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乐棋牌透视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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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tybittyhuac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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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QIN SHI H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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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RA 𓀀 𓀁 𓀂 𓀃 𓀄 𓀅 𓀆 𓀇 𓀈 𓀉 𓀊 𓀋 𓀌 𓀍 𓀎 𓀏 𓀐 𓀑 𓀒 𓀓 𓀔 𓀕 𓀖 𓀗 𓀘 𓀙 𓀚 𓀛 𓀜 𓀝 𓀞 𓀟 𓀠 𓀡 𓀢 𓀣 𓀤 𓀥 𓀦 𓀧 𓀨 𓀩 𓀪 𓀫 𓀬 𓀭 𓀮 𓀯 𓀰 𓀱 𓀲 𓀳 𓀴 𓀵 𓀶 𓀷 𓀸 𓀹 𓀺 𓀻 𓀼 𓀽 𓀾 𓀿 𓁀 𓁁 𓁂 𓁃 𓁄 𓁅 𓁆 𓁇 𓁈 𓁉 𓁊 𓁋 𓁌 𓁍 𓁎 𓁏 𓁐 𓁑 𓀄 𓀅 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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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sdhag ·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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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ttofromhenan ·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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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哀】七哀
降谷零×宫野志保
首发ao3
志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慈母。相反,她对子女的管束教育非常严格。严格到了那信奉“放养教育”的侦探每次看到她都要戏谑两句“母老虎”“太不人道了”之类的怪话的程度。
曾经某次那人问她“当时也没有见过你有这么严厉的一面啊。对当时我们身边那几个调皮的孩子你不是一直都很宠他们的吗?”
“他们是我的孩子吗?”她反问。
她的家并不算大,但是总是一尘不染。虽然研究所的工作很忙,她依然每天要和孩子们一起把屋子打扫一遍。反过来看看那个宛如垃圾制造者一般的,总是要靠做家庭主妇的妻子打扫才勉强让住的房子有个人居所样子的侦探,她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他总是要去戏谑她。
地面瓷砖亮得能照出她的茶发,窗户就不必说了,咂舌的是纱窗也能洗得显出原本铁纱的颜色——而大部分家庭的纱窗都很少清洗,掸一掸甚至能看到从纱窗的缝隙里荡出的,灰尘泛起的烟雾;橱柜里的碗码的整整齐齐;至于菜刀和锅,也因为长期清洗养护得法而显得出铁器特有的光泽。
做完这一切,孩子们央求着她要打开电视玩游戏。在娱乐方面,她倒是很少干涉。志保没有那种所谓“东亚中产阶级的幼稚病”——即总是想把自己出众的替人打工的技术移植到自己孩子身上。孩子们很聪明,最大的现在也不过才上小学三年��。志保厌恶提前教育,所以从不主动让孩子们去任何补习塾。
她虽然知道这和她小时候的情况完全不同,但她却还是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失去童年。而至于严厉的一面,则主要体现在道德教育和生活技能教育上。
孩子看着母亲似乎没在听着他们的央求,心中不免沮丧。正当他们想着是不是应该跟母亲提出想要做点什么劳动来换取游戏时间的时候,却听到了那期盼已久宛如“仙音”的赞美。
“可以,注意时间。妈妈先给你们做饭,一会儿记得吃。”
“那妈妈你呢?你不在家里吃吗?”她的限外之意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就被他们点破
“妈妈晚上出去一会儿,你们到点了就按时睡觉,不要让妈妈担心。”
“谢谢妈妈!”这句话孩子们是背对着她的脸说的。在她还没说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奔向游戏机了。至于有没有听到她的后半句,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微笑扶额,她完全可以理解。当时元太步美光彦几个孩子,不也是看到游戏就这样子走不动嘛。小孩子天性爱玩,她反而高兴。
她晚上做的是意大利面。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倒是她在偷懒。曾经,也就是大概十年前吧,她在给阿笠博士做饭的时候可总是绞尽脑汁研究菜谱,想着怎么把低卡和营养结合在一起。不过那时的她终究只是个小学生,没什么事也不大用照顾人,自然可以把相对来说更多的精力放在这种生活琐事上。
走出电梯,她其实也没有想好去哪。她爱她的孩子,不想让他们再像自己当年一样身边举目无亲,精神上简直每天都要面临阿尔志跋绥夫式的绝境。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与小孩子相处这件事本身多么令他享受。尤其是这是她独立带孩子的第七个年头。
她也需要一些私人空间。
仲秋时节,晚间的天气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太阳还没有彻底沉向西方,昏黄的天光与四周的黄叶似乎融为了一体。风止住了。不知不觉中,日光已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但那影子却也因越来越昏的光照而显得面目模���。地面被着枯叶,黄澄澄的,叫人好生困乏。她眼前也多了几分恍惚。
研究所的工作强度很大。之前组织统一体检的时候她被查出有贫血的症状。她也不再是以前那么个无牵无挂的愣头青,倒是很老实地遵从了医嘱。随着在研究所地位的稳固,她也慢慢开始把一些项目分派给同僚——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她才有机会在现在还能在晚上和孩子们在一起。
毕竟,她不能不负责任。
邻国的传说讲这个时候的月亮是一年之中最圆最亮的。她虽然喜爱读书但并不痴迷文学,也就没有那些所谓文人赏月咏月的情致。
推开熟悉的酒吧的门,昏昏欲睡的侍者看到熟悉的身影并没多搭话。只是一如既往地倒了两杯酒放在了她最习惯做的位置前。
Bourbon和Sherry。
她不愿意去回忆那些过去。Sherry的日子是不堪回首的回忆,她一点都不想再让自己和那灰黑但是却有着甜腻迷醉感的生活再搭上关系。她选择这里也大致只是因为冷清无人,萧条的感觉配上昏黄的灯光特别适合遮盖她的脸。
“来了?”身兼数职的店主似乎已经习惯了在某天晚上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到访的女子。事实上他曾经不止一次的看到在某些令人愉悦的时候——比如店里罕见的出现了十多位酒客——面前的女士在门口稍作徘徊最后竟然原路返回。
打听顾客的隐私是不好的行为。除了她们喝到半醉,理智再也管不住��巴之后开始冗长而又琐碎的倾诉的情况下。
宫野志保想起自己与面前这个叫“礼”的男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他离开的第一年。当时她刚刚生下第二个孩子,而第一个孩子也才刚刚两岁。作为实质上的单亲母亲,她那一年的生活无疑艰难——其实也还好。最寂寞煎熬的日子她早就尝过,也体验过隐姓埋名和终日提心吊胆的第二次童年。不过刚刚到来的一丝幸福被再一次的夺走,得而复失总是最让人难以接受。
她终于过上了她向往已久的平静生活,可是,在偶尔从看见东京塔的掠影时,还是会发愣地想起,那些属于灰原哀的日子。
看来人总是这样,贪心不足蛇吞象。她怀念的其实不是灰原哀。而只是突然知道自己在世界上还有这所谓“亲人”存在的那一刻惊喜与酸涩,只是另一个男人身上淡淡的咖啡与甜点香气和温暖怀抱。
只是,那段岁月在两人双双回归原位之后突然间变成了爱情,而又突然转折向了另一个不知道该如何言讲的境遇。爱情这种东西,即使再刻骨铭心,但如果某一瞬间,连结的纽带——空间与时间割开,他们就变成了断桥两端的人,隔着滔滔不绝的如斯逝水,背道殊途。
点起一根烟,她并没有急着动面前的酒。只是在店内剩余两人见怪不怪目光的注视下把Bourbon和Sherry混在了一起。两种近似蜂蜜色的酒发生碰撞,很快就融合成了一杯看起来就很可怕的液体。
“你还是总这样喝。我建议你自己买。这样糟蹋东西的话你为什么要来这里?”礼扶额,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女人。
“不想给家里的孩子留下一个酗酒母亲的印象。毕竟再怎么样也是要考虑家庭教育的因素。”她只是抽烟。烟气漂浮起来,在光的照射下产生了丁达尔效应。她的面孔更加模糊,模糊到了礼似乎也记不起她五官的程度。
“怎么?说辞又变了?我印象里你上一次的借口是工作太忙,上上一次的借口是……”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顾客的吗?”说出的话并不友善,可她语气倒是很平静。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在安室透离开,或者说不告而别的七年里。她在表面上并没有展露出丝毫不同。唯一一次失态,可能是她阿笠博士离世后的那天晚上。她罕见的来这里说了很多话。包括不告而别的男人“零”、骤然离去的长辈阿笠博士、自己家里讨人厌却怎么也恨不起来,总是把她逼到矛盾死角的两个孩子……
她在喝醉的时候也很克制。没有说出有关灰原哀、有关宫野明美、有关赤井秀一、有关江户川柯南、有关GIN、有关……她确实看起来很像最近几年兴起的那种“既是职业女性又是家庭主妇”的顽强单亲妈妈。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某种喜欢絮絮叨叨的大妈心。
不过对于宫野志保本人而言。虽然恐怖和温暖并存的记忆可以慢慢模糊,和安室透相处时的习惯却顽固地生存了下来。这两年,她依然时常熬个夜,顺便也学会���他拿手的三明治和各种甜点。孩子们以为妈妈有着好像超人一般的学习能力可以做出全米花最好吃的饭菜,可是她知道这只是在追寻他们父亲的味道而已。
除了看上去很可怕的戒断反应,让她在咖啡这件事上举棋不定。其他的,在那一次意外的醉酒之后,宫野志保自认为快刀斩乱麻,过得非常高水平。
一切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妥。
她也有了一些变化。不再狂热的喜欢比护选手——不过还是有赛必看。听的歌也从流行到jazz到金属再到R&B再到古典最后转回到了摇滚乐。最近似乎是看了不少假面超人之类的东西。GIN已经死了,组织也灭亡了。看着两个从自己身上分离出来的东西抱着她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他去家长联谊会的时候难道她还能狠心拒绝吗?为了不丢脸,她很是恶补了一些现在小朋友们喜欢的东西,却惊愕地发现和她做小孩时候也没什么不同——还是什么戈梅拉、假面超人之类的玩意儿。
那一次家长联谊会上的演出非常成功。似乎成功到影响了不少小朋友的家庭关系——参加活动的男家长被她的魅力倾倒、参加活动的女家长被她的衣品倾倒。似乎还闹出了什么离婚风波之类的搞笑事情。不过在这之后,孩子们在学校里的地位似乎是有了显著的提高。
回忆的时光总是极快。她抬了抬头,看见今晚的月亮果然极亮。如同一颗白色莲子一般挂在天的那头。圆如铜钱,白似冰屑,中间微微颜色深浅,四周白蒙蒙地发出一团光晕,恰似灯影透亮。
这一段时间过得实在艰难,一个人不想说话,另一个人懒得说话。压抑之下,最终还是礼先开口了。
“是不是有些怨恨,对于您先生?”
“你听说过一首诗吗?叫《七哀》。”志保反问。没有什么情绪大幅波动的情况下只点一杯Bourbon和一杯Sherry是她的原则。第二天还要准备早餐、送孩子们去学校、再到研究所打卡上班,她不能喝太多。
“我又不是文学爱好者,你问错人了吧。啊,欢迎光临!”礼说着,并没有起身去迎接新来的客人。只是从下面装瓜子的盘子里摸出一颗放在两指之间。用力一弹,瓜子径直飞向昏昏欲睡的侍者。侍者猛遭重击,一个激灵爬起来看向礼。他给侍者使了个颜色,这才看那懒汉拿着酒水单走向新来的那个女客。
“没听说过就算了。一���三明治。光顾着给孩子们做饭了。”她的脸色有些怪异。
“又犯胃病了,我也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不要空腹喝酒。”礼说话很小声,至于志保有没有听到,他完全不知道。不过做三明治这种事情他自然是轻车熟路。切掉面包的四个边,放在小小的电蒸锅里蒸一下,把蔬菜和肉类切片,加入掺了味噌的酱料……
“啊,老板。那个看起来好好吃!多少钱。”隔壁女客指着礼手里的三明治道。
“啊对不起小姐,这位是我们这里的熟客,这些材料都是她寄存在我这里的,所以……”礼没说完,就被志保打断。
“也给她做一个吧。毕竟这也是对你的一种肯定。”她说,“虽然你的三明治水平总是会有着奇怪的波动。咖啡也是。”
礼的瞳孔骤然收缩。幸亏灯光昏暗,大概是看不清他脸上一瞬间的变色。他也不想聊文学。这一瞬间那位女客的打岔反而是救了他一次。
其实,安室透和宫野志保的婚礼并没有任何人参加,甚至连法律上的效力都不具有。他们也只是告知了最值得信任的几个人:比如工藤新一,比如阿笠博士,比如服部平次。这个消息甚至连小兰都不知道。
毕竟她并不认识“宫野志保”,只知道那个在工藤新一回来后就去英国和爸爸妈妈团聚了的“灰原哀”。当然,之后她还是以“工藤新一查案期间的法医搭档”的身份去见了毛利兰。她和毛利兰之间的交往并无任何生分,毛利兰说他们“一见如故”,但她不知道,其实宫野志保心里是拿她当亲姐姐看的。
婚礼极小范围内举行,这是志保的主意。她其实还是有一个跨不过去的心结。她还是讨厌热闹,那种寒暄令那时的她无所适从,甚至会想到组织里的虚与委蛇。
至于没有填结婚登记表这件事,是安室透的主意。毕竟,世界上并没有一个人叫“安室透”,有的只是“降谷零”。他作为“零”的负责人,是不可能舍去“安室透”这一身份而以真实的“降谷零”身份活动的。也是这样,宫野志保也没有改姓安室或是降谷或是某个降谷零的其他假身份。
毕竟这世界上的危险犯罪组织可不止有酒厂一个。
不过虽然是这样,最开始的生活也是很快乐的。那时候安室透不怎么上班。依旧是老样子的每天到处打打工做做侦探。一天里有大把的空余时间逗哈罗和志保。而志保则是在忙着找工作。
晚上他们一起看电视,听音乐。躺在床上听Cinderella。一团浓郁的悲慨。志保没再说话,��起眼睛。床太软,在被刻意调低了的音乐声里,她发现自己在悬浮。悬浮,时起时落,失重。
零其实也很惊讶。他才发现原来她这么高,之前他们两个最初开始相处的时候她还是小孩子,总是穿着软底的儿童鞋。如今她和他抱在一起,他才发现宫野志保也只仅仅矮了他一个头。
她的肤色更苍白了,再靠近一点,他估计能看清脖子上青色血管的脉络。是因为她长期在地下室工作、熬夜和贫血的缘故吗?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事实上安室透最开始对她流露出善意是在他确定了她是艾莲娜老师的女儿之后。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从未看到她真正的样子。虽然当时的熟人直到现在还是喜欢叫他们安室先生和小哀,但他们两个人都已经举目无亲。两个假身份的人生没有证据,是个既无过去,亦无将来的特殊存在。想要永远保持着这一把指间沙,他抓得越紧,就流得越快。零从事的是最危险的职业。他承认他自私。他不想在将来的某一日,他躺在一片血泊里时怀疑,这一切是否是一场漫长的梦境。
直到带着咖啡气味的呼吸迫近。志保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胸口上轻轻地抚摸着。这不对。她虽然已经这样的年龄,虽然和那个男人已经结为了二人都认同却没有法律约束力的夫妻,虽然对于降谷零这样的男人她一点都不介意投怀送抱,但显然,她还是有着一般女性在此刻的生涩。此刻她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也没有提前预备好防护措施。
情欲来得莫名其妙。空气里有种危险的甜腻气息。她的身体确实很敏感,不一会就开始浑身抽搐。她想推开降谷零的手,但她又怎么能和降谷零抗衡?更何况她其实在心里并不抵触,只是好像暑假里犯拖延症的学生——总是觉得今天还没有到写作业的时候。
降谷零又抱过来。这不对,宫野志保的手只是见招拆招,脑子里怎么也不能思考。降谷零的眼睛和她的眼睛对视。她似乎一瞬间就被抽走了魂魄。她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时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身姿颀长,小麦色的皮肤似乎被寒气冻得有些苍白。
他不说话,只嘴角带了不知道是何意味的笑,垂着眼看着躲在博士的身后心惊胆战的她,瞳孔里闪闪烁烁,恍若星河。
和今天一样。
他的指尖冰凉,顺着袖子滑到她的T恤底下。她退到了床沿边,却被他伸手捞了回来,顺便解开了内衣的扣子。志保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惊慌地转���脸,却一时间不知道中了什么魔,在他留长了的金发下面找到了他的嘴唇,报复般地狠狠亲上去。
那之后,她扎进降谷零怀里,在他胸口靠着,无端想哭又没有眼泪。她曾经暗戳戳地恨过父母。为什么要生下她,就是为了性爱时一瞬的快感吗?如果是这样也太自私了,她宁愿一辈子也不要做这种事。不过她终究还是沦陷了,甚至想……
再来一次。
她又往降谷零的那边挤了挤,给出一个眼神作为示意,之后马上从被子里钻出,只是鸵鸟式地把头埋进了洁白的被子里。降谷零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拍拍他的后背,拉过被子来把她再一次的吃掉。
那一次之后,他们的大儿子出生了。顺便一提,姓宫野。
宫野志保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时不时那一块乏人问津的狗皮膏药。现在她非常理解当时毛利兰的感受。
她在之后去过工藤新一家几次,却发现似乎她眼里的理想情侣也过得不是那么幸福。她比毛利兰更懂得那种“自己觉得自己在做很重要的事,却总有一个自己割舍不掉的人用眼泪扰乱自己情绪”的感觉。这种时候,两人之间再深厚的感情也会变成毒瘤。他们无法联络,更谈不上见面。工藤新一侦探在全日本满山海跑着缉凶,反而是留下毛利兰一个人带着孩子在东京操持一切。由于时间与地域的关系,他们和他们还是没有足够的时间沟通彼此之间的问题,而他们在各自的城市还要独自面对一切的不如意。毛利兰很坚强,或许是源自于工藤新一在幼儿园时候不经意间下的一句“爱哭鬼”论断的逆反心理。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还是难以接受工藤新一在字里行间所流露出的不耐。
那天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来见宫野志保。
“安室先生……还没有回来吗?”她看着宫野志保家里的凄清冷寂和两张婴儿床,一肚子的牢骚和委屈瞬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应该说,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毛利兰分明地感觉到自己的心骤停了一下,像是非常艰难,她看着若无其事的宫野志保试探地开口:“可是,安室先生不是……怎么会?”她咬着嘴唇,似乎是把自己代入她的悲伤角色去了。
宫野志保没有隐瞒,把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其实现在再瞒天瞒地并没有什么意义。她在这时会来找自己已经证明了这种绝对信任。而黑衣组织也已经被连根拔起死的不能再死。现在继续的隐瞒,除了加剧面前这位女士和他丈夫的不信任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她去开了两瓶酒,是GIN和VODKA,他们的故事也就从那时开始。
边喝边聊,出乎意料的是兰对事情惊人的直觉。在志保说到很多她都感觉离奇的事情的时候,毛利兰的眼神里只有释然而没有惊愕。
“看来,你早就猜出来了吧。只是理智上不愿相信。”酒精让他们之间的交流不再使用敬语,随便了许多也轻松了许多。他们只是两个同病相怜的女人。
顺便一提,那一天是十二月三十日,工藤新一依旧在山梨的山沟里查着一桩牵扯了十四条人命的连续杀人案;而降谷零也依然渺无音讯,所知道的只有风间在降谷零离去后的第三天送来的,黑田兵卫签名的调查���件的影印件和一句“去执行秘密任务,可能需要很久。抱歉降谷夫人。”的口信。
“要不然,出去吃点什么?”毛利兰发出邀请。她似乎稍微快乐了一点。也不知道她突然想通了什么。
某种程度上宫野志保承认自己很物质。她穿的那件黑色大衣是C家出的鹤纹刺绣复古款,价值不菲。手提包、鞋子和帽子更不必说。这些衣服基本都是她还是“灰原哀”的时候他买给她的。
他说:“组织的经费,不花白不花。”
事实上她完全理解。对于组织——或者说是公安之类的人。所谓存款,大部分都是可笑的数字而已。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存款可能存着存着就不是自己的了。所以,那些人的生活一般都极度奢靡,就连宫野志保也不能免俗。喜欢名牌的毛病,大概也就是那时染上的。
毛利兰偷偷打量着宫野志保的长相。宫野志保其实算不上标准的美人,在欧洲人眼里,她的五官太清冷,并没有欧美人喜欢的那种“魅惑”“性感”、更没有欧洲人眼里典型的东方美人——比如章子怡——那样复古的五官。这是因为她的日英混血,多少柔和了东方人的特质。没有西方人风情洋溢,却比同龄的西方人显得年轻素净。
不过最近几年,随着时代发展。不少时尚圈的所谓“艺术家”开始推崇高挑瘦削、冷漠苍白的偏禁欲主义。时尚杂志上很多模特的长相都是她这一款,不少国际大牌也专门为着这些模特设计了适合这种长相穿戴的服饰。再加上她出众的如高岭之花一般的气质,反而给她增添了十几分的美。
不过可惜的是,这样两位美女竟然很不顾形象的在一个苍蝇馆子里撸着串。那年的雪来的好晚。十二月底才开始洋洋洒洒的下这一年中的第一场雪。路灯的光被成片的银白色衬得金黄,半弯冷寂的弦月尚还挂在天边,���然吹起了风。
毛利兰递给她一支烟,问:
“一个人的时候会抽一支,尤其是……”
“在跟工藤吵架之后?”她接过来。其实她不会抽烟,不过还是有样学样地点燃,浅浅地吸了一口。舌尖有些麻木,在烟气通过喉咙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预料之中的辛辣和刺激。
毛利兰不置可否。她其实早就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当时的几个朋友没有修成正果的。园子忙于铃木集团的事务,京极真依然是全世界的参加比赛。双方都有自己忙碌的事,偶尔见一面反倒是甜蜜得紧。至于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似乎双方都在保持着一种刻意的距离——虽然早已是男女朋友多年,但谁也没有提出结婚的事情。
在来找宫野志保之前,她先去问了远山和叶。得出的答案却是让人大吃一惊。
“我和平次就是有点互相喜欢,这么多也习惯了老玩在一起罢了。不过兰酱你也知道,我们经常吵,我也对推理没什么兴趣……就是说,虽然已经是男女朋友,但是我们互相都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羁绊住对方,除非我们之间谁做出天大让步。”电话那头的声音虽然还是有着浓重的关西口音,但终究已经没有了那种过去的天真烂漫在里面,“所以,其实兰酱你还是要看开一些。工藤君他终究还是爱你的嘛,这点你应该最清楚了啊。”
她语塞,垂下眼帘,最终一言不发。
“志保,你说,我是不是天真的有些过头?”她问,“你难道就不难过吗,安室先生……”
顺便一提,毛利兰大学念的是早稻田的文学。一个很多女生都会选择的专业。在日本这样的社会里,女性选择文学就好像古代皇帝身边总要有几个舞文弄墨的馆阁文学者一般,只是贵人或是她们丈夫乏味生活里的调剂品。毕竟,比起出门打拼,还是有更多传统的日本男性中意于温婉柔和,善解人意的“大和抚子”。如果能再有点“红袖添香”的情调,就更完美了。
所以毛利兰会觉得艰难也是正常。长期浸泡在太宰治、川端康成之类的日本文学里,总是会有那种“情绪急转直下”的时候。悲观是一种底色,而敏感则是这种底色伸出的触手,用来折磨自己。
“我难过又能怎么样呢,兰……桑。”她仔细考虑,还是用了这个略微正式却又不嫌疏远的叫法,“他有他的事情我有我的事情,我这个人就是一忙起来就会忘记很多事。”她想用酒堵住嘴,拿起一根烤得冒油的鸡肉串吃了一口,又马上灌了一口酒。
“不坦诚。”她还是那么敏锐。
“我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很特殊的想法啦,只是……”她刚想说,却被毛利兰打断。她从包里摸出一个本子,掏出钢笔,在上面好像写着一些什么。
“喏,给你看。”写完她把纸从本子上撕了下来,递给志保。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
上有愁思妇,悲叹有余哀。
借问叹者谁?言是宕子妻。
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独栖。
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
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三国魏·曹植《七哀诗》
“想什么呢?”礼点了点她的胳膊,“不会就这一点就喝醉了吧?”
看了看钟表上的时间,她才发现正如礼所说。她居然已经发了大概四五十分钟的呆。
“一样再来两杯。”她说。
“怎么了?喝这么多?”作为酒吧老板的立场这样说本来就很奇怪。生意已经很差了,看到这样的酒客即使不说劝她多喝两杯也不应该无意义地在这里像八婆一样问东问西。
她没回话,其实她并不是很喜欢和别人进行长时间的无意义交谈。安室透离去的第七个年头的确很让人痛苦。当年她读死屋手记,写戈梁奇科夫流放西伯利亚十年如同“死屋”。她虽然环境不如那般恶劣,但终归不是好感觉。所以她痛苦。不过如果是GIN的话一定会骂她安逸的太久,已经不再像过去一样是一朵“坚韧的玫瑰”了。
说起来GIN的确很喜欢这样的修辞。带着他独特的思维方式和奇怪的语言风格。如果抛开他做的那些勾当,其实这个人的性格反而像一只喜欢虚张声势的刺猬——表面上看起来冷酷,但是操纵他所有行为的逻辑却好像是一个和容易别人闹别扭的倔小孩儿:肆意妄为、不听劝阻、说干就干、认准的事情就绝不回头、从不考虑后果。
她在作为“宫野志保”时的少年时代没什么好回忆的。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天才。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纯粹学习动力,纯粹是因为她觉得学习很有趣。
尤其是在时时刻刻都有组织成员监视的情况下。
娱乐只有电子游戏,她不爱打游戏。社交么,她一个亚裔女生,还只有十五六岁的年龄。自然是被所有人孤立的对象。
学习才是他唯一和正常人世界的沟通桥梁。只有在上课的时候,写作业的时候,做项目的时候,她才能感觉自己是一个正常的学生。
没人愿意和她进行小组合作,她就自己一个人包揽所有研究工作��因为她觉得那很快乐。
化学对她来说,是阳光,是姐姐,是几乎没有见过的爸爸妈妈。
另一方面,当时,和她一起在美国受训,也是主要负责监视她的组织成员是GIN。
那时她就厌恶这个男人。生理性的厌恶。但GIN却做的尽职尽责。除了自己的训练,他几乎一步不离开她。
但他从来不在她被欺负时伸出援手。反而他骂她。
“不争气,没出息。”伴随着的就是一顿毒打。
所以后来她半开玩笑的对降谷零说自己三脚猫的格斗术是被GIN打出来的。
现在,她已经可以用云淡风轻的心情看待这样的事。但当时不行。
琴酒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是生理期和内衣尺寸。对于在美国接受能力训练的他来说,通过垃圾袋和表情饮食之类的要素观察出这些几乎是轻而易举的。
“志保,其实GIN喜欢你在组织高层里是个半公开的秘密。不过几乎所有人都瞒着你。”某次做完,降谷零曾经对他说。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讲笑话?他比我大了十几岁。”宫野志保不是情感白痴。她完全可以体会到GIN对她的那种变态式的情感。不论是后来想想仍然心有余悸的“头发丝认人”“听喘气认人”,还是最后决战时他打她的那三枪。
决战的具体经过她已经记不太清。只是在甚至连BOSS也已经落网的情况下,唯一还在抵抗的人,也是GIN。
后来在某次看比护选手球赛的时候他才体会到那种感情。那是一场保级战,在东京出名,在大阪走向巅峰,后来在英格兰大杀四方的比护在濒临退役的年龄落叶归根回到大阪。不过此时的球队已经今非昔比,从冠军争夺者混成了保级队。
那是最后一场的生死战,赢了就保级,输了就降入J2。
比护首发,也成功完成了帽子戏法。可惜球队的后防如同组织一般出了亿个卧底。最后一次的射门机会,他拼了老命的倒地铲射,把球捅进了球网。比分被追成了4-4,他也因为没有躲开对面防守队员凶狠的铲断而导致胫骨直接骨折。这样的重伤直接给已经38岁的比护隆佑的运动生涯判了死刑。而令人悲伤的是,虽然他已经做到了极致,但球队还是因为胜负关系的缘故降到了J2。
那之后她罕见地主动打电话找毛利兰出来喝酒。工藤新一的东京灵魂又一次夺冠,喜不自胜的他打电话回来也在和他妻子聊这件事。听到志保讲这件事,她反而是给志保讲了一段三国的故事。
赵云随诸葛武侯出岐山时,看着自己身边关兴,张苞这些小子们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心中会不会也有“老了”的感觉呢?
也正是那一刻她才明白当时GIN的感受。他可能只是需要一个体面的退场。GIN就是GIN,不能接受像老鼠一样被人满世界通缉,追来赶去的苟活。就像诸葛亮必须死在北伐途中的五丈原、赵云在死前必须断后吓退曹魏士兵迸发最后一次的闪光一样。组织之于GIN,或者说是黑泽阵,就是一切。他从降生开始就注定了为组织服务,尽忠到死。那么眼看着承载自己全部生命意义的组织大厦倾覆,他会做出那种选择,完全符合他“虚张声势的刺猬型人格”的逻辑观念。
所以在她当时深入组织的研究所抢救最后的APTX-4869资料却和躲藏在那的GIN巧遇之时,GIN才会拿着枪,一步一步把她往门口逼。
那是个晴天,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志保站在门外可以被太阳光照到的地方,而GIN则站在了阴影里,面朝光。
他打了他三枪,左右臂各一枪,腿一枪。没有装消音器的枪声引来了公安和FBI,但在他们到来之前,GIN用最后一刻子弹结束了他自己。
当时的宫野志保百思不得其解,以GIN的能力,想杀死自己之后逃走简直是轻而易举。他为什么要自杀?
事实上,那三枪是GIN对自己的交代——他没有杀掉自己曾经唯一或许动过心的女人;也是对组织最后的忠诚——面对叛徒,他并没有无动于衷。
不过这种仁慈带来的矛盾也一直困扰着宫野志保直到降谷零走后七年的这个深夜。她对GIN并无任何好感,他夺走了她在世界上最后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甚至这种厌恶带有生理性质。
但也正是这个人,最后把她送出了困扰她近二十年的噩梦。这个噩梦的缔造者是乌丸莲耶而不是他GIN,而却是GIN在最后时刻用生命把噩梦引向了终结。
那她该如何自持?
时间大约已经到了十一点半。生意越发冷清。
“我在这里这么久,才喝了这么一点。你们是不是最讨厌这样的客人了?”她问,语气里有一点醉意。
“没什么,你还要喝么,算我请你。”礼说。
她还是没回话,只是自言自语:“礼,Rei;零,Rei。是巧合么?”
说起来,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礼,又是什么时候和一个陌生男性以不符合自己一贯作风的情况下变得如此熟络呢?
“要杯茶吧,毕竟明天还要上班。就要……伯爵玫瑰吧。”
浅白绿色的花朵,带着馥郁的玫瑰香气,和她瞳孔的颜色一样,清冷又迷人。
突然,礼摸了摸她的手。志保皱了皱眉。冰凉的指尖碰到他温热的手掌,她冷不防顿了一下,却被礼顺势反手握住,整个手掌被团进他的掌心里,若有若无地被摩挲着:“手怎么这么凉……”
“你干嘛?非礼女科学家?”她挑了挑眉毛。想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可是不管她怎样拔,都无法挣脱他。这样摩挲了一会儿,她的手和体温也渐渐暖了起来,感受到她手掌里细密的汗,礼松开手,轻松道:
“给你暖暖手。”
她瞪着他,准备张口反击,但想过后还是懒得和他争论。毕竟她和面前的男人熟络了之后经常吃他的免单。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她也实在是不好说些什么。
更何况,似乎刚刚她并不抵触面前的男人的亲昵举动。似乎……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她心里发苦“自己不会真的寂寞到想要有外遇了吧。之前和侦探处理了那么多外遇杀人的案子,难道有一天要轮到自己?”她越想越荒谬,竟然被这种荒唐的想法逗得笑出了声。
“今天就到这了,谢谢你的招待。”她站起身,头稍微有些晕。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喝了以往大概四倍量的酒。难道真是所谓的“���寞”?
礼没有留人,只是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东京繁华,是个不夜城。不过这地方远离市中心的商业区,路上倒是没什么人。头顶路灯的光线一点点亮起,白色的光线在她背后晕开,她的头发被绕在耳后,耳廓边浮动着玉粉一般的浮尘。她弯起眼睛,略带得意地笑了。直到刚刚,她才想明白那种奇怪的熟悉感来自哪。就好像,整个城市夜晚的灯光都揉碎在她的眼睛里,连眼角的笑纹都带着绵绵缱绻的气息。
其实她本不应该如此欣喜。曾经她想过在她回来的时候她要怎样责备那个把他丢开跑了七年的人。但事实现在看来并非是像她以往想的那样。
找了个街边的长椅,她坐下。既然回来了,就让她也做一次“侦探”,梳理一下她和榎本礼的故事。就当做是给过去的七年点上句点。
事情的开端还是那一次兰的突然来访。她们两个那天晚上的最后一站就是那个灯光昏黄的酒吧。
听兰说,她知道这个地方还是因为曾经她来这里抓小五郎回家的时候遇上了一起杀人案。后来事情不出意料的顺利解决,她也就和当时还是老板儿子的榎本礼有了一面之缘。后来她上了大学,和几个朋友来这里排过戏,也在这里陪失恋的同学喝过酒。似乎从那时起这个酒吧的生意就一直不佳。天知道小五郎是怎么找到这样隐蔽的地方的。
第一次见面,礼给她们端上的三明治居然久违的吃到了当时还在“波洛”打工的,降谷零独创的口味。当时礼说这些是给一位本来说要来但却临时改了主意的先生准备的。他们店里并不卖三明治。这样的做法也是一位厨师——那个曾经为了套出降谷零三明治配方而闹出很多笑话的厨师——专门教给他的。
她并没有指望着能在这里知道降谷零的近况。只是就当做怀旧也好,她还是爱上了这家半死不活的店。
她曾经问过他,在东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为什么要做这样稳赔不赚的生意。他只说这是他父亲所谓的“梦想”。宫野志保嗤笑,不过她也相信这种说辞。毕竟日本这样的国家,想找到什么奇葩应该也都是不难的。
后来无非是平淡日常。榎本礼的厨艺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做出超越当初降谷零的口味;坏的时候就只能模仿起味形而失其神髓。随着来这里次数的不断增加和榎本礼对志保身体状况的日渐担忧,这里几乎变成了她的食堂。哪怕是不喝酒,她也喜欢来这里坐坐,开着电脑写论文,吃一吃榎本礼时好时坏的饭菜。
其实有时候她想,正常的恋爱本就不该像她和降谷零一样牵扯到长辈恩怨、生离死别。刻骨铭心又畸形丑陋,进展神速又风雨飘摇。反而是应该在日常里慢慢累积。她自己都觉得这种想法实在可怕,但他们毕竟聚少离多。他们正式确立关系到现在是九年,在一起的日子不超过三十次。
越想头越疼。仲秋夜晚的风还是很凉。她每次出门穿衣都务求得体而奢侈。今日也是。本就白皙的腿被风吹着,白得有些吓人。都说饮酒之后会发热是因为血液循环加快,在风吹的情况下更容易丧失体温而得病。
她经常生病。不过她宁可撑着,即使撑不住也要让自己摸鱼的地点在研究所里的办公室内。日本的职场是炼狱,尤其是对于女性。她们大多要时刻保持强势,像是开了屏以虚张声势的孔雀。
“怎么不回家?”有人问。是降谷零的声音。而宫野志保并不惊讶。
“你先撕掉你的假脸再跟我说话。免得一会儿孩子们见到你以为我搞出了外遇。榎-本-礼!”
“志保,你早就看出来了吧。”他说,一边说一边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那张脸是属于降谷零的,货真价实的降谷零。
“不,今天,也就是刚刚才看出来的。不过如果你不说,这事也就永远成为秘密了不是?”她戏谑道。“那我们来解释解释吧,降谷先生。为什么你会在这?”
事情其实很简单。降谷零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确实在参与调查一个跨国的贩毒和倒卖军火的团体。黑衣组织的事情之后,降谷零搞出了组织PTSD。或者不如说这一切都是他亲手策划。
他作为降谷零在“零”,也就是明面活动,同时利用“安室透”的假身份在暗中调查。至于那个小酒吧,从很早开始就是他们公安的一个秘密据点。至于那块钓上宫野志保的三明治,则自然是出自降谷零。毕竟,这里相对于其他地方要安全得多。至于榎本礼和他父亲,自然是公安成员。后来,他在稍微空闲的时候会伪装成榎本礼和她见面。其实她本不该露出破绽。只是面对一脸无所谓,用最冷漠语气说出最惨淡现实的妻子,他总是无法克制。
“那我每次吃到好吃东西的时候,榎本礼每次几乎要越线的时候,都是你假扮的啰。”志保其实心里也暗暗释然。她其实也有对榎本礼心动过,但理智总是在一瞬间就战胜情感。虽然如此,也只是压制到普通朋友的程度,她完全无法割舍那家店带给她的,熟悉温暖又危险的气息。
“你这算不算逼迫自家妻子出轨?还有,结束了吗?”她问。
“结束了啊……风间和榎本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我也可以从零组解放出来了。”
“也就是说?”
