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炽热,我无法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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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ble-pop · 1 year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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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nlikemeat ·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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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无题
知彗,1990 3月31日-2020 6月22日。 这块大理石的黝黑泛着云里的白月光,仅有的基本信息实在是乏味。 “真是个无趣的人..” 短发少年托着腮趴在黑色墓碑前,手里把玩着从土里抠出来的石子,“这块黑石头大概能卖不少钱吧?” 他瞧了瞧这块上好的大理石,又玩味的看了眼手里的小石子 “切! 该干正事啦!”
序章?
 ”疯子,呼哈...真的疯子!“ 短发少年在一栋废弃的楼宇里,气���的怒吼,回升荡在灰色的水泥承重柱之间渐渐淡去。  “购物清单一:糖...这都是什么谜题!疯子!”  他靠在一扇防火门里,手里攥的纸条已经被汗浸透;他在等待心跳和呼吸慢慢冷静。 气氛刚刚安静下来,杂乱的脚步声又渐渐大了。“ 啪嗒啪嗒啪嗒...”
一个小时前,他还在熟悉的夜里徘徊。
夜晚是大多数人的噩梦,固定时间段巡逻的警队根本无法阻止中间三十分钟的真空时段发生的任何事。三分钟就可以让一个人窒息,把冷掉的尸体靠在墙边,做出一副依睡的样子。直到第二天警队赶人肃街的时候才能发现这具不知道几点几刻死去的可怜人。但他不一样,他有与生俱来的礼物。“哒...哒哒哒” 是停了一步,尔后急促的脚步。短发少年背后冷汗瞬间涌出,巷道里的风吹起好像要透过后背直穿到胸前来。抓紧扫视了前方的路, “先拉开距离” 念头已起,脚步也动起来。 “离弦之箭” 这个城市给他的名字,不知何时起的,大家就都这么称呼他。 短短三秒里他大步流星,跃起后借着一辆车做踏板,双手握住了混凝土里破败露出的钢筋,一个翻身便上了二层。 他抓紧回头确认那人的位置,最好还能看清楚模样。 可他呆住了,这家伙只是坐在下面的破车上,边抬头,边自顾自的惊叹,“好小子,跳这么高!” 也没丝毫的伪装,反而是整整齐齐的装扮,直挺的灰色西服。
“麻烦你下来咯?” 西服男微笑着。
“不如你上来。”  短发少年歪了歪头,眼前的人看上去不太聪明。
西服男站到车上,稍稍屈膝,跳起来抓住少年刚刚利用的钢筋。 然后双腿开始笨拙的甩起来。
这样的姿态怎么能符合他刚刚给少年留下的印象,这个整洁优雅的西服男现在像是挂在钩子上挣扎的肉猪。
 “快拉��!我抓不啊...”     “碰” 西服男重重的砸在车上,他也没有起来得打算,一副无力的样子躺在他砸出来的凹陷里,眉毛摆出无奈的样子 “��看到了,我不是运动系的,体谅一下吧?”
 “你这种体能和身手,” 少年纵身跃下来,落地时借着肩部做了一个翻滚,整个过程一点噪音也没发出,“怎么敢在夜晚出来?”
 “勇者敢于面对危险。”西服男依旧没有起来的打算,倒是右臂举起来,比了一个大拇指。
 “弱智。”少年笃定了眼前人真的没什么脑子。 这座城市里的勇者或成为城南巨大焚炉里的灰烬,又或最终在城市里颠沛流离,然后某一个夜晚人间蒸发。 他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一个人是有些吸引力的“猎物”,两个人就是一顿丰盛的“大餐”。眼前的西服男,穿着得体,又弱小不堪,指不定在哪栋楼后的窗子里正有一双眼睛贪婪的打量他的价值。 少年撇了一眼四周,正要离开。
 “我给你提供安全的住处!”  西服男双手往背后一撑,坐起来,“还有每天的食物。” 他顺势打了一个响指 “哒”
 “绝对童叟无欺!”见少年没有回应,西服男又讲了一句多余的。
实在是多余。且不说这位陌生男人的信誉,从小在这城市里成长,如今十余年过来,少年凭本事得到足够的食物和一个住处,虽然时刻要警惕,已经不是困难的事。
 “走了。”少年迈开步子,连多说一个字都显得是对西服男的同情。
 “我加码!你还可以知道很多有意思的事情,蛹七..” 西服男手掌遮住嘴,一副不小心说漏嘴都样子。
  人间烟火不存在于表象,至少不存在于这座城市。没有熙熙攘攘的集市,没有霓虹闪烁的广告;餐馆是空的,早已是老鼠的据点;车辆肆意横在马路,内部已经氧化得报废。城郊外的野生动物,比如郊狼,大概是为了试图夺回祖先的领地,渐渐的把生存空间推进城市。 人呢?
   他们活在被名为“世界镜”的机器里。
  章一
(1)
如果说有什么能够阻止罪恶的毒品,降低城市的犯罪率,”幻想便是完成这个使命的英雄。 “知彗摆着极度自恋的姿势,大展双臂站在一块巨大的银幕前。  “幻想没有把你造就成英雄,你绝对不是,你看不到你毁灭了多少人吗?” 短发少年翻了翻身,一把将被子拉到头上盖住 ”你能不能关掉它,我又要睡沙发,还要被你早上打扰,你不想我长个了吗!“  知彗却是趁着少年讲话时走到沙发边,弯下腰来,隔着一层被子,轻轻说:“ 那我的规矩呢?你为什么不遵守? ” 知彗抓住了被子的一角,猛地掀起来 ” 夜晚是罪恶滋生最猖狂的时候,你但凡是有点脑子就不会在外面瞎逛!“
 ”滚啊!” 少年挥出了一拳。
 “蛹七啊,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裸睡的习惯” 知彗正拿着鸡蛋揉着自己红肿的脸颊 “你下手轻点好吗?” 知彗怯生生的问
蛹七换上了衣服,淡淡的几道土灰在白色衬衫有些不和气氛。”你对自己的作品,就没什么客观的评价吗?“ 他坐在沙发上蹬着裤腿试图穿上宽松的裤子,略长的裤脚甩来甩去甚是滑稽。 “ 我觉得这条裤子我改的不错,就是长了点” 知彗觉得他裤角甩起来的样子很好笑。 “少来,我在讲 ’世界镜‘ ” 蛹七左手将裤子扣住,右手手腕一转,凭空比画了一个圈,大银幕随着手势关机了。
一秒里,腐烂香蕉里滋生的果蝇扇动了100次翅膀。知彗却才缓缓张口:
  “哪怕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做出来,蛹七你何必纠结于我...”  
