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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城寨]99次忌日快乐(蓝信一/王九) Vol.3

第21次忌日快乐

信一看向站在远处的王九，嘴角向后拉直扯了个僵硬的笑。语气没有了记忆里调侃的味道，怎么听都有一丝怪异。“有种过来说啊，靓仔。”王九的双手插兜，藏在墨镜后面的目光黏在信一身上。

与记忆里的细微差别让信一觉得不自在，一种恶寒自脚底生气。也许是他无意中改变了什么么？

“有人走进去了……”提醒的声音打断信一的纠结。握着车把的手顿了顿，信一再一次回头看着没有动作的王九。犹豫了一下调头追上进了城寨的陈洛军。

看着机车连人都消失在视野里，王九收起嘴角的笑容，转身离开。

“九哥？不等了么？”身边的小弟有点迟疑地跟上王九。“老板说……”、

“说你老母！滚！”王九一把推开凑近自己的小弟。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神经质地笑出声。

信一在楼梯拐角拦住陈洛军，面对还是陌生人的好兄弟，信一认真地和陈洛军解释了他抢错了东西，然后把人带到理发铺。

见到龙卷风，信一还是没忍住上前给了自己大佬一个熊抱，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龙卷风敏锐地察觉到信一起伏地情绪，单手搂住自己养大的青年，“怎么这么大了还和个孩子似的，三姑看了都要笑话的。”语气里的无可奈何和宠溺让信一鼻头发酸。“呵呵呵，再大也是你养大的嘛，老板。”三姑一副慈爱地看着，嘴里说着打趣的话。

“电发啦，三姑。”信一这才松开龙卷风，走回到门口不知所措额的陈洛军旁边，一把拿过他拎着袋子。“大佬，被大老板骗了钱套进来的。抢错了东西，王九带人守了一夜。”

不用等龙卷风开口，信一先一步交代了不管是他应该知道的，或者他还不该知道的。这让旁边的陈洛军很惊讶。他甚至没和眼前的卷发青年说超过5句话。他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龙卷风似乎也察觉到了信一说的太详细了，狐疑地扫过信一的脸确认没什么不自然，又打量着陈洛军。寸头的青年脸上带着惊讶和疲惫，懵懂茫然的眉眼让龙卷风莫名地觉得熟悉。

“先带他去看四仔，东西给我吧。”龙卷风叼着烟，伸出手。意料之外的，布袋子没有落在他手里。信一将袋子移到背后，“我去吧，大佬。”

龙卷风蹙眉，似乎不解平时都懒得参与帮派之间的事，现在却如此主动。“怎么？新交了小伙伴？”再次打量起陈洛军，似乎想看出他和自己的头马的关系到底有多好。

信一凑上前，裂开嘴，“哪敢麻烦大佬，我去就行。大老板不会为难我的。”笃定地说着，顺手拿走了龙卷风叼在嘴里的烟，“少抽点吧，大佬，会得肺癌的。”

龙卷风有一瞬间怔忪，觉得以往崇拜地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男孩一瞬间长大了一般，还没想明白。信一已经熟络地拉着陈洛军除了理发铺。

所以这是有了新的小弟，所以有了当大佬的自觉？龙卷风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再次对陈洛军高看了一眼。

将陈洛军带到四仔的医馆，因为他的介入，洛军的手臂也没有脱臼，只是一些追逐时的擦伤。让四仔先照顾洛军，信一说等他回来再安排，便拎着袋子离开。

信一骑着机车赶往码头，路上他想了很多。他需要时间滤清一下记忆里的一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他重新来过太多次，有些记忆似乎已经开始慢慢模糊。还有就是每一次的经历似乎都不一样，这些变化信一归结为是他的举动导致的。

但首要之急，是得先解决王九，如果无法在保证大佬不受伤的前提下解决王九，那就暂时和王九保持友好的关系。至少是大佬的病养好之前。

信一甚至想让洛军跟龙卷风学旋风拳。在天台的那一战，他看到了洛军最后无意间使出的旋风拳，那是他所知道唯一能克制王九硬气功的了。想到自己的功夫被王九克的死死的，信一再次恨得牙痒痒。奈何他都被杀死了十几次了。

天杀的王九，仿佛生下来就是为了克他。

思考间，信一已来到码头。故意让发动机发出了两声轰鸣后，信一下了车。在一群越南帮马仔惊愕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没有看到王九让信一有些奇怪，不会是那扑街还的等在城寨外吧。他骑机车可是从另一个出口过来的。那等他还完东西，大老板不得骂他一顿。幸灾乐祸地想着，信一看着已经通报的小弟引着他走进船坞。

笑容僵硬在脸上，信一有点惊愕地看着眼前的铁笼。笼里囚禁这一个人，因为铁笼狭窄的空间佝偻着身躯。大老板手里拿着鞭子站在铁笼旁，叼着雪茄转头看向表情怔怔的信一。

“龙卷风怎么不自己来？”大老板将鞭子扔到一边，巨大而声响让信一意识到那不是个普通的皮鞭。无法细看，信一态度一转，连上挂起明媚的笑容，“大佬让我来还东西，大老板。这是等得着急了？”说着上前将袋子双手奉上。