“是的,是你想象到的,最好的结果。”
志保没说话,只是把她刚刚在酒吧里猜到事情真相的后写的一张纸条递给了降谷零。
“你看,这首《七哀》,男主人公是你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搂住了她的腰肢。降谷零贴过去亲吻他的侧颈。呼吸沉重,意图分明。
志保下意识地还觉得他是榎本礼,想挣开——毕竟那身衣服实在是太具有代表性了。可随着呼吸的临近和与榎本礼完全不同的声音,她也放弃了抵抗。
降谷零按着他的后颈对着他的嘴唇吻下去:“我可不是什么宕子啊混蛋!”
“你不想知道我怎么看出来的?”她叹了口气。
“不想。”
“是你待我太像恋人了,从眼神上看也是如此。还有,你的手。”她没说完,嘴就又被堵住。
灯下黑。路灯下并不充足的光线,模糊了她的眉眼神情。只剩下瞳孔的颜色,越发清晰明了。
湖青色的,比过去七年的坚守更深邃,比他们第一次在铃木特快上的初见柔和。
深吻之中,降谷零似乎感到宫野志保才张开嘴唇,做了一个字的口型。
“ki(き)mi(み)”。
——“你”。
他手里拿着一束红玫瑰。
满地月光如水,从地面映上来。水中的藻荇是树枝与树叶的影子。他们两个的影子几乎被路灯照成了两个点,又被白色的路灯切割开。路灯也照着玫瑰,如同鲜血一般的红一点点渐变成了暖调的橙黄。他们走着,吻着。无视路人的侧目。当走过那片圆锥形白光的笼罩,又悄悄变成了血红。
��橙交替。直到走到家里。
家里的灯光是白色的,他们手中的玫瑰又重归于温暖的橙色。
仿佛周而复始,仿佛……一个圆满的轮转。
他们家的飘窗可以看到月亮。他望了望银白的月亮,又看向她。她的眼睛像一湾化冰的湖泊,清亮如镜。
也是他的归宿。
孩子们被动静吵醒,惊愕地看着一个陌生但眼熟的男人搂着平时一脸“生人勿近”的妈妈。妈妈的脸色泛红,头发散乱,他们从没见过妈妈如此狼狈。
“你……你不许欺负妈妈!等我爸爸回来你会死的很惨的!他超厉害,是警察!”在小孩子的圈子里,一个当警察的父亲往往是“牌面”的代名词。
“看样子,你教的小孩子很不错嘛。”降谷零笑了笑,“不欺负你妈妈是不可能的,因为……”
他低下头,对着孩子们说。
“我就是你们刚刚说很厉害的那个人。降谷零,请多指教!”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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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ut a 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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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by宵 严禁转载】
房间很温暖。身后的壁炉中,炭火烧得通红。木制椅子的扶手描绘出优美的曲线,所有的尖角都被削圆,多亏精心上好的清漆,也丝毫感觉不到木头表面的粗糙感。裸足碰到的地毯那软乎乎的感触——不是全息投影而是真实的东西——精致织成的复杂花纹,光是注视着就不知为何渐渐冷静下来。这个空间里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精神安定下来,经过周密计算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被那个女性拯救了。对无处可逃的我们来说,没有其他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了。只能做出比起最坏的选择,好一点的选择。毕竟这个社会,是不会守护放弃了被赋予的职责的人」
然后,未来毫无保留地,吐露了自己的心情。从取回了所有记忆到现在为止的一个月时间,她还没有说过如此多的话。
从“箱舟”和弥生一起被救回的未来,被采取了尽可能的措施。然后,她面对着为了确认重点的心理治疗是否完毕而进行的面谈。
「……原来如此,感谢你说了这么多」
倾听者的心理医生丝毫不见动摇,静静地点了点头。
「你不生气吗?我刚才,说了十分反社会的话」
「无论是什么内容」心理医生首先说。「应该在这次面谈中确认的是,你能否面对自己的过去,并在让色相安定的状态下说出这个事实,就是这个。然后,你已经,充分地达到了这点」
「也就是说,面谈结束了吗」
「对,最后只有一件事,还需要确认」
「……明白了」未来点点头。「不过,我只想先说一点。我绝对不会原谅“箱舟”。那帮人,夺走了我许多宝贵的东西。所以,这个面谈结束后,请再让我协助搜查,请这样向公安局转告」
「面谈如果没有问题地结束了,我马上就去联系吧。他们也一定在担心着你」
心理医生的话语中感觉不到在说谎。正因如此,必须正确地回答这之后被问到的问题。很强烈地相信没问题的。
因为无论是多么不堪的过去,也只能面对,并跨过它。
「那么,我来向鹿南未来小姐提问。你的孩子,是和谁生的孩子?」
未来深吸一口气,像是打开一扇门一样,告白道。
「――是父亲和我的孩子」
弥生在“箱舟”事件的例会结束后,一回到执行官宿舍里自己的房间,就一头扎进放着脱下后乱扔的室内用卫衣等等的床上,盯着灰色的天花板。
在山中甩开了公安局的追踪,并去向不明的“箱舟”的行踪中断了,搜查完全陷入停滞。代替其,调查出现进展的,是被“箱舟”绑架的少年少女们的共同点。弥生摆弄着手腕的设备,播放在刚才的会议上宜野座报告的内容。
『――少女的本名叫鹿南未来。她遭受着亲生父亲实施的计划性、持续性的性虐待行为。血缘关系者只有父亲。居住在都内的集体住宅。附近的居民没有一个注意到反复的异常行为,疏忽了虐待的事实。然后,她只能生活在与社会隔绝的牢笼内』
他的语气,简直像是,从上到下一个一个按顺序读记在名单上的名字一样淡然。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说不定是正确的表现。推测为被“箱舟”劝诱、绑架,生产后就被杀害的三十余人因色相恶化而不得已失踪的理由,都很相似。还有回应了“箱舟”的劝诱,组成其成员��少年们,也一样。
弥生连续滚动显示着用全息投影照出来的名单。所有人都是家庭内虐待的牺牲者。遭受着血亲施加的连续性的性虐待或暴力行为。
『虐待的理由,是为了维持加害者的色相』
未来的情况,尤其令人生厌。她的父亲,说只有靠父女之间的互相接触才能改善色相,如此强行说服女儿,并不断重复着性虐待。达到了一年之久的这种令人生厌的行为,随着PSYCHO-PASS定期检查的临近,因父亲为了确保万全而得到升级。然后,在今年的年初,终于到了性行为这一步。资料里加入了同时期他网购的支付记录。列举出庞大数量的避孕工具和口服避孕药等等。
『她的情况也是如此,行为的过激化显示着平缓的曲线。净是只要有人能注意到的话,说不定就能中途阻止的事例』
然而,救济者,一个都没出现。
色相容易浑浊的人和有着恶化倾向的人,这个社会的成员都会避讳他们,不去接近他们。去阻止一切的接触。因为只要产生一点点关系,自己的色相都会浑浊。人人都无视他们。决定什么都不去看,什么都不去听,而服用PSYCHO-PASS护理的药剂。然后,她们便成为了,不被任何人知晓,没有任何人伸出援手的,社会性透明的存在。
经受反复的虐待而不被当成人,被用坏的她们的色相,毫无疑问地浑浊了。她们只能憎恶社会,而绝望着。本应实现了永久的和平的西比拉社会。全面保障终生福利系统的恩宠,对她们来说不过是幻想而已。
假设就算成功逃脱,因为致命地浑浊的色相,其存在也不会被社会允许。被街头的扫描器检测到,被收容进隔离设施。在无法脱离的牢笼中,色相进一步恶化,最终被施以杀害处分——。
弥生播放了未来在色相治疗中说的证言内容。
『……我告诉父亲自己怀孕了之后,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害怕,我被他抓住了肩膀。……我还以为自己要被杀掉了。但是,过了一阵子,突然他好像改变了主意了一样变得温柔……,那天夜晚,和往常一样进行了PSYCHO-PASS护理……这之后,我半夜偷偷看了父亲的设备』
未来的证言,停顿了很长时间。
『――父亲的设备里,留着大量关于动物的人工流产的搜索记录。于是,我就明白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会被打掉。然后,为了让我不再怀孕,用父亲的……手,用父亲的……』
所以未来,逃走了。偷走了只装了一点钱的移动终端,然后没换衣服就跑出去。为一旦被谁发现,就会被送回父亲身边的恐怖而害怕。于是“箱舟”出现了。转瞬之间,被给予的乐园般的时间。然后是生产和惨绝人寰的暴力——弥生拼命地侧耳倾听。但是对自己来说,这些内容虽然在脑子里正确地理解了,但说到底,根本想不到。未来挤出的话语中那完全渗透到深处的深处的绝望,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领会。这,也太——。
「……为什么,谁都没能阻止啊。这个社会,西比拉不是让大家都幸福的社会吗……?」
弥生说出了如果在一般人的面前说出,他们一定会捂住耳朵的话语。也根本无法否定“圣母”——莉娜谴责自己等人的话。事实就是事实。然而,这是假设“箱舟”能拯救被社会无视其存在的人们的后话了。
「……莉娜,为什么,你,杀害了那些孩子呢。不是本该只有你们能救她们了吗……」
弥生知道这是任性的嘟囔。她闭上了双眼,脑海中描绘着“圣母”的脸。
脸上是平和的微笑,可是,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是冷冰冰地看准着猎物的捕食者的目光。她一定会,又找出怀着孩子的谁,然后仅仅留下孩子,把母亲杀掉吧。杀掉被社会抛弃的人们。无法原谅这点。得去阻止她。所以,要用上一切手段,追踪“箱舟”。
为此,无论自己要变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
……总有种,弥生在一天天地远去的感觉。
傍晚,志恩本来想躺在分析室的沙发上打个盹,却过了多久都没法入睡。虽说如此,也并非想继续工作的心情。身体很疲惫,很沉重。
为了寻找“箱舟”的行踪,几乎每天都会在综合分析室举行例行的搜查会议,同时志恩在把从各个地方搜集到的情报给弥生送过去,所以见面交谈的频率很高。然而,她的视线,却一直注视着过去。仿佛被一件事囚禁住,而抛开这以外的一切的死心眼。
弥生没道理不去追踪“圣母”――泷崎莉娜。正因如此,自己才恐惧着。弥生越是对泷崎莉娜穷追不舍,就越是渐渐回到了过去的她。就会越来越不像志恩知道的作为执行官的六合塚弥生。然后,当达成了当执行官的理由后,弥生会变得如何呢。过去自己等人的伙伴中,有一个在化为虚妄执念的追踪尽头逃离,然后,从这个社会消失的男人。该不会,弥生也会走上同一条路——?
就在那时,咻地一声空气流走的声音响起了。分析室的门打开了,有谁在进来。
「――唐之杜小姐,你在吗?」
是朱。
「在在~,我在这里哟」
志恩一边回答,一边从沙发上起身。因为独自一人时就会沉重,和谁说话的时候,就注意要用明快的语气,就算是强行的也要转换心情。
「小朱,怎么啦?爱慕姐姐了吗?」
「啊,不,不是这样的……」朱脸上浮现着苦笑,回避了玩笑话。「我在思考“箱舟”的下落。于是,我想如果整理了在据点保护的女性的供述,是不是就会知道些什么」
「诶,问出什么了吗」
在御殿场的事件中,虽然逮捕了很多“箱舟”的成员和战斗要员,但是他们被实行了彻底的情报管制,没能从他们那里问出“圣母”等人尝试的“大移动”——其目的地。比起这个,朱从差一点点烧毁前的据点救出的女性,因为担任着“圣母”与成员间的联络员,所以拥有有益的情报的可能性较高。
「说实话……还没问出什么」
然而,从朱的语气听来,进展也不像是很顺利的样子。
「我有件想确认的事情。可以请你让据点周围的鉴定无人机动起来吗?」
「OK,等一下噢」
志恩叼着细烟草,坐到了显示屏前的椅子上,重新���动机器。曾是“箱舟”据点的御殿场购物中心遗迹,因为大部分都在烧毁后好不容易才灭火,构造体眼看就要崩塌,所以只允许鉴定无人机进入。
「可是,据点几乎烧成灰烬了哟?」
「所以,代替地,把无人机调到这里来」
朱所指的地方,是在据点附近山林的低洼地。志恩将几台远程操作的无人机运送到指定坐标,让它们自动运行移动。
「这里有什么吗?」
「虽然要是什么都没有就好了呢」朱的回答,有些吞吞吐吐。「担任联络员的女性,从购物中心遗迹被反西比拉抵抗组织使用之后开始,好像就担任了该设施的管理人。御殿场基地成为“箱舟”据点,是在大约一年前——某一天,突然带领部下出现的“圣母”,眨眼间便掌握了设施,实施了大改造……」
「于是,就成为了疯狂的婴儿制造工厂吗」
「弥生小姐的报告中指出,“箱舟”内有通过集体暴力实行的组织管制,好像是从御殿场基地时代就开始进行了。如果被判断没有达到反西比拉思想化,就会受到集体暴力的制裁。然后如果如女性的供述所说,也出现了死者」
「就是说内斗?」
「本应是为了打破既有的权力构造而结成的朴素的革命集团,伴随着组织化的进展,思想也激进化,开始恣意使用以维持自己权力构造的暴力行为。这,就是如同过去法国革命期的恐怖政治一样历史性地被重复上演的事态哟」
「――然后,最终总有一天走向自灭,吗」
然后,到达指定坐标,翻着地面的鉴定无人机,响起了报告发现了什么的警报声。志恩粗略扫了一遍被转发过来的解析情报。
「――小朱。从指定坐标的低洼地中发现了白骨化的尸体噢。而且,还是有相当多的数量哟」
因为鉴定无人机的报告铃声响个不停,所以关闭了声音通知。「能确定遗体的状态吗?」朱的神情变得险恶。
「某种程度上可以呢」志恩说道。「首先,让它按照着被挖出来的顺序解析的……。成年男女呢。虽然已经白骨化了,不过头盖骨上的裂痕,还有肋骨和其他的骨头上也留下了被施加了巨大冲击的痕迹噢。其他还有,也有被人为地折断四肢的迹象。这个外伤倾向……和被“箱舟”杀害的孩子们很像呢」
志恩调出她们的尸检数据,比较参照后,发现除了对下腹部的打击,其他几乎完全一致。
「从“箱舟”把所有的尸体遗弃在河里推断,造成这些的是御殿场基地时代的反西比拉抵抗组织们吧。解析的遗体死亡推测时期,也比“箱舟”开始活动的时期还早」
「……这么看来,果然“箱舟”在效仿反西比拉反抗组织呢。」
「为何又如此?」
「因为这是实行强力组织管制的最适合的方法。泷崎莉娜从以前开始就从事反体制活动,并也在���设施生活过,从弥生小姐的报告中可以了解到。御殿场基地实质上被抵抗组织放弃后,泷崎莉娜率领着自己的组织回来了……是这个经过吗。“箱舟”所雇佣的人都很年轻,所以变得顺从,而另一面,有着很高的因情绪不安定而逃走或背叛的可能性,因此为了管制应该有必要给他们很强的压力」
「用了“箱舟”之类的,还有像“圣母”一样的夸张的词语,也是因为这个?」
「说不定是为了强化指导者的个人魅力而做的演出呢。无论如何——泷泽莉娜为了培养出有狂热信仰的成员,下了各种各样的工夫」
「而且好像本身是也有着很多粉丝的非公认艺术家,这样的说不定很拿手呢。就算如此,为了确保婴儿,还真是……」
「我想,恐怕不止这么简单。这一切,只不过是“箱舟”为了实现最终的目的而使用的手段而已……。可是,却想不出他们做了什么不得不小心翼翼到如此异常的行为」
「今年年初发生的骚乱事件……之类的,小朱是不是说了是不可能的」
「对,我认为不是这条线」朱点了点头。「“圣母”对六合塚小姐也说了,自己等人的目的并非颠覆西比拉秩序,而且实际上,他们自己放火烧毁了对继续反体制活动极为有用的设施」
对,如果像那样张扬地烧掉设施,毫无疑问地会暴露在世人的目光之下。也就是说,就算废弃后留下他们存在过的痕迹也没关系。即对“箱舟”来说御殿场购物中心遗迹已经完全失去用处了。还有“圣母”在车里,对弥生两人说,要把她们带去很远的地方。这指的是存在于首都区的安全屋一样的地方,还是说,建立于更远的郊外的其他据点呢。又或者说,比起这个还远的地方——比如说,哪里?
志恩和朱共同陷入了沉默,正想要仔细思考的时候。
警报声响起。是鉴定无人机发现了什么异常的东西时的报告。志恩看了多面显示屏上的解析结果,不自觉地,嘴里叼着的细烟草啪嗒一下掉了。
「……这,什么啊」
显示出来的,是比起其他的白骨尸体,让人以为是家禽的华丽而矮小的骨骼。然而出土的头盖骨,比起一切都更雄辩着,这是孩子的遗骨。
「……这不是,婴儿吗……」
朱也瞠目结舌。鉴定无人机分析的结果,头顶部发现了奇妙的凹痕。一击就让脑组织彻底完蛋程度的致命伤。简直像是一生下来,就这样一头撞在硬地板上一样。
「这……」志恩喃喃道。「这不是“箱舟”干的对吧……」
「……“圣母”对六合塚小姐断言说,自己等人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婴儿。……虽说不该全盘相信犯罪者的话,不过“圣母”是做着疯狂的举止,却无比冷酷地移动棋子的玩家。这如果是她的罪行,其前提就颠覆了……。虽说如此,但要说完全无关系——」
也不可能,朱正打算这样说,无线通信启动了。
《猎犬2号,呼叫牧羊犬1号、实验室���
突然,接到了弥生传来的无线通信。然后,这边还没应答,那边就仿佛如决定事项一样,单方面地传达了事务。
《为了“箱舟”事件的搜查,请对我使用“记忆抓取”》
同日深夜,在分析室的解析区域设置的床铺上,躺着弥生。
“记忆抓取”,是利用声像扫描技术,搜寻对象的记忆,读取其脑中播放的图像的一部分,作为图像情报输出的记忆复写技术。生成数据库中不存在的嫌疑犯的外貌和打扮信息,能利用于通过面部识别进行的追踪调查,然而因为是强行调出记忆所以对人的负荷很重,色相急剧恶化的风险也很高。
志恩向旁边同行的朱进行过最终确认,开始执行“记忆抓取”。
运行时间设定为最短。复写马上完成了。对面部一直采用着经过表情不断发生偏移处理的全息投影的“圣母”,没有找到一致的记录视频。那么,采取别的手段。将弥生在设施和车辆中遇到的成员们的容貌进行记忆复写后的图片提取出来,在记录视频的数据库中对比参照。
「弥生,辛苦了。感觉如何,没有不舒服吧……」
「……没关系噢」弥生甚至,不如说做出了好像反而在关心志恩的举动。「别担心。因为我理解了该做的事情,不会在中途就不行了什么的」
她一从床铺上起身,就披上黑夹克,重新系好领带。
「常守监视官。如果结果出来了,请马上告诉我。我做好了准备,可以随时出动」
然后从分析室出去。她的脚步中,可以看出有摇晃。
「说没事……,怎么可能呢。那孩子――,在乱来」
目送弥生离开的志恩,和朱一起转向分析室的多面显示屏后,仿佛都头痛了一样地按着太阳穴。操作设备,比较着实行“记忆抓取”之前和之后弥生的色相以及犯罪系数。
「小朱」志恩向在侧边看着多面显示屏的朱搭话。「关于弥生的犯罪系数,自从和“圣母”接触以来,就有微增倾向,经过刚才,上升了很多呢。如果再做一次相同的事,说不定会猛增到300以上」
明明知道不该责怪朱,但一不小心就自然地增强了语气。
「我知道。任意驱使同伴的馊招,这是最后一次用了。“箱舟”的意图,能渐渐抓到大概了……。可是,还差一步,我想要能达到确信地步的证据。」
「你想说为此,来参照“圣母”等人的行动记录?」
将机器总动员起来,基于公安局的权限,本来,以国交省为首的各省厅管理和管辖下都市内的监控录像,还有交通情报·设施情报、消费记录等等会从一边渐渐被网罗过来。对,这个社会,基本上是被监控的社会。在这个精神(PSYCHO-PASS)的安定至上的社会,安定才是最被重视的。然后,已经做好了当动摇这份安定的事态产生时,能迅速对应的事前准备。这正是,通过记录下市民的所有活动痕迹达到的。安全与自由(隐私)的权衡。然后,这个社会的居民们,选择了前者。
马上,搜索结束了。
粗略地概览的话,如朱预想的一样,“圣母”等人,没有和反体制组织联动的样子。然而,确认到他们和复数的独立系活动运营公司,还有好几家中介紧密关联并频繁接触。
「哼嗯,好像无论哪家都是有一定实力的公司呢」
「……是非公认对象的活动公司吗?」
「嗯~,该怎么说呢,是展示西比拉非公认艺术家的作品,代替当事人举办live活动的集团吧。就是所谓的承办方呢」
如果是西比拉公认,就会有福利公司“Oriental World”之类的大企业撑腰,而非公认则无法期待这点。于是就轮到活动代办公司出场了。
「只要能积累资金,比起举办差劲的西比拉公认艺术家活动,能做远远更花哨的事情。不过,如此规模的活动,色相恶化的风险也很高,普通来说是不可能有的……」
「那么,这个叫“Ark・Fes”(注1)的活动,就很奇怪呢」 (注1:ark即方舟/箱舟;fes即festival的缩略,表示节日、庆典,为和制英语)
朱在多面显示器上展示出新的情报。让出演者和观众登上将货物船改造成的移动live house“Ark・Fes”,以东京的码头为起始,到名古屋、大阪——即在东名阪的各港口,西比拉公认,以及即将成为公认的非公认艺术家们也会出演。这之外,还招募在野艺术家,打着只要能突破当日的审查也能出演的招牌,记载着如此的主旨。
「――提供最安全而有趣的巡航live呢」志恩念出了活动信息的卖点文字。「乘船时还有演奏之前等等,在活动的各阶段运营方的工作人员都会进行严密的色相检查,彻底排除有危害精神可能性的艺术家……吗。无论怎么看都很可疑的感觉」
然后在共同主办方中列举的活动运营公司中,也有很多和“箱舟”接触的企业。恐怕承办方根本没有注意到出资方是反西比拉组织,以为是有钱人的业余嗜好之类的吧。
「而且,这个活动的举办,因主办方的缘故延期了一个月。“Ark・Fes”的举办,在明晚——12月28日噢。虽说是偶然,但是标榜守护婴儿的那帮人在诸圣婴孩殉道庆日(注2)这天引发事端,还真是讽刺呢……」 (注2:以下全部复制自维基百科:诸圣婴孩殉道庆日,纪念圣经新约中三位东方贤士朝拜耶稣圣婴后,大希律王为了除去新生的“犹太人君王”,曾下令罗马军队屠杀伯利恒及其周围境内的两岁以下婴儿。教会把这些婴儿视作殉道者,因为他们是为了耶稣的缘故而遭杀害的。教会在圣诞节后纪念婴孩被杀日,就是以诸圣婴孩的牺牲去代表无辜牺牲者的见证)
「毫无疑问有猫腻呢」朱瞪着显示屏,然后小声低语道。「……就在这里解决掉吧。这次一定要,将“箱舟”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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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auke0509 · 5 years ago
Text
别称 5
自己生日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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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想着这德·巴赫尔令他生厌,可他仍跟着德·巴赫尔溜出大厅。帕奎尔用于举办宴会的宅子位于维也纳近郊多瑙河畔,附带的花园小且景色单调,被隔在一道树篱之外的倒映着粼粼月光的河面与杂乱的、由灌木和树丛组成的黑影还略有几分野趣,德·巴赫尔和伊万在花园里驻足片刻后就默契地沿着树篱悄悄潜进自然中。即便维也纳的十一月较之圣彼得堡的十一月暖和了一倍不止,秋末冬初的夜晚也是寂静的,这寂静既使伊万松了口气——以此时的气氛,若再添上此起彼伏的虫鸣,那就太像两个难以压抑自己情欲的人趁着难得的见面机会躲开众人一诉衷肠了——又徒增尴尬,毕竟伊万同德·巴赫尔之间并不熟悉,远不到能安然自在得沉默相对的地步。
不过只有伊万感到尴尬,德·巴赫尔像只夜行动物一样轻巧地钻过灌木来到条河边被来往行人踩出来的泥路上,这里弥漫着股陈旧但好闻的、草混着湿润的泥土合成的腥气。伊万仰头透过枝叶的缝隙往天空瞅,看见薄云漂浮着挡在月亮前,使四周愈发昏暗,显得此处的一切都静止且黯淡,唯有正在走动的二人是鲜活亮丽的,营造出世间仅剩他和德·巴赫尔两人呆在这广阔又狭窄的空间内的错觉。
“这里可安静多了。”德·巴赫尔突然说,伊万收回视线看向德·巴赫尔,由于身高的缘故,他还无法平视德·巴赫尔,但伊万认为他成长到平视西欧人——不止眼前这个——的时候不会太远了,他看不清德·巴赫尔的神情,只能瞧见个人脸转向他的影子,“所以,您为什么对开设瓷器厂感兴趣?”德·巴赫尔问。
伊万耸耸肩,尽管他不确定德·巴赫尔是否能看见他的动作,“其它的工厂太难开了,冶金、采矿、造船等等,那些产业不是掌握在国王手中,就是被分给极具权势的贵族近臣,轮不到我去插足。而诸如酿酒、伐木、织布又都是些不怎么盈利的老玩意儿,只有瓷器,风格多变,精致漂亮,又受人们追捧喜爱,不愁货物无人问津。”
“您喜欢精致漂亮的东西?”
“谁会不喜欢呢?”伊万从语气中听不出德·巴赫尔是否相信他开瓷器工厂的动机,只好顺着德·巴赫尔的问题依照他认为十几岁小伙儿会有的回答接话。
德·巴赫尔不置可否地轻笑几声,“其实我想问的是,如您这般年纪的男孩儿大多或是沉迷纸醉金迷的生活,整日不是狩猎、玩儿牌,就是同年轻貌美的寡妇搭讪,或甩开近仆躲在河边的树丛里偷看村里的姑娘洗澡,为何您这般正经——”德·巴赫尔又拉长了声调,语气里的打趣几乎凝结成半凝固的液体,“——或者说,这样乖巧呢?”
“这和正经无关,”伊万有意忽略德·巴赫尔话里的‘乖巧’一词,“我只是对您说的那些事不感兴趣罢了。”
“那您对何事感兴趣?”
南下,这个答案第一时间跳进伊万的脑海,而他也差点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脱口而出,所幸他即使改口道:“南——嗯,去南方更温暖的地方生活。”
德·巴赫尔又笑了起来,这次像是明知自己最好别笑出声可实在是忍俊不禁的喷笑,“这、这可不能算兴趣啊。”他说,声音被笑切成一小段儿一小段儿的。
‘我的话有什么好笑的?’伊万这样想,也真的皱着眉说了出来,只可惜他的气势软绵绵的,而挡在月亮前方的那片云也还没挪开身,使得河畔这条被夹在灌木树丛间的泥路依旧像被蒙上层纱般,导致两人看不分明对方的表情,于是没看见伊万皱眉瞪眼的德·巴赫尔极不真诚的道歉说:“对不起,”他停下来深呼吸,好把自己呼哧呼哧的笑声压回喉咙里,“只是没料到您如此坦率,”此时冒出坦率这个评价奇怪又不符合逻辑,但伊万来不及抓住这丝违和感,因他的注意力全被德·巴赫尔的下一句牵扯而去,“坦率得让人觉得您可爱。”
可爱?这个词如何能同自己产生联系?比起荒谬和因所谓的男子气慨受辱故生气,伊万更感到不解,他未曾被这样称赞过,过去他的子民夸奖他,多半只是在肯定他所象征的政权,和‘伊万’这个人没多大关系。按照一名十多岁的年轻气盛的男孩儿的思路,伊万应该又羞耻又愤怒,他脸颊和耳尖的确开始发烫,可如方才在屋子里时他没生气那般,现在他也无法从正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中找出一丝一毫的怒气,他十分想直白地问德·巴赫尔道“你是不是在和我调情”,又怕万一德·巴赫尔只是生性轻浮,偏好以这种方式同人交谈,那岂不是显得他自作多情。
“您怎么停下来了?”离伊万几步远的德·巴赫尔回头问,这时伊万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停下脚步,“您别生气,我知道男孩儿们不喜欢被人冠上这个形容词,除非说话的人是他心爱的姑娘,我不会再这样形容您了。”德·巴赫尔一边走向伊万一边说,他停在伊万跟前,自短上衣袖子内垂下的衬衫袖摆上的蕾丝贴着伊万的手,随着两人呼吸时肉体产生的细微起伏轻轻搔着伊万的手背,使伊万的心和手背一同痒了起来,他嗅着德·巴赫尔身上传来的大约是香水散发的一股人造的、找不出类比物的香味,晕乎乎的几乎以为下一秒德·巴赫尔就要牵起他的手了。
“我————”伊万朝后踉跄一小步,又仓皇抬腿一跨从德·巴赫尔身边越过,接连走了两步才放慢速度,盯着前方一片黑乎乎的夜景略结巴地说:“您、您一直在问我问题,却没说多少您自个儿的事,难不成您是巡警,将我当作犯人审问了吗?”
德·巴赫尔对伊万匆忙转移话题不以为意,他慢悠悠跟在伊万身后,把伊万的质疑当作对他身份的询问,“这个嘛,您听说过几年前有关波兰王位继承的那场纷争吗?这次奥地利公国和法兰西王国签署和平条约,我勉强算是法兰西使团的一员。”
‘若真是法兰西使团成员,怎可能赴一个来历不明、无权无势仅开了座欠了债的工厂的人举办的宴会呢?’伊万对德·巴赫尔编造的身份嗤之以鼻,虽说某种程度上德·巴赫尔说的是实话,他已经瞧出德·巴赫尔对游戏的铺垫并不怎么上心,重心全放在和他对话上,他想着若现在戳穿德·巴赫尔,对方会露出怎样的惊诧无措的神情,又觉得凭借他同此人交谈这短短一段时间内他对此人的了解——或者说直觉式的感知,即便他摊牌,德·巴赫尔没准儿只会若无其事奉承他心思细腻,然后接着问自己想问的问题,还会问得更不加遮掩和详细。‘西欧人果然很不讨人喜欢。’伊万肯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断
德·巴赫尔可不知伊万心里那些纷杂的心绪,他解释了自己的身份后,还没安静够七步远就又开始提问:“您说您想到更温暖的地方生活,意思是您的家乡很冷?”
‘他干嘛明知故问?’伊万无声叹息,德·巴赫尔的问题太多了,多到伊万不想再回答,于是他用问题回答问题,“您到底想问我什么?坦白来说,我对这种拐弯抹角的试探厌烦了,您大可直言您接近我的目的。”
“我从一开始就很坦诚,我的朋友,”伊万为德·巴赫尔的称呼皱眉,他搞不懂他和德·巴赫尔怎么就在认识不超过半日的时间内成为‘朋友’了,“我只是会被美丽的事物吸引,进而想要了解他罢了,若说我对您有所企图——”德·巴赫尔的语调微微上翘着打了个转,“我��没法儿否认这个指控。但这企图是��的,是正面的,全由我对您的欣赏引发。”
“欣赏……”伊万重复德·巴赫尔的用词,这次他叹息出声,“您对我一无所知,如何能用上欣赏这个词呢?”
“我已经见到了您,眼里盛下了您的倒影,这还不够吗?”
“所以——”伊万再次停下脚步,他猛地转身看向德·巴赫尔,“与其说是‘欣赏’,不如说是‘见色起意’吧?”
德·巴赫尔没有回答伊万的问题,而是问:“您讨厌这种欣赏吗?”不等伊万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这种情绪何错之有?不过是人们见到美好的事物后本能的、发自内心的、希望去接近的欲望而已,或者更进一步,期盼去触碰那份美好,朝它伸出手,走进它,深入它,使它包裹住自己,肉体连同心灵都沉浸在幸福感中,这都仅是自然的、并不矫揉造作、尚未被杜卡特[1]和阶层身份以及权势之气污染的情感,您难道不认为,这种情欲本身也是美的么?”
挡在月亮前的云飘走了,又恰逢两人停在河畔两棵树的间隙间,于是德·巴赫尔的左脸镀上一层银光,印得他的额发和睫毛发亮。起风了,德·巴赫尔侧后方那颗歪斜着朝河面延展出去的树投下的阴影似母亲抚向孩童的手般落在德·巴赫尔的额前一下一下朝后梳,使德·巴赫尔的神情明灭难辨起来。而伊万直勾勾望着面前的法国人,恍惚感到月光亮得快占满他的视野,导致他像个只存在光感的盲人一样。同时,尽管德·巴赫尔的用词是‘它’,可也许是伊万自己心思不纯的缘故,他总觉得那番话别有意味,使得他耳道里响起不知是由心脏跳动产生的还是由血液在血管里奔腾产生的震耳欲聋的隆隆声。
“您……您疯了……”伊万呢喃道,他的视线落在德·巴赫尔胸口那颗被领结掩了大半的金属扣子上,竟还分出一丝心神瞅出那颗扣子表面雕刻的是鸢尾的图案,“说这样的话……您想被人们绑在火刑架上烧死吗……”
德·巴赫尔上前一步,伊万下意识想后退,他的左脚都抬起向后踩了半步,重心也后倾着落在左脚前半个脚掌上,但他不愿显出被德·巴赫尔逼迫得步步后撤的狼狈可怜之相,故又强行止住自己,他盯着德·巴赫尔的衣扣,眼睑不停颤动,双手不自觉把衬衫袖口攥进掌中揪成皱乎乎的一团,无论如何都不肯上挪眼眸对上德·巴赫尔的视线。
“您在担心什么呢?”德·巴赫尔轻柔地说,他离得太近了,说话时的吐息似乎都直接扑到了伊万鼻前,“这话的听众仅有您一人,您总不会认为穿过整个维也纳的多瑙河会向城里的宪兵告密吧。”他话音未落,又倏尔退回之前那个使伊万不会生出被入侵感的距离,头偏向帕奎尔宅子那侧方向说:“可能宴会快结束了,我想,我们最好往回走,您觉得呢?”
