酒丽牌仔脚突搞父俊暴防吉礼素招草周房餐虑充府背典仁漫景绍诸琴忆援尤缺扁骂纯惜授皮松委湖诚麻置靠继判益波姐既射欲刻堆释含承退莫刘昨旁纪赶制尚艺肉律铁奏树毛罪笔彩注归弹虎卫刀皆键售块险荣播施铭罗汉赏欣升叶萤载嘿弄钟付寄鬼哦灯呆洋嘻布磁荐检派构妈蓝贴猪策纸暗巧努雷架享宣逢均担启济罢呼划伟岛歉郭训穿详沙督梅顾敌协轮略慧幻脸短鹰冲朝忍游河批混窗乡蛋季散册弃熟奖唯藏婚镜紧猜喝尊乾县伯偏偷秋层颗食淡申冠衣仅帐赞购犯敬勇洲束斗徒嘉柔绩笨拥漂狮诗围乖孤姓吸私避范抗盖祝序晓富译巨秀馀辉插察庆积愈端移宫挥爆港雪硕借帅丢括挂盘偶末厅朱凡惊货灭醒虚瑞拍遗忠志透烈银顶雅诺圆熊替休材挑侠鸡累互掌念米伴辅降豪篮洗健饭怜疯宏困址兮操临骗咧药绿尼蔡玉辛辈敏减彼街聚郎泡恨苏缩枢碰采默婆股童符抽获宇废赢肯砍钢欧届禁苍脱渐仙泪触途财箱厌籍冰涛订哭稳析杰坚桥懒贤丝露森危占茶惯尘布爸阶夏谊瓶哩惨械隐丰旅椰亡汽贝娘寒遭吹暑珍零刊邮村乃予赖摇纳烟伦尾狼浮骨杯隔洪织询振忽索惠峰席喵胡租款扰企刺芳鼠折频冒痴阴哲针伊寂嘴倚霸扬沉悔虫菜距复鼓摩郑庄副页烧弱暂剩豆探耐祖遍萧握愁龟哀发延库隆盟傻眉��秘卷搭昭宁托辩覆吵耳閒拨沈升胖丁妙残违稍媒忧销恩颜船奈映井拼屋乘京藉洞川宪拟寝塞倍户摆桌域劳赚皇逃鸿横牙拖齐农滚障搬奶乌了松戴谱酷棋吓摸额瓜役怨染迫醉锁震床闹佩牠徐尺干潮帽盛孙屁净凯撞迴损伙牵厉惑羊冬桃舰眠伍溪飘泰宋圈竞闪纵崇滑乙俗浅莲紫沟旋摄聪毁庭麦描妨勒仪陪榜板慕耀献审蟹巷谅姊逐踏岸葛卧洽寞邦藤拳阻蝎面殊凭拒池邪航驱裁翔填奥函镇丌宽颇枪遥穹啪阅锋砂恭塔贺魂睛逸旗萨丸厚斋芬革庸舒饮闭励顿仰阁孟昌访绪裕勿州阐抢扫糊宙尝菩赐赤喊盗擎劝奋慈尽污狐罚幽准兼尖彰灰番衡鲜扩毫夸炮拆监栏迟证倾郁汪纷托漏渡姑秒吾窝辆龄跌浩肥兽煞抹酸税陷谷冲杜胸甘胞诞岂辞墙凉碎晶邱逻脆喷玫娃培咱潜祥筑孔柏叭邀犹妻估荒袋径垃傲淑圾旦亿截币羽妇泥欺弦筹舍忌串伸喇耻繁廖逛劲臭鲁壮捕穷拔于丑莉糟炸坡蒙腿坦怒甜韩缓悉扯割艾胎恒玲朵泉汤猛驾幼坪巫弯胆昏鞋怡吐唐悠盾跃侵丹鑑泽薪逝彦后召吕碧晨辨植痴瑰钓轩勤珠浓悟磨剪逼玄暖躲洛症挡敝碍亨逊蜜盼姆赋彬壁缴捷乏戒憾滴桑菲嫌愉爬恼删叹抵棚摘蒋箭夕翁牲迹勉莱洁贪恰曰侨沧咖唷扣采奔泳迹涯夺抄疗署誓盃骚翼屠咪雾涉锺踢谋牺焦涵础绕俱霹坜唬氏彻吝曼寿粉廉炎祸耗炮啡肚贡鼻挖貌捐融筋云稣捡饱铃雳鸣奉燃饰绘黎卷恢瞧茫幅迪柳瑜矛吊侯玛撑薄敦挤墨琪凌侧枫嗨梯梁廷儒咬岚览兔怖稿齿狱爷迈闷乔姿踪宾家弘韵岭咦裤壳孝仇誉妮惧促驶疼凶粗耍糕仲裂吟陀赌爵哉亏锅刷旭晴蝶阔洩顽牧契轰羞拾锦逆堕夹枝瓦舟悦惹疏锐翘哎综纲扇驻屏堪弥贯愚抬喂靖狠饼凝邻擦滋坤蛙灾莎毅卒汝征赠斗抛秦辱涂披允侦欲��朗笛劫魅钦慰荷挺矣迅禅迁鹿秤彭肩赞丙鹅痕液涨巡烤贱丈趋沿滥措么扭捉碗炉脏叔秘腰漠翅余胶妥谣缸芒陵雯轨虾寸呦洒贞蜂钻厕鹤摔盒虫氛悄霖愧斜尸循俩堡旺恶叉燕津臣丧茂椅缠刑脉杉泊撒递疲杆趁欠盈晃蛇牡慎粒系倦溜遵腐疾鸭璃牢劣患祂呈浑剂妖玻塑飙伏弊扮侬渴歪苗汗陶栋琳蓉埋叡澎并泣腾柯催畅勾樱阮斥搜踩返坛垂唤储贩匆添坑柴邓糖昆暮柜娟腹煮泛稀兹抑携芭框彷罐虹拷萍臂袭叙吻仿贼羯浴体翠灿敲胁侣蚁秩佑谨寡岳赔掩匙曹纽签晋喻绵咏摊馨珊孕杰拘哟羡肤肝袍罩叛御谜嫁庙肠谎潘埔卜占拦煌俄札骤陌澄仓匪宵钮岗荡卸旨粽贸舌历叮咒钥苹祭屈陋雀睹媚娜诱衷菁殿撕蠢惟嚣踊跨膀筒纹乳仗轴撤潭佛桂愤捧袖埃壹赫谦汇魏粹傅寮猴衰辜恳桶吋衫瞬冻猎琼卿戚卓殖泼譬翰刮斌枉梁庞闽宅麟宰梭纠丛雕澳毙颖腔伫躺划寺炼胃昂勋骄卑蚂墓冥妄董淋卢偿姻砸践殷润铜盲扎驳湿凑炒尿穴蟑拓诡谬淫荡鼎斩尧伪饿驰蚊瘟肢挫槽扶兆僧昧螂匹芝奸聘眷熙猩癢帖贫贿扑笼丘颠讶玮尹詗柱袁漆毋辣棍矩佐澡渊痞矮戈勃吞肆抖咳亭淘穗黏冈歧屑拢潇谐遣诊祈霜熬饶闯婉致雁觅讽膜挣斤帆铺凄瑟艇壶苑悬詹诠滤掰稚辰募懿慨哼汁佬纤肃遨渔恕蝴垫昱竿缝蹈鞭仆豫岩辐歹甄斑淹崎骏薰婷宠棵弓犬涂刹郁坎煎螺遮枯台昔瘾蒂坠唔瞎筝唇表吁冤祷甩伞酱范焉娇驼沦碳沾抚溶叠几蜡涌氧弦娱皓奴颓嘎趟揭噹剥垦狭魁坊盐屎郝佩摧栗菊瘦钧匿砖嘘缚嘟盆债霞挽逍畔蕴颈获畏喂脾姬赴囊噪熄锡诀肇璋晕浊伐峡窃枕倘慌垮帕莹琦厢渺脏削锣虐豔薇霉衍腊喧娶遂睁裙韦矢伺钉婴蓄奸廿堵葬蓬鸦尝挨蕾璿挚券厨醇呻霍剃浆葡暨滨履捞���耕棉烁尉艰妓棺鹏蒸癌纬菌撇惩绑甫崩魄拂汰氓歇萝呒萄蕃曝疋向胏烛腻襄妆髓朴薯颂薛滩橘贰嘲叹枚侮豹巢酬��翩蚕辽矿屡谴卵撰攀肌冯宴盏阪浦迦颁炼尬胀辟艘株只湘饲爹梨喽侍疫雕黯并铝弗爪鄙钗栽狸谘柄悸喉擅劈秉芷裸锵贾逗寓咚璞烫铅啸炳屿竖惶仕挪栅迄顷窄鸥鲢郊倩兜茧磊抒夷绰溯拙僚芙杖溃凶鸽妒沌祺呐卦聆栖蝇佮唾汇楣匠蛛悼舜耿瞄芋瞒竭茵吼苛浸拯克豆沛掠廊凸搅俺酌倡朦蕉暱焕掏蝉焰狄绳惰芽裹宛御赎燥滔贬悍袂坟颉啤押尴颤钝腥缔粮哑槟簿斧肿纶僵齣辖蹲敷喘扎酿佑肖愈隧嗜檬迳碌襟凋圭寇污哨倪筠桦诈姜旬秃脂噢撼衅庚炫谭惭涩崔贷胡晒琉捏绮膝拭暗醋膨杠鑫瀑喃剖袜逾涅扳惘凳呃掘捍榔窍蜗旷梵暇稻柠抉辗蔚钩卜莺匡蜘祯哔窟亟谛溢黛晦伶逮傍葱刁堤恍匣谍禧轿耸瀚斐忿泓拐驴罕沫绽刃窈渝仄瑛葵噜绣奕窥浏隶蔽仟敛丞诘鳖疤膏锥窕皱晰晖舅孰煽姚钞袱绊焚芦咸沮呕瞪淳丐茹盘菱篠涕衬蚀溉瑄翟怠钰躯肺掷丑奢荫靶纱芸佰峻阱哄肾庄囡阑戳腕菸凹蟾蒐呱巾雏螃盯馈垄毓犀逞姨穆樵阀弥跷搁隙疵憧忏琨阙萱怅辄搏榕饥捣渣眺虞俯绅谤珑咫俏淆蜀楠乞诅匀貂寰迋敞跪囚溺骆憬苇脊瑶疆乍杆眸窜孽卅夭簧徘馒趴鎚啼冗缉絮啄沸萃嘶鸳禽惫徨屐舆邂掀嫖苟檯矫铎棱哗徊拱蕙徬滞吠妞氾芹叩朽侪赦汐丰虔茅棠仑膳魉儡鸯懦渗邵筱畜崖瑕蕊揣擒挂屯莽矽侏弧澈饺奎裘塌饵偎泻蔓彗樽衔茍磋萎廓悯铸茎歼壤浇蚤恃瞻拚汀椒嚼粥磅佫勘脖吨澜锻笙厄嚷伽徽隅寥缤簾烘茜驯噎厦闰煤链锈诫颊俐曳蓓暧郤淌喀昆蔑峙躁菇逅雇殴泌酥缮莓辕骇巍糗扛杏茁���礁秽岔僻焊嗡诵瞌捌遁赃涡琮卯锯扔苏邹莅隘蹋湛昼岫蛰桩藐汲禄皂濑绒耽粪粤卤曜懋咎痘聂垢瞳闵睿跤鉴躬斟淇莒毯幸骋岱庐殃橄恤叽鳞蒙芥榄楷硫苔麒椎禹喙厘袅亥倌吭诃裔梓蓦岩帜瓣狡惕蒙怯嫩龚嚎豚埠暸唆妃瓢蹄厮讥啃琶愿噱狷搪氢橙咆靡砌筷兑溼呸镀踹冢祟懈术搓攸橡膛俞祉冀炊瓷遐揽鹭茄蜢塘郡韬挟牟糙阎旻赘霆呎炭霄媳瘤猿颺煚铠蝠钜苓傀烬墅璇困愣恬嫉琐嫂淼梳憎搂藻酵屉陡摺箫飨桐蚱曦璧偈蹦昶咙铮嗤戌屌耘裳啾嵘胺笃烹巩厝疚鸶汹蔷沐咽烙畸讳揍曙铐朔涓睬矶岐凄鲫楞鲤荆偕徜饥肮蔼辙恁霈诛鞠茉煜傭嗓酹昙铨艳绷峨揉珈鹃诲臆焰隽熔堇韧扒憨舵肛戊坝抠骷碘鞍冕榨肘羔哺霓巳铲蚵惆驹撷稽羹纺蜕趾吊豁褪癸眨臻慷蝙胧沼舱柚抨葭枷靥硝绚绞缆讪褚砗嫣蒲丫鹦蒹憩懊聋盎婊盔峦矜凛铺鹉蜴惚畴羁媛堑泛疮韶憋祁诟搔蜥袒奄忱玖拌悴祠扼髅筑蛤茱骐捶须亢葔艸筛岳岳慵戮跎砰仑炜篱笈瘫吏痊庶厥棘娑沁窘鲸缕硷俨栈蔬鸠闲迢恣昀泠涟眩噫娥荼鳄镖侃虏俾樟榴咛炬窦笠翱莘躇翡姜枭匕藩徉觞拣吱皈墉傌梢巅踌萌幌杭侥栾奠痲夸瘖芯蟀驿耨禾瑾
“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RA 𓀀 𓀁 𓀂 𓀃 𓀄 𓀅 𓀆 𓀇 𓀈 𓀉 𓀊 𓀋 𓀌 𓀍 𓀎 𓀏 𓀐 𓀑 𓀒 𓀓 𓀔 𓀕 𓀖 𓀗 𓀘 𓀙 𓀚 𓀛 𓀜 𓀝 𓀞 𓀟 𓀠 𓀡 𓀢 𓀣 𓀤 𓀥 𓀦 𓀧 𓀨 𓀩 𓀪 𓀫 𓀬 𓀭 𓀮 𓀯 𓀰 𓀱 𓀲 𓀳 𓀴 𓀵 𓀶 𓀷 𓀸 𓀹 𓀺 𓀻 𓀼 𓀽 𓀾 𓀿 𓁀 𓁁 𓁂 𓁃 𓁄 𓁅 𓁆 𓁇 𓁈 𓁉 𓁊 𓁋 𓁌 𓁍 𓁎 𓁏 𓁐 𓁑 𓀄 𓀅 𓀆
200K notes · View notes
sinsason · 2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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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世博移动端App深度评测与优化指南:打造极致的esball+体验
引言
随着移动互联网与加密货币的双重浪潮,越来越多玩家希望在手机上随时畅玩在线博彩并便捷管理数字资产。E世博官方网站(esball+)顺势推出原生移动应用与PWA版本,覆盖Android、iOS与移动网页,为用户提供极速、安全、流畅的娱乐体验。本文将从下载与安装、界面与交互、性能优化、安全支付、PWA对比、本地化与多语言、持续迭代与用户反馈七大维度,深度评测E世博移动端App,并给出优化建议,帮助平台和用户共同打造最优移动端体验。
一、下载与安装:多平台无缝接入
1. Android原生App
系统要求:Android 5.0及以上
下载安装:
访问E世博官网下载页或扫描官方二维码;
允许“未知来源”安装权限,下载安装APK;
打开App,完成手机号/邮箱注册或钱包直连登录。
2. iOS原生App
系统要求:iOS 10.0及以上
下载安装:
在App Store搜索“E世博”或访问官网跳转链接;
点击“获取”并安装;
启动App后,按提示完成注册与登录流程 bet5818。
3. PWA移动网页
兼容性:Chrome、Safari等主流浏览器均可访问;
使用方式:
打开移动浏览器访问
;
选择“添加至主屏幕”,即可获得近似原生App的离线缓存与启动图标;
支持离线查看“我的钱包”余额与历史记录,提升断网场景下的可用性 。
二、界面与交互:简洁高效的用户体验
1. 首页布局
模块化卡片设计:顶部轮播Banner展示最新活动,中部“猜你喜欢”与“热门赛事”并列,底部浮动快捷入口(充值、提款、客服)。
底部导航栏:常驻“首页”、“体育”、“真人”、“理财”、“我的”五大标签,单手操作友好。
2. 微交互与反馈
按钮状态:正常/悬停/按下/禁用四种状态区分明显;
加载指示:链上确认时采用进度环+文字“已确认 n/3”,消除用户焦虑;
成功提示:操作完成后以Toast形式弹出简洁提示,并可点击查看详情或跳转区块浏览器 。
三、性能优化:加载速度与流畅度
1. 启动与首屏加载
冷启动时间:控制在 < 2 秒;
热启动时间:< 0.5 秒。
预加载策略:利用Service Worker缓存关键资源(CSS、JS、Logo),确保PWA首屏秒开。
2. 页面切换与列表渲染
虚拟列表:对“赛事列表”、“游戏列表”使用虚拟滚动,降低内存占用;
异步加载:延迟加载非首屏内容,如“最新公告”与“社区动态”,提高首屏渲染性能 。
四、安全支付与钱包集成
1. 多链加密支付
支持币种:USDT(ERC20、TRC20、BEP20)、BTC、ETH;
自动识别:粘贴地址后自动检测网络类型,减少误操作风险。
2. 钱包直连
MetaMask & WalletConnect:一键连接用户自有钱包,免KYC小额充值;
签名登录:支持用钱包签名完成注册与登录,提高安全���并简化流程 。
3. 本地化法币通道
支付宝/微信支付:中国大陆用户可扫码即充,30秒内到账;
Simplex & BitPay:支持信用卡与银行转账,几分钟完成法币–加密兑换 。
五、PWA vs Native:优劣势比较
特性原生AppPWA安装门槛App Store/APK安装浏览器“添加至主屏幕”离线功能完整离线体验仅限缓存页面与钱包查看性能原生渲染,流畅度最高接近原生,受限于浏览器性能更新需重新下载/更新自动后台更新推送通知完整支持受限于iOS,Android可支持
建议主打原生App以提供最佳体验,同时保留PWA作为轻量入口,覆盖更多场景与用户。
六、本地化与多语言:全球用户的无障碍体验
多语种支持:中文、英文、泰语、越南语、印尼语等10+语言;
RTL 模式:阿拉伯语、希伯来语等右到左阅读支持;
无障碍功能:可调字体大小、高对比度主题、键盘导航与屏幕阅读器兼容,确保弱视及残障用户无障碍访问 。
七、持续迭代与用户反馈
1. 用户测试与A/B试验
可用性测试:定期邀请新手与资深玩家进行场景化测试,收集痛点与建议;
A/B测试:对比不同按钮文案、Banner设计与页面布局的转化效果,数据驱动迭代。
2. 应用内反馈与社区
意见反馈入口:在“我的”→“帮助与反馈”中嵌入意见收集表单;
社群联动:Telegram/Discord官方群实时收集用户建议,并在更新日志中公开回应,增强信任。
3. CI/CD与灰度发布
自动化流水线:基于GitLab CI与ArgoCD的GitOps流程,实现每日小版本灰度推送;
分阶段回滚:一旦发现严重Bug,可在数分钟内通过Kubernetes回滚至稳定版本。
八、优化建议与未来展望
深度集成AI助手:在App内嵌入ChatGPT或智能客服,实现24/7自然语言问答;
沉浸式AR交互:探索AR场景下的虚拟赌场入口与游戏互动;
边缘计算加速:结合Cloudflare Workers在全球节点预渲染热门页面,进一步降低延迟;
无密码登录:基于WebAuthn与FIDO 2,实现���纹/面部识别的无密码登录;
可穿戴设备联动:支持智能手表的推送提醒与简易投注,拓展移动体验边界。
结语
在移动化与加密化的双重趋势下,E世博(esball+)通过原生App与PWA并行、性能与安全并重、多语言与无障碍覆盖等策略,打造了行业领先的移动端体验。未来,随着AI、AR/边缘计算与无密码技术的落地,E世博移动端App将持续进化,助力平台与玩家共同迈向更加便捷、安全、沉浸的加密博彩新时代。立即下载或访问【E世博官方网站】(esball+),体验移动端的极致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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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reblizzardangel · 3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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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会根据你的要求来撰写一篇公众号文章。以下是关于“카지노 장비”的文章:
카지노 장비 TG@yuantou2048
在赌场中,设备的质量和种类对���游戏体验至关重要。从传统的轮盘赌桌到现代的电子老虎机,每一种设备都有其独特的功能和魅力。本文将带您了解一些常见的赌场设备及其特点。
1. 轮盘赌桌
轮盘赌是一种非常受欢迎的游戏,它需要一个精心设计的轮盘赌桌。这种桌子通常由高质量的木材制成,并配有精密的机械装置以确保公平性。轮盘赌桌的设计不仅美观,而且必须符合严格的标准,以保证游戏的公正性和玩家的娱乐体验。轮盘赌桌通常包括一个旋转的轮盘、一个球以及一系列数字和颜色格子。轮盘赌桌是赌场中最经典的设备之一,它的设计经过了多年的演变,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种标志性的赌博工具。轮盘赌桌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设计,以确保游戏的公平性和准确性。轮盘赌桌上的每个部分都需要精确地制作,以确保球能够随机落在不同的号码上。轮盘赌桌的中心是一个带有编号的小球轨道,玩家可以下注于各种组合,如单个数字、颜色(红色或黑色)、奇数或偶数等。轮盘赌桌的设计和制造工艺都非常讲究,以确保游戏的公正性和玩家的参与感。
2. 扑克牌洗牌机
扑克牌洗牌机是另一种重要的设备。它可以快速且均匀地混合扑克牌,从而减少人为因素对结果的影响。这些机器通常使用先进的技术来确保每次洗牌都是随机的,为玩家提供了一个公平的游戏环境。
3. 电子老虎机
随着科技的发展,电子老虎机已经成为了赌场中���重要组成部分。这些机器通过复杂的算法生成随机结果,增加了游戏的趣味性和刺激性。它们提供了多种玩法选择,从简单的红黑赌注到更复杂的多线投注选项。电子老虎机还经常配备有吸引人的动画效果和声音效果,使游戏更加有趣和吸引人。
4. 自动发牌机
自动发牌机是现代赌场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们能够高效地处理大量卡片,并且可以进行连续的发牌过程,使得游戏更加流畅和公平。自动发牌机不仅可以提高效率,还能增加游戏的多样性,让玩家享受更多乐趣。
5. 掷骰子机
掷骰子机是一种用于玩骰子游戏的设备。它们通过模拟真实的骰子滚动过程,为玩家提供了一个公平且令人兴奋的游戏体验。这些机器通常具有多种游戏模式,满足不同类型的玩家需求。
6. 骰子
骰子是许多桌面游戏的核心。高质量的骰子必须具备高度精确度和耐用性。优质的骰子不仅外观精美,还需要确保每次投掷的结果都是随机的,同时保持游戏的公正性。
7. 电子游戏机
电子游戏机是赌场中必不可少的设备之一。它们利用计算机程序来模拟传统骰子游戏,为玩家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游戏体验。这些机器通常配备了先进的软件系统,以确保每一次投掷都是完全随机的,同时也增强了游戏的互动性和娱乐性。
8. 现代化的赌博设备
除了传统的物理设备外,还有一些高科技产品被广泛应用于各种各样的赌博游戏中。这些机器使用先进的传感器技术和图形界面,让玩家感受到真实感十足的赌博体验。此外,它们还可以提供多种玩法选择,增加了游戏的趣味性和可玩性。
9. 结论
总之,赌场设备的选择对于创造一个安全、公平且有趣的赌博环境至关重要。无论是传统的轮盘赌桌还是现代化的电子老虎机,每一种设备都旨在提升玩家的整体体验。
加飞机@yuantou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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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jklgeqsfhzt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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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fyugt ·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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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gd1245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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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yxiaoshuo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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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中的运动性奴-男男调教小说、gay小说调教
《运动帅哥博物馆》
足球小子——潘达
一个炎热的夏天,沸腾的热气熏得操场上的体校男生们全身是汗。
“狼哥,辛苦了,今天就练到这里,明天继续。”足球场上,一个足球小子对着一个身高的荞麦肤色男生说道。
“好!明天见!”荞麦肤色男生露出一颗小虎牙,阳光的笑了起来。满身湿汗,球服夹着汗液粘在衣服上,裆部湿了一片,因为是黑色的短裤,所以非常吸热,他已经热得发慌。`
他的名字叫潘达,人称狼哥,开朗的大男孩,的个子,个子高的男生下面都不短,有,漆黑漆黑的,因为经常凭着单纯阳光的肌肉体魄勾引着女孩子操逼,所以越来越黑,爽得那些婊子不要不要的。
“妈的热死老子了。”狼哥赶紧买了一瓶冰镇可乐,喝了一大口,喉结上下动着,流着湿汗。
他忽然左右看看,看着没人,把冰镇可乐塞进了裤裆。
“哦!爽!”他感觉传来一阵凉爽,被冰得一下子勃起了,滴着水,不知是汗液还是冰水,他闭着眼,脸朝天,爽得嘴巴一开一合,一只手用可乐瓶来回在裤裆里磨来磨去。
“可恶,软不下去了。”他的一受刺激,软不下去了,裤裆前面拱起一大坨。
“有了。”他找了一个没人的地,坐在了地上,将一支鞋带解了下来将龟头绑住往下一拉,捆在了睾丸上,被扭成了弯肠,一股扭曲的快感从传来。'
“爽!”他穿好裤子站了起来,裤裆因为被可乐瓶打湿了,透明的一大片,走起路来裤裆里的特别明显,拉扯感使得他马眼流出了淫液,顺着结实的大腿流向膝盖。,
突然有妹子从他面前经过,惊讶有害怕的看着他裤裆。
他忽然笑起来,蹲起马步,故意挺出裤裆,仿佛在说,怎么样,我的下面大吧。
“呀!”妹子突然害羞的跑掉了。
他下午没课,准备去网吧打波游戏,典型的网瘾少年。,
狼哥走进网吧,平日下午的网吧人不太多了,他找了一个昏暗的角落坐了下来。
他拉开裤裆,粗黑的被鞋带捆着。他解开了鞋带,勃起的一下子弹了起来。
“这网吧还有空调,舒服。”
他开机,登入,建了个房,的那种。
房名叫“胯下有杀气。”典型的直男癌房名,动不动就和生殖器有关。当然,也容易吸引一些骚货。,'
有人加入了,名字叫铁脚一哥。
“哼。”狼哥笑了笑,嘲讽的给对面打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开始游戏了。
不一会。
“操!”狼哥输了。
他不服气,继续打,结果连输。
这时,他听到耳机有人说话,语音那里的图标在闪,他拿起来带在耳朵上。,
“不是说胯下有杀气吗,咋这么脆。”
狼哥气得反骂。,
“切,发挥不好,有种再来!”
对方叹了一口气:
“老子要去吃饭了,没空,自己玩去。”
“操你妈的,你是不是怂,不敢来。”这口气发泄不出去,不赢一局,狼哥难受得要死,体育生就是不服输。
“不来,哥没空。”'
“我草你啊。”
“除非。”对面笑了笑。
“除非什么?”?
“除非你把裤子脱了,像孙子一样喊老子爸爸,哈哈。”
狼哥低头,看到自己裤裆里勃起的,突然坏笑一下。
“把视频打开。”
对面打开了视频。
“给老子看清楚,老子在网吧就没裤子。”只见,视频对面,狼哥一只脚蹬在桌子上吐出舌头,对着视频挺着,不知什么时候他把裤子脱了,对着空调再吹。他竖起中指,放在旁边,和一起竖着。比中指还长,这个姿势隐隐约约能看见后穴一张一合。,
“操,我喜欢,果然胯下有杀气,快喊爸爸。”
狼哥看看周围没有人,然后将头凑近视频,嘴巴对着镜头,慢慢张开,笑着吐出舌头。
“爸爸。”
这一声爸爸,仿佛触动了狼哥的某样东西。
他突然马眼冒水,肌肉绷紧了一下,喉结吞了吞口水。,
“哈哈,叫爸爸就流水啊。”对面嘲讽着。?
“操,体育生水多你不知道?这叫天然润滑油。”狼哥连忙擦着自己马眼的水,结果越擦越多,两只手指都连着线。,''
“到底来不来!”狼哥不管这么多了,直接将占满淫水的双手放上键盘和鼠标。
“来,不过一会输了,可是要有惩罚哦。”'
“惩罚就惩罚谁怕谁。”?,
“好!一言为定。”
狼哥认真的打着游戏,可是不一会屏幕又灰了,他又输了。
“愿赌服输,你说吧。”狼哥这时准备着,其实他还有点期待。,
“你桌子上的是什么?”
“鞋带。怎么了。”
“用它把绑起来。”,
“看着。”狼哥开始对着镜头绑。“又不是没绑过,我来绑的时候多着呢,绑着操娘们儿的时候简直爽。”,
“绑得这么松也叫绑?”
“呵呵,好的,给老子看好了!让你看看踢足球的淫水量。”
狼哥站起身来,拉起两头的鞋带,狠狠一扯,噗呲,一股淫水被挤了出来,射在腹肌上,青筋爆鼓,一条透明的液体挂在马眼。
一个足球小子,结实的肌肉,再镜头前捆绑玩弄着自己的,说不出的性感。
“玩够了?”狼哥笑笑,“再来一局!我不信邪了。”
“这局输了怎么办?”对面问道。
“随你!”狼哥故意不服气的说着,却变得更硬了。一想到接下来还要被玩,又流水了。
又一局开始,狼哥全力以赴。他手指沾着粘液,敲打着键盘按着鼠标,键盘和鼠标更滑了。
可是结束的时候,狼哥还是打不过对方。
“说吧,接下来干什么。”狼哥后仰靠在椅子上,双脚故意分开跨在两侧扶手上,整个人成一个,型,露出汗湿的仿佛故意给对方看。
“你有烟吗?”,
“烟?没有!”
“去买一包!”
“卧槽,懒得动了,网管!”狼哥大吼一声。
“干啥!”
“拿包烟!”
“好,稍等。”,
网管将烟拿了过来,看见了裸体的狼哥,一脸惊讶。
“来,你的烟,块。”网管目不转睛的盯着狼哥。
“给。”狼哥递给他。
“恩还需其他帮助吗,要不要帮你收拾一下桌子。”网管忽然���找话题,似乎还想逗留欣赏狼哥的胴体。
狼哥看了看他,好像懂了什么,示意网管要看他玩就坐在旁边的位子。
“烟买来了是吧。”话筒那边传来了声音。“抽根烟看看。”
“就这样?”狼哥有点失望。
“用!”对面说着。
狼哥一听,忽然半硬的一下就翘了起来,马眼自动张了开。
“可以,够劲!”然后兴奋的用手指搅拌起龟头,他对着网管做做手势,示意网管过来。
“来,给我点支烟。给你表演个马眼抽烟。”狼哥递给网管一支烟笑了笑。
网管看着个肌肉男,不由自主的想欣赏他的淫威。嚓,点燃了一支烟。,
狼哥接过那支烟,在嘴里抽了一口,呛了一下,然后将烟屁股对着自己的马眼。,
一点一点,用力插。
“啊”狼哥的尿道被烟头撑开,马眼传来火辣辣的痛。,
“哈哈,爽不爽?”
“别挡着镜头,”狼哥将网管的头拉向一边,嚣张的掰住,左右来回展示着。“如何。”
“妈的,插那么浅,你行不行啊。”对面挑衅着。“自己下不了手,让旁边的哥么帮你!”,
狼哥突然觉得,想体验一下马眼被别人插的感觉,对着网管说:“想不想玩玩我这根美国大香蕉,来,你来给我插烟。”
说完,狼哥分开双腿,架在桌子上,露出插着烟的来。网管二话不说,蹲了下来,移动到狼哥胯前,面前的‘和不时腾来热气和野性的腥味。
可是这时烟头的火星有点微弱。'
“要熄了,拿出来先抽一口。”狼哥说着。,
网管把烟拔了出来,只见狼哥马眼大张,看得到里面的嫩肉,同时冒出一股烟来。,
网管抽了一口后,把烟屁股插了进去,这次插得更深了。
“啊!你插这么深干嘛!痛死老子了。”狼哥嘴里叫痛,却觉得快感一阵一阵传来。
网管继续插着,纸的摩擦力有点大,不太好插,网管捏住四处摇动的,把烟一摇一摇的往深处插,狼哥虽然一点点深入的剧痛,双手缓缓的举起,抓住后脑勺的椅子,欣赏自己的。
“火星要烫到龟头了,快拔出来!”
狼哥紧张起来,这种紧张使得更加充血伴着暗爽,仿佛所有能量都集中在了上,让那根粗壮的越发坚挺。`
网管正准备用手拔他的烟头,狼哥突然双手抓住了网管的双手,制止了他,然后全神贯注的看着他自己的阳具,期待起来。网管也弄不懂他到底是要拔还是不拔,手被他死死抓着。
哈,狼哥一下一下大口的深呼吸,看着往下移动的火星。
呲,火星烫到了尿道口。,
“���!”,
狼哥低吼一声,一股巨大的精液从尿道喷发出来,将烟头顶飞出去,扭动着身体,浓稠的精液一股一股的喷出,射满了网管的头发,他抓着自己的龟头。
网管埋着头跑到了厕所冲洗,并且开始拨号给保安室,告诉保安有人在网吧耍流氓,他笑了一下,心想好戏还在后面。
“操,竟然射了。”狼哥看着流着淫液的黑棒,四处找纸,结果拿着球衣擦了过去。'`
“够屌!我欣赏你。”视频对面的人说着。,
“怎么样,我说到做到。”狼哥腿还跨在轮椅两侧,身体还保持着,型。
这时,他没注意到,周围来了两个保安。
“既然在网吧耍流氓!带走!”
一句话把狼哥吓一跳,转头看向他们。
两保安将他双手抓住,拷在了脖子后面。
“你们干什么!”狼哥挣扎起来,网管帮着保安按住他。`?
他们将他,型的双腿顺势用手铐将脚腕拷在了椅子的两边。,
“放开我!”
“队长,你看他还硬着。”网管小声的指着狼哥的,对着一个保安说。
“爱耍流氓是吧。”保安队长穿着皮靴的脚对着就是一脚。,
“啊!”狼哥咬着牙双手捂住,可是却流水了。
“老子还把狗链子带来了!把他头往前按。”另一个保安给他套上狗项圈,使劲把他的头往的方向按,因为脚成,型,所以头往前的姿势特别困难。
“使劲!”保安队长也来加把劲。?,
“啊”狼哥终于受不了扭曲的姿势叫了出来。
“就这样,把他狗项圈链子栓在上。”保安把狼哥的项圈的另外一头绑在了他根部。,
狼哥的和脖子连在一个链子上,他每次想抬头,就会被向上拉扯。
“带走!”他们将狼哥衣服盖在他头上,推着轮椅走。
狼哥的离他的脸只有厘米,一股腥味扑鼻而来,他流着汗。`
椅子推在网吧的人群中,因为是点左右,网吧人很少,只有少数人投来了目光,因为盖着头,看不见脸。'
这时椅子停了下来,网管和两个保安小声的商量着什么,然后网管递了些钱给两个保安。,
狼哥停在了网吧中间,对着上机的人群。'''
他被这个姿势弄得脑充血,大口的喘气,神智有点不清,透过衣服隐隐约约的看见有人在看他。
带着手铐的双手,缓缓的移动到‘周围。
“我在干什么”仿佛身体不听使唤一样,手对着人群缓缓扒开了自己潮湿的‘。`,
“哈哈,哥快看快看,那里有个变态。”一个小男孩拍着他哥的背。,`
听到有人骂他变态两字,仿佛某种底线被触碰了。`,
他沉默了一下。
“嘿嘿。”他勉强的吐出舌头笑了笑,大口的呼气。
舌头舔了一下他面前的龟头,然后双手缓缓握住龟头底部,一下一下开始对着人群,又舔���啃的吃起自己的。
他的奴性开始蔓延。
“果然是变态啊,别看,专心打你的。”小男孩的哥把小男孩的头扭回去。
这时,一个小孩走到他面前,从衣服下面看清了他的脸。
他看着小孩,然后握住自己的甩了甩。
“想不想吃棒棒糖?”
然后对着自己的又舔又吸。`,
小孩跑走了。
这时保安回来了,推着他的椅子走向网吧后面的一个房间。
`
头顶的衣服被猛地揭开,狼哥勉强眨了眨眼,抬头提着看了看两个保安,微微挣扎着型的双腿被分得更开,将中间汗湿的‘都暴露出来。
“你为什么在网吧耍流氓!”保安问道。
狼哥想说什么,但是喉咙卡住了,因为个姿势的原因。''
“给他把解开,让他开口。”保安把项圈从上取了下来。,
狼哥突然坐直了,仰着大呼一口气,呼吸急促,回过神来。
“说,为什么要在网吧耍流氓,死变态。”,
狼哥瞪着他们不开口。
“不说话是吧。”保安队长对着裆部一脚踩了过去,将踩在皮靴下,然后凑近看着他的脸。
“啊!”狼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说不说。”保安队长转着脚掌摩擦他的。,
狼哥有点受不了了。?
“好好,我说,别踩了!”他抓住保安的脚,“和别人打游戏输了,被惩罚了。”
保安队长这才收回脚去。
狼哥大口的呼吸着,捂着裆部,传来一阵一阵的痛感。
“等一下。”狼哥疼痛的翘了一下,某种荷尔蒙刺激了他。
“你就这样问完了?”狼哥将手离开裆部,翘了起来。
队长仿佛懂了什么,回头看着他。
“还想被问?”他刚想踩狼哥,却又收了回去,故意不踩,“我觉得该问的都问完了。”然后叉着腰,看着狼哥。
“你不想问问刚才我在椅子上还做了哪些变态的事情?”,
“好啊!你还做了哪些变态的事!告诉我!”队长一脚再次踩上了他的,在脚下磨着。供着膝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凑近看着他的脸。,
“啊!”狼哥再次痛苦的抓着保安的脚。
“恩?说不说?”保安队长抽动嘴角。
“不说啊打死也不说。”狼哥被踩出了快感。,
“不说我踩烂你信不信。”
“我硬着呢你踩不烂。”他开始享受靴底的快感,伴着疼痛。,'
他扬起了头,痛苦的表情。人,都是有奴性的动物,只是看有没有被挖掘出来,狼哥奴性的底线被瓦解了,他痛苦的表情,开始变成了笑容。
队长一口水吐在了他脸上。
呲,一缕精液从狼哥的射出,一股两股,射在了保安的脚上。
“真是个变态啊,踩他都能射精。”
队长叫沾满精液的鞋底举在他面前。'`,
“舔干净。”
狼哥犹豫了一下。?
然后,抬头伸出舌头开始舔自己的精液。
“哈哈哈哈,真是变态。”
狼哥露出一个野性的笑容,铐着手铐的手指了指自己的。
“我还能更变态,要不要看?”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让这个桀骜的足球小子感觉到不一样的兴奋感。,
有力的手指按压着柔软的让更硬了,淫水不断流出。,'?
突然,狼哥用力将手指顶了进去!
“呼,好紧!”,
温暖的肠壁紧紧吸住手指,逐渐湿润起来。
两个保安看着这个健壮性感的足球小子手指顶进了自己的裤子里也开始顶起,男人都喜欢肉洞,看见就会硬。
狼哥一心一意抽插着自己的颤抖着,流出大股的淫汁,弄湿了椅子。
脖子上的狗链被打开,狼哥抬起头来,意犹未尽的舔舔刚刚才插过自己‘的手指,坐直了身子。
“你是学生?”一个保安问。'
“恩。足球队的。”。
“学生证呢?”“没带。”
“你怎么证明你是足球队的学生?”保安继续问。
狼哥看看四周,在保安室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足球。`
“解开铁链,老子证明给你们看。”
保安对视一眼,拿出手机,对准浑身赤裸的狼哥拍了几张照片,警告道:“你要是想跑,小心这些外流。”
“哈哈,你觉得他还会跑吗?”保安队长看着狼哥。
解开了脚上的铐子,狼哥一直呈,型分开的腿终于可以活动,他踢了踢腿,保安开始解手上的镣铐。
狼哥制止了:“不���解,这样就好。”,
双手被铐着,光着身子走到角落,狼哥自信的用脚勾起足球,把它高高抛起。足球落在狼哥的膝盖上,然后表演起颠球。
足球在狼哥性感的大脚大腿小腿处弹来弹去。随着动作甩来甩去,淫液飞溅。
最后,他将球抛起来,用背部接住,停在了小腹上。
“够不够证明?”狼哥骄傲的笑着,顶出胯部,像球场上的王者。
“可以。”保安先是笑了一下,然后脸色严肃起来。“老子来射门,你要是接住了,就承认你是学生。”
“好,”狼哥分开双腿半蹲,聚精会神的看着球。,
啪,保安飞起一脚,足球踢向了狼哥裆部。?
“唔!”狼哥带着手铐的手捂住裆部。,
“怎么?行不行啊?”
狼哥低头思考了一下,忽然,他放开了手,用力顶起胯部。
“再来!”
球一次又一次被踢向他的胯部,红了。,
“最后一球!”保安说道。`,
狼哥咬牙,地上全是汗水和淫汁。
足球猛烈击中了狼哥的,粗黑的一阵颤抖,突然喷出大股尿液。
“哦哦!”他脚一软,单腿跪在了,尿液飞溅。'
“哈哈,这小子被踢得失禁了!”
狼哥结实的双腿都开始颤抖,抖动着,像喷水器一样,将尿液洒得到处都是。
“怎么样?要休息吗?”保安队长问道。,
狼哥摇摇头。`
“继续!”
“够种,看来你真是体院的学生,”保安队长说。
“错了,老子是体院的足球贱狗。”
扑通一下,他对着他们跪了下来,跪在自己的尿液中,全身湿汗。觉得自己好像一只狗。,
他已经堕落了。
“等等,”保安队长拿过狼哥的球服,“说没带学生证?这不是吗?”`
“骗人可以不好哦。”保安队长摸着学生证上的别针。,'?
看着针,狼哥也开始害怕起来。
队长走过来摸着他的胸肌,想把学生证别在他的乳头上。
“别!”狼哥大喊一声,抓住了队长的双手。,
“不要?随便你,到此为止也行。”队长看着他。
这时,狼哥楞了一下,和烟头快烫到龟头的时候一样,一种紧张害怕的快感袭来,一种奴才会有的快感。
抓着队长双手的手,不让离去。
这时网管解开了狼哥的手铐。
“你要是怕的话就抓住我的手吧。”
狼哥没说话,将双手伸到头的身后,抓住了网管的手,十指相扣。?,
“绑好他的脚,免得他一会乱蹬。”另一个保安去绑他的脚。
“要穿了,别动了。”?,?,
别针开始刺穿狼哥的乳头。
他猛地要紧牙关,露出痛苦的表情,绷直了脚尖,全身青筋爆鼓,双手传来了巨大的能量,男性痛苦的力量。
“啊!”他忍不住了,开始吼叫。
乳头溅出了血丝。,
“快好了,再忍忍。”
噗嗤一下,学生证穿过了乳头,牢牢的挂在狼哥的胸肌上。
狼哥喘着气,胸前挂着他的学生证,说不出的性感,学生证上,一张挂着灿烂笑容的少年照片,和他扭曲的面孔形成对比。
一个阳光的男孩,就这样堕落了。
“还行不行啊。”保安看着虚脱的狼哥。'
狼哥呼了呼气,瞄了瞄天花板,仿佛看到了某样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
“继续!”狼哥笑了起来,吐出舌头,对着他们比了一个中指。
“呵,可以,是条汉子,”保安队长看着他,“网管,去拿工具。”
就这样,过去了几个小时。
网管在收拾网吧里的桌面,看见刚才狼哥的无线摄像头还开着,对面还在。
他看了看摄像头,然后对着摄像头笑了一下,将摄像头拿在手中,往保安室走去。,
他打开门就看到,狼哥被蒙着眼罩,身上五花大绑,被挂在房间中央,一晃一晃。后面有个保安,一下一下的用捅着他的而狼哥的通红,像一根铁棍,捆着铁环。
网管将摄像头放在狼哥的前面。,
咔擦,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然后对着狼哥胸肌烫了下去。
呲一声,蒙着眼罩的狼哥动了一下,突然露出笑容,像狗一样对着摄像头伸出了舌头。
乳头别着他的学生证,学生证上面的男孩阳光灿烂,两个大字,潘达,也许给他取这个名字的人就是想让他像狼一样开朗不羁吧。,
咔擦,视频对面的人截了图。,
上面标上了。
运动性奴博物馆中第一个堕落的灵魂。,
篮球王子——雷利
篮球场上,一群赤臂的荞麦肤色男生在打着篮球,结实的小腿搭着运动鞋,形形色色的运动裤甩动着,时不时裆部会抖动两下。'
其中一个男生的裤子和鞋子最显眼,火红的反光篮球裤,搭上火红的篮球鞋,看起来桀骜又暴躁。,
他名字叫雷利,他有一个哥哥在另外一个城市,和他一样喜欢穿红色,也许是��族遗传吧。,
中场休息时间,篮球队员们坐在场地边上休息。
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我给你们说,我这双球鞋,是限量版,我爸从美国芝加哥给我买回来的,一般人买不到,要好几十万。”'
噗。听着好几十万,一个人喝水的人突然笑喷了出来。`
“看,雷利又在装逼了。”另外一个人示意篮球队长去看雷利。`
篮球队长会心的笑了一笑,然后走向了雷利。
“雷利,你小子又在吹牛了。”篮球队长笑着说。
“天尘,你不信?”篮球队长叫天尘。
“好好,我信我信,”天尘摸摸雷利的头,“继续打球了!”
天尘和雷利是好兄弟,每次别人说雷利坏话的时候,天尘都会出来帮他,站在他这一边,雷利认为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背叛,唯独天尘,他会一直跟随他。'
路上,天尘和雷利嘻戏打闹着。
他们又开始继续打球。,
不一会。
“脚真热!”雷利脱了他那双篮球鞋和袜子,一股运动后的脚味冒出来,周围的人露出厌恶的表情。
“撇什么嘴,老子这是黄金右脚,别人想闻还闻不到呢。”
旁边的人不爽的横了他一眼。
“雷利,陪我去上个厕所。”天尘拉上雷利去上厕所。
“好,”雷利二话不说,光着脚就去了,鞋子放在地上。'
“一天到晚就装逼!队长也是傻逼吗,和他走这么近。”雷利和天尘一消失,队友就开始暗地的骂。
“快点快点,在他鞋里面放点什么东西。”其他人把雷利的篮球鞋拿到一边,准备恶作剧。,
啪,一口口水吐进了他的鞋里面。
“早泄小钢炮!快过来!”
