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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body heard him, the dead man,   But still he lay moaning: I was much further out than you thought   And not waving but drowning. Poor chap, he always loved larking And now he’s dead It must have been too cold for him his heart gave way,   They said. Oh, no no no, it was too cold always   (Still the dead one lay moaning)   I was much too far out all my life   And not waving but drowning.

Stevie Smith, “Not Waving but Drowning” from Collected Poems of Stevie Smith,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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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得像昔日在克柔島般，迅速把自己變成一隻大鷹：不是大家稱呼他的雀鷹，而是可以像箭或思想一樣極速翱翔的旅鷹。他展開那對銳利強健的斑紋翅膀，飛去追趕那些追趕他的野獸。

娥蘇拉．勒瑰恩（Ursula K. Le Guin），蔡美玲譯，《地海巫師》。台北新店：繆思出版，2007：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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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格得回顧那一夜，他明白自己當時躺著不省人事時，假如沒有什麼去碰觸他、沒有什麼從旁召喚他回來，他可能永遠回不來了。多虧那隻獸以牠無聲、本能的智慧，舔觸牠受傷的同伴，撫慰了他。然而，格得從那份智慧中看到與他內力相仿的東西，是一種如巫術般深奧的東西。從那一回起，格得便相信，有智慧的人一定不會與其他生命相離，不管那生命有沒有語言。往後的歲月，他長期從沉默、從動物的雙眼、從鳥禽的飛翔、從樹木緩慢搖曳的姿態中，盡力去學習可能學到的東西。

娥蘇拉．勒瑰恩（Ursula K. Le Guin），蔡美玲譯，《地海巫師》。台北新店：繆思出版，2007：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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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成為海洋大師，必知曉海中每一滴水的真名。」

娥蘇拉．勒瑰恩（Ursula K. Le Guin），蔡美玲譯，《地海巫師》。台北新店���繆思出版，2007：77-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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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得有時會歎氣，但從未抱怨。學習每個地方、每樣事物、每個存在的真名，雖然枯燥難解，但格得在這種學習中，看到他所冀求的力量，就像寶石般躺臥在枯涸的井底，因為魔法存在於事物的真名裡。[⋯]「很多具備雄厚力量的法師，終其一生都在努力尋找一項事物的名字——一個已然失卻、或隱藏不顯的名字。儘管如此，現有的名字仍未臻完備，就算到世界末日，也還是無法完備。只要你們仔細聽就會明白為什麼。陽光下的這個世界，和沒有陽光的另一個世界，都有很多事物與人類或人類的語言無關；在我們的力量之上，也還有別的力量。[⋯]

娥蘇拉．勒瑰恩（Ursula K. Le Guin），蔡美玲譯，《地海巫師》。台北新店：繆思出版，2007：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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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從四葉草的外形、氣味、種子，認識四葉草的根、葉、花在四季的狀態之後，你就會曉得它的真名，明白它存在的本質了，這比知道它的用途還要重要。你說說看，你的用途是什麼？我的用途又是什麼？到底是弓忒山有用？還是開闊海有用？」又走了約莫半哩，歐吉安才說：「要聆聽，必先靜默。」

娥蘇拉．勒瑰恩（Ursula K. Le Guin），蔡美玲譯，《地海巫師》。台北新店：繆思出版，200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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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傷心的人會騙你 答應你要好好活下去 其實是要你答應 沒有他，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徐珮芬，〈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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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的本質是意義。沒有意義的東西，對我們來說就是不現實的。現實的每一個片段之所以能夠存活，都是因為它屬於某種宇宙皆準的意義。 古老的創世書都是這麼說的：一開始的時候有字。沒有名字的東西對我們來說就不存在。給一個東西起名字——就是把它加入某種宇宙皆準的的意義。隔離、馬賽克般的字是後來的產物，是技巧的結果。一開始的字是圍繞光之意義打轉的夢囈，是巨大、宇宙性的整體。今天，在我們的口語中，字已經是斷章殘片了，是某個古老、完整、無所不包神話的殘留物。這也就是為什麼在它之中有著重生、復活的渴望，希望能到達那完整的意義。字的生命就是如此——它們繃緊身子，尋找一千種排列組合，就像傳說中��被切成碎塊的蛇，每一塊都在黑暗中尋找彼此。這由千百個碎片組成、然而又完整無比的生物被拆解成一個個單獨、個別的詞語，變成音節，變成口語，這個新形式為了實際的需要而被改造，當它來到我們面前，它已經只是溝通的工具。字的生命和它的發展被引領到另一條軌道上——那是實事求是、日常生活的軌道，遵循著新的法則。然而，如果實際的規則回歸到自己的法則，那時候它就會產生退化和溯源，字會回到古老的結構，回到完整的意義。而這個字回歸母土的過程、它回歸的渴望、它對遠古故鄉的思念——我們就把它叫做詩。 詩——它是字與字之間的短路，是古老神話電光石火的重生。

布魯諾．舒茲（Bruno Schulz），〈現實的神話 / 化〉，《鱷魚街》。台北：聯合文學，201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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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bert Gardner, Forest of Bliss, 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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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在河水裡，紛紛失去了自己。 遺憾是河流。河水在雨中漫漫流著。那些美好的人，是水面上輕輕的漩渦。