 在回帕奎尔宅子的路上也好,在同奥利加一同回住处的路上也好,‘德·巴赫尔怎么能——’这个问题一直在伊万脑海里打转,虽然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想在前置句后面接什么,是接‘怎么敢说那样的话’吗?或‘怎么又突然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般同自己回到宴会中,最后还以一种亲切但不亲密的态度彬彬有礼得道别’,亦或是‘他真的被我吸引了吗?又是被什么给吸引了呢’?他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想问什么,每冒出一个疑问,就觉得那个问题显得他过于在意德·巴赫尔的一举一动,而这股在意衬得他仿佛输掉了什么攻防战一样,可他又无法从情绪漩涡中挣脱上岸,于是只能任由那些问题把自己的脑子搅得像各类麦子混在一起的、炖煮了一整日的粥那样粘稠混乱。
奥利加只在最初疑惑地看了伊万一眼,随后她体贴得没问伊万从宴会里消失那么久是去了哪儿,也没问为何一会儿没见,伊万就由心情平静转为闷闷不乐、撇着嘴又耷拉着眉的模样,伊万半是期望奥利加能说点儿什么,靠些有趣的闲聊转移他的注意力,半是害怕自己一张嘴就在倾诉欲的教唆下无法自控得将方才发生的事吐个一干二净。因这些情绪纠结,回程路途也莫名显得格外短,伊万进三人公用的客厅时脸上的表情尚未来得及收起来,于是对他神色瞧个正着的娜塔莉亚像蹦出洞的兔子般跳至他身边。
“你怎么还没回卧室?”伊万本想催促娜塔莉亚遵循日常入睡作息,话未出口就被娜塔莉亚的“哥哥,你怎么了”的疑问顶了回来,猝不及防的他怔愣一瞬,下意识回答说:“……没怎么。”见娜塔莉亚不怎么相信,他故意放慢语速以增加话语可信度并重复自己无事的断论,督促娜塔莉亚洗漱,并在娜塔莉亚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时假笑着反问娜塔莉亚这些天都在哪儿闲逛又做了什么——要知道这可是自娜塔莉亚诞生后他头一次对她假笑——而娜塔莉亚闻言果然顾左右而言它,磨蹭两句后拿着睡袍就向自己的卧室跑去。
伊万瞧着娜塔莉亚落荒而逃的背影摇摇头,也不知娜塔莉亚是过于信任他还是因从未行过鬼祟隐秘不便使旁人知晓之事故无经验,她虽作出幅害怕被伊万发现自己闲逛的地方并被伊万责骂的样子,在隐瞒自己行踪这方面却一点儿不上心,倒是跟着她的仆从害怕受罚,在伊万询问时欲隐瞒一二,可让仆从说不出口的去处又能是何地?伊万不难推断出娜塔莉亚无非是对她未曾接触过的人群感兴趣,借着维也纳没多少人认识她与关注她——主要是为了避免诸如“您怎可去那种有失身份的地方”的大惊小怪的惊呼——趁机窜去住满了窃贼、骗子、赌徒、皮条客和性工作者的街区。
和娜塔莉亚猜想的相反,伊万不认为娜塔莉亚探索贫民聚集的街区、了解那些所谓的下等人过的是怎样的生活是件糟糕且不体面的事,因诞生时期以及居住的地区,娜塔莉亚受人类影响颇深,至今也未能脱离一个在单纯和平的环境中生活的人对整个人类文明的认知。提起战争,她只会思考那场战争是否发生在她的领土上,若发生在她的领土上又将给她的肉体带来怎样的病痛;提到子民,她讨厌身边的贵族、官员、乃至于统治者那种一心扑在金钱和权势上的心态,厌恶低阶的官员蝇营狗苟,站在权力顶端的人毫不羞愧地踩在其它子民的血肉上,而对于诸如农民、市民、商人等阶层的子民,她又因不了解他们而抱有一种参杂着不在意的天真的幻想,以为那些人都是些吃苦耐劳、安静的过着自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的人。因此,伊万乐于娜塔莉亚借此机会认识到并不只有衣着华丽的、身上喷着香水的人才是她的子民。
思索娜塔莉亚的教育方针使伊万短暂的摆脱了情绪漩涡,但当他躺在床上等待自己入睡时,德·巴赫尔又擅自霸占了他脑海里的所有空间。他一遍遍回忆他和德·巴赫尔在河畔漫步的那小会儿时间,回放德·巴赫尔的每一句话以斟酌自己是否有更好的、能在气势上压过德·巴赫尔,或至少不会主动权全失的接话言辞,然而伊万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别随着德·巴赫尔离开宴会。是了,一开始他就在依照德·巴赫尔的话行动,真是奇怪,明明德·巴赫尔只是说了个提议,且说的地点还是花园,可他却像神智被布莱德[2]摄去了一般,神差鬼使的跟着德·巴赫尔溜去河边。伊万对此懊悔不已,他翻过身,将头闷在枕头里泄愤似的呼呼喷气,两手像猫磨爪子那样挠着枕头角和床铺。
伊万挠了片刻,待他抬起头瞧见皱在一起的床单和枕头后,又为自己这般年龄竟还作出如此孩子气的举动而生出羞愧来,他仰躺回去,眼前浮现出德·巴赫尔那张一半浸泡在月光里、一半藏在阴影中的脸,恍惚意识到尽管他说德·巴赫尔对自己见色起意,可分明他才是色迷心窍的那个,他说不上自己被德·巴赫尔的什么吸引了,是外貌吗?这个西欧人也同所有人一样长着一嘴一鼻两只眼——‘虽然他的五官的确比其他男人更精致。’伊万内心角落里冒出道微弱的声音插嘴道——还是说是因德·巴赫尔我行我素,整个大厅中除去伊万,便只有德·巴赫尔既没留胡子,也没戴假发,使至今无法欣赏胡须和假发之美的伊万觉得德·巴赫尔瞧上去顺眼极了。
想到这儿,伊万突然发觉这个理由无比可笑,对足够强大、非附庸它国的意识体而言,特立独行反倒是正常的,人类无论流行什么时尚风俗,意识体们总是挑挑拣拣只允许其中一部分沾上自身,少有全盘接纳的时候,譬如伊万自己,过去他的子民把一下巴又长又浓密的络腮胡视为男子气概的象征时,他因肉体年龄过小而无缘于那种潮流,到彼得一世要求人们模仿西方,只在嘴巴上方留下两撇细长的、修剪整齐的胡须时,不知为何伊万下半张脸依旧光溜溜的,绝不肯长出一根多余的体毛。
伊万想着德·巴赫尔迷迷糊糊睡去了,梦里德·巴赫尔在他耳边反复念叨那段关于情欲和美的关联的话,也不知是第几次重复,伊万忽然生起气来,他推了德·巴赫尔一把——没有推中实物的触感,不过德·巴赫尔仍惊诧得退了好几步——冲德·巴赫尔大声说:“您别以己度人!我对您外貌的喜爱还没发展到生出和您做那事儿的欲望的地步!”话说出口后,他又觉得有哪里不对,愣愣瞅着德·巴赫尔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只是在阐述自己的观点罢了,不管德·巴赫尔是否话里有话,至少表面上对方根本没提到他。伊万感到自己的脸部正以比冬日雪天地面上的雪堆集起来还快的速度积累着温度,他又急又羞,想辩解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至于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伊万也不分明,只能靠德·巴赫尔自己去领悟和意会——但德·巴赫尔的左眼里装进了反射着粼粼月光的河面,那光轻柔的从德·巴赫尔眼中荡了出来,把伊万卷入一片深浅不一的、蓝灰带点儿紫的颜色中,让他昏头转向得随着波浪飘至漩涡深处。
等伊万醒来,从睁眼到坐起来的功夫就差不多忘记了自己的梦境,只记得梦见过德·巴赫尔,且似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导致他完全清醒后心中还残留着几分不悦,因这不悦,他懒洋洋得不怎么提得起劲儿,他打着呵欠去了餐厅,问雇来做短工的厨娘奥利加和娜塔莉亚的行踪,厨娘端来蔬菜炖牛肉和昨天娜塔莉亚吃剩的烤猪肉,告诉他说奥利加还没出过卧室,而娜塔莉亚早早就离开了屋子。
正当伊万心不在焉叉起一块烤猪肉犹豫自己该不该把餐叉上的那块有些过于肥腻、略冷凝的猪肉送进口中时,仆从传给伊万一封门房那儿来的简信,这信只是硬纸对折了两下、用背面把写字的那面给��了起来,可仍用了封蜡,信纸嗅起来也有股熟悉的人造的香味。伊万本打算任由信纸放在餐桌上假装自己没收到它,可过了一会儿,他又撑着下颌,以一种可有可无的姿态放下餐叉将信纸拿到自己跟前。不出伊万所料,此信是德·巴赫尔写并送来的,其内容倒是一反信纸的浮夸,用简练的语言询问伊万今晚是否肯赏脸同他共进晚餐,他知道在贝卡习什塔街上有家肉汤和罂粟面条[3]做得特别好吃的餐厅,欲邀请伊万品尝地道的奥地利美食。
伊万食指敲着餐桌思索片刻,应了德·巴赫尔之邀。或许是因为在公共场所,这次德·巴赫尔倒是表现得没有任何逾矩之处,见面时他亲热伸出胳膊、五根手指紧紧贴在伊万右手的皮肤上并上下摇晃几次,在等待上餐时,他低声对伊万介绍该如何烹饪罂粟面条,说味道好坏的关键之处在于土豆和面粉的比例——伊万听出他不是故意瞎编些食谱用料以炫耀自己的知识面广泛,而是真的对其了解颇深,便情不自禁忖度德·巴赫尔也许有个不怎么主流的爱好——用餐途中,德·巴赫尔又向伊万聊及上个月中旬在霍夫堡宫大厅里首演的、由彼得罗·梅塔斯塔西奥[4]编写的希腊神话歌剧,在得知伊万不巧错过这场演出后又为伊万惋惜,“真是遗憾,您若再早个三五天,您一定能赶上这场演出。”伊万差点儿想提醒德·巴赫尔,按照他给出的假身份,他是不可能有机会进入霍夫堡宫,更遑论和玛丽亚·特蕾西亚大公一同看歌剧,但见德·巴赫尔说得起劲儿,伊万便默不作声的听着。
其后他们不知怎么说到巴纳特地区的罗马尼亚人起义和奥地利人的镇压上,接着开始聊总是伴随战争而来的瘟疫,顺其自然的,话题转到了黑死病上,最近一次大型瘟疫发生在法国的马赛,德·巴赫尔心有戚戚地说至少死了十万左右的人,尽管二十多年前伊万曾从驻英大使和前往法兰西的信使的口中听说过疫情相关的传言,但他仍被德·巴赫尔的话唬了一跳,毕竟圣彼得堡总共也不过五十多万的人口罢了,若他的领土、尤其是商业往来繁多的地方发生这样的惨剧的话……伊万连忙喝了口热汤压下自脊骨里窜出的冷刺感。
吃过主菜后,话题变得轻松许多,他们聊了会儿外来植物、诸如香蕉在温室的养殖技巧。当伊万询问一个姓德·路泽尔[5]的探险家进度如何时,德·巴赫尔像突然想起他还未和伊万互通真实身份般假惺惺地说他只不过是使团中小小一名随行人员,和德·路泽尔先生没什么交集,如何能得知对方的近况呢?不过几口酒下肚后,德·巴赫尔又略前倾着靠近伊万,一幅害怕被旁人听到他们交谈的模样说他有些小道消息,据传德·路泽尔早已成功穿越南大西洋到了海洋另一端某个距离大陆特别近的岛上,现在大约再次启程继续向南有一段时间了。
若说谈到南大西洋的尽头有什么仅能激发伊万对未知大陆——也可能不是大陆,谁知道呢?——的好奇心,那么由此联想到在另一个大陆上建立殖民地这一事则导致伊万骨子里又生出熟悉的痒意,他不得不调整一下坐姿,在心中催眠似的安抚自己道即便他拥有如卡斯蒂利亚或法兰西那般强大的、航行能力超群的舰队,即使在另一个大陆上成功开辟出殖民地,因变化莫测的政治局势他也难以同殖民地形成紧密的联系,毕竟前往大西洋的三条通道都或是自然环境严酷,或是被敌友难辨的国家把守着。
两人喝得微醺后,话题变得跳跃且无规律起来,鉴于伊万几乎没离开过自己的领土,且主要在以圣彼得堡和莫斯科为两个中心点的地区生活,粗谈空泛抽象的、诸如“我听说某地的人们会收集某种黑色的小飞虫并将其成堆放在石板上烤熟了吃”这类的传闻他尚能跟上话题,可详细到某地、甚至就是西欧南欧范围内的某个城市里的具体的风俗人情,他能用来接口的句子只有“那是什么”以及“是吗,听起来可真离奇”。德·巴赫尔没因自己知道些伊万不知道的知识而表露出优越感或鄙夷伊万无知,他仿佛为了避免伊万尴尬般转而询问伊万斯拉夫神话故事,这看似善解人意,伊万却觉得德·巴赫尔多此一举,因他不觉得缺乏些去了解就能知晓的信息有什么可惭愧的,德·巴赫尔的行为反倒使‘身为欧洲的一员竟不知其它意识体家里的具体情况’变成件可耻的、理应被人嘲笑的事。
“您不必如此,”伊万说,声带把他欲说的话放行后,他迟一拍想到最好的做法是顺着德·巴赫尔话头说下去,可餐桌上、墙壁上以及天花板垂吊下的烛台上那些远近不同的蜡烛的火光交叠着一晃接着一晃闪烁,把本就有些晕乎乎的伊万推进一种处于清醒和入睡之间的境地,且既然前半句他已经说出了口,想必将后半句说完也无妨,“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需回避的。”见德·巴赫尔面露疑惑,伊万解释得更详细道:“我不了解您了解的那些风俗人情仅是由于我没去过那些地方,您不必为了顾虑我接不上话而有意同我聊些我熟知的东西,况且,我对其它地方的人们的生活很感兴趣,我喜欢听您讲述那些。”
德·巴赫尔双眼诧异的睁大一瞬——伊万瞧见德·巴赫尔的神情后恍然发觉自己不该多补充最后那截短句,也不知德·巴赫尔是在为他不会因自己的无知耻于见人而惊讶还是在为他坦白自己喜欢听他闲聊而惊讶——随即他带着脸使伊万有些不自在的微笑静静瞅了伊万数秒后,开始描述他听说的瓜德罗普岛上现已沦为奴隶的土著居民所作的岩画和风格奇特的陶器。直到餐厅打烊,伊万和德·巴赫尔才离开餐厅,他们缓慢迈步,每一脚落下前都要好好瞧瞧地面以防醉酒的自己不小心被路上的石子儿或街面的砖缝绊倒。在分别前,德·巴赫尔站在伊万右侧,胳膊贴着胳膊,带着酒气的吐息随着他说话而弥散进空气里,“在聊得这么起兴时不得不道别可真是太遗憾了,我们明晚继续如何?您来我的住所,”他说着,头倾斜着靠近伊万,有几缕未被发带束紧的金发轻轻滑落至伊万肩前,“恰巧前些日有人送来瓶不错的葡萄酒,就是在维也纳近郊酿造的,我那儿还有幅国际象棋,若您愿意带上您的姐妹,那我们就玩儿塔罗牌,可以打图解塔罗牌[6]……”
伊万目不转睛盯着那簇垂在德·巴赫尔脸侧的头发,他应着声,却不很清楚德·巴赫尔在说什么,自己又答应了什么,他咽下一个呵欠,两眼泛出些湿意,恍惚快睡着的下一刻又被公共马车的响铃惊得站直了身子,他转头看了看德·巴赫尔,见德·巴赫尔也是一脸被突然惊醒的模样,见此伊万强撑起精神再次同德·巴赫尔道别,随后挑选了一辆等在街角的公共马车坐上。
翌日伊万没受宿醉的困扰,他一夜好眠,阳光穿过窗户钻入屋内,投在墙面上的玻璃窗外形的金色光斑尚未下退至地板他就精神奕奕得起了床,他进入餐厅时,瞧见奥利加和娜塔莉亚已经坐在了餐桌旁,娜塔莉亚一反近来常态,瞧上去恹恹的,没精打采地捏着黄油刀把面包戳出无数个小洞。
“你怎么啦?”伊万一面拉开餐椅一面问娜塔莉亚,娜塔莉亚维持着那幅恹恹的表情抬眸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嘟起嘴巴,过了半晌才勉强回答道:“我现在不想说。”
这便是待会儿再聊的意思了,伊万切下一块烤制的烟熏肉,寻思娜塔莉亚能为何事苦恼,同时和奥利加时不时闲聊几句,交换双方昨日做了什么以及未来近几日的行程安排。早餐未吃完,仆从拿来了从门房那儿受到的信交给伊万,伊万因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微眯了眯眼,他打开对折的信,果然是德·巴赫尔写的。信中德·巴赫尔为他昨日的失礼道歉,说他虽没喝多少酒,却不知怎的醉晕了头,邀请伊万前去他目前的住所却既忘了说地点也没确定伊万前来拜访的时间,在信尾德·巴赫尔再次客套道假如伊万愿意可携他的姐妹们——添加在‘姐妹’这一单词后的‘n’使伊万断定德·巴赫尔向别人、说不定就是罗德里赫打探过自己的消息——一同去他的住处,只不过或许是伊万的心理作用,那几句的字迹中隐约透出股不情愿的意味。
伊万合上信,他打算赴约,只是拿不准要不要邀奥利加和娜塔莉亚同去,毕竟有其他人在场的话完全杜绝了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倒不是说他已经决定了今夜得发生些什么,他想了想,认为为了避免奥利加和娜塔莉亚答应同去,自己最好一开始就别说出此事。
早餐后奥利加将一条毛茸茸的披肩裹在身上,说是同人约好去维也纳西北方郊外的植物园观看从新大陆引进的奇特植株,她礼貌地问了问娜塔莉亚和伊万是否一起去瞧新奇,两人自是摇头谢绝。奥利加出门后,两人移步进客厅,娜塔莉亚拉着伊万坐在沙发上,她双脚屈立着踩着软垫边缘,头靠向伊万的左肩。伊万等了半晌,娜塔莉亚一直沉默不语,他只好主动问:“所以,什么事使你苦恼啊?”
娜塔莉亚紧闭着嘴巴,几十秒后才长长叹息一声,她蹭了蹭伊万的肩膀,突兀地问:“为什么有的人——不,他们的数量不能说‘有的’,应该说,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用那么糟糕的方式生活呢?”
“……你去了哪些——”伊万本想问娜塔莉亚去了什么地方,半途他改口欲问得更直击根本,“——你接触到了什么?”
“……不像人的人。”娜塔莉亚说,因角度关系,伊万只能瞧见娜塔莉亚的头顶而无法窥探她的神情,“有一个男人,找不到正经活儿来养活自己,只能靠偷窃度日,今日撬邻居的门拿走几块黑面包,明日上街从行人兜里偷几个仔儿,被人逮住了就受一顿狠揍。”她顿了顿,“我查过维也纳的法律,盗窃本应交给当地的检察官处理,按照法律是视犯罪情况从窃贼交出所盗之物两倍的罚款到处死窃贼的判定都有,但是那儿的人不会想到得去上报治安官,我在那儿待了十来天,也从未见过治安官去那种地方。”
伊万将娜塔莉亚搂紧了些,今日天晴,维也纳十一月的阳光倒是比圣彼得堡十一月的阳光多了几分活气,自壁炉方向蔓延过来的热度也营造出种太阳暖融融照在身上的错觉,可娜塔莉亚裸露在衣袖外的手依旧是冰凉的,或许直到未来某日娜塔莉亚的领地内不再有战争,她的肢体末端才会如身体健康的普通人类那样暖和起来。
“那儿的人并非都是出生后就活在贫穷中,有人曾开过磨坊、布店、杂货铺,也有人住过镶有玻璃窗、第一层用石砖搭建的房子,然而不分男女,他们现在全住进了街面和排水沟一样脏的街区内,甚至排水沟在那种地方是少见的东西,人们将粪水和其它污水直接倒在街上,那些污水聚集在街面的无数个凹陷的小坑内,等着某个行人走过时溅在对方的裤脚或裙摆上。”
娜塔莉亚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以后她才接着说:“填饱了肚子,闲来无事便在街角或某个店铺门前坐下,开始吹嘘自己几年前打死过人、纵过火、成功从某栋有钱人住的屋子里偷出过一袋子塔勒[7]且未被治安官抓住,他们说不了多少句就会因些琐碎的、莫名其妙的小争执而开始打架,每一拳头都毫不留情得朝另一个人的脑袋挥去,仿佛丝毫不怕对方被他的某一拳头揍没了性命一般,与其说他们不畏惧死亡,不如说受伤和死亡对他们而言是一件常见的、不知何时会降临在自己和身边的人身上的事。只是……”娜塔莉亚放轻了声音,“只是即便是这样,男人们的生活也远远好过女人。
或许有我未观察到的、赖以谋生的手段吧,但就我所看见的,那儿的女人最好的工作是成为洗衣工……在我还住在莫斯科近郊的时候,天冷之后我总是让帮佣们用热水洗衣服、洗碗碟以及做其它杂活,我从未想过会有人连度冬的碳都买不起,只能烧木柴,木柴也只是勉强够用,自然不会为了避免手冻伤——”娜塔莉亚忽然停下来重复冻伤一次,“‘冻伤’,这还是我新学到的一个德语词呢,她们的手因舍不得烧柴而被冷水浸得发皱发白,又生出些暗红溃烂的冻疮来,简直像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一样。
而其她女人……有丈夫的,丈夫会带回些陌生的男人让妻子用性向陌生男人交换塔勒或面包、燕麦、布匹等实物,没有丈夫的,则和另一些同样没有丈夫的女人共同生活在简陋的木房里,做着有丈夫的女人所做的事,再互相分享通过性换取的食物和塔勒。若仅是需要靠性来赚得活下去的物资也就罢了,可……她们也得交税,有时还会被以各种奇怪的罪名、例如‘不洁的、违反神的旨意的淫欲’等理由罚款甚至被逮捕,我也从她们口中听说曾有另一处的干这活儿的女人被当作女巫淹死。”
娜塔莉亚顿了顿,她用额角蹭了下伊万的肩膀,“我原以为她们是因懒惰才不愿劳作,宁愿选择靠着躺在铺了层肮脏发黄的旧布的稻草床上被男人的阴茎捅上一壶水烧开的时间来获得活下去的物资。她们为什么不去当女仆呢?或是去乡下,当牧羊人,当农民,走投无路的话也能钻入森林里以采摘野菜、捕捉野兔野鸟为生,然而询问后我才了解到,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女仆,哪怕是去应聘走不出厨房的帮佣也需要介绍信,放牧、务农则需要相关的技能和经验,至于避入森林中隐居,不提熊、狼、野猪等攻击性强、会对人类产生威胁的动物,单论土地,整个欧洲的土地早已被各个领主分配完了,擅自钓起一条河里的鱼、用弹弓打下一只蓝山雀,甚至割一簇用来喂鸡的野草都是在侵犯当地领主的私产,这时我才想起来,在上‘土地与财产的继承和法律’课时,你似乎提到过这点。”
娜塔莉亚握住了伊万的手指,用伊万发现新诞生的她时的方式——拇指藏进拳头中,余下四根肉嘟嘟的手指弯曲着松松搭在伊万的食指上,“我想试一试能否改变她们的命运,不过我没有足够的资金和精力,所以我挑选了其中一名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她不久前才和她的母亲以及几个弟弟妹妹来到贫民区中,和她的母亲一同用性来向男人交换养活整个家庭的塔勒和食物,她已经被糟糕的命运捕获了,但还没真正体会那有多么糟糕。”娜塔莉亚阐述着她选择那名女孩儿的理由,“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认为是某个大方的男客多给的小费。我以为她和她的家庭会用这笔钱买一栋破旧但能出租的屋子,那样她们能自己住一部分,剩下的房间则租出去,往后靠着房租过活;或搬去近郊,先靠着这笔钱度日并试着在葡萄庄园和其它农庄里找份工作。但是她却……
她和她的母亲经过商议——是一场很认真的商议——后,决定用那笔钱买一些木柴和布匹,余下的钱则用在给她缝制两条瞧上去不错的裙子和一套廉价的首饰上以便她去更好的街区揽客,她在那儿碰上名从那不勒斯来买葡萄酒的小商人,又通过那个小商人认识了更多的商人。可我想看到的不是一个妓女如何一步一步从只能招待马夫奋斗到能招待贵族,于是我干涉了她的想法,让她买了座位于维也纳城外交通要道处兼带旅宿房间的酒馆。她并不反感这个决定,魔法的效力消失后她也没转卖酒馆,而是兴冲冲找去附近的屠宰店和磨坊商量香肠、麦麸和小麦粉的购买量,没等商量好,她就被城郊的治安官当作女巫逮捕了。”娜塔莉亚无意识饶了饶伊万的指关节,放轻声音说:“我只得消除那些人的记忆,然后把那个女孩儿和她的家人们送回贫民区……我觉得自己做了件很糟糕的事,哥哥。”
 [1]杜卡特
[2]Блуд
[3]肉汤Brühe 罂粟面条Mohnnudel
[4]Pietro Metastasio
[5]德·路泽尔
[6]Illustriertes Tarock
[7]Ta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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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mboindream-blog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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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黄】甜甜的
黄少天注意那个生科院的大小眼很久了。 并不是因为王杰希异于常人的相貌,也并非王杰希在大一就成功当选院学生会主席从而成为他们这届的风云人物,当然也和王杰希在辩论赛上和他针锋相对,食堂里抢了他的鸡腿,足球选修课上总对他放铲这些无聊的小事无关了。 ……原因其实是一件更无聊的小事。 那是黄少天入学后学校举办的新一届辩论赛第一轮的第一场,作为一个法学院辩论队新人,黄少天当然不想错过这个观察对手的好机会,奈何辅导员不作美,班会的时间恰好与比赛时间重合,因此等黄少天赶到现场时,比赛已经进入了正方四辩总结陈词的最后阶段。 这位四辩一看就是新生,尽管还维持着镇定的外表,但读课文般干巴巴的语气和手中草稿纸的湿手印小动作都暴露了他紧张的内心。 30秒足够黄少天给这份总结陈词的朗读者盖上一个逻辑混乱不足为惧的章,他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其他方面,比如……桌面上每个人面前摆放的矿泉水。因为尽管有人忐忑有人放松,但他们都没有喝那瓶赠送的矿泉水,甚至连盖子都没拧开。除了反方的四辩——他面前的水瓶已经空空如也。 是过分焦虑还是镇定过头?角度的关系,黄少天只能看见他半张脸,专注的神色表明他还在认真倾听对面的结语,并没有因为本方回合全部结束而松懈;端正却不拘谨的坐姿则似乎透露着十足的自信。 最终反方不仅获得了全票胜利,还包揽了最佳辩手的荣誉,这在辩论赛中很不常见——通常最佳辩手是留给败者的安慰,只有当差距明显到碾压的程度评委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黄少天摸着下巴,一边遗憾没能看到完整的比赛,一边想,无论如何,这位叫王杰希最佳辩手的肾真的不错。 而黄少天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再次见到了肾很好的王杰希。 这个锅要甩给郑轩,这位住在他下铺的室友从开学第一天就开始给他灌输“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这种大学生生存法则,结果当黄少天因为辩论队集训而下定决心逃掉三个学院八个班同时上的思修课时,他接到了另一位室友宋晓的电话。 “黄少,老师正在点名,目前点到生科院,你要是快点还能赶得上。” 黄少天连卧槽都来不及说出口,就在师兄师姐同情的目光中夺路而逃。毕竟谁也不想因为一次缺课就被挂科——而校园BBS讨论版那触目惊心的红字标题,无情的控诉着他们这位思修老师最爱干这种事。 当黄少天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大教室后门时,正听见老师开始点法学院。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按着自己快跳出嗓子眼的小心脏,弯着腿猫着腰,一边祈祷老师别往这边看,一边轻手轻脚的像个菜鸟小偷似的往教室里摸。 “郑轩。”如催命符般的点名声。 “到……”有气无力在睡着边缘的回答声。 黄少天一边在心里日了郑轩八百遍一边加快前进速度,当摸到最后一排的桌椅时几乎感动的要落下了眼泪。 阶梯大教室的桌椅都是整排连体,黄少天蹲在桌子旁边压低声音和坐在最外面的同学打商量:“同学麻烦让我进去一下老师马上点名我要来不及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位同学没等他说完,干脆的让开了位置。 黄少天屁股刚挨上椅子,正要对这位还没看清脸的同学千恩万谢,就被老师点了名,条件反射般的起立站直,还被老师上下打量了无数次。 “吓死我了,屠手阎王真不是白叫的,果然是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黄少天心有余悸的坐下,声音不大却已经噼里啪啦毫不见外的扯了一堆,“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唉同学你带水了吗借我喝一口?我高考1500都没跑这么快感觉自己要缺水而亡了,说起来刚才阎王那左眼一眯,不对称的两道目光一扫过来直接吓得我——” 边说边扭头的黄少天直接闭嘴了。这位坐在他旁边的,刚刚挽救了他挂科命运的中国好同学,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王杰希。 对着半张熟悉的脸和半张有一点点不熟悉的脸,黄少天一时语塞,而王杰希则似乎没听见他刚刚那后半句话一样,递给了他一瓶可乐。 “只有这个,还没开封。” 然后他顿了顿,补充道:“82年的,正适合压惊。” 黄少天最后也没喝那瓶82年的可乐,但他对王杰希的印象却着实加深了不少——tag中除了“肾很好”之外新增加了“冷笑话”。不过除了辩论赛场上,黄少天想,他大概不会再和王杰希有太多交集了。 所以第三天见到肾很好而且爱说冷笑话的王杰希时,黄少天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苏大美女你有没有搞错?这种名为增进友谊实为相亲联谊的差事为什么要找我?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深深的误解?” “少废话,我是班长我说了算。” 黄少天一脸蛋疼的跟在苏沐橙后面,只有嘴上还没有放弃抵抗:“班长也要讲道理好不好?那个班的���生靠谱不靠谱我怎么知道?你让云秀妹子陪你来不是正好吗?” “到了,我和他们班长就约在这间教室。”苏沐橙直接无视了黄少天没用的唠叨,转身对同班同学实施眼刀警告,“进去之后不许再说废话,否则我就把你交给喻文州处理。” 黄少天:“……” 想起喻文州笑眯眯的表情,黄少天打了个哆嗦,自觉的闭上了嘴。 苏妹子今天是为了班级的秋游活动而来。班里决定了秋游内容是爬山+露营,两天一夜,但考虑到班内男女比例不足1/5,安全、女生们的体能和行李都是问题,最后还是苏大班长拍板,决定找一个男生众多的班级,写作结伴出游,读作保镖苦力。 所以用苏沐橙的话来说,作为班级的一员,尽自己的最大能力做贡献是黄少天义不容辞的责任。 被苏妹子从小学坑到大学的黄少天想说很多话但是被从幼儿园时就认识的好朋友喻文州制止了。 因此,当苏沐橙打开教室门走进去的时候,黄少天的眼神是带着三分审视三分警惕三分迁怒和十分杀气扫过去的。 然后就这么对上了熟悉的不对称的目光。 “王班长来的好早。”苏妹子很熟稔的打起招呼。 “苏班长,”王杰希点头示意,嘴角微微的笑意让略显严肃的表情也淡化了许多,“黄少天。” 我去怎么又是你?我们见面的频率保持在一天一次上是不是太频繁了点?说好的生科院和法学院分别在学校两头呢?苏妹子你也太会选了吧?这是宿敌的节奏吗?场上杀的你死我活场下也不能失去联系? 黄少天花了好半天才让爆炸的弹幕从自己的大脑里清干净,等他终于想吐个槽的时候,苏沐橙和王杰希已经开始了亲切友好的交谈。他撇撇嘴告诫自己要以大局为重,灵活的目光习惯性的四下打量起来。 比起辩论赛时的沉着自信,教室内的安静认真,此时的王杰希多了几分随意和洒然,三言两语内敲定了行程安排后,他还额外提出几个连黄少天都觉得很有新意的活动。 “那么基本上就是这样,我们下周末见。”最后,王杰希说道。 “好说好说,到时候我负责带一套骰子和空白卡片,你带DM手册,我们重新开个团,好好跑一回;再给不感兴趣的同学准备一些纸牌桌游飞行棋,下午肯定会过的很快。”黄少天一口气的说了一大串,说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王杰希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明显了些,和苏沐橙也打过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你们认识?” “严格来讲不能叫认识,这种说法形容我和他的关系太肤浅太片面了,我们之间可是救过命的交情,用北方方言讲那就是老铁,能够经受住冰与火之歌的考验的那种,比革命般的友谊还坚不可摧,”背对着苏沐橙的黄少天并没有注意到苏妹子那明显闪烁着八卦之光的眼神,随口就叨叨了快一百字,“所以你说……” “说什么?”苏沐橙眉毛一挑。 “所以你说今天中午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饭了苏大美女?”黄少天转过来,眼睛还眨了两下。 苏妹子连给他个眼神的兴趣都欠奉,径直离开了教室,而黄少天也没揪着话题不放,甚至堪称奇迹般的沉默了下来。 没人知道他边走边想,下次再见到王杰希,是不是就能熟到可以尝尝他水杯里的饮料是不是酸梅汁了呢? “黄少你的关注点是不是太奇怪了?”郑轩趴在宿舍的桌子上,盯着自己的床,一脸生无可恋。 坐在床上的黄少天完全无视了郑轩渴望的眼神:“可是这件事很让人在意啊!我连续三天遇到他,而这三天他喝的东西居然完全不一样?这没道理啊!” ……你想要什么道理啊?郑轩不想吐槽,他只想躺回自己的床。黄少天也没指望郑轩能分析出个一二三四,他一拍大腿:“决定了,从今天起我要盯着点那个大小眼,万一这是他密谋毁灭世界的前期准备,我就是全人类的救世主了!” “你少看几本x点小说吧……” 黄少天站起身来:“这已经是第四天了,我还不知道生科院的课程表,看来只能现在立刻去食堂守株待兔了……可是他会去一食堂还是二食堂还是——” 郑轩惊得差点坐起来:“压力山大啊黄少!你也太拼了吧?就没有个手机号或者微信直接约出来吃个饭吗?” “有道理!”黄少天掏出手机,边发微信边向门口走,“我去拯救世界了你让宋晓帮你带饭吧!” 郑轩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黄少天已经用开了三段斩的速度跑出了宿舍,他看着自己空出来的床,自言自语道:“恋爱的酸臭味,真是让人压力山大啊……” 不到一个星期,黄少天谈恋爱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学院——要知道在阴盛阳衰的法学院中,黄少天这样外形、性格和能力都能排到前几名的男生的关注度堪比院草。如果不是他实在太爱说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收到十几次表白了,就和喻文州一样。 这次的锅则完全和郑轩无关。因为想验证这个消息的真假很容易,只要在午饭时间找到黄少天,就会发现他一定是和生科院的王杰希坐在一起。黄少天会一边吃饭一边和王杰希聊天,尽管是前者说的话比较多,但王杰希也会时不时的回应他。那个气氛和场面,非常的,让别人难以涉足而且时常会有掏出墨镜戴上的冲动。 但是当事人却对这个传言一无所知,并且还沉浸在自己正在拯救世界的错觉之中。奶茶、绿豆汤、柠檬水、红茶……黄少天掰着手指计算,这家伙已经连续十天没有喝过相同的饮料了,实在是……太可疑了! “想什么呢?”王杰希坐到了他旁边。 “饭已经打好了,吃吧吃吧,”黄少天赶紧把餐盘推给他,然后假装不经意的拿起了王杰希的水杯,“渴死我了忘记买水了,老王我喝一口你不介意吧?” 王杰希迟疑了一下:“呃……” 一看这个表情,黄少天立刻眼睛一亮,“有阴谋”三个大字仿佛自带一千瓦强光灯泡一样,在他眼前熠熠生辉。 “不要这么小气啊老王,我任劳任怨的帮你打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不是?还是说你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用你的东西?” “这倒没有,不过……” “那就没问题了!”黄少天赶紧把杯子盖拧开,内心闪过诸如“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之类的经典flag台词,然后就举了起来,“你放心我的嘴不会碰——咕咚——” 然后,他就真的入地狱牺牲了。 难以形容的味道随着气泡的炸开迅速蹂躏了他的味蕾,黄少天表情扭曲的捂住嘴,好一会儿才克制住吐出来的欲望,艰难的把那一大口玩意儿咽了下去。 “……不过我怕你喝不惯。”王杰希略显无奈的声音这时候才传到他的耳朵里。 黄少天对这个放马后炮的家伙怒目而视,却因为眼角生理性的泪水而毫无威慑力。王杰希掏出纸巾递过去:“这是格瓦斯,味道有点独特,一般人可能不太容易接受。” 有点独特?是这大小眼的味觉系统异于常人还是说我终于揭开了阴谋的一角?黄少天边擦眼泪边下定主意,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他黄少天是干大事的人,绝不会因为一口格什么斯而倒下! 黄少天还是有足足三天没去碰王杰希的水杯。他通过观察和套话,成功得知这三天的饮料分别是咖啡、橙汁和椰奶,因此,尽管王杰希主动邀请他尝一尝,也被黄少天拒绝了。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格瓦斯事件”(黄少天命名)的第四天,黄少天在早上晨跑时,意外遇到了正在去早自习路上的王杰希。 王杰希倒是没看到黄少天,他正好喝了一口水杯里的无色透明饮料,然后皱了皱眉。 慧眼如炬的黄少天当时就把这点异常记在了心里——要知道王杰希可是能面不改色喝下格瓦斯的人,那么这杯看起来和水没什么区别的液体就非常可疑了。 中午吃饭时,黄少天迫不及待的要求尝一下王杰希的水杯的饮料。 这一次王杰希犹豫的时间更久一点:“崂山白花蛇草水,你确定要尝吗?” 此时的黄少天还对这个名字背后的力量一无所知,很坚定的点了点头。 王杰希叹了口气:“吃完饭之后,我陪你回宿舍,你在宿舍里尝好了。” “不至于吧?有这么可怕?”黄少天拿起杯子闻了闻,“没有气味,也没有气泡,不是普通的水吗?” 王杰希没回答他,直接从他手里拿过杯子盖上了盖:“吃完再说。” 于是在吃饭的过程中和回宿舍的路上,黄少天一直在兴致勃勃的猜测液体的味道并试图让王杰希���述;王杰希则淡定的无视了黄少天的采访,还顺路买了杯星冰乐,草莓味的。 “没想到老王你居然喜欢喝星冰乐?我还以为只有女孩子爱喝,甜度太高了点吧?还有你不是每天只喝一种饮料吗?”黄少天说了一路,口干舌燥的向王杰希要水杯,“好了已经到宿舍了,可以让我尝一下了吧!” 王杰希又叹了口气,看着黄少天跃跃欲试的眼神,还是把水杯递了过去。 黄少天没能接收到王杰希怜悯的表情,直接就喝了一大口。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去哪里?黄少天在经过人生三问之后意识终于回到了主物质界,他含着半口蛇草水,开始思考其他触及宇宙终极的问题:这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饮料的存在到底有什么合理性?而他自己做出喝下这种选择又是否是命运的必然性? 王杰希看着黄少天双目呆滞,灵魂出窍,一副随时可以升天的样子,终于���了第三口气。 他拿起草莓星冰乐喝了一口,然后喂给了黄少天。 包裹着奶油的甜腻的草莓味瞬间将蛇草水那无法形容的味道冲淡,黄少天眨了眨眼睛,嘴唇上柔软的触感,鼻尖处温热的鼻息,和嘴里甜甜的液体,让他仿佛重新感受到活着的喜悦。 他们的这次唇齿交流并没有持续太久,也没有进展到更深的层次,分开后,黄少天迅速将口腔内的液体咽了下去。 他清咳了几声:“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星冰乐太甜了。” “我也觉得。” “尤其是草莓味的,太甜了,我的嗓子都在抗议了你知道吗?”黄少天觉得两颊的热度在不正常升高,他眼神游移了好久,最终看着王杰希,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样闪闪发亮,“下次别喝星爸爸,我们去喝Costa的树梅冰茶?” 王杰希嘴角一弯:“好。” “但是这杯……就别浪费了?”黄少天试探性问道。 王杰希看着他假装镇定的样子,无论是大一点的那只眼睛还是小一点的那只眼睛,都流露出同样的,堪称温柔的笑意。他没有说话,而是选择用行动来直接回答。 躺在自己床上却莫名被喂了狗粮闪了狗眼的郑轩有气无力的把被子盖在了脑袋上:“我该说‘别当我不存在’还是‘请当我不存在’呢……压力山大啊……” “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每天都喝一种完全不同的饮料?难道是因为你的胃成为了名字不能提的人的某种魔药容器?” “我在准备一门专业课的期末论文,题目叫《百种饮料中微生物的种类及比例分析》。” “真的假的?” “假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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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rdenia0726-blog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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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喻】北風其涼 ‧ 上
避雷注意:一篇古风ABO生子文!!!狗血俗滥天雷滚滚而且仍然没有肉!!!就是一发爽雷!!!我很爽读者很雷!!!