眼角余光扫过铁笼，兀地愣住。笼子里是他熟悉的棕色皮夹克。凌乱的卷发糊住了脸上的表情，��能还夹杂着未干涸的血渍。人像是死了一般蜷在笼子里一动不动，但信一确信笼子里的人在盯着他。他从未想过王九会有这样的待遇……

大老板并未接过袋子，居高临下地观察着信一的表情。发现信一正盯着笼子蹙眉，嗤笑一声，“办砸了事儿，就该这样受着，怎么你有意见啊？”

信一立刻回过神，“这哪敢，大老板。”信一堆着笑，“只是个不懂事外来人，哪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是不？”

说着不等大老板出声，又略带惊讶地看向笼子，“这不是九哥么，我说让他等我去把东西拿回来，怎么一个人先回来了？”说着看向大老板，“不是有什么误会吧，大老板。”

大老板眯起眼打量着面前的青年。蓝信一他见过几次，跟在龙卷风身边，说是头马却更像个小少爷。脸上总带着明媚的笑容，乖巧地跟着龙卷风的指示叫人。让人第一眼看了就心生喜欢。

瞥了眼自己那疯狗一般的头马，大老板表情松了松，“你嘴倒是甜，人呢？”语气却压迫感十足。

信一丝毫没有惧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傻子，拿着您的东西过来换钱，被我大佬打残了，扔在公厕。大佬说死不死看天意。”

大老板愣了一下，他倒是对信一说的全然相信，但是气已经撒的差不多了。他也愿意卖龙卷风一个面子。“还愣着干什么？”这么想着大老板超其他马仔骂道，“没听到是误会？还不把笼子打开，送王九去看看医生！”

几个马仔，立刻上前打开了铁笼。小心地将里面的人抬了出来，血腥气更重了。

信一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克制自己看过去的冲动。“事情办妥，我便回去和大佬交差了，大老板~”

看着大老板不耐烦地挥挥手，信一调头出了船坞。在外满碰到费力抬着王九的几个人。

“他没事吧？”犹豫了一瞬，信一还是没忍住开口问。

一个看着像是一直跟着王久的马仔打量着信一，“九哥的伤，上个药就好了。不过这个点没有医馆开着。”

信一磨了磨后槽牙，看着似乎是不省人事的王九，又看了看周围为难的马仔们。“人我带走，城寨有医生。明天给你们完好的送回来。”说着便上前将几个人抬着的王九拉倒自己身上。

因为练功的关系，王九的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沉，信一有点费力地将人拖向自己的机车。

嘴里嘟囔着，“吃铁长大的么，这么沉。”身上的人似乎听到了一半，信一觉得自己身体轻了一些。

信一这才察觉王九并没昏厥，有点不高兴地将人放到机车上，自己也跨上车。将王九的手放到自己腰上拉紧，“搂紧了，掉下去我不负责。”语气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

信一心里腹诽着，大老板怎么不把人打死。又思考着如果半路把王九扔到路上被车压死的可能性，最终也只是将车速降到最低。

“你有病吧。”有气无力嘶哑的声音在后背缓缓响起。

当他带着王九出现在四仔的医馆是，引起了不小的惊慌。陈洛军不敢置信地看着几个小时前还追了他4、5公里好像疯狗一样的人现在出气多进气少地趴在信一的背上，在得知是被大老板打的之后，再次坚定了不加入黑社会的决心。

“扑街黑社会，你带他来干什么！”四仔更是火冒三丈地瞪着信一一步都不让信一进到医馆里。他们都听说过王九的癫，也听过王九做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儿。

四仔完全不想和这种人有任何关系，他只简单地扫了一眼王九的伤，“都是外伤，死不了…”确认了人暂时死不了。

“那你给我点药！”信一的语气也不太好，王九真的太重了，搬来医馆已经要耗尽了他全部力气，他几次都想把后背上的人半路扔下算了，最后还是咬咬牙。

四仔皱眉，倒不是因为信一的态度，而且他奇怪信一什么时候和王九关系这么要好了。出于对好兄弟的告诫，“龙哥知道你把人带回来了吗？”四仔提醒地问。

信一呼吸一滞，沉着脸接过四仔递过来的外伤药，一言不发地将人背了出去。

信一觉的自己可能真的疯了，他也听到了王九昏过去前骂他的神经病那句。

信一知道他可以趁现在杀了王九，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不行。因为是他带走了王九，无论王九死在城寨还是外面，大老板都有借口攻进城寨，信���绝不会让大老板如愿。

但是放着王九在笼子里不管，王九也不会死。不如…卖王九一个人情。然后王九欠他一条命，他知道王九死不了，王九又不知道。

王九的后背几乎是皮开肉绽，信一不用想也知道了那个鞭子到底是什做的。衬衫被割碎混着皮肉粘连在一起。信一不得不又掉头跑去找四仔借了镊子，一点点将伤口清理出来。

信一的动作不算轻柔，甚至有一些泄愤地粗暴，但床上的人像昏死过去了一样没有任何声音。信一忽然发现他们对王九了解的非常少，他忍不住想是否在第一次大佬拿着东西去找大老板之后，王九便受到过这样的惩罚，所以再次遇见才会如此势如水火。

脑袋因为思考几乎要冒了烟，信一叹着气揉着自己发胀的眼睛。他有种自己越来越像龙卷风的错觉。

“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信一嘟囔着，将药敷在伤口上。折腾下来，外面的天都要亮了。信一将脚搭在床沿，决定闭上眼暂时休息一下。希望扑街的王九醒了之后自己离开。别在找事儿。

