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mgik
luoyusansen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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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力学之诗-《素晴日》发售十周年纪念
写在前面:今天(2020年3月26日)是galgame《美好的每一天~不连续存在~》(以下简称《素晴日》)日版原作发售十周年的纪念日。借着这个特殊的日子,以“素学家”之名、入坑galgame七年有余的笔者,想浅谈一下自己对《素晴日》的评价。事先声明,以下评价中会穿插部分剧透,但不会完全交待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我本人并不喜欢在感想文中直接引述大段原文,但《素晴日》即使被剧透也没有关系,它照样迷人)
第一次接触《素晴日》是在七年前的12月份,那时还是大学生的笔者因为某些境遇,偶然发现了它。对于《素晴日》的评价,之前我是在心理上相对抵触的。这里面也许是有不愿揭露过去境遇的窘迫,但更多的,是对自己词穷的无奈—— 我是如此的喜欢着《素晴日》,以至于我无法直面它,无法从一个客观公正的角度对《素晴日》做出恰如其分的评价。 在接触了其他galgame以及众多剧情向游戏作品之后,我清楚的知道,世界很大,优秀的作品有很多,比《素晴日》剧情充实、设计巧妙、画面精致、人物丰满、音乐动听的作品,枚不胜举,但《素晴日》,在我心目中永远都会是那个独一无二的游戏。
因为《素晴日》,是在文字领域我无可替代的初恋呀。 1.SCA自的创作哲学 《素晴日》的主要创作元素是什么? 是松本文纪的《夜の向日葵》?是ryo的《夏の大三角》?还是基4%、竉目、硯、karory的原画CG?如果没有SCA自的文字对以上要素的整合,仅仅是这些单独的“点”,是无法构筑《素晴日》的。而熟知galgame游戏创作人的都知道,以上的staff配置,或许还不能说是日系galgame领域制作者的“王道”组合。但在SCA自的调配之下,以上这样看似并不完美的组合,形成了有趣的化学反应,最终铸成了《素晴日》这个神奇的作品。 《素晴日》当然是有缺点的,而且不容忽视—— 比如序章劝退的谜之百合剧情,初心者打完序章后会一头雾水,甚至连初始界面都等不及返回就匆匆卸载;
比如扶她自看似毫无逻辑的掉书袋,被广大网友戏称为“高中生作文”; 再比如某些看似残酷恶劣的情节,让许多被OP和序章欺骗的玩家大呼上当,甚至出现生理上的厌恶; (以上均不专指个人,如有雷同,算我猜对了) 一切(黑)波动的源头,都要指向1999年,和之前的1998年,甚至,更早之前的1995年。 1995年3月,日本东京爆发了震惊世界的奥姆真理教沙林毒气事件;1995年10月,《新世纪福音战士》在东京电视台首播; 1998年,久弥直树、麻枝准退社之前在tactics公司创作的最后一部galgame《ONE 〜輝く季節へ〜》发售; 1999年,SCA自创作的《终之空》发售; 这三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件,正是《素晴日》这个游戏的创作源头:
(以下内容整理自《素晴日》的设定集及相关坊间传闻,全凭笔者个人记忆整理,如有记忆偏差还请斧正) 沙林毒气事件是日本现代化进程的一个转折点,彼时的日本还未从泡沫破裂的经济阴影中走出,加之即将到来的“世界末日论”,日本社会中各层次的人,对于无可推测的“未来”,与其说是希望,或许更多的是恐惧;《新世纪福音战士》的播出,正是这种迷惘心境的缩影;而因为“宫崎勤事件”的影响,动画产业尤其是成人动画产业受到社会各方的打压,各路2D动画师纷纷离开动画公司自寻出路。 而借着招募业务精干的动画师的东风,彼时日本的成人游戏界却进入了又一个“黄金时期”,当时的galgame年产量,是00年代的二倍,是10年代的10倍;而用当时先进的PC玩成人游戏,对于一个刚刚踏入“成人”领域的日本大学生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很时髦的事情; 而彼时正在上大学的SCA自,正是这“时髦”中的一份子,同时还遇到了同好——在今后的20年时间中一直陪伴(?)