良心建议是别点进来......面朝右上春暖花开......如果我在这里痛心疾首(?)的呼籲都起不了作用、诸君仍然执意要点进来的话......那就做好被雷得里酥外嫩的准备吧(:3 」∠ )(顶锅盖逃 .
(避雷空白頁)
01   二更的梆子刚打过,窗外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屋内点起了安息香,袅袅香烟之后,一袭月白长衫的男子斜倚在长榻上,双眼紧闭,眉心微蹙,平日里清秀温润的脸庞上爬满了细密的薄汗,想来在梦里也睡得不甚安稳。
  男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生得甚是清润秀美──虽然这副容貌在从来就不缺倾城之色的京城第一伎馆弄月楼里,确实算不得出挑。
  「主子,我给您熬了肉粥,您趁热用一点吧。」一个青衣小厮走了进来,将手里还冒着热气的白瓷碗搁在案上。
  男人闻言微微抬了抬眸,一双桃花眼里水气迷蒙,竟带着一丝淡淡的凄然:「我不想吃。」
  小厮叹了口气:「知道您会这么说,可您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即使您撑得住,那个、那个……却不一定禁得起您这样。」似是说到了什么甚难启齿的事情,他竟有些结巴了起来,一张小小的鹅蛋也胀得通红。
  男人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夏衣轻透,更衬得他身形越显单薄:「拿来吧。」
  那小厮闻言一喜,忙端起了碗舀了一杓肉粥吹凉了送到那人唇边。
  一闻到食物的香气,喻文州却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欲呕,因着不想让随身伺候他起居的小厮明砚担心,强压着那阵反胃的感觉喝了两口,却终于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子撕心裂肺地干呕了起来。
  明砚一见他这样立时有些慌了,忙捧过案上的痰盂递到喻文州嘴边,见那人虽然呕得厉害,却只吐得出刚才的两口肉粥和一点酸水,胃里的食物竟是早早就嘔得干净了。
  这般折腾了好半晌,明砚也不敢再喂喻文州吃什么东西,那碗肉粥也赶紧拿去了外间,就怕喻文州闻了那味道又会反胃起来。他再回来时,喻文州已经和衣歪在长榻上睡了过去,明硯轻手轻脚地走到榻前,伸手解开了那人月白色的外衣和中衣。层层衣料之下,只见那人腰腹之间竟缠着一圈又一圈白绫,那布条显然勒得甚紧,深深掐进了肌肤之中。
  明砚伸手就要去解,却猛地被人给死死扣住了手腕。他一抬头,喻文州不知何时竟已醒了过来,清秀的脸庞上毫无血色,简直比身上那件月白色的长衫还要白上几分,扣在自己腕间的那只手也是劲道虚浮,他轻轻一挣便挣开了。
  「主子,是我!」明砚忙低低唤了一声:「您这样一直束着总归是不好,睡着的时候也不怕人看,还是解开了好。」
  喻文州见是他,脸上慢慢回复了一点血色,咬着下唇沉吟了半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示意明砚替他把白绫解开。
  「这个样子……没有人起疑吧?」
  明砚一边弯下腰去解白绫上的结,一边忙道:「自然没有!您也别担心,等入了冬,衣裳厚重了,就更加不��察觉了!」
  喻文州淡淡地笑了一下,微微摇头道:「将来的日子还长呢,终归是不能这样瞒下去的……」
  缠绕在腰间的白绫已然解下,他轻轻吁了一口气,慢慢地将中衣重又穿上,动作之时,他不自觉地伸手按上了小腹,那处地方被白绫紧紧捆缚了一天,此时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主子,」明砚低声道:「六王昨日回京了,早些命人来传话,说明日要过来……您可要见他?」
  「有什么好见的!」喻文州微微蹙起了眉,话语中竟含了一丝薄怒:「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他!」
  「主子!」明砚忽地抬头道:「我总觉得……觉得这件事情您不应该瞒着六殿下!六王他、他不像是那种负心薄幸之人啊!」
  「……就是因为他不是,所以才更不能让他知道……」喻文州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要来就来吧……他畢竟也不是随便的人,既然要来,应该是真有事要同我商量才对。」
  幽微的烛火映照之下,他微微收紧了按在小腹上的手掌,月白色的单衣之下,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中,正埋藏着一个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02   喻文州初来弄月楼的时候只有十三岁,老旧颠簸的马车将他从千里之外贫脊的家乡载至繁华的京畿,最后在漆金点翠、雕栏玉砌的一幢楼阁前停下──京城第一大伎馆,弄月楼,他即将要在此生活的地方。
  弄月楼的名声之所以响亮,奇便奇在楼中挂牌接客的清一色都是男性坤泽,烟水小弄是个永远不缺美人的地方,可弄月楼出来的坤泽不仅个个容色秀美、不是女子而犹胜女子,并且能诗能文、歌舞弹唱无一不会,京城里富贵人家的乾元们说起了弄月楼里的小倌,都道是别处再也享不到的温柔艳福。
  喻文州第一天来时,楼里的妈妈笑盈盈地端了一碗莲子羹到他手里──多年以后他才知道,那羹里加入了大量催情的药剂,这是决定每个小倌未来命运的时刻,他们在情动时的反应幾乎便等同于展露出的天赋──他只记得喝下了之后便浑身躁热难当,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泛起异样的潮红,意识朦胧之际,似乎有一阵醉人的梅香流连在鼻尖,浓烈到近乎甜腻的气息令他更加难受,只盼着有谁能将他从这样的痛苦中解放出来。
  第一次情动让他整整高烧了三天,醒来以后便被鸨母带进楼中一座清幽的别院里,由当时弄月楼中名声最高的一名头牌亲自教导他诗书琴艺,鸨母告诉他,将来艺成后要做的是清倌人,无须委身侍奉他人,他的身子是金贵的,定要好好珍惜着,将来去配这世上最好的、身分最高贵的乾元。
  所谓清倌,也不过就是靠着才名和矜傲自抬身价,只为了将来能以更高的价钱将这副身子卖给别的乾元罢了。可当时的喻文州并不明白这么多,他只是把鸨母的话牢牢记在了心底,不曾忘记。
  因此,多年以来他一直按时服用汤药压下了每一次的信期,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完璧之身,当其他同期的坤泽们开始独立挂牌接客时,他则是跟在教导他的头牌身边学着出入达官贵人们饮宴取乐的场合,学着周旋应酬、长袖善舞,但绝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碰他。
  虽然心里不情愿,但喻文州不得不承认鸨母是对的,他的确很有这方面的天分,不出两年的时间,他便已经成了名动京城的第一红牌,不知多少人捧着白花花的银子、踏破了弄月楼的门坎,只为了能够一亲美人的芳泽。
  他就是在那时遇到那个男人的。有时候,喻文州也想,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只是个平凡的小倌而非矜傲自持的清倌头牌,随人作贱也不知心疼,会不会、会不会,就不会遇见那个男人、不会有后来种种的刻骨铭心与煎熬痛苦呢。
03   「殿下──啊──!」喻文州猛然从床上坐起,窗外的雨声早已停了,溶溶的月色穿门过户洒落在床前。
  他微微挪了一下身子,冷汗沁得他浑身发凉,黏腻腻地难受。
  门外传来了明砚的声音:「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他微微喘了口气,一颗心还是跳得厉害,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脆弱的胸腔:「没什么,梦魇罢了,你回去歇息吧。」
  「您这样不行。」明砚有些担忧地道:「自从、自从那件事之后,您几乎没睡过一天安稳的觉呢。」
  「我没事。」喻文州低声叹了口气:「徐大夫不也说了吗、头三个月里夜间梦魇是很正常的,好好休养就没事了。」
  明砚暗道大夫强调的明明是「好好休养」,重点是您有吗!自从摊上了六殿下的事后,他就从来没见过喻文州有摆出任何一点「好好休养」的样子来。
  那个六殿下、现在还什么也不知道吧,还真是造孽啊……明砚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早点睡吧,明天六王还要过来呢。」喻文州的声音清淡如常,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明砚在心里重又叹息了一声,吹灭了喻文州门外的烛火,翻身上榻睡了过去。
04   初夏的凉风习习而过,一身月白色锦缎绣如意云纹长衫的男子正倚在长榻上看书,榻前摆着一盘半残了的棋局,屋外的小炉里滚着沸水,空气中飘过一缕淡淡的茶叶清香。
  「脸色怎么这样差,可是病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忽地在耳边响起,喻文州身子一震,放下书卷抬起头来,正正对上那张年轻而清俊的脸庞。
  六皇子豫王王杰希,他的──是啊,这人要算做是他喻文州的什么人呢?
  「六殿下……」
  「免了。」王杰希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和我,不须讲这些虚礼。」
  喻文州长睫轻颤,垂眸道:「礼不可废。」说着翻身下了长榻,有意无意地挣开了王杰希按在他肩上的那只手。
  空气中飘来一阵清洌的茶香,喻文州从明砚手里接过茶盏递到王杰希手上,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王爷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王杰希接过茶盏饮了一口,上好的洞庭碧螺春:「没有事情便不能来吗?」他忽地冲喻文州淡淡一笑:「前些日子,父皇让我去北境督办军务,事出突然,也来不及同你说一声,更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两个多月……我不在京城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吗?」
  「王爷是陛下诸位皇子中唯一一位在军中待过的,也是陛下器重您的才华,才会让您负起这样的重任。王爷不在京的时候一切��好,没出什么大事,您不必担心。」
  「我说的不是京城,是你。」王杰希微微皱眉:「你似乎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好,不如改天我带上府里的太医……」
  「多谢王爷好意,文州一切都好。」喻文州忽地抬头打断了王杰希的话:「大约是夏天快到了有些食欲不振,过一阵子就好了。」
  王杰希轻叹了一口气,握住了喻文州的手,那人脸色一变,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开:「文州,那天的事情……你还在生气?」
  「……文州不敢。」喻文州有些生硬地道:「请王爷松手。」
  果然是还在生气。
  「文州,」王杰希看着那人墨玉一样深邃莹亮的瞳眸,恳切道:「我说要带你回王府,给你一个名分,并非是一时戏言……那天晚上是我不好,我没有尊重你的意愿,可既然木已成舟,若你愿意的话……」
  「王爷说的是什么话?」喻文州淡淡一笑,敛眸道:「王爷不曾做错过什么,真要说起来的话,还得是我要多谢王爷纡尊降贵替我发散信期的不适呢。
  「不过,要替我赎身一类的话,王爷今后还是不提的好。和风月之地的男倌过从甚密本就惹人非议,更何况是带回府里?文州本是卑贱之身,受不得王爷如此抬举,更不愿累及王爷清名。」
  他和王杰希、和那个他见之不忘的年轻王爷、和那个在初春月色里抱着他滚烫似火的身子一夜欢好的男人,终究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什么味道……空气中飘过一阵醉人的甜香,王杰希狐疑地蹙起了眉头,这味儿闻着并不似熏香或果香,芬芳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清冷,就像是……梅花!王杰希猛然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会忘记了……喻文州信期发作时身上的味道,就是梅花香!
  「唔……」
  一声被刻意压抑的呻吟传入耳中,他猛地转头一看,只见刚才还端坐在案旁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然软倒在地,裸露在外的肌肤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晕红,眼底水雾弥漫,带着情动时的迷离与一丝惶然。
  「文州……!」
  「王爷……不要过来!」喻文州紧紧蹙起了眉头,勉力撑起了半��身子想往后挪动,心底却是一片惶惑不明。
  信期……提前了?难道是因为有了身孕的关系……?
  「呜呃、王爷……不可以……求求您、收回去……」王杰希身上的气味很是清淡──是雪后初霁的冷凉清香──因此抵抗起来并不算困难,但身为坤泽本就对乾元有着本能般地渴求,更何况喻文州此时身体孱弱、又正逢信期,饶是拚尽了全力想要集中精神保持神智清明,也仍是力不从心。
  不行!现在绝对不能跟王杰希有任何肌肤之亲!否则、否则孩子的事情……
  「你的信期提前了?」王杰希往前走了一步想搂住喻文州的身子,却又有些迟疑:「你这样忍着对身体不好,还是让我帮你发散……」
  「王爷!」喻文州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眼里雾气弥漫:「请您出去。」
  喻文州说,王爷,请您出去。我不需要您为我发散。
  我不想要跟您再有任何逾越礼数的接触。
  「好。」
  其实,他和其他恩客也没什么不一样啊。
  不因为他是第一个得到了喻文州的身体的恩客,就能以为在喻文州心里,自己和其他乾元是不同的啊。
05   王杰希初见喻文州也是在一个初夏的午后,那时他刚刚自西北边境督办军务回朝复命,父皇对他此次的表现甚是满意,在朝臣面前大大褒奖了他一番,底下的官员们自然也明白要顺风使舵,一个一个将他这个豫王给夸上了天,一时之间朝野上下人人都盼着能与他攀上一层关系,豫王府的门坎都要被这些送往迎来的达官显要们给踏平了。王杰希对于这种交际的场合向来甚是厌烦,可偏偏这些朝臣们是一个都不能怠慢,几天下来忙得焦头烂额,从小同他一块长大的侍读刘小别看不下去了,拉着他约了几个世家子弟,说要一同去找点乐子。
  王杰希本就兴致缺缺,见到刘小别一个劲往烟水小弄的方向走去、最后停在弄月楼前时更是连直接回头走人的心都有了,碍不住刘小别一个劲地死拖活跩,终于还是跟着进去了。
  「殿下你别这样!咱们来都来了你要是一个人回去那多扫兴啊!你就当是进来开开眼,待不住了随时可以走人,不过听倌人们弹支曲儿、饮酒谈天几句,还能误了一生去了?」
  刘小别说的倒也不错,他长年在边境与将士们一同生活,军营里生活刻苦,养成了他自持有度的性格,轻易不会为欢场的酒色所迷惑──更何况,王杰希自认从来不曾对男性的坤泽动过什么心思,府里养的侍妾也清一色都是女坤,仅供他在干元的信期到来时纾泄发散之用。随着刘小别等人踏进弄月楼时,他心中竟泛起了一丝莫名地玩味之意:他倒是要看看,京城第一伎馆里出来的男坤,还真能让他为之动心不成?
  正出神间,刘小别已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穿过院堂,拐进了主楼后方一座布置清雅的别院里。院门前是一片小小的青竹林,初夏的微风徐来,吹得竹叶沙沙作响,带着翠竹特有的清香。正厅的陈设也甚是精巧,层层迭迭的垂幔取代了屏风设于厅上,王杰希不禁站起来绕着正厅细细看了一圈,只觉得一物一景都甚是用心,足见屋主人不俗的品味。
  一名容貌清秀、做侍童打扮的少年躬身进得屋来,在每个人案前摆上了茶水点心,王杰希自己也是个好茶之人,一喝便知是那茶叶是上好的洞庭碧螺春,茶水用的怕是去岁冬天收下的雪水煮成,带着一股清冽的甘芳。
  「怎么?我选的地方果然是极好的吧?」刘小别冲他得意地一笑,悄声说道。
  忽然间,重重迭迭的布幔之后传来了一阵琴声,弦响铮铮如流水一般淌过,琴音忽高忽低、若有似无,奏的不是寻常青楼中的淫辞艳科,却像是一首极为风雅的古曲。
  一曲弹毕,只见一只莹白如玉的素手拉开了布幔,从后头走出了一名容色清秀的白衣男子,向众人微微欠身行礼,垂眸浅笑着开口道:「文州见过诸位公子。」
  有匪君子。这是王杰希初见喻文州之时,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想法。
  「文州文州快过来!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那位,名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豫王殿下!他第一次来这儿作客,你可得好生招待着,指不定我们豫王殿下一高兴就把你给带回王府里去了呢!」
  「行了!」王杰希有些不悦地制止众人的起哄。
  喻文州却只是淡淡一笑,缓步走到王杰希面前,款款行了一礼:「见过六王爷。」
  王杰希见过很多的坤泽。有的坤泽对他卑躬屈膝、有的对他又惧又怕、更多的则是挖空心思来取悦讨好他,期望自己能分出更多的宠爱予他们。
  但是喻文州不同。他从没有见过态度如此不卑不亢又温和不争的坤泽,如同枯枝上的一束白梅,凌霜傲雪,风骨清俊。
  于是,他淡淡地开口问道:「你方才奏的是什么曲子?听着并不像是教坊之乐。」
  「那么依王爷之见,这曲子不是教坊之音,却是什么呢?」
  王杰希没想到喻文州会这样反问,他于琴韵之道一向不怎么留意,刚才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此时只好凭直觉回道:「听着像是一支古曲,颇有点隐者高洁不群之意,但却又带点情人之间互诉心愿的味道。」
  他一抬头,只见喻文州原本一派淡然的脸上忽地闪过一丝惊喜的神采:「王爷说得不错,我方才奏的正是《诗经》〈邶风〉中的〈北风〉一曲,此曲本已失传许久,我也是在无意间找到了部分残谱,拼凑推敲出了七八成原曲的样貌,贸然在王爷面前弹奏,教王爷见笑了。」
  王杰希一愣:「本王也不过信口胡言罢了。我一向不在音律上留心,兴许是歪打正着了吧。」
  「王爷过谦了。」白衣男子微微一笑,眉眼柔润似含着一弯初春里刚融化的湖水:「过去从不曾有人对此曲所要传达的情致有如此之深的体会……这么说来,王爷真可算得上是文州的知音了。」
  他兴许就是从那时开始对这个男人上了心的。
  空闲无事的日子里,他会换上常服、孤身一人不带任何随从地来弄月楼找喻文州──也不图什么,就是想要见一见那个人、想听他说几句话、想看他在看见自己时,唇边浮现的那一抹清浅柔和的笑意。
  他在官场应酬的场合上也曾见过喻文州几回,欢宴上的喻文州盛装华服、明艳不可方物,但说来奇怪,他一直记得的喻文州最好的模样,永远是初见时那个笑意疏淡、霜尘不染的白衣青年。
  喻文州说,王爷真可算得上是我的知音了。后来又说,王爷丰采俊朗,使人见之忘俗,文州很是珍惜能与王爷相聚的时光。
  王杰希想,喻文州心里总归是有他的。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在那个冰寒刺骨的雪夜里,在烧亮了漫漫长夜的红烛之下,他头一次对那人坦明了心迹。
  他记得那时两人正在下棋,自己执的是黑子,被喻文州给杀得甚是狼狈,只能死死守住棋盘一隅,妄求能觅得反攻之机。
  喻文州听得他的一番剖白却不言语,只是执着棋子的手略微顿了顿。
  「王爷,」喻文州的脸庞在烛光下透着一股嫣红:「您可有入主东宫的野心?」
  这话乍听之下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可王杰希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东宫就是储君,是有朝一日将要继承大统之人,若王杰希只是个闲散王爷倒还罢了,一旦成了储君,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跟一个男坤长相守的。世人眼中的男坤本就身分卑贱,更何况还是喻文州这样风尘里打滚多年的男倌?
  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只要他对至尊之位还抱有野心,势必就只能负了喻文州。
  「……是。」
  宁愿负却,也不可欺骗。与其是甜美的谎言,不如是赤裸而残酷的真实。
  「我明白了。」喻文州忽地起身敛衣下拜:「文州虽身在青楼,也愿以一己之力替王爷分忧一二……至于其他,王爷也无须担心,文州知道分寸的。」
  王杰希微微一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他想,和喻文州的那盘棋,大约是再也下不完了。
  青楼本就是个鱼龙混杂之地,大小消息的传递都特别快速,喻文州身为头牌,时时出入達官贵人们的宴饮聚会,能够打听到的消息自然也比旁人要多上不少,他本就是个心思缜密之人,那些酒席间的谈吐情报经过他的细心梳理,一则一则都化为了王杰希在夺位之争里最狠厉的兵��和最有用的筹码。
  他和王杰希也始终谨守着当初的承诺,以礼自持不曾逾越。
  直到那一夜,喻文州提前而至的信期打破了两人之间如同涉于春冰一般的平衡,终于使他们纠缠一生,再难相舍。
  那天的喻文州倒在那个男人怀里,浑身上下散发着醉人的梅香,白玉般光洁无暇的身子横陈在初春的月色下,眼底沾染上了情欲的浓墨重彩,原先的清雅疏淡荡然无存。
  那是不曾有人看到过的,弄月楼的头牌清倌喻文州情动时的模样。
  可王杰希看到过。只有王杰希,只能是王杰希。
  冰雪的清冷气味和甜腻的梅花香气交织在狭小的斗室内,属于男人的喘息与呻吟、拥抱与爱抚,情欲的海潮一浪高过一浪,初春溶溶的月色之下,两具躯体紧紧交缠在一起,几乎就要融为了一体……
  「文州、文州……和我结契……」
  「王爷……」喻文州猛地睁大了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睛:「呃、不要……不可以……!」
  「文州、我带你回王府去……我带你离开这里、我要你、要你只做我一个人的坤泽!」
  他终于还是没有和喻文州结契。
  初春的月色之下,似有残梅零落为泥,只余幽香如故。
  喻文州轻悄地披衣起身,初经情事的身体带着阵阵酸疼,他凝视着枕边的男人宁静的睡颜,忍不住就想着要是王杰希多坚持一下、多问他一遍,他也许就会答应与他结契了。
  「宁愿负却,不可欺骗……这是王爷你答应过我的。」他在那人耳边喃喃道。
  「……嗯。」
06   那日争执之后,王杰希便有好一阵子不曾再到弄月楼来。
  时序渐已入夏,天气愈发地炎热了起来,夏衫本就单薄轻透,遮掩身形甚是不便,王杰希不来反倒让喻文州落了轻松,对外只推说身子不适,挡掉了许多应酬,倒是长久以来少有的一段清闲日子。
  明砚端着新熬好的汤药进屋时,只见案上正摆着一局残棋,自家主子一手握着一卷棋谱,另一手却支着额头靠在案上,竟是睡着了。明砚轻手轻脚地将药碗搁在桌上正要退出,不想却还是吵醒了喻文州。
  「……怎么了?」喻文州一双桃花眼似睁非睁,脸上满是困倦之色:「哦,该喝药了。」
  他伸手执起瓷碗,仰起头一口饮尽其中的药汁,明砚忙伸手在一旁的点心盒里拣了一枚蜜饯送到喻文州手里,压一压汤药的苦味。那药是他特意向城里的徐大夫求来的安胎养身的方子,第一次给喻文州煎药时他喝了一口试一下浓淡,那味道苦得他差点没把舌头都给吐出来。
  「主子……」明砚有些局促地看了喻文州一眼:「其实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喻文州又伸手拣了一枚蜜饯放进嘴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是我应该要知道、但最好别知道的事情吗?」
  「……這麼說也沒錯......」明砚有些犹豫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花签递到喻文州手里:「中书令家的何公子今晚在东厢房开宴,请您过去作陪。」
  喻文州接过那纸花签看了一眼:「我去。」
  中书令何家的公子何晋本是喻文州的常客,喻文州一开始虽觉得其人浮夸浪荡、是个标准的纨裤子弟,却碍于他家中势力庞大不能得罪,只能勉强与之周旋,下定决心助王杰希夺位之后,喻文州为从何晋口中打探到消息,对他的态度自不能如往日一般冷淡疏远。然而除此之外,喻文州却还有另一番打算。
  何晋家中尚有一个待嫁的胞妹,若能说动何家将女儿嫁与豫王为妃,王杰希在朝堂上的势力便能够更加巩固……为了在步步惊心的夺嫡之争中杀出一条血路、为了那最后的至尊之位,他相信王杰希会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
  也是他最后能为那个人所做的事了。
  「可是主子您的身体……」
  「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不去的。」喻文州摇了摇头,取过床榻前的白绫:「为我束腹吧。」
07   「王爷您现在不能进去、我家主子他病了不能见客……」
  「让开!」
  王杰希满腔的怒火在走进弄月楼的别院、看见床榻上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喻文州时,犹如被当头浇下了一盆冷水,立时便熄灭了大半。
  「王爷……」喻文州一手死死抓着明砚的臂膀,强撑着想要起身行礼。
  「跟你说了不用这些虚礼。」王杰希觉得心头那把火又有被重新点燃的趋势:「告诉我,这是什么?」一张大红色描金纹样的签纸被扔在喻文州面前,王杰希脸上犹如罩了一层寒霜,口气也甚是冷硬。
  喻文州伸手接过了那纸信签,是何家送来的媒妁之信。
  「王爷怎么会拿这个来问我呢?文州不明白……」
  「这是你的主意,是不是?」王杰希望着他的目光冷然如冰:「喻文州,本王在问你话。」
  喻文州低下了头:「……文州以为,这对王爷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王杰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喻文州,你是在装傻还是当真不明白!你把本王对你的心思当成了什么?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本王!」
  「文州不敢,何家权倾朝野,势力非同小可,若能为王爷所用,对于王爷所要进行的大业必然会有所帮助……」喻文州的头垂得更低,埋藏在厚重被褥之下的一双手轻轻按上了小腹。
  拜托、千万别在这个时候……
  「本王不需要你帮我这个忙!即使没有何家、没有任何姻亲,本王想要得到手的东西,便一个也不会让别人抢了去!」王杰希厉声道:「你这些天里闭门不肯见客,便是在筹划这件事吧?听说前些日子你还去了何晋主开的宴席上作陪?本王倒是好奇了,你为了促成何家和本王的婚事,究竟做到了什么地步?你跟何晋……你们两个……」
  「王爷!」喻文州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如纸:「您难道以为……」
  「喻文州,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本王结契了。」王杰希忽地凑近了喻文州耳边,一字一顿道:「本王可算是明白了。」
  喻文州闭上了眼睛,没有作声。他听见王杰希摔门出去的声音,去得如此决然而不带一丝犹疑。下腹从今早就在隐隐作痛着,此时更是传来一阵阵撕裂般地剧痛,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离他而去,身上的力气、清明的意识、还有一些别的什么……都在一点一点地流失掉,眼前一片发黑,他努力想要在这片黑暗中抓住什么,却都只是徒劳无功。
  其实这样也好啊……彻底断得干净了,既不牵挂、也就不再受苦。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不禁这样想道。
08
  喻文州醒转过来的瞬间,一声怒吼便如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开。
  「真是不要命了!」
  他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自己似乎是睡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之上,层层迭迭的帐幔自头顶垂坠而下,盖在身上的锦被轻软犹若无物却甚是保暖,绝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料子。不是寻常人家……等等!喻文州心里猛地一跳,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奈何身上实在虚软无力,被人轻轻一推便重又倒回了床上。
  「醒了?」一个甚是年轻的嗓音在床前响起,喻文州转过头去,只见床边坐一名大夫模样的青年男子,身后还站着两个侍童,其中一个赫然就是明砚。
  那大夫见他醒了,紧锁成「川」字型的眉头才渐渐松开了一些,他狠狠地瞪了喻文州一眼,没好气道:「我就问你,你到底还想不想要这条命?还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孩子……喻文州猛地瞪大了眼,伸手就要往小腹上摸索却又被那大夫给按住了:「放心吧,已经保住了。」说着又忍不住数落道:「现在倒知道要紧张了?告诉你!当时要是再晚半刻,就是华陀再世也救不回来的!让你之前那样胡来,我都以为你铁了心不要这孩子了呢!你请的那个徐大夫也是,开得都是些什么便宜破烂药,豫王府里难道还缺这点买药的银子吗!」
  喻文州越听越是胡涂,好在站在后头的明砚似乎看出了这点,微微咳嗽了一声道:「呃、主子……这位是太医院的方大人,豫王府的人有什么毛病一向都是给他看的。那日您和六殿下说完话后忽然就昏了过去,还流了一身的血,把我吓得魂都飞了,只好、只好去请六殿下帮忙……」明砚每说一句,喻文州的脸色便沉下去几分,明砚从未见过喻文州这个样子,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嗫嚅着说完的。
  喻文州沉着脸色默然半晌,好不容易才从唇齿间挤出一句话来:「他都知道了?」
  明砚低头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难道本王不应该知道吗?」熟悉的声音自门边传来,喻文州的身子立时僵住无法动弹。
  王杰希走到喻文州床前坐下,他身上一袭亲王的常服微微有些凌乱,双眼之下带着两圈浓重的乌青,显然是许久未曾阖眼了:「文州,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你还打算瞒本王多久?」
  喻文州却只是默然不语。
  王杰希望着他苍白而瘦削的脸颊,心里顿时又是一阵难言的酸疼。
  那天他在盛怒之下步出弄月楼没有多久,明砚便急急忙忙地追了上来,跟着明砚重又回到喻文州的别院、看到那人软倒在床榻上失去意识的模样时,他只觉得一颗心彷佛也停止了跳动,空落落地悬在半空随时会跌得粉身碎骨。他记得自己跪坐在喻文州床前颤抖着伸手便要去切那人的脉搏,他在军中曾和随行的军医请教过一点粗浅的医药之道,虽然只是半调子,却也足够让他在喻文州一片混乱的脉象中察觉到了异样。
  有一丝孱弱而细微的脉动,正透过喻文州苍白纤瘦的手腕传递到自己的指尖。一个全新的生命。虽然微弱、虽然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但王杰希从未如此肯定过自己的脉诊的正确性。
  在厚重的被褥之下,他瞥见了那人白衣之下微微隆起的小腹。
  他记得自己冲明砚丢下一块令牌和一句「去太医院把当值的方太医请到王府来」后,几乎是不管不顾地一把抱起那人冲出了弄月楼纵身跃上坐骑踏雪,一路头也不回地直奔豫王府而去。
  亲自将喻文州安顿在临时清出来的暖阁后没多久,明砚终于带着方士谦匆匆赶到,那时喻文州身下已经开始出血,大片大片的殷红染红了素白如雪的中衣。方士谦一见到这情景立时就变了脸色,挥手将王杰希和其他人通通赶了出去。
  方士谦重又推开暖阁的大门时已是深夜,豫王府上上下下的灯火都已熄灭了大半,唯有暖阁前的一对大红灯笼在深沉的夜色里烈烈燃烧着,火光映照之下,他看见那个和他自年少于军中相识、遇事处变不惊泰山崩于眼前犹自巍然不动的豫王王杰希,此时正在门外来来回回地踱着方步,一见到他出来几乎是立刻冲上前揪住他的领子质问屋内那个年轻坤泽的情况。
  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王杰希。不知怎么地,他却忽然觉得有些为王杰希感到高兴,这样沉着自持的人,终于也愿意为了什么人而动一动心了。
  那个人,那个坤泽,想必会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吧。他保住了那个坤泽的孩子──没有意外的话,那应当也是王杰希的孩子。
  「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王杰希有些迟疑地望着他。
  「我刚刚喂他喝了一点安神的汤药,现在正睡着,不到明天早上是不会醒的了。」方士谦半开玩笑道:「殿下若不嫌无聊,尽管进去看吧。」
  王杰希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推门走了进去。
  喻文州的身子被裹在厚重的锦被之下,益发衬得他身形单薄而清瘦,一张清润的脸庞此时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浓黑的眼睫如鸦翅一般轻轻颤动着,在脸上划出两道阴翳的倒影。
  看样子,是连在睡梦中也不能安心。王杰希轻手轻脚地在那人床前坐下,替他掖了掖被角。只要看到这个样子的喻文州,他的一颗心便被悔恨与疼痛撑得几乎要无法呼吸。
  王杰希毕竟是个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来就只有他去指谪别人的不是,然而这次,除了他自己之外,却再没有任何人能让他怪罪了。
  和喻文州欢好的人是他、数月以来一无所觉任凭喻文州一个人面对孕期的不适,甚至还要处处小心遮掩生怕被人发现的人是他、今日在弄月楼用如此残忍的方式伤害喻文州的人是他……先爱上了喻文州的人,毕竟也是他啊。
  王杰希发现他竟难以用言语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他生性自持守度,从不曾对什么人动过情,可此刻对喻文州的情感却强烈至此而无法抵抗,牵心动肠,这样陌生的情感令他恐惧、令他不安,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感到不意外。
  彷佛喻文州从来就应该是那个他要爱上的人,彷佛他们已经相爱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切的情感都是发于内心的自然而然,不容怀疑也无须抗拒。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王杰希伸手用绢子擦去了喻文州额上的一层薄汗,扎在心尖上的痛楚中竟混合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
  他曾经重重伤害过这个人、曾经以为自己背弃了他也背弃了对他的情感,但是往后,他还可以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补偿,喻文州有了他的孩子,微弱的生命就在他体内安静地成长茁壮着,这个孩子能够不同于别的天家之子、不同于他自己,而是在完整的亲情与疼爱之下长大……光是想着那样的光景,便让他的心淌过一阵融融的暖流,原先的痛楚正在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对眼前之人无尽的怜惜和对未来的美好想望。
  「殿下,该早朝了。」外头传来了总管不咸不淡的提醒,王杰希抬眼望窗外一看,才发现远方的天色竟已泛起了一丝微微的光亮。
  他轻手轻脚地踏出暖阁,小心翼翼地掩上房门不让清晨的寒气窜进去,猛然袭来的沉重倦意提醒了他自己已经一宿没阖眼了。然而,这却是很久很久以来,王杰希所能记得的,他所拥有的最愉快的早晨了。
09
  「难道本王不应该知道吗?」
  「文州,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你还打算瞒本王多久?」
  下朝后,王杰希几乎是直奔喻文州的暖阁而来,床榻上的男子已然醒转,却是沉着一张脸,眼中似怒似忧,教人看不真切。
  「文州……」
  「王爷,」喻文州别过脸去,淡淡道:「文州身上已经大好了,若是再留在王府扰了您的清静,也实在难以心安,请王爷容我稍作梳洗之后,让我回弄月楼去吧。」
  还不等王杰希说话,一旁的方士谦立即沉下了脸发难道:「你这样也叫做『已经大好了』?你当我这个大夫是吃白饭的吗!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想不开的病人!」
  「文州,」王杰希在喻文州床边坐下,紧紧握住了那人的手:「那日是我不好,我不该……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你心里若是怨我也是自然的……只是文州,你现在有了孩子,即使不为了我,至少、至少也该为孩子考虑几分……」他这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一旁的方士谦听得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一向沉着冷静的豫王殿下也会有这样无措的时候。
  「王爷不必挂心,孩子的事情,文州自有打算。」喻文州淡淡一笑道:「这个孩子,本就不适合在王府里长大。」
  王杰希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爷如今正在夺嫡之争的风口浪尖上,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若是此刻被人发现您竟和伎馆的男坤有了孩子,甚至还是王爷您的长子,那么外头的人会怎么想?当今的皇上会怎么想?何家那边……又如何会同意与王爷结亲……」
  「不用他们同意。」王杰希猛然打断了喻文州的话:「我已经把何家请来的说媒的人轰出去了。」何氏一族权倾朝野,怕是还从没有吃过这样的排场呢。王杰希在心里暗道。
  喻文州猛地抬头惊道:「王爷你……你把何家的人轰出去了?」
  「嗯。」王杰希柔声道:「我从没想过要娶什么名��之女做王妃,在我心里,能够进得了我豫王府大门的,一直都只有你一个……更何况你现在有了身孕,若是再不给你一个名分那是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的。」说着伸手就欲抚上喻文州的侧脸,却被那人一个侧头避开了。
  喻文州瞪着王杰希,含怒道:「王爷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得罪了何家对王爷有多么不利难道您会不明白吗?您为何就是如此执迷不悟!文州一来不需要名分、二来也不愿意王爷只是因为孩子的缘故才想着要给文州这个名分……实话告诉王爷吧,我原本就不曾有过让这个孩子留在王府的打算……生在天家,可不见得就是他的福气。」
  「不然你想要如何?」王杰希此时也微微动了气:「难道让本王的孩子在弄月楼那种地方长大成人吗!」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喻文州瞬间煞白如纸的脸色更是让他恨不得立时赏自己一个耳括子。
  「王爷放心……既然王爷见不得这个孩子随我回去过苦日子,那么孩子生下来以后,便留在王府让王爷抚养……就当我、当我从未有过这个孩子吧。」喻文州惨然一笑道:「不要让他知道,生下他的坤泽,竟是如此低贱不堪之人。」说着,他忽地伸手摀住了小腹,脸上闪过一丝痛楚的神色。
  「主子!」明砚适才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见喻文州这副模样,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了他的身子:「可是动了胎气?」
  「给我瞧瞧。」方士谦沉声喝道:「让开!你们两个都一样!」显然这里的「两个」指的是明砚和王杰希两人。
  「方太医,本王……」「给我出去!要不是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他能动了胎气吗!」
  王杰希一时之间哑口无言,竟真的摸摸鼻子退出了暖阁。
  他在门外等了约莫一刻钟,里头一片忙乱的声响才渐渐停了下来,暖阁的门重又被推开,方士谦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一见到他劈头就是一句:「成事不足!」
  王杰希自知有错,喻文州和孩子此刻也还要靠方士谦照顾,倒也不好辩驳什么,只问了一句:「情况怎么样?」
  方士谦严肃道:「实话和你说,真的不怎么好。
  「他身子本就比寻常人要弱,虽说坤泽的体质比常人适合生育,怀孕期间也需要多方调养才能保得平安,可��这些日子以来不只没有静心休养,甚至还有些营养不良。之前一直找不着机会和殿下您说,第一次过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他的小腹上有些青紫瘀痕,似乎是曾经以生绢束腹却用力过猛,腹部也有被强烈撞击的痕迹,他的身子太过虚弱、甚至有些轻微脱水,在被送来王府之前似乎有好一阵子没有正常饮食……我还真不知道他在弄月楼里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个孩子能保得到今日,也实在是命大!」
  王杰希只觉得脑子里宛如一道惊雷「轰」地炸开,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他有些茫然地开口道:「怎么可能……谁敢、谁敢这样对他……他身边那个小厮呢……叫他出来!本王有话要问他!」
  明砚很快地被带到了王杰希的书房里,他在弄月楼里见过无数次的豫王殿下此时站在他面前,脸上犹如罩着一层寒霜,不怒自威。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刻的豫王殿下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脆弱,所有的威严都只是强撑起的伪装,随时都会崩溃决堤。
  「到底出了什么回事?」王杰希见他进来,只冷冷地问了这么一句:「本王要听的是实话。」
  明砚伏着身子跪在下首,迟疑道:「殿下、殿下问的可是之前在弄月楼……」
  「不然还能有什么!」王杰希猛地一拍桌喝道:「我要知道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是谁、是谁有这样的狗胆……」
  果然是这个。明砚吞了口口水,好不容易才颤抖着开口道:「殿下知道……何家的何晋公子一向是我家主子的常客,经常来捧主子的场,主子、主子虽然觉得何公子为人甚是鄙俗可厌,不怎么爱搭理他,可近来为了殿下和何家的亲事,少不得便要多多走动些……
  「那日、那日何晋在醉月楼开宴请客,递了帖子进来说要请主子过去作陪,主子身上本就有些不舒服,可不敢怠慢了何晋,还是强行让我替他束腹前去赴宴……宴席上那些世家公子们玩得开了,便起哄着要我家主子也陪着他们喝酒,主子怕伤了孩子,自是不肯,谁知、谁知那何晋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如何,竟举了酒杯就要强行灌我家主子酒,主子情急之下反手打了何晋一个耳光,那何晋、何晋从来被奉承惯了,哪里被这样当众羞辱过,恼羞成怒之下竟推了主子一把,又把管事的妈妈叫来,说无论如何要重重罚过他才肯甘心……妈妈们也不敢得罪,只得把主子关进了柴房里,吩咐人不许送饭过去。殿下,何晋推的那一下我看得真切,主子半边身子都撞到地上,疼得脸都白了……后来又被拉进了柴房里关了好些天,要不是看守的人也不忍心见主子这样,偶尔允许我送点稀粥清水进去,殿下、殿下怕是再也见不到主子了!」说到后来,明砚想起那几日的光景,每次去柴房时见到喻文州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禁也哽了声音。
  王杰希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脚下虚浮几乎要站立不住,他喃喃道:「那日、那日我去找他兴师问罪……」
  「那时主子才刚被放出来没有多久。」明砚低声道:「我本来一直安慰主子、说等到殿下来了就好了、殿下是什么人,只要有他在,谁敢再动您半分……只谁知道……」明砚猛地意识到自己这样可是在当面直斥王杰希的不是,连忙住口不再言语。
  「不要说了……他们怎么敢……本王、本王怎么可以……」王杰希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愣了好半晌,才挥挥手对明砚道:「你下去吧……好好伺候你家主子,这件事情,本王定不会放任不管。」
  明砚退下后,王杰希便一个人坐在书房的檀木雕花椅上,直到日光逐渐偏移西斜,橘红色的暖光照进室内,在他身后拉出了一道孤寂而寥落的背影。
  他几乎要痛恨起了这样的自己。
  他二人自相识起,似乎便一直是王杰希在伤害他、折辱他、误会他,可是喻文州呢?喻文州从头至尾都是那样清淡温润眼角含笑的模样,他用自己的一切包容了王杰希的冲动与傲气,无论在何种境地之下,他所做的一切仍是为了扶持王杰希成就他的大业……即使、即使王杰希无法给他承诺也不能与他相守,即使王杰希用如此尖利无情的言词伤害了他……可喻文州仍然是原先的喻文州,不忮不求,不怨不悔,如隆冬大雪里枯枝上最后一朵凛然开放的白梅,是最初那个一袭白衣、拢袖抚琴,低眉含笑对他道「王爷真可算得上是我的知音了」的喻文州。
  这样的喻文州,自己又有何颜面去见他?有什么权力将他强留在王府里?他让喻文州独自去承受孕期的痛苦和煎熬,最后却以孩子的生父自居而要求喻文州将这个孩子留在王府,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王杰希心中悔恨痛怒交加,只要一想到他那日在弄月楼对喻文州说的话、那些指控他与何晋有染的话,王杰希便恨得几乎想杀了那时的自己。
  何晋……是了,还有何晋、还有那日夜宴上所有的世家公子、还有将喻文州关进柴房的弄月楼鸨母,所有曾伤过喻文州哪怕一丝一毫的人,他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来人。」王杰希听到自己的嗓音沙哑而干涩,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骨和心尖上都被什么捏得一吋一吋地生疼:「带上王府的亲兵和喻文州身边那个侍童去弄月楼……要做什么、该怎么做,就不用本王再吩咐了吧。」
  其实追根究柢,他最无法原谅的人,毕竟还是他自己啊。步出书房之时,王杰希闭上了眼睛,在心里暗自想道。
10
  喻文州在听到王杰希带人将弄月楼几乎是翻了个底朝天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后,就着明砚的手一口饮尽了方士谦开给他的安胎药,低低道了一声「好苦」。
  王杰希几乎每日都会过来喻文州这里小坐片刻──倒也不是喻文州不愿见到他,王杰希说到底毕竟是参与议政的亲王,每日都有忙不完的繁重公务,也实在抽不出太多时间过来陪着喻文州,每日下朝后过来暖阁坐上一两个时辰便已是极限了。
  喻文州想,王杰希几乎是用一种赎罪的心态在陪着他的。
  他很想告诉他不必如此。不必愧疚、不必自责,他从前在弄月楼不是没有吃过苦、不是没有挨过打没有捱过饿、不是没有被无礼的恩客粗鲁对待过──更何况,这本就不是王杰希的错。
  更何况,这些日子自己在心中暗自立定的决心,不知比王杰希待他还要残忍多少倍──他实在配不得王杰希待他这么好。可人的贪念毕竟是无穷无尽的,在豫王府至今短短两个多月的日子,已是他毕生不曾享有过的温暖,他是真的害怕自己终于会越陷越深、终于会无法抗拒这样的缱绻与温存。
  也罢……再怎么样的缱绻与缠绵,毕竟都是不会长久的。既然心意已决,这最后的一段时日里,就再容他放纵一回吧。
  毕竟是最后一回了。
11
  王杰希想,喻文州心里终究还是有他的、或者换个说法,他这些时日来的努力,终于还是能够稍稍打动喻文州的。这些日子以来,喻文州不再吵着要离开王府、对王杰希也不再冷着一张脸,有时甚至也会陪着王杰希谈天弈棋,或是一道在王府的后院里散散步,一切彷佛又回到两人初识于弄月楼之时,岁月静好,亦不过如是。
  无论如何,这样的生活,毕竟还是让他很珍惜的。
12
  王杰希一直记得,那是一个飞雪漫天、滴水成冰的深冬之夜。喻文州早早就睡下了,他一个人在书房里批阅朝臣们今早呈上来的奏折──当今圣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每日递上来的褶子都要由王杰希先行批阅过一次,去芜存菁后再拣些重要的呈上去。深冬的雪夜寂然无声,房中只偶尔闻得烛芯爆出一两朵灯花时的「哔剥」声响,王杰希在灯下翻过一折又折的奏章,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了起来,手上的褶子反反复覆看了四五遍,就是读不进心里。
  「……王爷、王爷!」书房的门忽地被人猛力撞开,竟是喻文州身边的明砚闯了进来,鹅毛似的细雪落了他一身,夹带着一股沁凉入骨的寒气:「主子、主子他……不好了!」
  王杰希只觉得心里突地一跳,手上一松,原先握在掌心里的狼毫便在批到一半的奏折上晕出了一团墨黑的污渍。
  「出什么事了?可有派人去叫方士谦过来?」王杰希也顾不得那褶子,急急站起身来问道。
  「已经着人去请了……王爷还是先过去看看吧,这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不等明砚说完,王杰希便已大步流星地踏出了书房,直往喻文州居住的暖阁而去。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王杰希仍然没有办法忘记那是一个如何冰冷的雪夜,铺天盖地的雪片落了他满身,疾行之间呼出的热气在眼前化成了一团团朦胧的白雾,喻文州居住的暖阁此刻一片灯火通明,杂役仆妇们来来回回地穿梭进出着,偶尔混杂着几声焦急的呼喊和微弱的呻吟……那是一个多么寒冷的深冬夜晚,冷得让王杰希几乎忘记了该怎么呼吸、该怎么思考、该怎么言语。
  他轻轻推门,走进了暖阁的内室。
  喻文州此时的样子一如当日被他从弄月楼里救起时的模样──甚至还要更��,王杰希三步并作两步地抢到床前,紧紧揽住了那人的身子,喻文州整个人变软倒在他的怀里,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额上滑落,他看见喻文州虽然闭着双眼,可眉心却紧紧蹙起,口中也不时泄出几声无意识的痛苦呻吟。
  「文州、文州……?」王杰希颤抖着声音唤了他几声,喻文州也不知听没听到,仍是紧闭着双眼没有回应。
  暖阁外传来一阵混乱的骚动声响,混合着刺骨的寒风刮进室内的冷凉。方士谦终于赶到了,他进来后不过草草瞥了一眼喻文州,连脉息都没有把过便道:「去烧热水来,要生了。」
  王杰希心里原就猜到了七八分,但此时却仍微微一愣道:「这么快……不是还没足月么?」
  方士谦不耐道:「你家的坤泽身子弱,早产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你别在这里磨磨蹭蹭地添麻烦,给我去外头等着!」