一个高个子的男孩子跑了过来。
“快点朝他鞋子里面撸一管。”'
“!看我的!”他快速撸起管,不一会射精了,射在了一只鞋的里面。
“这边也来点。”又把他的塞进另一只鞋将剩余的精液射完。
“来了来了,快快,回到原位去。”
天尘和雷利走了回来,雷利发现鞋里有粘液。,
“操!谁弄的!”雷利大喊一声。
周围的人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天尘伸头过去一闻,一股刺鼻的味道飘来,他明白了,是精液。
“是精液。”天尘说着。
“快点准备开始下半场了!”篮球教练说着,叫他们过去打球了。,
“可恶。”雷利想着这篮球鞋是新的,又不忍心丢,左脚踩了进去,脚底一阵冰凉和润滑。`?,
“来!另外一只鞋穿我的,”天尘想了想,脱了自己右脚的运动鞋,给他交换,然后自己穿上了另外一只灌着精液的鞋,“一会打球脚滑,这样好点。”
“天尘,连累你了。”其实无形中,他已经把天尘当成了他远方的哥哥。
“没事,一会儿好好发挥。”天尘笑着摸了摸雷利的头。
下半场比赛继续开始。,
不一会。
雷利从队友手里抢过球,转身跳跃,将篮球举起,投篮!'
哐!
球进了。
雷利感觉脚下有点发热。'
比赛结束了,凭借雷利和天尘的实力,赢得了比赛。
结束后。,
曹凯在更衣室坐下来,脱下球鞋,一股味道散发出来。他自己闻了闻。,
他抬起脚,仔细看向自己占满精液的脚,一种怪异的感觉袭来,突然裤裆里有了反应。?
“哈哈,雷利,你小子怎么勃起了。”,
天尘在雷利身边坐下来,抓住他凸起的篮球短裤。
“你轻点。”雷利摸着天尘的手,但是双腿却分开了点。汗湿的球裤变得半透明起来,隐约能看到一根粗壮的硬挺着。
“不和你闹了,我要去联系庆功宴的场地,就先走了,记得来啊!”天尘拍拍雷利的头。
“等等,天尘,把鞋子换回来。”
天尘抖抖脚,说道:“你自己来脱啊。”
雷利看着天尘结实的小腿,伸手抓住自己被灌精的红色篮球鞋,将它脱了下来,又将天尘的球鞋还给他。
“走了啊!”天尘穿好鞋子,便离开了篮球场。
天尘走远后。
雷利对着天尘穿过的鞋闻了闻,闻着闻着,停不下来,像被某种荷尔蒙吸引住了,缓缓伸出舌头,将头埋进鞋里,舌头轻轻舔了一下鞋底。
“贱货,竟然舔队长的鞋。”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雷利转身,看到同在球队里的王峰,鄙视地看着自己。''
“看清楚,这是老子自己的鞋!”雷利辩解着。'
“队长穿过那只鞋,你以为我不知道,都闻硬了?”王峰看着他的胯下。
雷利用手去挡住自己已经勃起的胯下。
忽然,一个东西踢开了他的手,踩在在了他的上。雷利睁开眼,看到王峰的大脚穿上了天尘穿过的那只球鞋,踩住自己的。雷利想拔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就是移动不了。
雷利缓缓的,将自己的球裤脱了下来,让鞋底直接接触自己的。
“哈哈哈哈,既然自己把裤子脱了。”王峰笑着。
一股淫水飙出来,溅在他红色篮球鞋的鞋底。,
“真贱,闻着自己的脚味都快射了,”他说,“你这么自恋?要不要老子穿着你的球鞋狠狠的操你?”``,
雷利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运动后油亮的健壮肌肉,还在滴水的巨硕,还有散发着让他发情味道的大脚。
他突然很想知道,自己这么帅的男人被玩是什么样子的。,'
“喂。”雷利打断了他。labi10010售.文gay文万本以上。
“想不想玩老子?”
王峰愣了一下,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的够玩吗。”,'
“我的承受得起公斤的重量,还怕你?把老子战服穿上。”雷利又开始吹牛,将自己的球衣球裤还有球鞋丢向王峰。,
“可以,哈哈,老子也是开眼界了,还有人想自己玩自己。”
王峰脱掉自己的衣服,穿上了雷利的战服。'`
一身伟岸的篮球装。
雷利的一下子翘了起来。,
“给老子跪下。”王峰说着。
雷利缓缓的跪了下来,突然马眼流水,他觉得自己这样帅的躯体,跪在自己的战服面前,一种骄傲感袭来。
王峰不说话,跨立着,也不玩他,点了一根烟。
“钻过来。”他指指自己的胯下。
雷利停了一下,感觉���没到那一步。
“不钻?不钻老子尿你身上信不信。”王峰突然将裤子脱下,露出,只见,龟头顶着一个龟头环,然后撩开上衣,乳头也顶着两个银色的乳环。
雷利一震。
王峰叼着烟,露着和乳头上的环,说不出的性感,雷利仿佛看到了被上环的自己,乳头和也挺了起来。`
他低下头,一下子钻到了王峰的胯下。
“哈哈,贱货。”
他拿起相机,咔擦一下,对着雷利‘照了一张照片,发送了出去。`
“你发给谁了!”雷利喊道。?,
“别慌,一个哥们儿,你不认识。”
王峰又吸了一口烟,突然坏笑一下。,'`
雷利突然感觉背上一股热流,顺着流了下来。
“操!不要把老子球裤弄脏了!”'`
“哈哈,老子就要。”雷利穿着球裤尿了,尿液顺着结实的腿流向球鞋。他掰开雷利的尿液顺着‘流了下去,顺着雷利的流了下去,然后王峰将手指慢慢插进他的‘。
“操!不要玩老子‘!”胯下的雷利���扎起来,王峰制止着他。???
忽然看到旁边开着的储物柜里放着什么东西,原来是一双发臭的白袜子,是天尘的。
他将袜子套上了雷利的。
“怎么样,套上天尘的臭袜子爽不爽。”,
听见是天尘的袜子,突然,雷利停止了抵抗,‘也松开了。
“乖,乖,就这样,别动。”王峰开始并起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四根手指一起插进他的‘。
雷利咬牙忍着,他感觉像是天尘在玩自己的冒出水来。
王峰缓缓将手指像两边扒开,雷利的‘形成一个肉洞,一张一合。
“哈”雷利大口的呼吸着。
然后王峰叼着烟,头移动到扒开的对着肉洞将烟头吐了进去。
“啊!!!”雷利捂住屁股,开始在地上打滚。
“哈哈哈。”王峰站了起来,然后一脚踩在了雷利裹着袜子的上,扭动脚掌。
雷利想抵抗,可是被自己的鞋和天尘的袜子束缚着,传来一种快感。
他突然绷劲肌肉,在王峰的脚下扭动着射了,‘里夹着滚烫的烟头,疼痛仿佛变成了快感,又痛又爽,射在了天尘的袜子里。
王峰看着扭动的雷利,仿佛像一只在他脚下挣扎的蚯蚓。
射完后,他立刻伸手将烟头取了出来,烟头湿漉漉的。
王峰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来了。,
“哦,那个哥们儿说也想玩玩你,但是你‘这么小,插个烟头就打滚,插不进巨物,不带劲不想玩了。”
“鬼扯!老子的‘能塞下一根棒球棍!”雷利习惯性的开始装逼。
“那好啊,明天同样的地点,来试试,如何?”王峰开始下套。
“我不干!”,
“哦,那就算了吧,”王峰脱下雷利的战服,甩在了他的身上,“那我走了,你自己去洗洗。”`,
说完,王峰起身就往外走。
雷利沉默了一下。,
“等一下”雷利叫住了他。
“恩?”?,
“明天几点”
“哦?哈哈哈,明天看情况,看你够不够贱了。”然后解下一根鞋带,蹲在雷利面前,用大指和食指在鞋带上量了一个尺度。`,`'?
“这么多,要是这么多都能塞进尿道的话,明天我们就玩你,听懂了?”然后将鞋带甩在他身上,转身出去了。
留下摊坐在地上的雷利。
篮球场上。
“可恶老子干嘛要听他的!”,
雷利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火红色的篮球服,还有脚下的篮球战靴,想到了昨天王峰穿着自己篮球战服的样子。`
被尿湿的篮球服,球鞋,乳环,龟头环,痞坏霸气的表情,说不出的性感。,
“雷利,你走神啊?”天尘靠过来,捶捶他的胸肌,“训练也要全力以赴啊!”
“嗯。。”雷利专心打着篮球。
训练很快结束了,篮球运动员们换好衣服冲凉。
夜幕降临。
更衣室的窗口透出光来。
王峰打开门,看到一身火红的雷利,桀骜不驯的外表。
“急着叫老子过来,这么想被老子玩?”王峰露出鄙夷的表情,“昨天和你说了吧,不塞东西,老子可不会玩你。”,
雷利一下头,忽然他抬起头来,拉下了篮球裤的裤腰。?
他粗大已经勃起,他一点点将包皮翻开给王峰看,马眼里插着一根鞋带,软软的垂在双腿间,只剩下了一半的长度。?,
雷利咧嘴一笑:“现在,够不够你玩?”
“哈哈,够贱,老子喜欢!”王峰朝雷利面前吐了一口唾沫,“跪下来,舔干净。”
“等等!”雷利突然说道。?
王峰扬起眉毛:“不愿意被玩?”
“不。”雷利开始脱下篮球服和球鞋,只穿着一双袜子,赤身露体的站在王峰面前,“穿着老子的战服玩老子!”
王峰明白过来,换上了雷利的战服和战靴,雷利马眼里的鞋带开始往下滴水。'
他看着穿着自己全套装备的王峰,慢慢跪了下来,就像一只狗一样。
他俯下身,伸出舌头。
王峰的一脚踩在了他的头上。
“真贱!”
王峰的大脚拿开,雷利抬起头来,挺直了身子。他咧嘴露出满口白牙,双腿也分开,挺起篮球运动员粗壮的。
王峰背后的墙上,一面巨大的落地镜。雷利看着镜子,能看到王峰结实性感的小腿,还有小腿中间透过的,浑身赤裸着,完全放开的自己。
而他又一次跪倒在自己的战服面前,羞耻又骄傲。
一股淫水顺着塞在马眼里的鞋带挤出来,滴落在更衣室的地面,就像一小片阴影。,
“流水流得很爽啊!”
王峰冷笑着,踩住了鞋带。
“来来,把眼睛蒙上。”王峰给雷利带上眼罩。
这时,门外传来了许多脚步声,是篮球队的人。,
雷利潜意识的打了个冷颤,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大哥,看他,如何。”王峰对着一个黑色球服的人说着。
黑衣男蹲了下来,看着雷利,篮球鞋带滴着水。
他伸手拉扯鞋带,轻轻往外拔,结果被弹了回去,尿道又将鞋带吸了进去。
“哼。”黑衣哥笑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往外拔。
“啊”雷利开始呻吟起来。
鞋带全部拔了出来,才发现,鞋带插了一大长节进去,估计得到膀胱。,`
“小子,够贱啊,这么多都能塞进去,你塞了挺长时间吧,这么享受?”黑衣男说着,闻闻鞋带上的腥味。
“嘿嘿。”雷利听见有人夸他,一股骄傲感。,
忽然黑衣男将鞋带捆在他脖子上,走到他身后,使劲往上提。,
“咳!”雷利被勒住了脖子,满脸通红呼吸困难。'?
雷利的手不由自主的抓住脖子上的鞋带。
黑衣男露出狠笑,丝毫不松手。
忽然,雷利尿失禁了,因为一直插着鞋带,所以尿一直憋着,一股热流滚烫刺痛的滚过尿道,溅了出来。
“哈哈哈,看他,尿失禁了。”周围的队员们哈哈笑着。
雷利听着笑声,忽然产生一种耻辱快感,笑了起来,吐出舌头。将两腿分得更开,让所有人看到他尿失禁的样子。?
黑衣男看他不行了,才松开手。
雷利大口的呼着气。
“给他穿上战服。”,``
雷利一听战服,翘了起来,好奇是什么战服。
原来是一个项圈,和皮绳衣,将他五花大邦。套上一个皮圈套裹着睾丸,只露出肉色马眼。
雷利感受到一阵皮革的压迫感,感觉自己性感的肌肉被这样帅气的装饰着,性感无比,黑皮冒出了水,流了下来,打湿皮革显得更油亮。,
“兄弟们来,这个战服需要水才有功效,”黑衣男示意队员们过来,“来,给他洗个澡。”``,
然后,他们掏出对着雷利尿了起来。
皮绳衣沾到水,突然开始极速缩水,紧缩起来。是缩水胶。
狗项圈开始箍紧他的脖子,不一会雷利的脸红了,然后每一根绳子都紧紧的勒住他的肌肉,使肉挤了出来,使得肌肉线条更明显。
“哦”雷利全身传来强烈的压迫力,使得他使劲的挺起胸,手和脚不由自主的使劲板向身后。睾丸被箍成两个黑皮蛋,被黑皮死死的箍了起来,看得到上肌肉的轮廓,挤出完美的屌型。
黑衣男对着他睾丸一弹。
雷利立马像触电一样,挺胸收腹,跪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装出军人的端庄,身体却被绑成了淫具,脸上自信满满的坏笑。
“来来,像狗一样趴着。”黑衣男示意雷利翻过身来趴在地上。然后将一个小型项圈套在他龟头环处,使劲往后拉,从胯下绕到‘后面,两个黑皮蛋被挤到两边。
雷利被骑在地上,蒙着眼罩,向后被拉扯着,说不出的快感使他满脸通红的淫笑。
“要不要,干脆我们也像去玩玩天尘。”突然周围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骑在他背上的人也笑了起来。,
雷利的表情突然变了,说道:“你们玩我可以,但是不要去玩天尘。”
这时,雷利的眼罩被猛的扯开。
只见,他面前是一面镜子,他抬头看向骑在他身上的黑衣男。
是天尘。
天尘一脸邪恶的笑,凶恶的目光像一匹狼,瞪着雷利,仿佛变了一个人。
“天尘”雷利目瞪口呆。
啪,天尘一耳光狠狠的扇在雷利脸上。,
“不可能!天尘不会这样。”雷利狠狠的摇头。`
天尘揪起他的头发,凑到他脸前去。“谁他妈和你是好兄弟,老子看着你就觉得恶心,一天到晚只会装逼,老子就是想把你这种一天到晚只会装逼的装逼狗,变成老子的性奴被老子糟蹋,你越是想人前出风头,我越是要你人前出丑,哈哈哈哈。”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天尘”雷利死命的摇头,不想相信眼前的事实。
“哈哈哈,要对付你这种装逼狗当然不能硬碰硬,先以柔制刚,做你的朋友,再慢慢瓦解掉你,才能让你痛不欲生。”
天尘将背后绑着雷利黑皮的绳子从雷利屁股后面方向提了起来,一个大弯勾。“就像现在这个样子,你看你,像只狗一样。”
“你看这是什么。”天尘站起来,雷利看到了后面自己裹着黑皮的,从的屁股后面往上敲,肉色的马眼滴着水,他别扭的提高臀。,
天尘拉起绳子左右晃动,雷利的被拉得东倒西歪。“狗尾巴啊。哈哈哈哈。”,
“”雷利埋下了头,却翘了起来。
“这双鞋很名贵是吧,”天尘拿起雷利火红的篮球鞋,“兄弟们,把他鞋割烂!”
“好!”队员们拿出刀开始一刀一刀割着他的鞋。,
“不要割我的鞋这是我哥送我的”雷利无力反抗了。,
鞋子被割出了不少洞。
“来来,给他穿上,看看他名贵的鞋有多配他。”
他们给雷利穿上了割烂的鞋,脚趾全部露在了外面,上面全是洞。,
“哈哈哈哈,真是搭配啊。”队员嘲笑起来。
人最脆弱的时候,也是坏情绪最容易入侵的时候。,
雷利突然笑了起来,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
“就算做狗,我也要做天尘的狗,就算被虐,我也要被天尘虐,天尘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天尘就是我的好兄弟。”他最后一道警戒线被突破了,对着镜子中的天尘,像狗一样吐出舌头。
呲,精液从射了出来,射在了背上。
“咦?狗尾巴还会射精啊。”天尘蹲在后面看着上翘的。'
“想不想一直拥有这个狗尾巴?”天尘捏着从‘后面扳上来的,对着镜子里的雷利摇摇。
雷利点点头。
“王峰,把我包里的那根弯铁棒拿出来。”
王峰找了一下,发现了一根铁棒,上面标着正负极,递给了天尘。
天尘开始弯铁棒的一侧,然后插进雷利的马眼,雷利动了一下,然后一点点将铁棒全部送了进去,雷利不停忍痛扭动着身子。,
只见,雷利的被定了型,就算没人弄,也弯弯的翘在‘后面。
他看着镜子中弯曲的黑,甩了甩屁股,左右晃动,带着酸胀感。
“啊!”马眼流水的瞬间,突然被电击一下。
“这颗铁棒只要你一流水就会被电。”
“啊!!”雷利又被电了一下。
“哈哈哈哈,这就叫装逼被雷劈。”
雷利忽然笑了起来,开始享受电击的快感,并且继续装逼。,
“我的比棒球棍还大,根本不怕电。”
电击一次次击打着他,每一次击打就会溅出一缕潮吹。,
“来给他把衣服穿上,长袖的那件,”天尘说着,“明天你就这样来打球,外面穿着这套长袖,听懂了吗。”'
雷利点点头,天尘捏了捏他的狗尾巴,然后带着篮球队出去了。,
“哦哦,好球!”
雷利投进了一个球。
他的状态不错。?
“干得不错啊。”天尘靠过来,拍拍雷利的屁股。
这一拍,刚好打在了雷利的狗尾巴上,让雷利浑身一震。'
人前,天尘还是这么阳光开朗,在别人眼中他们还是好兄弟。
他们走到一个角落。,
“来,给我看看,穿没穿���裤。”天尘说着,然后拉开雷利裤子前的皮筋。'?,
一看,前面没有。`,
“噗。”天尘笑了出来。,'
然后,拉开了屁股后面的皮筋,一看,内裤里全是淫水,眼还一抖一抖的流水,裹着黑皮。
雷利身体处在高度亢奋之中,因为他的里插着一根铁棒,只要他流水,就会被电,而一被电,就会流出更多的淫水来。,
“这么兴奋可不行。”天尘隔着衣服摸着雷利健壮的胸膛下的皮绳衣。��还有下半场的啊。”
“恩!我会全力以赴。”雷利笑着,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头上却流着汗。'?,
“来,离下半场还有分钟,给你个篮球玩玩。”天尘向他扔过去一个篮球。,
雷利似乎懂了,蹲在地上,将篮球坐在胯下,尿道抵着篮球,然后前后移动起来。,'?''
远处看去,只看见他肌肉一直紧绷,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雷利站起身就像往常那样和天尘嬉笑着,拍拍自己的腹肌,继续打球。没人知道,这个篮球小子的裤裆里,满是自己的精液。
休息时间。,
“雷利,陪我去厕所。”天尘和往常一样,拉着雷利一起去厕所。
雷利脸上浮现出古怪的表情。,
雷利和天尘来到厕所里,雷利拽下篮球裤,露出狗尾巴,他无法自己小便,因为尿道插着电击棒。
“想撒尿了吧?”天尘摇动雷利那只黑。,
“恩!”然后雷利蹲着马步叉起腰,使下体暴露得更明显。`,
天尘一点一点将棒子抽了出来。
呲,向后的猛的向前一甩,一股尿液飞溅出来,甩到了雷利自己脸上。
“啊!”他疯狂的甩动着,尿液溅得到处都是。?,
撒完后,天尘又把棒子插了回去。
“继续了!”他们又回到了场上,开始下半场比赛。,`
他们球队比赛赢了,获得了冠军。
队员们都在欢呼。
“晚上的庆功宴,大家记得来,”天尘说着,拍拍雷利,将雷利推倒大家面前,“都亏了这小子,晚上好好敬他。”`
“好。”队员们看着雷利,会心一笑。,
这时,对面输掉的球队收到了一封天尘的邀请函,上面写着晚上有惊喜送给他们,不来是怂货,并且还有一个地址。
对面的球队围成了圈,看着这封信。
夜晚。
“靠,天尘那小子让我们来什么意思!”
篮球馆外,站着十几个高大健壮的男生,穿着篮球服,一脸愤慨。
“不管怎么样,先进去再说。”,
偌大的篮球馆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篮球运动员们摸黑走进来。,
“操,是谁!”他们看见球场中间有个人影。,
球队队员冲上去按住他。
“啪”的一声,篮球馆的灯亮了起来,照亮了篮球场中央的身影。
健硕的肌肉,火红色的篮球裤,还有一双破洞的篮球鞋,脚趾露在外面。
“说,让我们过来干什么!”
“等等,队长,他是上次和我们打球的那个!”有人认出了雷利。
“哦,就是他啊。”敌对队长狠狠的往篮球馆的地面上吐了一口唾沫,“怎么,想嘲笑我们?”
雷利露出笑容。
他挣开按住他的对方球员。。
“想打架?”敌对队长说着。,
“老子想和你们玩。”
这时,他们注意到,雷利身上全是血色的绳印,像之前绑过了什么东西。
“神经病!”
敌对队长根本不信,骂了一声,准备和兄弟们离开。谁知道,做出了一个让人惊讶的举动。?
他弯下膝盖,跪在了对方球队面前。
“竟然给老子下跪?”敌对队长露出惊讶的神情。
雷利咧开嘴,吐出鲜红的舌头,开始爬过去舔起队长的脚来。
“老子现在是一条狗。”
“哈哈,狗?”敌对队长冷笑,“叫两声听听。”,
“汪,汪。”雷利看着对方。
敌对队长脱下球鞋,一股浓郁的男人运动后的脚味弥漫出来,他把脚踩在了雷利脸上。
雷利对着臭脚又啃又咬,敌对队长的裤裆已经鼓了起来。,'
“操,老子硬了,”他说,“把你狗嘴张开,老子要洗洗。”
说着,他拽下篮球裤,露出满是汗味和腥臊的。篮球队的男生身材都好,运动让他们分泌着荷尔蒙,大,操人猛。
雷利张开嘴,帅气的含住敌对队长的,舔着龟头上慢慢渗出的淫汁和男人胯下的汗水。
敌对队长甩着说,“你还穿什么衣服,快点脱了,让兄弟们看看你有多贱。”,
雷利看向他们,骄傲的将火红的球裤也脱掉,露出他锻炼得完美的精壮身材。,`,
“操!这是什么?”
雷利知道对方在惊讶什么,他的前面没有,被用力往‘的方向弯折,两颗饱满的睾丸都被挤开。
“狗尾巴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摇了起来。
自从天尘在他里插入这个之后,除了天尘,他就没有取下来过,无论硬着软着,还是打球睡觉,里都被插着这根铁棒,而且,只要他勃起流水,铁棒就会放电,刺激他的尿道。同样的,因为往后弯曲的形状,雷利每次撒尿必须强按自己的小腹,不仅会被电到,还会把尿液喷射到‘。
雷利一边想着,也一边在慢慢勃起,可是被铁棒束缚,根本无法挺直,爽到极点,却又痛苦万分。
“呵,玩得很爽嘛。”'`
天尘出现了。?
“打完球一天了还能这么精神,很厉害啊。”天尘走过来,摸摸雷利的头,然后转向敌对队长。
“要不要,给你一个翻盘的机会?”
“可以!”对面的队长二话不说答应了。
你和雷利来过球,谁先投进球算谁赢,如何。
“行!”,
“但是有个规则,就是把你和雷利的用链子连在一起,如何?有种没?”
对面队长二话不说,用力指指自己胯下,一根的,龟头巨大,不亏是篮球队长。,
“开始!”对面队长大喊一声。
然后,他们将一条米长的铁链子,两头分别绑在雷利和篮球队长的龟头处,雷利这头只能从身后拉出来。
两条汉子连在了一块。,
比赛开始了,两个裸体的男人,开始在篮球场上运球,铁链拉扯着他们的下部,但他们却聚精会神的胯下运球,抢球。?,
篮球队长抢到了球,一个箭步想投篮。
雷利把往后一扯,将篮球队长逮了回来,然后抢过球准备灌篮,不料,篮球队长捏住雷利的,扭出了水,一阵电击,球掉了。
“嘿嘿。”篮球队长坏笑。
这时,雷利飞快的往球冲去,然而篮球队长死命往回扯,两个人绷紧肌肉,拔着河。
不一会,篮球队长被扯得摔在了地上,雷利拖着他在地上一路跑,终于拿到了球,一个灌篮,将篮球队长下身悬空,球进了。
“可恶”对面篮球队长输了。labi10010售.文gay文万本以上。
雷利爬到天尘的脚边。开始舔着天尘的脚。像一只胜利的冠军犬。`
“愿赌服输,说吧,输了的惩罚是什么。”对面球队站在了队长身后。
“惩罚啊,就是把你们篮球队的精液全部喂这只贱狗。”天尘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撑开雷利的嘴,口水流了下来。
“哼,好,求之不得!”
`,
只见,雷利被倒着绑在了篮球架上,绑着眼罩,双手困在背后,一晃一晃,前后摇动,脚上穿着那双火红破洞的篮球鞋。
来,我第一个,对面篮球队长,下蹲蹲成马步,将送到雷利口中,一下一下操了起来,操的雷利前后晃动。,
“爽!”不一会,射了。?,
“来,下一个。”
每个人轮着操他嘴,倒着的头满脸精液,流过眼罩,直达头发。他背后的,也流着淫水,顺着脊椎流向后脑勺。`
“让我来。”天尘走到雷利身后,抚摸这他的黑皮,然后将雷利的头从后面抬起来,手掐着他的下巴抬到空中,倒挂金钩。他看着他蒙着眼罩沾满精液的脸。
“哦”雷利感觉呼吸困难。,
然后天尘将送进他的嘴里,将整个头顶在了空中,然后一下一下抖了起来。
“啊,啊,啊,啊。”雷利顺着抖动的频率不由自主的叫起来。
这时,传来了手机的铃声,谁的手机响了,他们开始找源头。
发现,是地上雷利口袋的里的手机。
上面显示来电提醒,写着:比拉哥哥。
“比拉哥哥?这是谁?”天尘疑惑的眼神。
雷利听着比拉这两个字,突然神经一阵,回过神来,就是那位他远方的亲哥哥。
“快把电话给我!”雷利说着。
“恩?”天尘意犹未尽的笑起来,觉得很稀奇。“这么紧张?”
然后将电话按了通话键,蹲下,放到雷利的耳边,打开外放,示意周围人不要出声。
电话通了。
“喂?弟?”比拉的声音。,
雷利吞了吞口水,使劲平息呼吸。
“喂,哥,我在呢,嘿嘿,怎么了。”他装出正常的声音。,`,
“没有,就是想问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哈哈,想你了。”比拉阳光的声音。
“哥,我过得很好,你好吗。”他将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嗓子有点呜咽。
“恩,我当然也好啊,你一个人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我不在你身边,不能照顾你。”比拉永远想不到,他的弟弟成为了性奴,正被吊着操嘴。
“我会的,你也是。”这时,有人开始掰开雷利的手指玩了起来,雷利使劲憋住不叫出声。
“对了,上次我送你的那双球鞋如何,好用吗,我上次穿它得了篮球冠军,我把他送你,你也要拿冠军啊!”比拉说道。
“恩,我一直穿着他练球。”雷利身上颤抖了起来,那双已经破洞的红色篮球鞋,正穿在他的脚上,脚趾露在外面。
“好,我相信你也能和哥一样,是篮球冠军��”
突然,比拉说话停了一下,比拉话筒那边传来啵的一声。?,
“哥?你怎么了?”雷利问道。,
“恩没事在洗手呢。”,
电话这头,比拉被元军绑在桌子上,蒙着眼罩,篮球队围着他操他刚才啵的一声是元军使劲从‘拔出发出来的。
两头性奴兄弟,原来都正在被篮球队虐玩着,彼此都装作镇定的样子,想在对方心目中留下最阳光的一面。
“好,没事我就挂了啊。”比拉笑着说。
“好,哥,保重。”
电话挂了。
“哈哈哈哈,你哥要是知道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肯定很惊喜啊。”天尘说着。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咦?比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然后天尘走到衣柜里翻了起来,他记得上次性奴交流会,有个朋友送了他一张照片,好像说他的篮球狗奴也叫比拉来着。,
天尘找到了,拿着那张照片,走到雷利面前,猛的取下了雷利的眼罩。
“我有个朋友,好像也认识一个叫比拉的,来,看看是不是你哥。”天尘坏笑起来,把照片倒着配合雷利的头。
雷利睁开眼,突然,瞳孔缩小,要紧牙关。
他的哥哥比拉,戴着红色的项圈,蒙着眼罩,爬在地上,身边看得见许多男人的脚,一个黝黑的男生骑在他的背上用铁链拉着他的项圈,比拉的被拉向身后,成一个倒挂金钩的样子,像雷利现在一样,一个狗尾巴。全身流着汗,舌头被人从嘴里拽了出来对着镜头,像一只狗,而最重要的是,比拉的嘴角上扬,并没有痛苦的表情,而是一种享受和放荡的笑。,
雷利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了。
他大笑起来。
“对他就是我哥比拉,和我一样是一条骄傲的贱狗!我要做和他一样的篮球冠军犬!”他尿失禁了。
“哈哈,好,干脆那天让你两兄弟狗一起玩,不是更刺激。”天尘说着。
雷利听着兴奋的点头。
“来,兄弟们,我们继续!”
于是篮球队又开始操起雷利。
另一个阳光的男孩,也堕落了。?
深夜,篮球队的人都走了。
天尘站在一个储藏柜的面前,储藏柜的里面,雷利手脚吊在同一根衣架上,屁股向前翻,坐着向后的狗尾巴。身上又穿上了那件缩水黑皮绳战服,还有火红的破鞋。
蒙着眼罩,带着口塞。阴暗狭小的空间将他挤成一团。
“今晚就给我待在里面,别出声。”天尘说着。
雷利也有点疲惫了,可是还是一脸不羁的笑容,身上全是精斑。
天尘转身开始收拾东西,把其余的东西和他赛一起。
天尘转身的瞬间。雷利忽然出现了幻觉,看到了一只飞蛾,在面前飞啊飞,他看着它,不一会,它向着前方飞走了。
那个方向,他看到了明媚的阳光,一个洒满阳光的篮球场,有两个打着篮球的好兄弟,他们阳光的笑着,互相传递着篮球,脚上穿上彼此的篮球鞋。
看到这里,雷利忍不住了,吞了吞口水,终于,眼角留下了一滴眼泪。
“你怎么了!”天尘看见了。
然后猛地取下了他的眼罩和口塞。,
“可恶。”天尘看着他,他却没抬头。
“听着,老子爱你!”天尘猛地抓住雷利的头发抬起来,嘴吻了上去,舌头伸进他的嘴里。,
“曹狗,你给老子听好了,老子爱你才会玩你,老子看着你装逼是觉得恶心,可是你越恶心老子越爱,爱到不可自拔,想把你毁掉,老子不想和你做兄弟,想让你做老子情人,让你做老子的贱狗,天天伺候老子。”,
雷利忽然懵了。
“我可以允许你堕落,允许你淫荡,允许你痛苦,但是不允许你悲伤!”天尘死死的吻着他。
然后放手。
雷利沉默了,突然开心的笑起来。,
“好!我这一辈子都是你天尘的狗!”雷利笑着说,阳光的笑着。
这时天尘看向了雷利破洞的鞋,然后脱了一只下来,穿在自己的脚上,将自己的穿在了雷利的脚上。再次与他交换了篮球鞋。'
储藏柜关闭的一瞬间,天尘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脸上似乎笑了,然后关上储藏柜,上锁,走远了。
深夜,一个教练,来到篮球储藏间,看见一只储藏柜流出了些水,然后用备用钥匙打了开,看到了绑着的雷利。
咔嚓一下,拿着相机对着他拍了一张照,关上了门。
这天早晨,比拉做完早锻炼后,打开了自己的信箱。'
里面有张照片,他拿了出来。
照片里是他弟雷利,被绑在了储藏柜中的照片。
他沉默了一会。
忽然对着天大笑。
“哈哈哈哈,弟,不亏是我的弟,终于变得成了像哥一样的篮球冠军犬。”然后将照片塞进了兜里。,
电脑前,一个教练,将比拉的照片和雷利的照片,在了一起,照片上,被绑着的比拉,靠在被绑着的雷利肩膀,好兄弟彼此依偎着。
上面标着。
运动性奴博物馆中第二个堕落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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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uhhygfgh ·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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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老师妈妈沦为我同学的妻子
(1 )
我叫刘俊,是名初二学生,由于上学比较早我只有13岁,身材也很瘦小纵是班里欺负的对象。
先介绍一下我妈吧,我妈妈名叫杨依馨,身高163 ,三围是B100(H 罩杯),W60 ,H90 ,是标准的大胸美女,肌肤也是洁白如玉。我妈是一名舞蹈老师,在省里最好的一所舞蹈学院教课. 虽说是舞蹈老师,其实我妈很多才多艺,还会吹黑管弹钢琴,所以平时如果老其他老师不在基本都是她代课教乐器的,气质自然也是很高贵、高傲的表情让所有她的学生都畏惧他三分。35岁的人了化上妆之后顶多25岁. 是人见人爱的尤物。
我爸爸是生意人,很忙。在省里的一家外企工作,由于上海分公司业绩不行面临倒闭,公司董事会想派一个有能力的人挽救,由于卖力、在业绩上也很好、人也聪明心也好,就自然被派了出去。一年在家的时间顶多是春节那几天。
我的同桌叫陈耀,是班里比较大的学生,16岁. 人比较好但是平常色色的,跟我关系很好平时也很照顾我。他是混血儿他妈妈是美国人,但是生完她之后总是出轨,就和他爸爸离婚了。陈耀人长得很魁梧,我很羡慕他,189 接近190 的身高站在我这个160 的旁边简直就像是爸爸带着儿子在玩。陈耀家里超级有钱,他的爸爸在一家公司做董事长,所以平时比较忙。
由于年龄和成熟度的问题,陈耀似乎比我多懂很多很多东西,尤其是性与爱。在学习上他在我们班也总是前五最,最差出不了前十。身为同桌的我找他问问题那也是家常便饭。他也很耐心的给我解答,有时候放学了有些题他还会给我认真地讲,我就认真的听。我真的很喜欢他这一点——耐心。
一次放学,全班走的只剩下我和陈耀两个人了,他还在给我不厌其烦的讲着全等三角形。这时我妈突然敲了敲门走进班门
「俊俊,跟我回家吧我回家有点急事。你现在要不走我一会可没人来接你了哦。哟,这个是……?」
「这是陈耀,我的同学. 他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辅导我功课的同桌。」
这时陈耀站起来看着我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妈又化了淡妆,看上去年龄又是小了几岁,于是他转身向我小声说
「我该叫姐姐还是叫什么?」
「我是俊俊他妈妈,我姓杨,叫我杨阿姨好了。」我妈好像看出了陈耀在犹豫,就先说了话
「话说回来你这么高呢啊!」我妈抬头看着陈耀。陈耀不好意思的闹闹头
「那什么,小耀你要是不忙就一起吧。给我这傻儿子辅导功课也不容易,你要是不嫌阿姨家粗茶淡饭,就让阿姨请你吃饭呗」
陈耀已经被我妈妈迷得愣住了一时不知到说些什么.
我道「干嘛呢?我妈请你敢不去?」
陈耀赶紧挠了挠头「谢……谢谢阿姨」
回到家后我妈去收拾屋子去了,陈耀转头对我小声说
「我打赌,你妈不穿衣服肯定更好看!」
我白了他一眼「去你的,想什么呢!」
家里平时就我和我妈两人,我吃的不多,所以平时家里也不做什么大鱼大肉。但是今天陈耀来了家里之后,吃得又多,又看在是教我读书份上,我妈做了三四样菜。「阿姨,这饭简直是我吃到过的最好吃的饭!我真希望以后能天天吃您做的饭!」
「小嘴真甜」我妈不好意思笑了笑,「好呀,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没事就来吃个饭呗,反正阿姨家也不缺这一口饭」
晚饭后陈耀争着去洗完收拾残局。我妈开心的笑了,又半开玩笑的跟我说「你看看人家小耀,又能干,学习又好,嘴又甜。你再看看你,什么叫差距」看见陈耀在一旁咯咯乐,我赌气的回到自己屋里做作业去了。时不时的还能听到陈耀和我妈聊天传出来的欢笑。
自打这之后陈耀就经常来我家,住在我家帮我学习。我妈干脆把她的书房改成了卧室给他住,他来给我辅导、帮我骂做事,这种双赢的做法我跟我妈还有陈耀都很高兴.
有时候他来的时候手里会买一点东西:礼品啊、菜啊、衣服啊什么的,我妈本来很反对,尤其是衣服,但是后来他还是坚持要买我妈也就收下了。到后来陈耀基本天天住我家,我妈问他这样家里不管吗,他说他爸在国外比较忙,家里房子本来也就他一个人住,去哪自然不会有人管。
渐渐的陈耀和我妈越来越亲密。本来一个人做的事情渐渐的变成了两个人一起做:一起买菜,买衣服,一起看电视,我妈做饭的时候他也会搭把手。他本来就聪明,久而久之自己也学会了几样菜,隔三差五的也会做给我们吃。还挺好吃的。
这几天国庆放假,陈耀很自然的就住在我家里了。白天辅导我学习跟我妈妈聊天,晚上我跟他一起出去打打球。日子还是很充实的。
有一天我妈说要去购物买点菜回来做饭,问陈耀去不去。其实都不用问的,每次他都跟着。让我自己在家里做作业学习。这时陈耀走过来
「我作业都写完了,你可以直接抄我的。」
「真够哥们!」
本来山一样的作业,在陈耀的「帮助」下,一个多小时就写得差不多了。写完之后突然想喝点饮料,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顺便带两瓶上来。
「嘟……嘟……」
「喂?」
「妈我想喝点饮料能顺便帮我带上来吗?」
「嗯…………嗯……好……唔」
我很好奇打电话为什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啊?唔…………我在……唔……跟陈耀吃…………东西……呢……唔唔唔……」
「阿姨,好吃吗?」这时候我听见陈耀在旁边问我妈
「唔………好……唔……好吃……唔」我妈答道
「你们吃完快点回家我还饿着呢」
「唔……唔……嗯……好……唔唔」
听得出我妈嘴里已经被食物塞满了,我就知趣的挂了电话。
等来等去还是又等了快一个小时他们才回来。开门之后我看见我妈和陈耀并排站着,陈耀两手提着买来的东西,我妈一手按着门铃,另一只手则伸到陈耀的裤裆处一个劲的在动。
「你们…………」
「俊俊,妈妈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还没等我问他们在干什么我妈就直接抢话到,「你爸爸老是出差在外,妈妈一个人觉得好无聊,想找个人陪我。陈耀呢,很喜欢妈妈,妈妈也很喜欢他,所以我们可能会做一些夫妻之间才做的事情,你会介意吗?你放心,我都是自愿的。而且陈耀从小也没受到过母爱,也挺可怜的。」既然我妈说是自愿的,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而且陈耀是我的好兄弟,我就更没话说了。
「那爸爸呢?他怎么办?」
「你放心,妈妈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爸爸的事情的。」
「好吧。可是……你们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啊」
我妈刚要流出难色,陈耀抢答到「我两手提着东西,突然这里比较痒,就让阿姨来帮忙挠挠。」说完笑着看了看我妈,我妈也默契的笑着看向他。
「我们去做饭,你先学习一会吃饭叫你」我妈说
「妈妈我让你买的饮料你买了吗?」
「哟!不要意思啊俊俊我忘了。没事就在楼下,给你钱你自己下去买吧」我妈一脸歉意
唉,我只能自己一个人跑下楼买回来。
回到家之后看到厨房里,他们都换完了衣服,我妈穿着一件浅黄色的蕾丝吊带睡衣,不用说,一定是陈耀给她买的。妈妈的胸把内衣撑起来老高,而且胸部前端还可以清楚看见两个凸点. 很显然,我妈妈没穿内衣。我径直走到客厅看电视去了。客厅是可以通过镜子反射看到厨房里的,我看到陈耀站在我妈妈身后,双手从被撑起的睡衣底下伸上去揉搓在妈妈两个坚挺的乳房,我妈还在专心的洗菜,好像什么都没在发生一样。揉了一会,陈耀索性把睡衣撩上去,衣服撩上去的一瞬间,妈妈的双乳像两只小兔子一样跳了出来,上下晃动着。陈耀看呆了,然后把头伸过去我妈胸前贪婪的舔舐、吸允、轻咬我妈的奶头. 我妈轻微的眯着眼,感受着从自己胸前传来的快感。陈耀吸了一会,我妈俏皮的转过头对他说了什么,由于声音小,我只能看到我妈嘴唇在动,说完之后陈耀便把嘴唇贴了上去。两个人开始舌吻,亲了有一分多钟,时不时可以看到舌头在空中纠缠,与此同时陈耀的两只大手并没有移开,还在揉搓我妈的两座双峰,时而乳房、时而乳头.
饭桌上,我妈坐在陈耀的旁边,我妈的睡衣还是撩上去的,两个傲人的双峰挺立在胸前,几乎都要够到桌子了。陈耀吃一会饭,就把嘴伸到我妈乳房上吸允一会。我妈每每饭还在嘴里,就闷哼起来。
「你们这是在干吗啊?妈妈为什么你让陈耀吃你奶?」我好奇地问
我妈叹了口气「唉,小耀从小妈妈就跟别的男人跑了,没吃过母乳,所以自然就给他吃咯。嗯!!!……嗯……小……嗯坏蛋……别……嗯咬啊……疼……嗯嗯……」我妈说着说着突然就呻吟起来一脸舒服的表情,陈耀嘴里传出「啧啧」吸允的声音。
「兄弟啊,我真的从小没吃过母乳,你妈妈也是自愿的,我只是象征性的吸两口感受母爱,你应该不介意吧?」我心里想,这个可能就是妈妈说的「夫妻之间做的事」吧,于是没有说什么,接着吃我的晚饭。这一顿饭,陈耀简直把妈妈的奶当作饮料了,几乎一刻不停的在吸我妈妈的奶。对面时不时的传出妈妈「嗯嗯」的呻吟和陈耀「啧啧」的吸允声。好好一顿饭我吃了二十分钟,而他们却吃了快一��小时。
晚饭后我妈在收拾碗筷,陈耀的两只手还是不离我妈的两只美乳。我则回屋预习我的功课去了。
做完作业后本来想去上个厕所,途中路过客厅,发现我妈妈干脆没有穿上衣,浑身上下只有有条丁字裤,深深的陷进前后两条「缝」里面了。平时高贵有气质的妈妈竟然会穿这么淫荡的内衣。妈妈弯着腿坐在沙发上,陈耀享受的躺在妈妈洁白的大腿上,手仍时不时伸上去摸我妈的奶子,我走路比较轻他们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看到陈耀把头转向另一侧——我妈大腿根的部位,但是我妈没感觉到,还是享受着被玩弄乳房的快感的同时看着电视。
陈耀转过头看着,丁字裤早已陷进花瓣的里面了,所以几乎我妈妈的花园是毫无遮挡的。陈耀看着茂密而整齐的阴毛,呆呆的欣赏了十秒钟,忍不住伸舌头舔了一口。我妈妈阴毛比较多,第一口舔得又比较浅,我妈妈没感觉到,只觉得下面有点痒,便伸手去摸了摸。陈耀看到手把自己阴唇拨开,看到了里面的肉,似乎又看入迷了,便果断把嘴贴了上去开始吸允。
「啊!」
我妈妈感到下面一阵快感,往下看,看到陈耀正在吸允自己最神秘的部位。下意识的把陈耀的脑袋一推,差点把他推下沙发.
「对不起,不是故意推的你没事吧!」
陈耀无辜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怎么搞偷袭呢!你个小坏蛋!不许舔人家那里!」说着我妈嘟起嫩唇看向窗边,「再这样以后不给你喝牛奶了!」
陈耀赶紧起身抱住我妈妈,使劲把自己脑袋往我妈妈两个硕大洁白的乳房里钻「不要嘛!阿姨对不起!以后不敢了!」说完便张起大嘴将乳头塞入自己嘴里,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好……嗯了……嗯……嗯…………小色狼原……嗯…………谅你了……」
我呆呆的看着,突然想起我要上厕所,于是急忙跑去卫生间了。
半夜起来去厕所,经过我妈卧室的时候有台灯而且听见「吸溜吸溜」的声音。我心想怎么这么半夜还不睡,偷偷来到门前看还可以听到悄悄话。我看到了在幽暗的台灯下我妈和陈耀两个人呈69式躺在妈妈床上。
「啊……嗯别…………嗯啊……舔着么爽……嗯……别把俊俊吵醒了……嗯……嗯好…………啊……吗?……嗯好舒……嗯服……嗯」妈妈说着
陈耀没有说话,我看见他将他那一条二十多厘米,四五厘米宽的肉棒直接塞入我妈的嘴里. 整根吞没.