信一像是做了场梦，梦里是他跟着龙卷风参加什么聚会。大人们在一旁说着什么，他和十二被打发到角落里。信一无所事事又闲不住，硬拉着十二跑到外面的小巷里。

有人挡住了他们的路，黑长的卷发遮盖住了细长苗条的身形。信一听到自己的声音，“喂，姐姐！让一下！”然后面前的背影缓缓转过身，信一愣住，那是王九年轻了许多的脸，凹陷的两颊上有着不符合那张脸的酒窝，没被墨镜遮挡的眼睛又圆又大，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信一。就在信一要开口时，王九脸突然裂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操！”信一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身体歪道差点从椅子上翻下来。定睛一看床上已经空无一人，摸了摸已经还带着一丝丝温度的床铺。信一估算着人走了多久。

一声巨响吓了信一一跳，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声音是从理发铺传来。信一脸色一变，立刻赶了过去。

理发铺里乱作一团，龙卷风抚着胸口咳嗽着，脸色阴沉地看着被他打飞躺在地上的王九。四仔已经告诉他信一带着受伤的王九回来治疗的事情，他一早就等在理发铺，等信一亲口来对他说这件事。

从信一要求替他去给大老板还东西开始，龙卷风就察觉到信一的不对劲。他很确信信一没有机会和王九认识，也肯定定两个人不熟。混了这么多年黑社会，龙卷风看人还是很准的。王九不是个能交心甚至拿捏的人，道上说大老板身边的疯狗不是瞎说的。

如果不是他刚刚躲得快，他的脖子可能就要被戳了个洞了。龙卷风摸了摸脖子上的擦伤，怒气更甚。

信一就在这时冲进理发铺，环视了一圈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大佬！”飞奔到龙卷风身边，眼尖地看到龙卷风脖子上的血痕。

愤恨转过头，用力盯着已经起身的王九。王九难听的笑声响了起来，“你好天真啊，居然带我进城寨哈哈哈。”

信一不敢置信地瞪王九，半晌后缓慢开口“你是故意的？”声音因为怒气而变得嘶哑。理智的那根弦在信一大脑里摇摇欲坠。

王九敛了笑容，运功冲信一这边袭了过来。蝴蝶刀瞬间抽出格挡，信一出奇地冷静，面若冰霜地和王九过招。

龙卷风则在一旁，每一次信一落了下风便上前搭救一下。三个人一时间分不出你我。

不同于之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信一一招一式都没有凌乱。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让龙卷风都感到惊讶。在他没注意的时候，信一的蝴蝶刀几乎要大成了。

王九堪堪狼狈地躲过刺向要害的刀尖，看着信一沉着、坚定的表情，确信信一是真的想杀了他。嘴角轻轻勾起，下一秒刺出的金刚指偏了一寸。

刀尖刺进皮肉的声音让信一如此熟悉，却让他愣住。信一不知道的是他来之前，王九偷袭龙卷风失败已经被龙卷风破了功。蝴蝶刀捅进王九心脏的一瞬，信一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王九的眼睛。墨镜早就不知道掉落在哪里。王九的眼睛意外地明亮清澈，甚至带了一点点笑意。那只差点捅穿他的手正握着他拿着蝴蝶刀的手，用力转动。

信一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静止了，刚才一瞬间他已经相信王九和大老板合谋让他把人带回城寨，好刺杀龙卷风。但现在……信一不知道王九到底怎么想的。

倒在信一身上的人滑落在地，信一正要松口气，眼前一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王九！”

信一忽然很想骂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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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城寨]99次忌日快乐(蓝信一/王九) Vol.2

第2...........次忌日快乐

不、不、不、不、不、不…

龙卷风倒下的画面还在眼前，右手的疼痛撕扯着信一的神经。信一无法接受，他已经做了那么多，为什么？

信一陷在黑暗里，想要嘶吼，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身体像是被定住一半，除了剧烈地喘息他什么都办不到。

绝望与恐惧再次抓住了信一，耳边嗡嗡声慢慢放大，占据整个脑袋，窒息感一步一步缓慢地剥夺了他。

信一想他可能会就这样死去…

忽然一束光照亮了他，信一抓住最后一个救命稻草般拼命伸手。

黑暗里似是一声警告，亦或是叹息，“天注定的…”

最先有意识的是听觉，耳边是由远及近的闲聊声；接着，鼻腔里呛人的烟草味儿；然后机车发动机的震动。

信一用力睁开眼！一道黑影在他面前闪进城寨。他转过头看向空地跑到建筑前停下脚步的王九和王九马仔。愤怒瞬间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手用力拧了下油门，机车连人向离弦的箭一样向王九他们蹿了出去。

王九追着陈洛军飞奔至城寨，脚步刚停下，一股风就朝门面袭来。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身体本能地护住胸口，就被一股大力撞飞了出去。来不及运功，王九被撞的吐了口血。

“扑街！”王九咒骂了一声鹞子翻身刚起，黑影再次袭来，王九只能在半空扭腰闪避。这一次他看清了袭击他的人的脸：是蓝信一丧失理智愤怒的脸。

王九墨镜后的眼睛微微睁大，手往机车把一按。

信一只觉得右手突然剧烈疼痛，车把差点脱手。低头一看，王九的手正死死按在他右手的后三根手指上。信一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王九你个扑街，去死！”利用机车的动力想要摆脱王九。