  后来的事情王杰希着实有些记不清了。他一个人站在那扇薄薄的雕花木门之外,身边不停地有人穿梭疾走,他看见一盆又一盆冒着蒸腾白烟的热水端了进去,出来时却已染成了殷红一片的血色;他听见内室里方士谦焦急地咆哮着什么,偶尔夹杂着一两声气若游丝的呻吟,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喻文州是个多么心高气傲的人,他不知道该是多么惊人的痛楚折磨,才会让那人无力克制而喊出声来,那声音飘进他耳里,却彷佛是扎在他心尖上一般,疼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王杰希抬头望窗外一看,远方的天空竟已微微泛起了一丝朦胧的光亮,下了一夜的大雪总算是停了,这一夜再如何漫长,也总算是要过去了。
  可长夜虽已将尽,却仍是捱不到真正的破晓时分。
  王杰希听到身后有人推门的声响,急急旋身过来,正好对上了方士谦疲惫而……那样的神情该称之为什么?痛苦?遗憾?歉疚?
  他有些愣住了。
  「孩子是早产,胎位一直下不来,喻文州身子本来就虚弱,禁不起再这样耗下去了……」方士谦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殿下,保大还是保小……是时候要下决断了。」
  「什么……」王杰希有些茫然地望着方士谦,彷佛听不懂他所说的话:「你再说一遍……」
  「殿下!」方士谦咬牙又唤了一声:「我知道这样于殿下而言很残忍……」
  「胡说什么!」王杰希猛地揪住了方士谦的衣襟,颤抖着低喝道:「没有什么保大或保小……本王一个都不会放手!两个都要给本王保住,听见没有!」
  「殿下……」
  「方士谦!」王杰希咬牙道:「你不是答应过本王你两个都能保住的吗!你不是太医院首席吗!当年本王在战场上受了那么重的伤也被你救下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保不了文州和本王的孩子……」一番话说到最后,似乎已经不是对着方士谦、而纯粹是王杰希一个人的喃喃自语了。
  「本王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孩子和大人你都要给本王保住、你听没听见……这个孩子、要是这个孩子没了……文州他、他……」
  要是这个孩子没了,喻文州怕也是不会想活了。
  可要是没有了喻文州呢?要是喻文州不在了,他又该怎么办呢?
  「方士谦,你说……本王究竟该怎么办啊……」
  这或许是王杰希平生第一次如此渴望能从他人身上寻得解答、寻得两全之法,可方士谦毕竟是不能给出任何答案的。无论是谁,毕竟都是无能为力的。
  「殿下……」
  「保大。」王杰希背过身去,从唇齿间艰难地吐出颤抖的词句:「我说,保大人。」
  东方的天空一点一点地明亮了起来,新雪初霁,空气间带着一股沁人髓骨的冰凉,不知是不是王杰希的错觉,在冷凉的雪气之中,彷佛夹带着一丝残梅开败了的幽香,凄艳哀绝。
  这一夜再如何漫长,终于也是要过去了。
13
  喻文州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噩梦。梦境混乱而破碎,彷佛被无止无尽的疼痛与绝望层层包裹着,那样的痛苦远远超出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一次一次地失去意识再生生痛醒过来──那几乎已不能称之为疼痛,而是永无止尽的折磨。
  他是真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一阵清苦的药香猛地窜入鼻尖,混杂着淡淡的冰雪冷凉之气,莫名地让他感到舒适而放松,翻江倒海的疼痛似乎也已经消退了,身子空落落地如同虚浮在空中,失去了一切依靠与凭借。他忽然就感到自己似乎正在不断地下坠,四周围皆是无边的黑暗空寂,他焦急地想伸手抓住什么、想要阻止自己的坠落,但一切举动皆是徒劳无功。
  似乎有什么东西,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文州、文州……!」他猛然睁开了眼,对上的正是王杰希那双满是焦急与担忧的眼睛。他显然许久许久未曾阖眼了,眼眶下沉着两道浓浓的乌青,整个人看起来疲惫而……憔悴。
  他想不到自己有天也会用憔悴这个词来形容王杰希。毕竟王杰希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初见时那个沉着稳重、气度高华的年轻王爷,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在那人脸上看见如此哀伤而疲倦的神情。
  「王爷……」
  「没事了。」王杰希打断了他的话,伸手轻轻抚过他鬓边的碎发:「文州,别怕,已经没事了。」他的声音沙哑而哀凉,眼中浓得化不开的忧伤没来由地教喻文州心慌。
  什么叫没事了……孩子!喻文州猛然睁大了眼睛,颤抖着伸手往小腹摸索,触手所及不再是熟悉的隆起,而是一片平坦……若孩子平安诞生的话,王杰希又怎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王爷……」喻文州的声音颤抖而微弱,几乎就像是濒死的哀鸣:「孩子……在哪里?」
  王杰希没有答话,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流淌着无尽的悲伤。
  「告诉我在哪里!」喻文州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力气,死死抓住了王杰希的手腕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浮木,他的声音破碎而虚浮,几乎已成了无意识的呢喃:「王爷、求求你……我的孩子……」
  「没有了。」王杰希垂下眼,不忍去看喻文州的神情:「文州,对不起。」
  紧紧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忽地松开了。
  「……文州!」
  猩红色的鲜血自喻文州口中喷薄而出,殷殷血色溅上了王杰希胸口的衣衫,他伸手欲要扶助喻文州的身子,那人也由得他半抱半扶着,一双桃花眼迷茫而失焦,只愣愣地瞪视着前方,任凭王杰希如何唤他,都彷佛无知无觉。
  不知过了多久,长如鸦翅的眼睫轻轻一颤,有两行清泪自那人苍白的颊侧怔怔流下,沾衣无声。
  正相顾无言时,忽听得门外云板连叩了四声,一个执事的仆役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翻身跪倒在地哭道:「王爷,皇上、皇上……驾崩了!」
  王杰希大惊之下站起身来,怒喝道:「胡说什么!」
  那仆役哭道:「这样的事情奴才怎敢胡说啊!宫里刚刚才差人来通报的,现在各家皇子都准备着进宫去了,王爷也快些赶过去吧!」
  王杰希却似是对这些话闻所未闻,只怔怔地站在原地出神,一直到身后忽然有人轻轻推了他一把,力道甚轻却将他推得向前踉跄了数步。
  「王爷,快去吧。」似是有人这么对他轻声说道。
  王杰希愣愣地点了点头,跟在那仆役后面出了暖阁的大门。
  他没有见到在自己身后,一袭白衣的男子缓缓蜷起了身子,将脸埋在双膝之间,无声地在唇角绽开一个悲凉的微笑。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留不住,真正失去时却仍是这样撕心裂肺的痛。
  没有人能比喻文州更清楚这个孩子的出身、也更明白这个孩子绝不能留在王府……甚至根本就不应该出生。
  这一路走来,他没有告诉王杰希的是,在与王杰希欢好的数日之后,何晋在一场酒宴上将他灌醉,粗暴地侵犯了他。
  是以连他自己都不能肯定,这个无缘来到世间的孩子身上,究竟承载着谁的血脉。
  荒唐、太荒唐了……喻文州忽然就哽着声音低笑了起来。
  大概从一开始,就什么都错了。
14
  喻文州走的那天,正逢入冬以来的第三场大雪。
  因着当今圣上驾崩,王杰希和一众皇子都在宫中守灵治丧,等到一应丧仪都已大致置办完毕、重新回到王府时,已是七日之后了。
  喻文州就是在王杰希回府的前一天离开的。
  他趁着王杰希回府前,府中众人忙着准备迎回主子之时支开了身边的侍仆,不知怎么开了后花园东角一道小门的锁,从那里出了王府,暖阁里的东西一样也不曾带走,连一直贴身侍奉的明砚都给留在了王府。
  王杰希一言不发地听完跪在下首瑟瑟发抖的侍仆的禀报,默然了好半晌后,只是淡淡道了一声「我去找他」,也不等旁人回话,自顾牵了踏雪出了王府,往城外的方向绝尘而去。
15
  喻文州在漫天大雪之中踽踽独行着,轻软似鹅毛的雪花飞舞着落在他肩上,他感觉到脚下虚浮无力,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在流失、几乎要迈不开步子,冰凉冷冽的寒风随着吐息侵��胸腔内,全身上下都流窜着像是要炸裂一般的疼痛。
  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其实死了也好……死了,他就能见到那个孩子了……
  彷佛是在呼啸着的北风中传来了萧萧一声马鸣,轻骑逐雪无声而来,他感觉到有人走近他身边,温热的气息融化了冰雪的寒冷,他听到身后飒飒一阵劲风扫过,自己的身子随即被包裹在温暖而柔软的银狐大氅之中,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耳语如同叹息:「文州,你何苦如此呢?
  「跟我回王府去吧。」王杰希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嘶哑,听在喻文州耳里竟宛若是求恳一般。
  「殿下,」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竟猛地用力推开了王杰希的怀抱:「您怎么还在这里?
  「圣上新崩,夺嫡之路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您现在难道不应该……」
  「没有夺嫡了。」他听见王杰希很轻很轻地笑了,那人重又拥住了他的身子──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文州,如果得到这皇位、这天下的代价是从此失去你的话……那我宁愿不要了。
  「我愿意为你就此做一个闲散宗室、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和你闲坐赋诗、品茶对奕、做所有相悦之人会做的事情……我想和你结契、想听你弹一辈子的琴、想和你看一辈子的红梅开落……
  「喻文州,」他紧紧抱住了怀中之人被冰雪沁得冷凉的身子,用尽平生的力气一字一字道:「我爱你。」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本王」。
  喻文州还想再说点什么、可被包裹在大氅之中的身子却一点一点软倒下去,瘫痪在那人温暖的怀抱之中,意识也逐渐迷蒙了起来。
  这一生,终究是逃不出那人的手掌心了。
  不过这样,倒也挺好的。
  喻文州忽然就觉得心底有一道温暖的热流淌过,整个人说不出的受用,他轻轻将头一偏,银狐大氅的细毛拂过侧颊,柔软而轻暖,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此失去了意识。
  王杰希看着怀中昏过去的男子,唇角轻扬之时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紧了紧喻文州身上的大氅,将人抱上了踏雪,自己扬手一挥马鞭,踏雪低低嘶鸣了一声,载着两人踏着小快步往城中的方向而去。
  一骑踏雪而去,并肩偕手来归。
  冰雪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
  凛冽北风之中,似有红梅香气袭人而来,引人沉醉。而这么一醉,便从此付尽了一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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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gzhouzi ·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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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推特合集(329)2020.4.1-10.
方舟子 @fangshimin 方舟子,本名方是民,科普作家,新语丝网站。YouTube频道:https://youtube.com/channel/UCgTxdmY7L0I5MKWrrf0Ejtg Translate bio California, USAxys.orgJoined December 2010 45 Following 285.6K Followers 30.5K Tweets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冠状病毒疫苗没有成功的先例,18个月疫苗面世是乐观的估计。“咬实压根”坚持18个月疫苗还出不来怎么办?咬掉牙根? https://pbs.twimg.com/media/EUgKRfDUYAQPR8J?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丁香园胡编什么不好,胡编到圣地亚哥来了?这个“小方”号称在圣地亚哥待了十年,连圣地亚哥是加州第几大城市都不知道,跟外地人一样误以为是第三大城市?号称是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药科博士,还会去药店实习?还造谣UCSD附属医院快没口罩了?前几天院方才声明过,目前有足够的N95口罩等保护装备。 https://pbs.twimg.com/media/EUgSnDCUEAA2uVz?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gSnDTUMAAfSAO?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gSnDDU4AAhjaz?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奥地利要求人们进超市必须戴口罩的理由是防止传染给别人,那么像这个戴一块熏肉当然也行。把所有人都当成感染者来防范,这么奇葩的理由也就奇葩国家想得出来。 https://pbs.twimg.com/media/EUgc6zXUcAAKoV-?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美国没有“抗疫专家组”,也不可能让一个神经外科医生去当“抗疫专家”。这个外科医生也知道自己不是流行病学家也不是传染病学家,却以专家身份指点中美抗疫,误导中国读者,是什么意思? https://pbs.twimg.com/media/EUgkcClUYAEH1jA?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gkcCkVAAUFWyW?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gkcCkUYAAXPse?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gkcCkUYAE-xk3?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这几天一直有媒体在炒作说世卫组织和美国疾控中心不建议大众戴口罩是因为担心口罩短缺所以无视戴口罩能防疫的“真相”,这是小人之心。世卫和美国疾控中心从不建议大众戴口罩,即使只是局部疫情不致于导致口罩短缺。萨斯期间美国疾控中心甚至建议去中国旅行也不必戴口罩,难道担心旅行者多得把口罩买光?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这个一直在鼓吹全民戴口罩的科学记者也在传这张假图,把中国列为不戴口罩国,把新加坡列为戴口罩国,也不觉得可笑?然而这张图却传疯了,可见这些口罩党都有什么样的科学素养。 Quote Tweet Roxanne Khamsi @rkhamsi · Mar 30 OK, so we've just listed some recent studies. But what might have caught your attention is this intriguing graph markup by @jperla. Look at the 'mask countries' vs the 'no mask' countries. 10/15: https://pbs.twimg.com/media/EUX5EHsXsAIGMBo?format=jpg&name=900x900
Derek Shue @DerekShue3 · Apr 1 方老师,1。假如戴口罩没有用,为什么医务人员都要戴?2。普通人戴口罩,不管有没有帮助,可不可以理解为只是一种浪费而已?谢谢你!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口罩如果佩戴规范,配合护目镜等其他防护,当然能预防感染,所以医护人员在接触患者时要佩戴口罩。但在社区环境中没有人(即使是医生)能一直规范戴口罩,就起不到预防作用,反而有多种害处。不过现在提倡全民戴口罩的理由变成了不是预防被传染而是防止传染别人,不规范无所谓了,最好露着鼻子戴,舒服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川普也提倡大家用围���代替口罩。我们终于有了共同点。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454746757374976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谭德塞今天说,注意到关于在社区使用口罩的辩论,世界卫生组织将继续搜集证据和评估在社区广泛使用口罩控制新冠病毒传播的可能性。那谁,赶快再给世卫组织捐些钱,让其改变口罩指南。 https://pbs.twimg.com/media/EUj6YvyUUAAIi2p?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罗永浩以前做手机的时候,把小米手机贬得一文不值。现在其手机公司破产了,改行做直播带货,第一个推销的就是小米手机,在炫耀卖身业绩呢。卖身嘛,当然是谁给钱就接客。罗装还应该讲讲“卖身情怀”,再立一块“为理想主义卖身”的牌坊。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HO-eU8AELNzq?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加州“封城”第13天。在Calavera湖自然保护区仍时不时遇到有人骑车、跑步、登山,人数比平时少。鸟类适应了游人变少的环境,胆子更大了。两群加州鹌鹑在小径跑步。大走鹃平时见到人就飞奔,这只却在我面前摆架子(用手机拍摄的)。空了很多天的邮箱今天开始收到垃圾邮件,看来广告公司复工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PbgYU0AIr3EE?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PbgYU4AIBKLg?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PblxUwAUJsns?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Pbo8U8AEZzB4?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洛杉矶要变成巾国:洛杉矶市长说他等不及疾控中心发布新指南,建议市民们去超市时用头巾遮脸避免传播病毒。加州州长说他不打算这么建议,宅家里和保持社交距离更重要。加州公共卫生官说,虽然遮脸有助于防止病毒传播,但使用不当会增加感染风险,而且会让人产生虚假安全感放松警惕。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YYrsU0AA2dMF?format=jpg&name=900x900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YYrsVAAATIYK?format=jpg&name=900x900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YYrqVAAEAOyg?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YYrrU0AA4vEo?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今日所见野花:草地死亡卡马斯(Meadow deathcamas)、南方棋盘花(Southern checkerbloom)、海大丽花(sea dahlia)、蓝色节日花(blue fiesta flower)。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g1p4UwAAsITf?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g1xFUEAE4qgb?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g19pU0AAZU8L?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g2CAUEAAS1lz?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罗永浩刷的不是流量,是情怀。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45572083695771648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日本内阁和斯洛伐克内阁。他们戴口罩的目的是为了不用保持社交距离?罩国文化输出取得了伟大胜利。据报道,彭斯领导的冠状病毒防疫小组已经命令美国疾控中心修改指南建议美国人戴口罩。疾控中心主任是个吹捧川普“英明领导”的马屁精,应该会马上执行。等着川普带头戴口罩,也许口罩可以封住他的大嘴巴。 https://pbs.twimg.com/media/EUi6vO2UEAIgiF1?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i6vO7U8AEaO5E?format=jpg&name=small
Tng Tng @tngzhng75 · Apr 1 日本人本来就爱戴口罩。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要跟前几天的照片做对比。那时候不仅安倍没戴口罩,内阁成员也就一个人戴。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香港大学最新研究结果,外科口罩外层是病毒最佳生存地,新冠病毒可在那里存活7日,远超过在别的材料的存活时间。
FarFromTheEast @FarFromEast2 · Apr 1 那些存活在口罩外层的病毒,原本是可以长驱直入的。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AsxdU0AAzu2s?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AsxUVAAASMfU?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AsxUU4AAUDp2?format=jpg&name=360x36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你的鼻子有口罩那么大?口罩对病毒有吸附、富集作用,没有口罩,飞沫可能就飘走了。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卖身嘛:罗永浩在抖音直播带货,高价推销信良记小龙虾。信良记食品科技(北京)有限公司在 2019 年 10 月 12 日被北京市密云区市场监督管理局罚款 900 元。处罚事由为:" 广告主发布使用虚构、伪造或者无法验证的科研成果、统计资料、调查结果、文摘、引用语等信息作证明材料的虚假广告。"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7qj3VAAAsiDo?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根据以往的规律,罗永浩将会干一行害一行(博客、英语培训、做手机、卖电子烟),企业冥灯。罗永浩带货赚的钱还给成都纳税人吗?《昨晚,罗永浩的又一次“透支”》https://mp.weixin.qq.com/s/geoI8HQgxDd3fFn7Jhd6Y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美国情报部门称,武汉死于新冠病毒感染的人数可能是官方公布的十倍,超过25000人。不知他们怎么统计的。 https://pbs.twimg.com/media/EUlKoSfU8AIdyAs?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美国真听话。 https://pbs.twimg.com/media/EUlUcjLU4AMsxyW?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lUcjNU4AMDkBl?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冰岛人口36万人,迄今已有19516人做了新冠病毒检测,比例(5%)世界第一。共发现1220个感染病例,大部分是青壮年,约一半没症状,41人住院(即重症率3.4%),12人进ICU,2人死亡(病死率0.16%,比流感略高)。被隔离的密切接触者约一半被传染。某些国家病例少是因为检测比例小、不计无或轻症状感染者。 https://pbs.twimg.com/media/EUlc677U4AAcuuT?format=jpg&name=large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有一句写错了,是确诊病例约一半是在隔离时发现的。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需要一两天检测时间的是病毒核酸检测,被感染了就能检测出来,便于隔离,缺点是假阴性太高(30%以上)。只要几分钟检测时间的是抗体检测,不是一回事。人体要被感染两周甚至更长时间才会产生抗体,所以这种快速检测其实对防疫没什么用,好处是可以知道某人被感染过但痊愈了,可以自由活动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UoMG-4UMAAKayX?format=jpg&name=large
一言糖Candy My word Your candy @sendthemmars · Apr 2 雅培公司的仪器5分钟测阳性也是取鼻咽样本,而一般抗体测试是验血。雅培公司的技术也是测抗体么?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雅倍的仪器是检测核酸片段,如果把样品准备、仪器调试时间算上,就不止几分钟了。图里的抗体检测则的确是几分钟就能出结果,自己在家里就能做。雅倍的需要仪器,不是高通量检测,每次只能检测4个样本,只适合小诊所。而且也存在假阴性太高的问题。
Jay C @JayC01570675 · Apr 2 Replying to @fangshimin IgM can be detected 5-7 days post infection.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IgM虽然在感染5天后就能产生,但一开始量很少,要两、三周后才达到高峰,所以早期的检测结果是不可靠的。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图里的这个快速检测产品是骗人的,是从中国进口的产品但谎称美国制造,没有被FDA批准却慌称被FDA批准。对新冠病毒感染抗体检测,目前FDA只批准了Cellex公司的产品。 https://pbs.twimg.com/media/EUohkj-U8AEaBi0?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ohkj-UYAAgP_B?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ohkj-UMAEkjhL?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欢天喜地送瘟神。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45852373471260672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德国的研究,新冠病毒感染者出现症状的第一周呼吸道释放的病毒量最高,最有传染性,一周后反而没有了感染性。看来主要是轻症患者在刚出现上呼吸道症状时在传播病毒,这时候他们未必意识到自己生病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UlsGWfUMAEHuNp?format=jpg&name=900x900
Yu Dayu @BirdingDayu · Apr 2 这研究结果是否说明日常生活中带口罩有积极意义呢?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这研究结果说明日常生活中保持身体距离有积极意义。戴口罩不能代替保持身体距离,还有增加感染风险、污染等多种坏处。有些人老想着给强求戴口罩找补。想靠让所有人戴口罩来防治病毒传播是不会权衡利弊的愚蠢的想法。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国外的研究结果,新冠病毒感染有一半无症状一半有症状,现在中国大陆境内的新增病例全都是无症状感染者,没有一例有症状,难道境内病毒发生变异,不会再让人出现症状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Uo5lGqUwAABOdo?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这个是厄瓜多尔一家医院的视频,周立波删掉了开头西班牙语的讲述,造谣说是纽约医院的,这样才能表明其“爱国”。 https://pbs.twimg.com/media/EUpD5JiUMAYIoCH?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西雅图华盛顿大学的预测,美国因新冠病毒感染死亡人数将在4月16日达到顶峰,七月初这波疫情将接近结束,到8月4日将有93000人死亡。 https://pbs.twimg.com/media/EUpMI8hUEAA-QBK?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pMI8hU4AAIPoK?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加州“封城”第14天。继洛杉矶之后,圣地亚哥政府也建议明天起居民外出采购用布料遮盖口鼻,强求店员这么做。虽然州长、州公共卫生官都认为不必这么建议,但恐慌是会蔓延的,其他地方也会跟着学。这是华人文化输出最成功的一次,虽然他们本意是害怕被传染而不是传染别人。建议大家使用头巾,少制造垃圾。 https://pbs.twimg.com/media/EUpXB2FU4AEbh7E?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pXB2HUwAELAxD?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pXB4lUMAECtvi?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pXB8OUwAA_YgI?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今日所见野花:今年第一朵查帕拉尔锦葵(chaparral bush mallow)、帕里穗花(Parry's phacelia)、圣地亚哥鼠尾草(San Diego sage)、救荒野豌豆(common vetch)。 https://pbs.twimg.com/media/EUpfnU_UMAAiGKj?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pfnVUVAAADWpt?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pfnaHU8AIe8G5?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pfnieUUAIzecv?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哈哈,圣地亚哥政府虽然建议居民外出用布料遮盖口鼻,但是居民不能戴医学级口罩。那些戴医学级口罩的居民将会被要求把它们交给医护人员。对此我完全赞成。那些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囤积了外科口罩、N95口罩的要傻眼了。因为目的是防止传染别人而不是预防被别人传染,用头巾、围巾遮盖口鼻就好了,环保。 https://pbs.twimg.com/media/EUpmWnzU0AA2bQv?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刘记葱油饼。 https://pbs.twimg.com/media/EUptqxSUMAIXPc-?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 英国速度:英国用5天时间把会展中心改造成了收治重症患者的临时医院。目前有500个床位,还要再加3500个床位。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45468052176527361
yfzipo @yfzipo · Apr 2 方先生说说这个交叉感染可能性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住的是单间,彼此间隔那么远,重症病人又不走动,交叉感染风险和普通医院一样。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川普在新闻发布会上说“我是聪明人。我觉得这种药有效”,于是福克斯电视台、川普支持者开足马力宣传抗疟疾药物能治愈新冠病毒感染,还推出了一名号称百分百治愈699名患者的“神医”。该药是不是真有效,临床试验结果还没出来,急什么?《美国村庄:一场人体实验》https://mp.weixin.qq.com/s/2CjZR3xy1ldsleh-yaolFQ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终于找到了这一波监狱网评员的老巢,一键屏蔽了6000多账户,希望评论区能干净点。
Coccolo de Constantinopolis 8964 @lolicraft4 · Apr 2 给个地址,我得Twitter block chain已经饥渴难耐了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chinaplasfa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2 支援意大利的中药其实都是发给留学生吃的,留学生吃了都说好,��是就成了意大利人吃了都说好。 https://pbs.twimg.com/media/EUqLhtzUwAES8np?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加州和华州到现在实行社交疏离已两周,效果显现,曲线开始出现压平。联邦防疫官员说希望其他州要像加州而不是纽约。难怪加州州长、州公共卫生官都有信心,不建议戴头巾出门。在洛杉矶、圣地亚哥之后,纽约也建议戴头巾、围巾出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美国在变成穆斯林国家。 https://pbs.twimg.com/media/EUqbsB3U4AAC4NY?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qbsB2U4AA1Mks?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UqbsH6U8AEGBzo?format=jpg&name=360x36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中国学生会要给中国留学生发医用口罩,违反郡政府关于普通公众不要戴医用口罩、要把医用口罩捐给医护人员的要求。而且还发连花清瘟这个骗子药,丢人哪。 https://pbs.twimg.com/media/EUqqpRdU4AEg3V8?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qqpReVAA0BrUG?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短痛与长痛:纽约预计到4月10日达到病死高峰,五月初到底,共死亡16000人。加州预计4月26日达到病死高峰,6月中到底,共死亡5000人。加州比纽约更早实行社交疏离,因此少死了大约1千人,代价是疫情时间拉长。这些都是在目前状况下的预测,一旦社会恢复正常,不再保持社交距离,仍然可能爆发第二波疫情 https://pbs.twimg.com/media/EUqTuyFUcAI2YBS?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qTu22UEAAXjPk?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加州如果不实行社交疏离预计死6千人,所以少死一千人。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自拍了一段视频。方舟子谈“疫”:新冠病毒的检测 https://youtu.be/dpKjKNRsVrc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这个研究说的是口罩能防止有呼吸道症状的病人传播病毒,所以病人要戴口罩,这不是一直在提倡的吗?有谁否定过戴口罩对阻挡病人传播病毒无效?怎么一大帮人认为这篇论文证明了要提倡人人戴口罩?是不是看不懂论文?这种没新意的论文能发表在《自然.医学》上也是奇了,可能是沾了口罩的光。 https://pbs.twimg.com/media/EUtGVnyUEAAheSc?format=jpg&name=large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没有谁比川普更懂治疗?“在川普总统的领导下,FDA正开展全国性努力,尽快把针对新冠病毒病的血液疗法推向市场。”FDA终于变成了听大领导命令的政治机构,川普说有效就是有效,说要推广就要尽快推广。这和其他国家还有什么区别? https://pbs.twimg.com/media/EUtPzvMUcAAE7V3?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tPzxQUEAAuVbc?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加州公共卫生局遮脸指南:不要求全州遮脸。预防新冠病毒感染的最好方法是勤洗手,避免触摸鼻、眼、口,保持身体距离。遮脸也许对减少无症状传播有益(有限的证据),但可能增加了让使用者忽视更好的预防措施的风险。那些建议遮脸的郡必须确保不因此增加医用口罩的需求和强调与基于证据的预防措施结合。 https://pbs.twimg.com/media/EUtZUQ2UMAAOmkM?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tZUQ3U0AUUH9H?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奉川普之命,美国疾控中心正式建议在难以保持身体距离的场所用家用布制品遮脸防止传播病毒,但不建议使用医用口罩。在川普大总统的领导下,美利坚合众国变成阿拉伯合众国。 https://pbs.twimg.com/media/EUtm3AfUYAABGm0?format=jpg&name=large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无锡外贸工厂的员工领取解雇遣送费。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46212901846704128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美国自1967年以来一周首次申请失业福利的人数变化。最后那条直线不是竖轴。 https://pbs.twimg.com/media/EUuGNMtUYAIAFkA?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无症状感染者传播病毒的能力很弱,但是因为被新冠病毒感染的人一半甚至更多都没有症状,才使得无症状感染成了问题。中国的研究结果声称大约10%的患者是被无症状感染者感染的。如果确认了无症状感染是重要途径,那么就更别想要消灭这种病毒了。流感、普通感冒都能由无症状感染者传播,你能消灭它们?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天上掉下三餐:纽约市政府今天开始向所有人免费提供三餐,不需要出示任何证件,没有人会被拒绝,从周一到周五,去遍布全市的供应点一次取了当天的三餐就走,父母可以替小孩领取。 https://pbs.twimg.com/media/EUuYGQiVAAEA6Po?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如果相信采取各种极端手段就可以消灭新冠病毒,那么传播途径与其相似却更不具有传染性的流感、普通感冒也要同时被消灭了,人类从此进入了没有感冒的新时代。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加州“封城”第15天。圣地亚哥政府发布新规,户外活动只限于去走路能到的地方。以后我就在我家周围走路能到的七个自然保护区转悠了,今年春天普查圣地亚哥各主要保护区植物的计划没法实现。今天是圣地亚哥政府建议居民外出遮脸第一天,路上行人保持着距离,没有一个遮脸。过几天去商店看看是否有人遮脸。 https://pbs.twimg.com/media/EUuoiWpUwAA6P8A?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uoiWnUcAA1tCZ?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uoiWuUwAYJ8-E?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uoiWmVAAAvDLu?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今日所见野花:今年第一支圣地亚哥宝石花(San Diego jewel flower)、加州千里光(California ragwort)、柳蓝花(Texas toadflax)、黄色针垫花(Yellow pincushion)。 https://pbs.twimg.com/media/EUuvfzCU0AAZdOC?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uvf7cUEAEn7wq?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uvgD_UcAUVqYD?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uvgN0U4AAh4It?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原来瑞幸咖啡是被罗永浩带货干掉的,真的是企业冥灯。 https://pbs.twimg.com/media/EUu6BfvU4AE0Jz_?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u6BfvUMAIoC_V?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川普建议美国人都遮脸出门,但是他说他本人不会这么做。真是把自己当金主席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UvAVCaUEAAGP4S?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vAVCbUMAATpLY?format=jpg&name=360x36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世卫组织、美国疾控中心一直建议有喷嚏、咳嗽等呼吸道症状的人戴口罩,这个研究证明的就是这种必要性,为什么需要修改口罩使用指南?《一个喷嚏8米远,1米社交距离还安全吗?世卫组织称正考虑据此修改口罩使用建议》https://mp.weixin.qq.com/s/7UjVzV6J9wX6kYTjDpbQzA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美国科学院新兴传染病与21世纪威胁执行委员会主席Fineberg给白宫写信建议美国人出门遮脸,对记者说如果他去杂货店会用头巾遮脸,因为中国医生的研究发现新冠病毒能通过气溶胶传染。他那么相信中国医生的研究能力?如果病毒能通过气溶胶传播,头巾挡得住它出来?不戴N95也挡不了它进去。 https://pbs.twimg.com/media/EUvWFqiU0AAl5nP?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vWFjUU0AIG-dg?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vWFjUUwAAzImg?format=jpg&name=900x900
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前一阵子��内传美国人担心疫情导致社会大乱抢购枪支了。这段时间枪支销售的确比平时多了,今年三月份卖出了190万支,但奥巴马重新当选后的一月份卖出了200万支呢(担心奥巴马会禁枪)。 https://pbs.twimg.com/media/EUvclmiUwAIegeZ?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又找到了一个监狱网评员的老巢,一键拉黑9800多个,让评论区再干净些。
EternityFlag of Japan @swepeo_X · Apr 3 给个便民地址啊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Replying to @swepeo_X @Chinathevoice
Feiyer @Feiyer3 · Apr 3 Replying to @fangshimin
@jedcolt87 and @ChinaTheVoice 真的奥巴马也关注了这个账号呢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3 那就是被钓鱼了,以为是中国官方账号。网评员用了很多模仿媒体的ID。不过真奥巴马账户并没有被我拉黑。
NoNameS @SxN5JUCIjFMT3P9 · Apr 3 这也是个神仙账号 @23r0n3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没错,这也是水军老巢,一键拉黑一万多人。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那个英文翻译是从某首英语情歌抄过来的吧?“如果你是我眼里一滴眼泪,让我的整个世界光明……” https://pbs.twimg.com/media/EUvl0_oU8AIWIvN?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中国还选过议员?华发言人指的是全国人大代表吧?那是人民选出来的吗?有哪个人民敢要求撤换,轻则“训诫”,重则“寻衅滋事”。 https://pbs.twimg.com/media/EUvy1hyU4AIzqRZ?format=jpg&name=900x900
bugs @xinzhew · Apr 4 水军真是汹涌不断的来攻击方舟子先生啊。这水军的质量是真的不怎么样,但要算数量的话,它们操控的水军数量可以称全球第一了吧?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那些跑来喊“口罩”的倒不是监狱网评员,是王志安的水军,被王志安发动来刷屏、求拉黑的。我成全他们,将拉黑王志安的所有粉丝。建议大家也拉黑王志安的粉丝,那是推特的污染源。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那些跑来喊“口罩”的倒不是监狱网评员,是王志安的水军,被王志安发动来刷屏、求拉黑的。我成全他们,将拉黑王志安的所有粉丝。建议大家也拉黑王志安的粉丝,那是推特的污染源。 Quote Tweet bugs @xinzhew · Apr 4 Replying to @fangshimin 水军真是汹涌不断的来攻击方舟子先生啊。这水军的质量是真的不怎么样,但要算数量的话,它们操控的水军数量可以称全球第一了吧?