我妈妈难受的想挣扎,但是喉咙已经被粗大的阴茎完全堵住
「唔…………唔……唔……唔」
然后陈耀坏笑着小声说
「这样,就没有声音了」
(2 )
国庆假期总是这么短暂。转眼最后一天了,妈妈和陈耀的关系也是越来越近了,几乎天天粘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事情。
这天早上,妈妈和陈耀一起从我妈卧室走出来,妈妈身上又是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衣,并没有穿内衣,清清楚楚的看到乳房在走路的时候上下颤抖着,但是这次,衣服几乎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妈妈双峰之上的两颗粉嫩的奶头. 原本应该刚好遮住屁股的睡衣被我妈的两个巨乳撑的连屁股都没遮到,往下一看我妈竟然穿得丁字裤!几条「线」已经完全陷入肉里几乎看不到了,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我妈浓密的阴毛下粉嫩的鲍鱼. 陈耀则紧贴着走在妈妈后面,虽然是穿着裤子但是仍不断用「帐篷」摩擦我妈的屁股,两只手也牢牢抓住左右乳,不停的揉捏着。
我妈和陈耀走到餐桌旁,妈妈跟陈耀小声嘀咕了几句,陈耀恋恋不舍得放开紧握着巨乳的双手。
「早呀,俊俊。」我妈先开口了,「你跟耀耀先聊会天啊,我去给你们准备早饭。」说完又向陈耀抛了个媚眼。
不一会,早饭被端了上来。我妈把牛奶朝陈耀推了推,说
「来尝尝,这可是你阿姨亲自做的牛奶哟~ 」
「阿姨,这个不新鲜了,我想喝点新鲜的牛奶!」还没说完就把我妈的睡衣往上撩。
两只巨乳就像有弹性一样,上下弹来弹去。陈耀马上把嘴放上去吸的津津有味,「吸溜吸溜」的声音时而大时而小。妈妈也是笑着坐在陈耀的腿上让他尽情吃自己的奶。
至于我,他们自从国庆以前就开始这样,开始我还不适应原来保守的妈妈这副样子,但慢慢的就司空见惯了。
吸了一会奶,陈耀跟妈妈说了两句话,妈妈就钻到了桌子底下。妈妈应该是怕我误会,转头冲我说
「你陈耀哥呀,说昨天晚上去上厕所是他的小鸡鸡好像有什么异样,我只是替他看看,你可不要误会呀。」
我那时对性爱接触的也少,懂得自然也少。但一猜就知道他们肯定没做什么好事,可既然我妈是自愿的,我就只当是默认了。
我妈刚钻到桌子底下之后,就脱下陈耀的裤子并将他那条20cm的鸡巴含到了嘴里,然后便发出了嘴被堵住的声音,伴着口水声。陈耀还时不时的问
「妈妈,好了吗?我觉得好舒服。」
估计是由于陈耀的肉棒过于粗大,我妈在含住它的情况下基本说不清话
「唔……唔」
我很快吃完了早饭,转身回屋预习了。他们仍然在餐桌下「忙活」着。
国庆最后一整天,我妈一直没离开陈耀的大香肠;陈耀也一直没离开妈妈的双乳。
(3 )
又返校了,期末还要区统考,真的好烦,所有人都在努力的学习。这里面反差最大的,就要数陈耀了,自从那个国庆之后,他就总是逃学,请病假回家。但是因为学习太好,总是班里前几名,班主任自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又因为是全寄宿学校,上学回家又不是这么方便,所以通常只要陈耀逃学或者请假都是整周或者从周二周三一直到周五回家的。然后每周日返校的周测也都考全班前几,这也是为什么我很羡慕他的原因。
又是周一,陈耀又一次请病假回家了。我突然发现我做了PPT 却忘带了U 盘,我借着课间的功夫给我妈打了电话想让她把我的PPT 发邮件给我。
「喂?」
「妈妈,我作业做了个幻灯片但我没带U 盘,你能帮我把我那个发到我邮箱里吗?我一会要展示」
「嗯……好的……嗯……唔……小……色狼别……唔唔」
「妈妈你在听吗?你干嘛呢?」
「我唔……我在听。唔……你说你说……嗯」
「能不能帮我把ppt 用邮件发过来,我要用」
「唔……唔……唔……嗯……好……啊!……小坏蛋别闹了~ 」
我真的很好奇我妈妈在干什么,一定又是在和陈耀搞来搞去。我坐在老师办公室桌子前面守着电脑等着邮件。距离上课还有两分钟,班主任突然走进办公室
「刘俊,你妈来了,你快下趟楼,她在楼下估计等急了声音都在颤。」
我心想我的天,我妈当时到底在干什么?我让她发过来怎么自己开车送来了?真的是……唉
我屁颠屁颠跑下楼,发现我妈车停在校园门口。我跑过去,车窗降下来,竟然是陈耀在开车!我本来很惊奇,但想了想,本来陈耀他人也比我大也会开车,而且开车也不像其他富二代那么冲,再加上车窗膜颜色很深,警察自然是不会起很大疑心。在车窗摇下来陈耀把U 盘递给我的一瞬间,我竟然看到妈妈一丝不挂的坐在副驾驶座,身体侧着趴过来正在给陈耀口交!而且下体还插了一根电动假阴茎!妈妈的淫水已经将车座浸湿了一大片;两只巨乳完全把车档抱住,就像是在给另外一根鸡巴做着乳交。妈妈红着脸整个过程根本没看我一眼,闭着眼睛享受着三根棒子在自己的各个部位摩擦着。
铃声响了,我奔回班级,满脑子都是刚刚妈妈淫荡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想想妈妈这样是不是对不起爸爸,可是我妈妈说的又都是事实:爸爸总出差、陈耀也是个好孩子、而且妈妈也是自愿的。我也就不敢追究很多了。
(4 )
周五放学,我等了一个多小时我妈也没来接我。我气急败坏的打了辆出租车回家。
到家叫了半天门也没人给开,我心想家里是不是没人啊?我就用钥匙开了门,走到门厅,好像真是没人。左右一看发现电视开着,声音还特别大。我心想不对啊,家里没人是谁把电视开开了?还这么大声?于是我走过去关电视,一直走到沙发旁边,才发现原来米黄色的长沙发上竟然赤裸的躺着两个人!一个是妈妈,另一个是陈耀。两个人呈69式上下躺着,妈妈在上,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陈耀那条粗大的肉棒,时不时嘴里发出轻微的「吸溜吸溜……嗯嗯」的声音;陈耀则是两只手努力的掰开妈妈的丰满而富有弹性的臀部,然后紧贴到自己脸上,来回舔着妈妈的阴部。妈妈闭着眼,完全沉浸于陈耀的大鸡巴,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来接我的原因吧;陈耀没注意到我则是因为我妈的两个屁股蛋完全贴在他脸上,而且自己下体又受到从妈妈两片玉唇的「攻击」,实在是太舒服了。
这些对于我来说也基本是习以为常了:他们从国庆节那几天开始就天天这样把我当做空气了,而且妈妈本身也挺愿意和陈耀做的,我就没有关他们。再说我妈妈一直只让陈耀玩,从来不让他的鸡巴碰我妈的阴部和肛门,所以只要陈耀不是太过分,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时候我妈妈电话突然响了,妈妈嘴里含着陈耀的鸡巴,头也不抬的用一只手在茶几上摸索。好一会我妈拿到了手机一看是我爸来的电话,便回头和陈耀说
「耀耀,你慢点……嗯……是……嗯……哦,俊俊你回来啦!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两个已经「吃」饱了,你自己做点吃吧,妈妈正在……忙……嗯」说完妈妈尴尬的笑了笑
陈耀听到我回来了侧着头看着我「回来啦」也尴尬的笑了下,然后闷头继续「吃」我妈妈的鲍鱼了。
我妈拿着电话回头和陈耀说「亲……嗯亲爱的,你……慢点……嗯好舒服……是我老公……的电话」
陈耀压根没听见重点,只听见了「好舒服」三个字,他反而加快了舌头的动作。我本来想让他们玩,回屋做作业的,但是听到时爸爸的电话,就没动,接着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春宫图」
「嗯………………」我妈呻吟了一声,实在没办法,接通了电话
「喂……老……老公……对……嗯……嗯…………没什么……嗯在做运动……嗯……什么…………嗯好……嗯……过两个月就回来呀……嗯……嗯好……嗯……等你」
放下电话,我妈腹部用力抬起了自己的下体,陈耀两只手突然一空,失去了自己「食物」的他舌头还在空中伸着,迷茫的看着我妈妈。我妈用力把自己屁股往下砸,一边砸一边说
「小色狼!让你慢点!让你慢点还这样!差点让人家老公发现了!看我……看我不惩罚惩罚你!」
由于我妈臀部上的肉很多,砸着不疼反而发出肉体撞击的「啪啪」声,又增添了两份「春意」。
我妈还想再拍两下,陈耀趁着我妈臀部拍在自己脸上的瞬间,两只手抱住我妈屁股,然后脸极快的贴上去舌头飞速的舔,把我妈妈的下体搅了个「天翻地覆」。
「让你舔!看我不惩罚你个小色……你……你干嘛?啊啊啊啊啊啊啊别!好……啊好舒服啊啊……啊…………啊!!」我妈妈因为没有准备,突然那么爽有些把持不住。舔了半分钟左右,从我妈妈的肉缝里竟然喷出了透明的液体,活像一座倒着的喷泉,喷了陈耀满脸。陈耀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钟他张开嘴把嘴对准「喷泉口」开始「喝水」。陈耀发出了「咕咚咕咚」的喝水声,伴随着妈妈「啊……」的叫声,场面非常的淫荡和过瘾. 真想不到平常连短裙都不穿的妈妈竟然会做出这种淫荡的事情。
妈妈潮喷了之后我就把电视关掉回到屋子里学习去了。关上门仍能听见我妈妈的淫叫和陈耀吸允我妈妈私处的声音。
晚上我睡觉之后他们一直这样了很久。妈妈「嗯」「啊」的叫床声不绝于耳。第二天早上听陈耀说,我妈妈那一夜被他舔得高潮了8 次,期间也有3 次都是潮喷,而陈耀把所有汁水都喝了下去;我妈妈也一直不停的吸允着陈耀的鸡巴,由于年轻,又经验丰富,他只射了3 次,而且每每射完鸡巴过不了一会就又恢复到了坚硬的姿态.
我有半夜上厕所的习惯,路过他们屋子的时候看到即使是在他们入睡之后,他们仍保持着69式,而且妈妈将陈耀的鸡巴一直含在嘴里,仿佛一个婴儿一直吸允自己的手指一样。
(5 )
可能是昨天晚上玩的太累,两个人到了中午才赤裸的从房里出来。走出来时妈妈还不忘了把手放在陈耀的大鸡巴上揉搓。午饭桌上,妈妈仍是赤裸着身体,照例把两个大奶放到桌子上给陈耀当饮料喝。饭后,陈耀说想吃水果,妈妈竟然从自己的阴部掏出了一根香蕉,而且是没有皮的,真不知道妈妈练了多久自己的阴部才把力量把握得这么好。想不到妈妈为了陈耀这么拼命。
妈妈坐在沙发上,把陈耀的头放到自己白嫩的大腿上。陈耀真是会玩:把香蕉一半插到妈妈的阴道里吃,这样既腾出手来摸妈妈的奶子,又可以吃到被我妈淫水浸泡过的香蕉,最重要的是,还能一边舔我妈妈的两片鲍鱼. 妈妈则闭着眼享受着,不时发出「嗯」「嗯」的呻吟。香蕉早就吃完了,陈耀就开始舔我妈妈的鲍鱼.
玩了一会,我妈嗲嗲的和陈耀说
「小……小色狼……嗯……我要出去买东西了,今天晚上……嗯……给你做好吃的。」
陈耀停下来,仰头躺在妈妈腿上���说「亲爱的,还有什么比你还好吃呢?」
妈妈听到之后脸就红了,然后俏皮的一笑
「坏蛋,看你说的。今天啊,给你换一种吃法!」
说完,我妈妈站起身,陈耀紧跟着,走进屋,妈妈路过我房间的时候跟我说
「俊俊啊,学累了吧?跟妈妈和耀耀出去吧,一会买的东西多你也帮忙拎一下」
我「哦」了一声,就去换衣服了。
化完妆的妈妈很好看,俨然一副20多岁的样子。妈妈上身穿着一件低胸装,V 字领直接开到了肚脐往上一点,又是无袖装,衣服根本遮不住两个H 罩杯的乳房。只有乳头的那一条被挡住了,其他五分之四的地方完全露出来了。而且妈妈好像又没穿内衣!半透明的衣服可以清楚的看到衣服凸起处的两个粉点;下身穿着齐膝短裙,没有穿丝袜,两条白花花的腿裸露在外,叫人看着有一种上去舔一口的冲动。
刚要出门,陈耀突然拉住我妈妈,说
「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不一会,陈耀从屋里拿出了几个无线跳蛋,由于比较多都放在手里,看不出具体个数。妈妈很吃惊,不知道这么多都是从哪来的。陈耀不容分说就把其中一个塞入了妈妈的下体,陈耀塞入的很快,所以我推测可能妈妈也没穿内裤。然后又用创可贴把两个贴到了妈妈的两个乳头上。这样一来,妈妈胸前的凸起就更明显了。
妈妈一阵脸红,陈耀则一脸坏笑的上了电梯。
商场里,妈妈挽着陈耀的手,仿佛一对情侣,而我就是一旁的电灯泡。路旁的所有人几乎都被我妈妈性感的乳房吸引,一直盯着看。妈妈则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走,紧紧挽住陈耀胳膊。
妈妈挑了很多寿司、刺身、和奶油、沙拉酱之类的日餐食品。回家路上,我两只手提着东西,妈妈和陈耀都是一只手拎着东西,另一只手挽着对方。这个时候,妈妈突然「啊」的叫了一声,然后腿越来越软,并且缓缓发出小小的呻吟声「嗯…………嗯…………」。走到最后几乎是由陈耀把妈妈驾着回家的。走到家门口,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清楚的听到了「滴答」的滴水声……
一进门妈妈就跑去厕所,但是被陈耀拉住了。
「嗯……干……干嘛呀…………我……嗯……快忍不住了啊…………啊……」还没说完,就有一阵水流从妈妈下体喷出,陈耀眼疾手快的拿了杯子开始接妈妈的「嫩汁」。陈耀坏笑着说
「老婆,老喝奶都喝腻了。我想喝点别的嘛……」
妈妈也无奈的笑着说「嘿你个小色鬼!害得我差点就丢人丢大发了!」说着就用自己粉嫩的拳头捶打陈耀。
晚上妈妈留了一点寿司
「俊俊啊,你饿了就把这点吃了吧,不够冰箱里还有。我和耀耀有点事,先回屋了。你早点睡吧」
说完走进屋子。我好奇妈妈带着那么多食材进卧室干什么. 就忍不住跟着走在屋前把房门打开一条缝. 我妈妈卧室的窗台比较大,大到可以躺下一个人。平时妈妈上网看视频,办公都直接用窗台.
我看见窗台铺了个毯子,妈妈把衣服脱掉,赤裸的仰面躺在毯子上,之后在身上放上寿司、刺身之类的食物。陈耀也赤裸着,他的大鸡巴早就翘得指向天上。摆好之后妈妈向陈耀抛了个媚眼,说
「小色狼~ 今天一定要吃干净哟!」
陈耀没有拿筷子,直接把嘴贴到妈妈胴体上开始从上往下舔,每每遇到寿司,陈耀就用手拿起来在妈妈阴部蘸蘸汁水然后放到自己嘴里. 妈妈闭着眼睛享受,乳头早已挺立,被陈耀唑着舒服的发出声音。下体则早已泛滥成灾,用来接汁水的碟子接满了,陈耀就端起来一饮而尽. 后来,陈耀索性拿了根吸管插进妈妈下体,然后开始喝饮料。妈妈也不闲着,一只手不听的揉搓陈耀的巨根。
就这样吃了一个小时的人体宴,陈耀抱着妈妈,正准备做最后的「清理工作」,妈妈好像再也受不了了,向陈耀耳语了两句。由于太远了我听不见。陈耀突然眼睛一亮,将自己的鸡巴插入了我妈妈的体内。20多厘米的阴茎对于我妈妈这个常年只能靠自慰解决的人实在太大了,妈妈忍不住的发出「啊」的叫声。然后突然意识到声音太大,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当妈妈坐在陈耀腿上,使他的肉棒完全没入的时候,两人同时发出了「呼」的闷哼。
陈耀刚准备开始上下动,妈妈制止了他。妈妈将自己的香唇贴到了陈耀的嘴上,两人开始舌吻。妈妈的两个巨乳贴在陈耀的胸上。舌吻了两分多钟,两人分开,空中划出了一条口水的银丝. 妈妈搂着陈耀脖子,开始用自己的臀部缓慢的画圈,妈妈呻吟道「呼……嗯……好满……嗯……都怪你个小色狼…………嗯这么大……好涨……嗯……哦」
陈耀将嘴放到我妈的左奶,右手揉搓着右奶。妈妈虽然努力的在克制不让自己叫出声,但还是忍不住的发出「嗯…………嗯」的淫叫。
「你个小贱人……好舒服呀……这么紧…………你舒不舒服呀?」
「讨厌…………嗯……你的鸡巴这么大……嗯……把人家下面……都……嗯……都撑坏了……」
当我想离开时,我不小心把门推开了。两个人都停下来吃惊的望着我。陈耀的鸡巴还在妈妈的阴道里一涨一涨,妈妈吃惊的看着我但是表情时不时的变得很不自然。
「俊俊……你来干什么……?嗯…………赶紧回去睡觉吧……哦……我们……在……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你慢点……啊啊啊」陈耀这时把自己鸡巴用力抽动两下,妈妈再也忍不住了「我们……嗯……忙完就睡觉」
我很无奈,只得回到自己房间. 我满脑子都在想着妈妈淫荡的样子,伴随着不时从我妈卧室传出来的妈妈的淫叫「嗯……嗯……好……嗯……好舒服…………嗯……别……别把俊俊……嗯……嗯……吵醒了……嗯嗯嗯嗯」
早上起床刷牙洗脸,路过妈妈房间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陈耀的鸡巴虽然软了,但仍然足够粗足够大而且还塞在妈妈的穴里. 房间里散发着一股精液的味道,可以想像昨夜他们玩的有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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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entalextremely-blue · 5 years ago
Text
【EC】你情我愿
大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让人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要痛哭起来。男孩握紧了拳头,丢下一句听起来像是威胁的话语——假如哽咽没有降低它的威力——“你不要太得意!”
Charles该庆幸对方还维持着最后一丝风度,没有学小言电视剧主角将鸡尾酒泼在他脸上,让他得以保住了身上这件真丝衬衫。不用看也知道Logan正在毫不留情地用目光嘲笑他,而他甚至不记得刚才那名情绪激动跑出去的男孩叫什么名字。
“又一朵烂桃花,哈?”
Charles无辜地耸耸肩。“人生多半都是这样,善始不能善终。”
Charles当然有得意的资本。他刚成为大学里最年轻的教授,家境优渥到把攻读一个接一个的学位作为兴趣爱好,另外他还是个万人迷。Charles的长相非常具有欺骗性,令人看不出他其实已经三十二岁。尤其是他的蓝眼睛,里面装的是苏格兰的天和北大西洋的海水,是让人无法自拔的美妙梦境。Logan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人被Charles迷得神魂颠倒,拜倒在他的���装裤下,而结局无一例外不是心碎离去。
Logan是少有的能抵御Charles Xavier魔咒的人。
“出来浪,早晚有你栽跟头的时候。”
Charles微微一哂,“今晚你调的酒没有平常的水准。那个可爱的小男生没来?”
“跟他没有关系。”
“我早就看出来了,还嘴硬。”
“我是不会对未成年下手的。”
“Scott已经十九岁了。”
“他还是个学生。”
“啧。真是冥顽不灵。可怜的小家伙,一定躲在宿舍里暗自伤神吧。”
Logan竖起眉毛,“两杯马提尼还堵不住你的嘴?”
Charles大笑,“至少要再来十杯。”
更多酒精下肚,酒吧里的人多了起来,Charles也开始寻找晚上的猎艳对象。
还真是一秒都不浪费。Logan看他早就已经把上一位对象——也就是不久前哭着跑出去那个男孩子——抛在了脑后,假如有“前男友地狱”这种地方的话,Charles的一定拥堵不堪。
“那个金发帅哥如何?”Charles兴致勃勃地指给Logan看。
“啧,胸大无脑。”
“那个黑头发的高个子呢?”
“太阴沉了吧。”
Charles哪会没看出Logan根本是在敷衍他,仍然让不耐烦的调酒师逐一点评酒吧里的男人,这恰好是他的恶趣好之一。
“那个穿黑色毛领毛衣的男人呢?他像是新来的,我以前从没见过他。”
Logan定睛瞧了一会儿,“那是个直男。”
“不可能,”Charles断然否决,“我的直觉从不会有错。”
“凡事总有第一次。更何况,他带了女伴。”
“一定是普通朋友。”
Logan不耐烦道,“那你去勾搭啊。”
“我正要去。”Charles又喝了半杯酒,用手指向后理了理自己的深褐色卷发,见目标桌的女士起身去洗手间了,他朝Logan眨了眨眼,“机不可���”,便朝那边走过去。
“晚上好。”Charles的上半身斜倚在桌面上,他很清楚哪个角度能让自己的轮廓线条看起来更动人,“我和我的朋友正在打赌你是不是新来的教授,我猜是。”
靠近了看Charles才发现这位英俊的陌生人有着周正的眉骨和禁欲感十足的薄唇,比他在远处看到的更性感火辣。
“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Charles暗叹一声,这发音简直不要更迷人。
“是……他珍藏的白兰地。”Charles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像是羞于启齿似的,天知道他早就是红尘老手——但这招几乎百试百灵。带着些许纯真的性感诱惑,是他的拿手好戏。没有几个男人能拒绝。
通常他这么说了之后,可预料的答案有以下几种——
“你已经到了合法喝酒的年龄了吗?”——那么离诱惑成功就八九不离十了。
“不,但如果你让我分享那瓶白兰地的话,我可以是。”——说明对方也是花丛老手,接下来就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而陌生人礼貌地摇头,“不,我不是。”
Charles反而绽开笑容,他有一百种有趣的回答可以把话题延续下去,不料陌生人说道,“我是陪我的女朋友来的,她是牛津的访问学者。”
他看向Charles身后,“Alisa,这位是……”
Charles转过身,连忙道:“Charles Xavier,就职于牛津大学生物系。”
那名叫Alisa的女士十分热情,“幸会幸运,”她转向自己的男伴,“我就说来大学旁边的酒吧坐坐会有惊喜。你是怎么认识这位迷人的男士的?”
Charles生怕这个耿直的有点过分的男人把那个一听就知道是搭讪借口的愚蠢赌注说出去,连忙把话题岔开,假装热情地问起两人在牛津的行程。
“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来找我好了。”
“Charles你真是太棒了,我来之前听说英国人不那么容易相处,要是未来同事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Charles俏皮地眨了眨眼:“假如有人心情不好的话,那一定是天气的错。”
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结束了攀谈,Charles回到吧台,尽量不去看Logan那一脸‘我就说吧’的得意表情。
“他叫Erik Lensherr,是陪他女朋友来的。他们只会在这里待两个月。”
Logan早就把全程看在眼里,戏谑道:“你是冲着那个男人去的,却和他的女伴聊了半小时。难道你刚刚决定改变性取向?”
Charles没好气地说,“闭嘴。”
“我就说他是个直男。”Logan乐不可支,“Charles Xavier也有今天。”
“不,我不相信。”Charles痛苦地把脸埋在臂弯里,又忍不出抬起头偷偷看向那桌。Erik Lensherr无疑是一名理想男伴,外形高大英俊不说,重点是他的谈吐既有内涵和修养,又有不过分卖弄的理性和克制。而他旁边那个女人,Charles忍不住用挑剔的眼光去评判,手袋和鞋子搭错了,裙子的花纹过于艳俗。头发太干枯,小腿线条不够好看,笑的时候露出太多牙床……
他呜咽一声,把脸重新埋进手臂里。
“夜还长,再找过一个就是了。”
“不,”Charles恹恹地站起来,“今晚不会遇到比他更好的。我要回去了。”
第二天下课后他又跑去孤狼酒吧,时间还早,没到正式开门营业的时候。但他老远就看到Logan正在和一个穿格子衬衫的小男生讲话,见到他走近,男孩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跑了。
Charles不可思议地望着男孩离开的背影。“Scott这是怎么了?”
Logan的心情看起来也没有很好。“我让他不要再来找我。”
“真是无情。”
“我才不像你那么没有节操。”Logan白了他一眼。“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Charles长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趴在吧台上。
“早知道应该问他要电话的。”
“谁?”
“Erik Lensherr,昨晚那个男人。”Charles无比懊悔。
“我以为你早就已经连他的族谱都问清楚了。”
“并没有,”Charles正色道,“我只是尽了地主之谊,把我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给了他们,让他们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找我帮忙。”
“重点是他,不是他们吧。”Logan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最后一层遮羞布。“你打算撬墙角?我以为不碰有妇之夫是你最后的节操底线。”
“不,有妇之夫对我来说就像要彻夜排队购买的限量版唱片,买不买要看它值不值得我豪掷青春。”
“结果你不在有购买资格的VIP名单上。”
Charles唉声叹气,又喝了许多酒。Logan看他那种喝法不免肉疼,“喂,你去糟蹋别人好不好,别浪费我的好酒。”
Charles懒洋洋地说,“要有个金发美少年我就去糟蹋。”
正巧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地走进来,Logan朝那边努努嘴,“喏,你的金发美少年来了。”
“教授。”果然有一个人朝这边走过来。
“唔,”Charles直起身,“是你啊。”
来人是他的得意门生,Alex Summers. Charles浪天浪地,唯一的原则就是不对自己的学生下手。但这并不妨碍他开开学生的玩笑——他把一条胳膊挂在Alex的肩膀上,偏偏学生比他这位没正形的老师还要高半个头,不得不微微俯下身来屈就。Charles却勾起他的下巴,一副纨绔子弟样:“你也勉强算是金发美少年了,要不就从了我吧?”
Alex最熟知他这位导师的劣根性,明白他不过是酒后闹着玩,便也笑道:“早就等你这句话。那我们还等什么?”
不是没有学生暗恋Charles、向他告白,但等他酒劲过了,躲的比谁都快。
你来我往正闹得开心,突然有个人走过来吧台对Logan说道,“一杯黑啤,谢谢。”
看清楚那人的脸后,Charles顿时酒吓醒了一半。他讪讪地放开Alex,却也没有勇气上前去打招呼。Erik却率先转过头来,“晚上好,Xavier教授。”
“晚上好。”
Alex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察觉到不对劲。他乖觉地同Charles和Logan打了声招呼,就去和他的朋友们厮混了。
Charles面上热辣辣的,刚才一定全被Erik看到了。虽然他不在意被人看成是风流成性,可不知怎么,在这个严肃又性感的德国男人面前,他还是想维持那么一点并没有的个人形象。
他走也不舍得、留下来也尴尬,左右看了看,只见Erik是一个人来的,便厚着脸皮问道:“Alisa呢?没一起来吗?”
问完他就想抽自己耳光,晚上的表现太失常了吧!不符合他一贯的水准啊!明明在意的不是那个,可别被误会是自己对那个女人感兴趣。
Erik看起来倒是没想那么多,淡淡答道:“新同事给她开了个欢迎派对。”
“你没一起去吗?”
“让她多和未来的同事接触吧。再说,我也不太习惯那种热闹场合。”Erik呷了一口啤酒,Charles难以抑制地注意到他的手修长又骨感,很好看。
啊啊啊——!
Charles以往喜欢的都是身材火辣性格纯真的美少年,但他如今正为这个沉默冷峻的成熟男人心跳个不停。
“但是,”他喝了一口酒掩饰自己过于迫不及待的心情,“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抽时间陪女友来参观访问。”
“过去我总是花太长时间在工作上。”Erik有些歉疚,而Charles则在不以为然之余,还有点小高兴。建立在内疚上的感情?必然不会长久。
他很巧妙地避免把刚才的话题继续谈下去,不想让不在场的第三人太多掺和进来。他看了看手表,假装惊讶道:“你不像是从下午六点开始就泡在酒吧里的人。”
Erik无奈道:“我对附近不太熟,逛了半天也没看到餐厅,干脆先来喝一杯。”
机会!Charles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假装不经意道:“附近的餐厅嘛……我倒是可以推荐。”
“不用那么麻烦,告诉我附近的麦当劳在哪里就好了。”
Charles瞪大双眼:“那怎么行?你是对我们英国菜没有信心吗?!”
“当然不……”
“我知道附近有个地方,菜色相当不错。今天就让我充当东道主带你去见识一下真正的英国菜吧!”
他的热情让Erik无从拒绝,他无奈点头:“那就打扰了。”
他放下空酒杯站起来,Charles狡黠地冲着Logan眨了眨眼,Logan朝他竖起大拇指。
两人走到门外,Charles举起自己的公文包:“我家就在附近,不介意的话让我先回去把这东西放下?”
Erik没有异议。“当然。”
打开门的时候,Charles庆幸钟点工昨天才来收拾过,一天的工夫屋子还没有被自己搞得很乱。他把客人领了进来,“随便坐,冰箱里有喝的请自取,我很快就好。”
然后自己就一头钻进了卧室,把公文包一丢,打开了衣柜。
假如时间允许的话他很想冲个澡,但不好让客人在外面等太久。纠结了一会儿后Charles还是没换衣服,只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别太刻意吧,显得自己太急色似的。
他洗了把脸,又撩了撩头发让它看起来更柔软蓬松,确保自己没有什么纰漏之后,Charles拉开门走了出来。
客人正对着书橱出神,走近一点儿Charles发现他在看的是自己珍藏的西洋棋。
“你会下西洋棋?”
“知道一点儿,谈不上会。”
“要是你愿意的话,欢迎来找我下棋,我好久没遇到对手了。学生们都嫌这玩意儿过时,他们宁可打一整天的电动游戏。”
Erik莞尔。
不知怎么,虽然才第二次见面,Charles无端端就是觉得这是一个不常展露笑容的男人。
“抱歉让你久等了。”Charles轻快地说道:“我们走吧。”
约会很顺利,假如这也能称之为是一个约会的话。
怎么说,菜色无可挑剔,餐厅气氛也很好,两人的共同话题出乎意料的多,但Charles明白有邪念的只有他一个而已。
于是在用餐完毕后,Erik说:“和你共进晚餐很愉快。”Charles也明白这就是等同于一句再见了。
他没有强求,潇洒地挥手告别。本来想再去孤狼酒吧转转,走了几步突然意兴阑珊起来,就打道回府了。
他打开客厅的落地灯,把封存已久的西洋棋取了出来,逐个摆好,就像有人在和他对弈一般。然后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好酒,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Charles晃着杯中酒,心想,这回是真的又恋爱了。
“你真是太太太太……可爱了。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会有不喜欢你的人吧?!”
“当然会有了。”Charles为这天真的恭维不禁失笑,接着又感到一阵心酸。如果是过去,他铁定会以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呢。
Logan眼看Charles已经打发掉了晚上第N个过来搭讪的人,独自埋头在哪里喝了好长时间的闷酒,不禁为老友担心起来。
“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懒得敷衍他们。劳驾再给我杯酒。”
Logan这回递了杯柠檬水过去。
“和那个德国佬进展如何?”
“没有进展。”Charles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
“不是吧?都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你还在玩你猜我猜的游戏?我怎么记得某人曾经夸下过海口,没有他三天搞不定的男人。”
“那不一样。”Charles摆摆手。
其实他没跟Logan说的是,不是他还在迂回,是他已经被干脆利落地拒绝了,现在不过是厚着脸皮还在缠着人家而已。
“你和Alisa相处的时间好像不多啊。”
是有一次Charles开玩笑地说起了这个。在Erik已经成了他的下午茶常客之后,两人固定每周三天或四天在Charles的公寓里喝点下酒,下一下棋。
“大概是报复我过去也常常这么对她。”
熟稔之后,Charles发现严肃的德国男人开起玩笑来绝不逊于其他民族,甚至在一本正经地说冷笑话是有种特别的反差萌。
“不过说实话,这样的相处反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可能我天生不太擅长和女性打交道吧。与其让我陪她去逛街什么的,我宁可躲在这里下棋。”
“就算是访问学者也不至于有这么满的行程。你看我,还不是整天跟你泡在一起。”
Erik看了他一眼,Charles顿时觉得面颊如火烧,仿佛被人看穿了一样。他掩饰地低下头佯装仔细看棋盘,却听到Erik说:“她有她的社交圈,我比较孤僻。”
“孤僻?才不,在我看来,你知道有点慢热而已。上次是谁跑到台上去非要抢过麦克风来献上一曲?”
Erik也想到了那次喝高之后的疯狂,笑了起来。
“和你在一起时总会有一些特别的举动,都不像我自己了。”
“那你是承认我有特殊魔力咯。”Charles骄傲地扬起下巴。
“当然。你是最特别的。”
Charles心中一动,也就接着玩笑的口吻道:“那你有没有考虑换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Erik笑笑,并不作答。
Charles也并不像往常一样转移话题,而是注视着他。Erik突然意识到这话恐怕不是百分百的玩笑。
“Alisa是个好姑娘,我没有理由伤害她。”
“当然。”Charles掩饰地喝了口酒,“我不过是说笑。”说完他自己先笑了,但Erik没有笑,于是Charles的笑容也留不住了。��们都知道这恐怕不是玩笑。
Charles的心笔直地往下坠落,他意识到自己搞砸了。
Erik站了起来。“我该走了。”
那之后他们的下午茶时间很自然地就消失了,Erik也很少再来酒吧,就算来的话也不是独自一人。
“好像我会吃了他似的。”Charles嘟囔道,但他还是满面笑容地走过去和两人打招呼。
“嗨,好久不见。”
“Charles!”Alisa还是那么热情,但Charles却觉得有点不敢正视她的眼睛。“一个人吗?来和我们一起吧!”
“不,我约了人,在那边。”Charles手一指,一个金发美少年笑吟吟地朝这边打招呼。
Charles不知道Erik看到他的男伴没有,但Erik没有露出半分不自在。他还是像过去一样,话不多,偶尔会附和Alisa几句,虽然她说的话在Charles听来大部分都是傻话。
随便找了个借口,Charles就急匆匆地走开了。他不知道Erik会怎么看他,一时兴起还是风流成性,他都不在乎,反正他再过十来天就要走了。
他此刻只是迫切想挽回自尊而已,对方虽然没有践踏,但也没有要。
“我失恋了。”
Charles趴在沙发上,无精打采,浑身酒气。
Raven嘲笑他,“我以为你会去非洲支教。”
“我喜欢英国的天气。”Charles不甘心道。他的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他拿起手机。
才打开页面,手机突然被Raven抢去。
“你在看什么?”嘴上这么客气地问了一下,Raven已经毫不客气地翻看起了当前页面。
“你暗恋的就是这个人?Erik Lensherr……看起来很无聊嘛。发的都是房子的照片和设计图,还没加滤镜……” Charles反驳道:“他本来就是建筑设计师,那些都是他的作品。”
“睹物思人?Charles我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这么痴情的一面。”又翻了两页,实在是没有任何照片或内容能满足Raven那颗熊熊八卦的心,她把手机丢回给Charles.
“我也在唾弃自己。”Charles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地点开Erik的Fackbook上最新发布的消息。
Erik是个很低调的人,在全民网络社交的时代,他这种低调显得尤为稀少。Charles偷偷关注了他的Facebook账户和Instagram,Erik很少更新,很久才发一条,大多是作品发布之类的官方消息,但Charles每条都能看上百遍。 他也觉得奇怪,以前从没试过对一个人这么长情。Raven说他是因为被拒绝了于是心有不甘,还介绍《飘》给他看。
Charles才不会把她的揶揄放在心上。从小一起长大,他对Raven的毒舌早就免疫了。
“我记得你有个前男友是外语系的,学的是希腊语?”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唔,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你要把魔爪伸向我的前男友了?!”Raven故作惊恐状。
Charles没理会她后一句垃圾话,自顾自地盯着手机:“我要恶补一下希腊语。”
“干嘛?你要研究古希腊的文献吗。”
“不告诉你。”Charles收起手机,突然精神抖擞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扬长而去。
Raven还以为Charles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过了几天她真的在他书桌上看到一摞希腊语论文草稿。
“这么快就能写论文了?!你还是不是人!”
“我以前学过嘛,就是忘得差不多了,再复习一下。”
Raven差点忘了她最大的童年阴影就是有个学霸哥哥,精通十二国语言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你学希腊语干嘛?打算去希腊泡帅哥?”Raven只是开玩笑,没想到Charles点点头,“对啊。”
Raven大为震惊,“你要去希腊?!骗人的吧?!”
“我申请了那边大学发布的一个课题,准备过去做一段时间的访问学者。”
“不是你突发奇想去希腊干嘛?!”
“去工作啊。”
Raven一看Charles的样子就知道他没说实话,露出狰狞神色:“快点如实交代!不然……嘿嘿嘿……”
她一边说着一边挠Charles痒痒,Charles从小到大最怕这一招,连忙求饶:“别!我说!”
Raven放开了他,然后Charles递过来他的手机。
Raven接过一看,诧异道:“这我不是看过了吗。”
“你仔细看。”
还是Erik Lensherr的社交主页,上面发布的最新一条消息是一个新合作的建立,而工作地点则是在希腊。
“你就为了这个?!”Raven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
“我有正当理由的。”Charles点开评论,“他在找翻译。”
“……没救了。”Raven抡起包准备走人。
“果然你也觉得我不该去吗?”Charles愁眉苦脸道。
Raven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数数自己多少个学位,去给人当翻译?!不会太大材小用了吗!”
“当翻译只是顺便啦……我有申请项目的……”
“别找借口,你自己都不信。”
“反正也就是三个月,要是不成我以后也不再想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好吧,那你要怎么去跟他毛遂自荐当他的翻译?”
“这个嘛……还没想好……”
“我来帮你好了!”Raven不顾反对,点开了给Erik发送私信的页面。
【这么巧,你也去希腊?】
【嗯,有个新项目。】
【正好我要去希腊的大学访问几个月,地址是XXXX】
【呵呵,那很近。】
“这个男人简直是话题终结者嘛。”Raven瞪着手机屏幕。
Charles不以为意。“他就是这样的。”
“真不知道你喜欢他哪一点。”Raven抱怨道,正准备接着输入,没想到电话就响了起来。
“啊,他打电话来了!”Raven把电话交回给他,Charles深吸了一口气,不顾Raven的目光,走到卧室里才接了起来。
“嗨。”
“你好吗,Charles.”
再次听到Erik的声音让Charles有点目眩神迷。他定了定神,胸膛里回荡着一种微酸的惆怅。
“……我需要一个翻译,最好是英语、德语和希腊语都精通的……”
“眼前就有一个合适人选。”
“谁?你?”
“对啊,”Charles笑道,“我不合适吗?”
“不,那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你有空?”
“恐怕帮你翻译点资料占用不了我多少时间。”
Erik沉默了片刻,Charles知道他想要找个翻译不难,难的是找个能了解他的翻译。否则设计师的意图不能贯彻彻底的话,对最后成品的伤害可是很大的。
看来他的确挺看重这个新项目。
“我会付你薪酬的。”最后Erik终于松口了。
“当然,”Charles笑,“我会收的。”
手机突然亮起,是Raven打来的电话。
“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Raven快活又八卦的声音。
Charles没好气地说道:“完全没有你想的那回事。”
“嘿嘿,在干嘛?希腊之旅如何?”
说起这个,Charles更加没精打采了。
“我今天还没出过酒店大门,就连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打开,一直在房间里翻译文献。”
“同一个房间?”
“不,我们各自在各自的房间。”
“都到同一个酒店开房了,为什么不把握机会?”Raven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Charles正色道,“假如没有告白的话就可以,既然已经挑明了,再借机独处就很是明摆着居心不良了。”
Raven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所以你大老远去给人打杂,连一点福利都没捞到?我认识的Charles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不会是被附身了吧?*&%……&%邪灵退散!”
Charles被她气笑,挂了电话。
理由当然不是那么单纯啦,如果这么点小事也要介意的话,那真的不是Charles Xavier了。
其实Erik有提过,因为资料里有很多专业术语,面对面沟通起来是方便一些。但Charles拒绝了,义正言辞:“没问题的,我可以自己搞定”——完全是因为Erik认真工作的模样太性感了嘛!让他心猿意马,完全没办法专心工作。这样下去,任务完成不了,丢脸还是小事,要是害得Erik的项目出了问题,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于是Charles带着那份资料和誓不回头的决心,目不斜视地回到自己房间,“砰”得一声关上房门,然后把脸埋在枕头里懊恼了半小时。
胡思乱想唉声叹气了一番,Charles打开了那一沓资料开始正经工作起来。Erik说的没错,专业术语、专有名词太多,他只能一个个去查,让翻译的进度变得很慢。
Erik大概是个工作狂。面对厚厚一沓必须在今天之内翻译完的资料,Charles不知道是该庆幸他信任自己的能力,还是该哀叹摊上了一个虐待狂老板。要知道Charles在大学里是以名士风范闻名的,他布置论文作业,从不定死线——“把你最优秀的作品交给我,无论何时,修改到你自己认为满意为止”,虽然这也让很多学生借机偷懒什么的,但要是不交作业就拿不到学分,下一学期就不能再修Xavier教授的课了!学生们权衡利弊之下都变得勤快起来,没有人是为了混学分来修Xavier教授的课,谁不是冲着能得到教授亲自、单独、面对面指导的机会啊!
因为Charles自己本身就是个懒散的人,他的博导曾经说过,要是Charles把那些浪荡的时间统统用来研究学术,他至少可以提前三年拿到学位。而如今,在工作狂Erik的迫害下,拖延癌晚期患者Charles竟然也哼哧哼哧地麻利了许多,这要是让他以前的导师看到了一定很欣慰。
总而言之,尽管没浪费什么时间——甚至牺牲了和Erik共处一室密切交流的大好机会——翻译的进度仍比Charles预想的要慢很多,他甚至连外出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只叫了个汉堡外卖随便充饥,然后又捋起袖子工作。就算是这样,等Charles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个字符,也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
Charles伸了个懒腰,正想把翻译好的文稿发到Erik的邮箱,踌躇了一下设了个定时发送。怎么也不想显得自己这么逊,区区一份资料搞到大半夜。
等屏幕上出现发送成功的字样,Charles这才放心地打了个哈欠,胡乱洗了把脸,一头栽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着Erik穿西装打领带的冷峻侧脸实在是性感到不行啊……坠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八点Erik去健身房晨练回来收到邮件,以为Charles已经起床,想去叫他一起吃早餐,结果Charles还在呼呼大睡。等Charles醒过来看到留言,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之后懊恼极了。
Erik很忙。
除了去和客户开会协定方案、去实地测量和考察之外,其余时间他都待在酒店里构思或随手画一些草稿。Charles申请的大学有为访问学者提供宿舍,是很漂亮的墙壁刷成蓝色的小房子,阳台上种满藤蔓鲜花,一直垂下来。房子分上下两层,有客厅书房和卧室,一个人住绰绰有余。Charles有心邀请Erik来当室友,又不知如何开口才不显得冒昧。花言巧语·Charles竟然也有没招的时候。最后他还是用了笨办法——
“朋友从伦敦寄来的茶叶到了,要不要来舍下喝杯茶?”
Erik欣然赴约。
和Charles对比起来,Erik完全是个工科男,除了工作之外并���特别爱好,假如散步算一个的话。他的作息像机器人一样规律,每天按时起床,到健身房晨练、吃早餐、开始一天的工作。下午要午睡半个小时,晚饭后散步一个小时,晚上的时间用来阅读,最后按时就寝。
对Erik来说,除了工作之外没有什么事能让他记挂和烦恼,Charles甚至怀疑他早就忘了自己那个带着暗示的玩笑,纯粹把自己当做工作伙伴来相处,坦坦荡荡,毫无私人情绪。
Charles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茶很好。
装在洁白的骨瓷杯里,沸水一冲就充盈着芳香。Charles满足地深吸了一口气。希腊的阳光太不羞涩,每天都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初时觉得新鲜,久了就开始怀念阴沉沉雾蒙蒙的牛津。英国人讲究仪表,讲究茶点,讲究含蓄的美德,话总说三分,哪怕是讽刺也一样,就像永远暧昧不明的天气。地中海的民族太热情直率,总让人觉得有点过了头。
两杯茶下肚,Charles放开了许多,开始融入自己扮演的“在异国共处的好友”角色,随意寒暄起来。
“你觉得这屋子的室内设计怎么样?”
“有些构思相当精巧,很有当地特色。”
早在进门的时候Erik就已经把全屋到处打量了一遍,这是他的职业习惯了。
“校方把这么漂亮的小房子光给我一个人住,也挺浪费的。你要是愿意,也可以搬过来,反正客房空着也是空着。我们对起翻译稿来也比较方便。”
Charles半真半假地说。
Erik略一思忖,竟然爽快的答应了。“也好,我接下来正要去参观一些当地民居,看看有哪些特色元素可以融入这次的设计方案里面去。”
Charles心中大乐,明知道Erik和他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也觉得十分开心。恋爱最棒的部分就是动心,比动心更棒的是对方竟然有积极回应。就算离目标还远,能进一步是一步……
他喜滋滋地想着,突然觉得手里的茶应该换成酒才好。
其实虽然住在一起,碰面的机会还是有限。Charles彻底改掉了夜里出去寻欢的习惯,每天��下课就回家,偶尔能碰到Erik一起散散步,聊一聊古希腊语的文法或是象形文字的演变。Charles知识面极其丰富,不论是什么话题都有一番高见,而Erik则是最惹人喜爱的那种观众——他听得很认真,学得也很快,还能以自己的思维方式提出新论点。总而言之思想的交锋让人十分愉快,但毕竟不多。更多时候Erik去往别处考察,或是在书桌旁埋头画稿,这种时候Charles就会静静去厨房做一杯茶或者咖啡放到他旁边。相处时日虽然不算长,两人已有一定的默契。
Charles以前没想过自己也是可以静得下心来守在屋子里的人。尽管已经拿到好几个学位,发表了不少专著文献,他仍然愿意去酒吧和陌生人跳舞,喝掉足足一桶啤酒,尽情狂欢至天明。Erik显然不是同道中人,他比Charles更像一个严谨古板、一丝不苟的学者,Charles想或许是德国人的民族性格也不一定,可他以前遇见的德国男人没有一个像Erik这么合他心意的。同样的固执放在不同人身上可以是优点,也可以是缺点。Charles知道自己看待Erik的滤镜越发厚重了。
Erik在专心工作的时候,Charles也没有闲着。他原本只是为了有个正大光明的借口才申请的课题研究,如今真的实打实地研究起来了。借了不少书籍来参考,还准备动笔写一篇研究文献——原本他只打算拿个调查报告充数的。
日子过的飞快。
Erik邀请Charles去参观他设计的雏形时,Charles才惊觉两个月已经过去了。Erik的节奏和别人不同,他一开始就有框架,逐渐增加细节,因此工程可以同步动工,而Erik也偏好在现场得到更多灵感,将设计逐步修改到至善至美。
Charles到现场才知道Erik这次设计的是一个体育馆,融合了古希腊建筑的风格和现代化科技元素,虽然还是个雏形,工地也乱糟糟脏兮兮的一片,Charles也已经能从中看出不少美学概念。
他不会承认这是因为他喜欢Erik.
但Erik的确是个才华横溢的设计师。
“整个项目周期大概需要耗时两年,我只介入前四分之一的世界。等到框架整个搭建起来,后续的工程只要按设计图走就行了,不需要我全程陪同。”
“我的访问期只有三个月,不过学校已经邀请我下学期开一门课。或许我会每半个月来上一次课。”
这样的安排已经让Charles觉得心满意足。
结果事情的后续发展并没有按计划进行。这个项目才做到一半,Erik就赶回柏林了。因为Alisa向他提出分手。
Charles没有跟着去。访问期满,他回了英国。
“为什么不跟去?!”
Charles就着瓶口喝香槟,满足地歪倒在沙发上。“还是这里舒服。就算天气总是阴恻恻的,我也爱牛津……”
恋爱专家Raven看到他这样一副不思进取的样子深感痛心。
“你懂不懂,这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候啊。这种时候你陪在他身边,他一定会超感动,说不定就……”
Charles笑笑,“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才不去。”
Raven鄙视道,“‘很怂所以追不到心上人的单相思先生’,什么时候可以把你的自尊心收一收?”