  “别人关我什么事!“ 蛹七没好气的背过身去,拿起桌子上微硬的面包片狠狠咬下去。
知彗忍住上扬的嘴角,拿起杯子,却找不到砂糖包,于是转身走向窗边。
“蛹七,双刃剑永远存在的。 ”
街道上滚着一些塑料瓶子叮铃咣当,墙壁上的公告被风吹得刺啦响,一些不知名物体缠在电线之间,那都是导致停电的罪魁祸首。 只有每三十分钟一班的巡逻队,脚步声整齐而庄严。
知彗眼里闪过一丝情绪,便拉上窗帘,不愿再往外看去。” 蛹七,今天就算是我造出了不老药,也会是一样的结果。总会有人创造‘ 世界镜’,也总会有人用它做烂事。“
  “我还是不明白,除了你,也有人能创造出 ’世界镜‘ ?” 蛹七的语调有些上调,咬碎的面包屑呛在喉咙里,止不住的咳嗽。    
  “嗯,” 知彗抿下一口茶 ,眼神沉下来,像片静谧的湖。唯有茶水炙热的温度让他皱了眉。
  “又是这副表情啊,”蛹七喃喃道。  “行吧,该结束讨人厌的话题了。我一小时后要出一趟门,你要我带什么给你?” 虽然他很想知道更多,但这些年来他渐渐记住了哪些话题是知彗不会透露过多的。
  “大白兔,太妃糖,都没有的话就带包冰糖回来。”
  “行,等我。”
  城市里能够二十四小时持续工作的区域—A区,B区和D区—低吼着。 机器的轰鸣深沉而悠长,从未停下工作的机器向四周辐射着难以忍受的热量,高温中的水分子液化在冰冷冷的降温管上,形成水珠又抱在一起滴下,汇成一股水流流进排水口。  三个区域通过地下埋藏的线缆连接向城市正中央的巨物:中央脑。
 (2)
阳光可以在清晨薄薄的水气上印下轨迹,在到处都是潮湿的表面上反射来去,刺眼的很; 植株拧在墙缝边只能苟且到一丝的空间;
空气很清爽,冰凉凉的。
蛹七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得被刺激的打了个哆嗦。
    “嗒嗒,嗒嗒,嗒嗒,”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这是代表巡逻队的声音,但和夜晚不同,其中混杂着笑声,聊天和训斥声。白天带给来的安全感着实抚慰人,同时太阳能发电机再次供给电力让这座城市的一部分恢复运作,带来一种和平的错觉。 错觉麻醉了巡逻队绷紧一夜的神经,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
   “我儿子他会...”
   “你们看到...”
   “A区停电了,大哥他巡逻到那里时,已经是一切停止的1小时后了”
然后是来自前排领队的训斥
   “别一到天明儿就犯傻!注意力给我集中起来!”
A区停电了?路过的巡逻队给蛹七带来这个消息。 “那可不得了啊...A区...”  蛹七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知彗,今天糖可能没戏啦..”
 章二
   低温,输氧,深眠。人们处于这样段状态,像被精致装好的小礼品,安置于这些黑色盒子—维生舱。 他们的眼睑抖动的厉害,谁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样的梦呢?是勇敢的屠龙少年,还是满桌饕餮盛宴? 但我们知道他们在做自己最想做的梦。
  (1)
听得见风在树叶身边逗留的声音,带着几分挑逗吹响远方;蝉虫窸窣,飞鸟鸣。从今往后的A区就要恢复生机。没有往日机器那折磨人的震动声,即使在蛹七眼里是一样的观景,却陌生的可怕。
 蛹七还离着远,在他旁边的树梢上挂着一个虫蛹,悄悄地一动一动。蛹七想要再走近瞧瞧。正常的情况下,在巡逻队发现这样的事情并通报后,军队会来处理好尸体并运去城南焚化炉。 看着一些打开的维生舱里正空荡荡的,证明军队是来过了。
 蛹七还想走到更中心去。
 一步脚深,一步脚浅,蛹七的步伐有些不稳。他想让腿使起劲儿,也只能抖得更厉害。一直到 他几乎处于A区中央,身边尽是紧盖着的维生舱。他恍恍惚惚盯着这些黑匣子,这些黑色的壳子长出了触须,节肢从两侧延展出来,变成甲虫的模样,一群包裹一群,聚成一层浪扑过来。
“扑通” 蛹七彻底没力气了,腿一软坐在地上。眼前没有甲虫,黑色维生舱都乖乖的待在原地。他大概能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惊醒后错愕,漆黑里试探;逐渐被噎住喉咙的窒息感促使他们不顾一切敲打,扣弄眼前将他们困住的舱体,直到恢复以往的平静。 近乎同样的经历一定发生在A区的每一台舱内。
蛹七尽力压住自己不住抽搐的呼吸,才让眼前的眩晕稍微好转了些。 外面的世界已经泛着深紫,但时间的流逝对于蛹七已经没有意义,在他眼里夜晚可真是太温柔了,至少比起眼前是这样。
恢复了些气力,蛹七选择原路返回。 路上他不经意刮蹭到一枝树梢,一只挂在树上的虫蛹掉到地上,蛹已经空了。
 城南的巨大焚化炉打从这天起,烧了整一星期。四万五千的灰烬遮住了半边天。
 (2)
  生物的基因有着无法突破的长度限制,但机器没有。
   2010年2月,名为 “世界镜”的系统被广泛曝光于世。在神经连接早已风靡的城市里,这款系统与同一产业大致没有区别。不温不火的两年里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后,一位举足轻重的政治人物以虚拟的形象出现,他宣传着镜里世界的美妙。 然后是明星,大亨...“成为你想象过的一切,亦或体验平凡乐趣的人间烟火,在这里你无所不能。” 越来越多的人在屏幕里呈现着奇妙的模样在城市的银幕上宣扬着令人着迷的体验。  
张扬的宣传仅是一个开始。当这股浓滚滚的浪潮跨越了阶级和贫富,理智的锚已经被弃之不顾,自然没人预见蛰伏的下一浪潮 。
“幻觉神经有限公司” 在对外开售“世界镜”之后,反而与原本无干系的政客们往来频繁。财阀与政治地位颇高的从政客们连选举时都没拿出的热情投入到了未知的活动里。他们的笑容不同以往的虚假,那副表情不仅仅是一个嘴角上扬的弧度;他们眼里有光,紧抿着的嘴关不住喜悦。 金钱与权利,在浮浮沉沉世界的台阶上他们得到的一切在眼前都不再重要——-他们再也不需要为这个世界奉献飘渺的承诺和笑容了。
2010年8月, “世界镜” 的功能被彻底开放。政界战场的硝烟从那时停止,他们彻底消失在人们得视线里。也许是以往政客们的活动太频繁,他们带来的寂静一时让人们注意不到另些领域的变化。
股市空了,本该跳动变化的数字倔强得闪烁了最后两下,彻底定住。工厂停了,投资方相继撤资,留下不再“吭哧吭哧” 运作的机器。留下诧异的局外人在混乱中摸索真相,愤怒里暴乱。他们被迫成为时代更替的弃儿。
  (2)
 “我回来了。” 蛹七的声音穿过回廊。“知彗?” 声音寻遍了每一个房间,但得不到回应。蛹七没好气地将一包大白兔甩到沙发上,自己也顺势躺下去,“嘁,自己不也是乱跑。”
在这座城市里,蛹七见过不少失去灵魂的躯体,大多是城市里失去生存空间,连苟活也做不到的人。 满脸胡渣,蓬头垢面的男人;蜷缩着,指甲里都是泥土的女人。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空白躯壳们摆在城市里的任意角落。 他们毕竟是有着丰富的情绪,那些在黑暗里惶惶终日的每一个月夜紧紧包裹着微弱的蜡烛光。那倒不如熄灭了,享受最后的安心。
而那些躺在黑盒子里的人,
他们似乎就是天选的领路人。哪怕是时代更替前的他们也光鲜亮丽地让人无法把今夜的画面与他们拼起来。因为此刻,那些领路人正举着绝望的血淋淋的手正奋力敲打着舱盖,
“砰!”