ccp @ccp68026698 · Apr 4 这样会误杀不少你的粉丝,,,,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我的粉丝还会去当王志安的粉丝?精神分裂吗?不想被我误杀的就赶快取消对王志安的关注。否则,一大帮精神病、“美男初受”粉在这里喊“口罩”刷屏,评论区还能看吗?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跑我这儿喊“口罩”刷屏的王志安水军一大半平时都只是转发男同淫秽视频(我现在是手动拉黑,拉黑时眼睛不能不受点污染。所以要一键自动拉黑),连爱好都和王志安一样的,不愧是“美男初受”粉。对王志安这种发动刷屏搔扰别人的水军头子,推特管理方应该将其处理。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这个简单的实验证明了非医用口罩、头巾是遮挡不住飞沫喷出来的。所以那些认为东亚国家能控制新冠病毒传染是因为全民戴口罩、因此提倡欧美国家也全民遮脸的专家、政客是连简单实验都不做、靠拍脑袋做决定的?接下来难道要建议全民戴医用口罩?可见在恐慌之下,保持科学理性有多么难。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46546341410435072
bigtree2013tt @bigtree2013 · Apr 4 这是不是说患者带普通口罩也没用,因为挡不住他咳嗽飞沫溅出?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医用外科口罩有用。后面两个能挡住的口罩一个是外科口罩,一个是N95。指南一直强调的是有呼吸道症状的要戴外科口罩。
大狗评天下 @chinanews18 · Apr 4 Replying to @fangshimin 飞沫是飘在空中,没有这么大的压力。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天天有这种阅读理解障碍患者来我这里炫耀其良好的自我感觉。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在川普当局宣布考虑建议全民遮脸之后,美国国家职业安全与健康研究所做了实验,对小颗粒的遮挡率N95呼吸器>95%,T恤10%,围巾10-20%,布口罩10-30%,运动衫20-40%,毛巾40%。布口罩和布制品对气溶胶遮挡率接近0。另一个实验结果N95呼吸器对气溶胶遮挡率>95%,医用口罩55%。无视实验结果仍然做出建议 https://pbs.twimg.com/media/EUysYmVVAAAWRSv?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明尼苏达大学传染病研究与政策中心网站的文章,反对全民遮脸:无科学证据表明全民戴口罩能预防新冠病毒传播,反而有反面证据。全民遮脸会产生虚假安全感导致放松有效的防范措施。外科口罩能防止有症状感染者传播病毒,但佩戴合适的N95是预防被新冠病毒传染的唯一有效方法。https://cidrap.umn.edu/news-perspective/2020/04/commentary-masks-all-covid-19-not-based-sound-data https://pbs.twimg.com/media/EUyzWxyVAAADdsU?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yzWxxUMAAZLLy?format=jpg&name=medium https://pbs.twimg.com/media/EUyzW2AU4AAL5yz?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中国能把新冠病毒传染压制下去的主要因素是强迫所有人关在家里一个月,暂时切断了传染链。但这个理由没法在国际上宣传,别人也学不了,所以中国专家才把功劳归功于全民戴口罩,发明了口罩能预防无症状传播的新观点。兽医院士在《科学》上批评西方国家犯的最大错误是不提倡戴口罩,于是成功文化输出。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美国疾控中心在建议全民遮脸之前国家职业安全与健康研究所已经做过实验证明布制品并不能有效遮挡飞沫的传播,之所以仍然做出这个建议,是因为白宫的命令。建议全民遮脸的真实目的也许是要阻挠大家出门,有些人觉得出门要遮脸,太麻烦,就待家里了。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加州“封城”第16天。圣地亚哥政府建议全民遮脸第二天。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遮脸,只见到有三个人在脖子上系着头巾,做好遮脸的准备。我被一对住在附近的中国人认出来,隔着两米的距离聊了几句。他们也没有遮脸。在山上反而遇到一个登山者用头巾遮盖口鼻,戴着墨镜和遮阳帽,全副武装的样子。 https://pbs.twimg.com/media/EUzq-LAVAAEwE3M?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zq-LAUUAYmUME?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zq-Q7VAAAi1bZ?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zq-SfUYAA5kxh?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今日所见野花:蓝色头盔花(blue skullcap)、查帕拉尔锦葵(chaparral bush-mallow)、奶牛袋三叶草(cowbag clover)、加州金堇(California golden violet)。 https://pbs.twimg.com/media/EUz0snHUUAAR6CT?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z0su3UcAA8Icf?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z0s3OU4AEuBie?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z0s4vUcAEJY3d?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戴了口罩,就以为安全了,就可以不必保持身体距离了,这就是所谓的虚假安全感,就如这张照片所示。这也是加州公共卫生局不建议全民遮脸的原因之一。 https://pbs.twimg.com/media/EUz-_1_U8AA3kSi?format=jpg&name=large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应景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46661399276703745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目前对新冠病毒疫情最淡定的国家是瑞典。瑞典疫情不轻,但除了建议老年人和有基础病的人不要出门,以及禁止50人以上的集会,人们照常生活和工作。瑞典公共卫生部门认为,如果采取“封城”之类的极端措施,虽然短期内能减少死亡,但一旦放松就会反弹,再加上经济损失造成的后果,长期看是得不偿失的。 https://pbs.twimg.com/media/EU0QEmuUEAA690U?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0QEmxU8AEDJyI?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受疫情影响,美国牛奶场的牛奶卖不出去了,只好往下水道倒。这一幕以前只在政治课本上听说过。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46678520534720512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4 本地报纸在圣地亚哥市中心抓拍的这张照片,很好地反映了圣地亚哥人民对遮脸建议的三种态度:一对戴着头巾,一对把口罩挂在脖子上,一对什么都不戴。 https://pbs.twimg.com/media/EU0eepGU4AACwSe?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5 东莞出的“一次-性-口罩”,如果出口欧美,敢不敢用? https://pbs.twimg.com/media/EU0mgHbU8AA6mF7?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5 瑞典的防疫工作由这名流行病学家领导,每天由他而不是政客开新闻发布会。他对疫情采取的淡定策略得到了大多数瑞典人的支持,收获了无数鲜花和感谢信,感谢他没有采取极端措施扰乱人们的生活和工作。他说他的策略本来是向英国学的,批评英国政府迫于舆论压力没有坚持下去。 https://pbs.twimg.com/media/EU0vEOeU4Ac6nzu?format=jpg&name=900x900
开心就好 @trollUmax · Apr 5 同一时刻他的死亡率和其他感染数差不多国家比起来 https://pbs.twimg.com/media/EU1AMDvXYAAVbgB?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5 瑞典只检测重症患者,对轻症不检测,无可比性。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5 方舟子谈“疫”(2):口罩能不能挡住新冠病毒 https://youtu.be/arMTprOzQfo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5 第二窝哀鸠。它们的父母都出去觅食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U3vcHLUYAILj9B?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5 哀鸠爸爸觅食回窝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U33YR4U8AA0XhZ?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5 南卡罗莱纳州,鳄鱼上岸占领了空荡荡的购物中心。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46932474359242752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5 中国驻美国大使馆为了不让留学生回国添乱,竟吹捧起美国来了,说美国医护水平高、社会秩序好、留美有保障……战狼何在? https://pbs.twimg.com/media/EU4Q7i0VAAIb2OX?format=jpg&name=large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5 瑞典教授的预测:到四月底会有一半瑞典人感染新冠病毒,到五月底有三分之二瑞典人被感染,形成群体免疫,疫情结束。结果如何,我们很快就会看到了。另外,瑞典病死率显得偏高,���因为瑞典的确诊病例只包括住院的重症患者。上次瑞典环保女孩说她和父亲可能感染了新冠病毒,但是因为是轻症没法做检测。 https://pbs.twimg.com/media/EU4b_etVAAAvZh_?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5 浙江仙居的神仙居风景区也是人满为患。管理方因为业绩下降,不收门票,靠收山顶的食物、公交费、揽车费赚钱,来了几万人挤在山道上,也不在入口控制人数。如果相信疫情已经结束,怎么还都戴着口罩? https://pbs.twimg.com/media/EU4vBH6UcAAsoLe?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4vBH3UEAENhFp?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4vBH2UYAEQ4KF?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5 刘记老家肉饼。 https://pbs.twimg.com/media/EU42JfeUwAADz7D?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5 加州“封城”第17天。路过超市门口,一个亚裔女人戴着外科口罩在往车厢放采购的东西。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本地居民戴口罩。她的欧裔丈夫则没戴口罩也没遮脸。这是实行一家两制?还有一对亚裔夫妇戴着口罩从超市出来。亚裔前一段时间囤积的口罩总算派上用场了。山上一对夫妇在吵架。疫情过后离婚率得增加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U4-ff2U8AAhC7s?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4-fgGUYAAbOqF?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4-flkU8AAThY6?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4-foDUYAERtY7?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5 今日所见野花:峡谷向日葵(canyon sunflower)、金田野(goldfields)、美丽月见草(pinkladies)、南方棋盘花(Southern checkerbloom)。 https://pbs.twimg.com/media/EU5FtUWUMAAJhEW?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5FtUWVAAAAKDD?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5FtWkU4AE4MYb?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5FtbXUcAA-mNS?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5 “疫情防控常态化”,这意思是北京人民要无限期过着现在这样的幸福生活? https://pbs.twimg.com/media/EU5NatgU8AEZzcU?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5 连野味市场也重新开张了。难怪要把新冠病毒的来源赖给美国,这样就可以继续买卖野味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U5VFwuUEAEmfSg?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5VFwuU0AI2CWU?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5VFwuUcAIjzfL?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5 研发吃饭用的口罩势在必行。 https://pbs.twimg.com/media/EU5bxV4UMAAXVZp?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5bxV8U4AANoCf?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5bxV6VAAADbhC?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5bxWFU0AEdBqB?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5 罗永浩卖的不是小龙虾,是情怀,买到假货就认了吧。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47042923448782848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5 中国捐赠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47050667266469888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6 Replying to @Fahrenheit_444 不只是你,好几个人都说在淘宝上买到过这种“防护服”。制造这种害人垃圾的目的是什么?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6 美联社的调查发现,美国联邦政府到3月中旬才开始筹备防疫物资,浪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https://pbs.twimg.com/media/EU537haU0AEzIx_?format=jpg&name=large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6 前一阵我写了一篇科普“群体免疫”的文章,顺便说了一句“即使采取让整个社会停摆的极端措施,把病毒传播暂时压制下去了,一旦社会恢复运转,病毒又会开始传播了。”结果发表这篇文章的公众号被销号,科骗公园接连贴我的大字报。今天发现科骗公园居然讲起了中国新冠疫情二次爆发难以避免,接到新指示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U5_TAIUEAALYOa?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6 这个中国医学科学院院长是个无耻之尤。一些西方国家实行“群体免疫”策略,不是以牺牲年老体弱者的生命为代价,恰恰是要让健康青壮年保护年老体弱者,例如瑞典建议在疫情期间老年人和有基础病的人尽量不要出门。其实“群体免疫”也不是什么策略,是现象,也是早晚会形成的最可能的结果。 https://pbs.twimg.com/media/EU5xJ4TUYAEtGTn?format=jpg&name=medium
獅子山下 @wyc131415 · Apr 6 國內朋友轉:奇怪的是,我看了一下王辰的采访视频,他的原话里是没有“牺牲年老体弱为代价”这句的,是媒体在总结时加上去的。 看來,有人在背後搞鬼??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6 虽然不是王辰的原话,但根据上下文他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是暗指前一阵国内传说的意大利由于医疗资源短缺“断指求生”不救老人,人民日报怕读者不明白替他总结而已。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6 印度的流行病学家也比中国的强。中国就没有合格的流行病学家,所以让兽医院士领导疾控中心。《流行病学家:我们不能跑到月球上去,需要群体免疫》We cannot run away to moon, need to develop herd immunity: Epidemiologist https://t.co/XNys2ZAajs?amp=1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6 王辰说西方国家是“在资源短缺的情况下,会断指求存”,而中国是“一定要把每个人都维护住”,就是在指墙内传说的西方国家放弃救治老人,人民日报将其归纳为西方国家“以牺牲年老体弱者的生命为代价”,理解正确。像王辰这个级别的人,人民日报发他的稿是要其认可、签字的。 https://pbs.twimg.com/media/EU9H0Q7UMAAnZTz?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9H0Q_UEAI0n3w?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6 捷克首席流行病学家、卫生部副部长以前批评英国搞“群体免疫”,现在他改变了看法,说真实的数据表明新冠病毒的传播是不可能控制的,建议捷克政府放松管制、实现“群体免疫”。捷克总理不干。这就是科学家和政客的区别。如果世界上多数国家都实现群体免疫,只有少数创造奇迹的国家还在严防死守,就有意思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U9S5XHVAAcKzam?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9S5XHU8AAK3Bs?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9S5XHVAAcKzam?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9S5XIU4AAIHP-?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6 对流行病学一窍不通只有满腔热血的胡总编的主管愿望也许是好的,但是如果疫苗和特效药出不来,难道胡总编要带头憋死在家里? https://pbs.twimg.com/media/EU9e9S-U8AABjkR?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9e9S-UwAAd7oD?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6 新文章,欲看从速。方舟子:“群体免疫”不等于放任自流https://mp.weixin.qq.com/s/v0M7RmtIU1eUQGBPg-Q9LA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6 加州“封城”第18天。预报连续4天有雨。这个季节有雨并不寻常。圣地亚哥人民遇到下雨一般就不外出,政府担心的太多人外出的问题被老天爷解决了。路上只遇到4个男人和一个女孩在遛狗或登山。山间水库水满溢出,水流轰隆作响。一只棉尾兔跳到路边悄悄盯着我,以为我没发现。远处灌木丛中郊狼在孤独地嚎叫。 https://pbs.twimg.com/media/EU9-WWkUcAAC9oQ?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9-WXNUEAA5uWD?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9-WdBVAAAjSdM?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9-WdEUUAEZPsw?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6 今日所见野花:圣地亚哥豌豆(San Diego pea)、蓝色节日花(blue fiesta flower)、早葱花(early onion)、截头鲁冰花(truncated leaf lupine)。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nfkUEAAJNzd?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nfkUwAAZtZk?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nflU8AIQWcY?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U-KnfkUcAATjUh?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6 圣地亚哥实际上已拉平了曲线,一周来每天新增确诊人数基本不变,实现了感染人数隔六天翻倍的目标。目前有1404个病例,269人住院,102人进ICU,19人死亡。确诊病例中欧裔占49%,西裔占31%,亚裔占10%,非裔占6%,与人口族裔比例相当。死者大多数是老人,年龄最大98岁,最小25岁,是个在家中隔离的药剂师 https://pbs.twimg.com/media/EU-U2uoUwAIMpr6?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U-U2uWUEAEtksO?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U2uXU4AEuNdy?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U-U2ucUEAEJZki?format=jpg&name=360x360
kqfr @kqesfr · Apr 6 加州还有近14K pending的呢, 总有一些是圣地亚哥的吧。这些确诊的应该是前期感染的吧,如果发病立即能够得到检测,那确诊数就是当前实际感染人数了(不考虑无症状)。应该有更多数字反映实际才对,比如检测申请数,实际检测能力,实际检测数,pending数,多个数字才能看出来。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6 圣地亚哥是自己做检测,在4月1日已经把所有积压的样品都测了,目前是收到多少测多少。圣地亚哥作为生物技术中心,别的不行,做做检测还是可以的,只要政府放开了。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6 在后院采蜜的小蜂鸟。 https://pbs.twimg.com/media/EU-l6MUUMAA1HiH?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6 川普和川粉一直在宣扬羟氯喹是治疗新冠病毒感染的神药,除了相信川普比谁都懂药物和推出一名号称100%治愈新冠病人的“神医”,其科学依据是一名法国医生在其主编的期刊上发表了一篇该药治疗新冠肺炎有良效的论文。这篇论文现在被主办机构认为达不到发表标准撤稿了。川粉一定认为这是左派的阴谋。 https://pbs.twimg.com/media/EU-wgfvU4AADwhq?format=jpg&name=large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翻墙水军说这是以前在越南拍摄的照片。越南啥时候恢复用汉字了?如果说广告用汉字是为了招徕中国客户,怎么还有超市叫“运连连超市”?还做着“鲁花”的广告? https://pbs.twimg.com/media/EU-5iZLU0AAy4ga?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5ii6U0AA0DoN?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5ibYUwAEJVMA?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广东惠来新发现了两例新冠病毒感染病例,是两名从广州回家的年轻人,然后公路又封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U_CxI_U8AA1kfA?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_CxJCUcAE_ZC6?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U_CxJYUYAIbrSG?format=jpg&name=900x900 https://pbs.twimg.com/media/EU_CxJwU0AAML-V?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人类动物园。 https://pbs.twimg.com/media/EU_LKMVVAAEUY10?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牛津大学循证医学中心以前对新冠病毒感染死亡率的估计是0.5%,这也是我以前在文章中引用的数据。现在他们认为这个估计偏高,新冠病毒感染死亡率估计���0.1%~0.26%,比流感高一些。 https://pbs.twimg.com/media/EU_UvmbU4AEJlWc?format=jpg&name=large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方舟子谈“疫”(3):口罩能不能预防新冠病毒传染 https://youtu.be/xwcZIAJQpMk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世界卫生组织最新发布与新冠病毒相关的口罩使用指南,仍然坚持不建议无症状的人戴口罩,认为目前无证据表明普通公众在社区环境戴口罩有助于预防新冠病毒传染,反而有诸多害处。就像我以前说的,在美国疾控中心沦落后,世界卫生组织由各国专家编写的指南仍然是靠谱的,他们难以被集体收买或听政客的命令 https://pbs.twimg.com/media/EVCF42FUwAEcMU4?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CF42HU4AAvQwE?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CF42GU4AEn1io?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CF42HVAAA8d5v?format=jpg&name=small
AAA Ryan @AAARyan5 · Apr 7 口罩这事WHO坚持了原则,但不能忘记他们曾删去了“中草药无用”的指南。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那不是专家指南,是网站上的问答,谭德塞命令网站编辑删掉即可。但他命令不了专家组。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吴法天为了吓唬大家不要向美国捐赠,捏造案例,把买卖纠纷说成是捐赠遭巨额索赔。这种无人性的人渣很适合在墙内生存,绰号“吴五千”嘛。 https://pbs.twimg.com/media/EVCWwutUUAEsWLx?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CWwusUUAAzo9A?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CWwusUEAADr6m?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CWwuxU8AAjzXw?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纽约死于新冠病毒感染的病例统计:82%是60岁以上的老人,30岁以下只占0.6%。86%的死者有基础病,主要是高血压、糖尿病、高血脂。30岁以下死亡病例一半有基础病。可见新冠病毒感染对健康年轻人的死亡风险是极低的。 https://pbs.twimg.com/media/EVCjp3fUwAEb1dV?format=jpg&name=large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Costco原来是什么东西都能退货的,现在被那些抢购、囤积的人逼得改变政策,纸、水、消毒液和大米不能退货。那些抢购纸和大米的要用上好几年了。抢米的比较惨,米会变质的。 https://pbs.twimg.com/media/EVCzxHwVAAA6OUM?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加州“封城”第19天。天气时雨时晴,晴时蓝天白云。登山时路过家附近的社区公园,新贴着政府告示,只能在公园跑步、走路、骑车、骑马,不能从事球类活动。有一个人戴着大黑口罩,用运动衫帽子蒙头,只露出戴眼镜的眼睛,手里拿着华为手机。路过的人都回头看他一眼,成为公园一景。此外无人戴口罩或遮脸。 https://pbs.twimg.com/media/EVC9fJjVAAAogmW?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C9fK5X0AEorlW?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C9fRgX0AALM7M?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C9fOaU8AAM85r?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世界卫生组织昨天新发表的口罩与新冠病毒指南明确指出不建议普通民众佩戴口罩,在墙内成了“世卫组织鼓励各国普通民众佩戴口罩”。所以说,墙内新闻你最好反着看。 https://pbs.twimg.com/media/EVDFRhYXsAEXWgj?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这是我在视频节目中提到的那篇最新论文。韩国科学家让新冠肺炎患者分别不戴口罩、戴外科口罩、戴布口罩咳嗽,测到的病毒量是一样的,证明口罩不能阻挡新冠病毒的传播。那些提倡全民戴口罩的口罩党在做决定前就没想到要做这么个简单的实验?却拿那些研究流感病毒的论文说事,不知病毒是不一样的? https://pbs.twimg.com/media/EVB1danUEAEfuqT?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B1daoUMAE-XaT?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B1danUEAAX6iv?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B1danUMAAKPMx?format=jpg&name=small
Peter @Dr_peterpencil · Apr 7 4个病例是不是有点少,这只能做描述性分析,统计分析很难做啊。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这种实验是自我对照,1个病例就能说明问题,4个病例是为了减少实验误差,足够了,除非你相信这4个病例都有能让病毒穿透口罩的特异功能。说4个病例太少的都是不懂设计实验的。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8 Replying to @joly_233 这个实验是要证明口罩是否能挡住病毒,当然要在比较近的距离测,以保证不戴口罩的阳性对照也能捕获到病毒。如果在一米距离测,连不戴口罩都难以检测到病毒,还做什么实验?当然,他们可以做进一步实验,测试口罩是否会对病毒传播距离有影响。这些来挑剔测试距离的,也都是不懂实验设计却自以为高明的。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今日所见野花:西部红芽花(Western redbud)、沙漠金菊(brittlebush)、阿罗约鲁冰花(arroyo lupine)、白鼠尾草(white sage)。 https://pbs.twimg.com/media/EVDTwVnUUAI-RRp?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DTwXkUwAEjdve?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DTwq8UcAE4FR_?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DTwq8UYAI3DVt?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意大利北部有一个地方,有60名健康人去献血,发现其中有40人血液中有针对新冠病毒的抗体,完美的群体免疫。 https://pbs.twimg.com/media/EVDeCA5UMAAgVc4?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国家评论:瑞典找到应对新冠病毒的好办法了吗?https://mp.weixin.qq.com/s/0Sr92oedJYxwgtZ7hnHLg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6 圣地亚哥目前有1400确诊病例,姑且认为这是目前感染人数(实际当然高得多)。政府目标是保持每6天翻倍,这样医疗系统可承受。圣地亚哥人口330万,用小学算术算一算就可知翻倍11次能达到60%以上人口被感染形成群体免疫,每6天翻倍,那就是66天后形成群体免疫,即6月中旬疫情结束。 https://pbs.twimg.com/media/EU-buzjU0AEARqz?format=jpg&name=900x900
Yaman @Yaman84426026 · Apr 6 万一措施太紧有可能拉的太平,然后时间退后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我这个只是“小学算术”算法。按现在的情况,往后曲线会拉得更平,翻倍时间延长,不然到后面医院也受不了。如果能拉到10天一翻倍,出院与住院基本同步,医院就可承受。但是如果考虑到确诊病例只是感染者的一小部分,实际上用不了翻倍那么多次,达成群体免疫需要的时间还是差不多。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广州海珠,“失业了失业了”。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47764001141874688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今天小哀鸠离巢。 https://pbs.twimg.com/media/EVD3hoQVAAUl7ZP?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武汉今天解“封”,早就应该这么做了。现在的武汉应该是全世界被新冠病毒传染风险最低的城市了。再过一段时间,纽约也会是这样。想当初,武汉刚刚封城的时候,无数武汉人挤去医院,然后再把病毒带回家,带回社区…… https://pbs.twimg.com/media/EVCrkH2U4AAKsM_?format=jpg&name=900x900
后军 @fhjxp · Apr 7 自己住的武汉小区群里今早上的通知,小区管理反而严格了:各位业主,因疫情防控需要,从4月8日起每户居民每3天可派出1人外出2小时,临时进出的可以直接在门岗办理临时通行证每户一张,遗失不补(上班人员忽略不计)今后无通行证的禁止出入;不戴口罩禁止出入。请大家互相转告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7 城解封人继续关着。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8 纽约时报这回真的报道了假新闻,说武汉解封了,居民无需许可可以自由离开家了。实际上根据武汉居民反映,对居民的出入控制更严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VEHGgcU8AAKgFO?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VEHGgZUUAMIUZ7?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VEHGgZUEAUuSuH?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EHGgZU4AMZYEm?format=jpg&name=360x36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8 【虚伪的极致】威斯康星州州长(民主党)想因为新冠疫情推迟今天的选举,共和党把持的州议会不同意,起诉州长,共和党法官占多数的州最高法院判决选举照常举行。今天州议会议长(共和党)戴着口罩、穿着防护服去投票站,录视频对选民说“这里极其安全,放心来投票吧”。他也不觉得讽刺? https://pbs.twimg.com/media/EVEQFChU4AECEeU?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8 世界卫生组织的微信公众号不敢说世界卫生组织的最新指南不建议公众佩戴口罩,只说仅仅只戴口罩是不够的。怕被封号?世界卫生组织驻华代表却敢说只有形成群体免疫才能说真正地战胜了疫情,不想在中国待了?川普今年说美国将暂停向世界卫生组织交会费,世界卫生组织更需要其他国家的捐款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VEYMPHU8AISFS4?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EYMPDUYAEWzlE?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8 推特CEO捐出其财产的30%(10亿美元)用于新冠疫情的救济。大家呼吁新浪微博CEO也捐出其财产好不好? https://pbs.twimg.com/media/EVHRH9YU8AAOpPu?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8 纽约时报一不小心,就上了中国宣传的当,把武汉不再封城理解成了武汉居民从此可以自由出入家门。 https://pbs.twimg.com/media/EVHgKe0U8AA3Oy7?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HgKezVAAAetW9?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HgKezUYAAj35Q?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HgKe1UMAAyFWD?format=jpg&name=360x36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8 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教授、原美国国际发展署全球健康负责人撰文呼吁在为老年人拉平曲线的同时应让健康人加速建立群体免疫,让人都待在家里只是推迟病毒的回归时间却导致经济崩溃。哥本哈根大学两名病毒学教授也如此呼吁,认为指望疫苗是不现实的,唯一的解决方案是群体免疫。至少他们不会被禁言封号。 https://pbs.twimg.com/media/EVHnR-2UcAAz0m-?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HnR-2U8AAGx8O?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HnSNbUcAAOaIp?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VHnSNbU0AAS__C?format=jpg&name=360x36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8 《柳叶刀》新发表的论文预测的湖北之外的中国其他省份的第二次爆发。不管现在控制得多么严(人为干预下的传染数很低),一旦放松管制,第二次爆发的后果都差不多。 https://pbs.twimg.com/media/EVH1mbuVAAA3rMi?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H1mbuUEAAG-Vl?format=jpg&name=small