林達陽，〈梅雨季〉，《傷心時區》。作者自印，20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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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客離去後有一種空虛。牆壁發出回聲，原本感覺狹窄擁擠的空間在他們離去後似乎大得有點古怪。儘管我們通常能排解這樣的情緒，但不免又某種朦朧的感覺——彷彿霧氣突然降臨，一切都顯得毫無頭緒。 巴布亞紐幾內亞山居的原住民拜寧人深暗這種體驗，他們稱之為「別離空虛」（awumbuk）。他們相信離去的訪客卸下了某種沈重的負擔，以便輕裝上路。這陣壓迫人的迷霧會盤旋三天之久，造成分心和怠惰感，干擾主人家料理家事和農作物的能力。一旦客人離去，拜寧人會裝滿一碗水留置過夜，以吸收惡化的空氣。隔天全��即早起床，儀式性地將水潑灑進樹林，藉此恢復正常的生活。

蒂芬妮．史密斯（Tiffany Watt Smith），〈別離空虛 awumbuk〉，《情緒之書》（The Book of Human Emotions: An Encyclopedia of Feeling from Anger to Wanderlust）新北市：木馬文化出版，20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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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妳把目光盡情投注於美的事物，妳的心智也隨即告訴妳，美是虛榮、浮華，美很快消失。死亡、遺忘、安息像潮水般湧動暗黑的波濤，環繞妳的詩歌。但是也聽得見一些不協調的、咯樂咯樂笑聲。聽見動物腳步噗忒噗忒走動聲。烏鴉咕嚕嘎剌聲。還有笨拙唐突的毛茸動物低嚎、嗅試一番。只因妳並非全然聖人一個。你玩笑作弄人，調侃譏諷人。與詐欺者為敵，與虛張聲勢者為敵。謙遜如妳，始終絕然地確知自己稟賦，堅信自己靈視的異象。有果決的手剪裁詩行，靈敏的耳測度音律。沒有軟弱鬆弛懶散不相干的枝節拖累。一言以蔽之，你是藝術家。

維吉尼亞．吳爾芙（Virginia Woolf），〈「我是克里斯提娜．羅賽蒂」〉（I am Cristina Rossetti），收入克里斯提娜．羅賽蒂（Cristina Rossetti），《小妖魔市：克里斯提娜．羅賽蒂詩選》（Goblin Market and Other Poems）。桃園市：逗點文創結社，2015；10-20（原文出自維吉尼亞．吳爾芙《一般讀者II.》（The Second Common Rea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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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m Jarmusch, Paterson, 2016

Love Poem

We have plenty of matches in our house. We keep them on hand always. Currently our favorite brand is Orio Blue Tip, though we used to prefer Diamond brand. That was before we discovered Orio Blue Tip matches. They are excellently packaged sturdy little boxes with dark and light blue and white labels with words lettered in the shape of a megaphone, as if to say even louder to the world, “Here is the most beautiful match in the world, it’s one-and-a-half-inch soft pine stem capped by a grainy dark purple head, so sober and furious and stubbornly ready to burst into the flame, lighting, perhaps, the cigarette of the woman you love,  for the first time, (and it was never really the same after that.  All this will we give you. ” That is what you gave me, I become cigarette and you the match, or I  the match and you the cigarette, blazing with kisses that smoulder toward heav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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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以為你 能帶我去 更好的地方 你牽我的手 我就以為 我可以 和你一起飛行 ⠀⠀⠀ ⠀ 你卻帶著我 繞了一圈 看了那麼多風景 又把我 扔回原地 ⠀⠀⠀ ⠀ 我想我應該值得恨你 ⠀⠀⠀ ⠀ 我想我應該值得 恨你，把你切成 一百片碎塊 卻又想起 每一朵更美的花 更乾淨的湖 更神祕的傳說 我再用力塞 也擠不進 我的小包包裡

潘柏霖，〈我想我應該值得恨你〉，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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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那海豚造型的路燈曾照著我們。烈日下，路燈立在不見盡頭的縣道上，路旁就是海。但有點舊了，燈罩泛黃，造型不是設計得太好的海豚則帶著一點意外的拙趣。我們深愛這些，但我們都是過客而已。海風在吹，我覺得口渴，看著已經暗了的路燈，想像它怎麼在夜中發光，像妳碰觸我。我何其幸運，曾這麼接近那些終不屬於我的幸福。

林達陽，〈路燈曾照著我們〉，《慢情書》。台北：泰電電業，20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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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從來就不是最難的，決定永不放棄才是。如《海角七號》的片頭，低沈男聲的旁白所問，「妳還站在那裡等我嗎？」我心裡始終惦記著那時的妳，秋天彷彿從來不曾過去，時移事往，我好像仍是秋天的兵。

林達陽，序文〈遲來的情書〉，《慢情書》。台北：泰電電業，2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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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幾句，書寫碎片集期間正是我個人遭遇心力憔悴的情感煎熬時光，又遇上多雨的宜蘭像沉船般，給我無法呼救的煩躁、認命。整理時發現，有些句子「太不自愛」，有些句子「膽大妄為」，有些，灰澀、自憐、怪誕、我行我素。 這是必然的，那時臉色蒼白。雖然太平盛世，我總覺得正和自己奮戰，派出去的都是傷兵，卻要他們無論如何堅守城池⋯⋯。直到春天早晨裡一次放晴的跑步後，我汗水淋漓坐在宜蘭河的壯圍堤岸休息，趁機打算將自己曬黑，眼見手臂臉頰皮膚，被陽光紫外線浸入刺青，有一種淺淺的燒灼感。三天後，我開始撕去曬傷的蛻皮⋯⋯ 真好 想不到還能夢見你 在這四月的夜晚 從前 有人說人間四月天 那時我就盼啊  望的 今夜夢見你 算是 終於等到 說來奇怪，寫完這首詩不久，C便與我連絡上，同時也宣告此段時期書寫的結束。 （PS：碎片及部分詩句曾刊於自由副刊。）

張繼琳，〈後記〉，《碎片集》，作者自印，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