知彗秉持着一贯的高调把门关得响亮。“我回..” 本想爽快得喊一句,知彗因看见沙发上已经入梦的蛹七而闭了声。 知彗身上的白色大褂有几处被浸透得看得见里面衬衫的颜色,他将大褂脱下来,略带嫌弃得用食指和拇指捏着衣领挂到衣架上。 鞋子不再随意从脚上甩下来,智彗久违的、安静的把鞋摆在门口。他轻轻地走到沙发边。而当知彗俯下身时,一滴刚凝聚在它发梢的水珠也停止滴落,定在知彗一动不动的眼眸前。 蛹七睁开了眼,半俯着的知彗正定格在他面上。
“不管经历多少次...”蛹七深吸了一口气,“实在是...真实得让我怀疑自己。” 眼前定格的知彗,他脸颊上轨迹分明的水痕,身上汗与雨水的味道刺痛着蛹七的每一个感官。
“该和你的朋友说再见了,蛹七。” 轻柔的声音混杂着温度在蛹七耳边传来,一个女人在蛹七身边轻轻地坐下,一边说着,一边帮蛹七摘下面部设备。
蛹七摸索着握住她的手,只是颤抖着抓紧。他眼前的面孔正分崩离析,每一处让他感受到真实的细节都越来越模糊。然后他的眼前只剩一片模糊的白色光晕,白炽灯的光芒透过蛹七眼上薄薄的泪层,被卷走,从眼角溜走了。
“明天,去陵园的时候也要穿的整齐些。他见你也放心。” 女人抹去蛹七耳上的泪,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这自私的贪婪鬼,每天都有这样有趣的星空看。难怪能那么果断的离开我。”  蛹七双手垫着脑袋躺下,把脚搭在黑大理石墓碑上,“你那时候的世界,人类还在探索这片星空吧。离开地球引力,在那样深邃的静谧里探索,这还不够精彩吗?怎么现在都窝囊的躲在那个数字建起来的幻想里,太没志气了!” 蛹七坐起来,盯着墓碑上下打量,“我现在只剩一个地方没有找过,而对于像你这样胆小的人,也许是个不错的去处。如果找得到你,我要在你那像奶奶针织毛线球一样的头发上,揪下几撮毛来,等着我。”
2020 年 6月22日,知彗失踪于公寓内,蛹七自此开始寻找真相。
 他梦见了窈窕佳人,他与她在水一方;梦里更有葡萄美酒,他也饮得淋漓酣畅。然而南柯一梦,醒来后也都怅然若失,卷席着无助与寂寞。但幻想总来的比现实符合自己意愿,那不可预测,又反复玩弄人的现实总能让人患得患失。不如这梦境,直来直去,有求必应。
 知彗俯下身,沙发上蛹七明显是彻底的放松下来,正打着鼾挠着肚皮睡得昏天,还压着大包奶糖的一角。从蛹七的身下抽出那包奶糖,知彗一副如获至宝的样子,撕开这被温度融的有些软的,黏在糖纸上的大白兔。甜味在知彗的舌上妩媚,奶香气冲进鼻腔深处,知彗贪心地回味着,也许这将是他对现实的最后记忆。
“蛹七!请务必找到我!你这机灵的小猴子一定能明白我给你的信息!”   荧蓝色的光从并排的屏幕上钻进知彗颤抖的瞳孔里。知彗坐在一台胶囊状的银色舱体里,身后一条黝黑的橡胶管伸出它的九只触角吸附在知彗的后脑,而知彗半响没有任何行为,手指悬在小巧的方形红色按钮上。
“谁会不喜欢做梦呢?”知彗靠在椅子上哼嗤嗤笑道,“而我们也许能让他们美梦成真”  知彗食指甩着自己的工作牌转起来,“你想不想体验一把大摆锤的乐趣?”  “来!让我体验体验我们的小宝贝!”  男人取下脖子上的工作牌放在书桌上,“我可是为今天专门剪了短发!知彗,帮我连接!”   “记得做些在你所经历过的记忆里的事,我们的体感数据库目前可没那么多数据基来模拟额外的神经反馈。” 知彗将一条软管末端连接上芯片,“芯片贴上去的时候会有轻微刺痛感。”
“能接受,乐趣总是伴随着代价。”  
“你这算什么代价,小蛹七可比你难多了。那小屁孩儿才多大,一年才能见自己的父亲一次。“
 “…小兔崽子抓紧连接!”
知彗耸耸肩,手握一支塑胶镊子,夹着芯片,缓缓的把芯片贴上男人的后脑处。“旅途愉快!“
男人的身体在智慧按下方形按钮后,失去一切对肌肉的控制,同海绵一般瘫软下来,倒在智慧怀里。
 他的身边只剩一片白茫茫,一时间认不清自己的方位,只听见知彗正在哼哼使劲的声音,“你是真的重!”  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后,他的身前平白闪出了一个荧幕,正显示着知彗的大脸,“喂?看得到我吗?” 男人招招手示意。“你可以开始构建模拟了!自由发挥吧!” 知彗激动地搓手说。
 知彗话音未落,男人这边已经有了变化。一滴水刚落在这片无垢之地,激起四溅的小水花,却眨眼间卷席成数十米高的巨浪,它们���涌着,呼啸着,通透的躯体裹挟着无法抵挡的力量吞噬了一切纯白,原本的纯白无暇的世界已然变成了海面之下的世界,蓝色与黑色交织,又重新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你经历过这个?”  知彗不可置信道,并果断打开录像机。
幽蓝的远方传来悠长低沉的鲸吼声,夹杂有轻快高亢的声音。海底脉动的轰鸣,像是古神的低语,沉闷而不绝。男人就在这样的静谧中闭着眼缓缓的沉浮着,任由暗流推动。
他睁开眼,似乎动了新念头,一切又翻腾起来,急速收缩着,海底世界从远方开始褪色,几秒钟内便回到最初一滴水的模样,随后消失殆尽。世界又回到无垢的白茫茫了,但马上又弹出一个沙发,一个小男孩正坐在上面,两只小手举着一瓶汽水“咕咚咕咚“喝得开心。他看到男人,一下从沙发上跳下来,蹦蹦跳跳地跑向男人,然后被一把抱起。小男孩,温度和触感是他记忆里拥有的,是切切实实属于他自己的,所以真实的仿佛不参杂任何假象。
“海底那些是你的真实记忆?“ 知彗不是很会挑时间地打断了这个画面。
“那是我当初毕业时做的特效,我只是调用了那个画面,然后想象水下肌肤的触感,和浮力,后者便都是我的真实记忆了。”  
“好主意!“ 知彗转身对着录制镜头一脸正经道,”测试编号次n-330,测试人员编号224223,2011年2月15日测试结束“,便关掉了录像机  ” 想见蛹七了吧? 明天是我们研究所的休息日哦。”
“用你说!你去看看我的桌子柜子里放了什么 ?” 男人在屏幕里一脸得意。
知彗蹬着电脑椅滑到男人的办公桌旁,打开了唯一的锁柜 “哦哦!《启明星》豪华沉浸体验版!我都完全抢不到啊!” 知彗抱起眼前的大盒子,眼里充满了光,激动地在电脑椅上转起来,不小心撞翻了桌子上的咖啡杯。
咖啡的液体浸湿了几张文件,继续前进,淹没了男人放在桌子上的工作牌,只露出一个“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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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enciadecosta ·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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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航员X醒山
你(导航员)X醒山
“独自生活了17年的Alpha却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迎来了第一个发情期……”
预警:空裔ABO设定,性转导航员,女A,第二人称,很多私设。
“有不少暗鬼在向我们这边靠拢。” 高大的红发男人警惕地环视四周,健壮的身躯挡在了你的面前。你努力缩在他的背后,毕竟正面战斗可不是你擅长的事情,你更习惯于在后方使用你的精神能力指挥全���。像往常一样,你准备开始扩散探测用的精神力场,然而以往温和的力量此刻却混乱得不受控制。你心里一紧,想要镇压那股暴乱的能量,一阵眩晕袭击了你。惊人的热量如同浪潮,从下至上席卷了你的全身,你失去了对一切的掌控。你唯一能做的,只有勉强地维持着自己的理智站在原地不动,而不是扑到背对的红发男人身上。
但是这难以忍受的热潮让你不由自主地小声呼唤红发男人的名字,“醒山……我、我需要一点帮助……”
他转过身来,像是被你的模样吓了一跳,“见鬼,你中暗鬼的毒了?这是什么味道?”