Charles断然道:“我才不要心上人因为感激跟我在一起。再说这种特殊时期遇到的伴侣,也就是个填缝的,时过境迁就散了。”
虽然在Raven面前死鸭子嘴硬,但Charles也知道Erik这段时间一定很煎熬。他想飞到柏林去,出现在Erik面前,把他的头抱在怀里安慰他说一切会好起来;想和Erik在昏暗的酒吧里喝到天昏地暗,大着舌头说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更想和他在床上疯狂做爱疗伤……
但Charles克制住了。
他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只是给Erik发了一个邮件,就像他们之前往来的那种简洁明了、直入主题的工作邮件一样。绝口不提Erik分手的事情,只分享有趣的事情给他,譬如邻居家的狗特别讨厌散步,每次出门都耍赖躺在地上不肯走;隔壁的讲师第十次炸了实验室,因为他想培育一朵特别的蓝色玫瑰送给女朋友;不知道哪个学生送了一套印度的据说具有某种特殊功效的神油给他,说是因为他太久没去酒吧猎艳大家都以为他得了某种功能性障碍的疾病……
都是吵吵闹闹的生活琐事。
欢乐或痛苦,大喜或大悲,归根到底全都来自于细枝末节,人类的情感能力说到底是很神奇的。
Erik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吗?会感受到他遮遮掩掩的爱意和慰藉吗?Charles也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像在悬崖峭壁上一步步挪动,拼命想做点什么又必须小心翼翼、不动声色。因为他害怕假如自己太直接、逼近地太急切,Erik或许会有两种反应。要么直接拒绝,从此他就彻彻底底地失去了Erik,就连当朋友的幌子也不复存在;要么他成功趁虚而入,而等到了Erik清醒之后再后悔万分。要是真的能趁虚而入也好,Charles是不介意及时行乐的。但以他对那个古板的德国男人的了解,多半只会避他如蛇蝎,从此再也不联系。
那么他就连打开Erik心防的最后一个笨办法都失去了。
但Erik回了邮件。不管是不是礼节性的答复,他回了。简短而有礼貌。这并不妨碍让Charles一整天心情雀跃,笑容过于灿烂,怎么都没办法从脸上摘掉。
他仿佛受了某种鼓舞,日复一日地给Erik写信。Raven知道了嘲笑他说,写信求爱的人类早就绝种了,但Charles不为所动。他是有点老派、有点忐忑,因为他喜欢的对象身上有一具厚重的壳,他宁可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引诱蜗牛离开它的壳。
或许这不过是借口,他就是因为害怕被拒绝而缺乏一点勇往直前的勇气。
或许缺乏勇气的人只有他。
当秋天第一批黄叶落地的时候,Erik来了。
从曲折的校园小径穿行过来,Charles一眼就看到Erik站在一颗高大的栎树下,穿着黑色高领毛衣与灰白细格纹外套,面色苍白。他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消瘦了一些,看起来更加清矍冷峻。脸上的胡须剃得干干净净,像具吝于流露情绪的雕像,只在老友带着快活的神情走近时嘴角才流露出一丝笑意。
“好久不见,Erik,你最近好吗?”
两人肩并肩朝校外走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近况。路上不时有学生同Charles打召唤,他同样积极又快活地回应——太快活了一些,他的喜悦已经掩饰不住,全部流淌出来,在秋天懒洋洋的夕阳下全然袒露在这个男人面前了。
照例是不知名的私房菜晚餐。
在侍应生端上第三杯鸡尾酒时,Erik终于开口说道:“最难熬的时间过去了,谢谢你。”
Charles有点意外,“我还以为至少要再多喝几杯才到推心置腹环节呢。”
Erik很清醒,也很冷静,这可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但他怎么会以为自己已经完全看透了面前这个男人呢。他毕竟不能读他的心。
“我是说真的,Charles. 有段时间我整个人一团糟。谢谢你一直以来……”他停顿了一下,大概是在想措辞,但没再接下去,于是Charles就很自然地笑道:“噢那没什么。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
他不想看到Erik一副重伤难愈的样子,有过去的男人的深沉和忧郁特别吸引人,但那也是柄双刃剑。沉重的故事无法承受的话就会变成枷锁。郑重其事的感谢当然没有必要,要是他的刻意逢迎、小心屈就被看出来了,岂不是太可悲。要是对方除了感谢之外再也无以为报呢?
Charles不想细想下去,于是很快提起了别的轻松话题,就像一个真正的老友一样:“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希腊的项目还继续吗?考虑去哪里发展?”
“还没想好,”Erik的手指无意识地沿着酒杯杯缘摩挲,Charles分心留意到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希腊的工程已经移交给另外的设计师了,听说他们打算全盘推翻重做。”
“唔。”
只有Charles知道他在那个项目前期费了多少心血,就连他自己都突击学会了希腊语里不少建筑学术语,如今说放弃就放弃,恐怕Erik不太好受。
但他也只能说——“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嗯,只能尽快调整状态。”
他知道Erik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因为情绪低潮时期不受打扰的无止境的负面情绪十分折磨人,工作反而能帮助转移注意力。但Erik是个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的人,不愿将状态不佳时做出的作品交给客户。
“本来计划年底之前把一套房子竣工,现在也先搁下了。”
“嗯?客户着急要吗?”
“也不是。是我自己的房产,一年前置下的。”Erik的右手支在桌面上撑着头,看着桌面上模糊的烛光出神。
“设计方案做了十几套都没定下来,一直在推翻重做。原本……是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然后向她求婚的,现在……”
Erik的话音越来越低,甚至于开始哽咽起来。他停顿了一下试图让自己恢复平静,但却并不十分奏效:“现在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Charles震惊地看到他落泪了。
他原以为自己的心脏足够坚强,可以应付这种场景,但现实远比想象的杀伤力要大得多。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巨手捏在手心里揉捏,又闷又痛,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可以感同身受,却又无能为力。
Charles一时冲动想,管不了那么多,填缝就填缝吧。
他突然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
Erik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Charles没有忘记捕捉他脸上一闪而逝的犹豫和挣扎。
Erik没有回答,Charles也不指望他回答。这种时候要是能正常地通过理智来判断和回答,那也不会令人如此纠结和难受了。
他换了一副轻松语气:“你不是要休假?这附近就不错,现在的季节有一年中最好的景色可以看。”
真有出息啊。他暗自唾弃自己。
但Erik泛红的眼眶真的很迷人。
那具像有钢铁意志一样的身躯,突然出现一丝脆弱时,他不由自主地受到吸引,说出了心中一直想说的话。
“好。”
Erik在牛津待了一周。
Charles特意请了假陪他到处玩,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坐在校园的草地上,一起看红叶和落日,泛泛而谈,秋天的肃杀萧瑟也因为彼此的陪伴而染上一丝温情脉脉。
他们的聊天内容与其说是恋爱谈情,更像是多年默契老友在谈天说地。两人的性格其实相去甚远,但不同的观念却摩擦出更多火花。
最后Erik决定回柏林去处理掉那套房子,然后重新振作起来。
临走前他握了一下Charles的手,是对那个问题的回应。
“和你相处的时光总是愉快又短暂。”
Charles微笑道:“我也是。”
“我会再来。很快。我保证。”
Charles的笑容更大了:“幸好柏林不算太远。”
最后以一个拥抱作为结尾。Erik手心干燥、怀抱温暖,被拥入怀中的那一刻Charles感觉自己像是一直以来的夙愿终于得偿。
他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就算交往了,但能明显觉得Erik和以前不一样了。像是开启了一种全新的模式——Erik向他彻底打开了心扉。
两人的工作和生活没有交集,又是在异地,可以谈论的话题并不多,但每天还是会抽时间和对方分享自己的生活。Charles知道他不能要求Erik来牛津,而他自己也不能追到柏林去,那既不现实,太热烈的情感或许还会让Erik会觉得喘不过气。
渐渐地Erik会有情感上的索求。他从受伤状态慢慢在好转。
这是好事。
于是有时候因为Erik的一句“想尽快见到你”,Charles就不远千里争分夺秒地飞去见他。
这很疯狂,但正是热恋举动。
“Xavier教授!”
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Charles转过身,见到Hank McCoy正大步朝他走来。
“嘿,Hank,好久不见了。有什么事吗?”
Hank看起来有点羞涩,但他一向就是很腼腆的样子,假如不是过于内向的性格和那架厚重的眼镜藏起了他的美色,Hank绝对是本校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最美的那个当然是Charles Xavier.
“是这样的……”Hank比平常更加吞吞吐吐,“我……Raven……我们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和我们共进晚餐?”
“你——们?”Charles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个跟陌生人讲超过三句话就会脸红的家伙,竟然泡到了他那无法无天、狂拽酷炫的妹妹?!
“是什么时候的事?”
“呃,其实,有一阵子了……我们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但是……”
突然Charles的手机响了起来,Hank立刻噤了声。Charles看了屏幕一眼,就接起了电话。“喂……”
Raven爽朗的声音像倒豆子一般更快地从听筒里传出来:“你见到Hank了?” Charles看了一眼明显有些局促的Hank,不客气地说道:“他就在我旁边。”
“好极了,你别为难他,冲我来。”
“等等,Raven,你们交往多久了?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
“那要问你自己,多久没关心过你的空巢妹妹了。”
Raven这么一说,Charles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我刚下课。Hank说你们想和我共进晚餐。今晚如何?”
“没问题,老地方见。”
Charles挂断电话,看到Hank还像个犯错的学生一样站着,心情复杂道:“走吧。”
“——啊?好的。”
凭心而论Hank是个很优秀的同事,话说的少活干得多的那种,Charles一度挺欣赏他。但评价同事是一套标准,评价妹��的男朋友又是另外一套标准。一路上Charles都高深莫测地没怎么开口,Hank也就怯生生地不太敢搭话。
老地方其实就是Raven打工的餐厅。他们到的时候,Raven已经在那儿了。她显然精心打扮过,蜜色的皮肤闪闪发光,看到两人同时出现,立刻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Charles张开双臂,却发现Raven投进了Hank的怀里。
他顿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以前得到这种待遇的可都是他。想到这里,他看向Hank的目光又平添了一丝愤恨,然而小两口光顾着甜蜜温存——天知道他们不过几个小时前才分开——然后把目光投向被遗忘的Charles.
Charles耸耸肩,表示自己根本不计较这些。
Raven娴熟地点了餐,然后给Charles倒上酒。
“好了,别老瞪着Hank。”然后她又转向Hank,“Charles就是这个样子,看起来凶其实根本不用怕他。”
Charles不满道,“喂,就算你结婚了我也还是你哥哥,这么快就在外人面前拆我的台。”
“Hank又不是外人。”
实在是太放肆了。
Charles皱眉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跟这小子好上的?”
Raven不客气地回嘴:“在你每周末忙着打飞的去柏林谈恋爱,完全不管亲妹妹死活的时候。”
Raven这话一出,Charles顿时哑口无言。他确实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疲于两地奔波,不曾好好关心过Raven的感情生活了。
虽然明知自己理亏,但一下子下不来台,Charles嘟囔道:“也不见你主动跟我说起。”
“你还好意思说我。都跟那个叫Erik的家伙交往大半年了,也不见你���他来一起见个面。”
“Erik他很忙的。再说了,他人在柏林,见面哪那么容易。”
“所以你才总是送上门去?”
“Raven——!”
眼看两兄妹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Hank连忙出来当和事佬:“好了好了。”他轻轻拍了拍Raven的手,原本像只发怒的小狮子的Raven立刻偃旗息鼓。
“不要在意,我和Charles每次都这样,说话超过三句就会吵起来。说不定我们还没在娘胎里就不对盘了。”
Charles还没来得及回嘴,却听到Hank说:“可你们还是很关心对方啊。别耍脾气,好好聊天嘛。”
Raven乖巧道:“好——”
Charles顿时没了脾气。他费了几十年的工夫都没能做到的事,竟然让Hank轻而易举地搞定了。他简直想怀疑自己的眼睛,面前这个女孩还是他那个打遍整条街无敌手、把所有男孩子都揍得哭爹喊娘的Raven吗?!
食物端上来了。
大家不再执着于口舌战,用餐气氛竟然也变得有点其乐融融起来。
抛开偏见,真要为Raven挑选一个男朋友的话,Hank其实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至少Charles更乐于看到Raven和斯文的大学讲师待在一块儿,而不是酒吧里那些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的小混混。他以前老担心Raven会学坏,现在总算是能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了。Charles冷眼旁观,只见Hank虽然说话声音不高,又慢条斯理的,但他的话Raven居然能听进去,比自己提着她的耳朵吼叫管用的多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对方的?”Charles好奇道。“算了我不想听——”
已经晚了。
Raven兴致勃勃地说道:“有天Hank拿材料来给你,正好是我开的门。”
原来自己还是牵线红娘。
“教授,我从来不知道你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
Raven闻言,转过头对Hank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小两口旁若无人调情,眼里已经没有他这个电灯泡了。
看到他们这样,Charles不是不羡慕的。
尽管他和Erik都尽量抽时间见面,可毕竟还有工作要做,又有许多生活琐事要处理。就算已经牺牲了不少其他社交——像Charles已经有好久没去过孤狼酒吧了,要去也是匆匆喝一杯就走——两人大概也要一个月才能见一次面,而这已经是极限了。
其实两地跑并不轻松,更何况等最初的情感需要和依赖感过了之后,理智和逻辑会立刻重归彼此大脑,更多现实的顾虑就会出现。
Charles很担心Erik有天会突然跟他说‘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我已经痊愈了,不再需要了’这一类的话,所以他也不止一次对Erik说过,只要你一觉得这样的感情不是你想要的,请你立刻告诉我,我们马上停止。
他每次这样问的时候,得到的都是肯定答复。
Erik总是说,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现在这样,是介于好友与恋人之间,能亲密无间,彼此又有独立空间。
Charles希望让双方都觉得舒服,没有一丝勉强。
他当然也希望每天早上能一起醒来,能在同一个城市的天空下呼吸同一片空气,任何时候想见到对方,都可以马上出现在眼前。
但他也会说服自己现在这样也不是不好。
只是偶尔才会觉得付出太多,收获太少,偶尔觉得情感需要不能完全被满足,会感觉寂寞和孤独。
尤其是现在。对面这对小情侣正毫无顾忌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而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念远在天边的Erik.
他借口去洗手间,然后拨了个电话给Erik。
“嘿。在干嘛?”
“加班改方案。你呢?”
“和Raven还有她的新男友吃饭呢。”Charles看了看表,“又忙到这么晚?”
“嗯,只剩下一点收尾工作了,我打算今天一口气做完。”
“加油。那你先忙。晚安。”
“晚安。”
Charles放下电话。
然后他走出来看到那对小情侣在肆无忌惮地接吻了。他叹了口气,走到门口去想抽烟,一摸口袋才记起来已经戒了。
分隔两地的异国恋让他最不担心的是对方的忠诚,Erik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扑在工作上,几乎没有多余的娱乐和社交。何况他们的关系多么松散而开放,就算分手也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
他在门口待了一会儿进去,看到Raven起身去洗手间补妆了。他在Hank对面坐了下来。Hank还有些拘谨,但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教授……”
“对她好点。”
Hank郑重点头,“我一定会的。”
周五的晚上Charles窝在沙发里,刚打开一罐啤酒,Raven的视频通话邀请就拨了过来。
“在哪呢?”
Charles拿起手机摄像头对着周围晃了晃,“在家。”
“我们打算去听交响乐,一起吗?”
Raven盛装打扮,还给Charles看她臂弯里挽着的Hank.
“不了,你们年轻人去玩就好。”
Raven大笑:“半年前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哥会在周五的晚上在家宅着。”
Charles微笑道:“半年前我也不相信你会和一个大学讲师交往,还去打算去听交响乐演奏。”
“Hank喜欢,我陪他去听听也无妨。但是像你这样谈恋爱还有什么趣味?”
“我乐在其中。”
“受虐狂。”Raven朝着摄像头飞吻,Charles笑笑:“玩的开心。”然后视频就挂断了。
其实如果要出去玩的话,也不是不行。这个点孤狼酒吧一定挤满了人。
但是Charles看了看时间,打开了电视。
他的时间掐的很准,一分多的广告播完之后,节目开始了。
Charles拿起啤酒喝了一口。
主持人:“今天我们有幸请到的是著名建筑师——Erik Lensherr先生!”
现场响起一片掌声。
屏幕上Erik微笑向镜头致意。
主持人:“Lensherr先生此前已经有很多优秀的作品,但这次的获奖作品堪称杰作。让我们先通过视频领略一下它的风采。”
Charles在沙发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主持人的问题很多,其中不乏犀利的提问,但Erik应对的很好,谈起作品时更是侃侃而谈,出口成章。
光从电视上看到他,Charles都要被迷住了。
最后主持人问到Erik的感情问题。这问题很可能是她临时起意加的,因为Erik明显有点惊讶。
“你从来没有对媒体透露过类似的私人问题,我很好奇,作为一名才华横溢、前路无量的设计师,你能不能让电视机和网络前的观众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主持人问得很幽默。
出人意料的是,Erik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落落大方地说道:“我有固定交往的对象。”
主持人做夸张表情。“真想知道那位幸运儿是谁。”
“不,幸运的是我才对。他为我付出很多。拥有他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现场一片粉丝的尖叫。
Charles不知不觉看得满脸泪。
主持人还在羡慕地说你们感情真好,Erik已经转了话题。
Charles知道对Erik来说这已经是太多。或许他永远没办法有纯粹的爱,没办法把Erik对他的感情中把感激剥离出去,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Erik Lensherr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他的公关兼助理Emma Frost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他。他很熟悉这种表情。每当Emma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那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而她要得逞了。谢天谢地,他是她的老板而不是对手。
但此时目光的对象是他。
“怎么了?”
“大家都在看你的节目访谈。”
顺着Emma的目光,他看到大办公室墙上的投影,正是半个月前他参与录制的一个节目。
“原来是今晚播出。”看着Emma的表情,Erik忍不住问了一句。“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不,你发挥的很好。比稿子更好。我毫不怀疑工作室的名气会和这个项目一起水涨船高,而你个人也将成为业内炙手可热的一流设计师。”
“那你为什么……” “说真的Lensherr,你有没有考虑稍微把生活重心从工作转移到别的方面?比如,感情生活?”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是个工作狂而大家都快受不了了。现在你终于承认恋情,大家都希望你快点去跟美艳的小教授卿卿我我,不要总是拖着所有人陪你没日没夜地加班。”
Erik哭笑不得。“最近确实大家都辛苦了,晚上早点回去吧。奖金我会让财务另行发放,附赠三天带薪休假。”
“才三天?老娘要去加勒比海好好休息半个月。”Emma说着,已经拎起了她的包。“友情提醒,我要是你的话,就给小教授打个电话。”
“没准他根本没看节目。”
话是这么说,Erik还是拨通了国际长途。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起来了。是Charles周正的英腔:“Erik?”
“是我。在干嘛?”
“在看你的访谈。”
“镜头前的我是不是很傻。”
非常帅。心里这样想,Charles嘴上还是附和,“对,傻极了。尤其那黑色高领毛衣,看起来特别傻。”
“希望大家关注的是我的作品,而不是我的毛衣。你除外。”
“我两样都关注。”Charles温柔说道。
口水话聊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双方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相比起煲电话粥,Charles更希望的是能在男友加班到深夜的时候带着热腾腾的夜宵去探班,或者两人一起喝喝小酒,跳跳贴面舞,再做点爱做的事情。
远水止不了近渴。
这才周五晚上。Charles想买机票,但又忍住了。
他刚决定要给自己留一点时间和空间。
正想着,Erik的信息发了过来。
【我以为你会来柏林。】
这算什么,心思差点就被猜到了。Charles可不想让这男人觉得自己已经被他吃得死死的,他很快回了信息——
【这周末有个学术研讨会。】
【好的。下次见。】
Erik马上就接受了他的借口。并且毫无异议。
说不清是为什么,Charles总觉得有点失落。要是Erik会——哪怕一次——抛下工作不顾一切地来见他,或是命令自己不顾一切地出现在他面前就好了。就算是刚刚,要是Erik多坚持一下,再请求一次,或许自己就立刻买好了飞往柏林的机票。
他曾经爱Erik这种毫不拖泥带水的利落。
【下次见。】
Charles长长叹了一口气,丢开手机,躺倒在沙发上。
自怨自艾了片刻并且被孤独寂寞所包围,他突然又有点后悔,想见就去见好了,为什么要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坚持。
就算再喝一瓶香槟也不能借酒消愁。
手机震了一下。
Charles的手指比他的心动的更快,他拿起手机。
现代社交工具让他失望了,并不是来自Erik的信息,而是一封邮件提醒。
Charles点开邮件,那是一封来自希腊大学的公事邮件。Charles匆匆略过前半部分大段的公式化恭维,直接跳到最后——
“诚挚地邀请Charles Xavier教授返校参加学术研讨会,进行更深一步的交流。”
原来是他上次的项目反响不错,大学邀请他回去再开个讲座。
Charles看了一眼日期,正好是一周后,他很快就回了邮件表示非常愿意再次前去交流访问。
正好给自己找点事做。况且那算是他和Erik定情的地方,他也确实想再故地重游一番。
既然答应了对方,接下来的几天就在准备材料和讲稿中度过,时间倒是挥霍地很快。除了恋爱之外人生还有很多事情可消磨,Charles想要是自己孤独终老的话,没准能拿很多个诺贝尔奖也不一定。他把写好的论文整理成册,准备带去作为交换资料,然后再次愉快地拒绝了Erik下一个周末约会的建议。
“另一个学术研讨会。”他说。并且有一种幼稚的、报复的小快感。
希腊比想象中凉快,大概是入了深秋的关系,至少Charles记忆里没完没了的日晒已经不再了。学术研讨会进行地很愉快,Charles一点都不意外,他在这里也同样大受欢迎。三天的行程排得很松散,Charles可以悠闲地把之前去过的地方逛个遍。他走到Erik之前带他去过的一个建筑展厅,这里算得上是他和Erik屈指可数的同游之地。
【你一定想不到我现在在哪儿】
他得意地给Erik发了简讯。
“您是……Xavier先生?!”
身后响起一个有点儿犹豫的声音。Charles愕然转过头,看到一名褐色头发、穿着深色套装的女郎正在对他说话:“真的是您!”
“您是……” “您一定对我没什么印象,事实上我们仅有过一面之缘。”
“您恐怕是认错人了吧。”Charles笑道。他确信自己一点儿也不认识这个人。
“一年前!您来过这儿,对吗?和鼎鼎大名的Erik Lensherr先生。我记人的本领不算高明,但一般人也忘不了您那双蓝眼睛。”女郎似乎有点羞赧,但天性里的热情很快又占了上风,“您可以叫我Moira,我是这儿的策展人。”
“很高兴认识你。”Charles伸出手去。
“您和Erik Lensherr先生是合作伙伴吗?我看过您和他一起工作。”
“哦是的……也可以说不是,我其实并不是这一行的。”
“那您知道Erik Lensherr先生为什么中途放弃了这里的项目,离开了希腊吗?”
“因为一些……私事。”Charles含糊其辞,Sara立刻恍然大悟道:“如有冒犯的话,请您原谅。我是Lensherr先生的粉丝,收藏了很多他的作品的照片和资料,我只是对他未能完成这个作品表示非常遗憾。”
“不,我很乐意和你谈论他。”
Sara兴致勃勃道:“那您一定也关注过他的最新作品,就是刚刚获得普利兹克大奖的<left>.”
事实上Charles对Erik的作品一窍不通,正如Erik对他的论文也一无所知一样。不过他还是很乐于看到Erik的粉丝如此热情。“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我对建筑设计一窍不通,根本是个门外汉。但或许你能替我讲解一二。”
“当然!乐意之至!我这里有一些资料,虽然不是实地拍摄的一手资料,但也足以清晰地把这个作品的伟大之处展现出来了……”她打开投影仪,墙上立刻出现了照片,“据说这是Lensherr先生为了纪念失去的挚爱而创作的作品。果然痛苦是永恒不变的灵感来源!您请看,这些精妙的构思、精彩的设计,无一不透露着设计师去逝去爱人深深的哀思……”
“……确实如此。”Charles违心道。
她还不愿意放过他,“您瞧这个角度,灰蓝色的纱帘后面放着一条玫瑰色的长椅,像不像女主人还坐在上面,而他永远凝视着她的背影?”
Charles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可反驳的,便干脆利落地说:“像。”
“那您一定也认同这是Lensherr先生迄今为止最出色的作品了!真可惜他在最新的访谈里公布了新恋情,希望他的创作才华不要受到影响才好。”
Charles忍不住道:“你们宁可他忍受巨大痛苦而产出伟大的作品,也不愿意他享受庸常的幸福?”
他稍显愤怒的样子终于让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疯狂迷妹冷静下来,Sara有些不安地说:“也并非如此……只是希望他能不断有好的作品出来。”
“或许幸福和安稳也能给人灵感。”Charles不甘心道。
“或许吧……但不可否认的是<left>是他迄今为止最棒的设计。你能一眼看出他在上面倾注的心力和感情。”
Charles不懂设计,没错,但他也知道Erik那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Sara走后,他独自留在原地对着墙上的照片发愣,他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就是突然觉得绝望又压抑,遏制不住的伤心。
这大概就是Erik那段时间的心境。
他怔怔地发呆,直到工作人员前来提醒他已经到了闭馆时间,才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手机上还有Erik陆续发来的信息:
【抱歉,正在开会,晚点聊。】
【刚开完,供应商太难缠了。】
【才看到你的信息。】
【忘记告诉你我出差去了印度。你不会飞去柏林了吧?】
【可能要在这里派驻几个月。你有没有空来度假?】
……
Charles看着信息一条条闪过。他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慢慢输入一条条回复。
【南亚?下次又会是哪,东非?】
【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没法世界各地追着你的脚步跑。】
电话立刻响了起来。
Charles的手顿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
Charles沉默。
“假如是因为飞行距离太长的话,我可以过来。”
从英国到南亚虽然远,但也就是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距离。
但Charles依旧维持缄默。他被脑海中无数个问题困扰,譬如你以前也是这样经常出差半年吗?你现在拼命工作,还是在疗伤吗?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分手?我在你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但他没敢说出口。他怕一开口,就会被自己掩饰不住的妒意所淹没。
他听到电话那头的Erik叹了口气。
“Raven说你上个周末都待在家。”
“……睡过头。”
“根本没有什么学术研讨会对不对。”
“Raven那个臭丫头……”
“Charles.”
“嗯?”
“你是不是厌烦了。这种异地恋。”
Charles沉默。他最怕这个问题。“你呢?”
“我尊重你的想法。”
没有立场就是最大的立场,看起来随和,其实只是这件事并没有重要到可以被他放在心上。
“是的,”他听见自己故作轻快,“有点累了呢。”
“你在哪,要不要我来看你。”
“Erik,我们分手吧。”
Erik可能有点意外,沉默了好一阵子。Charles有点不想聊下去,没说一句就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Erik打过来,Charles没有接。手机铃声响了很久,Charles一动不动瞪着发光的屏幕,最后终于不响了。
希腊行程的后半部分几乎全在酒店房间里度过,Charles把讲稿完全写了出来,又把每个停顿和标点符号都仔细修改了一遍,确保自己不会因为走神而忘词。
最后一场讲座也同样收获了很多掌声。他朝台下鞠躬的时候,恍惚间仿佛看到了Erik的身影。他眨了眨眼,确定只是自己的幻觉。
主持人问他,“Xavier教授,是什么样的美妙契机促使您来到希腊呢?”
他的手指轻轻托着额头,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道:“希腊是个太美妙的国度。谁会不想来呢?”
但在讲座结束后,这位年轻又英俊的英国教授婉拒了宴会的邀请——“抱歉,我不太擅长社交。”
没有人会计较他的拒绝,尽管大家都对他充满好奇——毕竟���有一双那么美、清澈又哀伤的蓝眼睛。
Charles确定自己没有落下一件行李。
没错,跟Erik说了分手之后,他仍然有条不紊地准备讲稿、参加讲座、收拾行李、退房、搭计程车去机场,准备回英国。
正常人的人生是这样子的。分手也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
直到飞机起飞的时候,腾空而起的失重感让他整颗心提起来又落下去,然后像永远无法落到实处般飘飘荡荡起起落落。仿佛失去了全部依托,变得一无所有。如同一架小小的飞机在广阔天地间孤苦无依。
一种骤然袭来的惊惧击中了他。
他弯下腰开始呕吐——但只有胃液,Charles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忘记,除了整整有三十个小时忘了吃饭。
空姐很担心地看着这名脸色十分糟糕且泪流不止的乘客——他非常难堪地解释说自己是因为晕机太厉害,不是别的。
回到英国让他觉得好受很多,与此同时又来了一通电话。
“你终于开机了。”
“是,飞机刚落地。”
“冷静一些了吗?”
“嗯。”
“愿意跟我谈谈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么,为什么要分手?”
不为什么。
“是因为异地吗?”
不,不是因为异地。Charles轻轻叹了口气。
“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我们几乎没有共同爱好、重要的时刻都不在对方身边一起度过、性格也迥异。”
“你的陪伴曾经给我莫大的支持。”
“我已经厌倦了扮演你的心灵倾听者的角色。真实的我可能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Erik。”
“真实的你是怎么样?”
“在遇见你之前我和不同的人约会,寻欢作乐直到天明。从来没有人拒绝我,除了你。这大概就是我会对你持之以恒地感兴趣的原因。我是个被惯坏的孩子,而你是一件属于别人的礼物,这种得不到让吸引力变得更强,让我忽视了我们可能并不适合。
——直到你在电视上说了那番话。游戏结束了,Erik. 这次我的耐心比以往久一点,但得到奖励的时候也并没有更满足。说到底,其实没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
“还不够清晰吗?我要的只是一夜情的对象。我不需要一个远在天边不能操的男朋友。我不能和自己的手机谈恋爱。光听着声音打飞机不能满足我。”
“是因为我表达的方式不符合你的预期吗?还是因为我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以来忽视了你的需要?”
“是因为我已经厌倦你了。”
Erik沉默了很久。
“我尊重你的想法。”
然后Charles听到“嘟嘟嘟”的忙音。对方挂断了电话。
这很合理,他想。
这是必然结果。
从理智上分析,分手是最明智的选择。
趁现在大家都还不算泥足深陷,及时抽身止损,多好。为什么Erik就是要从逻辑上去深究?他只是单纯想吵一架而已。
为什么连这种时候,Erik都能这么冷静又理智。
其实画展遇到的那件事真的只能算是根导火索,他无论如何不至于吃醋到为了一个献给前任的设计就提出分手。
只是那件事提醒了他,原来Erik也有另外一面啊。
Charles觉得或许是自己太贪心,他也想要有热烈的感情,想迫切地被需要、被爱。
假如说是Erik的性格如此,可他分明见过Erik更深爱的样子。那种隐而不现的暗潮汹涌,一样动人。
可他自觉自己已经出尽百宝,无法更进一步。
于是就突然觉得累了,决定放弃。感觉自己无论做什么,无论多努力,都走不进你心里。
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再继续下去,只会变得难看。
他一直觉得两人之中自己的感情是比较浓烈的那个,太浓烈的往往不持久,或许很快就燃尽了。
抱歉无法让你更爱我。
Charles到家放下行李,呆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办公室。
“Xavier教授……”办公室助理看到他突然出现十分惊讶。
“帮我把接下来一个月的课程排到最满,谢谢。”
他急需一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Raven不断传简讯过来。
【Erik说你和他分手了?】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和我聊聊。】
【Charles,接电话】
【再不接电话我就冲去你家门口捶门】
……
Charles很无奈地给她拨了个电话过去。
“我在上班呢。”
“上班?”Raven狐疑道,“你不是才从希腊回来吗?”
“嗯。”
“这么积极,不像你的作风啊……”
“最近事情比较多。”
“我本来还不太确定,你这么反常我就没一点怀疑了。跟Erik分手了?”
“……嗯。”
“晚上孤狼见,我调个班。”
“不用……”
话还没说完,Raven就挂了电话。Charles也很无奈,Raven一向风风火火、说一不二的,早就预料到他会说什么,根本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他。
到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办公室门口探出一个怯生生的脑袋。
“Xavier教授……”
是Hank.
Charles立马头痛起来:“是Raven叫你来抓我的?”
“嗯……您还不下班吗?”
Hank的语气虽然是小心翼翼的质询,但人已经走到旁边来坐着了,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Charles不忍心为难他,合上笔记本,抓起外套:“走吧。”
夜幕降临时分孤狼酒吧就开始热闹起来。
Charles熟门熟路地走进去,先到吧台跟Logan打招呼,看到一个戴着红色眼镜的男孩一直盯着他看。
“晚上好,Xavier教授。”
“晚上好,你是……”
“Alex的兄弟,Scott Summers.”
Charles恍然大悟,难怪觉得这长相有点眼熟。
Logan此时从吧台后面走出来,一眼看到Charles:“老位置?”
“不了,今天跟Raven还有Hank一起,我去角落待着。”趁着Scott转身去架子上取酒瓶,Charles低声道:“泡我学生的弟弟?真是禽兽。”
Logan报之以苦笑。
Raven还没有来,但她肯定事先对Hank有交待,于是这个腼腆的年轻人一直在想方设法找话题跟Charles聊天——虽然他明显不精于此道。
跟妹妹的男朋友坐在酒吧里喝酒,自己又是个基佬,真够奇怪的。
直到Charles无意中提了几句正在做的项目,没想到却打开了Hank的话匣子。没想到这个在社交方面相当羞怯的年轻人谈论起学术问题却头头是道,简直判若两人。
Charles忍不住想问,你和我那个高中才毕业,没有什么文化水平的妹妹到底聊些什么??你们到底相互看上对方哪一点?脸吗?!
不过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委婉很多,毕竟还是亲妹妹,在外人面前要给她撑足场面:“Hank你是怎么会和Raven交往的?我的意思是,毕竟你们两人爱好的领域差得……有点远。”
说起这种话题,Hank又露出羞涩的笑容。“Raven她……很可爱啊……”
果然是看脸吗。
“但你是个前途无量的科学研究员,而她只是个餐厅服务生——没有别的意思,我对Raven的职业没有任何不满。”
“她很直率……也很勇敢,有很多我缺乏的特质……我想或许人会被这些自己渴望却又不具备的东西吸引的吧……”
“你们平时都聊什么?”
“虽然像您说的,Raven她可能对专业领域的事情不太擅长……”
什么不太擅长,根本是一无所知吧。年轻人啊,太会说话。
“……但是她对任何事情都有独特的看法,有些观点很新奇、很有趣,为此深深地吸引着我……”
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聊什么呢这么入神?”
一个包包丢在桌上,Raven毫不客气地挤进了两人中间。好在她这回良心发现,先给了Charles一个拥抱,然后才去亲吻男友。
“这算什么……安慰糖果吗。”Charles嘟囔道。
“我还真给你带了糖果。”Raven打开手包,掏出一捧五颜六色的软糖放在Charles面前。
“适当增加糖分的摄入可以刺激多巴胺的分泌,Hank告诉我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你们这虐狗方式也太让人防不胜防了吧。”话是这么说,Charles还是剥开了一颗糖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盈满整个口腔。
“听Hank说你今天加班到八点?晚饭吃了没有?”
“吃了吧……大概。”
“大概什么大概啊,忘了吧?!”
“一顿不吃又不会怎么样。Raven你这么凶巴巴,会把Hank吓跑的。”
“他敢。你看你,双下巴都没了!”Raven作势去掐他腰上的肉,被Charles笑着躲开了。
“好啦,没事啦!今天回来事情太多,下次我会记得的。”
Raven笑意渐敛:“真的没事?”
“嗯。”Charles想假装不在意地补一句,不就是分手吗,又怕变成画蛇添足,遂默不作声。
“没事就好。”好在Raven 没有看穿他的伪装,很快又欢快起来:“明天开始我那个的餐厅会举行主题活动,有空的话都来参加吧?”
“好啊,有什么好吃的?”于是Charles也假装热络地参加到讨论里去。
三人并没有在酒吧流连到很晚,Charles率先用第二天上午有课的理由离席,于是Raven就说干脆散了吧。
在酒吧门口她结结实实地抱了Charles一下,没有说什么,也无需多言。Charles明白她的意思。
路边拦了辆车,让Hank送Raven回家,他一个人手插在口袋里,慢慢走回去。
很快,就要到冬天了。
“嘿。”
Charles抬起头,看到Raven站在他面前。
他下意识朝外一指:“Hank在……”
“我是来找你的。”
“噢。”Charles默默垂下手。
“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
“呃,我没注意到手机,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忙。”
“圣诞节来和我们一起过吧,Charles. ”
“我……”
“我们可以坐在暖烘烘的壁炉旁边喝酒、玩填字游戏、相互猜礼物什么的,就像过去那样。”
“听起来不错。但我——我有安排了。”
Raven惊喜道:“你有约会?”
Charles知道她一定会误解,但他也不想顺着她的意思欺骗她。“就是……在家改改论文、翻译一些文献什么的。我打算趁假期把《遗传与变异》再看一遍。”
Raven顿时泄气。“你知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圣诞节。”
“我觉得那没什么问题。”
Raven叹了一口气,在旁边坐了下来。
“你知道吗,Charles,你很不对劲。这几个月一直如此。”
“……怎么会?我不是好好的吗。”
“别人或许会被你骗过去,但我是你妹妹,我从八岁时就认识你,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好。”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Charles举起双手投降,“如果是因为我没回信息的话,我道歉。”
“你确实故意对我的信息视而不见——但重点不是这个。Charles,如果你想发泄,那你就发泄;如果你要买醉,那就去买醉;如果你想找人聊聊,我一直都在这儿。”
“这很贴心,Raven。”
“——但我不想看到你在拼命压抑自己,还总是假装一副‘我很好’的样子。你知道自从你和那人分手之后,你整个人都变了吗!?”
“人总是在不断变化的。”
“可是你——你心不在焉,远离人群,逃避社交——我从没见过你这个样子,Charles. 你还要这样下去多久?”
Charles叹了口气。他开始看向窗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萧瑟的天空。入秋以来很难再看到晴天,大多时候色调都是冷郁的灰。
“……你必须要走出来,你必须要向前看,你必须重新振作起来。Charles,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能快乐起来。”
Charles转过头:“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Raven等着他说完。
“我不想勉强自己对圣诞节这件事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不想假装很享受温馨的家庭聚会。我只想一个人待着。假如你真的是为了我着想,请让我一个人待着。”
Hank走过来的时候正好撞见Raven跑出去,他差点追上去,但想了一下还是走进了Charles的办公室。Charles低着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膝盖。
“……她哭了。”
“我很抱歉。”Charles干巴巴地说道。
这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特别冷。
最后一批学生也赶在大雪封路之前离校了,整个校园顿时冷清下来。Charles独自走在铺着一层厚厚落叶的校道上,干燥的落叶踏上去有脆响。
而他沉迷于此。
Raven这次真的被他惹毛了——不,不只是这次,是因为长久以来他都拒绝开放自己的内心。他没有和妹妹分享自己感情生活的爱好,何况这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
他要怎么说?——我爱上了一个家伙,但对方并不怎么把我当一回事。于是我提出了分手,毫不意外的,对方没有异议。
太糟糕了。
太尴尬了。
假如能潇洒地告别掉过去也很好,就像以往Raven每次失恋,他们都会到酒吧要一打啤酒,喝到昏天暗地,醒来之后什么事都没有了。
但他不行。
他仍然每天刷新邮箱,仍然每天查看短信。
期待着不应该有的期待,并因为这种不被容许的期待而深深地唾弃自己。
他不想被别人知道,就算是Raven也不行,因为这太不Charles了。因此他假装努力工作,用繁重事务来填补日程表,让自己忙到没空去想别的。
可惜圣诞到了。
“Charles!”
Charles抬起头,老远看到Logan正拖着一棵小松树,在雪地里留下很长一条托痕。天气寒冷,Charles在风衣里面还穿了羊绒衫,但Logan却只穿着一件薄衬衣,还满头大汗。
他快步走过去,帮Logan抬起松树的另一端。
“多谢,前天卡车突然坏了,送圣诞树的快递又偷懒,我只好自己来。”
“酒吧里的其他人呢?”
“大部分都回家过圣诞了,其余的我放了他们半天假,都去玩了吧。”
“Scott呢?”
“他也回家了。他哥哥亲自来接他的。”
Logan说的轻描淡写,但Charles分明知道Scott那小家伙最近很迷恋他,不太可能乖乖跟着家里人回去,肯定有隐情。但Logan没有主动说,他也没再提。
两人好不容易把那棵小松树搬到酒吧门口,就连Charles也出了一身汗。
Logan丢给他一条干毛巾:“平安夜酒吧会有派对,全场酒水免费,你要是有空就来玩吧,往年都挺热闹的。”
Charles擦了擦额头,“再看吧。”
“对了,你好久没来,最近经常有人到酒吧来打听你。”
“什么人?”
“二十多岁的青年,之前没见过。红头发,是个美国佬。”
“哦。”
“不是你在等的人?”
“我并没有在等人。”
Raven果然是被他惹毛了,没有再联系。Charles如愿以偿得到了一个冷清的圣诞假期。
借来的书整整齐齐地堆在桌上,搬进门之后就没有再动过;摊开的笔记本上空无一字;电视机是打开的,正徒劳地制造色彩和声音。
Charles只看了远处五彩斑斓的灯光一眼,就拉上了窗帘。
他什么也不想干。
以往的爱好全都变得索然无味,让他提不起劲。最后他神差鬼使,把那副西洋棋摆了出来。
然后他躺在沙发上,酒瓶放在旁边,打算就这样度过一生。
Charles不是没有幻想过,一打开门Erik就站在门口,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亲吻,告诉他自己再也不会离开。
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Erik不是那种会为了个人私事抛开工作的人。
是的,他仍然频繁想念Erik,时间完全没有治愈他,反而让他一遍一遍回想自己当时的决定。
假如不提出分手的话,或许现在会比较快乐;可分手后Erik与他长时间的失联又不断提醒他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叩叩叩。
是谁。
Charles不想起来开门。
他没有接待访客的心情。
叩叩叩。
别敲了,他不想见任何人。
不想说话不想思考不想交流。
叩叩叩。
Charles有点烦了。
他翻了个身脸朝下埋在沙发里。
叩叩叩。
“走开。”他嘟囔着。“我不在家。”
“Xavier教授?”
一个陌生青年站在门口。他看起来疲倦又憔悴,但目光中却有一丝狂热。
这么大雪天,又是圣诞假期,愿意出门的人可不太多。Charles让到一侧,“请进来喝杯热茶吧。”
但青年没有动。
“你是Charles Xavier,牛津大学的遗传生物学教授?”
“是的,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记得这个人吗?”青年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孩长得很清秀,笑得一脸灿烂。
Charles不太确定自己见过这张脸,但又有点熟悉。
“好像有点印象,是来旁听过我的课的学生吗?”
“你已经忘记他了?”
“抱歉,我教过的学生太多——”
“你不应该忘了他。”青年逼近一步,Charles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
他眼角的余光瞥到金属的反光,炫目极了。
那是一把利刃。
他猝不及防,眼睁睁地看着整柄刀没入自己的小腹。
疼痛像蛛网一样从小腹放射开来,逐渐密布到全身。尽管室内暖气充足,他仍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在流失。
“你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失去意识前他听到青年这样说。
Charles感觉自己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
他听见有人在旁边啜泣,他猜那是Raven. 他很想摸她的头发告诉她,傻姑娘别哭了,可是他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他以为自己用尽力气大吼了一句,可在旁人看来他不过是张了张嘴。
“他醒了!他快醒了!”
Charles很想答话,但他很快又睡着了,什么梦也没有做。
真正恢复意识是在次日下午,Charles睁开眼,看到双眼肿如核桃的Raven和一脸忧愁的Hank. 他突然感觉画面有点滑稽——“你们看起来像《麦琪的礼物》里面那对小夫妻。”
“Charles!”Raven的声音有点沙哑,Charles感到一阵愧疚,这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而他竟忍心让她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他装作一脸轻松道:“我猜我错过了圣诞大餐。”
“医生说你暂时只能吃流质,但我们可以补一顿真正的圣诞大餐——等你康复后。”
“抱歉,我毁了你的圣诞节。”
Raven摇摇头。“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吗?你把我领到圣诞树下,告诉我全部礼物都是给我的。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Hank还在旁边呢。”Charles提醒道。
Raven抹了一把眼泪,“你们都是。”
“这也太作弊了……”
这时一名调查员走了进来。
“很高兴看到你有好转,Xavier教授,我代表警方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他才刚醒,你们就不能再等几天吗。”Raven不满地嘟囔道。
“不要紧,让警官先生问吧。”
调查员感激地朝他看了一眼,掏出记录本。
“行凶者名叫Michael Lee,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Charles摇头。
“或许你对他的弟弟Louis Lee有印象。”调查员递过来一张照片,上面是张稚气未脱的脸。
Charles很艰难才从记忆里搜寻出这个人:“……是的,我想起来了,他是一名大一学生,过去有一段时间经常来旁听我的课。后来他就不再来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来了吗?”
“他……我们曾经交往过一阵子。分手之后他就不来了。我们有大半年不曾见面了。”
“你有收到他给你打的电话、短信、邮件或是其他联系方式吗?”
Charles摇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调查员点点头,在记录本上写了一行字。
Charles忍不住问道:“我能问问出什么事了吗,警官先生?”
“你知道Louis Lee的近况吗?Xavier教授。”
“我通常不太和前任联系。”
“这个男孩出了车祸。他哥哥长居荷兰,在得知兄弟的死讯后来到这里。他把意外归咎于你。”
“我?”
“这太不可理喻了!”Raven叫了起来,“别听他们胡说,Charles。那男孩的事完全是个意外。
“请说下去,警官先生。”
“那男孩有心理问题。”
调查员递过来几张照片。Charles看到了一间的卧室,四面墙都贴满了他的照片,还画有许多爱心,不需要另作解释也能看出卧室的主人对自己的狂热爱意。另外一张是电子邮箱的截图,上面密密麻麻地列了许多封邮件,全部是写给“Dear Charles”的,但全都标记为“未发送”。
“我猜想他并不能接受你们分手的事实,因此他开始陷入偏执的妄想。根据他的同学和邻居的描述,他总是精神恍惚,经常自言自语,情绪十分不稳定,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半夜在路上游荡的原因。这男孩的事情是个悲剧,但这并不是你的错。”
Charles却说道:“但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并且我也得到了惩罚。”
“不该是这样的。”调查员同情地说道。
Charles知道对方理解的是小腹上这一刀,但他所说的并不是这个。
“另外,校方也有责任。Louis Lee申请入学的资料里隐瞒了他的精神病史,而校方并未查出这一点。”
Charles不解地看着他。
“这也算是精神疾病吗?或许有的人就是很难从一段失去的感情里走出来。”
腹部的伤口很痛,Hank和Raven都要上班而且Charles也不想被他们看到自己人生中最糗的样子——没错,Charles指的就是使用尿盆这回事。他们在场的时候,Charles就坚持要起来上厕所,结果因为牵扯到腹部伤口被医生一顿好骂。
“请你们克制一下看望时间。”Charles无奈道,“医生嘱咐我‘配合治疗,加强营养,保持乐观情绪’至少我要坚持做到其中两条。”
“我们是担心你住院太寂寞。”
“除了你们都没有别人来看我,”Charles抱怨道,“我已经是孤苦伶仃的老头了,晚年只能靠吸猫为生。”
Raven终于忍不住翻了白眼。
Hank正想解释,“不是这样的教授,其实……”
“你都没看到医院前台的探望申请表有多长!”Raven嚷道,“每天都有一堆人排着队要来看你好吗,一堆人!但考虑到安全问题,一开始警方不允许家属之外的探访,后来改成每个探望都需要家属签字同意。而我——” “你因为嫉妒我这么受欢迎所以从中阻挠。”Charles嘟囔道。
“Charles你这个白痴!你的学生我一个都不认识,万一混进去坏人怎么办!再被扎一刀吗!”