龙城帮的马仔这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围堵过来。

王九冷笑一声，抓着信一的手拧到他的背后，后退一步用力将人从机车上拉了下来。只听“咔嚓”一声，肩膀尖锐的疼痛让信一叫喊出声，左手袖口滑出蝴蝶刀。寒光闪过，尖刃刺向王九侧腹。王九躲都不躲，运功阻挡。信一见刺不进去，发疯了般挥着蝴蝶刀攻击。

“毫无章法，废物！”王九用硬气功抵挡尖刃，嘲讽地想。看着完全失去理智癫狂的蓝信一，失去了耐心。一把握住刺向他眼睛的刀刃，抓着信一的肩膀翻了个身，一脚踹中他的膝盖。信一就这样背对着王九跪在地上。因为被王九用力拉扯的头发不得不向后仰起头。脖子上有冰凉的触感。

王九用信一的蝴蝶刀抵住他的脖子，抬眼便看到匆匆赶来的龙卷风。没等龙卷风开口阻止，王九咧嘴一笑，手用力挥起。

有温热的液体从脖子上喷涌而出，信一看着迎面而来龙卷风惊恐的表情，大脑一片空白。无意识地张开嘴，被血液呛住的喉咙只能发出“咯咯”声。陷入黑暗之前，信一听到龙卷风愤怒的咆哮。

“王九！”

信一眨了眨眼，龙卷风怒吼的“王九！”与他自己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他看着追着陈洛军跑过来的王九和他的马仔。之思考了几秒钟，机车再次蹿了出去。

脖子上温热的触感甚至都没来得及消散，肚子上的痛感再次让信一陷入黑暗……

信一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多少次，愤怒在一次次的死亡中消散。这一次的黑暗比之前的不太一样，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热度，像是火烧起来一样，大脑昏昏沉沉。有撕裂的痛感在自己的脖子上、肚子上、手上。信一分不清哪些是这次留下的，哪些是上次、上上次……

他的蝴蝶刀，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或轻或重的伤痕。最痛的是切掉的手指，最不痛的是尖刃刺进眼眶。灼烧的感觉让身体对疼痛的感觉慢慢迟钝了下来，信一觉得自己好累。

他终于承认自己无法一个人杀死王九，甚至伤不到王九一分一毫。哪怕他发现他的速度在一次次死亡下越来越快。他甚至不清楚究竟是什么让他一次次重生。

是他的死亡吗？只要他死了就会回到洛军进城寨的时间点。信一不太信命，但却忽然间想到他杀了王九时，王九倒下前那听不清的呢喃。

信一不知道这是不是王九对他的诅咒，就因为他杀了他一次，他就要被他杀了十几次吗？

扑街王九，简直神经病。信一愤愤地想。意识却越来越沉，直到彻底失去。

信一眨了眨眼睛，耳边是消散的“王九！”看着王九张狂的表情，信一觉得自己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这一次，理智重新接管身体。

“怎么了，迷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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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城寨]99次忌日快乐(蓝信一/王九) Vol.1

第1次忌日快乐

信一看着王九离开的方向，缓了好半会儿。直到手指疼痛渐消，才脚步虚浮地走回机车旁，像是完成一项又一项的任务，信一吩咐马仔带陈洛军去理发铺。自己骑上机车飞一般地离开，来不及解释。

理发铺的门发出巨响，龙卷风正在扫地的手顿了一下，还没转身，一个人影就飞了过来抱住了他。能让他这么没有防备地被人近身的，也只有他带大的信一了。

“大佬！”信一哽咽地声音自他肩膀响起，龙卷风皱眉，不明白信一激动的情绪从何而来。龙卷风看了看理发铺大门，由远及近的声音姗姗来迟，是以往跟随信一的马仔们，簇拥着一个光头仔。

龙卷风安慰地拍了拍信一的卷发，身上的青年却纹丝不动。一群人已经挤进理发铺，对眼前的这一幕有点摸不着头脑。信一走的急，他们以为他有什么急事……现在这……

拉了两下，龙卷风都没拉开身上的人，皱着眉安慰出声“这是怎么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诡异的沉默，让龙卷风也有点开始不自在起来。正想要开口询问门口的众人。信一的身体猛地起伏了两下，龙卷风终于看到了青年泛红着眼角的脸。龙卷风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信一有没有受伤。

“有人搞事？”龙卷风盯着信一的脸，他从小带大的孩子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眼角余光扫到陌生的光头仔。皱了皱眉问。

信一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手死死攥着龙卷风的衣袖，像是他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一样。

抬起手，用袖子用力搓了搓鼻子。闷声地回“没事，大佬。解决了。”他有好多话想同大佬讲，讲他为龙卷风报了仇，讲秋哥被他们救了，讲他守护好了城寨，讲他当起了还算称职的大佬，讲他好想他……讲那些全都还没发生的一切……

千言万语全部堵在胸口，像千斤顶压迫心脏。视野里黑暗从四周漫了上来，信一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逐渐稀薄。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只有加重的呼吸声，像一只离了水缺氧的鱼。

信一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心慌的不行，窒息感一点点掠夺了他的五感，耳边的嗡鸣瞬间变大。他摇晃了两下，一只手慌乱都抓紧胸前的衣服。