“我、我不知道……”
你在混乱中喃喃自语,跌跌撞撞地冲向他。男人接住了你,一股浓郁的气息笼罩了你们,化作无形的结界。
“到底怎么回事,空裔,你……该死,这群暗鬼快要过来了。” 
你不知所措地紧抱着巨大的机械手臂,男人声音里的急躁感染了你,情绪像煮开的沸水在身体内涌动。
“我快控制不住了……醒山……”
“不行,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再说。” 他用机械臂将你抱起,“喂,空裔,还能坚持住吧。”
你被他抱在怀中,紧贴着男人强壮的肉体,源源不断的热量透过肌肤传来。如此近的距离下,你似乎闻到了什么,像是太阳照晒过的热砂,炽热又狂野的沙漠之息。它仿佛在试图安抚你,主动将你纳入保护圈中,梳理着狂躁不安的情绪。你的理智稍微的回来了一点,开始搜寻回忆中临空者是否教导过你相关的知识,你的直觉告诉你这次突发状况一定和你的种族有关。
[区别于只有两个性别的光灵,空裔一族共有六个性别,男女基础之上可继续区分为Alpha、Beta、Omega……每当……来临……发情期……你是女性Alpha……狂躁……热潮……]
女性Alpha、发情期、热潮?这又是什么,你幸存的理智陷入了迷惑。你继续沉浸在记忆中寻找着,却只能得到一些破碎的线索。
“喂,空裔,还醒着吗?”
你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靠着一堵破烂的半墙,坐在铺着白色布料的废墟地面上。你意识到这是醒山的披风,而此时的男人正半跪在你旁边,神情专注地拿着一支药剂。
“很好,看来你还醒着。我先给你注射启光的毒素稀释剂——”
他突然凑过来,这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说话时的吐息,他湿润的嘴唇,还有每一滴汗水滑落的轨迹,都被你的视线所捕捉。晶莹的水滴划过随着心跳起伏的沟壑,一路沿着蜜色的皮肤下滑,落入沾染了血渍与灰尘的腹部肌肉中。那股燥热的沙漠气息,这次却没能给你带来舒缓,你不受控制的力量蠢蠢欲动,势要冲出体外将眼前之人一同吞噬殆尽。你发出痛苦的喘息,使他停了下来,毫无防备地注视着你,蜂蜜般的金色双瞳,仿佛倒映出你赤裸的欲望。他并不知道此时的你已经是遵循着原始冲动的野兽,你摇摇欲坠的理智已将身体交付于本能,于是他便被你轻易地捕获了。挣脱束缚的精神触角如同狂欢般攀爬在男人的躯体上,先是裸露在外的胸肌,然后是劲瘦的腰腹,最后再沿着人鱼线没入被布料遮掩的区域,这些只有你能看见的透明触手一圈又一圈地将男人全身上上下下每一寸区域完美地覆盖住。
被你突然的袭击推倒在地的男人终于被惹恼了,只是听起来更像是在训斥自己不懂分寸的幼妹。
“嘿,女孩,这可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
虽然因为醒山的对你不设防让你得逞了,但这种程度的招数无法完全制服他。你知道,你需要再做点才能让这个能只手将你捏碎的男人驯服。
你的决定是邀请他一同体验被热潮折磨的痛苦,缠在男人身上的触角瞬间收紧,不可视的能量注入到体内。醒山脸上恼怒的神情逐渐恍惚,直视着你的金色眼瞳失去了光亮,仿佛他的理智正在被大力捏碎。男人剧烈地喘息着,胸口不断起伏,裸露在外的肌肤泛着潮红,整个肉体散发出浓烈的情欲。
他巨大的机械臂无力地落在身侧,甚至是你也能轻推开,而饱受煎熬的男人连阻止你的举动都无法做到。你并不知道,对于只有两大基础性别的光灵来说,Alpha发情期的欲望是能将人折磨致死的毒药。你恶劣的小小举动,却直接将让男人打入了无尽的欲望之中。此刻的你只知道,这个被情欲冲洗过的男人已经到了可以享用的最佳时机。
男人深色的皮肤泛着水光,汗滴在起伏的沟壑中滑动。你俯下身,沿着腰腹的线条一路向上,用舌唇品尝着他的味道。舔舐过结实的腹肌,陈旧的疤痕,留下暧昧的红痕。男人饱满的胸肌可怜地被皮带勒住,你粗暴地扯下它们的束缚,始终被隐藏的美景终于揭开了。面包般蓬松的乳肉上点缀着深褐色的乳晕,小小的乳头从中凸出,汗水形成一层泛着水色的薄膜包裹着整个胸口。你一口咬住男人敏感的乳尖,用力地吸吮着,仿佛幼崽在汲取母兽的乳汁。男人的身体因止不住的情欲颤抖,双眼迷离地小声呻吟着,恐怕醒山也没想到会有被你含住乳头索取母乳的一天。无论左边还是右边的胸肉,都被你祸害得一片狼藉,两颗乳头因过度吸吮而发红肿大,异常可怜。你终于玩腻了男人的上半部分,伸手摸向下半身,那里早已因欲望泥泞不堪。
湿透的工装裤一把被你扯下,尺寸十分可观的性器弹跳探出,顶端持续地吐露着白液。然而你并没有多看一眼,毫无理智的你只专注于纾解自己的欲望,现在脑海里剩下的想法都是关于如何侵犯你身下的男人。你将他的双腿摆成门户大开的姿态,羞耻地向你展示着私密区域。O茎流出的液体,沾满了两腿之间,最后流向股间隐藏的入口。汁水淋漓的穴口像是被无数次高潮洗礼过,轻松地吞入你探入的手指,渴望地收缩着甬道。唯有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的男人,区别于饥渴的身体,意识到了被异物的侵犯,想要做出最后的挣扎。然而这微弱的抵抗在瞬间就被你击溃,这个年长的男人被你纤细的手指玩弄到几乎高潮,丢盔弃甲。你知道男人还远远未被满足,而你也已经忍耐地够久了,与你外表完全不相符的巨大O茎抵住了穴口。粗壮的性器长驱直入,操开了从未被使用过的肉穴,无情地撞击着脆弱的内壁。快感使得男人几乎失神,只能在你的抽插下求饶般地呻吟着,似乎在恳求着你的慈悲。这个在沙漠上雷厉风行的男人,从未有人能将他逼到如此的姿态,只能在你的操弄下沦为欲望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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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gyanyunjin ·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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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听的音乐,芒果就更好吃了
这一个月在网上看了好多朋友的年终总结,然后手痒也想写一篇。但是由于我12月31号能量槽空了,就等到了今天。
Daily Streamlined Workflow
19年在日常生活里沉淀下几条行为链,尽量做到了不需要多思考或者消耗意志力就能去做。
【起床至开始工作前】
1. 听到闹钟(冬天基本上是6点夏天可能会再早些) -> 坐起来 -> 穿好瑜伽服 -> 烧水 -> 去卫生间 -> 回房间铺好瑜伽垫 -> 先坐一会冥想+喝已经烧好一会儿温度适中的开水 -> 打开iPad挑自己比较喜欢的博主练30分钟左右的瑜伽。个人比较喜欢阴瑜伽,对呼吸和能量的把握更到位。
2. 打开一集播客 -> 洗漱 -> 换前一天晚上准备好的衣服 -> 出门坐地铁。出门之后我就尽可能什么都不听,进入一种与周围环境相融的正念状态。
3. 公司和我家大概5站地铁,下了��铁站,我每天都会���特定的一家早餐店,为此特地氪金哈哈哈哈。喜欢去这家早餐店是因为他们的早餐特别丰富,光是粥,就有黑米粥,小米粥,绿豆粥,白粥,皮蛋瘦肉粥这么多种,另外还有玉米,鸡蛋,荷包蛋,蛋卷,烤红薯等等等等,各种营养素对应的食材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3. 地铁站到我公司有大约1.2公里的路程,我可以选择骑单车,但是我百分之99的情况下选择走路。
古翠路伴着京杭运河,河两边长满了柳树,春天就是樱花,桃花,玉兰花的比美季。早晨阳光洒下来打在脸上,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和早起划着小舟清理河道垃圾的老爷爷们,听着歌,走在路上,简直太幸福了。我手机里大概有几百张这条路的图片。一度都是蹦蹦跳跳去上班的,怎么可以骑单车!不过到了11月底,叶子落光了,树都光秃秃的,杭州也开始被厚重的雾霾笼罩,连着十几日阴沉沉看不见阳光,这条路走起来就没有以前那么有意思了,难怪我要离职。呵。
5.到了公司,第一件事情,接一杯热水。
6.打开我的滴答清单,打开【Streamlined Workflow】我每天会记录以下两件事。
1)x月运动日志
<锻炼了>格式:日期+练了什么部位
最喜欢的动作是什么+为什么喜欢
整体的感觉-> 大脑和身体
<没锻炼>格式:日期+没练
为什么没练:身体和心理的感受都可以谈一谈
没练也可以继续呀!