Charles不死心:“Hank肯定认识几个吧。”
Raven鄙夷道:“他这种实验室呆瓜怎么能和你相比。”
Hank在旁边边点头附和边忍不住微笑。
“好吧。”Charles完全泄气,“可是看到青春可爱的肉体我会恢复的比较快。”
“别瞎扯那些有的没的。听证会的证词你准备好没有?绝对不能放过那家伙。”说到这个Raven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准备好了。”
听证会在他出院后一周举行,Charles在Hank的搀扶下坐上证人席。他看着对他仍不掩恨意的被告,无比清晰地说道:“这一切完全是意外。”
然后被告的表情渐渐变惊愕,最后是难以置信。
在Charles的证词毫不改口的情况下,公证方也没有更多证据能证明被告的主观犯罪动机,最终Michael Lee被判为“过失伤人”而不是“故意伤人”。
在离席经过被告席的瞬间,Michael低声说道:“我不会感激你。”
而Charles则回以:“我很抱歉。”
抱歉你失去了重要的亲人。
抱歉我们无力挽回什么。
抱歉只能是这样的结局。
Logan在酒吧给Charles办了一个复出派对,受邀名单是按照医院的探访名单来的,此外还有慕名而来的路人,一时场面极其火爆。
Charles看着爆满的酒吧咋舌:“连这都能变成你的创收手段?”
Logan对此的回应则是举起了酒杯。“祝贺你出院,酒水我请。”
Charles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椰子水。没有医生的许可,他一点酒精都不能沾,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上周又有一个陌生男人前来打听你。Charles,不是我说,你的风流债是不是欠得有点太多了?”
Charles苦笑。
“那家伙不知道你住院了,我也没告诉他。我没告诉他关于你的任何事情。不过他每天都会来坐一会儿。”
Charles玩笑道:“看样子我要雇一个私人保镖。” “喏,”Logan朝门口示意,“正好他来了。”
Charles随意地转过身,看是何方神圣。
Erik?!
Charles彻底呆住了,笑意凝固在脸上。
Logan看他的表情有点不对:“他不会对你不轨?”
“不,他不会。放心吧Logan.” Charles有点哭笑不得。他眼睁睁地看着Erik朝他走过来,一时之间竟失去了语言能力。
Charles心中纵然有十万个为什么,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还是Erik先开的口。“总算是等到你了。”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Erik报之以苦笑。
“我弄丢了你的号码。到你家敲门也没有人应,此外我只认得这家酒吧。”
Charles又沉默了。
Logan给Erik端上来一杯黑啤,“你们慢慢聊,我去旁边看看。”但这两人眼里都只有对方,没人注意他。
“来英国出差?”
Charles试图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普通朋友再正常不过的寒暄。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我想,或许你还会改变心意。”
Charles十分惊讶,“你是说,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之后?” “很抱歉,在印度发生了一些事情……耽搁了。”
Charles打断道:“不,不用道歉。”
他不用听Erik解释也能想到,一定是等到工作方面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Erik才会顾及到私事。他就是这样的人。
“我可以理解。”他这样说道。
Erik听到他这样说,有些意外和惊喜:“你会原谅我吗?不介意我过了这么久才来找你道歉?”
但Charles摇了摇头。
“我能理解,但我不能接受。”
——理解个屁啊!
开玩笑,我怎么会不介意。我该死的超介意好不好!
凭什么我就要被摆在后面!
凭什么等你把别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才轮到我。
Charles原以为当面拒绝Erik会很难,实际上却很简单。只需要一点冲昏头的愤怒加上长期积累的不满,冲动的话就诉诸于口。
但他看着Erik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下去,心里突然一阵抽痛。随即他又硬起心肠,不,这一切都是错觉。Erik仍然是那个Erik。而他一点宣泄的快感都没有。
Erik低下头看着酒杯里残余的泡沫,黑啤的苦涩感还残留在口中。
“我以为……”Erik只说了个开头,Charles屏住呼吸想等他说下去,但是却没有然后了。
以为什么,以为我还在等你吗?!分手是我先说的!
Erik自嘲地笑笑,翻过刚才的话题问道:“你已经有了新的交往对象了吗?”
“不,我打算先专注一段时间在学术研究方面。”
Erik点点头。“那也不错。”
两人一时无话,为了掩饰沉默不停喝酒。椰子水突然变得难喝极了,Charles多想罔顾医嘱灌自己一点酒,就算是短暂地麻痹一下神经也好。
“我可以问……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吗?”
理由有好多。
要怎么梳理出头绪。
分手的理由根本讲不清楚。
“你的感情太理智了。”Charles盯着酒杯歪着头,似在说服自己这就是真正理由:“我很难接受。”
“我原以为你欣赏我的理智?”
“是,那是曾经。”
我还以为自己能穿透你的外壳,走进你心里呢。
Erik长长叹了口气。
“所以,就这样了吗?”
“我们之间,没有半点可能了?”
他的声音里不是没带着苦涩的。
Charles很想郑重点头说是,但他无论如何没办法亲手斩断这一切。他突然把杯子往前一推,站起来就走。
他恨自己的冲动与软弱。
他渴望被深爱,渴望被挽留。但不是这样。
假如这样说呢?
——我不是不喜欢理智的你,我只是希望你会像失去理智般爱我。
听起来似乎很矫情。
Erik没有追出来,Charles没敢回头看。
当晚Charles理所当然地失眠了。
他辗转反侧到天明,起床第一件事是给办公室助理打电话。
“帮我销假,我今天就回去上班。”
“那个……Xavier教授,”助理为难又小心翼翼地说道:“McCoy先生没跟您说吗?”
“你要跟我说什么?”
Charles拉开门,正好堵到了前来送药的Hank.
Hank一脸尴尬。
“……校方打算对你进行重新评估,看是否继续聘任你为教授。”
“为什么?”
“就是之前你遇刺的事,虽然没有允许媒体介入,但是很多学生都纷纷发了twitter,校方认为这件事的舆论影响不是很好……”Hank显得为难无比又语无伦次,时不时偷看Charles的表情,“教授我建议你这段时间不要刷社交网络,上面……上面都是乱说的。”
“我明白了。”Charles的表情没什么波动,“那我就休息一段时间好了。”
虽然在Hank面前表现得毫不在意,但Charles其实相当不爽。
他突然发现自己没地方可去,到哪都被人举着手机偷拍,Facebook上的评论他没忍住看了,大多数人都把他当做对学生始乱终弃的渣男老师,总的来说风评不算好——是相当不好。虽然也有一些学生站出来为他仗义执言,但毕竟是失去了一条年轻的生命。
“嘿。”
Charles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散步走得有点远,而Erik就站在他面前。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我跟着你走了好半天了,你都没发觉。”
这算是迟到的关心吗?Charles扯起嘴角。
“我被学校开除了。”
“为什么?”
Charles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觉得影响不好。”
“可以控告校方歧视。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律师给你。”
真是很Erik Lensherr的安慰。
“算了。”Charles双手插在裤兜里。“这种事情取证很困难,又会牵扯到很多学生。其中有些人可能还不想对公众出柜。”
他无所谓地笑笑:“我有三个博士学位,找一份新工作应该不会太难。”他叹了口气。“或者先不去想这些吧,先歇一阵子。”
他这样说了之后,Erik没有再坚持。
两人又走了一段后,Charles看到有人举着手机摄像头对着他。他下意识想遮住脸,却看到Erik挡在他前面。
“抱歉,不欢迎偷拍。”
那名年轻人收起手机走了,而Charles只想往回走,躲到自己的公寓里去。
“接着散散心?”
Charles苦笑道:“有可以让我不被围观和偷拍的地方吗?”
“我恰好知道这么个地方。稍微有点远,去吗?”
Charles对自己说这只是普通朋友的来往。
“有何不可。”
反正我现在无处可去。
他们驱车上山。
经过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到了罕无人至的山林深处。
晚霞把天空染成梦幻般的颜色。
Erik从车载冰箱里拿出香槟和酒杯。
Charles席地而坐,闻到清冽馥郁的松针香气。
“没想到我们做这么浪漫的事情竟然是在分手之后。”
Erik不答话,只轻轻同他碰一碰杯。
“Cheers.”
“为了什么?”
“为此情此景,此时此刻。”
“Cheers.”
若干酒下肚,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看着我,Charles.”黄昏时分的Erik也非常性感迷人。
“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你非常爱我。
想要完完全全信任你,爱你比爱自己更多。
想要最深的痛苦和狂喜。
想要你。
想要你。
他避开Erik已经变得炙热的目光,看向远处变得微型的城市。
“我们已经结束了,Erik。”
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在我变得更加丑陋、索求更多之前。
“等离职手续办完,我大概会离开这里。你仍可以像看望一个朋友一样来看我,像今天这样。我会备下好酒。”
Erik不肯移开目光。
“我对你远远不只是朋友,Charles.”
“或许吧,但就算我们是恋人的时候,我也永远排在很多事情后面。而我想成为第一顺位。”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Charles。”Erik缓缓说道,“在印度的时候,我感染了M型病毒。”
“M型病毒?!就是那个在第三世界国家突然出现,暂时还没有有效治疗方案的……”
Erik点头。“不是没有治疗方案,只是受感染者被发现的时候通常已经发展成恶性,现代医疗手段无力回天。”他挽起袖子,展示上面密密麻麻的针眼,居然还露齿一笑:“像不像瘾君子?”
Charles死死盯着他的手臂。
“我是在陪一个同事去检查的时候发现自己也成了病毒携带者,但幸运的是我仍属于早期,药物治疗仍然有效。于是我暂停了工作,被隔离起来,像小白鼠一样接受各种实验疗法。他们没收了我的通讯工具,因为要对M型病毒进行信息封锁,防止引发恐慌。”
“经过两个多月的治疗,最终我的检验结果变成阴性,也终于获得了出院许可。我买了回国的机票,却被海关拒绝入境。”
Charles想起刚见面时他轻描淡写的“耽搁了一阵子”,竟然是这么曲折的过程。
“后来呢?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这些?”
“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想你或许已经走出了这段感情……我在生死关头徘徊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世界上真正重要的东西太少,而我却被无关紧要的事物分去太多时间和精力。所以我想见到你。”
所以……是说我很重要吗?Charles呆呆地听着,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真有趣。生动又活泼。和他在一起一定乐趣无穷,永远不会闷。后来果然是这样。Charles你是我生命中最大的惊喜。”
“你本可以早点说的。”
Charles的眼圈已经泛红了。
Erik轻声道:“我以为你对我已经没有感觉了。”
“你这个混蛋。”
Charles大哭起来。
“抱歉。”Erik张开手臂把他抱进怀里,在他耳边说道,“我一直忘了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道路的尽头是两扇铜制镂空雕花大门,车缓缓停了下来。
一名面容清俊、风尘仆仆的青年从车里下来,又从后备箱里拎出一个简便的手提箱。给了司机一大笔小费后,他从草地里捡起一块门牌,熟稔地推开吱哑生锈的门走了进去。
庄园内四处荒草丛生,无一处不显得破败凋零,但又依稀能看出往日的荣光。
青年径直走到大宅前去敲门。
来开门的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在看到来人之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Charles少爷?”
头发花白的老管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您终于回来了!”
Charles露出笑容。“是的,我回来了。”
Charles得到了最好的招待——殷勤的老管家忙不迭摆出了最好的食物和酒,还忙着支使佣人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通风透气、又紧赶慢赶地催人去把主卧收拾出来——沉寂已久的大宅子也因此有了一丝生气。
当年不是这个样子的。当年它的女主人还在的时候,Xavier家的庄园简直就是附近的社交中心,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客人华服盛装而来,到处都回荡着轻快婉转的乐声,佣人们步履匆忙地穿行在长长的回廊上,每个看到他的人都礼貌地停驻喊一声:“Charles少爷。”
Charles少爷。
如今他早就不是什么前呼后拥的小少爷,只是一个风尘仆仆的归人。
Charles坐在餐桌前,眼看老管家拄着拐杖还把自己和其他人支使地团团转,不禁好笑:“行了别忙活那些,我可能只住几天就走。”
老管家的眼神顿时黯淡下去,却又马上找到了理由说服自己和Charles:“不行,少爷住一天就该讲究一天。我去让把那套银制雕玫瑰的餐具拿出来,少爷以前最喜欢那套……”
“好了,”Charles制止他继续折腾自己那一把老骨头,“那些先不忙。”
“少爷是想……?”
“我想先去看看我母亲。”
老管家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我带您过去。”
老管家在前头不紧不慢地走着,Charles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跟。
穿过九曲八折的走廊,到了一个偏僻的院落。
这里不对客人开放,因为Xavier家族的上一位女主人Sharon Xavier就葬在这里,和她英年早逝的丈夫一起。
老管家很贴心地退开了,Charles在墓碑前蹲了下来。
“妈妈,我回来了。”
Charles从小就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在一群只精通吃喝玩乐的贵族纨绔之间显得非常鹤立鸡群。这也让Sharon女士十分引以为豪。
Charles其实不太喜欢总被母亲当做吉祥物一样带出去在其他贵妇人面前炫耀,那让他觉得自己和母亲在第五大道买的一个限量版手包没什么区别。他希望的是有更多的时间和母亲相处,而不是在社交场合扮演母慈子孝的戏码,他想得到更多来自母亲的关注和温情。
Sharon女士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儿子期盼的目光,但她只是淡淡说道:“Charles你不能这么软弱。”
然后亲自给他整了整领结。
这对于年幼的Charles来说就像是决定了某种命运的谶言,他依稀明白原来对情感的渴望是和软弱挂钩的。
并且不是母亲所赞扬的。
于是虽然他讨厌社交场上的繁文缛节,讨厌那些虚荣做作的贵族小姐,更讨厌装腔作势的互相吹捧和看人下碟,他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全都投入到学校里去。因为这是唯一的既被母亲所看重、而他自己也感兴趣的事情。
但就算是拿到再漂亮的成绩,也远远不能弥补内心对情感渴求的空洞。
Charles原以为只要自己满足了母亲的所有期待,就可以得到母亲的爱和认可。
但到后来他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人不可能满足他人的所有期待,除非他完全放弃自我,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
他开始自我放逐。
当第一张他和男孩接吻的照片被掷到Charles面前时,面对母亲的怒火他不是不胆战心惊的。
然而Sharon女士只是把那张照片面朝下地扣在桌子上,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了她高贵的眼睛:“你私下怎么玩都可以,不要被别人看到就行。”
就在那一刻,Charles彻底明白了。母亲要的是一个完美的外壳,而她实际上并不在乎里面是个什么玩意。
于是他报了欧洲最古老最著名的大学之一,用一张漂亮的成绩单拿到了入学通知书和奖学金,带着行囊离开了家,再也没回来过。
感情成了他最后的流放地。
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瞒不过Sharon女士的眼线,干脆更加放浪形骸。
Sharon女士一开始还想办法把那些男孩从他身边赶走,后来发现Charles不过是走马观花,一个走了立刻换下一个,毫无留恋。于是她也就渐渐没有动作。原以为他只是年少贪玩,结果几年了Charles也并没有往所谓的正轨上走。
和母亲进行这种较劲其实很幼稚,但却是当时的Charles唯一能做的事。他没想过自毁前程,对学术的爱是真爱,不能因为一时意气就放弃。所以大学他也读了,在情事上随便一点而已。
滥交源于寂寞,也源于伤心。
不是没有遇到真心相待的好男孩,只是Charles心底根深蒂固地认为自己本就把这当做是报复母亲的工具,不算对等,不能耽误别人。
对每一段恋情他都事先说的很清楚,就算面对花心和始乱终弃的指责,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谈恋爱嘛,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Charles的花名愈来愈响亮,慕名而来或是被他所吸引的人越来越多,但他也渐渐觉得无聊和疲倦。
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好像感情也无非是那样。只要有一星半点的好感,加一点随时都能上头的激情,只要时机恰到好处,很快就会酝酿出一段干柴烈火。
但烧得快,熄灭更快。
Charles在情场上通常无往而不利,他的西装裤下拜倒的人不计其数,几乎从未遇到过敌手。爱情对他来说就只需要屈尊纡贵地接受一个人的感情即可,那已经是莫大恩赐。
Charles没想过这场和母亲之间的战役怎么和平收场。他们的性格一脉相承,都是外柔内刚,看起来脾气不大,通情达理,却都有十分固执的内在。
结果就在Charles准备进行第二个博士学位答辩的时候,老管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Sharon女士心脏病突发,走得猝不及防。
“夫人走得很平静。”
“那不错。”他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夫人吩咐过让您先完成答辩,学业为重。不必请假回去参加葬礼。”
倒是很像Sharon女士的风格。
Charles果真没回去参加葬礼,尽管这让他受到不少非议。
等拿到学位后他也没回去,而是马不停蹄地攻读起第三个博士学位。
两年后他拿到了第三个博士学位,并成为了最年轻的教授,然后他才回家去看了一眼Sharon女士的坟墓。
她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但再没有机会和Sharon女士和解了。
或许她在天堂会明白一切。
Sharon女士去世后,Charles一度觉得人生十分空虚。他这么多年来都靠着一股倔强和要让母亲刮目相看的意气撑下来的,这股气陡然散了,他突然有点茫茫然无所适从。
渐渐不再为了报复什么人而开始一段感情,但过去养成的不良习惯却改不过来。
那就是——很轻视感情。因为得到的太容易,因而不觉得真心有什么了不起。
直到他在一块名叫Erik Lensherr的石头上狠狠绊了一下,摔了一跤。
才渐渐成熟起来。
Charles担心这个故事到后来也会变得千篇一律。
他会很快厌倦不再若即若离、并不事事以他为重的Erik,而Erik的绝境buff会消退,他会回到现实生活中,渐渐把其他事情的优先级拖到他前面去。
何况还有距离太远的事情没有解决,他们可能会走回过去的老路。
在很爽快地跟学校解约后——双方达成了协议,Charles的离职原因为自动解约,双方均无过失,学校也不想在明面上背什么歧视的帽子——他很爽快地把公寓丢给Raven处理,然后只身回了纽约州的西威彻斯特大宅。
至于Erik那边,Charles只说自己要回纽约一趟。至于将来怎么样,他还没想好。
他依稀知道Erik是回柏林去了,在南亚这么兵荒马乱了一场,工作那边还有很多烂摊子等着他收拾。想到竟然能让这样一个男人抛开一切先来见他一面,Charles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悠哉悠哉度了半个月假,在Erik问及近况和打算时,Charles闲闲说起:“我不打算回大学上课了。我想自己办个学校。”
“办学校?什么样的学校?”
“现在的大学虽说已经有一定程度的普及,但说到底还是精英教育,为���英服务。
我想让那些受到歧视的、上不起学的少数群体办一所特殊的学校。嗯……就叫Xavier天赋少年学校,你觉得怎么样?”
“棒极了。”
Charles笑出声。“你都没看过我的具体计划书,就随口乱赞。”
“还有计划书?那一定靠谱。”Erik的声线在电话里听起来有种过分的温柔:“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Charles忍不住又笑。
说完自己的打算之后,Charles没问Erik的.
他固然不喜欢异国恋,但也不喜欢强迫别人为自己牺牲,正如他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为了Erik跑去柏林。
或许他们的感情距离就是这么遥远。
或许哪天他真正成熟,明白感情并不拘泥于一些固定的形式或是对白,某天能接受这种远距离的、淡淡的恋爱。
也或许某天感情淡到像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他们会再次自然而然地分开。
谁知道呢。Charles挑挑眉,又重头看起他的计划书。
“或许你应该再慎重考虑一下。”
骤然被打断的声音有一丝停顿。
“——什么?”
或许现在谈这个不是时候。只是在听到Erik说打算到纽约来发展时,涌上心头的不只是惊喜,还有惊慌和恐惧。Charles原以为自己一直在期待这个。他和Erik,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在同一个时刻看日落。但他更希望这是顺理成章、自然而然的现象,而不是某种浪漫或是牺牲的产物。
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让他忍不住打断了Erik对未来规划的侃侃而谈。
“我是说,你没必要急着换工作或是搬到纽约来。尤其是,不用为了我做这些……”
“你是在担心什么吗?没必要恐慌,Charles. 不论我到哪里工作,我们的关系都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不论是纽约、柏林,还是加尔各答。”
Charles深吸了一口气。
“我是说,万一……万一哪天我们分手了呢?毕竟,我从没有过维持一段长期关系的经验……”
Erik沉默了半晌。
“你和每个人交往之前,都会像这样给自己先留好退路的吗?”
谈话不欢而散。
Charles知道自己是退缩了。
过去他从不畏惧这些,一个男友走了自然会有下一个填上,来来去去,就算偶尔有一点小失落,也不过是微小波澜。他不太在意这些,这也让他成为了感情里糟糕的混蛋。
但Erik却又不同。
他发觉自己很难用平常心去对待Erik,过去那些经验和套路统统不管用。
他对Erik有种过度的患得患失。他害怕每一步走错,害怕每一个会让他们关系恶化的契机,这也让他宁可停滞不前。
但Erik不同。
一旦某个开关被打开之后,冷漠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无尽的温柔。Erik喜欢做计划,喜欢事先规划好一切,他说要来纽约工作,说不定连纽约每一条街道名称都已经熟记于心,并且已经计划好要和Charles共同游历哪些地方,对未来有一二三四诸如此类的安排。
大概严谨的德国人谈起恋爱就是这个样子吧。
但Charles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Erik的步伐。他还没有想那么远,没有考虑两人一起住的话用什么材质的床单、什么味道的刮胡水,没有规划过从他的住处到Erik那儿的最优路线是哪条,甚至没有想好是不是和Erik共度余生。
一团乱麻。
“我想保留这个湖,旁边种一些高大的树木,路的两旁种灌木玫瑰……”
Charles穿着卡其色的工装服,跟一群工人在园子里忙来忙去。
老管家从远处走过来,递给他湿毛巾和加了冰块的红茶,���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怪心疼地说道:“休息一会儿吧。当初夫人可从不亲自动手做这些事。”
Charles接过冰茶一饮而尽,然后才拿起毛巾擦汗,不在意地说道:“亲自参与规划会更心里有数。后续是要交给专门的园艺公司来打理,不然光靠我们自己可弄不来。”
“需要的话可以再多请一些佣人来,少爷您的衣食住行都需要有人打理才行。”
Charles好笑地看着他:“请人来负责烹饪打扫和日常维护就行了,我不需要什么贴身佣人。”
“可是夫人以前……”
“好了好了,那是以前。我早就不是什么贵族了。”
老管家不赞同地摇摇头。
“我是要办一个学校,不是要办茶话会,亲爱的。”
“您的意思是,Xavier家族的庄园要让一群陌生的小崽子随便进了?!”
Charles笑笑,把茶杯放回管家手中托盘,往大宅走去。
“有我的电话吗?”
“没有,少爷。”
Erik与他还在冷战。
Charles很难不受负面情绪困扰。尽管他勉强用整理花园、订购教学用具等琐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还是无可避免地沮丧下来。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Erik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以往有这种情绪体验的时候,他通常会选择去酒吧喝一杯,认识个把可爱的男孩子,双方从相谈甚欢到畅享床底之乐,很快Charles就会把偶发的小失落丢到一边。
但此时他发觉自己完全不想这么做。不知道是突然决定恪守恋情的忠诚守则,还是已经知道Erik并非别人能轻易取代的。
当Charles把自己浸入管家精心准备好的浴缸里时,身体的疲惫像蒸汽一样渐渐挥发出来,但情绪却像一块大石把他压到水底。
或许他应该先去找Erik道歉,毕竟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他在无理取闹,不把Erik的好意放在心上——没错,问题就是这个。在感情方面他的自我保护机制太过敏感,以至于他很难像一般人那样去接受爱的馈赠。他一方面渴求爱,渴求油然而生的、无目的色彩甚至不要求有回应的爱——这种感情通常诞生于一念之间,由激情、性渴望和某些基于外貌的喜好组成;另一方面又逃避一段稳定的、逐步发展的关系,因为稳定意味着双方的付出和得到达成某种平衡——他几乎总是在害怕自己难以付出同等回报。
经过一番内省Charles发现自己仍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电话在这时候很突兀地响起。
已经是深夜了,没有人会在这时候打电话给他。除了一个人——
是Erik.
“我想我应该没有找错地方。西威彻斯特,对吗?”
“呃……啊?”
“我看到了Xavier家族的门牌。我想我来对地方了。Charles,我现在正在你家大门口,说实话我没料到会是这么大的城堡庄园——能否请人来给我开个门?”
“……稍等,我马上出来。”
最后是Charles自己裹着浴袍匆匆走出来的,费了一番功夫从卧室走过来。他怎么都不好意思在这个点把管家或者佣人叫醒,倒不是说现代化社会已经把他的贵族习性磨灭殆尽,只是同性情人深夜来访?Charles知道佣人间的流言蜚语会传得多厉害。
大门口的灯已经熄灭了。
Erik就站在那里,像一座雕像。
“Erik你怎么突然来了……”
Charles意识到他从未在Erik面前如此狼狈过,身上只裹着个浴袍,头发甚至在滴水。他总是尽力维持在每一个情人面前的完美形象。完美的衣着,完美的发型,完美的须后水,完美的俏皮话。
“晚上好,Charles.”Erik拿下帽子,“我决定,我们先用你熟悉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再用我的。”
Charles事先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一场激烈的性爱。
倒不是说这不好,而是Erik对他的了解程度比他想象的深,这念头让他窃喜,又令他胆寒。
他实在没有勇气,把真实而完整的自己呈现在Erik面前,但现在情势不由得他不——
“你原本可以邀请我和你一起把你之前未做完的事做完。”
Erik脱下外套,拉掉领带,然后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衫的纽扣。
Charles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你是说,洗澡?”
很难相信Erik会做这种事。
因为他看起来一直禁欲又克制。
“那么,现在呢?”
Erik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慢慢覆上一具结实又温热的身体。
Erik有条不紊地做着扩张,他的动作简单利落,直奔主题,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意味,Charles却像个初尝情事滋味的小处子一样被他撩拨得血脉贲张。
这可是Erik.
Charles很快就动了情,后穴湿得一塌糊涂。明明是自然的生理现象,Charles却无缘无故感到一阵羞愧。
他们还在冷战呢。
坚硬的性器缓缓进入。
Charles皱着眉,看着Erik锐利的面部线条,就算在做爱时也纹丝不动。
冷淡又克制。
不论何时。
“你喜欢这样吗?”
等不到Charles回答,Erik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觉得你是喜欢的。”
“我猜你喜欢被掌控的感觉。”
就算你说得都对,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讨论心理或哲学问题。
Charles不耐烦地堵上Erik的嘴,Erik则回之以绵长炙热的吻。
然后从Charles的脖颈一直舔到胸膛。
Charles浑身颤抖。
一想到是Erik在做这种事情,他就有点过度兴奋,不能自已。
Erik的性器在他体内缓缓搅动。强烈的快感令Charles微微张着嘴喘气,背脊上都是汗珠。
他们对彼此之间存在的问题避而不谈,一见面先用激烈的性事冲昏彼此的头脑、冲淡彼此的情绪,然后让大事化了,小事不了了之。
他从没试过在吵架或冷战时做爱。
虽然有点用性爱解决问题之嫌,但Charles却发觉他非常喜欢。正合他意。
难道这就是Erik说的,先用他的方式解决问题?
Charles短促地惊喘了一声,被打断了思绪。
因为Erik开始高频率地摆动着他的腰。性器越插越深,深入又频繁的刺激让Charles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的手软弱地抓着Erik的手臂和背部,嘴唇上残留着刚被激吻过的艳色,一双失焦的蓝眼睛空泛地望着天花板。
被抬高的双腿不断颤抖着。
肉体撞击的声音。
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带着极致快感的哭声。
“啊……”
高潮带来的愉悦是爆发性的。
被轻而易举地吞噬了。
管家尽职地替睡到日上三竿的主人尽到了带客人参观整个庄园的义务。
非常典雅。
这是Erik的评价。
作为一名建筑设计师来说这评价有些简短地让人觉得敷衍了,管家期待着听到长篇大论的溢美之词,而操着德国口音的客人却在阳光晴好的大早上表示自己有些睡眠不足,需要回房间——主人正住着的那个房间——去再休息一下。
夫人在的话一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老管家愤愤不平地想,一边目送Erik Lensherr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卧室,并且关上了门。
“醒了?”
其实Charles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他没有赖床的恶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起来面对这一切。
“早。我从窗户看到管家领着你在庄园里散步。”
Erik哈哈一笑。“管家对我气得牙痒痒。”
“没办法,他怕是不常接待半夜到达还住在主人房里的客人。”
“那我应该格外感激他为我准备了那么丰盛的早餐,还邀请我整个庄园。”
“真的吗?他没有领你到某个枯井旁边,然后一把推你下去?”
“没有,但我想他一定很遗憾没有这么做。”
两人不禁大笑起来。
“说真的,他可是不是看起来那么古板的人,以前就会帮助我半夜翻墙出去参加朋友的生日宴会。”
“为什么要翻墙?”
“因为两家的家长有点不对付,我妈要树立她在社交场上的的绝对权威地位,就会禁止我去参加某些社交活动。如果我不去的话,就会有一堆人也不去。”
“原来你从小就作威作福。”
“嗯哼,怕了吗?”
聊了一会儿儿时的趣事,Erik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什么?”
Charles看到他的目光,顿时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啊……”
Charles用枕头蒙住脸。
“我宁可你永远也想不起要问这个。”
“你的反应不像看上去那么熟稔。”
“我不常是下面那个。”
“我很荣幸。”Erik在床边坐下。“其实我想问的是,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些……感觉好些了吗?”
“……”Charles的脸顿时青一阵红一阵。
“怎么,”Erik笑道,“你在得到了我的肉体之后就厌倦了吗?”
“不,当然不是。我必须承认,那些忧虑和担心在看到你之后都变得不足为道起来。我爱你,Erik。我只是对自己没有太多信心。”
“记得我说过要先用你的方式解决问题——”
Charles老脸一红。
“——然后再用我的吧。”
Erik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个大信封。
“我给你带了一个礼物。”
Charles疑惑地接过那个信封。
拿在手里一点重量都没有,轻飘飘的。
“是个半成品。原以为可以全部准备好再告诉你,你那么说了之后,我担心没有把它给出去的机会了。”
“Erik……”
“下午我要去纽约的工作室开会。”
“什么,下午就要开始工作了吗?”Charles惊讶道,“我还以为我们可以像小说主人公一样拼命恋爱,不需要工作就有很多钱。”
Erik不禁微笑起来,拿起他的外套。
“工作是房间里的大象。就算是才华过人也要付出很大程度的努力才行。我赞成你开设学校的想法,Charles,但你真的应该加快进度了。只是在家里进行园艺设计可不叫准备开学校。”
“唔,其实……纽约的几所著名的大学都给我发了邀请信,我只是想给自己更长一点的假期。”
Erik给了他一个“我早就想到了,但没想象到你居然会承认的眼神”。
“我会再仔细考虑一下的。”
出乎管家的意外,客人这么快就告辞了。
而回来之后就一直宅在家里的Charles少爷也破天荒地准备开车去拜访一些校长。
不是大学,而是一些愿意接受特殊学生的中小学,看他们都有哪些特别的设施和做了哪些特别的准备。
从庄园出来,到纽约市区开车兜了一圈,Charles感觉自己穿越时空回到了现代社会。
开学校这件事确实比他想象的难度还要大很多,拜访了一些特殊学校之后也颇有收获。
设置不难解决,最核心的还是招收学生的问题。特殊学校不像普通学校一样可以到处打广告,它更需要的是信任和隐私。
Charles打算一步步来。
Erik给的信封里是一把钥匙,还有一个地址。
就在曼哈顿市区,第五大道附近。
这也是把他从深宅大院里拖出来的原因之一。
Charles按捺不住好奇去看了,是纽约的一处公寓。到处都按他的喜好装修,又比他想象的更美。还不算是完全的完工状态,但已经足够给十分美好的想象。
他坐在玄关的地上,给Erik发了个信息。
【在开会吗?】
【没,正好在休息。十分钟后开始下一轮。】
于是他打了电话给Erik.
“我在花园街。”
Erik好像一点都不意外。“新房子看过了?怎么样?”
“非常美。”
“喜欢吗?是为你准备的。”
Charles沉默了一下。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还有一个礼物给你。在客厅的花瓶里。”
Charles爬起来四处张望,找到了那个湖蓝色的细长瓶颈大肚瓷瓶。
他伸手进去,掏出了一个同色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
戒指下面还放了张小卡片。
是手写体,英文和德文各一行,是同一个意思——
“想和你共度余生。”
电话没有挂断,Erik在那头静静听他的呼吸声。
Charles把戒指握在手心里,感觉像是被猝不及防的美梦砸中了脑门。
“顺带说一句,”Erik突然发声,“正在和资方谈判,我可能会到纽约来开一个工作室。”
德国男人的浪漫就是不动声色布置好一切。
过了好半天Charles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Erik……”
他一开口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个声音哽咽的人,是他? “我才不要你这么做……”
“为什么?”Erik超温柔。
“我觉得我配不上这些……你以后会发现我不是什么好人……我跟很多学生上床,对他们始乱终弃,而且还因此进了医院……”他抽抽噎噎,泣不成声,感觉自己哭成傻逼。
“别傻了Charles. 你是我见过最天真的人。”Erik的声音就像最恒定的化学元素,永远在那里,呈现最稳定的形态,“Charles,你很缺乏安全感,又有些优柔寡断。我不是想替你做决定,只是想小小地推你一把。你尽可以和我试一下,假如不行再分开。毕竟我们有过经验,或许这次磨合起来不会很难。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你以前并没有特别喜欢我……为什么现在……”
“你记得在酒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记得……”
“你站在吧台旁边,手里拿着半杯酒,顾盼生辉的模样。其实那个时候我就被你吸引住了。”
“你——”Charles呆住了。
他假模假样地上前搭讪。
他心怀鬼胎地热心帮忙。
竟然全都被看在眼里。
“我不由自主地对你着迷,想见到你、听你的声音、想和你在一起。我撇下Alisa来找你,还找了许多冠冕堂皇的借口。不然哪来那么多偶遇?”
“Erik……”
“我觉得很对不起Alisa. 她是我恩师的女儿,本是我人生规划中的重要一环,但坦白地说,是我背叛了她。”
“我还以为是她要和你分手……”
“Alisa察觉到了我的改变,确实是她先提出的分手。”
“那后来……”
“我从希腊赶回德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处理这些事情,因为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所以并没有告诉你这些,就连和你的联系都刻意减少了。Alisa有点情绪不稳定,我花了很长时间抚慰她的情绪,不想让她冲动之下来找你。没想到你竟然会来安慰我,Charles,你真是我的天使。
后来你突然要分手,把我吓坏了。我只想尽快处理好这些事情,来和你在一起。
你住院的事情,我是后来才知道的,非常抱歉。我原来没想到是那么严重,只是觉得你能接受一个小小的教训也好。早知道是那样的话,我一定抛下一切飞奔来看你。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至于这个礼物,你不用感觉压力太大。不是想改变你什么,我想每天和你一起起床,仅此而已。”
Charles惊呆了。
“Erik我脑子有点乱……”
“Charles,说这么多,我不是要左右你,恰恰相反,我希望你在知道全部真相后,这次能深思熟虑之后做决定。看到通往花房的阳台了吗?从布宜诺斯艾利斯运来的玻璃门一个月后才会送到。它们很美。”
“我……我不知道……我要再想想……”
“我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你有随时改变主意的权力。这期间我不会试图影响你。我会让你独立地思考和做出最后决定。而这次不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百分百尊重。”
“那就是说,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了?”Charles小声说道。
“是的,亲爱的,就算你是Charles Xavier,很多事也不能一遍遍重头再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觉得……如果不抓住你就会错过非常重要的东西……”
“不,不会的。就算放弃我,你还是有一片森林。”
Erik开始讲冷酷的话了。
Charles握着那枚戒指,感觉手心都是冷汗。
“我等你三天。”
“那要是,三天后我还是不能做出决定呢……”
“三天后,我会飞柏林签另一张合同。从今以后,从你的世界里消失。”
“Erik!……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选你!” Erik叹了口气。
“如果你想要和我在一起的话,是不需要这么挣扎的。”
“……”
“世界这么大,想和一个人再也不见面也很容易。” “……”
“我要去开会了。”
“好……”
电话挂断了。
毫不拖泥带水,正是Erik的风格。
Charles很怀疑,要是自己错过了这次机会,Erik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彻底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Charles听到一阵陌生乐音。
听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是门铃在响。
这时候会来拜访的没有第二人,正是Erik站在门口。
“管家说你还没回去,我猜你会在这里。”
Charles才发现自己在新房子里呆坐了一下午。
外面天都黑了。
“Erik我……我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你……
虽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
也做不到你那个样子……
我很希望被别人爱,但是有一点点困难就很容易会退缩……
但是……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Erik喟叹一声。
“我是不是把你逼迫的太紧了?但我又担心,不强硬一点的话,我们的大半生就要在各自的骄傲里荒废度过了。”
“我决定要试一下。” “只是试一下?”
“努力一下。”
“好。”
心甘情愿成为你的所有物。
感情是这样的。
有的人不擅长燃烧,但也有别的方式表达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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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llguard-gate · 5 years ago
Text
【クロリン】nightmare
搬家备注:于2018年2月25日首发于lofter
※含闪3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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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雪落在脸上。
一片,两片,一会儿就化了。
眼前漆黑一片。 只能感到细小的雪花正在一点一点的带走自己的体温。
三片,四片,在头发上渐渐堆积起来。
再过些时候,自己就会被掩埋在洁白的雪地毯之下。 没能被任何人需要,没能被任何人发觉,就这样迎来生命的终点。
想挣扎,想呼喊,但身体冻得发麻,手脚似乎都结了冰。
五片,六片,直到甚至无法再感觉到雪花融化的那一瞬冰凉。
把自己找回去的人,永远也不会来。
——————————————
黎恩舒华泽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第三学生寮熟悉的天花板。
又做了那个噩梦。
被亲生父母抛弃,丢在冰天雪地的尤弥尔,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等待着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命运。
第一次做这个梦是在九岁。
和妹妹爱丽榭两人在出现异常气象的尤弥尔遭遇魔兽,自己因为那个力量暴走,而后昏迷。
醒来之后的里恩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对自身未知力量的恐惧,对伤害亲人的恐惧,还有是否会因此再度被抛弃的恐惧。
可能是童年遭亲生父母遗弃的记忆太过深刻,那时模糊记得的恐惧和寒冷成了他不安的具象化——因此每当感到不安时,即使里恩本身没有意识到心理的变化,也会本能地做这个梦。
今天做梦的原因恐怕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吧。
忍着浑身的肌肉酸痛,里恩撑起身来。
妹妹爱丽榭来学园找兄长,结果在旧校舍遇险,为了保护妹妹,里恩在外人面前解放了诡异的力量,差点又迷失了自我。 久违地释放了那份力量,又让里恩想起了驱散不去的那份恐惧。
“但是,这次我好好地取回了自我,也保护了爱丽榭。” 像是为了肯定自己的成长一般��里恩喃喃自语。
这次能压住那股力量不被吞噬,都是多亏了和七组的大家相遇。 真得好好感谢大家才行。
今天也是,知道里恩过去使用鬼之力后的惨状,爱丽榭坚持要等看到哥哥恢复才肯离开,怎么劝都不听。 知道里恩担心妹妹独自行动再遭遇危险,为了让里恩安心休息,七组的女性阵主动接下了陪伴她的任务——从时间上看,现在恐怕是让她在班里旁听历史课。 把妹妹交给信任的同学,里恩才能放心地睡到这个时候。
缓缓穿上衣服,里恩拉开窗帘,被阳光晃了眼。
由于这次迅速控制住了力量,里恩并没有像之前几次那般狼狈得昏迷不醒。 昨晚身体还和火烧一样疼,今天已经感觉不到那股灼烧感,只是肌肉酸痛,行动也多少有点僵硬。 没办法,使用了诡异的力量去强迫身体发挥出本不具备的力量,被压榨过头的肌肉和骨骼向主人抗议,再正常不过了。
里恩简单活动了下身体,总觉着关节有点迟钝,还没找回原来的状态。 伤脑筋了。 为了让爱丽榭放心,也是为了感谢大家的体谅,他非快点恢复不可。
拿起太刀,里恩悄悄下楼,来到了平常中意的秘密训练场地。
第三学生寮的宿舍很大,挥刀和一些简单的练习在房间里就能完成,但里恩这回想加上些户外运动,就走出了宿舍楼。 毕竟是被妹妹勒令好好休养之身,里恩不敢在容易被目击的操场出现,就选择了平时偶尔会光顾的训练场。 这里处于托利斯塔这座小城的西侧,往大路方向有树林遮挡,另一侧则是围墙,两者间留出的空间也不小,非常适合隐蔽的户外训练。
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倒似在演奏一首充满自然风味的乐曲。 里恩在这个小训练场尽情地活动身体,活动开了筋骨,出了身汗,反倒比小心翼翼地躺在床上时来的舒爽。
觉得有些累了,里恩靠在树边休息,调整自己的呼吸。回想起老师的教诲,他用坐禅似的姿势坐下,调节心神,感受人与自然的天人合一。
按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还没复原到能与人交手,但外表看起来和往常一样行动自如。 干脆等午休时间出现在大家面前,给爱丽榭一个惊喜,也好让她早点放心。
正这么想的时候,树林演奏的旋律忽地乱了一拍,接下来有一声踩着草地落地的轻响——若不是里恩现在沉下了心思,可能就没法捕捉到这些细微的声响。
里恩睁开眼睛,看到远处有个模糊的人影。 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是小偷,但从围墙对面翻进来,恐怕也不会是因为什么好原因。 爱管闲事的毛病发作,里恩站起身来,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然后和某个熟悉的人物撞了个正着。
戴头巾的学长像是冷不丁地被人打中了要害,还保持着落地缓冲的姿势,僵着一张脸看着里恩,眼球滴溜打转,一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尴尬模样。
“学长,你……”没想到会在这儿撞见这位前辈,里恩正在犹豫要不要指出自己的猜想。
穿着平民班的绿色制服,一手背着初次见面时的白色行囊,听到自己向他搭话更是一派做贼心虚的警惕模样。
“……该不会是翘课了吧?”