察觉到信一状态不对的龙卷风第一时间托住信一的手臂，将人扶坐在理发椅子上。看着信一看向他无助的表情，以及剧烈起伏的胸膛。龙卷风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信一的状态像极了他第一次错手杀人后的惊慌过度的状态。他当时是怎么挺过去的来着？尘封已久的记忆拨开重重厚重的迷雾浮现起来。

是阿占，敲晕了他……有点暴力，但有效……

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青年，龙卷风伸手按住了信一的后颈，拇指稍微用力。紧绷的人瞬间软了身体。

门口的其他人面面相觑，看着晕过去的信一被龙卷风贴心地扶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缓慢地直起身面向他们。扑面而来冰冷的气息让众人呼吸一滞，龙卷风现在很生气。

信一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一觉了，鼻间是熟悉的香皂香气。转动了一下头，后勃颈的酸痛让他意识回笼，想起陷入黑暗之前的窒息感。信一猛然坐起身，恐惧再次爬上后背。

“冷静点，信一！”

肩膀被人按住，信一怔怔地转过头，看到坐在他床边的龙卷风，“大佬……”一开口，声音艰涩的厉害。

龙卷风看着眼眶又红了的信一，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昨天弄晕了信一之后，他详细地询问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发生的事情在平常不过，除了愣头青闯进城寨的陈洛军。甚至没人查觉到究竟是从哪里开始，信一变得不对劲。

是去追陈洛军时发生了什么？还是将东西还给王九时，王九做了什么？又或者是信一发生了什么？龙卷风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抬手揉了揉皱的发酸的眉心。

真麻烦啊……

“没关系，信一，有事交给大佬。”像小时候一样，龙卷风安慰地揉了揉信一柔软的卷发。沉稳的嗓音让信一终于冷静了下来。

张了张嘴，无数话从信一大脑里略过。他想说自己做了个梦，或者回到了过去，想说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想说……

“大佬，你得去医院！”信一焦急地抓着龙卷风的手臂。龙卷风死之后，信一才从四仔的嘴里得知龙卷风生病的事情。他曾为自己居然没有发现而内疚，如果不是龙卷风病了……现在不一样了。

龙卷风惊讶地看向信一，像是混沌中终于拨开一丝清明。他以为自己找到了信一不同往常的原因。龙卷风悄悄松了口气，下意识从兜里掏出烟，手被信一一把按住。抬眼看着信一希冀的目光。

“扑街仔，都说了不要告诉任何人。”龙卷风试着转移话题。

“去医院，大佬，不然会更严重。”信一不为所动，执拗地看着龙卷风。

“信一，”龙卷风探口气，他何尝不知道他得去医院。可是外面的人虎视眈眈，他在城寨撑了这么多年，是轻易不敢离开的。“我……”可是想讲的道理立刻被信一打断。

“我知道！会有办法的，悄悄的，让四仔和你一起……我会看著城寨！”信一像是找到了让一切迎刃而解的方法，目光里重新燃起希望。“很快的！大佬，就去做个检查……可以请个医生回来。不行告诉秋哥！他会帮你找更好地医生！”

“不行！”龙卷风一口否定，他的病越少人知道越好。

“必须去医院！”信一激动起来，手按住龙卷风的膝盖欺身上前。

压迫感扑面而来让龙卷风有一瞬间恍神，好像得知他生病让信一一下子成长了起来。盯着信一坚定不可拒绝的表情，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担心。

拿起一边的水杯塞进信一手里，龙卷风妥协地叹了口气，“好。”

看到大佬同意，信一立刻精神起来。不管之前发生的，还是现在发生的究竟是什么情况。他只希望能阻止即将发生。一口气饮净杯子里的水，信一从床上跳下来，扔下句“我去找四仔。”风风火火地走了。

龙卷风挑挑眉，看着信一变回自信开朗的愉快小狗，好笑地摇了摇头。

信一的行动力前所未有的迅速，和四仔商量了对策，四仔先去寻找靠谱的医院，然后约定好时间，再和龙卷风一起去。四仔曾和他说过，龙卷风的病本没有那么严重，如果尽早检查治疗，可能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后来，信一一次又一次地回想，到底是哪一块最终造成了龙卷风的死，如果大佬没有得病、如果他早点发现让大佬去治疗、如果他能拦住秋哥、如果秋哥没有失手伤了大佬、最后就像是应了龙卷风死前的那句话，“天注定的。”

信一不确定自己是否信命，但几天下来他始终有一丝恍惚，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过去，或是他沉浸在梦里，亦或是他过劳死这里是他的地狱。但他想改变，也已经改变。他甚至没时间去理会陈洛军。

一切在信一和四仔低调的行动中进行，顺利的可怕。离龙卷风去医院的日子越来越近，一切都风平浪静。信一甚至不再见过越南帮的人来搞事情。除了着手要做的事情，他每天都跟在龙卷风身边。悄悄解决了鱼蛋妹的老豆，顺便让燕芬姐照顾好鱼蛋妹。看起来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信一充满了希望。

按照约定四仔和龙卷风一起利用给狄秋交租的借口顺路去了定好的医院。信一留在城寨，甚至叫来了十二和陈洛军。三个人窝在冰室里无所事事，信一有不让十二和洛军离开。没有了上一次的四个人一起爆揍鱼蛋妹老豆，这一次十二和陈洛军并不熟悉。三个人在冰室里相对无言，气氛尴尬地安静着。