2)x月饮食记录
格式:日期 + 最印象深刻的食物 + 什么感受
每个月月底把这一条任务转到我的另一个清单【良好精气神】作为存档。
每一天最清醒的时间大概就到此结束了,剩下的时间我都过得很混乱:-)
混乱成什么样子?
可能比我的排版要更乱那么一些。
我曾经偷偷观察过我注意力游离的全过程。
在某一个本该用来认真工作的早晨。我在刷推的时候看到竞品的主设计师(长得蛮帅的,而且好多观点我都喜欢,所以悄悄关注了很久)在征集widget设计样式,当时有用户在他的thread下面提到我们的产品,我就去瞄了一眼儿。然后我开始神游
我打开了Android开发文档,找到了widget开发设计那一章节开始看,之前看过一遍,虽然我不做产品也不做设计,有空还是会看一下,因为负责UX Writing, 怕自己搞出很可笑的文案。
待我看完一遍之后,我已经忘记了我为什么此刻在这个文档里面,我花了十几秒反应过来之后,回到了这个设计师Twitter的主页。
我继续开始看他的另外一个 thread, 关于设计师在制作 Portfolio 方面他给的一些建议,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看这个,反正我就是按捺不住我的手点开了。
类似的开小差场景贯彻落实在我工作的方方面面。
最近才开始实践【番茄钟工作法】
认知上,早就知道「专注」的重要性,但是行为层面,还远远跟不上。在效率类产品公司工作,有这样的表现,感觉很丢人☹️
长期项目
一直以来都不太列新年计划。主要原因是,我的身体精力有极强的季节性,也许是因为年底杭州天气差,运动量减少,睡眠时间变长,进入无心工作,不想见人的模式。我很清楚1月初这个时候列计划对我来说没太多意义。所以,其实在11月份,就列好了2020 OKR 且已经实践了两个月。
我把滴答清单其中一个文件夹,命名为【长期项目】在里面放了我想以「年」「decade」为周期的事项。
目前有四条清单,分别是「精气神的持续培养」「我的小金库管理」「内容输入」「个人输出」这是我未来10年想专注投入的四个方面。自从把它们文字化,我自己好像变得平和淡定,没有以前那么急躁了些。
精气神的持续培养
所有有助于我做精力管理的方法论收集,个人实践过程,实践反馈都放在这个栏目里。大概包括但不限于:
1. 冥想+运动+觉知的持续练习
感谢Jade, 今年对正念有了新的理解。
2. 营养均衡的饮食
我自己的目标是每天至少20个sku的食材摄入以及合适的饮水量。
3.情绪日记+自己的情绪语言库的构建
尽可能用具体的语言描述下情绪。感到背叛而不是生气,怅然若失而不是悲伤,失望而不是惴惴不安,受到拒斥而不是感到委屈。另外,还会在时间精力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详细记录下当时情绪触发的场景,我下意识的非理性信念。
4. 习惯库
因为个人非常认��且受益于「通过将目标拆解成为日常习惯融入生活」来打造「低进入门槛」的做事方式。Set that default behavior and let it become my second nature.
我将一些自己认为5-10年想持续保持或者想开始培养的习惯列在一起,同时记录下「我为什么想培养这个习惯」「这个习惯会训练到什么目标肌肉」这一步是为了防止自己“跟风”“脑子热”培养xxx习惯。
大概会根据自己的资源(时间,精力等方面)给我想培养的习惯定优先级。
我的小金库管理
这个没啥好说的,反正就那么几块钱哈哈哈哈哈。
不过2019年开始极简护肤,不买化妆品,穿搭上,除了买跑鞋和运动方面的服装几乎就没有新的支出了。东西少了之后,也越来越清晰自己真正需要什么了。昨天仔细数了一下,我的房间里非留下不可的东西也就那么80-100件,甚至还可以更少。
内容输入
基本上是看书+Youtube+看博客
这个也没啥可说的,反正看的也不多哈哈哈哈哈。不过为了筛选出「虽然重要」「虽然高质量」但是「当下我不需要知道」的内容且为了规避我scroll down the screen mindlessly 的坏习惯,现在严格规定自己不输出什么就不准输入内容,特设此原则,为了沉淀下「当时此刻」「source 来源」以及「我大概想要从中获得什么」「通过这个摄入我可以创造什么」
另外,找内容前,我会花更多时间找到对的朋友作为过滤器。
举报了,物化好友。
个人输出
芒果本人在2019年通过typlog勉强拥有了自己的博客.
写了10篇左右?具体数字我忘了,因为没钱我已经很久没登录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两行写得也太敷衍了。这个话题我可以具体开几篇聊,先搁置了呜呜呜)
短期项目
这是我在滴答清单里开的唯二文件夹,专门放以「月」「周」「日」为周期的项目。
比如临时决定的短途旅行,提前规划几个月的度假(呵呵呵,我不配有度假)
比如提前三个月准备的面试,简历更新; 一个为期两个月的学习项目诸如此类。
发现假如我是处在一种"嗯挺好的我没什么问题"的状态时,往往就是我开始进入被温水煮的阶段了。因此在【标签】类目中特设了一个 #askgoodquestions 这个标签下的问题既可以拿出来和朋友闲聊,也适合和自己的mentor沟���,改进工作。
杂七杂八
【玩耍篇】
一个人去了甲米还有曼谷,在曼谷见到的外国人比在洛杉矶还多。咳咳,曼谷想再去一百次,比我想象中要多元立体的多,尤其是带着暧昧灯光的按摩店。
单独挑了半天泡在泰国素万那普机场航站楼,这个机场,据说是第三世界国家里,以技术为主导的超大基础设施建设,低成本高质量建造的低能耗典范。大型人类观察场所。当时就是随便找个点儿,席地而坐,观察来来往往人的神态,听他们聊天,再猜他们的身份,另外还尝试穿越整个机场,观察内外部对称的设计。当然前提是,时间真的很充裕,那么闲的时光可能再有不会有了呜呜呜呜。
甲米,好看,没别的。
另外,和分舵小伙伴去莫干山,青芝坞开party, 和同事outing去长沙,三天充值了八杯茶颜悦色,去我国知名学府湖边“打卡”......
因为一些意外原因,没去成澳洲。
但意外发现去带美签可以去墨西哥,2020想去过亡灵节。
【人际关系】
认识了好多新朋友,有幸拥有了自己的情感支持系统+智囊团。
开始有耐心和爸妈用「他们的语言」解释我习以为常的概念。
2019大概就这样,2020没啥特别的计划。写到这里我发现我丝毫没提工作,工作部分大概和个人输出紧密相联。新年会找一份更有创造空间的工作~
另外,比起1年计划,我更有意识地在具象化五年内我想过什么生活。
昨天去练习了拜日式108次,所以最后想分享下这个108背后的传说故事。
印度教中的有一只神猴哈奴曼(Hanuman)他最喜欢天上的太阳,但是他一出生就将太阳误认为是天上的一个美味多汁的芒果,嗯,应该就是我🥭。在阳光明媚的一天,神猴看着天上的“芒果”再也忍不住了。他用有力的双腿蹬离地面,伸出长长的胳膊,高高跃起,腾飞在空中,向天上的“芒果”飞去,越来越高,越来越近……成功了!
