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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澤] 靜電系男子
連續幾天繁重的練習,身體的疲憊感累積到了一定程度,似乎是一晚的時間,好像有什麼東西變了。當御幸一也揉著惺忪睡眼從床面坐起,換好衣服向不可愛的後輩道早,想要轉動宿舍門把走出去的時候,指尖感覺到的刺痛讓他下意識收回手。
回過頭注意到其他人的視線,他沒有多說什麼重複一樣的動作,這次成功將門打開然後走了出去。前往練習場途中,他端詳著自己右手指尖,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體驗,印象中自己並不是所謂的靜電體質,應該只是偶發狀況。
「喲,御幸,早安。」
「今天這麼早?」
「喂,我幾乎每天都比你早來啊!」倉持揮著球棒咬牙切齒地說,停下動作指著遠方正在跑步的同寢後輩,「跟澤村同個房間根本不用準備鬧鐘,保證吵得你不想賴床。」
「是嗎?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御幸一邊笑一邊將手套戴起,突然感覺到的刺痛讓他眉頭微皺,倉持注意到了,關心地問,「怎麼了嗎?」
「沒事,好像就是個靜電。」
「可能是最近天氣有點乾吧。」倉持說,「但是那種感覺超差,不舒服。」
御幸轉動手臂,隨後拿了一支球棒,「也是,突然間的刺痛有點微妙。」
「聽說不要太常撥弄頭髮,不然也會有靜電發生。」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常撥頭髮?」
「呀哈哈,你頭髮那麼長,應該會撥弄整理一下吧。」
御幸乾笑,「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嗎?」
倉持撓了撓頭,「我的有很長嗎?」
前園突然冷了一張臉出現,默默地說了句,「跟我比,你們都算長了。」
「我也是。」白州補了一句。川上站在一旁,抓著自己的發尾陷入沉思。
練習結束後的上課時間,御幸感覺狀況不太好,靜電的觸發率太高了。
他托著下顎看向窗外,接著將目光挪回金屬窗框,思考了幾秒,伸出食指悄悄地往前移動,在準備碰觸到窗框的時候,倉持正好叫了他的名字並朝他走過來,御幸的手指比預期地往前挪了幾公分,接觸到窗框的瞬間,他都覺得自己看到冒出的小火花。
他動作有些大的往後彈,倉持見狀露出了疑惑地神色,「靜電?」
右手緊掐著微麻的左手食指,御幸點點頭,開始覺得這一切不好玩了。
「你把鞋子脫掉吧,聽說赤腳可以排電。」
「你讓我在教室把鞋子襪子脫了?」御幸不悅地說道。
倉持愣了幾秒,然後笑出來,「呀哈哈,抱歉抱歉,你要是真的脫了估計帥哥形象都沒了。」
「為什麼被你說得我好像有腳氣一樣?我只是覺得這樣不禮貌。」
「真奇怪,你以前不會這樣的嘛。」
「當然,我根本就是絕緣體。」御幸無奈地歎口氣,「現在碰任何東西前都像擔心投手會扔出一個暴投一樣緊張。」
「這比喻真好,除了暴投以外,還要擔心投手是不是會情緒失控。」
「重點不是這個。」御幸還在搓揉發麻的手指,「這個靜電很麻煩,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治一治?」
「是天氣的關係嗎?」倉持不以為然地說,「不然再觀望個幾天吧?說不定是最近比較乾燥才造成的,過段時間就正常啦。」
籲了一口氣,御幸接著說,「好吧,明天再看一下狀況。」
倉持想起自己抽屜裡放了一瓶沒有開過的礦泉水,「我記得喝水補充濕度也能改善,你就多喝點水吧。」說完,倉持上前抓住御幸的手,想將瓶子塞進對方手裡,沒想到御幸卻直接揮開倉持的手,寶特瓶也落至地面滾了幾圈。
「御幸?」倉持困惑地問道,被揮開的手還停在半空中。
御幸看著他苦笑,「感覺不太妙。」
放學後的練習時間,依舊是什麼都不能碰的狀態,不僅金屬製品甚至與人接觸都能從指尖感到陣陣刺痛,幸虧握球的時候沒有明顯的感覺,要不然他可不曉得怎麼辦了,若連握球都能不舒服,那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不知道算不算內心陰影,他連脫捕手護具都小心翼翼的,不是怕靜電,而是討厭那種感覺。倉持好像跟其他隊友說了他的狀況,有些隊員都會儘量避免與其接觸,但棒球不是個說不碰就真的永遠不碰的運動,難免還是有些碰撞,御幸都覺得自己是台發電機了。