十二莫名其妙地看着信一会儿站起身来回踱步，一会儿又坐下。他几乎要被信一转晕了脑袋。“停停停！到底怎么了？！”十二一把拉住信一，被一反常态的信一搞的也跟着紧张起来。看着信一几乎是有点神经质地错着自己的右手手指，十二脸色一变“你不是嗨粉了吧！”龙卷风可是绝对不会让信一碰那种东西的，而且从他和信一相识的契机，信一也不该碰那东西。

“神经”信一翻了个白眼，拉开十二抓着自己的手，他也知道自己有点过于神经质了，犹豫了一下最终坐下。“不知道怎么地就是心慌，有点担心去交租的大佬。”半真半假地安慰十二。心慌是真的，交租是假。算是一起长大的十二压根不信，瞥了眼坐在一边一声不吭的陈洛军，拉着信一望自己身边带了带低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信一犹犹豫豫，一点都不像往常干脆。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过了中午。想着龙卷风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正要开口。提子突然跑进来，“信一哥，王九带人在城寨外面，让我们交人！”说着还看了眼陈洛军。

信一神情一下子紧绷起来，又皱起眉，王九不该这个时候来城寨，他想不通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偏偏是现在。正犹豫着是否应该出去会一会王九，还是躲在城寨里不出去，信一想王九应该不敢进到城寨里来。陈洛军却站了起来，他看出了信一为难的表情。

“你干什么？”信一被陈洛军吓了一跳，瞪着他。

“他找的是我……”陈洛军看着信一，他是很感谢信一的。虽然从第一次见面之后他们之间还没什么交集，但陈洛军总有一种他们会成为好兄弟的感觉。信一带他进到了城寨，龙卷风在城寨给了他安身的地方。他觉得不应该再麻烦这两个人，自己的事情只能自己解决，靠不了任何人。这怎么想着，陈洛军就要往外走。

“你站住！”信一立刻激动起来，犹豫再三，将陈洛军拉住，“我出去看看。大佬在，他不敢动城寨。”信一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底却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没人知道大佬病了。”“这不是大佬受伤的那个时候，王九不敢动他。”

十二看着信一紧张的表情也跟着站起来，“信一，我跟你一起。”信一看了看好兄弟，点了点头。路上信一一声不吭地闷头走，十二小跑地跟着他，终于忍不住拉停信一，“你和王九发生了什么？”十二很敏锐地察觉到信一对王九的态度和以往完全不同。以往他们只当王九是大老板养在身边的疯狗，日常在外面见了总会嘴上几句相看两厌，却从未动过手。一方面虽然大老板觊觎城寨，但是有龙卷风在没人敢真的上面挑事，越南帮和龙城帮也算是表面上相安无事，另一方面有两位老大在上面维系不管真假的和平，下面的马仔也不敢真的动手。但今天看到信一对王九的态度，十二猜他没来的这段时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信一如此抵触甚至害怕王九……害怕，十二还从来没见过信一有害怕过什么。

“别管，一会儿见到王九，记住千万不要打起来。”信一严肃地说，“他，他本家功夫练的是硬气功，正好克你我。”认真地嘱咐十二，信一便不再给十二说话的机会，拉着他往城寨外走。

城寨外，王九领着一众马仔站在空地上，两方的马仔相互扔着口水话叫嚣。看到信一和十二出现，王九摆了摆手让马仔们收声。

输人不输阵，信一原本焦急地脚步放慢，“王九，怎么迷路了？”他在城寨残破的建筑边停下脚步，不再上前一步。

“靓仔！有种过来说！”王九扬了扬下巴，舌头舔了舔下唇。

同样的话，却和记忆里的语气完全不同。不知道为什么，信一能感觉到王九现在非常暴躁。也许比平时更疯……

“大老板知道你带这么多人来踩场吗？”信一提高了嗓音，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一点。

听到“大老板”三个字，王九脸上的表情变得阴郁，神经质的怪笑从喉咙里发出，让信一呼吸一滞，心底的不安在扩大。

笑声之后，王九脸上看不出一丝笑容，“把！人！交！出！来！”阴沉地嗓音是信一从来没听过的。这样的王九是信一没见过的，是让信一感到恐惧的。

“王九，这可是龙卷风的地头！你别太嚣张！”看着剑拔弩张的氛围，十二站了出来，“你知道大佬们可不想伤了和气。”

无论信一和王九之间发生了什么，十二却记得信一出来前嘱咐他的话。既然不能打起来，那么总要拿出来点什么震慑一下王九。

信一愣了一下，看向十二。他不得不承认，他在城寨里被龙卷风养的太好了……因为龙卷风的庇护，没什么人敢真的为难信一。十二却不一样，庙街并不太平，十二是庙街的十二少，虎哥真正的头马。信一无意识地握紧阵痛的三个手指。