他拿到了“芒果”,急不可耐地塞进了嘴巴。嘴巴如黑洞般吸走了世界的一切光亮,一瞬间,天地一片黑暗。
炽热的“芒果”烫伤了他的嘴巴,但是固执的神猴始终不肯吐出来。黑暗让掌管世界的神察觉到了异样。赶来的因陀罗神看到了神猴鼓胀的嘴巴,立刻用他的钻石迅雷(vajra)击打神猴,并打中了他的下巴。下巴的剧痛让嘴里的太阳掉了出来,世界恢复光明。但神猴受了重伤——他的下巴(hanu)断了。神灵剥夺了他的超能力作为惩罚,但是为了表达打断神猴下巴的愧疚,赋予了猴子其他特殊的能力。与此同时,神也意识到教育才能使这只与众不同的猴子更加优秀。
神猴需要一位好老师。
“为什么不问问太阳愿不愿意教你呢?”神猴的母亲安阇那建议,“太阳驾驭着他的马车,去过了这个世界任何一处角落,看到了这个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他知道所有的宗教经文,也能够飞的比你更高。我肯定他早就把你小时候做的错事忘记了。”
于是神猴去请太阳做他的老师。但是,太阳拒绝了。虽然太阳忘记了神猴以前吃掉他的事情,不过他说:“我有一套严格的计划,没有一丝空余的时间。我必须不断的移动,这样你怎么能够学好呢。所以,我不能教你。”
“如果我一直跟着您呢?”神猴问道,“这样您愿不愿意让我做您的学生呢?”
“你大概会遇到不小的困难,”太阳回答,“不过我答应你。”
于是神猴飞到了天上,面对着他的老师开始学习。太阳开始在天上一边移动一边讲解经文。因为印度文化中背对老师是不礼貌的,因此太阳教书的时候,神猴就一边倒着走一边学习。就这样,日复一日,神猴在倒着走的过程中,收获了知识,领悟了世界的真谛。
(参考The Ancient Origins of Surya Namaskar: Sun Salutation  BY ZO NEWELL )
上面就是拜日108式的起源。在参加这次习练之前,我是不知道这个故事的,我甚至不知道108就是连续重复同一个动作108次。
练习过程中,呼吸,温度,脑中来来去去的念头
「这是第几遍了」
「我猜还有几遍」
「是十遍会停下来休息一次吗」
「怎么感觉是没有中场休息的」
「这个钟声响一次是多少遍呢」
「她怎么记住自己到第几遍的」
「好像越来越轻松了呐」
「上下犬的切换越来越流畅了能够感受到腹部核心的发力呀」
到最后结束,我发现曾经练的很随意的体式,其实动用到了全身部位的肌肉。对于一个没啥事情能在同一天连续做过50次以上的人,这个体验非常珍贵。而弯、展、起、俯……练习108遍拜日式是为了什么?
为了可以向别人炫耀我坚持完成了别人完不成的108次?还是为了练习而练习?
我们每个人的路上,大概都会碰到那个令人垂涎的“芒果”,无比期望可以得到的美味。但是,是否在得到之前有耐心?在费尽力气得到后却发现这个芒果很涩时,心中能否继续抱有对甜美多汁芒果的热情?是否有人曾经对自己错误的行为进行劝阻而自己一意孤行?
拜日108就是用一遍遍重复的动作帮助自己回到最平静的状态。
不过,理可顿悟,事需渐修。接下来的日子,还是要不断习练,不断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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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llguard-gate · 5 years ago
Text
【クロリン】vacancy[R-18]
搬家��注:于2018年1月8日首发于lofter
※含闪3剧透 ※时间点大概是闪3第三章演习第一天
【【【十八岁以下阅览注意】】 】
Rea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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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下落的巨大冲击,里恩重重摔在岩石上。
勉强在下落中途调整了姿势避免了重伤,但他大约还是有一两秒动弹不得。 扬起的沙土阻碍了视线,外界的光线也随着崩塌被逐渐遮断,眼前漆黑一片,只能靠声音来判断方向。 被埋在下头可就遭了…… 里恩忍着疼迅速起身,捂住口鼻,往崩塌的反方向跑去。
奔跑的途中,记忆的断片渐渐连接了起来。
在海之都实习的第一天,特务科得知了有猎兵在此地谋划些什么。 忙活了一天,和两批猎兵交手,却还没有搜集到足够的情报,带着学生返回营地后,里恩决定晚上一个人去拉克维尔跑一趟——晚上的欢乐城虽然容易有收获,但却尽是些不方便带着学生去的地方。 在取得营地负责人米海尔少佐的许可后,里恩瞒着其他人,借口送学生时代的教官和学姐回城离开了营地。 将两人送达目的地后,他一人驱车前往那座欢乐城。
然后……对了,在峡谷道遇到一个少年向他求助,说和父亲两人出城,结果车被卡在山道上进退不得。那一带魔兽出没频繁,担心车主遭遇不测的里恩就跟了过去……结果却是个陷阱。
听着砂石崩落的声响渐渐平息下来,里恩返回来处。 利用Arcus的照明功能勉强打量着四周的情形。岩石形成了墙壁和地板,但在石堆中可以看到一两个被砸断的木质横梁,自己恐怕身处一条人工挖掘的通道。崩塌的山石将被爆炸强行打开的入口封得严严实实的,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非但如此还截断了通道,把这条人工小路变成了单向道。
往常一人被困不明场所,里恩会用精灵之道呼唤瓦利玛,用骑神的力量强行打开一个出口。但是这通道的高度不过两三米,根本容不下骑神,强行召唤只会近一步引起崩塌。 不得已,只得尝试联系营地的同伴,但打开Arcus发现通讯机能出了问题,可能是在刚刚跌落时撞坏了。 做下应急修理说不定还可以用,但是这儿太暗了,得找个有光线的地方……
“没用的,我的通���器也失灵了,看来是在四周设置了屏蔽装置。”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里恩一跳。
对啊,刚刚情况紧急只顾确认逃脱方法,忘记了还有另一个和自己一起掉下来的人。
另一个光源在狭小的空间中亮起,苍之齐格飞站在那里,像向里恩提醒自己的存在一样,将发光的屏幕出示给里恩看。
伪装成平民的少年将自己带到了一辆轿车前——在驾驶员席装上炸药的车。 不知道是从属于紫色猎兵还是黑色猎兵,但向自己求救的少年是其中的一份子。
在与他对峙的途中,苍之齐格飞出现,打落了少年兵指着里恩的手枪。
那之后轿车爆炸,在附近的他可能也因此被一并卷了进来。
“这是你们的陷阱吗?”和这个男人身处同一个空间,里恩警戒地盯着他。 “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和你一样狼狈了。”对方冷静地回答。 “未必,让我对你掉以轻心说不定这也是陷阱……”对方的语调让里恩浑身不舒服,“况且你好像和那个孩子认识。” “他们的组织姑且和我们是合作关系,我只是阻止其中一人的暴走而已,他的行为以及超出我们的目的了。不过……”苍之齐格飞语气一转,带上嘲笑的口吻,“要是你不那么天真,我也不用遭这个罪。” “倒打一耙也有个限度,明明是你们……”里恩下意识地反驳,话到中途却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里恩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和这个男人相处时自己的步调总会被他带乱。
“和你们合作的是紫色猎兵吗?”捕捉到他他话中的关键词,里恩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回答我,他们到底是……?” “比起盘问我,你不觉得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悠长地聊天不是什么好选择吗?”苍之齐格飞指了指崩塌的石堆,轻松回避了这个话题。
没等里恩回答,他就迈开步伐,往一方通行的通道深处走去。
里恩想了想,没有再出言阻拦,追上他的步伐一同往前走去。
对方所言也确实有道理,虽然崩塌一时停止了,但被爆炸破坏的地基未必能承受现在这个结构的重量,尽快远离这个随时可能再次塌陷的地方才是良策。