“嘘!嘘!小声一点!别把人招来了!”听见里恩说出那两个字,库洛一个箭步冲过来,大呼小叫地捂住里恩的嘴,但里恩觉得他的声音比自己大得多了。
“学长……我可听托娃会长说学长的出勤率已经很低了……”虽然被后辈指出这种问题应当非常丢脸,但为了这位前辈着想,里恩还是选择坦言。
“没办法啊!这节课是那个烦人的教头代课,每次见到他我就要倒霉,当然要躲得远远的啊!”库洛理直气壮地说。
看着这位前辈说着不想去日曜学校的小孩子一样任性的话,里恩有些哭笑不得。
老实说,他非常感激这位学长。 昨天自己六神无主地寻找爱丽榭时,是他提供了目击线索,并主动陪着自己进入了危险的旧校舍。 非但如此,在目睹了里恩因为那个力量产生异变后的模样,他依然毫不犹豫地对自己伸出援手,和自己一同击退了魔煌兵。 平时看上去一副吊儿郎当自由散漫的模样,但在关键时刻却十分值得依靠。 这种活法在里恩看来十分帅气,在感激他救了妹妹外,也觉得这位前辈非常值得尊敬。
然而这位可靠的学长,在令自己萌生了敬意后的第二天,就被自己逮到了逃学。
“因为出勤率不够毕不了业的话……”想起会长的嘱托,里恩尝试做最后的努力。 “这个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啊,对了,”库洛突然想起什么,一脸坏笑,“要是你跟托娃打小报告的话,我就把你偷偷溜出宿舍的事告诉你妹妹。要死一起死。” “……好吧,我知道了。”被对方一眼就看穿了弱点,里恩只好投降。
“太好了,幸好后辈君是个明事理的人。”库洛笑嘻嘻地松开了手,“彻底保密哦。托娃以外的人也不能说。这就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是……”里恩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他来看,与其逃课后担惊受怕地威胁人,还不如开始就老老实实地尽一个学生的本分学习,但总是有愿意承担前一个恶果还乐在其中的人。
“不过,”乐在其中的人之一上下打量了里恩一番,“看起来你的身体恢复得不错,这下大家也能放心了。” “啊……是的,我已经没事了。多亏了学长昨天出手相助。”话锋转得过于突然,里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担心自己,感激之情一下从心底涌了上来,“真的非常感谢您,库洛学长。” “喂、喂……别那么郑重啊,怪不好意思的。”库洛摇着双手拒绝,又做了个耍帅的姿势,“飒爽登场救后辈于危难之际是前辈应该做的。” “请别这么说。学长救了我和妹妹是事实,我再怎么道谢也不为过。” 凭里恩一人根本不可能战胜那个巨大甲胄模样的魔煌兵,更何况那时妹妹还在一旁昏迷不醒,即使里恩拼尽全力与魔煌兵同归于尽,也不能保证不会在战斗中波及爱丽榭。 库洛及时加入战局吸引了魔煌兵的注意力,并给一旁吓傻了的帕特里克下达了准确的救人指令,兄妹两人才能平安无事。
“噢噢,那就是要点谢礼也没问题?”接受道谢的当事人用轻佻的语气说。 “……嗯,是的,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什么都可以。”里恩认真地点点头。 “好!那我毕业为止的生活费都由你包。” “可以啊。” 里恩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喂,你还真的同意啊?!”提出要求的库洛反倒一脸受打击。 “不如说学长的要求并不高吧?”里恩屈指计算,“我在会长那边见过帝都招聘打工的宣传单。从托利斯塔到帝都也不远,平时的晚上加上自由行动日,多找几份工的话,两个人生活费总是付得起的。” “天真,太天真了,别小看金钱的陷阱。”库洛一副人生前辈的模样,摇了摇手指,“我并没有对生活费下严格的定义。我没给日常的饮食穿戴开销设上限,光是一顿饭的差价就会很大,更不用说加以解释的话一般平民学生不会碰的奢侈品也可能被归入其中。所以拿你自己的生活费衡量我开的价就已经犯错了。” “啊……”里恩微微张嘴,不知是恍然大悟还是想反驳却无从说起。 “然后等你发觉通常手段供不起我,而我又不愿妥协时,只好通过其他方式来集资。一般人的话,可能问父母要钱,向同学借钱,或者接触那些更棘手的生意……不管哪种都是把篓子越捅越大,等醒悟之后想挽回也来不及了。” 库洛绘声绘色地说着,好像这些事他再熟悉不过一般。话中的信服力让里恩自然地认同了他的说法。
“学着点吧后辈,别那么轻易地相信别人。大人里可是有很多坏人的。尤其是在钱这方面,为了钱,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库洛拍了拍里恩的肩膀,“像你这么老实可是会被吃到连骨头都不剩的。” “我知道有这种事,也听说过有被恶德商人骗到倾家荡产的贵族……”里恩顿了顿,“但是我不觉得学长会骗我。真的要骗我的话,也不会把刚刚那些告诉我。” 里恩用直率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前辈。
“喂喂,就不能让我好好耍个帅,以前辈的忠告完美结束这个话题吗?!”库洛抵住额头,“好啦,刚才那些请客什么的全都是玩笑。玩笑啦!” “是玩笑吗?”当真打算履约向学长道谢的里恩疑惑地确认。 “当然!我怎么可能会向后辈要钱?!”库洛摇起头,“真的靠后辈养活我,杰莉卡绝对会指着我的鼻子嘲笑我是小白脸,我才丢不起这人。” 库洛后退一步,双臂交错打了个叉,以表示发自内心的抗拒。 “那……”里恩想起什么似的,给出了学长一个质疑的眼光,“那50米拉?” “啊……”摆着拒绝姿势的库洛瞬间冻结。
看着眼神游移,嗫嚅着我也没说不还的库洛,里恩笑了。 真不可思议。 一会儿是会给出人生宝贵经验的可靠前辈,一会儿又像是可以和自己打闹的同龄玩伴。和库洛在一起,不知不觉会忘记前后辈的上下关系,彼与此的概念也会慢慢变得模糊起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向他倾诉自己的烦恼。
“学长,那个…………” 没有坦然说出心底恐惧根源的勇气,里恩为自己下决心似的握紧拳头。 “关于昨天的事……”
“不想说的话不用勉强自己。” 像是看穿了里恩在逞强,库洛抢在他前头说。 “你放心,我可是成熟的大人,不该问的不会问,不该说的也不会说。”库洛做了个给嘴上拉链的动作,“海恩斯家的少爷也是,虽然有一开口就惹人生气的才能,骨子里也是个正直的家伙。就算你们之间有过矛盾,他也不会用什么龌蹉的手段。所以,你就放心吧。”
“不,学长,我不是这个意思。”里恩摇了摇头。
库洛说的事,里恩自然明白。 学长远比看上去稳重,不是那种会挖掘人隐私的人;帕特里克之前当众和自己发生过冲突,但之后拐弯抹角地表达过对当时失言的歉意。 况且昨天能救下妹妹多亏了两人的帮助,就算两人将昨天里恩的异样宣扬了出去,给里恩带来的困扰也不会大过里恩对他们的感谢。
他提及昨天的事并非是想封库洛的口。
“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再这么欺骗大家了。” 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里恩的视线在库洛的身体两侧游移,看到抓着行囊的手臂微动了一下。
“大家也隐约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但是每次大家关心我时,我总是含糊其辞,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过这件事。” “我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回能不能再控制住那个力量,有可能下次就会伤害到身边的人。所以我……” “我不应该再隐瞒这件事了。”
那个力量暴走时,他像野兽一样失去理智,只知道破坏。 这种充满攻击性的状态任谁都难以将其归为正常。 他无疑是异类,还是最危险的那种——允许他留在身边就和怀揣了一个不知何时会引爆的炸弹一样。
所以开始的时候,里恩不敢说出来。
爱丽榭和养父母接受了自己的异常,但不代表所有人都会——毕竟,自己的亲生父母说不定都是因此抛弃的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尚且如此,更不用提本来无关的他人。 自己所珍视的人,随时都可能因为自己的异常而离开自己。
好不容易来到了七组,和同伴们建立起了羁绊。 大家信赖他,需要他,也不会有人因为他的存在而受到伤害。 好不容易找到了容身之所。
他害怕因为说出真相而失去这一切,于是他选择了沉默——这无疑是逃避,就像他当初选择离开尤弥尔时那样。
然后渐渐的,七组融入了他的生活。 在七组的日子太温暖,太充实。同伴会成为自己的力量,不会让里恩孤零零的一个人去面对强敌,不会让他沦落到到不得不倚靠那个力量战斗的境地。 在七组的生活太过舒适,使他麻痹到不刻意去想就会忽视自己身体里还有那种诡异力量的事实。
但是没想到昨天那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又重新向里恩强烈主张了它的存在。
里恩不知道库洛是怎么看待自己,但至少并不是用看怪物的眼光在打量自己——如果是那样的话,库洛昨天就不会出手相救,更不会像今天这样和自己交谈。
他迟早要将真相全盘托出,而为此他需要顺利迈出第一步。如果可以,他希望对方不会完全否定自己,甚至鼓励自己向大家说出真相,给自己前进的勇气。 而这时,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里恩觉得自己很狡猾。 欺骗了大家,还想利用学长的善意,简直糟糕透顶。
“是吗?我觉得友谊并不是必须把一切都向人全盘托出,人多少都会有点隐私和秘密。”知道这不是三两句能解决的话题,库洛干脆放下行囊,双手插在裤袋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你敢说你了解七组的每一个人吗?” “我……”里恩自认为对同伴有所了解,但从其中一些人的经历上看,也猜出自己所知的只是凤毛麟角。 “那么,你打算去指责他们骗你吗?” “怎么会?!我只是……”里恩反驳,“我的情况……会给不知情的人带来危险,和大家不一样。” “危险这种东西,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埋下种子,更何况你连别人隐瞒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断言?再说……”库洛顿了顿,“不是有句老话,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才比较安全。” “这种想法只是在为自己开脱。”里恩并不认可这个说辞,“就事论事,我所隐瞒的事极可能伤害大家。”
“那么,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出来?” 库洛的反问让里恩一时语塞。这个答案他自己心里清楚,库洛恐怕也早已猜到了。
“人总有些秘密,比如为了陷害他人,或者为了保护自己,而我不觉得后者有什么问题。”库洛看着眼前这个钻进牛角尖的学弟,“不是什么事都归结到自己有错上,就能让一切顺利进展的。”
与其是在开导自己,里恩总觉得这位前���的话语中带上了些指责。脑海中被那个力量带来的烦恼占据,让他无暇去思考库洛话中的深意,但心里明白被前辈指出了不足之处,里恩不由开始默默反省。
“啊,说这么多大道理真不像我。”看着学弟沉默的模样,库洛烦躁地抓着头巾,“总之我的意见是,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不要仓促地说出来。反正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可以等你到你能毫无顾忌地说出来的那一天。”
“是……确实是我太轻率了。”里恩颔首,“谢谢学长。” 库洛并没有盲目地附和,或是轻率地承诺会接受里恩的秘密。 他非常仔细地观察了里恩,甚至看到了里恩自己都未发现的部分,并在充分为里恩考虑的基础上引导他自行判断。 库洛看似制止了里恩的坦白,但他并没有完全拒绝里恩,而是答应会等待里恩直到他自行找出答案。
快被重新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那个噩梦压垮的里恩,突然感觉卸下了重担。 虽然不该逃避,但也不必急于一时。可以在充分思考,做好充足的准备后,再去面对它。 学长想告诉自己的,恐怕就是这个道理。
“又受学长照顾了,真的非常感谢您。” “啊——都说你别那么郑重了,搞得我都觉得自己和那帮子教官一样老了……”库洛嘟囔着,一副比刚刚显得更困扰的模样,把里恩逗笑了。 “学长真的很会照顾人……怎么说呢,有大哥的话大概就是这种样子?”里恩只有妹妹,地处偏僻的尤弥尔也没有什么其他玩伴,但想象中很受同龄孩子青睐的大哥应该就是这样。估计库洛从小起就是孩子王。 “哈哈哈,要叫我哥哥也可以哦?”库洛开着玩笑,一脸陶醉地点头,“你会被我的领袖魅力折服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哥哥我可是很受欢迎的。” “可是有两年级的学长们都提醒我们要小心被库洛骗钱,安杰莉卡学姐也说库洛从没和同级的女生约会成功过……” “唔唔唔,竟然那么大言不惭,还不都是她害的?!”好像被触及了伤心事,库洛气得直咬牙。 “啊,但是你看,学长不是跟会长和安杰莉卡学姐和乔治学长他们都很要好吗?”误踩了地雷的里恩见状,慌忙安抚他,“还有学长平时不是都在和学园外头的朋友们忙吗?一定是交友圈太广没空和其他前辈交流才引起误会的……” “喔?你为什么这么说?”
那一瞬间,里恩突然感到一股杀气。 那股杀气转瞬即逝,就如锋利的细针,穿透了身体却找不到伤痕,只有那股被刺伤的疼痛感清晰地传达到了全身。
里恩警惕地观察了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感觉不到第三人的气息。
“怎么了?又有哪里不舒服吗?”库洛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 “啊,不。没什么……”里恩急忙摇手,“对了,就是一下没反应过来你问的是什么……” 不想给库洛留下更奇怪的印象,里恩随口敷衍。 附近没有可疑人物,和自己在一起的学长也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八成是自己的错觉。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觉得我都在和外头的家伙要好?”库洛补充,语气出奇地平静,也没有追问里恩刚刚奇怪的反应,“你看,就算学校里的家伙没眼光,镇里的妹妹们可都很喜欢我。怎么突然���想到外头了?” “啊,确实,孩子们都很喜欢学长。”想到库洛教镇里几个小孩打blade反将糖果输得精光的事,里恩不由扬起嘴角,“我不是在帮学生会做事吗?各种各样的要求都有,经常会需要满城跑,但是大多时候跑了一圈也都没看到学长。我也没听说学长参加了社团,所以就在想学长是不是都和城外的朋友在一块儿……”
“什么啊,这不压根就是乱猜嘛。”听到这个答案,库洛噗地笑了出来,像是觉得这个答案荒诞无稽。 “确实是加入了不少个人联想,但都是合理范围内的,不是乱猜。” 里恩一本正经地解释,让库洛夸张地笑个不停。看到这种取笑自己一样的反应,本应觉得对方失礼,但里恩却不知为何觉得松了口气。 “哈哈哈,我算是知道我在你心目中是多受欢迎的人了。很好很好!不过……”库洛眯起眼睛,表情有些暧昧,“跑遍全城找我,你就那么想见我吗?” “不、不是,”没想到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不想被误会自己有他意的里恩尴尬地解释,“是因为会长嘱咐我见到学长告诉她,我才会特别留意。那个,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里恩正说到一半,脖子就被库洛一把搂住。对方把头凑了过来,脸几乎快贴到里恩的脸颊。
“要不要下回带你一起去?” 库洛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里恩的耳朵说悄悄话。 语调隐隐让人嗅到危险的气息,既让人警戒又激发人的好奇心,里恩不由紧张起来。
库洛神秘兮兮地在身后摸索了一阵,狡黠一笑。
“锵锵~!”库洛啪地抽出什么亮在里恩面前。里恩定睛一看,是一本被摊开的花花绿绿的杂志。 因为刚才为止都被卷起塞在了裤子后口袋,即使库洛将其摊在面前,左右两页都还以一定的弧度卷曲着,看不见那部分的图文。剩余的部分能看到几张骏马的照片,旁边除了印刷字体的介绍说明外,被密密麻麻的手写字填满。
“这可是我这么多天来心血的结晶!我多次赴帝都赛马场和各参赛马匹的训练场实地调查,从报刊杂志摘录的历年的数据,根据前两者推算出的今年变数,再加上搜集到的坊间老手们的意见……特奖绝对是我的囊中物。”库洛得意的敲打着纸上那堆不知所云的数字,“怎么样?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讲解一下,或者带你去帝都赛马场直接感受一下气氛?”
“不、不用了……”对赌马毫无兴趣的里恩非常想立刻结束这个话题,但无奈对方盛情难却,勾着自己的脖子一个劲儿要解说给自己听,脸皮薄的里恩不好意思直接挣开,只好一边找机会岔开话题,一边看着库洛晒出应募回执,并对这些马的特征逐一讲解。
明白了库洛不在学园时都在忙活些什么,里恩不由觉得适才有所期待的自己才是傻瓜。 里恩之前就听说了库洛摩拳擦掌准备夏至杯的事。未成年无法直接买马券,不死心的学长就钻了杂志的有奖问答这个空子。虽然里恩认为既然法律禁止未成年赌博,那他们也不应去从事变相的赌博行为,但毕竟库洛的做法合法,里恩也没法反对。
库洛在短短几分钟内介绍了各参赛马匹的经历特性和战绩,然后绘声绘色地说起他对这次夏至祭比赛的预测结果。 杂志上写下了库洛最终预测的结果“2-3”,并画了个大大的圈彰显其存在感。看着这儿,里恩突然浮现出一个疑问。
“学长的独胜应募的是3号吧?”里恩清晰地记得瞄到的库洛手中攥着的应募回执上填的数字,“既不是热门也和特奖填的不一样,有什么理由吗?” 五选一中押中独胜的概率很高,因此奖品性质和参与奖无异,再加之又杂志应募不考虑赔率,一般来想读者都不怎么高兴在上头花心思,不是按特奖相同的结果写,就是随手选择最热门的马匹。 “哎呀,就是想爆个冷。”库洛松开勾着里恩脖子的臂膀,后退一步比了个拇指,“普通的赢法没意思,爆冷门才比较帅。” “押冷门夺冠的话,也是4号的黑色公主或5号轰雷闪电更符合些吧?”一下就看穿学长又开始满嘴跑火车,里恩有理有据地回击,并提出自己的猜想,“学长是很喜欢3号这匹马吗?” 库洛为这个比赛做出如此充分准备的,恐怕对小奖也会全力以赴,那选择3号也一定有其含义。想不到这个选项可带来的客观收益,自然就想到了主观感情上。
“3号莱诺花开……虽然听上去没什么霸气,但我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的。”想起出来托利斯塔时漫天的白色花瓣,里恩有些腼腆地笑了。 莱诺花开的季节,是他迈出新的一步的季节,也是和包括库洛在内的现在的同伴们相遇的季节。 看到这个名字,里恩胸口暖烘烘的。如果让他这个外行来选一匹,他可能也会选择它。
“哈哈,这名字很有欺骗性吧?但这匹马的爆发力和耐力都不可小觑。被它缠上的对手没有一个能甩掉它,不知道有多少次比赛都是在后盘反超其他马夺冠,蝉联了三届夏至祭冠军。”夸到这匹马时,库洛没有刚才那股兴高采烈的劲儿,但平静的叙述中却能听出一股自豪感。 “真厉害啊。”里恩感叹,他确实没想到名字和外形都其貌不扬的马竟然有这种辉煌的过去。 “但那是以前的事了。可能是因为年纪上去了,这两年又遇到了瓶颈期,成绩一直在中下游徘徊。再拿不出好成绩恐怕明年或者后年就该退役了。”虽然语气听上去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松,但库洛的神情显得有些落寞,“这次大赛高手云集,恐怕能拿个第二就是极限了。但毕竟是从小看着它创造的奇迹长大的,称得上我师傅的人也特别中意它,所以感情上多少希望它能再赢一回……” “你看,在要输得一败涂地的情况下绝地反击,一下扭转整个局势取得胜利……啊,这种人生真是男人的浪漫。”库洛笑了,“看到那种奇迹成真的话,不由会相信自己也有创造奇迹的力量吧?” 风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乱舞的枝叶照射进来,让库洛的半边脸孔看上去闪闪发光。
里恩看着面前的端正的面孔,忽得意识到再怎么学长学长地喊,库洛也是只比自己大上一两岁的少年——虽然不曾在后辈面前显露过,但他也有他的烦恼,有他内心柔弱与天真的一面。 里恩觉得自己第一次窥见到了这个外表吊儿郎当的前辈的真心。
“学长,”里恩注视着少年的红瞳,斩钉截铁地说,“奇迹一定会实现的。学长的话,也一定能让奇迹成真。” 红眼中的瞳孔收缩,库洛愣了一两秒,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那就借你吉言了,后辈君。”库洛笑着伸手,揉了揉里恩的头发,“要是它夺冠了,我就请你这位功臣吃大餐。” “……费用设不设上限?”想起刚才库洛警告自己注意的骗局,里恩半警惕半玩笑地回了一句。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爱玩又轻佻是库洛的一面,可靠又成熟是库洛的一面,也许还有很多自己尚未察觉的另一面。 但是,今后还有很多和这位学长相处的机会,总有机会了解到不同的他——就像库洛答应会等自己,直到有朝一日自己毫无顾虑地将恐惧多年的秘密告诉他一样。
听着远方传来的下课铃声,两人意识到托尔兹士官学院上午的课程结束,马上要进入幸福的午休时间。为了监督这位学长不逃掉下午的课,也为了到班里露个面让妹妹和同学们放心,里恩邀请学长一同去学生食堂和大家共进午餐。
库洛欣然应允。他边说着“可别想敲诈学长请全员吃饭”这种半真半假的胡话,边将那本宝贝杂志重新塞回裤子的后口袋里,还小心地用外套罩住。接下来,库洛捡起了被他丢在地上的白色行囊背在肩头,一副迫不及待地模样走在了前头。
看着学长的背影,里恩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 就那本杂志的大小,与其勉强放在口袋里还把它卷得皱巴巴,当然是放入大小刚好的行囊更好。但既然没法放进行囊,就说明里头塞得满满的,没有留给杂志的余地了。
那么,库洛在那个沉甸甸的行囊里塞了些什么呢?
里恩想都没想,就决定放弃去问那些煞风景的问题。
就像库洛所说,人总该有些秘密。
而留给他们的,还有很长很长,长到说不定哪天秘密就不再是秘密的时间。
里恩快步跟上高大的背影,与库洛肩并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今天食堂的套餐特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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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雪落在脸上。
一片,两片,一会儿就化了。
七片,八片,寒意侵蚀了思考,他只能选择接受降临在身上的命运。
朦胧之中他会想。
如果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什么是温暖,是不是就不会觉得寒冷竟有那么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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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恩舒华泽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第三学生寮的天花板。 尽管最近在宿舍过夜的时间变少了,但毕竟是之前生活了半年多的地方,天花板上的划痕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最近又开始频繁地做那个梦。
被噩梦惊醒,睡意全无。因此尽管比预定的时间早了些,里恩还是决定起床。 里恩打开衣柜,在私服和制服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上了后者。
换好衣服,收拾好课本,里恩关门下楼。 住客减少,为了节省能源,宿舍楼里只开着必要的导力灯,晚上尤其显得昏暗。好在已进入了五月,天亮时间开始渐渐变早,窗外的亮线让人不至于看不清走廊。 在一楼的厨房做了简单的料理,里恩在最近的位置坐下吃起了早餐。
教职人员离职,除了里恩以外的学生全部提前毕业,第三学生寮的住人只剩下了里恩一个人。 想着一个人占着那么大的房子会不会给人添麻烦,里恩曾询问过其他教官,如果有必要的话,自己可以搬入其他宿舍,但对方和他说到毕业为止都可以留在那里。 从学生间的小道消息得知,明年塞德里克皇太子有可能入学,预定要将这栋学生宿舍改建成适合殿下用的居所。但听说是受到了政府上层的指示,尽管早已决定了这块土地的用途,却迟迟没有动工,也没有任何要赶老住民出去的迹象。 里恩多少猜到是谁在其中作梗,但也不会主动拒绝这份恩惠——对里恩来说,能继续待在这个充满和同伴们的回忆的地方,比他那小小的尊严来得更重要。
里恩收拾了碗筷,将餐具摆回橱柜。 第三学生寮和其他两个学生寮不一样,没有配备专属的仆人,也没有帮忙一起大扫除的舍友。虽然知道这么大的学生宿舍,里恩一个人也打理不过来,第一学生寮的女仆们会定期过来帮忙打扫,但日常的家务就只好都由自己承担。 确认把整栋宿舍的灯都关好了以后,里恩拿起书包准备离开。
“那么,我出门了。” 里恩站在玄关道别,即将再陪伴他一年的建筑用无声作答。于是他转身开门,迈过门槛,锁上了宿舍门。
宿舍可以给里恩单独留一栋,但授课怎么也不行了。今年开学就走了两个教官,甚至有传闻说校长明年也要返回军部,学校没有为里恩单独开课的余力,因此里恩的文化课会视进度和一组或五组一起上。
今早第一节就是一组的战术课,离上课时间还有一小时,里恩打算去图书馆自习。
“舒华泽。” 路过公园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里恩往那儿看去,帕特里克正坐在旅馆前的露天区域向自己打招呼。 “早啊,帕特里克。”里恩快步走到友人身边,“真难得,你竟然在外头用早餐。” 从桌上放着茶具和只留着食物残渣的餐盘,里恩大约可以推断出他点了什么。那虽然也是这家店里拿得出手的招牌菜,但远比不上第一学生寮里专为贵族服务的大厨的手腕。 “一时兴起,尝试一下庶民的味道。”帕特里克不慌不忙地品了一口红茶,“没想到一早就遇到你。喏,坐下吧。”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里恩坐到对面。 “不了,我刚吃完早饭,就不打扰你了。”里恩婉拒,微微颔首准备离开,“我先走了,第一节课再见。”
“我的意思是愿意请你喝杯茶……喂,等一下。都说了让你等一下!” 身后传来的声音越提越高,拿不坦率的友人没办法,里恩苦笑着停下脚步,转身坐到了他对面。帕特里克心满意足地吐出一口气,招呼侍应生换了壶红茶。
红茶冒着热气,茶水清澈,散发着怡人的香味,让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真是好茶。”里恩抿了一口,将茶杯放回茶盘。 “你要是来沙龙,保管你天天喝到比这还好的茶。”帕特里克突然提起了贵族学生专用的沙龙,让里恩想起两人刚认识时的事,有些怀念的同时,心底又泛起股不知名的苦涩。 “呵,对我来说这里的红茶已经足够好了。”里恩打了个哈哈,没有正面回答。
本来,他作为贵族收养的无血缘的孩子已经与其他贵族格格不入,现在的立场则更是微妙。 内战结束后,以四大名门为首的贵族派受到了革新派的打压,军队的控制权与征税权遭到了政府的严格把控,从根本上削弱了其财源与军力。而作为现在也时常帮政府做事的内战的英雄,里恩恐怕被不少贵族视作了眼中钉。贵族出身的同学们即使未必迁怒他,受家庭的影响,多少会有些隔阂。 不止是贵族的学生,对平民的学生,甚至这个小城的其他居民来说,里恩恐怕都与以前不同。 他可以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或嫉恨或艳羡或好奇或同情的各式各样的目光——尤其是在托利斯塔只剩一个七组学生的现在,红色的特班制服出现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但即使如此,里恩也没法换掉七组象征的红色制服。
帕特里克并没有像一年前那样骂他不知好歹,只是不说话了。 一时之间,没有人发声,两人间只能听到续杯时的���小水声。
“和七组那帮人……有联系过吗?”像是思索了许久后终于找到了话题,帕特里克打破了沉默。 “大家刚毕业没多久,一定都在忙吧。”里恩笑了笑,“不过我们有约好,等各自的事告一段落就写信告诉其他人。” “那就是没有咯?”对方撇去那些弯弯绕绕,直接了当的问。 看帕特里克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里恩只好点点头,如实回答。
“……你一个人,真的不要紧吗?”得到了答案,逼问里恩的人反倒叹了口气。 “我不是一个人啊。同学们,教官们,大家都在我身边……帕特里克你也在不是吗?”里恩让自己露出微笑。 “那我问你,这一个月里除了上课,你和我见过几次?”
里恩没有回答。 并非答不上来,而是察觉了对方的意思,难以启齿。 内战刚结束那段时间里恩是忙得脚不着地,但这一个月来他过得还算太平,并没有频繁离开托利斯塔——可是他几乎没怎么和其他人独处过,或者准确地说,并没有和其他人有过学业或工作以外的交流。 从这个意义上说,他确实是一个人。
“所以我问你,真的不要紧吗?……不,问都是多余的。”帕特里克摇了摇头,自问自答,“本来成天叽叽喳喳成群结队地行动,突然间变成一个人,一下子怎么可能习惯得了?!这点我最清楚也不过了。” 里恩知道,他一定是将里恩与刚和亲近管家分别的自己相重合。正因切身体会过那种无助,知道要克服那份不安需要多大的勇气与毅力,他才无法对此坐视不管。
“你和我们不熟,有些话没法和我们说,这我理解……但为什么不和七组那帮人联系?”面对里恩的沉默,对方更是进一步追问,“雷格尼茨进修的检察院就在帝都吧?格雷格的音乐学院离帝都不远,爱丽榭小姐也在帝都的学院上学。从托利斯塔跑过去和他们见一面不过也就一两小时……其他人也是,路过帝都的时候说一句,见一面就可以了,更别说还有其他的通信手段……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里恩想起,妹妹爱丽榭第一次跑来士官学院找自己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这回他没法像上次一样,再搬出学业繁忙当理由——无论是当时的妹妹,眼前的友人,甚至是里恩自己都知道那只是借口。 里恩当然知道真正的原因。 归根结底,他从那时起就毫无长进,依然在逃避。
“帕特里克,谢谢你。”看着比里恩自己还为里恩着急的一组友人,里恩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你今天一早跑到旅馆开的咖啡店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番话吧?” “什……你、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偶尔看到这张没出息的脸觉得火大,想说几句解气而已。”帕特里克矢口否认。但不管是他早晨不在第一学生寮用餐的反常的举动,自己路过时刻意的招呼,还是现在被戳穿差点慌得打翻了茶杯的举止都证明了这点。 “哈哈,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知道对方的个性,里恩没再继续深挖他的谎言。
“但是,我没关系的。” 里恩露出微笑。 “我不是不信任你,也不是和大家有什么矛盾,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整理心情。” “所以,我没关系的。” 里恩笑着,明明是被友人感动而发自内心笑容,看上去却像是在脸上撑起的幕布,一阵风都可能把它吹垮。
“既然这样,作为劲敌,我就再给你最后一个忠告。”可能是明白即使继续这个话题,也无法从里恩那儿得到“谢谢你”和“没关系”以外的回答, 帕特里克叹了口气。
“你啊,偶尔也可以任性一点。”
“……嗯?是说偶尔犯错也没问题吗?”里恩不解地歪过头。 “我说过是最后一个忠告了吧?木头脑袋!你自己去想。”里恩的回答像是踩到了猫的尾巴,帕特里克气鼓鼓地扭过头去。 “呵,那这个忠告我就收下了。”里恩被他斗气的反应逗得笑了。
“谢谢你,帕特里克,幸好还有你在我身边。”注视着和自己同龄的少年,想到一向嘴硬的朋友因为担心自己说到了这个地步,里恩不由有感而发。 “快住口!别拿你对付那帮人的手段来对付我!我心里只有爱丽榭小姐一个人!”对方却像听到什么可怕诅咒一般大呼小叫起来。 “哦?这句话我可没法当做没听见?”里恩站起身来,保持着完美的微笑逼近。 “咿——!”
当然,朋友归朋友,彼此也有不可让步的界线。
和帕特里克打闹了一阵,里恩久违地感到了轻松,但帕特里克的最后一句话将他拉回了现实。
“舒华泽……有件事得告诉你。”对方似乎犹豫了很久才终于下决心开口,“早上我从第一学生寮的时候,看到亚兰德尔上尉的背影,我想是……” 帕特里克没有说下去,但里恩知道他的意思。
在米莉亚姆回到情报局的现今,雷克特会来学校的理由只有一个。
和帕特里克告别,里恩返回宿舍。丢下书包,换上了有些与季节不符的毛领大衣,跑去技术栋,骑上导力摩托,驶离了托利斯塔。
在老地方停下摩托,里恩走进了修梅尔灵园。看到里恩,知道不用费口舌和他讲规矩,守墓人见怪不怪地哼了一声就随他去了。
走到墓园角落的墓碑前,里恩单膝跪下。 这是库洛阿姆布拉斯特的安息之处。
“早上好,库洛。我又来打扰你了。”像是怕惊扰到陷入沉睡的损友,里恩的声音很轻,“对不起,这次恐怕事出紧急,花店都还没开门,只好空手来了。”
墓碑前很干净,坟前也没有杂草丛生,看来守墓人忠于职守地呵护着亡者们的住所。
库洛是作为苍之骑士下葬的。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政府并未公开他作为帝国解放战线头目的过去,对外只称其作为因立场不同而一时与政府军敌对,最后为守护国家牺牲的战士——也是亏得隐瞒了这个真相,不然就算是信仰根深蒂固的帝国民众,也难免会出现几个恨他到想把坟都刨了的人。
但是里恩他们知道库洛是<C>的真相。
回想起来,很多迹象都能看出他的真实身份来。 卢雷晚上的那个电话,夏至祭在帝都的偶遇,甚至里恩撞见他翻墙溜回城里的那天,他恐怕也是刚处理完帝都袭击的准备工作——因此他才叮嘱里恩保密,还拿出逃学和赌马当幌子,令里恩对他外出的动机深信不疑。
但里恩从来没有怨恨过库洛的欺骗,他只是怨恨自己的无力。 如果能早点发现库洛的异常的话,如果能早点阻止库洛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刚刚帕特里克告诉我雷克特上尉来了,恐怕又是带着政府的请求……”里恩伸手拂去墓碑上的积灰,让墓主人的名字露出来,“不知道是去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又有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
离开托利斯塔前要来和库洛道别,这已成了里恩的习惯。
曾经他以为还有很长的时间去和库洛互相了解,直到能够共享彼此的秘密。 而现如今,里恩还没有了解库洛的全部,也没来得及将约好的秘密完整地告诉他,那家伙就先一步离开了人世。
但里恩却并没有就此忘记这个约定。
来到这里,待上几分钟,说说平时难以向其他人启齿的心里话。 短短的片刻,他能忘记孤单和不安。
“呵呵,听我说啊,库洛。”仿佛墓主人正在聆听似的,里恩用温柔的声音诉说,“今天一早帕特里克教训我了。一个人不要紧吗?为什么不和大家联系啊?诸如此类的,估计他想说这番话也很久了……一定是今早看到雷克特先生,知道我马上又要离开托利斯塔,担心现在不说就来不及了,才一早到宿舍门口堵我的吧……还是那么不坦率。”
“我……又让大家担心了呢。” 放在膝头的拳头紧握。 “那个时候我们……和库洛约好了要向前进。所以再寂寞,再痛苦,我们也必须向前。”闭上眼睛,还能想起煌魔城里的一幕幕。在耳边响起的微弱的呼吸,同伴们的啜泣声,还有库洛胸口刺眼的红色,久久不能从眼底抽去。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睁开眼睛,没有刺目的猩红,只有清冷的死寂与灰白。
“大家都找到了前进的方向,现在正在拼命做着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情。但是我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前进……” 同伴们都找到了出路,为了目标勇往直前,而自己却还在迷茫。 对比如此坚定而耀眼的同伴们,里恩自惭形秽,更不想因为自己的迷茫连累他人,打乱其他人的前进的步伐,所以里恩才不主动联系过去的同伴。
“库洛,我真的……是在前进吗?” 内战中作为第三势力活跃,在克洛斯贝尔击退共和国军……里恩以为是以自己的意志选择了伤亡最小的道路,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而努力前进。但是冷静下来他也会想,自己是否只是他人手中的牵线木偶。
“对不起,我不应该拿这些来问你的。”里恩牵起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在内战中,库洛是站在贵族那头的苍之骑士;而在来帝国前,他的故乡和克洛斯贝尔一样被帝国无血占领,纳入了帝国的版图。 光从立场是来看,以自己在这两次战役中的作为来询问他,无疑是给他出难题。
“谢谢你听我说这些,我感觉好多了。”里恩轻抚刻在墓碑上的名字,“虽然还没有找到方向,但我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的,你就放心吧。”
……你们要继续向前走啊…… ……只管不断……不断向前……
回想起库洛留在人世的最后两句话,里恩抵住自己的胸口。 “我……我们七组,一定会达成和你的约定的。”
里恩闭上眼睛,仿佛在等待已逝之人的回答。 四周安静地仿佛时光都已冻结。
过了良久,里恩站起身来。 “那我走了,回头见。”摆手与库洛道别,里恩转身离开。
害怕一回头又会产生新的留恋,里恩径直走下台阶。 一阵风吹过,里恩打了个寒颤,明明已经到了五月,却感觉身体发冷。里恩拉了拉领口,低着头,快步往停车的地方走。
“这位小哥哥,急匆匆地赶路,是在玩捉迷藏吗?” 一个与这个寂静环境不符的愉快的声音响起,里恩一抬头,看到了预料之中的人。 “哟~”雷克特倚在那辆导力摩托旁,甩着手和他打招呼。
“雷克特先生……您是在我身上装了发信器吗?”没想到会被拦在灵园门口,来扫墓的心情也被他破坏的精光,里恩不由有些没好气。 “哎呀,就是碰巧而已,碰。巧。”雷克特笑嘻嘻地,被冲了一句也不生气,“不过看你这个反应,怕是已经有人偷偷告诉你我要来吧?” 里恩一下子被噎了回去。
确实,见到这位不速之客时自己并未震惊其为何出现,而是质问其为何在此时此处出现,无疑是知道对方要来才不打自招。 恐怕雷克特在发现里恩开走了技术栋的导力摩托后,就推测出了他的目的地,并提前在外头等候——没有直接冲入灵园中打扰,怕是知情的他对两人的同情与尊重。
“那位小朋友有没有告诉你,这次我来找你去哪里?”雷克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信封。见过它几次的里恩知道,里头装着的就是唯一能差使灰之骑神的帝国政府的“请求”。 “不过,”雷克特将蓝色信封在里恩眼前晃了一圈,又收回了公文包里,“在正式宣读命令之前先和你说一说要去做什么吧。” “诶?”本已做好行礼受命准备的里恩感到意外。 “共和国那边又有些不太平,所以想让你再去一趟克洛斯贝尔。嘛,估计对方就是想试探一下,拿骑神在唐古拉门晃悠两圈吓吓他们就行了,我估计这回不会真的打起来。”雷克特的口气很轻松,根本不像是在谈论军国大事。 “然后,我受到的另一个任务是私下问问灰之骑士愿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雷克特指了指那个公文包,“不接受的话我把这个信封带回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是什么意思?”里恩警惕地瞪着情报局的年轻将领。如果是政府的命令,军令如山,里恩根本不可能有拒绝权,而对方现在的说法却似将军令视同儿戏,“这到底是政府的命令,还是那个人的命令?” “这两者有区别吗?”红衣青年一摊手,“想拒绝还是想接受都由你选择——阁下是这么说的。” 雷克特引用了某个下达命令的人的话,更是一下点燃了里恩的怒火。 “戏弄我很有意思吗?值得动用政府的权力,还让亲信大老远跑一趟?”想起自己做好肩负国家重任远行的心理准备,结果对方却压根没拿自己当一回事,饶是好脾气的里恩也有些生气,“你去告诉他,有意见让他自己来找我,别老是麻烦别人。”
“话我可以帮你带到,不过这样好吗?”雷克特意味深长地反问,“如果他真的来的,会困扰的可是你哦?” 里恩看着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青年将领。确实如他所说,自己并没有做好和所谓的生父见面的准备,也不愿去见他,但总觉得雷克特另有所指。 “你看,大叔那种大人物特意跑来这种小城镇见你的话,很快就会有流言传开的吧?你们两个可能不在意,但其他人未必会不受影响。”知道里恩没领会自己说的是什么,雷克特解释,“比如舒华泽男爵,立刻就会被其他贵族怀疑和宰相长年勾结,加之他这几年本来就很少在贵族的社交场合露面,贵族派内奸这个名头说不定就坐实了。谁让那帮子人吃了败仗正想找个出气筒呢?” “那、那个是……!”知道养父真正拒绝出席贵族社交场合的原因,里恩不由更后悔自己刚刚轻率的话语——他不希望再伤害任何人,尤其是他重要的人。
“只是打比方,打比方。你别往心里去。”看着灰之骑士一副犯了错的优等生一般的模样,雷克特不知是为他打圆场还是想乘胜追击,“言归正传,你打算去吗?” 里恩低着头,没有回答。 “克洛斯贝尔可是个好地方啊~有山有水有吃有玩。回头任务结束再带你去赌场玩一把怎么样?”雷克特像是为了引起里恩的兴趣一般,旧事重提,“你之前赢完那几把老板可就要我下回再带你过去。连续出皇家同花顺的强运神秘人!嗯,这个名号一定能吸引不少赌客慕名来挑战。” “哈,您说的太夸张了,我只是新手运气好。真论实力怕是远不及雷克特先生。”在克洛斯贝尔的赌场里,里恩听说了不少雷克特的传奇故事,“况且,我对赌博没兴趣。所以多谢老板的好意,我就不去叨扰了。”
里恩对赌博本就没什么兴趣。 那天在克洛斯贝尔被雷克特拉去了欢乐街,在被问到是不是要进赌场试试运气的时候,里恩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他并不喜欢赌博,只是在想,体验过赌博的话,是不是就能更接近喜欢赌博的那家伙一些。
然而莫名其妙地赢了一大堆钱以后,里恩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库洛会喜欢赌博。 比起押上身家性命去赌一夜暴富或是输光后一贫如洗,他宁可过艰苦又安稳的生活。
“那就带你去米修拉姆玩怎么样?两个大男人去游乐场也别有风味,不喜欢的话还有海滩和其他疗养设施。对了,那边有一栋堪比离宫的豪宅,去那边住一晚好了。里头的人工水池可漂亮了,还能玩钓鱼,那边的黑猫小黑是我的朋友,到时候给你介绍一下。”
“雷克特先生。”打断了打算继续飚胡话的青年,里恩看着他,“您希望我去克洛斯贝尔吗?” “我可是大老远追到这里来给你送信的,当然希望能送出去啊。” “可是给我选择权也是您的任务。”里恩抬起头,“您知道我不愿意去,所以才说那些话来诱导我,而我想知道您这么做的理由。”
“舒华泽,你很聪明,但是还是太年轻。”雷克特笑了笑,有些无奈,“不要太相信别人了。尤其是本来就打算诱导你的人。” 里恩想起库洛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里恩不明白,相信值得信任的人有什么不对。他知道人有恶意,但也想相信人的善意。不值得被爱的他从那么多人那里接受了那么多的善意,那理所应当的,他应当用善意去回馈这个世界。
“接下来的话,就当我是在自言自语。”雷克特华丽地一转身,坐在摩托车上,宛若在沙地玩耍的少年。 “这个任务需要一个足以威慑敌军的力量,比如骑神。” “但是如果灰之骑士不能出动,就需要可以替代他的强大力量。” “那么,该到哪里去找这种力量呢?正规军能用的兵力早都派完了,现在研发武器也来不及了。” “哎哟,正巧!” 晃着腿的雷克特突然从摩托上跳下,高举双臂。 “那边还有一大堆领邦军。”
此言一出,里恩瞬间就明白了局面。 所谓的选择权只是一个借口,当里恩拒绝援助的时候,克洛斯贝尔总督府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从领邦军调取兵力,借此继续削弱地方贵族的兵权。
“真糟糕,这可是保卫国家领土的战争,不再是区分正规军或者领邦军的时候了!” “那么,路法斯老爷会先从哪边搬救兵呢?公爵家?侯爵家?哪边他都再熟悉不过了,毕竟过去都是他的部下嘛。”
在翡翠之都孤军奋战的友人,今晨和自己相谈甚欢的友人,还有将这部导力摩托交付给自己后离开的前辈。 脑海中闪过这些人的容颜,里恩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样好吗?自言自语了那么多。”里恩有些担心地开口。 “没关系,既然给了我两个任务,就说明大叔给了我自由发挥的权利。”言下之意是,其中恐怕也包括将其中的利害告诉里恩的权利。 “但这不是在拆路法斯先生的台吗?”里恩有些不明白,他们的立场应该一致才对。 “谁知道?”雷克特暧昧地笑了笑,就不再继续说了。
是宰相在堤防路法斯,不想继续将更多的兵力交到他手里,还是宰相将自己与雷克特都算计了进去,想谋划些别的什么? 里恩只觉得很可怕。 或许他并不知道父子间最正确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但在他的认知里,那绝对不是互相堤防互相利用的关系。
“那个人从一开始……”里恩开口后,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知道,他把我塑造成‘灰之骑士’就只是为了利用我,但我以为只是需要一个假英雄来提高士气,安抚民心……但他从一开始就是出于这种目的吗?” 为了牵制一���人,为了陷害一些人,自己是不是为了这种目的被制造出来的虚伪的英雄?
“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灰之骑士,那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雷克特冷不丁的一问让里恩一愣,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应该没法再像成为起动者前一样生活,但我恐怕也不会参加什么战争。”里恩想象了一下再作答。
“哈哈,果然你还是太年轻。”红衣将校笑着说出同样的话,但这回里恩却隐约嗅到些不同的情感。 “骑神确实很强,以现在的科学水平还无法完全解析起原理,甚至还藏着我们不知道的力量。在战场上,骑神能发挥机甲兵远及不上的强大威力,这是事实。”雷克特用往常的语调分析,“但是这却是把双刃剑。” “你已经在内战里打响了名头,所有人都知道了骑神的强大。于是各个阵营会不择手段地争取这股强大的力量,尤其是当力量的所有者势单力薄的时候。” “富有正义感又只想过平静生活的你当然不可能点头投奔某个阵营。那么,无法获得强大力量,又忌惮起其他竞争对手获得力量的人会怎么做呢?”
“杀死一个人的方法可有很多种。” 脱离了帝国政府的保护,暴露在无数看不见的敌人眼中。情报局的上尉暗示了这种假设下里恩的结局。
“你是想说,那个人不是在利用我,而是想保护我吗?”里恩的语气里带上了讽刺,他极少这样说话。 “这就不是我该插嘴的事了……不过我好像已经说得太多了。”雷克特一脸搞砸了的模样,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这个时候后悔不想继续说了,你不觉得自己太狡猾了吗?”谈到这个话题时,里恩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唔,确实是我多嘴了,那就作为给我自己的惩罚,再多说一句吧。”雷克特清了清嗓子。 “那个大叔,确实是爱臭美又爱算计人,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把身边所有能利用的人和物都利用起来的老狐狸。” “但是他虽然把我们当成棋子,却没有把我们当成道具。”
“这两者有区别吗?”里恩用之前雷克特的话回敬。 “至少对我们来说有,”雷克特笑了笑,表情复杂,“不知道我们家笔头怎么想,至少我、克蕾雅,还有米莉亚姆都是这么想的。”
听到另外两人的名字,里恩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无论自己对那个人有什么想法,也不该去质疑他人间的羁绊。 “雷克特先生,对不起。”里恩低下头道歉,“我不该把火发到您头上。” 在自己生父的话题上,里恩似乎比较容易情绪化,之前克蕾雅上尉送自己回托利斯塔时也曾有过失礼的举止,后来想想都觉对她有歉意。
“没事没事,我也不是第一次给大叔背锅了。”雷克特还是往常的模样,不知是真的恢复了情绪还是只是戴回了面具,“再说了,就你的立场,想对他任性两句再对这他的鼻子来一拳也正常。要不到帝都后我先顺道带你去找他?”