王九紧逼的气势果然缓和了下来，信一感觉到王九的视线紧紧盯在他的身上。似乎是在权衡十二的话，却只是短短的几秒钟。王九竟然冲信一冲了过来。

周围的人大惊，信一的身体下意识动作起来，蝴蝶刀在手里翻了个花刺向猛冲过来的王九。十二的反应也很迅速，，手里的太刀已经出鞘，就要往王九身上招呼。

信一身体灵活地躲开王九的拳头，一手拿着蝴蝶刀格挡开王九的攻势，一手拉着十二后退。“硬碰硬没用！”信一焦急地说。

王九却身体更灵活的欺身上前，手死死抓着信一捏着蝴蝶刀的右手，察觉到信一身体一瞬间的紧绷。咧嘴一笑！拳头像锤头一样击在信一腹部。

十二看到信一被打一瞬间忘了信一说过的硬气功，挥刀就砍，却听到王九咧着嘴说了句“神功护体。”削铁如泥的刀刃砍在王九手臂上，迸射出火花。十二怔愣住。

信一看到王九调转矛头冲向十二，心下慌乱。右手一松，打算让左手接住蝴蝶刀攻击。王九却转过了脸，像是时间突然被拉慢，信一惊恐地看着王九本该冲向十二的手在空中转了弯接住了信一掉落的蝴蝶刀，刀在王九手里翻出了个漂亮的花，冰凉的刀刃贴在信一手指上。时间放佛静止了，信一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看历史重新上演，尖锐的疼痛和恐惧在下一瞬席卷而来。

痛苦的哀嚎霎时间响彻整个九龙城寨，比记忆里还要痛上一万倍，信一倒在地上痛苦地大叫。

一时间，像是经历了地狱般的嚎叫让王九和十二都愣住了。王九盯着地上掉落的断指，眼睛里迸发出兴奋的光！嘴里骂着“废物！”还要上前，反光的刀刃横在眼前。王九眯起眼，正要反击。

“王九！”一个气势十足的叫喊声，伴随着一道狠戾的拳风擦着王九脸颊而过。身体的本能反应让王九躲过一拳迅速后退。

站定之后看清了表情愤怒地龙卷风。王九摸了摸擦出血痕的脸颊，笑了笑。硬气功居然不管用。

四仔和龙卷风回到城寨，龙卷风的病说好也不好，肺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肿瘤，说不好也不致于很糟糕，医生说不是恶性的。但总算是检查及时，算是半个好消息。还没进到城寨，便听到了痛苦的叫声，那明显是信一的声音。

两个人赶到便正巧看到信一被削手指这一幕。龙卷风一瞬间理智全无，挥拳上前。四仔连忙上前捡起信一掉落在地的断指，“十二，去找冰块！手指还能保住！”急声吩咐，又上前检查信一。

另一边王九有点狼狈地躲过龙卷风越来越重的拳头，很显然龙卷风对他动了杀心，杀气扑面而来让王九更加兴奋。龙卷风很生气，很想杀了他。这个认知让王九兴奋的不得了，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死亡的威胁了。在他的硬气功大成之后，王九放佛丧失惧怕的本能。他可以仗着硬气功和金刚指为所欲为。

龙卷风却把他打的连连吐血，对死亡的恐惧悄然爬上王九心头。不是惧怕，而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但这种兴奋随着龙卷风的体力逐渐不支而消失殆尽，一旁的蓝信一的哀嚎依然在也扰乱着龙卷风的注意力。

王九有点厌烦地边躲边想，只是切掉三根手指嘛，至于喊这么久吗。让他打的都没什么性质了。在又一次龙卷风分神给信一的时候，王九瞅准时机，双指一并，袭向龙卷风的胸前。

王九的力道用了十成十，龙卷风只能格挡主一部分力，借力后退了几步。胸口突然剧烈一痛，龙卷风吐出一大口鲜血。

“龙哥！”伴随着几个年轻人的叫声。王九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他想不明白自己并未击到龙卷风要害，为什么对面人吐血了。

被前所未有的疼痛掠夺了所有感官的信一捂着断掉手指的手，和记忆里完全不同。信一被疼痛，恐惧，不敢置信包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信一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对，事情再次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行进，他只能崩溃地大喊。

他感觉不到有人叫他，感觉不到有人扶着他，喊声过后，他却听到了周围响起的“龙哥！”视野慢慢清晰，信一惊恐地看着嘴边是血的龙卷风缓缓在他面前倒下……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脑里最后一根弦绷断，信一眼前一黑，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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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cheltsing]

[九龙城寨]99次忌日快乐(蓝信一/王九)

作者：大人，药在这儿

配对： 蓝信一/王九

原著：九龙城寨之围城（电影）

等级：R

警告：主要角色多次死亡，如果人物ooc，可能是作者理解不好。

介绍：蓝信一不断重回齿轮开始转动的那一个点，无论做什么他都无法改编重回的命运，他以为是王九对他的诅咒。但只不过是他自己的作茧自缚。 弃权声明：所有的人物都不是我的。我只是很爱很爱他们。

正文：

序

杀死王九的那一刻，信一没有丝毫报仇后的畅快。他听到刀刃搅动肉体的噗嗤声，听到王九喉咙里冒出的辨认不出的呢喃。随着王九倒下，一切变得迷茫起来。从此，信一不再是那个信一，信一也还是那个信一。

天后庙，神像旁边狭小的角落里，2个牌位并排摆放着，一个崭新，一个陈旧。信一虔诚地上了香，坐在曾经龙卷风常坐的位置。声音缓缓地诉说着报仇后的一切，直到他疲累地叹息，想着龙卷风是不是也曾经坐在这里如此悲悯。

从盂兰节到彻底清理了城寨里越南帮的人，再到安抚好城寨里的居民。信一几乎没怎么合过眼。就像他说的，当大佬真的好累

在像是小学生给老师交作业一样给龙卷风报告了最近发生的所有，信一觉得自己终于得以休息，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他揉着发痛的眉心闭上了眼睛。

黑暗并没有想象中持续的久，信一听到了发动机的嗡鸣，以及那一句“王九！”他猛然睁开眼！

鼻腔里是独属于城寨的腐败的臭味，眼前是熟悉的城寨边缘犹如垃圾场般的空地，胯下发动机发出的震动提醒着他，一切都如此真实，却什么都不对。

看到王九的一瞬间，信一瞳孔骤缩。“王九”两个字之后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信一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时间气氛诡异的安静着......