自己进行同人创作及制作商业化游戏的基4%;也正是在这个时候,SCA自也碰到了与他的创作哲学相爱相杀一生的作品,即1997年发售的《ONE 〜輝く季節へ〜》。 久弥直树,对于现在的galgame玩家,应该已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了。但在当时,久弥直树四个字,却是galgame游戏“剧本之神”的代名词。在《同级生》大卖之后,许多galgame制作者认识到,galgame不应该只是单纯推角色,而是要把和美少女恋爱的过程写进游戏,同时加上相应的剧情设置,让动画师们的原画更有生命力——卖的更好。而久弥直树的独特之处在于,将在日本上世纪末主流文坛广受欢迎的村上春树式文学架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运用到了galgame的写作中,其中主人公与每一个女角色的攻略流程,都不外乎于“简单的日常——恋爱——命运变化让日常反转——主人公/女主角进入【另一个世界】——回归现实——认识到日常平凡幸福的珍贵”,同时佐以久弥直树卓越的日常掌控力和文青式氛围,让galgame的剧本拥有了文学作品一般的可读性——当时甚至出现了专门对galgame文本进行专业文学批评的大学社团,galgame的现实评价,也是从那时起开始逐渐提高的。 那时的SCA自,在通关《ONE 〜輝く季節へ〜》之后,他的心情是非常气愤的。(自鸽鸽:“就这?”)那时的他,还有着自己作为文青的骄傲,他觉得,如果能这么简单就获得幸福,那岂不是太过于轻率了?那已经发生的真理教残局和即将到来的“世界末日”,又算得上是什么呢?只是生活在简单而平淡的幸福之中,难道就是人生的意义吗?(《素晴日》中曾提到的“时代的闭塞感”,笔者个人认为是与当时的时代背景相关的) 带着这种质疑的心境,刚刚大学毕业的SCA自,带着其他两个愣头青(基4%占1/2),创作出《终之空》。在《终之空》里,SCA自运用尼采的哲学思想,对于庸常平淡的校园生活进行了激进的否定,通过塑造间宫卓司“教主”、高岛柘榴“阴暗少女”、音无彩名“电波系少女”(以及水上行人、若槻琴美)这些的人物,极力论证在社群恐慌形成之后,“幸福”这一概念并不存在的理论;当然,《终之空》的结局是以集体“回归天空”收尾; 《终之空》所反映的身处“末日思潮”中的青少年,在特殊情境下受言论蛊惑的极端行为,对于现今的人们仍然有警示作用,同时也因为其中独特的演讲和狂气的氛围,被列入“工口游戏三大毒电波作品”之一,在批评空间上属于良作的水准。而《终之空》的动画,又是一部某种意义上的“奇葩”神作——这又是后话了。 如果知道这些,就应该很清楚——在主要设定、主体情节等方面,《素晴日》是《终之空》的“精神续作”,只不过在时间方面,《终之空》发生在1999年,而《素晴日》的时间是2012年(众所周知,2012年也曾被讹传为“世界末日年”)。《素晴日》中那些看似电波混沌的要素,自然就不足为奇了——这种传承自《终之空》的特殊情境,实际上反映了20世纪末的日本人(尤其是青少年)共通的焦虑症侯群,以及创作《终之空》时初出茅庐的SCA自,对于“在平淡无奇的生活中如何获取幸福”的质疑。 2.由岐的幸福理论 “やっぱり……いい女には、たばこと屋上と……そしてヒラヒラ服だわね……” 水上 由岐(Minakami Yuki),故事“Down the Rabbit-Hole”的主人公。
在《素晴日》游戏里,借由岐以及其他角色之口,SCA自向观众提出了很多问题。其中最为关键的三个问题,与解读《素晴日》的关键设定又息息相关。本部分就从解答这三个问题出发,来对《素晴日》中的相关设定进行评说。
ChapterⅠ:世界的内在与外在 Q1:“世界”与“我”的关系是什么? 在《素晴日》序章中,由岐是“世界少女”。
在前作《终之空》中,原本的男主人公“水上行人”,在《素晴日》中成了女主人公“水上由岐”——这也是在序章中音无彩名台词“我不担心,因为水上同学变成了女孩子”的原因。