「御幸前輩!你今天怎麼這麼安靜!」澤村從遠方跑過來,就想往御幸肩膀拍過去,站在附近的小湊以及降谷眼明手快地將他架住。
「榮純君,你沒有聽見倉持前輩說的話嗎?」
「沒錯沒錯,今天誰都不能碰御幸前輩。」
「咦?為什麼?」澤村愣了愣,好像真的沒有對他傳遞到御幸的消息。
「好像是不管碰什麼都會產生靜電。」
「什麼?很嚴重嗎?會死人嗎?」
御幸尷尬地笑了笑,「看來我被靜電電死之前,你就先被自己笨死了吧。」
「御、御幸一也你說什麼!我是在擔心你啊!」
「不礙事,應該明天就正常了。」
應該。
幾天過去,選擇棉質的衣服、少戴耳機、保持室內濕度,儘管腳底冰冷還是不穿襪子維持赤腳狀態,從網路看來各式各樣的方法他都照做,但好像沒有用處。發展的像奇幻小說,說不定在某個轉角他伸出手便可召喚異世界大門,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但御幸回寢室路上,確認周遭沒人仍將手對著暗巷伸直。
幾秒過去,最怕空氣突然沉默,「果然不會像動漫一樣順利。」
躲在牆角目睹一切的澤村頭頂冒出許多問號。
「御幸前輩!」
還在感歎自己怎會如此中二的御幸被澤村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裡的盥洗用品沒拿穩差點散落一地。不確定方才那中二病的舉動有沒有被看見,御幸覺得有些羞愧,���忙說,「你什麼時候出現的!」
「我一直跟在御幸前輩後面啊!」澤村理所當然的說,「不過剛剛躲在旁邊就是了。」
躲在旁邊?看見了吧,鐵定是看見了吧!
御幸不顧盥洗用品散落,快步上前用雙手扣住澤村的肩膀,冷著臉說,「剛才你應該沒有看見我做了什麼吧?」
「咦?」澤村覺得御幸的力道有些大,眉頭微皺,「御幸前輩做了什麼?不就是盯著手指看嗎?」
愣了幾秒,確實以旁觀者的角度,那個動作就像在看手指,不過他手指上又沒有戒指之類的東西為什麼要特地看?這時只能慶倖澤村沒那麼精明了。
御幸放開了他,單手叉腰,「所以你跟著我有什麼事嗎?」
「哦!」澤村終於想起自己的目的,他從手提塑膠袋裡拿出未開封的瓶子湊到御幸面前,「聽說加強皮膚保濕也能防止靜電,我跟小春到街上買東西,順便幫御幸前輩買了一瓶潤膚露。」
御幸傻愣愣地接過澤村交給他的潤膚露,看著他對自己比了個拇指,「希望御幸前輩早日擺脫靜電!不然每次心情受影響都不接我的球。」後面那句說得非常小聲。
御幸抿唇,內心一陣感動,「沒想到笨蛋居然也能這麼貼心。」
「什、什麼!這可是花了我的零用錢啊!不想要就還我啊!」
澤村不悅地將御幸手中的瓶子搶了回來。
「不是吧,送給我了就是我的呀!」御幸又搶了過來。
「我有說送給你嗎?還來!」澤村再搶。
投捕間的幼稚潤膚露搶奪攻防戰立即引來大夥的注意,有站在二樓走廊看好戲的,也有一臉納悶地站在旁邊心想到底發生什麼事的,當然也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不問世事的。
搶到兩人氣喘吁吁,倉持在旁無奈地搖搖頭,正想阻止他們,潤膚露目前在澤村手裡,而御幸想搶但似乎想到什麼身子一滯,澤村死命抱著潤膚露對御幸的反應也感到納悶。
「御幸,你怎麼了?」倉持開口問道。
「御幸前輩你腰閃到了?」
才剛說完,澤村的臉頰被御幸用力捏住。
澤村空出一隻手拍打御幸捏住自己的手,「泥幹什麼!粉痛!」
御幸盯著自己的手,左捏澤村一下又捏澤村二下,拍拍他的頭,握握他的手,眾人被御幸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
「沒了!沒靜電了!」不管怎麼碰澤村都沒有那種從指尖傳來的異樣感,看來澤村特地準備送給自己的潤膚露也不需要了。
「這麼神奇?難道是澤村把你身上的電都吸走了?」倉持笑道。
「意思是我現在變成超強發電機了嗎?」
「要不要把插頭插在你鼻孔試試?」
「���毒!倉持前輩超級惡毒!你怎麼不去插御幸前輩的!」