Elisabeth #StayingAtHome #StayingAlive Bik @MicrobiomDigest · Apr 8 Pick me! Pick me! Hugging face Quote Tweet Sense about Science @senseaboutsci · Apr 7 Know someone who has promoted sound science to advance public discussions and faced hostility doing so? Nominate them for the 2020 #MaddoxPrize http://senseaboutscience.org/maddox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8 Yes, I will nominate you.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8 两个月来美国用电量的变化。说明美国经济已进入萧条时期。 https://pbs.twimg.com/media/EVIHzOAUEAARueZ?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8 加州“封城”第20天。我在山路两旁发现一小片来自地中海的入侵植物瓦德草(Ward’s weed)。该草其貌不扬,生命力、繁殖力极强,我曾在圣地亚哥其他地方见过其蔓延的恐怖情景,这里是首次发现,于是我花点时间将其一一拔除。我知道要消灭它是不可能的,最多只是减缓其蔓延。我们对外来的病毒不也是如此? https://pbs.twimg.com/media/EVISAHPUUAE8_7r?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ISAIsUMAEp_sp?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ISAOkUYAEPsAa?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ISAWRUcAAxlDx?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8 今日所见野花:舍米斯(chamise)、帕里穗花(Parry’s phacelia)、加州荞麦(California buckwheat)、蓝迪克(blue dicks)。 https://pbs.twimg.com/media/EVIbhgdVAAAMI2C?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Ibhp7UYAA62YO?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IbhvsUwAAEJoO?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Ibh6jU8AATouM?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8 【微课预告】《真相》·对话方舟子系列之四——从科大到美国https://mp.weixin.qq.com/s/6RD4leIlLjgW8FpfU6tcUA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8 川普很高兴新冠疫情增加了他的曝光率,天天开新闻发布会,发布假消息和攻击提问的记者,即使是专家发言他也要站在身旁进入镜头,没有保持身体距离,就不怕被传染?他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又有肥胖症,属于高危人群,被传染了可不容易挺过去。真以为被基督教福音派领袖发过功就不怕病毒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VIumaxUMAAvKPu?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8 钟南山说他对治疗新冠肺炎的贡献是发现了他一直在推销的连花清瘟胶囊和氢氧混合气有效,怎么不敢在英文论文里这么说?只敢在国内推销?怕被国外医生当成江湖医生? https://pbs.twimg.com/media/EVI3mwMUYAEvlvS?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I3mwMUYAAdBnJ?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I3mwNU4AAy1Xi?format=jpg&name=360x36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8 汽车保险公司通知,根据州政府的命令,如果这段时间车险到期没有续费也不会取消保险,而且下个年度如果续保将给15%优惠,为此该公司将少收25亿美元。也是,这段时间大家都少开车,车祸少了,保费是应该降了。中国停摆两、三个月,保费降了没有? https://pbs.twimg.com/media/EVI_cf8U0AMEpn_?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Replying to @mybaby3746 美国的车险是强制性的,没有保险的车不能上路。我开了近三十年车,没出过任何车祸,一次保险没用过,交的保费够买一两辆新车了。续保给优惠还是第一次碰到。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8 遇到瘟疫,资本主义国家发钱,社会主义国家扣工资。 https://pbs.twimg.com/media/EVJIMmjUYAEd1T9?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JIMmiU8AECZNu?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联邦政府给加州的170台呼吸机都是坏的,加州政府找人修好了,然后给纽约等州送去了500台呼吸机。加州的患病高峰预计五月中才到,到时候纽约挺过去了可以反过来支持加州了。这次几个州的州长表现得都比总统更像总统。 https://pbs.twimg.com/media/EVJPSHiUMAEFK2U?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去年11月底,美国情报部门通过窃听、计算机截获和卫星照片分析,判断武汉地区发生了瘟疫,并写进了情报汇报,但是被川普忽视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VJXVcaUEAEQguK?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JXVccUUAE4QbT?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五毛涨到了七毛,监狱里的网评员上网设备升级了没有? https://pbs.twimg.com/media/EVJiqiTUYAArVMh?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JiqiWUYAAM2Lk?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VJiqiVUEAEa3UA?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还没发明能吃饭的口罩,所以就这么折磨小学生,一半摘了口罩吃饭,一半戴着口罩坐在边上忍着?为什么不让后者去别的地方吃或出去玩?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48342312666595328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原来上海属于台湾。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48351912690249728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方舟子谈“疫”(4):口罩情结 方舟子谈“疫”(4):口罩情结 戴口罩在中国成为敏感的政治问题,也正在成为中国文化的一部分。 https://youtu.be/980ce91-aQY
Kobe @Kobe22010833 · Apr 9 没说到cdc的改变,cdc信得过了吗?估计留在下期讲吧Smiling face with open mouth and smiling eyes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第二期说过了
yuanbo @yuanbo2002 · Apr 9 Replying to @fangshimin 另一方面,很多患者在潜伏期是没有症状的,而这时候也具有较强的传染性,出于对其他人的一种保护,佩戴口罩也能起到降低传播的风险的作用。请您综合考量。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你不会先把前面几期节目看了再说?把我已经回答过的问题再提出来让人考虑是什么意思?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还没发明可吸烟的口罩,工厂复工只能这么设吸烟位。连烟都敢吸的人还怕什么病毒啊?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48360910277627905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我太佩服环球网了,在报道这个新闻时居然能把原文说的“中国武汉地区”删掉,让读者以为说的是美国。 https://pbs.twimg.com/media/EVMYeZ0UUAE4cuG?format=jpg&name=large https://pbs.twimg.com/media/EVMYeZ0UEAAIf5g?format=jpg&name=900x900 https://pbs.twimg.com/media/EVMYehxU0AEknO3?format=jpg&name=large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纽约时报那篇报道说的是纽约市最初的病例是2月中旬开始的,主要是从欧洲输入的。一贯造谣的“孤烟暮蝉”故意删掉时间、地点,误导读者美国病毒都是欧洲传过去的。 https://pbs.twimg.com/media/EVMitwEU4AAlIFm?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德国抽查了海因斯伯格400个家庭1千人的血液,发现15%的人已有针对新冠病毒的抗体,是德国确诊病例的6倍,由此算出新冠病毒感染死亡率是0.37%。丹麦4月初抽查了1千名献血者,3.5%有针对新冠病毒的抗体,是确诊病例的14倍。这两项研究表明绝大部分感染者都无症状或只有轻微症状,死亡率比已知的低得多。 https://pbs.twimg.com/media/EVMv4mVU8AMrBgC?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Mv4mjVAAMKzKj?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这个观众听得真用心,对我这几期节目的内容总结很准确。YouTube方舟子官方频道:https://m.youtube.com/channel/UCgTxdmY7L0I5MKWrrf0Ejt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M8zKsUYAotmO8?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VM8zKzU4AEb-8_?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M8zKvUYAIwHXJ?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M8zKwUcAAQyAb?format=jpg&name=360x36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墙内的媒体一面义愤填膺地报道该案,一面替犯罪嫌疑人隐瞒姓名,只称之为“鲍某明”,反而是杰瑞集团的声明直接说出其名字是鲍毓明。中国媒体真会保护罪犯的隐私,哪怕他们相信此人是人渣。 https://pbs.twimg.com/media/EVNFdWlUEAEq3eb?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一个法国人类学家说,西方人戴口罩是自私地为了保护自己,亚洲人戴口罩是高尚地为了保护别人。这个人类学家一定是从平行宇宙穿越过来的。我还在推特上看到有个美国人说允许人们出去采购食物有传染风险,应该学习中国由政府统一免费配送食品上门。此人也一定是从平行宇宙穿越过来的。大外宣真的厉害。 https://pbs.twimg.com/media/EVNMQ_8UYAIvmo_?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加州“封城”第21天。今天持续下雨,山道泥泞。不时遇到冒雨跑步、登山的人。如果哪天加州政府像巴黎政府一样发疯了禁止人们白天外出锻炼,应该没法实施,因为户外活动是南加州人民的生活方式,不可能像北方一样长时间宅家里。有的地方以保命为由剥夺基本自由,有的地方热爱自由胜于生命。相信加州是后者 https://pbs.twimg.com/media/EVNdgpHU0AApk7_?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NdgqKUEAUS8IQ?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NdgwbU0AATkq1?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Ndg5tVAAAkIl8?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今日所见野花:加州百金花(California centaury)、蓝果接骨木(blue elder)、窄叶砧草(narrow leaf bedstraw)、查帕拉尔锦葵(chaparral bush-mallow)。 https://pbs.twimg.com/media/EVNnIz-U0AYxKtI?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NnI3nUwAAXbOO?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NnI5KUEAMKFg-?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NnJB4U0AMVXCf?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加州是美国第一大州,与中国交流最频繁,为什么疫情比纽约轻得多?斯坦福大学研究人员认为可能是因为中国游客去年底就已把新冠病毒带到加州,传播了一段时间感染了很多人,形成一定程度的群体免疫。为检验这个猜测,他们将在湾区抽查3200人的抗体,南加州大学则在洛杉矶抽查1千人。几周后才能知道结果 https://pbs.twimg.com/media/EVNvlCTU0AAP3iv?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NvlCSVAAA0xg1?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圣地亚哥已经有两周确诊病例是线性增长,现在8天确诊病例数才翻倍,曲线压得比预计的平。确诊病例数其实很误导,住院人数变化可能更说明问题,但没有这个表(只有累计住院人数)。目前有40个人病死,年龄最小22岁,最大100岁,除了一人都有基础病。 https://pbs.twimg.com/media/EVN42qVUUAQfnB3?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VN42qEUUAAnnra?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N42qFUYAAe_4k?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VN42qHUEAIuKCb?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我在武汉刚解封的时候就说了武汉会是感染新冠病毒风险最低的地方,现在中国的医生在央视上也这么说,而且在宣扬“群体免疫”。胡总编说群体免疫是资本主义国家不顾人死活,还不赶快批这个医生,要他带头“群体免疫”? https://pbs.twimg.com/media/EVN_mqWUEAI15nH?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川普究竟要不要冻结给世卫组织的钱?川普:“我们要冻结给世卫组织的钱。”16分钟后,记者:“在大流行时冻结给世卫组织的资金合适吗?”川普:“也许不合适。我没说要冻结。”记者:“你说了。”川普:“我没说。”老年痴呆…… https://pbs.twimg.com/media/EVOOt-EUMAExcB7?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有的人受王志安蛊惑,跑我这儿求拉黑,以为和微博一样被拉黑了只是不能评论。发现被拉黑后看不了我的推特,又来求我给解开。到现在还相信王志安的人非傻即坏,也只配去看王志安的东西。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日本政府的新冠病毒救济方案包括花2200亿日元让日本工厂从中国搬回日本,235亿日元从中国搬到其他国家。这是干吗?不想在中国一起防疫日常化? https://pbs.twimg.com/media/EVOeAk0UwAAHwGg?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连蹲下吃饭都不行?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48717994508701696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钟南山说群体免疫行不通,要靠疫苗,他不知道疫苗接种实际上也是在搞群体免疫?他其实想说的是靠感染的群体免疫行不通,但问题是,疫苗最顺利也要一年以后才上市,而且很可能研发失败,如果疫苗出不来,怎么办?都在家里等死? https://pbs.twimg.com/media/EVRxrWlUUAAk2On?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川普说,新冠病毒不好对付,因为它太聪明了,以前抗生素能解决问题,现在病毒变聪明,抗生素跟不上了。原来比谁都懂病毒的极端稳定的天才分不清病毒和细菌。美国人民就天天听这个天才宣布疫情呢。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48756180161146880
Liuzhihao @xxkrisliu · Apr 10 Replying to @fangshimin 他说的是细菌和抗生素的问题 没有上下文不知道是在讲什么问题插进来的这一段 但这段明显不是在讲新冠病毒是细菌 听后面半段说的就是细菌 不是新冠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上下文关系那么清楚,英语听力这么差,真在美国留学?哦,原来是个川粉,难怪耳朵长得不同凡响。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因为谣传美国死了很多新冠肺炎病人,尸体漂浮太平洋污染海水,广东湛江又发生抢盐了。福岛大地震时抢的盐已经吃完了?因为谣传5G网络会传播新冠病毒,英国有一百多个5G发射塔被人放火烧掉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VSAmwDUwAENizq?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SAmwLUUAAtGeH?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SAm8SUYAAXKW_?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冰岛计划把所有人都检测一遍新冠病毒,到今天共检测了32623份样品(人口37万),发现1648个人被感染(约一半无症状),40人住院(重症率2.4%),11人进ICU,6人死亡(死亡率0.36%)。这个死亡率与德国抽查抗体后得出的结果(0.37%)符合得很好。 https://pbs.twimg.com/media/EVOo1UQU8AIu_P7?format=jpg&name=900x900
exudong @donxu2001 · Apr 10 1648是在32623样本中发现的,但是6人死亡应该用推导的全体感染者作样本空间,死忘率是 6 / ( 1648 / 32623 * 370000) = 0.032%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美国因新冠病毒感染住院率的年龄分布。50岁以下的人住院率是非常低的,住院的几乎都是50岁以上的人,年纪越大,住院率越高。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不是随机抽样,不能这么推导。目前是测把有症状的人都测了,还测了一部分无症状自己要求测的。当然,肯定还有很多无症状感染者漏网,实际死亡率要低得多。 https://pbs.twimg.com/media/EVSWvHIU4AE8Wac?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9 剑桥大学遗传学家最新画出的新冠病毒进化树。新冠病毒目前有3型。A型最古老,在武汉较少,去年9-12月开始传播,武汉最多的是从A型进化的B型。美国和澳大利亚传的主要是来自武汉的A型变种,东亚国家传的主要是B型。欧洲传的主要是从B型进化的C型,在中国大陆样本中没有,在香港、新加坡、韩国样本中有 https://pbs.twimg.com/media/EVOHCGEUMAYv4CR?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加州“封城”第22天。手机收到山洪预警。山道上到处是水流,山壁上挂着小瀑布。一个邻居带着小孩冒雨遛狗下山,隔着三米远听到她对我说:“天气疯了,山上郊狼也疯了。”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呼啸。一片少见的金芒五毛菊顽强地盛开,花蕊被雨点打残。这是这场不合时宜的雨的最后一天,海上已可见穿过云层的光芒 https://pbs.twimg.com/media/EVSeFqtUMAME542?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SeFqrUUAA-mK2?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SeFvVU4AEPNvx?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SeFykUwAMqzvL?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今天的微课,我将讲讲我留学前后的故事。 https://pbs.twimg.com/media/EVSoMsXU8AEDQj_?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今日所见野花:金芒五毛菊(golden-ray pentachaeta)、华丽五蕊花(showy  penstemon)、粉叶仙女杯(chalk dudleya)、刺鲁冰花(stinging lupine)。 https://pbs.twimg.com/media/EVSv8vOU4AAVYfl?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Sv8vTUEAQd8fR?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Sv803U0AA39E-?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VSv87HVAAACd_U?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剑桥大学的研究说的是在曾经居住武汉的美国人身上发现变异的A型(中国的A型数量还是多于美国),意思是A型新冠病毒是从武汉输入美国的,墙内把它翻译成在居住在武汉的美国人看到了A型病毒,于是一篇明确说明新冠病毒源自武汉的论文,在墙内被歪曲成了新冠病毒是从美国输入武汉的。这么歪曲的人坏透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VS2OigU4AExJ6X?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S2OjBVAAA4zz_?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VS2OjGUUAAh47U?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伊雁声新书出版。真实的我——献给中国儿童的成长故事(文末有福利)https://mp.weixin.qq.com/s/XSXg7OaV1eW_oE6B8irI4Q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这是赤裸裸的性别歧视,是在暗示虽然年轻女人能力不如老男人,但是治国理政不复杂,所以她们能把国家治理好。其实应该这么看,年轻女人能力比老男人强多了,所以虽然治国理政很复杂,她们也能干得很好。 https://pbs.twimg.com/media/EVTDvRqUcAEF6iJ?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医保公司通知,关于新冠病毒感染的检测、诊断、治疗都免费,免掉自付部分。 https://pbs.twimg.com/media/EVTJgqxU0AItLgw?format=jpg&name=900x900
���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赞一下《财经》没有替该嫌疑人隐姓埋名,这才是国际惯例。文中提到的质疑此人履历的某知名“打假斗士”就是我,我曾在微博上质疑过其“美国最高法院出庭律师”的头衔。不过我的微博被销号,找不到原文了。《鲍毓明是谁?》https://mp.weixin.qq.com/s/eJb_Cl6qeBxFy3WSLVj_7w
方舟子 @fangshimin · Apr 10 方方的封城日记搜集了武汉封城时的见闻,满足了当时人们的好奇心,有时代的意义。但是思想性、艺术性都不高,文笔也很平庸(和著名作家的身份不相称。当官时间太长了吧?)。现在一方吹捧其能得诺贝尔文学奖,一方视其为大毒草恨不得将其打倒永世不得翻身,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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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urenbcf · 7 years ago
Text
台湾青年曾文祺
本文写于2001年。
曾文祺在台北市迪化街长大。迪化街是一条古老的街,从厦门向台湾跑的一批人,一进淡水河,就地落户做起南北杂货生意,就形成了迪化街。迪化街是台北最繁华的一条街,曾文祺家在迪化街开了一家杂货店。
小学时的曾文祺时常踩自行车,载比他还高的包裹,四处送货。曾文祺家有7个小孩,父母对子女没有很严的要求,放任他们成长,爱干什么就干什么,父母有生意要照顾,顾不过来。
除去曾文祺三哥高中毕业不想念了之外,曾文祺家其他孩子都念完了大学。曾文祺很自豪自己的家庭既有商业气息,又有人文气息。他特别喜欢和人说,他的叔叔在纽约当画家,他的姐姐姑妈都是老师。在台湾,书香门第是一个让人景仰的称呼。
曾文祺念书不算用功,当他接到台湾交大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觉得应该和父母一起去放鞭炮。曾文祺喜欢交大,不喜欢台湾大学,只是因为交大在新竹,台大在台北,已经在迪化街上呆了18年的曾文祺想换个地方住住。
曾文祺考分不高,只能上航运技术系,这是交大倒数第二差的系,倒数第一是应用数学系。
跑船的
曾文祺拎一个小包裹,走到船边,抬头望悬梯,很高,顺悬梯爬了上去,曾文祺既好奇又担心。海上的风浪可想而知,海外的新奇从未尝试。怀着不一定要去的心情,曾文祺登上远洋的海船。
大二暑假,曾文祺第一次出远门。先到了日本,然后,横渡太平洋来到洛杉矶,过巴拿马运河的时候,一边是太平洋,一边是大西洋。站在甲板上的曾文祺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做宽广,以至于他后来爱和人说“心胸有多宽广,舞台就有多宽广。”穿过巴拿马运河,经百慕大三角洲,海船抵达纽约。在迪斯尼乐园玩过,曾文祺跑进美国水手酒吧长见识。西洋以及东洋光怪陆离的世界一下冲进了曾文祺19岁的胸怀。
大二“跑船”跑得高兴,大三、大四暑假,曾文祺都出去“跑船”,曾文祺将他的大学生涯概括为“跑船”的。在新几内亚,曾文祺和当地土著人开烤肉晚会,烤肉召来成堆的苍蝇,他还得吃,不吃不礼貌。曾文祺从小在商业环境中长大,接触过很多人,他喜欢《苏东坡传》,喜欢苏东坡那种“白天上朝跟皇帝弄朝政,退朝跟乞丐下棋、聊天”的生活。曾文祺能和船上的水手们处得很好。
“跑船”的确很有趣,那是因为每次只跑两个月,去玩一样,真得将它当成终生的职业,曾文祺有些含糊。虽然“跑船”是一般收入的五倍,但“跑船”在台湾地位很低,在台湾“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士农工商”观念很浓厚。曾文祺“跑船”的同学,最后只有一个真正“跑船”的当了船长。
台湾工研院
曾文祺坐在台湾工业技术研究院的设计室里画汽车引擎,窗外阳光灿烂,看到这样风和日丽的日子,曾文祺扔下手中的设计,和同事骑着摩托车,横贯台湾去了。
曾文祺既然已经体验过了“跑船”的乐趣,他就可以觉得自己大约不适合“跑船”。交大毕业,他考到台湾清华大学动力机械研究所,去读研究生。
研究生毕业,曾文祺照例去金门当了两年兵。几十年不打仗的封闭军队,会形成另外一套价值观,其中的官僚体系,会让曾文祺们经过很多洗礼,脱一层皮。当兵是很多台湾青年由男孩变成男人必经的历程。
蜕完皮,曾文祺进了台湾最高的研究单位——台湾工业技术研究院,张忠谋那会儿当院长。曾文祺在台湾工业技术研究院研究汽车引擎。
工研院里,大家背景基本相似,彼此承认对方是台湾精英,在一起很有认同感。而且,工研院社会地位很高,薪水也很不错,但曾文祺很快觉得自己不是吃这碗饭的人。一则,他看到旁边做汽车引擎的人都比他优秀,更为重要的是,曾文祺觉得台湾研究汽车引擎没前途。“台湾没有汽车工业,即便投很多钱做出好的汽车引擎也没市场。既然不对,为什么还要投资?这个决策到底是谁在下?为什么下这个决策?”想不明白的事,曾文祺不会用力做。
因为只是做计划,偷懒比较容易,同时不会有人盯上下班,环境很宽松。曾文祺大部分时间用在郊游、网球、桥牌、看书上,放任自己去过快乐的生活。但是,太快乐了,曾文祺也觉得怪怪的,说不出来哪里怪,可能是因为太无忧无虑了,曾文祺有时也问自己,这么年轻怎么可以这么快乐?怎么可以这么无忧无虑?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曾文祺又捧起了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他觉得他就像书中所形容的那样,轻浮在半空中,可以向这个方向飘,也可以朝那个方向飘,但究竟朝哪个方向飘,一时还拿不准,所以,就这么在半空中轻轻地浮着……
由于不能承受在工研院不知道做什么的“轻”,曾文祺离开了工研院,尽管在工研院很快乐。
曾文祺来到了美国,本想修个博士,回台湾教书。曾文祺在工研院的同事离开工研院一般都会在大学当教授,在台湾当教授是一份很好的工作。 但是,曾文祺后来放弃了读博士回台湾教书的计划,他觉得他尚且不能说服自己留在工业研究院设计汽车引擎,他又怎么能教他的学生这样做?在美国的曾文祺比他在台湾更没有依托,轻飘飘地没有着落。
曾文祺最终决定到企业里面实际看一看,看看自己能不能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所以,在美国进修了一年多之后,他返回了台湾。
曾文祺进的第一家企业是做玻璃的,他们要转高科技,需要找人做规划。曾文祺名校毕业,又留过洋,还有工研院研发背景,显得特别合适,曾文祺一干才知道自己不合适。
“如果没有实际经验,做出来的规划,绝对都是学院式的。最可怕的是,自己在做一件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曾文祺的确能将规划做得很像样子,因为他念过很多书,但曾文祺知道这样不行。“我规划完了,老板要不要投资,是老板的事;老板投资会不会成功,我不能回答,也不敢回答。”这样做了一年,曾文祺决定不做了。
《京都陶瓷》
曾文祺又进了一家上市公司。曾文祺进去那天,董事长开大会说,今后就是要进像曾文祺这样的人才,这是公司未来的方向。五天后,曾文祺离开了这家公司。
就这样,曾文祺在很短时间内,换了七八份工作。后来,他实在烦了,就跑到花莲,帮他哥哥打理Acer专卖店,有时写写程序,每天看着大海跑步,自我放松,��他在工研院的生活一样,就这样又过了一年多,仿佛无忧无虑,曾文祺心里明白这样下去不是事,但他又不知道去做什么,不是没做过努力,但越努力越觉得没有目标,所以,只好不做。
一天,同学来访,邀他去做硬盘的马达,说日本人的是全世界最领先的技术。曾文祺和很多台湾人一样不喜欢日本人,但他去了以后,不得不佩服日本人的敬业。“六点下班,台湾员工都跑光了,日本人会继续工作,没有人去吃饭,一直工作到八九点,然后才回家吃饭。”曾文祺后来也养成了一直工作到八九点然后回去吃饭的习惯,因为即便“五点半吃完饭再回来工作,工作也被打断了。”曾文祺原来吸烟,后来他戒了,因为厂内禁烟,要到厂外吸,但走到厂外实在太麻烦,太耽误工作。曾文祺从日本人那里学到的工作习惯是:每天从走进办公室到出办公室,不会有超过五分钟想自己的事情。
正是在这种敬业的氛围中,曾文祺一下找到了依托。“我原来老在半空飘着,因为怕错了方向而没有方向,生命就在等待中失去了意义。”敬业让曾文祺一下找到踏实感觉,他以前不是不想努力,只是不知道往哪努力更有价值。让曾文祺一下全身心投入的理由是:他满足于向日本人学到的技术——研发技术、量产技术、品质技术、管理计划技术以及客户管理技术,这些技术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曾文祺找到了摸到世界边缘的感觉,他很兴奋。那一年他30岁。
那两年,曾文祺公文包中时常装着稻盛和夫的《京都陶瓷》,稻盛和夫在《京都陶瓷》中说:“成功从追求完美的一天开始”。曾文祺向日本人学到了积极的态度,学到了“工作投入是自己的乐趣,跟老板发多少薪水没有关系。”以前,曾文祺做什么都无所谓,都觉得没多大兴趣,是因为他总在想以后。现在,他不会再多想以后会怎么样,他只是专心致志地将当下的事情做好。
《京都陶瓷》使曾文祺从半空中回落到大地。
明基苏州
1996年底,明基急于从台湾派一名总经理打开市场,却没人敢来,每个人都有一大堆的理由,其中包括“我妈妈不让我去。”半个月过去了,曾文祺实在看不过去,主动请缨。
和日本人学完,1994年,曾文祺加入明基电脑有限公司,担任光驱产品经理。曾文祺前任做这个工作做了半年,累到胃出血住院。曾文祺做渠道、选料、采购、协调、销售,每天忙到十一二点,也很累,但此时他已经学会了以苦为乐。
曾文祺的职责是在全世界范围内推广Acer CD-ROM,所以,他要不停地去韩国,到日本,看欧洲,跑美国。
两年间,曾文祺经历了光驱技术从两倍速四倍速向六倍速的飞跃,经历了光驱价格从100美元转瞬间降到80美元再降到60美元的波动,这些极端的变化培养了曾文祺的预测能力,要不然“一下就活不下去了。”
两年间,曾文祺开拓了Acer CD-ROM在全球OEM业务并贯通了全球行销通路,使Acer光驱成为全球前五大光驱品牌。
光驱做成了,曾文祺被转到做显示器,显示器是明基电脑的看家产品。曾文祺负责全球操盘,刚做半年,遇到苏州明基成立两年多,急需打开国内市场,但无人敢来的情况,“我不是为我自己来的,我是为了明基电脑策略性增长而来。”
曾文祺一个人来的,抵达苏州立即到明基苏州工厂里抓了四个人:一个做助理,一个做市场,一个做渠道,一个做OEM sales。
曾文祺从自己最熟悉的OEM业务入手,带着OEM sales全国跑。曾文祺去敲联想和方正的门的时候,很自信,因为他敲开过HP和DELL的门。有着丰富国际OEM经验的曾文祺知道客户选OEM,是在选策略合作伙伴,不是在做一单生意。所以,在OEM三个要素(价格、交货期、品质)中,曾文祺将品质放在第一,价格放在最后。“光驱坏了,用户不会将光驱抽出来返修,电脑由十三大件拼在一起,如果OEM不能承诺品质,整机厂商仅仅因为返修就没法做。” 国际大OEM有一套自己的语言,一套沟通品质的表单,曾文祺知道如何运用。给客户看自己的品质,有些客户还不懂看这些表格,曾文祺就教他们怎么看,国际化和专业化使曾文祺倍受信任。另外,“客户催货的时候一定要给他货,日本厂商就是因为交货期延迟被干掉的,韩国厂商交货期也不是太固定。”
曾文祺也有自己坚持的地方,他有句名言:“如果非要喝这杯酒才和我做生意,这个生意我不做了。”曾文祺有他的道理:“如果我的服务都做得很好,你仅仅因为我不喝这杯酒而不和我做生意,我也不要和你做生意,为什么?因为我认定你这家公司没有未来,我也不要投资在你身上,我只投资在有潜力有未来的公司身上。全世界生意不可能一家公司全做,我就挑价值观与我相符合的公司做。” 曾文祺最高兴的事是,去OEM客户演讲,最高兴别人喊他老师,他觉得他讲的理念正是他们所需要的,他觉得这比喝酒重要。
《领导革命》
曾文祺站在苏州,感到肩头的担子很重。Acer是台湾惟一的世界性品牌,曾文祺觉得他来国内就是来跟SONY、三星、飞利浦抗衡的。OEM的单子虽然已经装进了口袋,但曾文祺将它看成暂时目标。
曾文祺来到苏州,同时种了两种树,一种是短期成材的泡桐,一年之后成才就能有所收获;另一种是红木,渠道品牌的红木要慢慢长。
2000年,曾文祺读得最好的书是《领导革命》,书上说,要超越竞争对手,就不能模仿竞争对手,必须另寻商业模式,另建游戏规则,只有在新的游戏规则中,才有可能将竞争对手原来的优势扭转殆尽。曾文祺用这一招在DIY市场上屡试不爽,使自己种的红木长得和泡桐一样快。
键盘
曾文祺做键盘之前,选择键盘主要问价格,然后是形状,最后是性能,没人关心触感好坏。曾文祺知道Acer键盘触感好,是按人体工学做的。
曾文祺做键盘之前,做键盘没见谁打过广告,卖键盘拼的就是价格,拼命搬货就行。台湾总部也说,键盘是不可以行销的产品。曾文祺不信,曾文祺心说,“我是做行销的,你告诉我键盘不可以行销是什么意思嘛。”仗着自己以前的业绩,曾文祺拿出销售额的5%做广告。触感的广告一出,不到一年,再做市场调查,6成的人选键盘,首选触感,选触感就是选Acer,Acer键盘从原来的零增长到现在的三成或者四成的市场份额,如果算上假冒Acer键盘,市场占有率可以超过五成。
光驱
曾文祺冲击SONY光驱之前,深知其品质卓越,但无论品质多好的光驱,读盗版碟都不会好。曾文祺抓住这一点,让总部赶快调整光驱内的程序,使之遇到质量不好的盘片降低速度多读几遍或者跳过。曾文祺为此还特地给这种光驱弄了个鳄鱼形象,取意“鳄鱼什么肉都吃,Acer光驱什么碟都读”。一年时间,Acer光驱也做到了配套市场第一。
鳄鱼光驱赢了,曾文祺将眼光盯住了刻录机。当时HP第一,高高在上。曾文祺赌刻录机进入家庭的转折点,突然将刻录机价格降到了999元人民币,受美国总部指挥的HP刻录机依然像卖金子一样卖刻录机,2000多元人民币一台。
一年以后,HP刻录机的用户满意度依然是第一,Acer可以打六七十分,但曾文祺已经将刻录机的游戏规则由商用专业改成了家用价格与渠道的竞争,而Acer刻录机的新定位太有优势了。也是一年时间,曾文祺赢过了HP,在内置式刻录机市场成为第一。
显示器
显示器方面,曾文祺现在还在和飞利浦打仗。14、15寸,曾文祺不求量也不杀价,靠OEM维持一个不太难看的数字,等于半放弃,曾文祺腾出精力专做17寸显示器,17寸做完,曾文祺做17寸纯平。到2000年,曾文祺预感液晶显示器会上来,所以,在2000年Acer液晶显示器每月只有两三百台销量的时候,砸很多钱做液晶显示器广告。2001年,国际液晶显示器价格果然大幅下调,国内因销量不高,众厂家不愿意降价,曾文祺看透了这个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于2001年4月,宣布液晶时代到来,准备大打出手。但这一次曾文祺的对手不只是反应缓慢的国外厂商,联想在6月加入了液晶显示器的角逐。“他炒作的力量一定比我大,他一炒作,波浪一来,我就站在浪头冲浪,现在液晶显示器市场报告显示我是第一名。”
曾文祺在中国市场上杀得起兴。
读书会
2001年8月24日,下午3时,明基北京公司停止办公,所有员工集中在会议室,听曾文祺讲课到下午6点半,而曾文祺所讲的内容并不属于紧急情况,一份营销的案例,一份GE用人之道。
但曾文祺将这看得比什么都重,他每隔两个礼拜都会有一个礼拜跑向明基各地分公司和员工们一齐开读书会。读书会的形式和大学里面的讲座类似,曾文祺连续讲3个多小时,讲到声音沙哑为止。
在苏州总部,读书会一般会安排在晚上六点到八点,在分公司则会辟出专门时间多讲一点,而且,很可能连续开两个读书会。曾文祺两三个月才能到分公司一次,他总觉得分公司因此失掉了很多学习的机会。尽管曾文祺要求他不在的时候,他们自己开读书会,但曾文祺还是不放心他们自己读书的效果。
传统管理学认为,一个人可以直接管理7到13个人,曾文祺想直接管理更多的人,想让更多的人跟着他学。所以,他推崇彼德·杜拉克,彼德·杜拉克说,理想的组织类似交响乐团,每个人都学有专精,指挥可以用一张乐谱指挥两三百人的乐队。读书会就是曾文祺的乐谱,对于指挥来说没有比乐谱更重要的了,所以,曾文祺不可能不重视读书会。
为了将乐曲奏好,曾文祺亲自挑选乐队成员。他面试新员工,只问转折点、价值观、社团活动,不问学业,在曾文祺眼里,“平实务本,追求卓越,关怀社会”的态度比一时的技能更重要,因为,“技能可以培养,态度是先天遗传。”
曾文祺乐队的人被其他公司用超过两三倍的薪水挖走,曾文祺不会生气,他认为,这说明了他这个做老师的价值。而且,“人才是一条河,有流进流出才会川流不息。”如果他乐队的人被其他公司加500元就挖走了,曾文祺就会反省“为什么人家多加500块就可以把他挖走?”“他留在我身边的价值难道还不超过500元?”此时,曾文祺会感到很失败。
曾文祺也不怕自己培养的人到竞争对手那里去,调回头来和他竞争:“第一,我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我自己,他跑过去就真能成为我的竞争对手?难道我就没成长了吗?如果我被我教出来的人打败,那是活该失败。第二,如果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就不会恶性竞争,我会和他成为很好的良性竞争的朋友,如果他是一个很坏的人,他根本在我这里学习不到东西。”
4年前,曾文祺只身从台湾来到苏州;4年后,曾文祺站在苏州,身后跟了一支队伍;曾文祺在最有挑战性的中国市场业已成功,现在他站在苏州望向西南,渴望征服东南亚市场。
手记
2001年8月30日9点30分,我收到曾文祺(michael)秘书应昉的email:
刘韧:
早上好!昨天又听到michael提起您,您是不是和他在聊天的时候说过您会推荐给他十本书,十本影响过您的书。michael 对您“许诺”他的书非常感兴趣,您是否可以告诉我是哪十本,这样我在转告michael的时候也可以顺便copy一份留给自己。waiting for you!
Thanks & Best regards,
fannie应昉
我随即将书单发给了曾文祺和应。9点38分,应“Thanks a lot!”;10:44分曾文祺回复:
Dear Liu,
Thanks for your recommendation.
Dear Fannie,
Could you help me to buy those books.