而在上一段落中,笔者曾提到《EVA》和《终之空》的关系,而《素晴日》序章中的水上由岐,又是和另一部被称为“OTAKU分水岭”的作品《凉宫春日的忧郁》有关。所谓“世界少女”的定义,也是来源自《凉宫》,即整个世界都是构筑于“少女”的思想之上,整个世界都要回馈“少女”的意愿,即使是空想的愿望,也可以在日常中达成; 而“世界少女”这一设定,既是序章中的“世界”并非“现实”的暗示,也是在meta层面上,对于玩家进行选项选择的一种深层次的“代入”,通过序章的故事引导,我们自然而然的就认为,本作的主人公,就是“由岐”本人。 在第一章“Down the Rabbit-Hole”中,玩家表面上的身份是故事中的“水上由岐”,实际上更加接近于克苏鲁神话中“调查员”的身份——在后期看到了无法理解的存在之后,陷入了类似的“疯狂”之中;同时,玩家与“由岐”的视点一致,同样处在一个“被蒙蔽”同时被动解谜的状态;这一过程中“由岐”出现的多次“意识中断”的情节,也预示着在故事的世界观中被叙诡所隐藏的真实;
在此之后,除“终之空II”以外的所有章节,玩家都不再以“水上由岐”作为视点,而是从其他角色,来对序章、第一章由岐的行为和游戏世界中的真相进行二次解构。 对于初心向玩家而言,在序章、第一章的叙述中,能够留意到SCA自留下的种种线索,对于完全理解游戏世界中的真相也是至关重要的。SCA自在解密章节之前,曾不止一次地在由岐与他人的对话中提到“三位一体”“二十面相”,甚至“西哈诺·德·贝热拉克”中,所描述的情节都与故事根本的谜题有关。不过,也正是前期无关的典故和捏他太多的缘故,这种有效的线索很容易就被玩家所忽略。 这种依靠无关信息以假乱真的叙事手法,在类似的影视作品中在常见不过,其中与《素晴日》的剧情和���围最为接近的,当属《搏击俱乐部》——同样是以不同的视点叙述相同的故事,主人公的结局也与《素晴日》第三章极其相似。 那么,在这里我们就可以回答第一个问题了:“世界”与“我”的关系是什么? 如果把这个问题映射到《素晴日》这个游戏的语境下,就可以转化为:玩家的观点,是包含了“主人公”的思想,还是应当在“主人公”的思想之外?换言之,《素晴日》中世界的意义,是在于“世界之内”,还是“世界之外”? 答案当然是,玩家的观点并不取决于游戏中的人物,而在于玩家自身的思考;《素晴日》这个游戏所包含的意义,在游戏世界之外,即玩家所处的现实世界。
其实这个问题,在《素晴日》第一章的最开头就已经得到了解答: 世界の意義は世界の外になければならない、 世界の中ではすべてはあるようにあり、 すべては起こるように起こる。 世界の中には価値が存在しない。 私(あるいはこれを読むあなた)は世界に属さない。 それは世界の限界である。 以上引述,均源自被称为20世纪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的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所著的《逻辑哲学论》。 但《逻辑哲学论》语境下所描述的“世界”,与SCA所写的《素晴日》中的“世界”并非同一事物。维氏所说的“世界”指的是哲学意义上的“逻辑世界”,概念源自维氏恩师罗素的理论,而“逻辑世界”的意义是由逻辑学中通用的“指号语言”构成;而SCA自在《素晴日》中提到的“世界”,自然指的是《素晴日》中的游戏世界——均不是指代玩家所处的“现实”。
正如悠木皆守的台词,“人类只能生活在永恒的外表之下”,对于《素晴日》中的大部分人物而言,身处游戏的世界之内,所在的世界只能是游戏内的“真实”; 序章中的由岐,因为多了“世界少女”这个属性,所以序章的世界观,本质是由岐的内在,是作为游戏内人物的由岐意志的体现; 作为玩家,虽然与由岐以及其他人物在某个章节视点一致,但玩家所在的世界,却始终只能是“现实世界”,对于游戏世界中的内在以及序章中由岐的世界,只能是以旁观者的角度,但同样也是这个游戏对于自己意义的赋予者。 当然,如果此处非要带入到现实中的解释,就要引述一下莫里斯·梅洛庞蒂《知觉现象学》中的“身体性”概念。 梅洛庞蒂认为,身体不只是一件“属于外在世界的事物”、或者仅供于一个科学研究的对象,它同时也是人意识中作为经验的永恒前提,由向世界知觉性的开放和倾注形成。他指出,对知觉的分析中必须将意识同身体的内在关系纳入考虑。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知觉为先即是经验为先,因为处在知觉覆盖下的是一个动态和建设性的空间。 ——从身体性上而言,“我”本身属于这个“现实世界”,并不需要机械的将“我”的观念与“现实”的观念分隔看待——“我”即是“现实”的一部分。