里恩干笑两声,没有回答最后一个看似不经意的问题。 雷克特话中的关键词让里恩想起了早上帕特里克让自己回去好好思索的那番话,但还没等他细想,穿着红色礼服的青年一跃跳入了导力摩托的副驾驶座。
“需要回去整理行李吗?”他背对着里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舒展手脚。 “不了……”里恩出门前已做好了所有准备。 “那就劳驾,直接载我去帝都车站吧。瓦利玛的装车已经安排好了,到下一站再汇合。”从雷科特的话来看,他也早已为自治州之行做好了准备。事到如今,再告诉他自己的选择也显得有些多余。
坐上驾驶席,里恩发动导力摩托,向帝都驶去。 被前轮划开的风吹乱了头发,气流让里恩有了前进的实感。
接下这个任务的现在,里恩依旧在迷茫。 自己身世的秘密,体内力量的秘密,这片大陆隐藏的秘密,他一无所知。 至今选择的正确与否,应该前进的方向,他还没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友人的关心,年长者的告诫,还有或许存在或许只是臆想的其他感情,越发感受到这些感情,他就越发反思起自己的无力,为不安与焦躁所笼罩。
但是即使每晚都为梦靥所折磨,里恩也不会一了百了地自暴自弃。
因为他和库洛约好了。 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
所以里恩舒华泽才在这里。
“对了对了,虽然只是程序,但可不能把这个忘了。”坐在副驾的雷克特突然一拍脑袋,从副驾驶座上站了起来,从公文包里掏出了那只精致的蓝色信封。 “雷克特先生,车还没停,很危险的!等一下再……”里恩慌忙阻止,然而雷克特对他的劝阻充耳不闻。 怕雷克特摔下去,里恩不敢刹车也不敢拐弯,只能笔直地向前进。
“现在向灰之骑士——里恩舒华泽传达帝国政府的请求。”雷克特自顾自地开始了仪式。 “「前往克洛斯贝尔自治州,阻止共和国军队的入侵。」” 纸片被风吹得上下飘舞。
“这份请求,我确实接下了。” 里恩朗声说完,看到红衣上尉坐回了座位,才加大马力,让钢铁的骏马载着两人向帝国的中心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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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雪落在脸上。
一片,两片,一会儿就化了。
九片,十片,冰雪将身体掩埋,这里即将成为自己的墓碑。
把自己找回去的人,永远也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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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恩舒华泽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体内像烈火在燃烧,热得发烫。 就像火焰在脏腑间乱窜,血液沸腾,好似流遍全身的助燃剂,将内脏似乎都烧得精光。
好难受。身体像要爆炸一样。 把折磨自己力量宣泄出去,就能得到解脱。 想破坏。想破坏。 所能触及到的。所能看到的。都破坏掉。 干脆能将这具驱壳也撕得粉碎也好。
喉咙里发出不成声的古怪音节,里恩难受的晃动身体,禁锢四肢的铁链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 像是感应到他的不适,关节处的装置发出暗红的光,高浓度的灵力一瞬贯通全身,惨叫还未冲出口,感官就被暂时麻痹,连声带都不听使唤。 渐渐恢复知觉后,才发觉灼热消失不见,他又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里恩靠在身后的墙上喘息。 鬼之力暴走之后,自己就一直陷入“力量积蓄-将要爆发-被装置压制”的循环之中。 里恩不知道自己被囚禁在哪里,但从超常的听觉捕捉到的声音来判断,他应该是被受生父命令的地精看管。他们并没有找到让里恩回复原状的办法,只能利用不知是科技还是地精秘术,在力量将要暴走前强行压下去。 这过程对里恩本人来说并不好受,但他也明白,如果没有这个抑制装置自己恐怕早已发狂殒命。
唯一庆幸的是,经过数十次循环后,力量的发作间隔正在逐渐变长——至少留给里恩喘口气的时间越来越长。
墙壁和地板均经过特殊处理,触手冰凉,体温也无法将其焐热。鬼之力发作起来时,这些低温会使里恩好受些,但力量被压下去后,以正常人的体温会觉得寒冷。
就好像尤弥尔的那个雪天一样。
无法移动手臂,里恩蜷起膝盖,试图让自己变得稍微暖和一些。
可能是不想给里恩多余的刺激,室内没有照明,自然也没有窗。习惯了黑暗后放眼望去,也只是个空荡荡黑漆漆的房间。 恢复意识时,里恩已经在这个房间内了,此后没有人进过这个房间,他也不知道这个房间是藏起了出口,还是压根就封死了出口——反正被铐在墙上,他也没法探索这个房间。 鬼化之后感受不到饥饿,新陈代谢都停下了,感觉不到疲倦。不用进食也不用休息,里恩也搞不清楚自己现在是靠燃烧哪里的能量生存。不过正因如此,即使被一个人丢在这个地方那么久,他也不会被渴死或饿死。
看不到昼夜交替,生物钟也失了常。里恩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就好像是一个人被从世界中割离开来,丢弃在时空的夹缝中。
即使肉体还能勉强撑下去,精神上也早已突破了极限。
里恩试图想一些让自己产生活下去的勇气的事,例如他的故乡。 但是他立刻就会想起最后见到的帝都,灰暗的天空下魔物肆虐,民不聊生。 放弃想那些,希望从别处获得一些坚持下去的动力,例如他所重视的亲人和同伴。但所能想起的,只有同伴们在自己眼前丧生的片段。
于是里恩放弃了去回想那些,努力让自己睡着——即使不觉得疲倦,也是可以睡的。
那时他会梦见那个使他痛苦多年的噩梦。 在尤弥尔的雪乡里,被亲生父母遗弃,无助地看着天空,孤零零地等待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命运。
可笑的是,和现实比起来,反倒是那个噩梦来得温和一些。
被遗忘在漆黑冰冷的房间里,无法动弹,更无力抵抗,只能等待。 二十岁的里恩依旧在经历五岁的里恩想摆脱的痛苦。
他从那个时候起就毫无长进。
说着要变强,说着要前进,却只是接受自己的命运,将逆来顺受视为美德。 害怕失去,害怕被人讨厌,靠着他人的感激和��赞而自我满足,但却从未自发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十五年过去了,他依然是那个对命运无能为力,祈求着有谁能带自己脱离苦海的幼童。
在这些日子里,反复做着那个梦,思考着这个问题,里恩忽然明白了。
面对加身的过于残酷的命运,再怎么祈祷,再怎么哭叫,都不会有人来。 想要摆脱这个境遇,只有自己踏出一步和命运抗争。一步不够的话就踏出第二步,第三步,直到能够跨越这恼人的命运为止。
但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 用来迈出第一步的双脚被套上了枷锁,无法再从命运的掌控中逃开。
恍惚之间,里恩听到了脚步声。 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比平时来得急促,夹杂这兵刃相交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交战声还未断,一个人的脚步声却听得越来越清晰,直到撞击到了这间密室的墙。 “咚” “咣” “咣” 打击声富有节奏地响起,凭着优秀的夜视力,里恩看到一处的金属墙慢慢开始变形,直到完全被砸开,整个墙板掉在了地上。
外头的光线照进来,太久没见到光明,里恩立刻闭上眼睛,直到习惯了隔着眼皮的亮度才敢睁开。 眼前是一个高瘦的人影,看到里恩后,就将手上笨重的机器“哐当”丢在地上,如释重负地走过来。 逆光看不清对方的脸,但里恩知道来者是谁。
他的噩梦里,第一次有了来访者。
“为什么要来呢?”想必是因为太久没说话,里恩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干涩。 “来带你出去啊。”库洛用他最熟悉的语调说,好像他俩从未分开过。光是听到这个声音,里恩就觉得眼眶发酸。
“很危险的。” 声音在发抖。 “我知道。” 声音出奇的温柔。
“把我带出去也是没用的。”里恩用尽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我的力量不听使唤,没有地精的装置抑制就会……” “我知道。”库洛冷静地说,“所以我不是空手来的。”
他从口袋里摸索了什么,举到了里恩眼前,小声念叨了一句什么。 紫色的吊坠发出柔和的光芒,身体开始升温,刚刚还安分的鬼之力向在抵抗光芒似的活跃起来,交相辉映。 光芒不稳地闪动,紫色的水晶在库洛手中啪地一声爆裂开来。
鬼之力迅速侵占了身体,像彰显主权似的,发出不详的红光。 身体在发出攻击眼前青年的信号,里恩竭力抗拒着,连接四肢的锁链叮当作响。 库洛掏出了第二个吊坠,蓝宝石发出幽静的光芒,沐浴着光芒,身体里的热度冷却下来,但还未等彻底恢复,蓝宝石也碎成了片。
库洛咂舌,拿出了一个红宝石吊坠,宝石的体积就前两个大了一些,念完咒文就发出耀眼的光芒来。 灵力流入体内,难缠的力量终于被压制住,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现在还有问题吗?”库洛伸手摸了摸里恩的额发,鬼化后的白发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黑色。他双手绕到里恩的后颈,将吊坠戴到了里恩的脖子上。
里恩这才想起这和班长之前交给自己的吊坠很像,封入魔女灵力的吊坠帮助他控制了鬼之力,库洛和其他人怕是废了不少功夫才想到了这个法子,再将封入三位魔女灵力的吊坠带了过来。
“我很感谢你来找我,但是我……我不值得你这样做。”里恩抬眼看着眼前的青年,内心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却优先说出了这句话。
本以为女神也厌倦了自己的毫无长进,让自己就这样孤独地了却一生。 然而库洛没有忘记自己,还愿意来找自己。 光是知道这一点,里恩欢喜得胸膛都要炸了。
“即使现在压制住了,它迟早还会再发作的,到时候一定会伤害到你,所以……” “这话我两年前就听过了。”库洛站起身,挥动双刃剑,砍断了吊起里恩右臂的链条,然后托住无力摔下来的右臂,小心翼翼地让它恢复自然下垂的状态。
“但是我也和你约好了吧?会等到你将那个力量的秘密说出来的那一天。”库洛用同样的方法砍断了另一根链条,托着左臂降到里恩能平视的高度,朝他眨眨眼睛,“不过我猜你自己也搞不明白,那就先帮你找出真相再说了。”
“但是这样的话,救我出去有什么意义呢?”里恩想抓住库洛的手,阻止他继续割断束缚自己的锁链,但别说拉住库洛了,刚刚恢复自由的双手连抬都抬不起来,“现在的我没法战斗,只会拖大家的后腿。我派不了任何用场啊!”
帮不了任何人,救不了任何人,除了继续为大家添麻烦,一无是处。 这样的自己没有任何的存在意义。
“里恩,你搞错了一件重要的事。”库洛将绑在脚上的链条砍断,在里恩面前蹲下。
“我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或者要你派什么用场才来救你的。”红色的双眸中倒映着略显苍白的脸。
“我来救你,只会是因为我想救你。”库洛捏了捏似懂非懂的人的脸颊。
“所以明白了吗?不要因为受了些小恩小惠就惶恐地想把一切都拿去报答人家,你不欠任何人什么。真正值得你去奉献的人,只要你好端端的在这儿就别无所求了。”历经风雨的青年,此时仿佛又变回了校园里教导后辈的学长模样。
“我不明白。大家对我那么好,对我这种人那么好……我……” 不管做些什么都无法报答那么多人给予的善意。 所以里恩才拼命地努力,努力回应着所有人的期待,从自己的本心逃开,全身心地扮演他人所期盼的模样。
“很简单,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库洛举起一根手指,左右摇晃,“只要这样所有真心对你的人都会感到开心的。” “库洛也会?”里恩看着眼前的人,仿佛看着他的世界。 “那当然。”对方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那我该怎么做才好?”对一直以来克制着自己的人而言,做自己并非一句简单的话。 “喂,你到底有没有明白我刚刚的话?刚说了按自己的方法活就来问我是想怎么样?”库洛有些脱力,“好吧,那就想想,你自己想做的事,想得到的东西,什么都可以。” “我……想再和大家并肩作战。” “……不许带大家。” “那我……”
里恩陷入了沉思。 料想这时候其他同伴应该已经彻底镇压了这个秘密基地的武装,库洛不紧不慢地在他身前等他。
“莱诺花开……” 里恩突然冒了一个不着调的词来。 “莱诺花什么?”里恩的声音太小,库洛只听到这个词的一部分,会错了意,“啊,赏花的话,得等明年三四月的花季了……不过有进步,比前头那个好。” “它赢了,库洛。”无法移动手臂,里恩靠膝盖直起身子,往库洛那边凑过去。 “莱诺花开赢了,在夏至祭预赛的时候,独赢。”里恩盯着库洛,眼睛闪闪发光。
被学生怂恿着买一张马券时,里恩选择了这匹马。 参赛选手中垫底,赔率为十,比完就要退役的老马。 台上的那匹马唯一支持者的话语,让里恩想起了库洛当时的话。 于是他买下了那匹马独赢的马券,见证了它创造的奇迹。
库洛说的没错,看到那种奇迹成真,不由会相信自己也有创造奇迹的力量。 现在,他的奇迹就回到了他身边。
“所以我想,和库洛一起去吃大餐。约好的,你请客。”可能当时只是库洛为了搪塞而随口许下的承诺,但和库洛的每一个约定,里恩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记得,一直记得,做梦都希望那些约定可以实现。 但是库洛离开了这个世界,无论是约定还是自己单方面的愿望,都不可能有实现的那一天——所以为了不让悲伤绊住前进的步伐,每次产生了想和库洛一起做某事的愿望,里恩都会强迫自己快些忘掉。 久而久之,连里恩自己都忘记了曾有过多少个愿望。
“好啊,但是你学长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店的价位商量商量成不?你看咱们当初也没定费用上限。”听见里恩终于提出的愿望是当年和自己的约定,库洛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脑袋。 这个熟悉又温暖的动作,开启了里恩尘封的记忆之门。
“我……想和库洛去喝酒。我买单就可以。” 他想起了在第二分校喝醉的那个夜晚,醉醺醺地倒在宿舍床上,借着酒意朦朦胧胧地想,要是能和库洛喝上一杯该有多好。
“哈哈,那可更不能错过了。”怕里恩的膝盖跪不住,库洛搂住他的肩,让他慢慢靠到自己身上。 隔着布料传递过来的温暖,让里恩的眼睛也不由发热,视野渐渐模糊起来。
“我还想把库洛介绍我的学生们。” 不再是对着冷冰冰的墓碑讲解,而是将活生生的库洛带到学生们面前,让他们知道教官的学长是多出色的人。
“我、我还可以带库洛进赌场。赌场给我办了会员卡……两家……” 想帮本因年龄限制没能进到憧憬地方的库洛完成心愿,想在一旁看到库洛因输赢较真生气勃勃的模样,那恐怕是赌博这个设施最能令里恩快乐的时刻。
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些场景,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
“还有好多,好多地方……我都想和库洛一起去……我……呜……” 例如山清水秀的自然��光,风景优美的名胜古迹,最有人气度假胜地。 又比如两人一起生活过的学园,两人的故乡,还有其他对两人来说意义非凡的地方。
有好多地方想和库洛一起去,有好多事情想和库洛一起做,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库洛说。 想把认识库洛以来两年多的感情,全都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他。
但还没能说出口,里恩就伏在库洛怀里泣不成声。
“乖孩子,乖孩子。”库洛搂着里恩,轻拍他的背脊哄他,“好好地说出来了,真了不起。” 库洛边用哄小孩一样的口气哄他,一边温柔地抚摸着对方的背,直到里恩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才停下。
在近距离听到库洛的心跳声,里恩感到说不出的安心和快乐。 并不是一定要和库洛去哪些了不起的地方,做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要像现在这样,和库洛两个人在一块儿,即使什么都不做,里恩也觉得很幸福。
温暖的体温和流下的眼泪融化了掩埋自己的厚厚冰雪,里恩终于窥见了早已萌芽的感情的模样。
“好了,我们出去再慢慢说。”见里恩平复下来,库洛松开手,作势要背起里恩,结果对方却摇了摇头。
“等一下……”里恩的声音里还带着点抽泣,但却很坚定。
泛着泪花的紫眸映着库洛的身影,缓缓放大。
“还有最后一个……想做的事情……”
不管今后面临的是喜是忧,自己一定还会继续做那个噩梦吧。 但是,即使是同样的梦,做梦的人变了,梦的后续也一定会变——就像刚刚库洛闯进了自己的噩梦一样,这次由自己让它改变。
所以,不能只在原地等待着谁来到自己身边。 鼓起勇气,试着迈出一步,直面自己的心。
库洛还没来得及问那是什么,嘴唇就被堵住了。没法用手臂固定住对方,里恩不大好控制位置和力道,结果两人的牙齿撞了个正着。
“呃……嗯,这个也有点……”库洛摸着装得生疼的牙,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脸去。
“太突然了。” 他只能用这四个字形容。
“对不起,但是我怕出去之后,就没勇气像这样说出自己的真心了……”里恩一脸愧疚,但是却没有移开直视着银发青年的眼睛,“我喜欢你,库洛。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我自己喜欢。” 刚才教育里恩的话被他原原本本地还了回来,库洛在内心暗自叹气,真不知道这辈子还要栽在他手里多少次。 “对不起,很困扰吗?”里恩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眉毛都弯了下来。
“太困扰了,”库洛说,“你的技术烂到了家。” 将里恩横抱起来,库洛将嘴唇叠在怀中人的唇瓣上,濡湿因未进水而干燥的唇。
放开了脸红成番茄的里恩,库洛也觉自己脸上一阵阵发烧。 饶是苍之骑士本领滔天,也没法控制身体的本能反应,于是库洛只好边稳稳抱着还略虚弱的身体往外走,边祈祷不会在路上撞到熟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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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jklgeqsfhzt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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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1355188367 ·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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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李子柒:14岁辍学打工,半路出家却红遍全网的古风博主|59points每日分享
伴随着短视频创业的风口,这两年涌现出很多自媒体网红。papi酱从被罗胖投资、卖出天��广告,到成立MCN、参演大电影,一直都是新闻焦点。后起之秀办公室小野,背后有洋葱视频操刀,已经俘获了上百万海外观众。
李子柒,可能是其中一个异数。2016年3月,几乎在papi酱爆红的同时,这个来自四川深山里的姑娘,开始在美拍上传古风美食视频。此后一年不温不火,直到2017年年中,她才频繁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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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人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到一个理想中的田园生活。人们有些惊讶,一个带着仙气的弱女子,为何能上山爬树、砍柴捕鱼,甚至像老师傅一样做秋千、拉拉面。
李子柒的生活经历是怎样的?李子柒十分低调,公众对她的认知,多半源于她本人的微博和自媒体的猜测。近日,新榜独家专访了李子柒,希望还原一个仙女人设之外,更真实的李子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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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东西是李子柒不会做的”
国内的短视频创业潮,某种程度上就是papi酱带起来的。一个公众关心的话题设置、一个接一个梗和段子、快速剪辑和变声效果,基本就是一只娱乐短视频的全部要素。让人毫无顾忌地放松大笑,是这些短视频的终极目标。
然而释放压力还有一种方式,就是回归自然和心灵的本真。李子柒的古风视频,就走的这种路数。在她手中,老木头可以做秋千和洗漱台,花草和蜂蜡变成了胭脂水粉,砖头、泥沙和啤酒瓶组成的面包窑,产出了香喷喷的面包和烤鸡。
“很多城里孩子不知道吃的大米,是树上长的,还是地里种的。”为什么做古风美食短视频?李子柒当初的想法很简单,她所处的环境相对原生态,这对已经远离了乡土、自然的人,可能有吸引力。
李子柒的视频不局限在美食领域,到后期古风意味也并不浓厚。唯一不变的是,她总是试图身体力行去诠释一样东西从何而来。她曾溯源到西汉,用麻皮和树皮手工造纸。做洗漱台时,她还想过切割鹅卵石、挖坑做面盆。
有人评论说:“没有什么东西是李子柒不会做的。”
59points:你的视频总是让人眼前一亮,你是怎么确定拍什么的?灵感都是哪来的?
李子柒:其实这些都是我从小到大最熟悉不过的东西,一年四季,春耕秋收。到了哪个季节种什么粮食栽什么菜,吃什么果子干什么活!反而没有刻意策划今天拍什么明天拍什么,可能刚好到了什么节气,或者出去转一圈,发现什么花开了,什么菜可以吃了,就开始做拍摄的准备。
事实上,两年前,李子柒才买了人生中第一台单反,对着说明书认识按钮的功能。凭借旋转屏和一个120元的三脚架,她完成了前期所有拍摄,剪辑都是在一个内存16G的手机上完成的。
一个人,镜头前后都要顾及,拍摄比想象中更艰难。拍《兰州牛肉面》那一期,李子柒“这辈子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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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一个人,要拍完这个镜头,洗手、调好三脚架、取好景再拍下一个镜头。拉面对时间要求很准确,通常镜头调好之后面团就废掉了。”
就这样,李子柒来来回回拍了20多次,“拍废的面团我奶奶做成馕吃了半个月,每天都是各种汤泡馕,导致现在看着馕都觉得很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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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红是非多
“他们伤害的,是我用命在护着的那个人”
辛苦归辛苦。《兰州牛肉面》之后,李子柒在美拍上的单支视频播放量,都稳定在500万以上。百度指数显示,这期节目发出的2016年11月,也恰好是李子柒开始广为人知的时间。
次年4月的《秋千》,收获近1000万的播放量,李子柒真的火了。但随之而来的是网络上的质疑和谩骂。知乎上,有人通过分析,得出李子柒请了摄影、特效等团队,甚至有人说,“李子柒只是经纪公司包装出来的网红,她只负责露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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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质疑引来了李子柒的激烈反应。2017年5月13日,李子柒发长微博,宣布暂时停更。
“6岁时候的我,被继母拽着头发往水沟里按,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时候,都生生的没掉过一滴泪。而此刻,我是肿着眼睛花着脸敲下的这些字……他们伤害的,是我用命在护着的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李子柒的奶奶。长微博宣布停更的导火索,是她奶奶听到网上的言论,割猪草时走神弄伤了手。这对别人来说,可能算不上多大事。对李子柒而言,却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李子柒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后来父亲早逝,所以李子柒从小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爷爷去世之后,奶奶就成了李子柒在这世上的至亲之人。14岁她辍学出去打工,2012年因为奶奶的一场重病,决定抛下所有,立刻回家。
回乡后,为了维持生计她曾开过一个淘宝店,拍短视频也是想让生意更好做。结果短视频火了,淘宝店却因为没有精力打理关掉了。
视频停更那几日,她大多数时间都用来陪奶奶,还抽空找了摄影师,参加了一早就答应的微博红人节。
但生活还要继续,拍短视频是李子柒目前为止,最符合兴趣也最有可能以此谋生的手段。她开始组建团队。
“反正我自己吃了那么多苦,拍出来的视频也不会有人相信(是一个人的成果),倒不如真找个摄影师来帮我拍,至少我不用再那么累了。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多少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现在,李子柒已经签约了MCN机构-微念,公司对接资源,同时也注资了她的公司“子柒文化”进行深度合作。内容制作上她也组建了三人小团队:李子柒自己、摄影师和一个97年的小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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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points:你会一条条看网友留言吗?面对网上的评论质疑,你是什么态度?
李子柒:会看一些。大部分留言都让我挺感动的,几分钟的视频竟然能带来那么多抚慰和共鸣,这让我很荣幸,也是我现在坚持拍摄的动力之一了。
我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但至少有95%的人喜欢我。质疑对我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可以通过这些吐槽,来反思我是不是真的哪里做的不够好。当然有时候看到一些无脑黑也会有情绪,但是只要不涉及到家人,都还好。会自动忽略!
古风博主、孤儿、酒吧DJ、神经病
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小团队,但拍什么、怎么拍,很大程度上还是李子柒一人决定。
比起之前,李子柒坦言现在要轻松许多:“至少不用来回跑按开关键。之前拍完视频,我连场地都是自己打扫,现在有助理帮着我来做了。”
但是和摄影师的磨合是个大问题。直到现在,每一场的取景和构图,李子柒还要一个一个去调整。有时候,摄影师找不到她想要的构图,她会直接把相机拿过来,调好了再给他。一个镜头有一点瑕疵,她就会重拍几十次直到满意为止。拍完之后,她会自己把视频主体剪辑好,之后才是摄影师帮忙调色和导出。
来帮忙的摄影师曾直接告诉李子柒:“你这样无法找到私人摄影师。”李子柒承认,摄影师比她更专业,但她就觉得这不是自己的,或者说,不是自己想要的,“我已经那么辛苦地做了95分,为什么不再尽力做到心中的100分?”
无论是对视频拍摄还是对生活,李子柒都渴望一种“万事出于我心”的掌控感。即使在饱受质疑的时候仍未请团队,也是因为她的某种执念,“觉得只有全部是自己亲手做出来作品,才算是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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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性格的养成,和李子柒的生活经历有着莫大关系。
因为从小到大过着“没人管”的生活,所以凡事都要自己拿主意。生活逼着她独立,“环境造就不同的人生。累的时候,我也希望有人告诉我要做什么,但是没人管我,只能自己做主。“
李子柒的爷爷是个乡厨,这让她耳濡目染,很早就学会了做饭。爷爷不会手把手教他做饭,但会告知一些窍门,比如怎么做才好吃。李子柒就帮着他递递盘子、烧烧火,有时趁人不注意偷吃一块,“当时没吃过好东西,所以那些味道就成了记忆中最美好的味道。”
你很难想象,一个六岁的孩子,还没有灶台高,就要生火做饭。现在李子柒视频里拍的饭菜,基本上都是她平日会做的。只不过平时会穿得更随便一点,不会像视频里一样还要“打扮打扮”。
爷爷很早就去世了,李子柒之后多年生活,都是和奶奶在一起。她现在依然记得奶奶去政府妇联,到处求人说“这孩子太苦了”的样子。“如果没有他们(爷爷奶奶),我可能早就死了。”李子柒的声音有些哽咽。
正因如此,她会在2012年义无反顾回家。她很有主见,但是并不喜欢计划。做这个决定,只是怕“下次回来就见不到她了”。
十几岁出去打工,在外七八年时间,李子柒做过餐馆服务生,也做过酒吧DJ。这段经历对她最大的影响就是:知道了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59points:酒吧DJ和古风博主风格迥异,两种经历是怎么发生在你身上的?
李子柒:一个是为了生存,为了赚钱养家,另一个是我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就是这样。
新榜:可以用三个词,形容一下你自己吗?
李子柒:每个人都是多面性的,很难用一两个形容词把它固定下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非要说三个的话,可能是:固执、神经病、能吃苦。
59points:神经病,怎么说?
李子柒:我很跳跃,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很多时候不会仔细考虑这件事的利弊,觉得是对的就去做。现在我拍视频都不写脚本,都是大致想一下要拍什么。以前我也尝试过写分镜头,但发现很多都实现不了。临时起意,是最顺利的。
新榜:你很乐观,有没有撑不下去的时候?
李子柒:我难过的时候,就跑到我爸坟前哭一场,就又好了。悲观没有任何作用,我奶奶还在,她现在算是我的精神支柱。人来到这世上就是来受苦的,但是既然来了,就好好活嘛。我是这种人:外面再难,我吭都不吭一声,接着拍视频。一旦有人来关心你一下,一下就觉得好委屈。
“对啊,我确实拍了想象中的生活”
很多人说,李子柒造了一个文青想象中的田园生活。对此她只回应:“不敢说我造了谁想象中的生活,我只是拍摄出自己的理想生活。”
有人抨击李子柒是摆拍,虚构了一个田园生活。这话没错,真实的农村,并没有这么好看。镜头前妆容精致、很仙很美的李子柒,现实生活中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土地仙”,每天都“全身脏兮兮的很邋遢”。
当被问及“最近在做什么”,李子柒先是认真想了一下“这些活要怎么用普通话跟人说”,接着数出很多农活:育秧苗,栽茄子、辣椒、生姜,修剪花草,打虫……以前,她也想过微博发一下这些日常,但是怕大家说她作秀,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些体力活对李子柒而言,反而是一种休息。“育苗,你只用想着怎么挖个坑,把种子埋进去,再浇水定坑。这是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候。”
短视频就像一个不速之客,扰乱了李子柒平静的生活。
她很希望如他人所说,真正做到“隐��”。但现实是,她出名之后,却受到越来越多打扰,有人甚至用上了窃听器、监控器等设备。春节期间,开着外省牌照的车过来的2个人,在周边放无人机,甚至几次飞到子柒的头顶上。
“当时还闹到警察局了,但他们坚持说自己是来旅游的,因为我家房子好看才拍。警察问不出什么,只好撤下设备,放他们回去。”
李子柒说,在这之后奶奶生了很长时间的病,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她想搬家,但老人家不愿搬,毕竟住了几十年了。前段时间,李子柒的情绪很低落,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虽然现在我好像比以前有名了,但没有给亲人带来实质性的好处,反而带来了困扰。”
李子柒只是告诉奶奶,拍这个东西可以赚钱。奶奶虽然不太明白,却将一切辛苦都看在眼里,她告诉李子柒:“以后我们节约一点,你不要再做那个工作了。”
以前拍视频她一直在“吃老本”,现在起码有平台和MCN的补贴。2017年7月,她的公司正式注册成立,也顺利拿到了融资。没有公布,是因为她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好炫耀的”。
和视频博主变现方式不同,李子柒目前还不接广告。李子柒说,不是因为自己“淡泊名利”,事实上,只有银行卡里的“余额”才能给她安全感。毕竟,她是一个曾睡过桥洞,曾把一包方便面掰两顿吃的人。不着急变现,是因为她还想打磨内容。
李子柒之所以选择现在的MCN机构“微念科技”,也是因为这个机构理解和包容她,愿意给她更多时间一起成长,陪她一起婉拒大几千万的广告,希望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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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points:现在和两年前最大的区别是?
李子柒:两年前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小丫头,现在一看觉得一下子就老了那么多。因为长期熬夜,我现在白天很难集中注意力,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迸发灵感。现在我在微信里搜“熬夜”、“通宵”、“剪视频”,就出来大片大片内容,别人跟我聊天都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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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points:现在你的视频依旧很少接广告,是否想过未来的商业模式?
李子柒:如果有跟我对脾气的,不管是广告、淘宝,还是做品牌、拍长视频,都会考虑。现在已经有很多中华老字号、非物质文化遗产等传统文化相关的找我合作,我也在考虑将商业模式建立在这些有意义的事情上,比如做一个年轻人喜欢的带有传统文化色彩的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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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points:你是否会主动了解内容创业,用创始人的眼光看待自己正在做的事?
李子柒:我觉得还是应该先做好自己手头上的事。对我来说现阶段就是把视频拍好,也不用说什么创始人不创始人的,我只是喜欢做这件事,所以会全力以赴去做,暂时不会去想这么多。
李子柒相关视频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LTejJnrzG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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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ostade8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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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灯通过通知您何时可以下注(绿灯)、下注时间何时快结束(黄灯)以及下注时间何时结束(红灯)来告诉您游戏回合的当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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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yble-pt-blog ·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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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the stories about being dead 所有关于死去的小故事
1.  那一天,我觉得苟且活着失去了趣味。我的眼前一片模糊,这不是突如其来的症状,我已经忍受了三天的内心挣扎。可是这个人说,你最好是给我想点开心的事情。我照着这个人的说法尝试了一次,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让我的牙关咬得更紧了。这个人就像拿着一个写满了陈词滥调的提词板,在��面前晃荡着,“你看这个好笑吗?你以前是看一次就笑一次,我以为这个故事对你来说很有意思。”  “不再有趣了,”我说,“你就别再跟我提它了,让我一个人消化一会儿。”说完,我就拿了一根烟下楼,从楼梯间就能感受到外面的寒意。我想,以后要租公寓,就得选允许室内吸烟的那种,以免每天都要在上下楼之中浪费时间。想了想又觉得这比提词板上哪一条都好笑,这不就代表我和这个人所想的一样,好像充满着希望的样子吗?想到这个矛盾的产生,我的脑子如同插满了探针一样,不疼,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翻滚沸腾。打开大门的时候我看见门口放了一盒好时巧克力,看了看上面附赠的字条,噢,原来是房东给我的感恩节礼物,这会儿我也许该感谢一下来自陌生人的关心。拿着这盒巧克力抽烟显然不可取,我把它放在门后的阶梯上,期待这几分钟内不会有人下楼来。  卷起的纸条烧完了,我拿起没有人看见的巧克力盒,走上楼,一边在餐桌旁拆开包装,一边对房里的那个人说:“嘿,你想来吃点巧克力吗?是别人送来的礼物。”然而门后面许久没有传来回应,我思忖这不应该,这个人为什么不说话呢?在试图修改提词板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可得揍这个人一顿。然后我推开了那扇轻的要命的白色木门,那个人一动不动地蜷缩在我平时坐的黑色椅子里,四周没有什么提词板。  这个人就这样死了,一颗巧克力都没尝到。
2.  “这就是为什么你想要浪费汽油?”盛夏下午五点的阳光斜射进开启空调的车内,我的身上一阵冰冷一阵滚烫,非常难受。四周除了几个高高立起的加油站牌子外就只有一望无际的田野。“都是荒地!”我说:“全都是荒地!”  “这不是荒地,”伊万说:“这是玉米地。”  “管他呢!我肯定是闲的发慌,否则绝不可能同意你的馊主意。”  “你看,那不是在你梦里出现过的东西吗?”  车驶向了一块低谷地,地平线看起来就在我的头顶,而地平线的更上方,似乎有一株巨大的树木。它的尺寸令人难以置信,好像一片树叶都大过我的车身。这和我曾经做过的梦有点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那个置于低谷地的火车站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了,这也是我不得不大老远跑去火车站改签车票的原因。值得庆幸的是这只是个梦,这般折腾对我来说没有好处。  “等等,我从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这个梦。”我回过神来,敲打着方向盘。伊万,就像个混蛋一样,把手掌盖在空调的出风口上,笑出了声。音响里传来一首《你爱上了一个精神病患者》,伊万的笑声好像踩在了每一个节拍上。  “我的朋友,”间奏响起的时候,伊万停止了笑声:“猜中你的梦,比磕开一个鸡蛋还容易。”  “这是我听过最烂的比喻。”终于到达了我目的地的小镇,我在右转车道里停下。在我前面的是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那也是我曾经梦到过的东西,我敢打赌伊万猜不到这个。  我找到了公园,停下了车。当钥匙转动引擎熄火时,车身震动了一下,挂在后视镜上的香包左右摇晃着,连带着前面的灰尘也抖动了起来。我打开了车门,一股热浪席卷而入。河流就在我的眼前,但我一点儿靠近它的兴趣都没有。  “这就是你想要的,你为什么不下来看看呢?”我从后座上拿起了那个背带已经破烂的牛仔布包,把钱包和一堆钥匙塞了进去,然后把视线转回副驾驶座上。  伊万很安静地待在那儿,大睁着眼,不知道在看什么。伊万再也没有出声,好像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话一样。  “该死。”我又把包放回后座,往回家的路上驶去。
3.  手臂上有一片过敏的痕迹,很痒。我挠了半天,直到白色的皮屑翻滚起来才收手。痒是止住了,马上就传来了火辣的刺痛,像后遗症一样。疼,真疼啊。  房间里没有暖气,我手脚冰凉地平躺着,墨绿色的,灰色的,彩色的毯子通通压在我身上。我爬上床前喝了一大杯水,那有助于暂时填满我空空如也的胃袋。我的身体里传来了挤压的声音,这说明我还是很饿,距离我上一顿饭肯定已经过去了三十多个小时。艾琳嘲笑了我一顿,她说我是个蠢货,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你说得对,”我附和道:“我就是个蠢货。”  听我说出这种话,艾琳收了声。好在还有手臂上的伤痕,腹中的绞痛跟它比起来无足轻重,但是效果不长久,于是我又抓了两下。等我控制住两种消极感受的平衡时,艾琳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应该是自己跑去厨房,吃那袋我觉得没味道的蛋糕。我想着,我最喜欢的食物是炸薯条,但如果现在有一盘薯条放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去拿一根来吃。我的食欲明显减退,这就是糟糕的点了。我昨天中午吃过什么呢?一盘干枯如同橡胶般的炒蛋,过咸的香肠片,还有饼干。对了,饼干,过甜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救赎。不像那一袋蛋糕,我想不通会有生产商造出这种怪物来。  我不该回忆这些食物的,现在我连睁开眼睛都觉得困难。我耗费全身的力气翻了个身,最上面那条彩色的毯子被折腾到了地上。明显地,身上的温度降了下来。窗外的寒风吹得玻璃隐隐作响,我从卧室的门底下的缝隙看见了客厅的灯光,而外面没有一点动静。  艾琳,丢三落四的家伙,她准是把所有的灯都给打开了。现在是凌晨一点钟,灯应该保持在熄灭的状态。我勉强支撑起身体,捡起地上的毯子披在身上,走出了卧室。  “艾琳?你又忘记关灯了。”我不敢相信我的声音成了这个样子,虚弱,无力,听起来像个快要报废的点唱机。  厨房里没有艾琳的身影。我走到玄关去,她的鞋子不在那儿。我关好了灯,重新躺回床上,手臂的刺痛做出最后的挣扎。  从那以后,我就没有见过艾琳了。
4.  这不是亨利吗?我最好的朋友,亨利,不请自来,敲响了我公寓的房门。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亨利的行为很可疑。他为什么要来?在发生了种种变故以后,他为什么还执意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不喜欢这个人,他让我觉得我下一秒就会死在他的手中。我宁愿自己拿把刀解决一切,也不想让我讨厌的家伙把我杀死。  “嘿,”亨利拘谨地挠了挠头发,那黑棕交织的短发看起来足足有三天没洗,油光发亮的同时散发出一股馊味。“我今天刚好路过这个地方,我的伙伴们本来是不愿在这儿多待一个晚上的,但我最后说服他们了,然后偷偷从旅馆溜了出来。”  “关我什么事?”我说:“你来干什么?我不想听你说废话,滚吧。”  亨利不说话了,我关上了门,关掉前廊的灯。现在是十一月底,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想在冰天雪地里站着。亨利过一会儿就会离开了,我这么对自己说着,坐回到电脑前面写我的文章。  事与愿违,由于亨利的搅和,我一点灵感都没有,破碎的文字组成一段段失去逻辑的句子。我决定去洗把脸,镜子里的我看起来非常糟糕,昏暗的环境加深我脸上的阴影,我就像一个得了失思症的人一样,下眼睑浮肿,目光没有聚焦。这种结论也没有错,摆放在我桌上的药瓶又多了两个,患病吃药,多么简单的道理。医生跟我说要试着去相信别人,我那个时候立刻没有回答她“我会的”这种话,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能办到的任务,这是我脑中紊乱幻想的源泉。无法完成的事情绝对不能应允。我明白我活了这么些年,绝大多数的期望都会落空。而信任的疏离是最常见的一种,我早就习惯了。我本来想像前天那样,走下楼抽完我的最后一根烟,然后明天趁着出远门前再买一包。路过窗户的时候,我打消了我的计划。  亨利还在那儿站着,似乎是在等我回心转意一样。  愚蠢的偏执,我心里笑了一声。既然亨利尚且怀抱期待,那他最好是今晚就冻死在我的门外。
5.  “嘿,我的手指流血了,动都动不了,而且我累得要命。所以你能帮我把药拿过来吗?”维奥拉坐在黑色的椅子上,之前有人在这张椅子上过世,而她似乎也命不久矣。流血的双手搁在大腿上,她的下眼睑沉积了沉重的红色,像是得了眼疾。在我看来,维奥拉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在跟谁说话?”我问道:“顺便一提创可贴就在你手边的抽屉里。”  “能请你把药和卫生纸帮我拿过来吗?”维奥拉重复了一遍她的请求。  维奥拉在对着空气说话啊。  “我觉得我快要死了。”维奥拉说:“我再也没有机会跟你一起玩你喜欢的小小大星球。”  小小大星球是我喜欢的游戏,但是维奥拉不是在和我讲话。  “噢,实在是太可惜了,我们说好圣诞节要去北边的湖来着。”  去北边的湖是我和维奥拉的计划,然而维奥拉没有在看我。  维奥拉不再说话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声的喘气。我坐在维奥拉面前默默读着《第十二夜》,因为我很生气,我才刚刚回家,就看到一幅如同一条蠕虫闯入欢乐的小丑群中的滑稽场景。我也睁不开眼睛,为了我的心情着想,我应该继续读下去。没过多久,维奥拉的喘气声消失了。  维奥拉可真是一个顽皮的家伙。
6.  伊斯特在无病呻吟。他说今天外面很冷,他路过剧院的时候跑了起来,吸进鼻腔的寒冷空气促使他停下了脚步。我说,是的,在这样的天气出门显然不明智,为什么不一起来听听看“按下开始”呢,这是一首有名的音乐,去年冬天我就是靠这首歌活下来的。我记得出远门的那天早上开始下雪,而我在出发前还需要去参加一个该死的会议。  伊斯特说他不想听这首歌。于是我接着说去年冬天发生的事情,公路旁的荒地,或者说是玉米地,积攒了厚厚一层雪,在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刺得我眼睛疼,我记得有一个急转弯,当我经过那里的时候我在听“穿上裤子便太热了”。无独有偶,我第二次独自前往这个地方的时候在下大雨,地面上的积水反射着霓虹灯的光芒,我看不清路口在哪儿,好像两次旅行都不是愉快的经历。一边说着,我打开了绿色的收音机,从音响里传来了“闪耀火花”。  “这也是你喜欢听的?”伊斯特问我。  “没错,当我画画的时候我就会这个,这让我的手比较灵活。”我右手的指关节沾了石墨,左手的指关节上都是伤疤,我说:“你去外面做什么?”  伊斯特解释道,自己的车需要更换机油,虽然换油的提示今天才亮起来,他讨厌拖延。“求你,换首歌,这个鼓点吵得我头疼。”  我转了一下旋钮,音乐换成了“材料母亲”。  “好多了。”伊斯特喝了一口咖啡,滚烫的液体让他呛住了,他捂住嘴巴弯腰咳了一会儿,我猜那滋味不好受。等他恢复了一些后,伊斯特拿起挂着夸张吊饰的钥匙串,又一次准备出门。  伊斯特是个可怜的家伙,所以我愿意和他说话,他每天都很努力地活着,做着一些辛苦的活计,他真的很拼命。正因如此,我觉得我不应该担心伊斯特,因为他一定会加油的。出于我对伊斯特的信任,我拒绝听他的请求,即使他说那是他最后的请求。我说:“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会送你各种颜色的康乃馨。你不讨厌康乃馨,对吗?”  伊斯特笑了:“谢谢你,我很喜欢康乃馨。”  这是我见到伊斯特的最后一面。
7.  毫无疑问,今天是我的幸运日。我收到了几个好消息,这让我觉得脑袋没有那么混乱。我一边劝慰着自己不要睡觉,一边煮了咖啡,即使那对我的疲倦来讲没什么用。  我不喜欢午睡,每次从地上醒来的之前,我都会被几个噩梦困扰。我记得所有我在梦里说过的话,那是剧烈的疼痛,是疯狂与苦难的潮汐。文森特觉得不可思议,他认为如果我能把这些梦境都记录下来,那一定会是很精彩的故事。  “你以为我没有这么做过吗?”我反问道:“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昨天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死去了,今天的我能站在这里实属不易。”  “能有多难呢?”文森特说。“你告诉过我,有一个背对着光,看不清脸的人要来抹你的脖子。”  “我没有。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从不和人分享我的梦。”我说。窗外的风刮得更大了,我看见那棵几天前还满是叶子的树被风吹得只剩下一些残渣。  “嘿,这次换成是你不信我的话了。”文森特说:“你把我手上的东西抢走,用刻薄的眼光盯着我,背地里嘲笑我的可悲。你觉得我什么都没有发现,才不是!我听见了你的嗤笑,所以我逃走了!我逃到你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你一定要想起来,所有痛苦的来源都是那一个夜晚。你不该看那个影片,你绝对不应该看的。”  文森特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这么多话。我接受的信息量快要让我的脑炸开,像一个上好发条的惊吓盒,在恰当的时间跳出来了。文森特的表情是笑着的,我觉得他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一个不存在的同伴!”文森特用念诗一般的语气喊出了这句话:“我竭力在探索你的一切,我知道你的喜好。你喜欢彩色的花纹,你喜欢白巧克力!你的毛衣混合着阳光、香水和烟草的味道。”  “我猜你没有在和我说话。”看到这幅熟悉的场面,我快要忘记文森特的名字了。他和那些伙伴们没有区别,帮了我一个大忙,让我再也不用面对他们的脸。
8.  我听见了壁橱里传来的声音。照常理来讲,那个地方不应该有声音。我在里面塞了各种各样的杂物,卫生纸,不用的皮包,旧床单,还有一些我从不知道哪里搜集来的书。但无论如何,壁橱里不应该有声音。  正在我这样想的时候,米拉从壁橱里钻了出来。  “老天爷,你在壁橱里做什么?!”我很惊讶,我想象不出她怎么能钻进一个满是灰尘的狭小空间,她在里面待了多久?  “你在壁橱里留下了头发。”米拉开心地说,手上攥着的是一簇混杂着灰尘的红棕发丝。  “这很正常。”我说:“你肯定不是为了找我的头发才进去的,你想要我的头发。”  “外面太冷了。”米拉说:“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很冷,阳台那儿的出风口一直在吹冷风,所以我躲了进去,这里面很温暖,像一个庇护所。”  我回想起来,洗完澡之后我觉得房间里太热,顺手就关上了空调,当然,更多的想法是节省电费。我可以在被子里待十几个小时,米拉不同,她需要俯卧在阳台的门边,被门缝渗透进来的寒风凌虐,一晚上下来或许还能收获几只虫子的尸体,那将是她的早餐。  “你在我的水杯里放了一根针。”米拉说:“你还把我的东西藏到箱子底下。”  “你做梦了。”  “那不是梦。”米拉弹了弹自己的衣摆,整理了一下头发。米拉随意地用一根黑色橡皮筋把头发束了起来,在壁橱里的折腾让她的头发看起来就像一个在沙堆里欢乐了一下午的小孩。是我最讨厌的小孩。  米拉想让我多对她说些话,她自诩能不担心我知晓她的秘密,还信誓旦旦地说总有一天她绝不会嘲笑我。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我问过她所作所为的理由,她说不想让我讨厌她。  “跟我在一起的日子里,你不觉得高兴吗?”米拉的声音洋溢着令人反胃的喜悦。  “一点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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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renhika-blog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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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光】丛林列车——撸猫--不咸
恋光R18,关系未确定中? 成年首次发情期光 限定x 华恋是被半夜蹭醒的。 睁开眼,就发现她的青梅竹马正一脸难受地抱着她的胳膊,裸露着的肩膀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热度。神乐光衣服的领口大开着,就连仅在自己面前出现过一次的混血种特征也都显露了出来。 耳朵与尾巴,都是与本人毛色相仿的黑色,就算是在此时凭空冒出,也显得格外合适。 她好想去摸摸,华恋似乎已经能够触碰到那毛茸茸的尖耳,然而上一次想要触摸的惨痛经历让她定在了那里。 “小光?”她将手缩了回来,不确定地问道。 看着半掩着的房门,又看了看本不该出现在她房间的小光,华恋后知后觉地明白,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华恋……” 小光的声音一直是清冽的,此刻声带的沙哑让人陌生极了。 华恋也从未想过,她的小光会用这样的一种音调呼喊她的名字。 毛茸茸的猫耳在她裸露着的肩膀上摩擦着,电流划过似的奇异感受涌上心头。 她下意识地抚上小光的脸颊,却在下一秒便变了脸色——“哇啊,好烫!” 她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 此刻小光的体温吓得华恋她第一时间想要去带着她去医院就诊。可她刚挪动了半个屁股,却被小光用一股极大的力气又给拽了回来,自己重重地摔回到了床上,四目相对,小光的鼻息愈发沉重。 “……小光?” 太反常了,这样的小光让她有些不安。 她想再次探探小光额前的温度,刚一伸手,手腕就被牢牢地握住了。她看着小光,小光的眼睛格外明亮,可神情之中又带着说不出的焦躁。 小光看着她,依旧沉默着,她焦躁地将腿搭到了华恋的身上,将华恋的手直接放到了那个甚至是冒着热气的地方。那个地方,就算是华恋,也吓得缩回了手臂。 “小光!” 她似乎能够猜测得到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相信。 小光看着华恋不知所措的脸,无力地用双腿盘住了她的大腿。华恋能够感受到,自己那处的睡裤传来的热度。 “华恋……我……难受……帮我”她抱住华恋,华恋能够感受到她的微微颤抖。 “小光……” 华恋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小光的话语中邀请的意义未免太过明确,她的青梅竹马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了她! 可恢复了正常后的小光也会这么想吗?她害怕。 当初来自英国的转校生的消息如同一个重磅炸弹炸响在她们班级,当她看见是小光时心里有多么的激动,就有多少被小光无视的痛苦。 一直是她和舍监苦苦哀求,她才能和小光勉强共处一屋。 而小光虽然平日里和同学们都会友好相处,可每当两人独处时,那份巨大的隔阂感就会如同银河一般横在两人之间。 她从重逢的第一眼就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可小光呢?努力地追求,然而每一次的热情都会被冷漠拒绝。 想到这里,华恋的心里就隐隐作痛。 “小光不会后悔吗?”她还是问出了口。 “啰嗦……”神乐光终于忍耐不住了,捧着华恋的脸吻了上去。 她看着爱城华恋不确定的眼神,无名的火气涌了上来,“那我去找别人!” 说完,便跳下床准备离开。 别人…… 小光和别人在一起…… 别人拥有着这样的小光…… 不能原谅。 回过神来,她已经将小光压在了卧室的门上,环上那柔软的腰肢,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也好,爱城华恋清楚得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已经坏掉了。 她探入小光的睡衣中,握住小光胸前的柔软。小豆子早已挺立,她恶作剧式地用力揉弄了几下,身下人便发出了控制不住的呻吟。 “真敏感啊”华恋没有顾此失彼,另一座山峰也没有遗漏,看着就连耳朵都已经潮红一片的小光,她更加不能容忍这一切不属于她。 早就听说过半兽人体质会在发情期变得格外敏感,她的小光也不例外呢。 小光发丝的清香一直让她沉迷,而此刻,小光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另一种让她也随之发热的幽香,她看着小光用手肘抵住门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含住了她的耳垂。 小光小小地喘息了一声,将头抵在木质的门上,抗拒着这样突然的袭击。 华恋也没有在意,唇舌顺着耳根,一路向下,在脖颈处留下了一处又一处的印记。 “够了……下面……痒……” 华恋看着那不安分不停甩动的尾巴,一把握住,没曾想却听到小光的一声尖叫,“不……不要……”小光转头看着自己的脸上,目光已是一片被情欲笼罩的朦胧。 “小光……” 为什么她的小光总是这么地让她心跳加速呢? 她单膝跪了下来,含住了那根有些炸毛的尾巴,余光打量着捂住嘴巴的小光,从尾部到根部,仔细地舔舐着。 “不要……停……下来……” 她也感受到了小光的心跳,快,太快了。 “小光不是说下面吗?” 故意曲解着小光的意思,华恋突然觉得偶尔欺负小光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那是……呜……停下来…… “小光,你的内裤已经湿透了呢”空余的手向前一探,印着Mr.White的内裤早就湿得不能再湿,将小光的内裤脱下时,发现小光的大腿根侧已经流出了不少液体。 “小光真是爱撒谎的孩子呢,不是很喜欢这样吗?” 话音刚落,华恋就被小光的尾巴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抬头看向小光,小光的脸已经完全埋在了手臂中。 耳根子红了呢。小光还和当初一样容易害羞呢,华恋心里有些高兴,当然,她们也要进行到下一步了——“小光,我要上咯” 她示意让小光稍微将臀部抬高一些,右手很快就探到泉水涌出的源头,情液就是最好的润滑,她的两根手指自然而然地就滑了进去。 “华恋……好胀……” 小光不安地夹紧了双腿,从未被人进入过的小径一片泥泞,华恋在其中行走着,磕磕绊绊地不断探索着其中未知的宝藏。 她很快便受到了阻碍。她迟疑地停了下来,却被小光催促,她无法去思考什么,只是听话地突破了那层薄膜。 她吻着小光的侧脸,手上抚弄着娇小可爱的山峰,小光的拳头已经被她自己握得泛白,她努力地给予她其他的快感,企图稍稍减轻她的疼痛。 “快点……做” 小光的声音颤抖着,刚才的呻吟早已不见,她的表情是隐忍和痛苦,可是依旧是这样催促着华恋。 华恋自然没有听她的,直到身下人骤然紧绷的身躯缓缓地放松下来,她才继续向前摸索。 华恋开始在那片小道中寻找起自己的目标。 终于,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刚一触碰,小光眼看着就要脚软地跌落到了地上。她将小光单手支撑起来,快速地向那处发起冲击。 “华恋……啊……不要……啊不要……了……” 神乐光觉得自己要死了,刚刚的痛感很快就消退了,取而代之的,就是这令人战栗的快乐。全身上下的知觉似乎都凝聚在了笨蛋华恋的那双手之下,所到之处激起的电流让她难以负荷。她的眼前是冰冷的墙壁,身后是那人灼热的体温,身下也被其把控,她的世界天翻地覆。 华恋清晰地感受到甬道剧烈收缩了起来,手指寸步难行,但她没有停止对身下人的征伐,披荆斩棘,努力地向着那个宝藏进发着。 洪流汇集于小腹,神乐光甚至难以控制自己的呼吸,她的全部神经都掌控在华恋的手中,华恋掌握了她的生死。 她想要转过身在最后拥抱住华恋,可她还是闭上了眼。 在最后的冲刺中,华恋迎来了一股巨流,顺着她的手腕流了下来。 小光的身子微微抽搐着,那对猫耳无精打采地半垂着,她无力地趴在墙上,没有言语。华恋看着她,心里又生出些不安,她咬了咬唇,“小光……?” 小光没有回应,华恋深呼了一口气,等到心情平静了稍许,将小光拦腰抱起,放到了床上。 这是一个机会。 心里的声音不断地在自己的脑中回想着。 “小光,我们在一起吧”华恋说出这句话后,不敢错过小光脸上的任何表情。 “……” “爱城华恋,华恋”小光念着她的名字,突然笑了起来,华恋看着她,心里不安也大了起来。 小光笑着,无比嘲讽,“只是发情期而已,此刻就算不是你,我也会解决的” 其中的意味不明而喻。 啪嗒。 脑子中的神经一下子就断了。 她压在小光的身上,而小光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这具身体,任凭你处置” 爱城华恋曾经许愿,想要神乐光。 得到了小光的身体,心呢?她想要的心去哪里呢? 泪水滴落到小光的脸上,她慌乱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来吧,占有我吧” 她的小光如此说道。 小光的睡衣很简单,一件白衬衫,一条内裤。 如今,她的内裤搭在膝盖处,,华恋轻轻地将它脱了下来丢到一旁。 她倾身到小光的身前,将衬衫的扣子一个个地结了开来,微凉的手指碰到小光的肌肤时,小光又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察觉到华恋的目光后,她不自在地将头撇到一旁。 “怎么害羞了?”也许是自暴自弃了吧,华恋有些调戏地问道,能够看到小光的表情让她心里也羞涩了几分,毕竟,她想知道全部的小光。 小光扫了她一眼,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她的屁股又被小光的尾巴抽了一下,她挑起眉头,作势要去握小光的尾巴。 “……”赌气似的,虽然小光的眼中透出了几分害怕,但她一句话也没说,就那样任她宰割的模样。 华恋突然想起来,当初在书本上看到的话——混血种的兽性特征是混血种的软肋,等同于第二个心脏,控制了混血种的弱点,就能控制住任何混血种。 她回想起第一次初见,小光的猫耳流着血,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她想要帮她止血,伸出的手却被她咬住,大概也出了很多血吧,那一次的疼痛真是记忆犹新,那道疤痕也至今留在手臂上。 她突然想看看小光的兽耳,她留下了疤痕,那小光的呢? 她凑到小光的耳边,毛茸茸的耳朵上果然有一个伤口,粉嫩的颜色一下子就跳了出来。 她突然想学那些动物,伸出舌头在她的那道疤痕处舔了舔。 “呜……” 小光拽进了两旁的被单。她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样子有多么诱人,华恋咽了咽口水,往小光的兽耳里吹了口气,小光如同遮掩般将自己的双腿交叉紧合了起来。可就算如此,她也不知道胸前的红豆已经暴露了她。 华恋回到原来的位置,小光看向她的目光是多么无助。 是多么的脆弱。爱城华恋的记忆中,神乐光第一次将如此不堪一击的柔弱展现在她的面前。 她的内心突然平静了下来。小光还信任着她,这个事实足以让她放下心里的所有不满。 她虔诚般地留下一个个吻痕,一路向下。“小光,我爱你”每一个吻,都会向小光发自真心地告白。 她留恋地在小光的山峰停留,这里的幽香中还透着一股青涩的奶香,她痴迷地含住挺立着的果实,另一边用手在上面抚摸着,她能听到小光的心跳声,那是和她相同的频率。小光……她在心里默默叹息着。 来到了朝圣的尽头,森林已被露水打湿。华恋将小光的双腿抬了起来、架到了肩膀上,便去吮吸那早已肿大的花核。 神乐光没有想到华恋会做到如此,她从未想象过此时的场景,巨大的快感让她失声叫了出来,她想要制止这样的行为,可在抓住华恋那散落在腹部的发丝时,华恋的舌头又像早有预谋地咬了咬那不堪一击的花核,一瞬间全身的酥软让她动弹不得。她微微抬起身按住了华恋已经湿漉漉的脑袋,可每次的制止都会让那个笨蛋变本加厉地玩弄自己的脆弱。 她想要说些什么,可张开嘴就是控制不住地呻吟。 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失态,可那个笨蛋说了什么,什么叫“我喜欢你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更加失控了。 当舌头进入到花园的入口时,华恋听到了微不可查的拒绝,她抬头困惑地看了小光一眼,小光的眼中早已满是泪光。 “不要了……不值得……我……” 小光有时候总会说些奇怪的话呢。华恋不想去管这些,她现在很满足,这是她带给她的快乐,只有她能给小光的快乐。 舌头小心翼翼地探到洞口,她深深呼吸了一口小光的气息,小光的腿却乱动了起来。 没办法,她只能拍了一下小光的屁股让她安静下来,“呜——”随着小光的一声哀鸣,洞口流出了更多的液体。 “小光喜欢这样呢”虽然她想这么说,但怕小光羞愤得把她踢下去,她直接吻了下去。 神乐光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的角度能正好看见华恋对她做的每一个动作,这又是较之体内感受的另一种刺激,尤其是当她看见那个笨蛋将自己的液体喝下去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后,她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华恋给她带来的所有快感都一泻而下。 而这一切都被华恋看得一清二楚,神乐光觉得自己有了想哭的冲动。 华恋……她的华恋…… 看着小光悲伤的视线,华恋突然明白了什么。 “小光,能抱住我吗?” 还没有等小光发出声音,她就将小光拽住被单的双手环到了自己身上。 而感受到小光将双手紧了紧后,华恋高兴地吻了吻小光的额头,已经不烫了呢…… 嗯?不烫了? 她看着小光低垂的双眸,顿了三秒,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呜——” 背部被重重击打了一下,华恋无动于衷地继续与小光的唇舌交缠着,没有准备的小光很快就败在了下来,身子软了下来,而华恋背后的手也更紧地扣进了她的肉里。 “小光,你的发情期过了,你心里是有我的!” 华恋像个笨蛋一般地大声说道。 本来就是个笨蛋。神乐光看着眼中同样闪着水光的华恋,她的发情期刚刚就过去了。混血种第一次的发情期很短,她是知道的,可她舍不得华恋给她带来的快乐,给她带来的温暖。 眼前的华恋,当初就是被她咬出血后还带她把那群欺负她的人走了一顿的英雄啊,可……为什么这个笨蛋会这么执着于自己呢? 来到这所学院,她欣喜与华恋的重逢,却对接下来的分离更加痛苦。对华恋都已经那么冷淡了,为什么这个笨蛋就是不放弃呢! 她也羡慕发情期的自己,能无所顾忌地去依赖华恋。 “华恋……” 不知不觉,她喊出这个十几年在她心头盘绕的名字。她爱她,她也爱着她的华恋。 不可以的,她闭上眼。 再次睁眼,“华恋,我是混血种,而你是人族,如今的局势你是知道的” 除了她们所在的学院,人族与混血种的战争一触即发。而她,是主战派的亲属,她必然会迎接战场。 “……” 神乐光看着沉默了的爱城华恋,她有些害怕,却又无力再说出什么,她害怕华恋做出的任何选择。 “华恋……我……唔” 狂风暴雨的吻打断了她的语句,已经有些干涸的甬道被手指硬插了进来,她仰着头,痛呼声还未出口就被新一波刺激打断,她的手指死死地掐在华恋的背上,华恋却无动于衷地送入第三根手指,她的拇指按压在花核上,眼神看向小光,无比专注,掩盖了一切表情。神乐光莫名地安心了下来。 痛苦很快被疯狂的快感所替代,而这一次华恋的技术比上次好上不少,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让神乐光疯狂的那一点,并且往更深的地方探去。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华恋的手指那样修长,写字的老茧让她也时不时地激起别样感受,等神乐光稍稍适应起这样的快感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盘着华恋的腰,主动地去迎合华恋的每一次撞击了。 “啊……华恋……慢……慢一点” “华恋……呜……太快了……” “华恋……华恋……华恋……不要……离开我……” “小光,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房间里“滋滋”的水声不断回响着,华恋不知又对她的身体做了什么,极大的快感让神乐光一瞬间就连呼吸都停滞了,脑中白光闪过,接着便不醒人事了。 爱城华恋看着神乐光逐渐平稳的呼吸,她不会让她的小光因为这种事情感到困扰的。 放心交给她吧,她挚爱的小光。 可以不看的剧情补充沙雕剧场 不要嫌弃沙雕,不沙雕就BE了(T_T) 醒来时,自己正被擦拭着下体,她看着一脸正经的华恋,有些脸红,被做晕过去了……好丢脸,况且清醒后看着华恋的擦拭小腹又有热感传到了脑子里。 “小光,你醒了?”华恋看起来有些愧疚。 “刚刚我怎么了?”自己怎么会晕过去呢,真是太丢脸了…… “对不起啊,我看小说里的情节……所以试了一下,动了一下你的尾巴,对不起小光!”华恋越说越心虚,土下座地道歉道。 “!” 神乐光看着自己,尾巴和耳朵都已经好好地消失了,不她肯定要狠狠用尾巴抽这个笨蛋一下,刚刚的两场情事这个笨蛋都对她做了什么! “华恋,我刚刚说的话你应该清楚了吧” “嗯,我知道了” “那……以后我们会是敌人” “小光你讨厌人类吗?” “那为什么一定要加入战争呢?” “因为我是那个人的侄女” “叔叔吗?那如果你愿意嫁给我呢,我们不能和解吗?” “嫁……嫁?!”神乐光的脸突然就红透了。 “对啊,毕竟我们爱城家也是有点地位的,而且你爸爸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当你们家女婿吗?” “谁喜欢你啊!”神乐光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简直没脸见人了。 “我刚刚打电话给你爸爸了” “?诶!” “我们联姻吧,他同意了!” “???”这……这么容易的吗? “小光你太死板了,你可是女儿耶,世上哪有什么东西比自己女儿的幸福更重要的!” “……” “而且混血种的生活物资日后我们领地也会解决的,放心吧” “华恋……” “所以你就安心地当我的未婚妻吧” “谢谢你,华恋” “小光……” “嗯?” “你太好看了,我们再来一次吧” “笨蛋恋,到底谁在发情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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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ntotkoukumo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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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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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闻有什么的。”羽生结弦这样说。
这是个非常风和日丽的下午,天气晴好山川秀美,他的保姆车停在河岸旁边,助理小心翼翼调整好车的角度,让从旁边乔木上垂下来的一串串的黄花刚好在车门前面轻轻摇晃。
“说实话,这实在是我最不在乎的部分了,”羽生结弦坐在花树下叹了口气,“比起谈论我小学是不是被姐姐欺凌养成了阴暗的性格,初中有没有青春期萌动不负责任让同学怀孕,高中就利用自己的美貌跟已婚女老师搞不伦,大学期间结党营私对上逢迎对下刻薄、取得交流机会的方式也不合规章,进入事务所之后则利用手段让如日中天的大前辈为我让路、知名戏骨也屈尊给我做经纪人,一路打压后辈以维持自己的地位……我觉得放任八卦杂志讨论一下我的绯闻问题真没什么的,不是吗,‘知名戏骨’?”