Michael
没想到曾文祺会在意一个文学青年的书单,那天晚上,我和曾文祺随意聊起影响我的10本书时,曾文祺说他看过书单里面的《梵高传》。我说,我在《梵高传》中看到了激情以及埋藏在每个人心底的进步渴望;曾文祺说,他在其中看到的是人文关怀。
曾文祺希望,他能像梵高倾其所有关怀矿工那样关怀自己的员工,曾文祺不仅要求自己有同情心,他也十分在意自己的员工是否有同情心,他不愿意教没有人文关怀的人,甚至不愿意招聘他们,在这一点上,曾文祺义气得像个文学青年。曾文祺有自己的道理,他说,行销是一种文化,没有“同情”基础无法行销成功,他说,到成都喜欢成都人,到东北喜欢东北人,到广州喜欢广州人是他的天性,是他吃行销这碗饭的基础。
曾文祺利用一切机会和他的员工“同情”。2001年8月24日晚6:30分,读书会结束,曾文祺和作者一起吃饭,然后接受采访。在公司过道上,曾文祺不停地喊手下同去,由于事前没打招呼,有几个手下有事不能去,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他继续喊另外的人同去。曾文祺喜欢热闹,喜欢跟随。曾文祺喜欢读书,记忆力也好,但他不掠人之美,谈到管理,谈到管理思想,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他会说,“这个问题韦尔奇的论述最经典,一二三四五……你去看他的准没有错。”他不会将韦尔奇的观点从他口中直接说出,混淆主谓。
晚11点,采访结束,曾文祺拎个包,起身打车去酒店,他的身影像少小离家闯天涯的徽商,不像台北市里后现代的青年。曾文祺说,他现在已经不太习惯回台湾了,纷繁的政治纷争让他厌烦,他说,他更喜欢国内集中力量发展经济的氛围。
来源:《知识英雄2.0》
作者:刘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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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yapeng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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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失败产品一览表
  百度在“搜索引擎”之外,曾推出过大量产品,但在最后,其中的大多数,却都难逃最后销声匿迹的命运。昔日百度“失败”产品的列表中,包括了百度空间、百度有啊、百度游戏、百度Hi等产品,从电商、社交、游戏到软件平台,不一而足。在百度的“全家桶”中,无论是自行开发还是收购的产品,大多都被冠以百度的品牌名,是百度基于自身的流量,寻求更多变现方式的尝试。而过重的品牌意识和对百度搜索数据与流量的依赖,也许正是它们失败的主因。   我们在这些年百度“失败”产品里挑选了一些有代表性的案例,也许能够通过它们的命运,让我们窥见百度产品路线的发展轨迹。   1.百度空间   诞生日期:2006年   结果:2015年4月关闭   失败主因:新浪微博与QQ空间的步步紧逼   2006年正值百度产品的巅峰时代,百度空间就诞生于此时,背靠着百度搜索这个爸爸,百度空间的发展势头很猛,3年就成为了国内最大的SNS社区平台之一。然而,在强社交属性的QQ空间和迅速走红的新浪微博的夹击下��腹背受敌的百度空间匆忙走了一步臭棋——强制升级轻博客,然而新产品的体验不尽人意,这也加速了百度空间的衰亡。2015年4月7日,挣扎了6年的百度空间宣布关闭,并从4月21日起停止让用户编撰更新博文,百度空间的内容也于2015年5月7日正式迁移到百度云。   2.百度有啊   诞生日期:2008年10月   结果:2011年3月关闭,商城业务转移给乐酷天   失败主因:“打败淘宝的不会是第二个淘宝”   2007年10月,百度认为基于搜索引擎的电商才是大趋势,于是成立电商事业部,在2008年10月高调推出对标淘宝的C2C电商平台“百度有啊”,甚至放言“三年内打败淘宝”。但马云说过,打败淘宝的不可能是第二个淘宝——百度有啊不幸被言中。选择“跟随战略”的它并未出现颠覆性的差异化创新,难以打破已有格局,加之百度的支付产品百付宝(创业家&i黑马注:百度钱包的前身)一直未取得支付牌照,2011年3月,百度有啊宣布在线零售业务关闭,转型为本地生活信息服务平台,原有商城业务也转移给了乐酷天。   3.百度乐酷天   诞生日期:2010年1月   结果:2012年4月关闭   失败主因:“外来户”水土不服,百度也依然不懂流量转化   有啊中后期的惨淡经营让百度决定放弃纯粹模仿的C2C模式,转而拥抱B2C。2010年1月,百度与日本第一大电商乐天合资创立B2C电商平台“乐酷天”,持股比例为49:51,百度负责入口和流量,乐天则主要做运营。表面上看起来是强强联手,但乐酷天从页面设计到售后服务都全盘照搬已有的日本电商模式,不符合中国消费者的使用习惯,卖家入驻的成本也很高,而百度虽有流量优势,但对于流量怎样才能转化为购买这个问题,百度也从未有过成功经验。很快,这段合作走向终结,2012年4月,日本乐天以“经营不善”为由宣布“乐酷天”关闭。   4.百度hi   诞生日期:2008年   结果:目前仅有百度内部员工办公使用   失败主因:体验还不如QQ,就不要打即时通讯的主意   2008年,百度推出了这款模仿QQ的即时通讯工具百度hi,它同时还能用于商务交流。李彦宏对此尤为重视,期待“百度Hi+有啊商城”的组合能与淘宝+旺旺直接正面竞争,然而事与愿违,即时通讯工具的用户迁移成本极高,加之百度Hi的体验也不如日益成熟的QQ,用户黏性低的百度hi虽然还没“死”,但早已“沦落”为仅有百度内部员工办公使用的边缘产品,新增用户大多来自于一批批前仆后继的实习生们。   5.百度说吧   诞生日期:2010年9月   结果:2011年8月关闭   失败主因:强制实名社交,这么做问过中国网民吗?   2010年正是互联网巨头们争先恐后推出微博的一年,百度自然不甘落后,于9月16日推出了类似微博形态的“百度说吧”。也许是为了走差异化路线,说吧定位于“实名社交平台”,也就是说,用户想要注册必须绑定手机号、上传真实头像,且输入的身份证号和公安系统的中国居民身份证的数据库对应上才能注册成功。这实在不符合当时绝大多数网民的习惯,用户增长数据一直很难看。意识到不该“逆用户习惯”的百度在2011年4月推出新版,最重要的改变就是让用户可以选择是否实名认证。可惜,这一改变似乎来得太迟,后续的用户增长并没有突破,加之百度内部对该产品的推广宣传也不上心,最后百度说吧于2011年8月宣布关闭,惨淡的结局也让它成为许多人眼中“微博大战中第一个失败者”。   6.百度云OS   诞生日期:2012年6月   结果:2015年3月宣布停止更新   失败主因:选择“队友”的失误   百度云OS是一个基于Android4.0以上版本进行开发的第三方智能手机系统。与其他失败产品略有不同的是,百度云OS其实曾交过不错的答卷。对于百度云OS取得的成绩,据有媒体报道,它的用户数当年曾突破1000万。根据刷机精灵发布的一份2014年手机刷机行业的数据报告,2014年的百度云OS曾在第三方ROM资源排行榜中超过MIUI、乐蛙等,排名第二。   在2013年,百度战略投资深圳百分之百公司。在该交易中,百度以云OS资产加现金的方式投资了百分之百,随后,百度云OS一直由百分之百运营,并支持百分之百的百加手机。   也就是在这段时期,BAT中其他的巨头,也加紧了对智能手机操作系统的布局。2012年,腾讯就投资了乐蛙ROM;2015年3月,腾讯推出自有ROM系统TencentOS。阿里在2015年入股了魅族,阿里YunOS的脉络也日渐清晰。而百分之百的百加手机在国产手机品牌的激烈竞争中已经难见踪影,百度云OS资金不足,加以没有强大的手机硬件支撑,难以从这场硬仗中突围也是意料之中。   2015年3月,上线1000多天后,百度云OS和自己的千万用户道别,宣布停止更新。对此,百分之百创始人徐国祥给出的解释是百分之百在进行新的融资,因此停止了对云OS业务的投入。   而百度的心里,想必也是无奈的。   7.百度相册   诞生日期:2012年5月8日   失败日期:2016年5月23日   失败主因:内容监管存在难度,业绩发展不佳   百度相册顶峰时期用户超过2000万,在2013年1月底便宣布用户上传图片超过10亿张,日均上传照片达800万,其中每天上传的手机图片超过200万张,自称为“中国最大的云相册”。   据一位曾经在百度相册离职的员工透露,百度相册在公安部、中宣部、信息产业部等十部委组织开展的为期半年的依法打击网络淫秽色情专项行动中,遭到用户向某百度管理层投诉,最终被解散团队。   据悉,解散原因是百度相册为防止用户上传的垃圾内容被外界所查阅,将曾经开放的百度相册设为仅限用户个人浏览。百度相册的内容监管存在难度,受到当局监管压力,自身的监管失当和业绩发展不佳是压垮这款百度寄予厚望的产品的真正原因。   8.百度mall   诞生日期:2015年11月   结果:无声地消失   失败主因:百度做电商,三而竭   百度mall最后消失得无声无息。虽然接连在电商领域折戟,但百度做电商的心依然没死,只是在2015年11月上线百度mall的时候显得低调许多。与前两次不同,此次百度mall定位于中高端品质电商,只和品牌官方直接合作,面向25-40岁的中产阶级,颇有些“消费升级”的意味。值得注意的是,此时的背景是百度已经将重点放在O2O上,百度mall也肩负了打通线上线下的重任。理想虽然丰满,但在执行层面,产品设计依然让人吐槽不断,此后长时间停止更新、退换货无人回应,最终难逃悄悄下线的命运。   9.百度医生   诞生日期:2015年1月   结果:2017年4月关停   失败主因:“KPI文化”遭遇“慢”医疗   百度血友吧被卖、魏则西事件让百度医疗相关业务臭名昭著,但其实这些都与百度医生无关。百度医生是一个医患双选平台,是2015年1月8日百度医疗事业部成立后开始重点打造的一款产品,希望从“预约挂号”切入医疗服务。   然而,在后续执行上却频频遭遇困境。首先,挂号业务难以从根本上解决医疗资源短缺问题,也因此一直没有找到合理的盈利模式;其次,遭人诟病已久的“KPI导向”在医疗事业部里展现得尤为淋漓尽致——所有人都只关注最容易量化的“挂号量”,通过买量等方式烧钱补贴,而不顾医疗本身是个慢行业的事实。此外,涉及医疗相关的业务有7个,很难在短时间内整合,从而造成了管理混乱,医疗事业部也连续几年被贴上了“业绩最差”的标签。   2017年4月1日,百度医生正式被关停,医疗事业部也在同一时间遭裁撤。   10.百度外卖   诞生日期:2014年5月   结果:2017年8月被饿了么收购   失败主因:O2O是场恶战   百度外卖的兴衰一直是被众媒体津津乐道的好故事。从2014年5月成立开始,百度外卖就机智地选择建立外卖专送队伍、攻占白领市场——这是当时饿了么和美团外卖在校园市场里厮杀正酣时忽略的阵地,百度外卖也因此得以迅速占领市场份额,最高时达到了33%,一度被美团视为最大的竞争对手。风光无限的百度外卖在2015年下半年正式拆分独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李彦宏“要拿200个亿支持O2O”。   然而,2015年下半年到2016年1月,饿了么、美团点评相继完成巨额融资,阿里、腾讯分别入局,更大的战役一触即发。面对粮草充沛的对手们,百度外卖却把精力分散到了外卖生态链的搭建上,而16年春节后骑手短缺、内部管理混乱等问题接二连三袭来。不得不说,2016年也是百度最为风雨飘摇的寒冬,百度外卖也躲不过这样的阴霾——在集团持续降低投入的情况下,百度外卖的市场份额急速衰落。2017年8月24日,昔日的对手饿了么正式宣布收购百度外卖,作价为42亿元(创业家&i黑马注:由百度2017Q3季度财报“其他收入”一栏推算)。合并完成后,百度外卖成为饿了么的全资子公司。日前,饿了么召开双方合并后的战略发布会,公布融合进展,并且表示,合并18个月后,“百度外卖”这个名字将被新的品牌名代替。   在不同的领域,百度基于自身的搜索流量,经历了一次次产品变现的尝试和失败。而“错过了移动互联网时代”之后,百度却成为国内最先布局人工智能的互联网巨头,并且,在现在的产品战略中,百度开始了立足AI的产品和商业化的布局。对于百度而言,这是否是一个新的产品时代的开启?还值得我们期待。   11.百度VIP   诞生日期:2015年6月   结果:2017年5月25日   失败主因:运营不佳,难以盈利   返利网站本质与电商网站CPS模式相似,即帮助商家销售产品,赚取一定的佣金,因此,返利网站正常运转的基础是建立在一定的用户基数和订单量的基础上。换言之,某种程度来看,返利网站只有成为用户网购的入口才有存活的可能。百度VIP缺少流量,其模式在移动时代行不通,盈利更是难上加难,走到末路并不出人意料。   12.百度彩票   诞生日期:2014年   结果:2017年8月31日   失败主因:政策监管   国家部位发布文件《关于对擅自利用互联网销售彩票问题整改落实情况进行督查有关事宜的通知》,再次查处整顿互联网彩票,百度彩票业务因为违规,因此不得不关闭。   12.百度日本搜索   诞生日期:2007年3月   结果:2015年3月16日   失败主因:百度不懂日文   就日本市场而言,百度没有先发优势,而技术上也没有谷歌和雅虎强,难以提供更好体验的搜索引擎,再加上国民在使用习惯上的顽固和保守,百度退出日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根据数据显示,目前日本搜索份额排名第一的是雅虎,占56%,排名第二的谷歌则只有38%,两者总共占据94%的份额,百度在日本搜索市场上份额极低,排名在3到4位之间徘徊,根本没办法参与到前两位的竞争中去当一个关键的第三者,难以撼动雅虎和谷歌的市场份额。   稿源:创业家 i黑马 月光博客进行了一定修改和补充 评论《百度失败产品一览表》的内容... 相关文章: * 百度彩票宣布关闭 * 饿了么8亿美元收购百度外卖 * 百度回应小猿搜题作业帮争端:未参与运营 * 小猿搜题指控百度作业帮栽赃陷害 * 百度地图回应涉黄:不法分子提交虚假标注 微博:新浪微博 - 微信号:williamlong Created by William Long www.williamlong.info http://dlvr.it/Q2Zl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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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urenbcf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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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焜耀单飞
本文写于2001年。
2001年12月5日下午5时,苏州喜来登酒店。明基全新品牌Benq闪现的一刹那,李焜耀与施振荣抱在了一起,施振荣竖起了拇指,李焜耀跟着也竖起了拇指。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来自全球的200多名记者目睹了李焜耀斩断与Acer的名份联系,品牌由Acer换成Benq,彻底单飞的全过程。
第007号
1976年6月,台大电机系毕业生李焜耀站到了荣泰电子协理施振荣的面前,施振荣望了望李焜耀,点了点头,李焜耀被最终招进了荣泰电子。施振荣没太在意李焜耀,李焜耀也没对施振荣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一个工作和一个上司而已。
李焜耀是作为微处理器的研发人员被招进荣泰电子的,24岁的李焜耀对当时刚刚引进台湾的微处理器很着迷,他的工作是用微处理器设计一个学习机。但是,在荣泰做了三个月之后,李焜耀发现生产线上的工人没事可做,一问才知道公司出了财务危机。微处理器部门要关掉,李焜耀当时的兴趣只在微处理器,不能做这个,他就要走。施振荣看挽留不住,就对他说:“好吧,等境遇好的时候,你再回来。”
李焜耀去大同继续他的微处理器研究,李焜耀走后,没过几天,施振荣也仓促地离开了荣泰,施振荣作为职业经理人对当时自己创业并没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荣泰当时经营得很好,是集团公司将资金抽走,荣泰没有资金购买材料进行生产,才导致的危机。
施振荣创业Acer之始,心里并没有谱,所以,不敢请太多人。3个月之后,施振荣觉得可以了,就邀请李焜耀加入。李焜耀当时所在的大同公司是台湾最大的电子公司,李焜耀放弃在大同1500元的工资,拿Acer1000块的工资,是因为他不喜欢大同的官僚体制,李焜耀受不了任何事情都层层审批。
李焜耀做选择的时候,李焜耀的父亲提醒李焜耀:“施先生的公司随时会倒掉,你还这样选择?”李焜耀不听这些,他觉得他还年轻,不用考虑那么多,也不能太计较收入。
李焜耀在Acer的编号是007,但他不算Acer的创业者,他来晚了3个月,Acer的创业者有5个人,李焜耀是Acer从外面请的第一个工程师。这样的开始为以后的种种变化埋下了伏笔。
李焜耀在Acer一口气做了10年研发,台湾第一台英文终端机,就是李焜耀领头设计的。因为公司小,李焜耀期间也做了不少维修和销售的工作。1980年,李焜耀当上了课长。由于李焜耀去得早,在Acer,他也是桃李满天下,很多当年的手下现在都在Acer担当重任。
明基工厂
1984年,Acer从美国接到一个OEM PC的大订单,这个订单很大,Acer内部没有足够的产能,施振荣从Acer抽了4个人,让他们出去建工厂,这4个人中就有李焜耀,但李焜耀不是领头的,他只是主管生产和技术的副总。
明基成立的过程比较曲折,Acer当时只是想建个工厂生产PC而已,别的事情并没有多想,将这个工厂与Acer分离,起名明基,并非主动有意而为之的事,其中的原因有两个:第一,建工厂要有很大的厂房,碰巧当时台湾很多纺织厂外移到东南亚,可以利用现成的厂房,但这些厂房都不在新竹科技园区,而科技园区的管理规定,高科技公司不能在园区之外开分公司,如果开,就不能叫原来的名字,所以,只好给工厂起了一个新名字叫明基。又因为,科技园区和非科技园区税收不同,所以,明基的财务必须和Acer分开。第二个原因是,Acer当时没有足够多的资金建那么大的工厂,所以,吸纳了一个大股东,占明基50%的股份,后来,为了便于管理,这个大股东的股份合并到了Acer中,明基成为Acer100%控股的子公司。
到1986年,明基年产几十万台PC,成为台湾最大的PC工厂。那个时候,李焜耀还觉得自己是Acer的人,他料不到他以后的成功会在明基,他说,“没有一个人的成功可以靠蓝图画出来。”
出走
1989年,瑞士洛桑IMD管理学院。37岁的李焜耀一边读书,一边和妻小享受天伦之乐。靠卖手中的Acer股票维生。
李焜耀是1986年被施振荣从明基召回Acer的,施振荣让他负责Acer电脑的产品规划。一年之后,施振荣又派李焜耀去美国接管新收购的公司。在美国,为施振荣打拼了一年之后,李焜耀回到了台北。
李焜耀回来之后看到的Acer,和他离开时的Acer发生了很大变化,很多事情物是人非。此刻,Acer刚上市成功,施振荣从Acer之外引进了相当多的管理人才,从IBM来的刘英武更是当上了Acer的总经理,另外,还有从HP等国际大公司来的大量新面孔,李焜耀对此一时不能习惯。
李焜耀找施振荣谈,称自己要休息一下。“我停薪,带家人去瑞士学习一年。” 施振荣不放。李焜耀说:“公司现在人才很多,也不在乎我一个。”李焜耀知道他这样说,施振荣有点心痛,但李焜耀必须这样说,施振荣虽然心痛,但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让大家都高兴。平衡各种关系对一个大家长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李焜耀碰巧和瑞士洛桑IMD管理学院在台湾的一个教授很熟,当李焜耀说想读书时,教授马上问:“真的?还是假的?”马上说:“你现在还不下决心,你这辈子就不会再上学校读书了。”李焜耀很认真地去读书了,从早到晚都有课,礼拜六也有课。Acer的很多同事到欧洲出差,都会到瑞士看李焜耀,都会和他谈Acer的是是非非,李焜耀总是笑而不答,他觉得,他在读书,Acer的事情和他没关系,有关系,他也管不着。
李焜耀的课程是一年时间,期间施振荣去找他,刘英武也和他打电话谈了很久,但李焜耀在瑞士读书的时候,没怎么想回Acer的事情以及回去会有什么位置,他只是认真地学习,他的孩子也在瑞士读书,他觉得自己过得很愉快。
和宏碁划清界限
1990年,瑞士。施振荣再次去找李焜耀,请他回Acer。过了一年幸福生活的李焜耀回想起和施振荣相处那么多年的感情,而且离开的时候,李焜耀也没说一定要离开,只是说要休息一下,接触一下新理念。李焜耀问:“回去干什么?”施振荣答:“有两个选择,可以去Acer电脑笔记本事业部,要不,你就去管明基,但明基很小哦。” 李焜耀选择了明基。
李焜耀1986年离开明基之后,明基OEM PC的业务就开始往下掉,后来,只好靠Acer给的订单养着,做的都是Acer瞧不上眼、不愿意做的产品,等于Acer附属的一个地位低下的加工厂。李焜耀1991年接手的时候,明基年营业额8000多万美元。
李焜耀到明基看了看,只留下了显示器和键盘业务,剩下的电源供应器、工程工作站等业务全部返还了Acer,Acer不要的,就停掉。李焜耀不想当Acer的附属生产厂,不想Acer不做的产品,他来做。李焜耀不能允许这样,他对施振荣说,既然Acer做PC,那明基专做外设,李焜耀将所有PC的业务都交回了Acer,要求Acer将所有的外设产品都交给明基做。财务方面,李焜耀要求将两家公司彻底分开,搞清楚明基到底是在赚钱,还是在亏钱。
此时正赶上Acer内部危机,刘英武失意而去,施振荣亲自出马对Acer进行第二次再造,百事缠身,所以,对李焜耀自己做好自己事情的态度很支持。
看到施振荣同意明基和Acer分清楚,李焜耀进一步问施振荣,是否同意明基自己独立上市,施振荣也同意了。
在明基还没有做大之前,李焜耀就要和Acer分开,不光是出于控制和利益的考虑,他清楚地看到,Acer当时是台湾最大的IT公司,是台湾媒体的宠儿,每个到Acer工作的人都觉得很荣耀,但同时也缺乏危机感,缺乏足够的危机感去应对未来的挑战,而“明基是一个非常小的公司,如果将明基和Acer靠在一起,如果明基也没有创始者的创业精神,肯定做不起来!所以,明基一定要先搞清楚自己不是一个大公司的一小部分,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小公司。”
既然是小公司,待遇就不可能和成规模的Acer享受一样,李焜耀要求他的员工切掉和Acer攀比的态度,要比也只能和台湾其他做外设的公司比,不能和Acer比。
李焜耀坚持这样做,谁觉得不爽,谁就离开,李焜耀上台后,主管换掉了一半,有的是受不了自己走的,有的是李焜耀换掉的。李焜耀没给自己留后路,“大不了,我再去念博士。”
1992年,李焜耀回Acer挖了几个老同事,将他在美国的同事也招了回来,明基的架构慢慢建了起来。
股 份
1994年,明基与Acer切割那天,李焜耀对所有同事声明:“从今天开始,如果你要回Acer工作,你就回去,但要从明基辞职以后再回去;Acer员工要过来,也请辞职以后再过来。”
直到1994年,明基还是Acer100%控股的企业。将明基业务做上去以后,李焜耀开始和施振荣谈,改造明基股权的事情,李焜耀的理由很简单:Acer太庞大了,放在一起不能够产生足够的推动力。李焜耀希望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诱因来推动这个公司的发展,希望通过发放股权推动大家的积极性。
宽宏大量的施振荣同意了。从1994年开始,明基开始将股权卖给员工以及外面的法人投资机构,Acer在明基所占的股份一路稀释到30%,到1996年明基上市时,Acer的股份稀释到了控股的28%。
Acer所占的股权在降,明基的业绩在涨,1992至1996年,明基营收增长9倍。1994年,可以买明基股票的时候,李焜耀没有多少钱,但他将在明基赚到的钱都积累到明基的股票上去了,现在李焜耀占到了明基0.64%的股权,施振荣个人在明基的股份比李焜耀多,为0.71%,明基的总股本是108亿新台币,市值是353亿新台币。目前,明基员工占到了明基百分之十几的股票,在明基上市的过程中,创造了很多富翁,超过100名员工的股票价值超过1000万新台币,现在的更不止这个数。
新 路
到1994年,李焜耀就感觉不能和施振荣的计算机帝国靠得太近,他怕明基随着Acer“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焜耀立志要进入通讯行业。他先做传真机,后做BP机,还做了无绳电话,都没有成功,后来,才发觉不对,因为这些产品的产值都太小,不足以支撑起一个大公司。李焜耀转到了手机上,开始自行研发手机,成为台湾惟一以自有品牌行销的手机厂商。坚持到2001年,明基手机产品终于开花结果,做到700万部,100多项专利, 2002年,李焜耀自信能做到1000万部。
2000年中,李焜耀将施振荣命名的“明基计算机”改成了“明基电通”,李焜耀的理由是,明基已经很多年没有生产过计算机了,现在一般的证券分析师也将明基纳入通讯股,进行点评。台湾股市的产业分析师指出,若要仔细探讨台湾企业近年转型成功的最佳代表,明基一定榜上有名。“李焜耀当初对手机投资的坚持,也实质表现在营运数字上,由于手机毛利较计算机周边高,也让明基免于沦落一般计算机系统厂商‘营收大、毛利低’的命运。”
1996年,李焜耀又做了一次豪赌,连续投资100多亿新台币进军LCD面板的研发和生产,李焜耀认定今后电视、手机、PDA和计算机都会转到LCD,LCD的需求会十分旺盛。明基LCD 2000年赚钱,2001年亏掉了营业额的20%。李焜耀面不改色,他说这是资金密集型行业的周期,“LCD和半导体一样,大家一起投,形成过剩产能后,就会杀价,导致亏损,已有的企业亏损之后,就不会再有新的投资加入,但需求还会增加,产能一定后,价格自然会上来。”到2001年末,LCD的价格果然大幅度回升,供不应求。
更为重要的是,2001年3月13日,李焜耀一把握住了台湾另一家LCD厂家联友的手,以1:1.4的比例进行了换股合并,联友已经做了10年 LCD,李焜耀只做了4年,但李焜耀业绩更好,所以,评估的价值要高一些。在新的合资公司中,明基占24%的股份,是第一大股东,李焜耀出任董事长。合并后的友达是世界第三大LCD厂商,前两位是三星和LG,日本的企业差得很远,现在李焜耀在拼命地追LG。
避开北京选择苏州
1997年底,北京Acer信息办公室,李焜耀的大将曾文琪蜗居在这里。4年之后,曾文祺雄踞苏州,指挥着1500家代理商,将营业额做到了100亿新台币。而北京的Acer花了10年时间,才把代理商扩充到1000个,PC的市场份额始终没有挤进发誓一定要做的中国前三。2001年7月9日,施振荣在纬创成立的记者会承认:“明基在大陆的品牌经营工作,确实做得不错。”
Acer1991年在北京安营扎寨,等明基需要进入大陆的时候,李焜耀避开了北京���他说,北京太冷,下雪,他不习惯。
1994年,李焜耀进驻苏州的时候,明基在马来西亚已经拥有了一个1000多人的工厂,但李焜耀觉得在马来西亚长久下去不是办法,因为马来西亚人口少,大学少,找不到工程师。
1994年,外资办厂都到深圳、东莞附近,利用靠近香港的优势,但李焜耀认为广东会走马来西亚的老路——成本提高、劳力不够、工人和工程师都需要从外面输入。李焜耀找到了华东,当时正值浦东开发,整个上海像个大工地,但上海最后也被李焜耀否定了,因为上海是商业城市,不适合开工厂。
全国都扫了一遍,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李焜耀此时想到了美国经验,美国的电子工业带都集中在以大都市为半径的100公里范围内,波士顿、旧金山郊外散布着这样的产业群,李焜耀在上海方圆100多公里处看到了苏州。
当时从上海虹桥机场到苏州开车要3个小时,李焜耀坚持这不是问题,因为以后可以改进。李焜耀到了苏州,和苏州市领导一起看地图,在地图上圈定了一块地,算作明基的基地,没法去看,当时连马路都不通。
明基是苏州第一家外资企业,2000年,苏州明基营业收入已经占到明基电通的四分之一。而此时,含昆山、吴江等地在内的大苏州经济圈内,已经是巨人云集,这里投资额1亿美元的企业比比皆是,仅是苏州工业园区内就有73家世界500强的企业落户。
避免再造
10年来,Acer一直在再造,明基基本上跟Acer的再造没什么关系,我们之间业务的关联性本来就不高,Acer只是明基的大股东,我们再在市场上有一些大的配合而已,就是这样。
——李焜耀
施振荣坚持“享受大权旁落”,“大权旁落”到一定阶段,出现混乱,施振荣又不得不亲自出马再造,再造结束后,再“大权旁落”,然后“再再造”,如此往复。
和施振荣不同,李焜耀认为要集权的地方,他会采用军事化的管理,像LCD,他控制得非常严谨,因为LCD一个闪失,几亿美元就不见了。对于行销,李焜耀放权比较多,因为行销要靠创意,控制太严,创意无法发挥。对于制造,李焜耀要求他们一板一眼。“我觉得不可一概而论。”“施先生以前很喜欢说‘人性本善’,我认为这个不对,没有人性的善恶的泛论。很多人就是那个样子,Acer能把他改变过来吗?我看未必。”所以,“不要先假定人性善恶,善有善的对待方法,恶有恶的对待方法。本来就不应该让恶的人进来,进来了也要及早淘汰。”
Acer要不停再造的第二个原因是:越做越大之后,必须要做投资,投资多了,就容易出现重复投资的混乱。
李焜耀对此的策略是“水平整合垂直分工”:在水平上,李焜耀摆了六个事业部,分别做网络、通讯设备及手机、宽带接入设备、电脑外设、光电产品、多媒体,这六个事业部共同的特点是,其产品可以直接卖给消费者,这六个水平的事业部,李焜耀要完全掌控。
“垂直分工”是指关键零部件,李焜耀涉足关键零部件,是怕在关键时期被关键零部件厂商卡住脖子;李焜耀不将关键部件整合进明基,而是将其分出去,独立成一家公司,吸纳外来股份,是因为这些关键零部件不能全卖给明基,而是要卖到全台湾全世界,不能明基一不好,它马上就垮了。
李焜耀在“垂直链条”上布了四枚棋子:一、LCD产量居世界第三位的友达;二、致力于专业通讯及精密元件研发与制造的达方电子; 三、致力于研发生产高品质高容量储存媒体的达信。四、致力于开发3G移动通信基地台设备的达宙通讯系统。
明基现在的营业额已经超过了Acer,但李焜耀不讲“群龙无首”,他想靠正向回报给他团队以信心和成就感,李焜耀不喜欢企业太松散。“每个年轻人都在寻求自己独立发展的舞台,但众人一起搭建的舞台才足够稳固,才能容纳更多的人演出。你的心胸有多大,你的舞台就有多大。”
“Acer不是我们的标竿,至少是SONY嘛。”“如何度过现在的全球危机,我们都已经有数,有很多完全的准备,不可能走Acer的老路。”“我们和Acer已经分开很清楚,透明地接受全世界的监督,我有百分十几是外国股东。我们还没有到美国上市,我们的友达光电准备到美国证券交易所上市,那么大的项目,光靠台湾资本市场不够。”
施先生是个宽宏大量的人
台北高尔夫球球场,施振荣与李焜耀一边打球,一边交流。李焜耀把最近的一些想法和施振荣谈一下。施振荣现在对明基了解不是很深了,所以,他管得不多,主要听李焜耀的。有时候,李焜耀也会直言不讳地说出他对Acer再造的意见,施振荣也听。施振荣喜欢打高尔夫球,李焜耀不喜欢打球,喜欢和小孩一起玩,但李焜耀每周都会保持和施振荣的联系。
作者:你凭什么单飞?
李焜耀:施先生是一个宽宏大量、无我无私的人,他能站在大多数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他对他个人的信誉非常珍惜,宁可人负他, 也不可他负人,包括他对同仁的授权和放权,他很乐意培育让同仁自由发挥的环境。
企业家做到后面,名利都可以置之度外,他要考虑的是群体利益。Acer现在要面对的是一个组织机器,里面有很多不同意见的人,Acer有他们自己的组织方向和管理机制,我们也有外面自己的方向和机制,要协调的东西越来越多之后,就不利于发展。少些协调,大家可以多些力气对外。
作者:施振荣可以享受大权旁落,你可以吗?
李焜耀:没有什么好享受的!我享受集体的成就感,享受集体美好的果实。施先生是个好人,他能够做到“大权旁落”这很不容易,但是,“大权旁落”之后,盈利和文化的控制点却不能放,而我的要求是很严格的,我是做事情的人。我不懂的我一定要弄清楚,我说错了话,我一定会认错,但我一定要说。
作者:你和施振荣的共同点在哪里?
李焜耀:我们都很老实,都很踏实,我们的眼光都很长远,短线的利益,公司要兼顾,但公司要经营成百年企业更应该注重长久。
作者:能举个例子证明你很老实吗?
李焜耀:比如,我跟证监会说营业额要做多少,有几年我们也没有达到原计划,但我们不隐瞒,该讲的还是要讲。我和中层之间透明度也很高,我今天讲是这个样子就绝对是这个样子,绝对没有任何的隐晦,我不会藏什么。我知道的,我认为的,我都会照直说,可能有些时候,说话没有技巧,可绝对讲的是实话,百分百的实话。明基都是采用这种方式沟通,藏着掖着会有很多消耗掉。
作者:施振荣每年都有理念发布,怎么不见你提理念?
李焜耀:我一定是做到了才提。全世界聪明的人很多,重要的不是你想到什么,而是你想到了又做了。今天,我说我做手机,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很多人都能想到,但是,我能做到。5年,我做手机,不是投资那么容易的事情,关键是这群人愿意做5年才难得,人会不会跑掉?技术会不会维持?其他团队会不会抱怨?知易行难,一个东西想到做出来才是重点。施先生是讲的,他希望有团队把它做出来,如果打折扣的话……
回宏碁做什么
2001年7月9日,纬创成立酒会,李焜耀很早到场,并向林宪铭握手道贺,此举引起了台湾媒体强烈注意,闪光灯此起彼落。
林宪铭是继刘英武1992年出走Acer之后的Acer第三任总经理,李焜耀与林宪铭之间的“瑜亮情结”尽人皆知,两个人企图心都很强、个性都很鲜明,加上各有各的坚持与经营理念,在公开场合几乎不交谈,内部员工形容两人是“谁也不让谁”。
2001年,到林宪铭单飞之时,李焜耀主动上去握住林宪铭的手。酒会上,施振荣被问及“李、林未来的关系”,施振荣说:“现在不是谈政治的时候。”
1996年,Acer20周年庆时,施振荣曾说,他有三个关于接班人的锦囊妙计:第一,希望Acer得以顺利整合成国际性企业的架构与运作流程;第二,一旦第一个锦囊失效,期望Acer集团得以采取联邦制,大家轮流做主。这个计划在1998年的组织再造时曾经试过,后来随着过度投资、亏损而宣告失败;最后一个妙计,就是三个次集团各自发展。
现在,李焜耀执掌明基,林宪铭掌管纬创,原宏科董事长王振堂当家Acer,三分天下的态势大致形成。
作者:有没有想过回Acer?
李焜耀:回去做什么?现在不能说回去就回去,要由股民和董事会决定,所以,没有可能回去。
作者:如果让你回去接施振荣的班呢?
李焜耀:我觉得还是做明基比较有趣,现在明基与Acer切割比较合理,Acer那块有点乱了,放得太多了。现在在清理��资,要涉及到20多家公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们投资也不是百发百中,但不会搞到那么多家再做清理。
我不愿意去接受那个摊子,因为时间成本太高。明基曾经想做鼠标,因为明基键盘很成功,投资鼠标很容易成功,我不同意,我觉得花同样的时间做一个成本低的事情没有意义,我宁可花5倍的时间去做比鼠标更有意义的事情。要说投资回报率,明基现在对我应该是最好的。
过去几年,我们已经做了几个基础性的投资,已经聚集了50多个具有国际化经验的人才,我们不是在盖摩天大楼,没有一下做到很高,我们在做净资产,我们在盖金字塔,现在我们已经在稳定朝上冒了。
Benq
早在8年之前,李焜耀就要做独立品牌Vuego,施振荣不同意,施振荣认为李焜耀做新品牌分散了力量,不利于集中将Acer这个品牌做大,那时,李焜耀屈服了,和Acer签了协议,共推Acer品牌。2000年末,李焜耀再次和施振荣提起独立品牌的事,施振荣此时觉得应该给李焜耀一个新的品牌去做数字时尚产品。
明基起先做的产品大都是通过Acer的渠道分销出去的,打Acer品牌,用Acer渠道分销,李焜耀只剩下了生产。5年前,从美国开始,接着是中国大陆、欧洲和亚太,明基一步一步建自己的分销渠道,到2000年底,明基在全世界的渠道建设完毕,全线产品都由自己做,没再用宏的。
明基用Acer这个品牌,不是白用,一直在给Acer交品牌使用费,现在明基觉得这个钱交得有点不值了,从股东利益最大化出发,从明基现在的实力出发,需要换品牌。
在这个时候,李焜耀能如愿以偿地将品牌也换成Benq,和整个大形势也有很大关系,以前施振荣代表的PC方向是强势产业,所以,大家都愿意整合在一起,Acer是个让人骄傲的品牌,大家都觉得势头很好,远景也很大。2001年,PC产业第一出现负增长,卖PC变成了很辛苦的事,PC的附加价值在降低,做PC的都要转型做服务,Acer也不例外,要专心服务电子商务。在Acer向服务转型的同时,明基从外设做到了通讯领域,这样Acer这个品牌已经不能涵盖明基的定位了。这样的理由顺理成章。
采访手记
冲进门来的李焜耀迟到是因为他去接施振荣。他匆忙得一点架子没有,让人觉得他是一个真诚的人。他笑起来,也是那么爽朗和明亮。快50岁了,还显得没什么城府。
李焜耀从来都是正面回答问题,遇到敏感的问题,他嘴上说不方便回答,可是,到最后他都忍不住正面回答了。
李焜耀不隐讳他和施振荣的分歧,但这不妨碍他对施振荣的敬重。他清楚,他再能干,如果没有施振荣放权,他也没有今天。但这不妨碍,他依然瞧不上另外一些人另外一些事。施振荣作为Acer大家长,也真够难为他的,像李焜耀这种非常能干,又非常有个性的人,能一直拢在身边,实属不易。试过“享受群龙无首”,试过“享受大权旁落”之后,施振荣最后只有靠自己的德行“摆平”Acer的大小山头。
我问李焜耀,你最佩服谁,他说韦尔奇;我问台湾最佩服谁?他说,没有。相对于施振荣的思辨,李焜耀更像一个做事的。他口中没玄妙的理论,他口中只有实干。如果施振荣是一位思想家,李焜耀更像一位企业家。
和施振荣相同,李焜耀接受采访,也会让自己的左右手在座,他们一般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这可能是台湾企业的习惯。有最知情的人在场,应该可以提高采访内容的真实性。12月4日晚的采访一直延续到5日凌晨,李焜耀依然神采奕奕。12月5日,健壮的李焜耀跳上讲台,开场白是:我刚刚从美国加州回来,加州的迪斯尼乐园又建了一个冒险乐园,这是迎合现代人愿意尝试冒险的产��。将Acer换成Benq也是一次冒险,但我愿意接受这次冒险。台下的我突然觉得,李焜耀像个牛仔,Benq也像个对牛仔的称呼。
每次从苏州回台湾,李焜耀总是订头班飞机,每次早上六点就要从苏州出发到上海乘机。曾文琪称李焜耀是苦行僧,李焜耀却说,他经常出国不在家,急着回家,急着想见家人。李焜耀有三个小孩,两个大的都上了大学,最小的才上小学一年级。有时候,忙到晚上九点,李焜耀都让家里将饭留着,他回去吃饭。他要通过回去吃饭,来表示家庭对他很重要。李焜耀经常跟公司的年轻人讲,人生有三宝:老伴、老友和老本。李焜耀不抽烟、不喝酒,基本不应酬,喜欢回家。挫折过去以后,李焜耀就不愿意再去回忆,遇到挫折的时候,李焜耀看看小说和自己小孩子玩一玩,也会很快忘记。
李焜耀:台湾的核心竞争力与大陆的优势
台湾和硅谷不一定要比,台湾和硅谷可以互补,台湾企业至少可以做出硅谷做不出的速度,而且成本比硅谷低,在成本与品质之间合理平衡点的掌握上,台湾也比硅谷好。
台湾企业为什么做代工比较多?是因为台湾没有市场,只好向全球要市场,这个需求刚好和美国公司互补,但如果做不出快速的低成本,就没有资格和美国公司互补。
台湾企业在代工的过程中,已经掌握了一部分核心竞争力的技术,像明基在美国、欧洲、中国大陆拥有670项专利,专利数目每年在以一百多个的速度递增。
做技术一定要有耐心,技术实力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形成。大陆企业多是做贸易起家,做贸易起家的企业容易追求短期效益。做贸易,一进一出,马上就可以看到效益;做技术,做半天,做不好,钱反而会变得更少。
所以,大陆企业做技术,首先要面临的是企业文化对技术的认同问题。技术研发是按年算的,贸易行销是按月算的,大陆企业做技术首先要受“时间的伤”。
做技术,只有做到全世界前几名才能生存,一项技术被国际企业采用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很多大陆企业看不起台湾的企业,但是,台湾企业在很多国际第一的要求下,有今天的发展,并非易事。做贸易,可以在区域成功;做技术,要成功,必须是世界性的,要和世界所有的企业竞争。那种压力,没做过,不可能知道。
但是,台湾企业进入大陆,现在还没有能力将大陆企业打倒。台湾企业多是做制造起家,研发代工的企业追求的是产效经济,所形成的企业文化是追求降低成本和快速调整。在代工的企业文化里,一定看不上做贸易一次才卖出50台的订单,代工的企业一次最少也要卖出5万台,所以,代工企业做贸易和做贸易的企业做技术一样,都要先解决企业文化的认同问题。
Acer在大陆为什么不成功?我想最大的问题是,他们在大陆的大部分主管都是从台湾派过来的,过2年就回去了。做制造的用左脑思考,贸易的用右脑思考,贸易的中心是人,做贸易要对人和社会发展有准确的判断。在这一点上,从台湾派来的人,没有优势。明基在大陆的主管都在本地培养的,他们本身没有制造文化的背景,做起贸易来,反而容易。比如,我们东北分公司的主管2年前刚从北大毕业,他现在在东北用明基的产品真的打败了LG,很了不起。
来源:《知识英雄2.0》
作者:刘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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