SCA自曾在访谈中说,自己看不懂维氏的《逻辑哲学论》(笔者同样看不懂w)。个人觉得,这当然可能是SCA自纯粹的自谦之词,但在“It's my own invention”章节里,教主在电波状态下与魔法少女莉露露的对话,就包含了《逻辑哲学论》中的相关指号语言,从侧面也可以看出SCA自对于《逻辑哲学论》的怨念。 但对于《逻辑哲学论》写在开头和结尾之处的核心思想,SCA自可以说是GET到了,并且在《素晴日》中运用的得心应手,其中一句就是: “The limit of language means the limit of world.”言语的界限,即是世界的界限。 维氏认为,弄清现实之中认知的差异、处理个人与社群的关联、以及解决哲学目前所面临的思想困境的关键,就在于语言。
ChapterⅡ:集群的自我与他人 Q2:“我”与“他人”的关系是什么? 语言本质上是一种信息传递的媒介,也是将“我”与“他人”及其他社会群体相互关联的纽带。 对于低等低集群生物而言,语言或许就是无法确定其形体的光、声或是信息素种种。而对于社会性生物而言,语言就进化成了某种具体化的行为,比如蚂蚁的队列语言和蜜蜂的舞蹈语言。而作为地球上目前可知最高等智慧的、熟练使用各种工具、足以建立多种文明的生物,人类发明出了“符号化”的语言。
神话传说中,在语言统一的“黄金时代”,人类曾经树立起巴别塔,想要挑战“神”的地位与权威。而“神”所做的,正是分化了人类的语言,让人类逐渐从统一的集群,演化成了现如今彼此不同的文明和种族。 其实这个故事隐含了一个内在条件——语言是“神”所赋予的,同时“神”可以任意决定语言的体系。而在现实之中,语言与人类文明的关系是硬币的两面,即拥有了一门独立的语言,才能被称之为独立的文明,反之亦然。 在考古学界,判定文明的标准亦是如此——如果没有特定的语言,即符号化的文字记录与建筑废墟相对应,即使建筑废墟所表现的程度再高,也无法被称为是“统一的文明”;同时,语言的分隔与文明地域化的关系又是密不可分的——正是由于人类文明早期具备的地域分隔的特征,才会出现语言的分化——与神话传说恰好相反。 在《素晴日》“Looking-glass insects ”章节,SCA自借男主人公之口,发表了对自己对于“语言”的看法。SCA自认为,语言的分隔并不能说明人类灵魂的分隔,因为人类在感官上可以做到彼此之间的相互感知,因此人类的灵魂之间必然存在着一些“超越语言”的事物。 而在“It's my own invention”篇章中,借由岐之口,SCA自引用了了荣格的“群体潜意识”理论。随后的“终之空II”中,SCA自又抛出了“偏在转生”的思想,认为所有人的灵魂归属于同一个存在的可能性微存。
何为“群体潜意识”?即所有人类思维意识,原本起源自同一处集合。每个人虽然生来不同,但在思想深处,不同人的意识又因为共情,可以组合成一个有机的整体——这也可以解释社会意识形态以及互联网思维等相关的问题。(当然还有物理学家费曼的正电子理论,那个学说又把宇宙和物理学涵盖了进去,因为过于宏大此处不表,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自行查阅) 而在遗传生物学的领域,这种假说也自有它的道理——虽然不同人种具备不同程度的性状差异,但人类的遗传物质又是相同的,不同人种之间不存在生殖隔离,所以,由相同的神经系统所产生的意识也应当是统一的。 那么,在这里我们就可以回答第二个问题了:“我”与“他人”的关系是什么? “我”与“他人”,包括人类整体中不同的集群在内,虽然在思想方面因生理差异、地域差异、文化差异等诸多方面存在不同,但在遗传学的角度均属于同一物种,由于智慧文明的视角产生了相当程度的意识认同,所以“我”与“他人”的意识在本质上并无二致,但在思想性的细微之处会存在差异——因此思想性和神经系统的差异,“我”与“他人”产生了意识分歧;而又因为“我”与“他人”同属于“人类”,在某些方面存在“潜意识”的“共情”,所以“我”才能与“他人”构成功能不同的社群。