“知名戏骨”织田信成靠在车身上,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羽生结弦坐在花树下半睁着眼睛的样子非常养眼,足够谋杀半个国家的菲林以及五百万颗芳心,但作为经纪人的织田信成早就看吐了,甚至非常想吐槽。
羽生结弦确乎是个非常出众的美人,这种美并不局限于外表:他的五官很秀丽,身姿修长挺拔,更兼是名门大学毕业又练过几年古典舞,气质亦是格外超群,这种人进入演艺界仿佛生来就应该在这里一样理所当然,出道不久就开始一路爆红,也使得海内外的少女都为他疯狂。
不过少女们应该不知道这孩子性格这么恶劣,织田信成想。比起周刊杂志在报道中恶劣的揣测、阴暗的捕风捉影,羽生结弦成长的路甚至可以说有点简单:平平淡淡的小学初中高中念完,平平淡淡的读着私塾考进早大,平平淡淡的做完了交流项目,平平淡淡的在大四那一年的话剧部被发掘。虽说周刊杂志似乎觉得如他这样的男生必定一路桃色不断,不过比起八卦记者们妙笔生花成如此“多姿多彩”的感情生活,羽生结弦事实上也只有“初二那年被交往了两个星期的巳樱子酱甩掉,第二天哭着不愿意去学校被家长打了一顿”而已。
这当然不能让周刊志知道,羽生结弦在仅有的自白之后这样亲切地叮嘱(或者说笑眯眯地威胁)过织田信成,“否则他们会说我受到打击太大从此不爱大和抚子只爱日之丸男儿,而你一定是我男朋友名单的第一位。”
“总之事务所还是打算出面给你控制一下目前的舆论。”织田信成不管这尊大佛很是无所谓的架势,心一横说道,“太多了……A社的白河佳代,就是上次《Challenge!!!》里演你老婆的童年时候的妈妈的——我知道你们都没同框过你甚至不记得有这么个人——A社专门买了《周刊女性》的稿,说你们在片场一面之缘然后迅速交换了line现在结婚为目的交往中;”
“然后,W社的春日部篠子,(羽生结弦冷笑了一声:你居然还提她?)好吧,我知道喝多了把你的地址给她经纪人是我的不对,可是我当时真的是被那个大哥灌到丧失意识了,也给你谢罪过了吧?她那次去你的公寓虽然你没有让她进去,但是她找了狗仔拍了自己上楼的画面,尤其你当时把窗帘拉严了在玩《战神3》从外面看来一团漆黑,现在风言风语讲你们共度春宵都不止,简直是要马上签结婚届了;”
“比较冤的是刚从偶像团体毕业要solo出道的小林沙良,人家不巧和你一班飞机飞纽约被拍到了,就说成纽约共筑爱巢——说实话你那么多海外通告,同机过的艺人有一个算一个的话结婚对象可以从这排到西太平洋,可是谁让你俩被拍到了呢——现在她的粉丝都喊着要脱粉转推,团队拼命发声明也没用,倒是有不少你的粉丝觉得你俩在一起挺般配的,还给你们建了个cp站……”
羽生结弦点了点头,“我也是小林沙良的推。果然她才是最可爱的啊,THGirls里面。”
“喂,你在听吗?”织田信成气结,“那我去找伊藤绿前辈要小林小姐的邮件地址给你?毕竟THG是她现在运营的团。”
“免了免了,我是偏爱和idol保持距离的那种粉丝。”羽生结弦大笑,“信成不要生气!我同意啦,就让事务所去弄吧。”
羽生结弦笑眯眯的,把手指放在胸口前,做了个他在电影《晴明》中经典的手势,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女孩为此心跳停拍:“总之我一向把隐私保持得很好,不是吗?”
金博���被戈米沙cue来看拍摄是昨天下午的事儿。他凌晨刚和上部电影的制片人喝完酒,在饭店门口等车的时候中年人满面红光——红来自酒精的作用,而光则来自这个热钱涌动圈子里来来回回应酬高脂肪食物催生的脑满肠肥——地搂着他,大笑着狂拍他肩膀:“天哥了不得了不得,我们时装片第一杆笔了,怎么能把您老买断啊?我的财神爷!”
“柳总可别把我买断吧,把我买断了,我怕是要为你写到死。”金博洋半真半假的推辞,“你们给了我剧本经纪多少钱?他也催得太狠了,就差扎个帐篷住我家了!”
柳老板又是一阵狂笑,胖大的身子一阵抖动,夏天大家也就是一件T恤,肥肉震颤着贴皮贴肉的传导过来让人直犯恶心。金博洋已经被中年男人喝完酒之后的体味烟味呛到不行,向着没人的地方翻了个白眼。然而柳老板看起来仍然兴味很足,打算去再续上一场:“小金,家里管的严不严?”
“啊?我没成家。”金博洋回答道。
“那不就更省事了!”柳老板一拍手,“哥带你看看咱下部片的演员?”
大半夜,有什么演员可看,无非是某些有科班学校的姑娘兼职的场子笙歌彻夜到了这个点儿。金博洋打了个哈哈:“我今儿就算了吧,喝太多,我感觉我弄不来了,阿哈哈哈。”
柳老板又似乎不死心,被他死活搪塞过去。这会儿叫的车也到了,柳老板也只能一个人上了车,道别走人。
“妈的不识抬举,假清高。”车还没开出多远,柳老板摇下车窗啐了一口。金博洋隐约听见他骂自己,笑着摇了摇头。夏夜的风吹得正好,大半个城市在这样的晚上理所当然地沉沉入睡,剩下一少半未眠的人在家中在路上在办公室怀揣各自的心事,这种暧昧不明的划界让这个以文化产品著称的城市显得比白天更加沉重了一点。
但今晚金博洋不是那个在街头买醉的失意人,一部剧的剧本钱打进账户里很足够他接下来几年不必为房贷发愁,他在微凉的风里伸了个懒腰,“哟西!今晚找奎爷*玩儿去咯!”
不过老天爷怎么能随人愿呢。在出租车上,他接到了戈米沙的��际电话。
“天总!睡了吗?”电话那头,这位崭露头角的青年导演的声音翻越燕山山脉传了过来。
金博洋调侃道:“米沙你知道吗,明朝修长城就是为了拦着你们这帮蛮夷不要骚扰我们中华儿女的,识相点快把电话挂了。”
“别呀别呀我的大编剧,我可也是半个中华儿女嘛——小半个,”戈米沙笑嘻嘻的,“我可有大事儿通知您老。”
金博洋忍不住哆嗦一下,“每次你这么和我说我都觉得有大事。我跟你说我很佛的,随便你们怎么改我的本子,按合同给剧本款就行。再强调一遍,落子无悔,不包售后!”
“不是不是,我这是来请你旅游的。这个片子我们主打人文主义提倡尊重每位主创,在蒙古也开了个会呢都觉得让你在现场看我们拍比较好,回头我们也好找媒体出篇稿,就说‘《图兰朵之诗》尊重编剧著作权  名笔金博洋现场督导戈米沙压力大吗?’,天总您看怎么样?”
“我靠,我能不去吗?”金博洋无奈的抻了抻胳膊,好像这就能打到蒙古高原上的戈米沙似的,但想到这部剧本打钱那么痛快还是忍了,“去几天啊?”
“你就过来吧,都给你弄好了,机票明天……啊不,中国现在过了零点,今天下午的,你回家睡一觉起来就奔机场吧。”
金博洋听得有点晕:“不对你等会儿,我tm没有签证啊,怎么去?”
“放心吧,你护照盖得那么满,申请哪里的签证都容易。早就让李唐续给你办好了,哦对行李他说也给你打包完了,他中午打电话叫你起床出发。”
金博洋把手机拎到面前盯了半天,慎重思考了一阵要不要现在就把手机扔到高架桥底下假装自己喝断片了。戈米沙在听头那边有点夸张的“喂喂?天总”的呼唤,金博洋最后还是良心发现唉声叹气地答应了。“好吧,明天下午见。”
司机开车把金博洋从乌兰巴托机场载到驻地小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后半程进入国家公园,道路情况并不能说好,司机不懂汉语和英语只是闷了头把油门猛踩。深夜的车灯像舞台上的追光,两道仿佛实体化的光柱把浩瀚原野照得唰亮,然而金博洋根本升腾不出来一点点“星夜里疾驰”的浪漫主义情怀,只感觉脑仁儿都快被晃成了蒙古奶豆腐;车刚一停稳他就跌跌撞撞从车里滑下来,对着墙根大吐特吐,连骂米沙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金博洋起的很早,跟戈米沙一趟车先去片场。昨晚是一场夜戏,阿吉牙尼惕公主*在生着高高荒草的旷野中来来去去地奔跑直到太阳几乎要升起,米沙活灵活现地描述道:“我喊‘完美’的时候卡辛尼娅直接趴倒在草丛里。她恨死我了,她说她的腿都跑浮肿了以至于不能把靴子脱下来。没办法,这就是我工作的方式,我觉得她应该早就有所准备,不是吗?”
“所以你睡了几个小时?”
“3个。非常足够,比如我现在去片场看一下他们的情况,然后我打算去车里再睡一会儿,昨天晚上卡辛尼娅跑的时候我们已经把今天白天的分镜说明白了,上午先让助理导演来,”米沙一边开车一边侃侃而谈,“哦对,我有个秘密还没告诉你。你知道这部片子的男主是谁吗?我们保密到现在都没让媒体进组。”
金博洋很是鄙夷:“早知道了。羽生么不是?一边瞒着编剧选角一边自称人文主义,嗨呀。”
“不是,谁告诉你的?”戈米沙突然急了,一脚把车停到路边,“谁告诉你的,现在网上是不是都有了?我这儿信号也不怎么好,快告诉我。”
“拜托,你在国内天天抓着我改本子的时候就和我说了啊……当时一口一个找了羽生让我感性点儿,不差钱群演可以再加点儿,你大脑抽风了吧。”
戈米沙长出了一口气,“好吧,我还以为是漏收了他的手机,他自己和你说的。”
“他确实没手机,”金博洋耸了耸肩膀,“但是他经纪人有。”
“算了,是我不该问。”戈米沙重新发动了车子,夏天的阳光从原野尽头的山峦处肆无忌惮得延伸开来,草原上的晨雾在土路两旁退却,在这种没有参照物的路途上人很容易失去距离感和时间观念,金博洋朦朦胧胧地又想要睡。
梦里,遥远的安大略湖畔的春天。那个城市没有桃花,但公园里枝头绯云一样的,是每年冬雪尽消之后桃色花朵开放。
金博洋在车子又一个剧烈摇晃里醒来,咂咂嘴仿佛还有梦中加拿大紫荆的甜香。出现在眼前的是山阴面建设起来的片场——那是经过精心还原的窝阔台汗国首府也迷里城一隅。考虑到国家公园的生态问题,米沙他们只垒起了一截子高台和围栏,王帐和寺庙的戏都留着回中国影视城拍。
戈米沙叹息道:“你真是不知道我搭这么个破景花了多大力气。从中国招工人呢,嫌远,不愿意;本地工人呢,不是喝酒赌钱,就是干了两天跑了……后来又是加钱找关系才弄了俄罗斯的中国施工队来,我他妈惨啊,为什么不在内蒙拍?多花了多少功夫。”
金博洋拍了拍他的手肘表示安慰,“我懂你……集团的项目嘛,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米沙顺杆就爬,连哭带嚎的把头往金博洋肩膀上一支,“天总,外景苦啊,一个周才能去城里洗一次澡啊,洗一次澡两美金我们都快破产了啊……”
“上一边儿去,少跟我哭穷,不找卡辛尼娅演女一号能省多少钱你自己清楚,”金博洋面无表情地把他推开,“尾款照合同的来,不然本‘名笔’可要写黑稿了。”
金博洋从车上跳下来。助理导演梅德韦杰娃来得很早,正在安排群演换衣服化妆。这个甜美的女孩儿金博洋是认识的,但不是很熟,她向他露出一个笑容,金博洋挠挠头说了声morning,留意到她把头发紧紧地在盘在头顶上。他马上想起米沙嚎“一个星期才能洗一次澡”,这个女孩子大概是因为头发没洗才把头发扎了起来,想笑又不太好意思笑。
车上打打闹闹,下了车的米沙还是这个片场仅有的大独裁者,“热尼亚,去叫织田信成起床,然后让他叫羽生起床。”
梅德韦杰娃答应一声跑走了,她小腿细得极其夸张,穿着双大头登山鞋,发尾一颠一颠奔走的样子像一匹活泼的小马。“他们昨天在片场住的?”金博洋问。
戈米沙点点头,“日本人讲究,自己带了两辆车过来。昨天拍到深夜,他们团队干脆就没回去,羽生自己睡一辆,织田信成和助理睡一辆。”
“自费的?有钱真好。”金博洋叹息,戈米沙促狭地盯着他的镶钻腕表,“这话从你嘴里听起来可挺够不真实的。”
金博洋把袖子撸下去盖住手表,“偶尔、偶尔,我也是贷了20年的人。先说好,我来这儿就是混的,打死不给你们现场改本子了,要找跟组编剧我把李唐续给你们。我哪天能回去?”
“我知道之前跟组把你跟伤了,不过这个本子咱们都磨透了,基本就看现场情况微调就可以了,没必要动用你再来大改。”戈米沙带着墨镜,气场很僵硬,“放心吧,我们有跟组编剧。”
“热尼亚?”
“还有林恩讐。”
“……靠,我多呆两天吧还是。”金博洋无奈地说,“米沙你是故意的吧?”
“你要是实在无聊的话就先回国嘛,去象山帮我看看王帐和都城搭得怎么样了,顺便帮我们写条稿子点评一下,往好了写。”米沙没脸没皮地说。
他们正飞快走过旌旗飘摆的栅栏。已经有群演妆扮好了,在朝阳下面无所事事的站着。金博洋跟过横店的组,横店群演候场的时候大多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站在那儿的样子比职业演员还专注;而这里的群演大多是群演组和导演助理们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搜刮来看热闹的牧民,就算是薪酬很可观,人家还要盘算清晨骑摩托车跑一趟值不值得,更别提敬业精神了。
米沙跟他比了一个“嘘”的口型,然后站在高台上面拍了拍手,用俄语向群演们大吼起来。
金博洋在台子底下眯缝着眼睛,架势很像导演助理,不过他也不是很在乎,怡然自乐的神游物外:这个项目怪不得找戈米沙,这人会俄语啊,老毛子……
戈米沙吼了一通,回头跟金博洋说:“先等男主就位再开拍,你去化妆棚躲会儿太阳吧,今天没你什么事情,随便转。”
老毛子跳下高台去找负责群演的演员导演发脾气去了。虽然才刚是清晨,片场已经进入工作模式,场工扛着东西跑来跑去,脸颊上带着被高原紫外线直晒过的印记。金博洋在这片忙碌的氛围中分外格格不入,就跟慢吞吞的企鹅杀入了狂奔的鸵鸟群,但是看着周围人忙三火四的他反而更加怡然自乐,根本不觉得自己是正在看城门着火的池鱼。
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拍了金博洋一把,他回头看了下不认识——对方也不认得他,估计就把他当作片场工作人员,“场工这边东西搬不过来了,哥们你是哪个组的?过来帮下忙。”
金博洋并没有反驳对方的误解,反而很是跃跃欲试。他很久不跟组了,早忘了干活干到昏天黑地毫无分工女人当男人男人当牲口的痛楚,反而有些怀念当初过于充实的新鲜感。他正要跟对方走去工棚,突然被另一个人拦住了。
“这是我的助理。”来人向场工这样解释。
场工是不懂英语的,但至少认识这个人的脸,大约也明白金博洋是对方手底下的人,点点头走开了。金博洋哀叹了一声,“你总是出现的这么不是时候。”
“我有吗?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怎么回绝人家呢,看来我帮了倒忙,”羽生结弦笑了,刚起床的鸡窝头支楞着,毫无自媒体念念不忘的“小仙男”风范,“真的好久不见了,我……”
金博洋连忙拖着他往化妆棚里走,“有什么话到那边再说。”
羽生看起来已经跟化妆师搞得很熟。那是个同样很漂亮的俄罗斯女生,虽然比刚才见过的梅德韦杰娃年轻,但面容上的一些特质看起来更加刚毅。羽生在化妆椅上坐好,向她介绍:“阿丽娜,这是金博洋;博洋,这是阿丽娜-扎吉托娃。”
女孩子向金博洋点了点头,笑容欠缺温度,然后把羽生的头扶正,沉默地开始动工。非常俄罗斯风格。
“织田信成跟你一起来了?”金博洋坐在化妆镜前面的箱子上说。这是个挺简陋的场地,确实只是个棚子,预制板和深深打在地里的钢架粗糙地拼凑成一体,金博洋坐的那个箱子上凌乱的放着些电夹板、电吹风和发绳发夹,电线像不成熟的涂鸦搅和成一团。
羽生结弦回答:“是啊,不过再过几天他就回去了,事务所要开会。”
“对你还挺好的,这么照顾你。”
“主要是他也没什么事做。啊,博洋要不要吃个醋?信成每天都能和我在一起,之类的。”
金博洋失笑,“妈呀,这有什么可嫉妒的?我要是这么多醋要吃,我不活了。”
“那换一个,小林沙良那个事情你听说了吗?”扎吉托娃往羽生脸上狂喷爽肤水,他只能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最近,很多,媒体,报道。”
“听说了,”金博洋点点头,“我也喜欢小林沙良,真是她们组合里最可爱的了。”
羽生结弦笑了出来,抓着金博洋的手亲了亲:“博洋为什么怎么都不嫉妒呢?我都要难过啦,多在乎我一点吧。”
扎吉托娃终于说话了。“男孩们,我不在乎这里是不是有人打算从柜子里出来,但是我知道如果他的妆画不完米沙-戈要骂的是我;”她微笑着,冷冽的特征终于完全发挥出来,两个人都忍不住遍体发寒,“所以拜托,可以不可以配合一点我的工作?”
今天早上的戏没有卡辛尼娅,而是羽生结弦饰演的卡拉富和家臣密谋刺杀海都汗。扎基托娃和服装老师一起把羽生拾掇成了一个介于古代中国和蒙古风格之间的流亡王子,他的形象大概是整个电影里最贴近歌剧原著的一部分。金博洋站在梅德韦杰娃的椅子后面看着监视器,羽生在一群中亚人中间扬起眉毛,慷慨激扬地表达着——金博洋不需要梅德韦杰娃和录音导演扣在耳朵上的耳机,本子是他写的,一字一句深入血肉,他无声无息的跟着羽生的节奏默念台词:“恐惧的人离开吧!失魂落魄的惊鸟也会扎进灌木,茫茫草原难道还不如一丛灌木能容人?若是跟我走了的,你们是背着箭的鹿,海都取走了箭也不会留下鹿的性命。*我是离弦不折返的箭,我是蔑剌哈城的弯刀——”*
透过监视器能看见羽生在这一段表演中流汗。草原的清晨分外凉爽,汗水大概源于情感投入,金博洋放弃了监视器看了一眼片场的中心,摄像灯光和收音黑压压将羽生包围,他是落魄的王子,但他配得上最奢华的王帐,为了他屹立在草原中央。
直到现在金博洋才确切地意识到,《图兰朵之诗》的男主是羽生结弦。他终于演了我写的剧本,或者说我的剧本终于找上了他,可真的实现的时候却又好像也没什么,因为毕竟没人知道究竟有过怎样的经历——我们不是分享彼此痛苦的类型,但依然可以推己及人地用自己的生活将对方度过的日子画像——漫长的苦痛的夜晚,清醒的熬不过的白天,所有让这个圆满结果成为事实的难度系数足够把全部惊喜和梦想成真都被冲淡成一句“理所当然”。毕竟他配得上这个本子;我的笔也配得上这位影帝,金博洋想。
再几年前那曾经是非常非常大的期望,他们走在多伦多的街头,春天繁花似锦,如此适合畅谈人生告白心情。金博洋产生了一种混沌的情绪,啊,我想我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抗拒来亲眼见证dream comes true. 
因为大凡恋爱故事,写到这一步就可以停笔了。
金博洋抽身就走。羽生结弦在片场正中央,没有看见他离开了。
晚上戈米沙良心发现提前放羽生下班。说是“提前下班”也已经是八点多,被留下继续和海都汗拍夜戏的卡辛尼娅做了一个想死的表情,米沙亲切地抱了她一下,“亲爱的,你永远是我最爱的缪斯,多陪伴我吧。”
林恩讐一天都陪着金博洋跑前跑后,看他也打算走了,马上就要去给他找个司机。金博洋制止了,“没事,我开了五六年了,在北京也有车。”
他默默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林恩讐不知道他在干嘛,也只好陪着等。她是新进到米沙的团队里的小跟组编剧,不过很是有点眼力价儿,嘴巴也甜,适时还会卖萌喊两句欧巴,估计是米沙让她多捧捧金老师顺带取经。
羽生换完衣服卸了妆出来,向金博洋一点头:“走吧。”
“羽生老师不等经纪人?” 林恩讐问。
“啊,我和博……金老师是大学同学,正好今晚还可以一起聊聊剧本。你和织田先生说一声,就说我先回去了。”
羽生没说实话,大抵是因为驻组工作人员往往来回流窜,一个片场民工之间口口相传的桃色消息进入网络最终闹得沸反盈天无法收场说不清有多容易。韩国小女孩新入行,轻而易举地相信了他的话,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有点羡慕——不知道这种羡慕指向的是那一边,也许两者都有。上车之后金博洋才白了他一眼,“大学同学?”
“那你要我怎么讲,”羽生在副驾驶拉紧安全带,“男朋友?”
“不,我只是觉得你们这种交换项目的学生根本就不算我们学校的。”金博洋一边调整着座椅和后视镜,猛然意识到在大草原上根本没必要担心后方来车,自顾自地笑了。
“你买车了,都没和我说。”羽生忽然开始假装委屈,“连那个小编剧都知道的比我早。”
“我给你传简讯啦,但是你手机被戈米沙没收了不是么?去打他去,我顺便给你录个视频,说戏霸片场殴打导演。”金博洋最后检查了一遍卫星定位,“OK,出发咯!”
天静如水。浩瀚草原上只有他们一辆车在疾驰,曾经有段子说蒙古司机在开车的时候睡着了,一个盹儿醒来脚仍然踏在油门上,车子在原野上不知道无人控制地开了多久,这里空旷孤寂大抵如此。越野车如同划过深潭的小舟,而他们两个人就在这一叶扁舟上相依为命。金博洋突然叹息:“好像就现在,我才觉得你是我一个人的。”
他指的不止是那些五花八门的新闻对羽生的消费,也包括无数疯狂的粉丝、被定义的附加价值、以及无处不在的观察者的眼睛。巨星“Yuzuru Hanyu”被资本塑造成和“羽生结弦”本人似是而非的形状,折射着世间相的光怪陆离,在舆论的浪潮中颠簸来回。
这不是个问句,所以也不需要回答。羽生把手放在金博洋控制档位的手上:“我好久没有坐过博洋的车了。”
羽生在加拿大短暂的那一年交换生涯就是和金博洋合租的,他看了FB page上的roommate wanted,然后选定了金博洋发出来的广告。金博洋开着车去接新室友,热情地表示既然是校友以后可以多多蹭车——英文能力是羽生结弦在那一年获得的第二大收获。第一大收获现在正在他身边沉默地开着车。
明明在片场人山人海里还能忙里偷闲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微笑一下,但在金博洋的那一句话之后,两个人之间好像就陷入了一种过于凝滞的气氛。
羽生被金博洋手腕上的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翻开对方衣袖一看,银灿灿实在是一块够得上奢侈的手表,于是为了活跃气氛地调笑道:“博洋现在车也买了,房子也买了,表都这么贵。真是养不起你了。”
“你是比我多双手还是多张嘴?我不用你养。”金博洋也努力地想把情绪调整过来,“不过前几年你帮我还的房贷我就不还了。”
他们谈论了一点轻松的话题,比如糟糕透顶的午饭。在这种地方属实没什么吃的,取景的国家公园远离城市,从最近的大城市开车过来要五到七个小时,采购一个星期只有两回,在旷野上埋锅造饭也指望不了什么水平。午饭的构成主要是肉和洋葱,一点西兰花干巴巴的缩在水煮土豆旁边,演员里只有羽生和卡辛尼娅有米饭可以吃,也是来自泰国的长粒米。
“米沙说伙食差主要是为了安全考虑,他担心引来戈壁熊。”羽生替导演开脱。
金博洋冷笑:“屁,戈壁熊都快灭绝了,老毛子跟谁俩扯淡呢。”
“天天,后面那半句我听不懂。”
“没关系,我只是在talking rubbish(讲垃圾话)。”
“不过他真的找了猎人帮忙巡场子,带着枪来的。猎户搭的棚子就在片场最东边。”
“……真行。”金博洋啧啧称奇。
羽生看着金博洋,他的眼睛确实配得上一部戈米沙强迫着金博洋改到吐的“感性”剧本,“我终于演到你的作品啦。算不算我们当年的梦想实现?你在这里,看着我演戏。”
“我早就看过你演戏了,多伦多戏剧节的时候你代表学校上场,还有你在早大被星探发掘的那一场话剧。”金博洋回答,“我觉得你非常优秀,非常闪耀,嗯,配得上我的剧本。”
“该说是博洋的剧本终于能够找上我了吧,”羽生结弦毫不客气地吐槽回去,“之前是谁因为做了一次跟组编剧被统筹导演为难得死去活来,回家之后考虑了一个月改行?”
他们相视而笑,方才一度紧张的气氛冲淡了些。金博洋拍了羽生手一巴掌,“您红得快,可是你红得再快也是我看上的人好吧。我一眼就知道你的才能,比你们事务所的人知道得都早,我只会喜欢最好的。”
“我知道博洋一直以来都很辛苦。”羽生慢慢地说,“我没想到你连这里都会过来,太偏远了,说实话日本的媒体都不一定愿意来。”
“我也说实话,这是份工作,米沙让我过来协调下剧本。”金博洋回应,“不过我可是你的头号粉丝,为了你来到哪里都再正常不过了。”
羽生忍不住低笑:“别提粉丝了,还记得小林沙良吧?那次绯闻就是因为我们都是头等舱飞纽约,流出去的图是我粉丝拍的。还好粉丝们不会追到这里来。”
“呃,他们不知道其实在纽约等着你的是我。”
“所以我觉得博洋很辛苦。”羽生低声道,“去了那么多地方见我……”
他们会面的地点往往不在日本本岛。虽然到现在羽生还没冒出“同性疑云”,但八卦记者的眼光太毒辣,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哪天就被抓包。所以金博洋主动要求不要在日本见面,与之相对应地,在羽生刚红起来的那几年,每接下一个海外摄影的时尚资源都会掏空刚入行的金博洋捉襟见肘的可支配流动资金,换取一张飞赴当地的机票,支付漫长的飞行时间让他们之间的熟悉感再度苏醒。
金博洋吸了一口气,“是我心甘情愿的。”
茫茫的草原上突然出现了银亮亮的光芒,那是月亮突破了东方低矮的群山。金博洋把车停下,催促羽生下车。“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看过月亮了。”
随着羽生知名度逐步提升,他们连海外的见面都变得不能任性而为。一次在泰国夜市闲逛的时候,金博洋去买一份烤香蕉,回来的时候羽生已经被一群修学旅行的日本女高中生团团围住,鬼知道她们从哪里冒出来的。金博洋在三个摊位之外的地方站了十几分钟才等到她们一一要过合照离开,香蕉已经不那么温热。
天幕低垂,月亮升起在远山顶。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毫无参照物,这让明亮的满月在深沉的夜幕中显得非常巨大,过于夸张地直冲人眼帘。楼宇间的月被钢筋混凝土挟制,几乎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绽放光芒;而旷野上的风长长短短地吹过来,在这片无人染指的寒冷原野上,圆月是漆黑夜空的唯一主宰。它是如此野性,震撼,美丽。
值得用一万首歌谣去歌颂。
羽生牵着金博洋的手在草地上走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良久,羽生说:“我时常觉得我们每次见面的时候,都要把所有情侣会做的事情压缩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都做一遍。”
金博洋沉默了一阵,说:“我只有每次见到你的时候,才能感受到我们之间的时间又开始恢复流动。我意识到你的改变,然后我对我错过所有你的生命感到愧疚。”
在金博洋没有参与到的时间里,羽生结弦已经快要登上国际级的高度。他不再是那个在他副驾驶上荒腔走板唱着歌的快乐交换学生,不再是那个打游戏到后半夜中午爬起来饿着肚子去上课的小年轻,几乎也不再是那个在冬雪里流着泪告白和发誓的他的爱人。
“就好像在多伦多的那一年里,我们已经将所有的未来都透支了一样。” 
“你没有离开过我的生命……你知道这不是所有的未来。”羽生亲吻他的额角。
月亮是那么美丽,照亮眼前人。金博洋陷入短暂的恍惚,当月光过于明亮,群星都会自惭形秽地盖住自己的光芒。唤醒了晦暗的长暮,这个人是星星,是月亮,是夜空中让人心碎又让人爱恋的风景——是他那么,那么爱的人。
金博洋握紧了羽生的手,淡淡地说:“我这次来的时候,有想过要不要和你分手。”
他没有看羽生的脸,眼光落在对方的锁骨上,似乎第一次见一样地不肯偏移视线。
羽生在他头顶轻声回答:“我知道。”
金博洋终于抬起头来凝视着羽生的眼睛,内心情绪鼓动,它们推动着他张口,却又轰鸣着让他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金博洋说:“但是有这一晚的月亮……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坚持十年。”
 是月亮,也许是月亮作为点缀的更多的东西。羽生在他的目光中终于笑了:“这几个晚上都是月圆。我们每晚都来看好吗?”
有一瞬间金博洋想说“后面的不算满月不作数”,但晴朗的月光下,他看清羽生的笑眼里有泪光。愧疚,更多是数不清的回忆和不能断绝的爱意涌上金博洋的心口,拥抱是情不自禁地发生的,他和对方紧紧相拥,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声“好。”
时光像有一瞬间停滞。如此星辰如此夜,如此在月光下的草原里相拥过的情侣从这山川被开辟以来有过无数,而他们也确乎是这无数爱人中间非常平凡的一对。大约当真有这么一刻,羽生不是粉丝们的宠儿、媒体的冤家、广告商的至宝、票房的良药,金博洋也不是那个为房贷车贷发愁被剧本经纪催到掉头发的编剧,他是阿吉牙尼惕,那个名字寓意着“光耀之月”的公主,而他是古拉富,那个刺杀海都汗未遂却迎娶了公主的落魄王子,他们在中亚的窝阔台汗国命运般地相遇然后义无反顾地坠入爱河,直到国家崩乱山河不在,也永远、永远没有分开。
请快一点啊,让我看见未来到来的那一天。
“啊天天,我好像没有带酒店的门卡。落在保姆车上了。”羽生抱着他的时候,突然这样说。
浪漫和伤感,氤氲着的情绪,如同风卷残云一扫空。金博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时为仙台人的铁面皮气结,最终化成一个四目相对的微笑。
他拉过羽生结弦亲了亲对方的眼睛,“就好像你带了门卡我就不会让你进我房间一样。傻子。”
今晩のお月様は桃色*。
第二天织田信成揉着眼睛去吃早饭的时候,正好看见羽生结弦轻轻关门走出来,于是呵欠着打了个招呼:“早。”
“不对等等我靠不对,”织田信成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职业素养让他第一时间压低了声音。“你你你你你你不是这个房间啊?!这房间里是谁你告诉我是谁??”
羽生歪了歪头,把手指支在脸颊上,一副苦恼的样子。
“不要卖萌了事,给我说清楚!”
看来这一套是行不通了,羽生结弦夸张地长叹了一口气,乖乖摊牌:“我大学同学,这部电影的编剧,博洋-金。”
“那你在人家的房间里干什么??夜光剧本??”
羽生慢吞吞地说:“就,关了灯,也不能干别的什么嘛……”
“原来你能接到这部电影还是裙带关系吗……!要是被扒出来你就完蛋了!”织田信成由怖生怒,居然还敢向着羽生挥了挥拳头。
羽生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应该不算吧,首先这部电影的选角他没给过建议,其次我们在一起已经七年了。”
“你不是说只有初二的巳樱子酱吗?!”
“嗯,只分手过那么一次。”
“好吧,一直以来没被拍到算你有能耐,我说你怎么经常在海外行程里玩儿失踪,”织田信成无力地摊摊手,“那这个被曝的话你怎么办?”
“这个不行,还是要麻烦事务所出面解决了。因为这是真正的桃色新闻。”
织田信成感觉头疼,羽生又笑了。
“确切地说是现在还不行,以后……谁知道呢?”
*奎爷:游戏《战神》系列的男主。
*阿吉牙尼惕公主:被相信是图兰朵公主的原型,成吉思汗后裔的窝阔台汗国第三位实际控制者海都汗的女儿。(靠摔跤选老公,输一次要给她100匹马,靠这个赚到10000匹马的奇女子(可能是因为太女汉子了,才在《图兰朵》中被音乐家改成了猜谜语
*失魂落魄的惊鸟……不会留下鹿的性命:《元代名臣事略》卷三「汝奚匿予负箭之麋?亟以相还,不然祸且及汝。」……「逃鸇之雀,翳荟犹能生之,吾顾不如草木耶!」写到中间就跑偏去查了好多关于窝阔台汗国和元朝的资料OTL……蒙古人的修辞还挺有趣的
*今晩のお月様は桃色:这个就不用解释了吧。日语里的“桃色”这个词我觉得真的太好听了,momoiro,听起来就柔软又魅惑
小林沙良=跳台滑雪的高梨纱罗,有人猜到了吗?私设出身日本东北地方的柚子是地元偶像组合THGirls(東北ギャルズTohoku Girls)的饭,写完了才意识到高梨纱罗是北海道不是东北地方的哈哈哈(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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