眼睛逐渐适应了这个昏暗的环境。 苍之齐格飞单手拿着Arcus照明,大踏步地往前走,完全不理会里恩是否会跟不上他的步伐。里恩也不抱怨,只是静静跟在他身后。
太像了……
看着眼前的背影,里恩默默的想。 走路的姿势。操作Arcus的手势。双枪收纳的位置。 发色。脸型。声音。
无论哪个都和库洛一模一样。
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冲上去揭开他的面具。 但里恩强行压下了那股冲动。
他不是库洛。不是。 眼前的男人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战士,呼吸既轻又均匀。 但是库洛早就在自己的怀里停止呼吸。
里恩还记得,那天自己抱着库洛,看到他的手垂了下来,突然不再动弹。 努力把凯恩公和路法斯上演的闹剧排除在外,仔细去聆听库洛身上传来的声音。 但是听不到。 呼吸声,心跳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只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渐渐变冷。
克洛已经死了。 把未来交付给了他们,在煌魔城停下了脚步。 他不可能又这样生龙活现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里恩现在还记得,下葬时见到的他那和往常截然不同的安详神情。 当时自己想,这表情真不适合他啊。 开着不正经的玩笑,脸上露出吊儿郎当的笑容,在遇到危机时却又一脸比谁都认真的模样。在自己迷茫的时候鼓励自己,在自己危险时挺身帮助自己,偶尔会用一副拿你没辙的模样笑着,抬手揉乱自己的头发。
那个库洛不可能用这样冷冰冰的态度对待自己和大家。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我。”明明并没有回过头,前面的人却像背后长眼一样,察觉到了里恩的视线。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像对这儿很熟悉。”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里恩随口说出了其他在意的事。 苍之齐格飞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保持同一个速度前进,似乎从未担心过坑到之中会有其他危险。 “拉克维尔以前曾经想发展成矿山,后来发现开采的矿石贫化率太高,又有卢雷这种竞争城市在,就放弃这条路了。这些坑道大概是当时的遗留下来的。我有看过当时的建设图,大概知道整体长度和出口的位置。”他回答完,又和故意讨里恩嫌似的加了一句,“每到一个战场就要对这边的地形有充分的了解,这是常识不是吗?灰之骑士。”
又是这种态度。
果然,他不是库洛。
又一次找到了肯定自己观点的证据,但心里那股异样感却挥之不去。 就好像是明明已经把烧糊的晚饭丢进了垃圾桶,锅子上却还沾着烧成碳的残渣,铲都铲不掉。
心下烦躁,里恩不想让那个深蓝的背影再映入自己的视线,他加快脚步,绕到他前头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哎呀,被戳中痛处就开始赌气吗?” 误以为里恩是因为他的话而改变了行动,背后传来那个男人的讽刺。
熟悉的声音就像烦人的小石子一样,让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水面荡起涟漪。 里恩不想再听到那个声音,越发大步往前走。
正如苍之齐格飞所说,这里是废弃的矿坑,偶尔在墙上能看到些破破烂烂的木板,通过模糊的字迹能辨认出是指示牌。里恩循着指示选择可能更接近出口的路线走。 除了偶尔能看到的那些指示牌,无论走多久都只能看到同样的景色——光秃秃的岩壁上挂着早已无法点亮的照明设备,地面铺设了不知是通风还是运输能源用的管道,偶尔能看到掉落在地上的黑色矿石或开采工具。 在这种单调的环境里,里恩也渐渐地失去了方向感,只能从体感得知正在向上前进。
见里恩不理他,使双枪的男人倒也识相地没再来搭话。但即使里恩提高速度想甩掉他,他也始终和里恩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阴魂不散地跟在身后。
就这样保持着微妙的气氛行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见到了不一样的景色。
长长的甬道尽头是一个稍开阔些的地方,建了一栋小屋,看起来是供工人们用的中间休息所。小屋左侧的岩壁上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毕竟几十年前矿坑里的设备,设计比较老旧,风扇也早就停止了运转。但顺着管道从外界灌入的空气,和矿山里弥漫着粉尘和异味的空气完全不同。虽然不可能从通风口逃脱,但至少说明这里离向往的外界已经不远。 房门正对着的是一个供出入的升降机,从预留的空间上来看应当能承载小型矿车。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升降机已经升到了上方,堵住了他们顺着钢索爬上去的路——当然,和那些欢迎勇者来探索的古代遗迹不同,停止供电的废矿里,怎么按操作台上的操纵键也不会有反应。
“咔嗒” 正当里恩不死心地在操作台旁折腾,身后传来小件金属发出的声响。 一瞬间以为是给手枪上膛的声音,里恩猛得回头,左手拇指推刀镡使太刀出鞘,以临战的态势戒备着这个密闭空间里的另一个人。
苍之齐格飞镇定地撬开了小屋上生锈的门锁,看都没看他一眼。
看对方毫不介意的样子,里恩在想是否是自己的神经绷得太紧了。 不,不管两人现在是否心照不宣地合作逃脱,这个男人终究也是敌对阵营的人,这点程度的戒备不足为奇。
没错,这是非常理智的判断,并不是反应过度。
“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戴面具的男人冷冷打量着里恩,站在虚掩的门前,“不进来吗?” “……分头探索更有效率,我再检查一下升降机。”那个破旧的小屋里有通向外界的线索的可能性不高,而且里恩也并不想跟他在更狭隘的空间里相处。 “我想你再研究那堆废铁它也不会动起来……嗯,还是没信号么。”苍之齐格飞边操纵手中的arcus边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一句,又抬头看了里恩一眼,“我是说,可以进来休息一下。” “你请便吧,我可没时间悠闲地休息。”里恩站在原地,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必须快点回到外头,然后拆穿你们的阴谋。” “我只是想说,对我而言,拖着一个伤员到处跑也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齐格飞说着,向里恩左侧扬了扬下巴。
里恩条件反射地按住了左肩,刚才摔下来后就察觉到了左肩附件和背部的异样,但为了不在他面前示弱一直强忍着疼,装出没事人的模样。
“白衣服上的红色格外扎眼呢。”戳穿了里恩的掩饰似乎让苍之齐格飞很愉快,“好了,进来吧。”
男人说完转身率先进了小屋,看着他的背影,里恩松开握紧刀柄的左手。
冷静下来。 从种种情况来看,苍之齐格飞和自己一起被困此地并非他计算之中的可能性较大。 那样的话,在找到出去的手段前,对方不会突然翻脸动手。
自己的目的是查明此地发生了什么,并阻止所有危险组织的破坏行为。 为此必须先从这个地方出去。 没错,现在只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而一时和这个可疑的男子联手。 没必要在无谓的地方和他起冲突,也没必要为莫须有的事浪费精力。
只要当他是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就好。
里恩在心里默念,深吸了一口气,跟着走进小屋。
——————————————————————————
尽管不断告诉自己别被扰了心神,里恩还是无法当他不存在。
“你能别直直盯着我了吗?”包扎伤口感受到的视线让里恩浑身不自在。
小屋里果然和预想一样,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好歹发现了一个老式的油灯。拿明火点亮了它,橘色的火光终于让两人摆脱了只能借arcus照明的窘境。