而如果我们换个角度,用metagame(元游戏)的观点去解读《素晴日》的“偏在转生”,正好可以自圆其说——因为《素晴日》的人物都是由SCA自所创造的,所以不同角色之间才会有“共鸣”——而这也可以解释音无彩名这个角色存在的意义,彩名那些看似电波的台词,可以算作SCA自在制作游戏过程中塞入游戏内的“私货”。 正因为潜意识的统一,人类对于某些事物才会有彼此相通的概念。比如,幸福。
ChapterⅢ:幸福的唯物与唯心 Q3:作为个体,“人”幸福的定义是什么? 《素晴日》中,分别承担了不同视点的几个主要角色,水上由岐、间宫卓司、高岛柘榴、橘希实香、悠木皆守、间宫羽咲,他们对于“幸福是什么”的答案,或许都会不一样。而作为玩家群体的一员,对于这个主观性很强的问题,相信答案同样都是千差万别的。那为什么又要说,“幸福”的概念在人类意识中彼此相通呢? 在“It's my own invention”章节的开始,有一段不明所以的反映某人意识苏醒的文字:
(个人倾向于是扶她自本人的创作随感,对应本章节的名字) 在本文第一部分【扶她自的创作哲学】中,2000年的扶她自由于对《One》中久弥直树的幸福观产生怀疑,因此创作了《终之空》;而《终之空》十年之后的《素晴日》,根据他本人所言,是“对于过往自己的和解”,同时也是为了“解决《樱之诗》创作过程中所遭遇的问题”。 而自《终之空》《二重影》之后,扶她自的创作倾向,已经从最初对于“不寻常的日常”“崩坏混沌的世界”的执念,转变为“日常正常化”的考量——这其中自然是有商业方面的考虑,但本质上是扶她自的创作理念发生了变化——好的故事,不一定非要建立在“突发性”和“传奇性”上;平淡稳定的日常中,也可以出现优秀的、能从心灵上打动读者的故事。 日々私たちが过ごしている日常は、実は、奇迹の连続なのかもしれな。 这种转变,在《素晴日》的故事中得到了彰显。所有通关过《素晴日》的玩家,都能感受到这部作品前半部与后半部风格的强烈反差;而恰恰是这种反转,在某种程度上让一些拥有类似生活体验的玩家,实现“对于过往自己的和解”——而这也是《素晴日》这作能够受到不同人群的一致喜爱的一个重要原因——揭示了幸福二元化的本质。 大部分文艺作品都描述了某个受尽苦难的人因为这瞬间的幸福,主宰了自己的命运,那幸福仿佛夜空中璀璨的星斗,让凡是看到它闪闪星光的人都认定这便是他们始终追求的,永恒不变的幸福之梦。——赫尔曼·黑塞《荒原狼》
无论是《素晴日》《樱之诗》等galgame,还是其他有关于人的命运与成长的故事,如果没有故事过程中各种艰难的遭遇,最终的happy end也就无从谈起; 大部分人目前所度过的人生,也都犹如波动的正弦函数,经历过不断的起落,在快乐与忧伤、悲剧与喜剧、成功与失败之间交替进行;而幸福与不幸的感受穿插其中,作为一种不连续的存在。 不仅是圣书,所有出色的小说也都含有枯燥的章节。一部从头到尾都是闪光语言的小说,肯定成不了杰作。除了少数重大时刻外,伟人们的人生也是平淡无奇的。 须知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 ——贝特兰·罗素 《素晴日》的副标题“不连续存在”,其实属于一语双关——除了在前几章不同视点下通过“不连续”的生活揭示谜题之外,“不连续存在”这个词,正是指明了《素晴日》游戏本身的主题——人生当中存在的幸福,就是一种“不连续存在”。 那么,在这里我们就可以回答第三个问题了:作为个体,“人”幸福的定义是什么? 幸福与不幸的体验,本质是都是作为“人”意识中的主观感受。而想要获得“幸福”,必须要经历与之同等程度的“不幸”,才能感受到附身于平淡生活之上的本质名为“幸福”的存在——幸福与不幸,相依相存,在人生的履历中以二元之形不连续存在,共同构成了人生的千姿万象。而获得幸福的不二法门,需要不断的经历,这经历正是来源自生活本身。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不要沉溺于幸福,须察觉不幸潜藏于黑暗之中的窥伺;也不因一时的厄运而放弃希望,须知幸福的光芒总在永夜之后。 出于对于维特根斯坦的崇敬,无论是在《素晴日》还是在之后的“美学大作”《樱之诗》中,SCA自都引述了维氏在临终之前所说的“告诉他们,我已经有过非常幸福的人生”这一格言。 人よ、幸福に生きろ!
