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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家
【關於抵達 - OMA OV】
三層樓的黃色磚房,往上看,我住在三樓。
跟著Mentor開了門進去,樓梯間有一股灰色的味道。有點陳舊、有點靜止的味道。我讓思緒停了一下,希望能專心把氣味建檔,未來若突然聞到類似的味道,我就能想起這個地方(奇怪,我也才與此初次見面)。第一個見面就想很多,看著Mentor扛著我的大行李上樓,就想著:完了,到時候要搬家還要有人幫忙。
窄窄的樓梯上去是一個門,門上寫著Overgang Vest,第一個念頭是覺得像是個很帥的幫派名,讓我想到 West Side Story之類的。當然後來才知道Overgang 是頂樓的意思,Vest就跟猜到的一樣,是West。
說真的,我並不知道該期待什麼。當初希望能住到全是國際生的house,來認識世界各地的人,也比較不需要怕融入問題。殊不知分發下來是以丹麥人為主的宿舍。上網也找不到宿舍相關資料,只大概看到自己房間的平面圖,知道裡頭有一個水槽,其餘一概不知。
「就當是個夏令營,長一點而已。」進入新的環境很多的緊張,但庭恩啊你參加過許多營隊,這也只不過是長一點的時間,會很好的,像總是很好一樣。
我的房間是左手邊第一間,門上寫著 86, Ting-Ann Lee,鑰匙轉開,第一眼看到的是:嗯,很木頭。是有點粗糙的木頭地板,書桌、櫃子也都是木頭色。房間有一股很安靜的塵味,我們試著開窗互通個風。
「走嗎?看看其他東西?」Mentor交給我學校給的住宿資料夾,概略講了一些規定(不可以噴漆etc)之後,提議看一下周遭。
走廊上的門都長的一樣,只有上面小小的門牌有不同的字。原來右手邊兩個門,一個是廚房,一個是客廳,兩間相通。Mentor推開客廳的門,廚房有幾個女生抬轉過來,很快了對我微笑。
「新的交換生嗎?」
「嗨..」我怯生生地打了招呼。
這是長一點的夏令營的開始,許多挑戰與成長的起點,故事的第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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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得我忘記你
這是第一篇,還沒想好一切要如何去進行,但總之先開始吧。許多事情若不開始,就不會去做了。
離開丹麥整整一個月,還是成天趴躺在床上,在心裏嚷嚷無法適應悶熱的氣候。我也著實是懶惰至極、行徑誇張的人,至今行李箱仍半開著,除了衣服和少數東西歸位,大半東西都還躺在那,彷彿等著下一段旅行。
可能是心境得投射吧。不想面對。
總之呢,許多事當時沒記下,現在只能榨腦汁地把我所僅存的壓出,免得以後忙了、被社會洗過了,就都忘了。
-- 【關於抵達 - 火車】
我是個迷路的人,在火車中迷了路。
「抱歉,那是我的位置。」驚慌之中連忙道歉,踉蹌從座位上站起,推著兩個大行李箱,我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但此時的行李卻像照相時不知道往哪放的兩隻手,我恨不得就這麼捨棄他們。他們唐突地霸在走道上,卡也卡不進椅子下,又重得不敢放上置物架。(也抬不上去)
「需要幫忙嗎?」
咦?來之前我做過功課,看了數十篇關於丹麥文化、丹麥人的文章。「距離」是一直被提及的項目。他們說,北歐人尤其冷漠,雖然是基於一種相互尊重,但在困難的時候,請不要期待有人會主動來幫你。(是怕你其實可以,而顯得太雞婆)
「要不要試著放上去?」一位帶著小女兒的爸爸看著我無助地面對行李,指了指架子。「啊...但會不會太重?」「就讓他試試看嘛!」一位旁邊的阿姨說。
行李被扛了上去,他們友善的笑笑,說:「但我們比較早下車,你可能之後要找別人幫你了。」可以的。總算行李安頓了,我也坐下。旁邊的女生微笑的告訴我她也要到奧胡斯,我就跟她一起下車就好,不用擔心。
冷漠?說什麼笑。丹麥人是天使。丹麥就這樣擁抱了我疲憊的心,歡迎我到了童話王國。
超過20小時的舟車勞頓,真累得可以。心裡緊張又期待,不停告訴自己「可以的你可以的,總有辦法的。不要怕。」眼前還有好多事情值得心煩。到達怎麼跟Mentor會合、行李、宿舍、報到...一切繁瑣無比。
但在火車上,跟丹麥人的第一手接觸後,也放心許多。會有辦法的,處處都是天使,會有人幫助你找到路的。
【關於抵達 - Mentor】
旅行的人可能會有同感,交通工具上往往是心情最輕鬆的時候,只管上車、找座位、知道什麼時候下車就好了。而讓人心煩的事常是下車後才開始。
我站在月台上,背著大背包,手邊是兩個好不容易從火車上扛下來的行李。
「接下來是什麼?」我看著身邊的人遇見等待他們的人,驚呼、大笑、擁抱。早些在機場也看過類似的場景。出關後,許多人手裡拿著國旗等待著,遇見親友就是一陣驚呼和擁抱,當時我就推著笨重的行李穿過人群,心情有點孤單的尋找火車的售票機。
「HEY!!!! Grace!!!」月台上,從人群中竄出了一位張開雙臂的丹麥男子。穿著白色的T恤,金色的頭髮紮成一包,太陽眼鏡遮了半個臉。和照片不太一樣,但都金髮,大概是我的Mentor吧?(都叫我了)我得到一個歡迎擁抱,就閒聊著,他拿著鑰匙,要帶我去宿舍。
比較小的行李箱被他架到腳踏車上,橫放在籃子上。「不會壓垮?」「我們試試,應該還好。」我就推著大行李,背著背包跟著他走。
他叫Anders,是個目測27, 28歲左右的男子,實際年齡也差不多。印象中是讀奧胡斯大學的Danish Studies,「只是因為比較好念。」他愛玩、愛睡覺、愛學生的生份,也就遲遲不畢業。
「天氣很好欸!」總要說點話,我就選了這句。
事前做的功課裡面,也常看到有人說講說「丹麥人很愛聊天氣」,就以身試法了一下。丹麥常常下雨,天氣永遠是個可以聊的話題。事後也證明是真的。
「喔對啊,這幾天天氣是不錯,但請你不要期待這會持續多久。我們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雨。」
「但你真的選對地方,這裡是個很棒的城市,你一定會愛死這裡。」他這句話在這走路的20分鐘內,講了好幾次,「奧胡斯真的是對的選擇,我很開心你選擇了這裡。」事後也證明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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