澤村吐舌抱怨,倉持上前架住他的脖子,「你這臭小子!」
御幸面帶笑容想要阻止倉持,畢竟澤村也算幫了他大忙,但是他才剛碰到倉持的手,那種奇怪的感覺又竄了出來,御幸瞬間收回手,倉持看見他的反應,納悶地問,「怎麼?」
御幸不信,再度捏了澤村的臉,然後不管碰了誰一樣有難以解釋的靜電。
「御幸前輩住手!我的臉很痛別再捏了!」
澤村護住自己的雙頰,御幸索性放大招直接上前抱住澤村。面對澤村就跟平常一樣什麼事都沒有,但與倉持、白州等人接觸依舊回到靜電體質。
「怎麼你碰澤村就沒事?」
「這個我也想問。」
感覺到四面八方的視線,澤村有些不知所措,現在是什麼情況?
「笨蛋澤村,幫我把這個拿給倉持。」
「噢。」
「呀哈哈,笨蛋村你把這個交給御幸。」
「……」
你來我往個幾次,澤村最終受不了站起身來,鏡頭往後拉遠,倉持與御幸兩人坐在休息區的長凳上,彼此的距離就只有一個澤村寬度,沒錯,他被卡在中間。
「御幸前輩!!你的近���已經深到沒看見倉持前輩就坐在我旁邊了嗎?!」
「說什麼傻話啊,就是知道他坐在你旁邊才要你幫我拿給他的。」
面對御幸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澤村有股怨氣難以發洩。
倉持不發一語地盯著鬥嘴的兩人。
御幸的靜電體質仍在繼續,甚至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從一開始的直接碰觸到現在即使隔著物品還是感覺得到靜電的模式,誇張到倉持懷疑御幸之後就算沒當職棒選手也可以當個行走式人體發電機了,雖然電量根本不足。
原本開始懷疑人生的御幸在汪洋大海中找到了一塊浮木,那就是澤村。
「幸好你們投手扔過來的球不會有這種狀況。」
澤村愣了幾秒,接著說:「意思是我能夠一直站在投手丘嗎?」
「澤村你沒聽仔細啊。」一旁倉持插話,「只要那個四眼以捕手狀態所接的球都沒事,不管投的人是誰都一樣。」
御幸將手套湊到澤村面前,「估計是這個的關係吧。」
「噢……」澤村噘嘴說道,「反正我也不喜歡趁人之危,王牌這個位置我會親自拿到的,走!現在就去投球!」
澤村伸手要搭御幸的肩膀,後者下意識地退了幾公分。
懸在半空的手有點尷尬。
「啊,抱歉,我忘記你碰就沒事了。」
御幸撓撓臉頰,迎上澤村看起來有些沮喪的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想習慣這種沒有禮貌的舉動,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就是會不小心傷到別人,「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倉持雙手環胸等看好戲。
沒多久他們���被澤村眼角微微漾起的水波奪去視線。
倉持的語氣略顯興奮,「啊呀,我們偉大的隊長御幸把澤村弄哭了,我要去跟監督告狀!不對,在那之前我先叫其他人來看好了。」
御幸立刻抓住倉持的手臂,然後瞬間放開。嘖,指尖又麻了。
「你那是什麼幼稚園的告狀啊,正經點。」
「呿。」
倉持聳肩,澤村的表現確實出乎意料。畢竟是個連格鬥技都扛過來的小子。
「告訴我一個你哭的理由吧?不會只是因為剛才那個動作吧?」
澤村吸吸鼻子,揉著眼角,「我只是覺得御幸前輩很可憐。」
「什麼?」倉持和御幸異口同聲。
「平常就已經沒朋友了,現在被這個體質所擾,不就更邊緣了嗎?」
倉持在旁邊笑歪了。
「還真是謝謝你的擔心啊。」御幸說道。
「不用客氣啦!」
御幸突然覺得澤村天真無邪的笑容相當刺眼,他拿著手套站起來,直接勾住澤村的脖子。面對突如其來的限制,澤村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一把抓住御幸的手腕,「御幸前輩你想做什麼!放開我!」
「不是想要練投嗎?」
話一出,澤村瞬間將手放開,「對呀!走走走!練習!我要投100顆!」
「……」
「10顆。」
「小氣!」
望著他們離開休息區的背影,倉持微微皺起眉頭,那個眼鏡再不尋找靜電體質產生的原因,日後的生活要多麻煩就有多麻煩,不過為什麼他現在看起來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呢?