远处的王九摇着头，嘴角张扬地咧出一个鬣狗般的笑容。似乎在等着信一接下来的话。沉默就恰好出现，信一深情紧绷地盯着王九，想要张嘴说出记忆力的那句话，缺完全无法张开嘴。他知道王九练的功夫能让他看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是表情。

信一下意识不想让王九察觉到他的任何不妥。

“靓仔！”似乎等的不耐烦了，王九率先打破了沉默，“怎么舌头被猫叼走了？”

一瞬间，心脏像是被捏紧了一般。信一用力攥紧机车把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甚至没法搞明白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明明……明明……

“有人走进去了……”身边的马仔适时地出声提醒，让信一立刻回过神。他看向通向城寨深处的甬道，陈洛军的背影在拐角一闪而过。

信一觉得自己的心跳忽然加速起来，血液激荡冲向脑袋，撞击着耳膜造成了一丝丝嗡鸣。如果，如果这是……他甚至都没想下去，仅仅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性，他立刻追了过去。

信一惊讶即使过了那么久，但记忆依然如此清晰。他甚至在陈洛军找到提子他们之前就截住了他。

“陈洛军，停下！”看到转头想要逃跑的陈洛军，信一立刻叫住他，语气甚至带上乐焦急。

被叫到名字的人僵住一瞬，然后转回过身。信一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一起经历的画面不断在大脑里闪回。面前的人脸上有着委屈，茫然无措，还有警惕。这一切最终让他轻笑出声，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你，你认识我……”陈洛军警惕地看着面前的泡面头，确信是自己从来没遇到过的人，几乎同时手里攥紧了袋子。信一瞄了一眼，身体放松在机车上，掏出根烟点上，扬了扬下巴，“想要钱？”笃定的语气让陈洛军眼底亮起一丝光，随即又犹疑地将袋子往自己身边缩了缩。

信一掏了掏衣兜，掏出为数不多的纸币，“被人骗啊？这个先给你，袋子给我，剩下的钱一会儿给你。”将身上能找到的几百元递给陈洛军，信一叼着烟斜睨了他一眼。看着他只是质疑了几秒钟就将袋子递了过来。信一有点无语，他这个兄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和耿直。

混乱的大脑在和好兄弟说上话了之后稍微冷静下来。不管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信一觉得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比较好。信一骑着机车在前，随时注意身后跟着的陈洛军，慢悠悠地在城寨狭窄的小道里穿行，一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信一一边走一边思考着现在的处境，他确信之前的记忆全部都是真真切切经历过的。那现在是怎么个事儿？信一又一次回头看着陈洛军。

“我不走，我还没拿到钱。”陈洛军突然开口，声音里透着执着和委屈让他下意识翻了个白眼。如果是还没认识，信一不会对陈洛军委屈的表情有任何同情，但是，他，陈洛军、十二、四仔，已经经历了够多，也知道事情的始末。信一安慰地拍了拍陈洛军肩膀。

两个人又回到了城寨边缘，信一让陈洛军待在马仔身边，向王九看过去。王九似乎并没有等的不耐烦，反而心情不错地昂着头晃着退。信一本打算骑着机车过去，忽然就想到盂兰节被踢飞的记忆。手一顿，还是下了机车。拎着袋子踱步过去。

“东西，拿回去，人，我留下了……”信一抑制着不让自己颤抖，却没什么勇气看王九的脸，神色不自然地盯着远处的铁网。心跳因为紧张而加速，举着袋子的手指微微刺痛。余光里，信一看到王九敛了脸上张狂的笑容，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察觉到王九的脸逐渐靠近，信一身体顿时紧绷，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手指越发明显的疼痛让信一咬紧了后槽牙，直到变成剧痛，信一闷哼一声，手里的袋子掉落。

王九眼疾手快底接住袋子，兴趣盎然地盯着他的变化。王九知道了他在怕他这个认知让信一几乎不能呼吸。这样的变化似乎让王九也兴奋了起来。

信一不断回想着现在的这个时间上一次见到王九他是什么态度，什么表情。但记忆相隔太久远了，他只能咬紧牙，倔强地将视线移到王九脸上。

王九脸上透着探究，嘴角微勾的笑容彰显着他愉悦的心情。似乎很想知道他是如何让信一如此如临大敌的。

让信一意外地，王九并没有继续试探，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脸，低沉地说，“靓仔，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随后又偏头看向远处的陈洛军，“小子，有种这辈子别出城寨！”

撂下狠话，王九拿着东西和马仔离开。

信一在王九转身的同时，用左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右手，希望用疼痛抵御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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