3.空气力学的先驱者 空气力学的定义是什么? 《素晴日》的序章中,柘榴已经给出了答案:
值得注意的一点,在《素晴日》的剧情进展过程中,或许是伏笔埋设太多,亦或许是代表了“空气力学”关联的柘榴在故事的后半段已然退场,总之,在SCA自的行文中,从第三章之后,“空气力学”一词便不再着重介绍了。 然而在笔者看来,《素晴日》中,最令人着迷、最值得赞颂和发扬的地方,恰恰是“空气力学”这个不明所以的词语。
无论是引用艾米丽迪金森的诗歌,宫泽贤治的童话, 埃德蒙·罗斯丹的戏剧,康德的理性批判,自杀青年的岩头所感,高更的画作,萨蒂的钢琴曲,孔子的论语等等素材,《素晴日》都紧紧遵循了一个原则——尊重作为人独立意识的思想性; 在人类历史中,无论处在哪个时代,都不乏以自身一己之力探索世界与意识本源的人们,他们之所以会去探索,并非是出于现实名利的考量,而仅仅是出于自身的热爱。后辈的人们在翻阅历史时,总会惊叹于他们思想所企及的高度,感叹这些人生不逢时,命途多舛;但世人所不知道的是,他们探索求知的过程,已经经由他们对于真理的向往,以希望之相回馈给了他们; SCA自在《素晴日》的相关访谈中,多次提到了引用了《逻辑哲学论》中有关于“梯子”的论述,并强调《素晴日》对于自己,同时也对广大玩家而言,同样是一部“梯子”——你可以凭借它,去观赏更高处的风景,但不必因为用过这个梯子,就负担着它走过一生。 对于笔者自己而言,《素晴日》这部梯子,也让我领略到了更加广袤的世界;为了拓宽这个世界的界限,我也愿为此掌握更多语境下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语言。 通览《素晴日》整部作品,在结合了扶她自在《素晴日HD版本 fanbook》等相关访谈,以及《樱之诗》等相关的游戏创作思路之后,笔者得出了个人对于“空气力学”的一个定义: 空气力学,是有关于思想、意识和信息的人类科学,是将人类语言环境中的所有“有形学科”,包括但不限于哲学、生物学、天文学、神经科学、脑科学、心理学、历史学等等; 正如有机生命的存在需要适当的空气环境,思想、意识与信息之于人类的地位,就和空气同等重要; 空气力学的本质是自由创作中的空想,正是空想才让创作存在着无限可能。 空气力学的主力军是青春期的少年少女。 空气力学不属于任何人,如果非要加一个权限与其上,那么,空气力学属于梦想家。
4.结语 我曾于天台俯瞰 周而复始的天空/于闲谈中燃尽的云烟 也曾堕入无垠黑暗 耶梦加得的质问/荡起纳吉尔法之船 那一天/我行走于湖畔 仿佛于��中/捡拾易碎的笑颜 那一夜/与你醉卧凭栏 神明奏响旋律/星辰也跟着呼喊: “不要让大三角/独自孤单” 于是乘上电车/让时间流走琴键 在萨蒂的共舞中/魂归向日葵田 这是那幸福的四叶草告诉我的/ 我也将告诉每一个人—— 这里是终末之所/也是起始之地 所以/只是现在也好/ 让我听听/空气力学少女和少年的诗歌吧
感谢阅读。 扶桑,于2020年3月26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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