一個禮拜之後,片岡監督以及小禮才聽說御幸的靜電體質,立即把他叫到辦公室商討對策,當時澤村也心有餘悸地跟了進去。
不知道這個體質產生的主要原因,還是只能用最基本的預防方法面對,每晚御幸也會擦澤村送的潤膚露。其實他對這個體質有點習慣了,反正他本來就是個不太會主動與人接觸的傢伙,但澤村就很不樂意了,因為聽說御幸對自己免疫後,監督便給了指令,說是要一直跟在御幸身邊。
「又不是什麼一碰就烤焦的毛病,幹嘛非要我一直跟著。」
記得澤村這麼抱怨,小禮說了句『聽說機率很小,但真的有人死於靜電呢。』
澤村被嚇得就像跟屁蟲一樣跟著御幸,儘管嘴上仍在抱怨。
「御幸前輩,你說,要是你一輩子都好不了怎麼辦啊?」
結束練習要往食堂途中,澤村突然說道。
「說得也是呢,你也不是能夠一輩子跟著我。」
澤村還想不到怎麼回應,御幸忽然牽起了他的手。澤村感到困惑,皺眉直視著御幸,「御幸前輩你在做什麼啊?」沒有得到答覆,御幸上前一步,緊緊將他抱住,澤村更疑惑了。
他試著將御幸推開,但對方卻抱得很緊。
「你知道按電梯之前用鑰匙敲一下��以降低靜電產生嗎?」
澤村放棄掙扎,「嗯?什麼意思?」
「就是把電導開的原理啊。」御幸放開澤村,「你說,要是我每天抱抱你,是不是可以把身上的靜電體質慢慢匯出去啊?」
聞言,澤村���大眼睛,點頭如搗蒜,「有可能!說不定之後就好了!」
「對吧,所以……」
話說一半,澤村就直接朝他撲過來。
澤村雙手環住御幸的腰,臉壓肩上,幾秒後,他問:「御幸前輩,你說這個將電匯出去的步驟一次要多久才比較有效啊?」
御幸一時語塞,「那、那個……五分鐘?」
「還滿久的,那要幾次才會好啊?」
「……這我就不清楚了。」
「這樣啊……雖然御幸前輩很欠揍,但還是希望這個體質能趕緊消失。」
「你這句話多餘了。」
當倉持準備吃飯卻看見自家投捕在路中間抱在一塊兒,內心的衝擊堪比知道澤村竟然有個暗戀他的青梅竹,他立刻上前捏住澤村的耳朵往後拉,「你在做什麼?」對上御幸看似老實的眼神,依姿勢來看,確實是澤村抱著御幸而不是反過來的。
「我在治療御幸前輩啊!」
倉持差點昏倒。
幾周後,青道棒球部所有人對練習時經常看見兩抹總抱在一塊兒的身影習以為常,聽聞為何這麼做的傳言後,不免想著為什麼不牽手就好了?不,牽手好像也不太對。
又過了一段時間,倉持剛從洗手間回來,看見御幸正在走廊,前面還站了個陌生的女孩子。不知道在說什麼,女孩將東西塞進御幸手裡,頭也不回的跑走了,御幸歎了口氣,盯著被硬塞的禮物顯得有些無奈。
突然地,御幸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他嚇了一跳,回過頭。
「什麼啊,是倉持啊,你別嚇我了。」
倉持皺起眉,面露凶相,「看來你的體質好了是吧?」
「……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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