房间里有供工人休息的桌椅和床铺——准确的说现在只剩下了个床板。看对方进门站在右手边,里恩就自觉地占据了反方向的床板。 站在对面的苍之齐格飞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卷绷带丢给了他。里恩检查了下,觉得并没有被动手脚,道了声谢收下了。但当对方问到是否需要帮忙时,尽管伤口在较难处理的地方,里恩还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只是没想到,拒绝后有拒绝后的尴尬。
“为什么?”齐格飞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正对着里恩,“你我姑且算是敌人,一般都会监视对方的动向才对。当然,我也不会和你一样天真到把后背留给敌人。” 觉得这种情况下与对方对视只会更尴尬,里恩才选择了背对他。 本来,已经在敌人面前解下武器、脱掉上衣治伤,加上背对敌人这点也不会再让他更危险。
为了快点摆脱这份窘迫,里恩迅速固定好绷带,将衣物一���件套回身上。
“我们再回之前的岔路检查一下吧。”里恩一边披上风衣一边提议。 “地形上来说那些岔路只通向更深处,我不建议浪费体力。” “不打算继续探索,而且我想即使问你你们想在这儿干什么你也不会回答我,”想起之前被他刻意岔开的话题,里恩问,“那么你是打算和我在这儿干耗着吗?” “等待有时候也是一种考验,说不定机会就降临了。”男人耸肩,“而且我这儿有些食物和水,可以撑上一段时间。”
他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丢给里恩。 接过一看,是腌好的小鱼干。
“放心吧,没下毒。”可能注意到里恩接到绷带时的反应,他补充了一句。 “……准备真周到。”绷带也好这种零食也好,真不知道他身上藏了多少东西。 “只是碰巧而已,我也没想到会卷进这种麻烦事。”苍之齐格飞勾起嘴角,“这原本是准备了喂路上的野猫的。”
刚打算将食物送入口中的里恩的动作僵住了,对方像恶作剧成功似的笑出声。 记忆中一个熟悉的笑脸闯入脑海,里恩迫使自己不去想它,将鱼干扔回给了对方,听见他笑着叹了一句可惜。
在今天之前,里恩和眼前的人只有一面之缘,但之前此人给自己的是冷漠寡言的印象。 但实际相处起来,他非但话很多,而且多出言辛辣。这与他之前给人的印象,以及他自己所述的“代理他人旁观的立场”不符。 更具体的说,对方的举动与其说是找茬,不如说已经接近拿自己解闷,或者说……出气。
“难道你是在生气吗?”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身上的违和感,里恩问。 “……生气?我吗?”苍之齐格飞重复。 “觉得会被困在这种地方是因为我连累了你……之类的。”虽然再往前算,设下陷阱的是他同阵营的人,但苍之齐格飞确实是出来阻止了那名少年。而且……结果上说,现在的情形确实有一部分是因为里恩的行为导致。
“因为被你连累而迁怒你么……呵,硬要说的话,我只是被你的愚蠢惊呆了。”苍之齐格飞笑了一下,声音里却完全没有笑意。 “毕竟,明知是陷阱还会干出这种傻事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如他所说,在和少年同行没多久,里恩就已经发现了异常。 首先,他带自己前往的是一个偏僻的地点,路面尚未整修,难以想象父子两人会驾车经过那里。 其次,少年的动作极其敏捷,跟上里恩的速度也毫不费力,明显是受过体能训练的人。 等到了他所说的地点,看到那辆与少年衣着不符,明显是从拉克维尔的赌客那儿偷来的高价轿车,里恩几乎断定这是一个匆忙中准备粗糙的陷阱。
尽管早早发现了少年的谎言,里恩还是跟着他来了。 他还���该做的事,并不打算在此丧命,但是他想知道少年陷害自己的原因。 如果他是谋划此地动乱的成员之一,那可以从他那儿获得情报。 而如果他是因为其他原因……那里恩也希望能知道真相,并劝他悬崖勒马。
在少年要里恩接近轿车时,里恩戳穿了他的谎言并质问他。 只撂下一句是为了复仇,豹变的少年便掏出武器,但在里恩制服少年前,那把手枪先被苍之齐格飞打落。 眼见计划失败复仇无望,冷漠的代理人要带自己回基地处置,情绪失控的少年掏出控制器想引爆炸药。
里恩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少年在他眼前按下了引爆开关。 于是里恩条件反射般地护住了少年,将他推出了爆炸的中心。
这就是里恩背后伤口和因爆炸被困地底的起因。
“如果不是你挡在我前面,我可以当场让他丧失行动能力,也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了。”
发觉苍之齐格飞横枪指向少年,里恩刻意挡住了他。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苍之齐格飞并没有选择撤离,而是撤下枪口一同跟了上来,才会和自己一起被卷进来。
“看你冲上去的速度,想必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袒护敌人的傻事了。”
里恩想起在内战时期与S交锋的事,那次也有人指出了自己的莽撞,但现在不是想起那个人的时候。
“把你卷进来并非我的本意……我只是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在我眼前死去。”尽管在成长的过程中意识到了自己无力,里恩也发誓要尽所能保护自己能保护到的人。
“哪怕那是个想杀你的猎兵?”男人的语气中带了讥讽。
“是的。”里恩坦然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他因为什么恨我……” 从学生时期就开始的特务活动、内战、克洛斯贝尔、诺桑布里亚…… 有可能受人憎恨的理由实在太多。
“但是,如果他的过去因为我被毁了,我希望他能好好过今后的人生。”
苍之齐格飞愣了愣,接着和听到什么有趣的逸闻一样笑了出来。
“哈哈,真是杰作。经历过那么多战场却还这么天真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苍之齐格飞故意彰显自己存在感般的慢慢鼓掌,“你觉得这种亡命之徒一样的猎兵能有什么好下场?” “我不知道你们向紫色猎兵鼓吹了些什么,”知道自己直接打听紫色猎兵的真相对方也不会坦诚相告,里恩用了试探性的说法,“但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不会让你们在帝国为所欲为,等阻止你们以后,他们……那个孩子也有机会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谁知道呢?排除你所不知道的目的,即使环境变化,人的本性是不会那么容易变的。”用暧昧的说法带过了紫色猎兵的部分,苍之齐格飞意味深长地说,“我想可能是你身边的几个原猎兵让你产生了误会。”
“西风的妖精和紫电,��们只是怀着对恩人的憧憬才染手这个行当。等憧憬的对象消失后自然踏上了更适合她们的路。” “另一个赤色的死神,无论是血缘还是后天的训练上,都是真正的猎兵。即使现在套上项圈伪装成警犬,狼终究是狼,总有一天会露出本性。” “不管是不是拿‘有自己的原则’这种话来标榜自己,那些终究是为了米拉能一脸平常地去烧杀掳掠的亡命之徒。”
脑海中回想起被他点名的三个同伴的脸。 然后想起的,是交手过的结社和西风旅团的几个猎兵的身影,V讲述的过去,还有在哈梅尔听到过的……被两个国家联手掩埋的惨剧。
如果是学生时期的里恩,可能立刻就会反驳——他们不是这种人。 但在越来越了解这个世界以后,他无法武断地说出这种话。
“这种人从开始就和你不是一类人,不要被表象所迷惑就拿出你廉价的同情。” “在你面前伪装成值得信赖的同伴,和你谈笑风生;一旦和你分开,戴上面具,就残忍地实行与你口中的正义截然相反的暴行。” “哪个才是他的本性?这个问题简单到连三岁小孩都知道。”
“你说的是谁?” 一直默默听着他反常说教的里恩突然开口。 “你想说的,不是教官和菲,不是兰迪桑,也不是紫色猎兵或是西风那些人。” 他刻意提到了面具这个会触痛里恩的关键词。 “你想说的到底是谁?” 在里恩亲近的人中,戴过面具的只有一个人。
“……你觉得呢?”戴着设计奇诡的面具的男人反问。
“如果,你是想教育我不够成熟,那我承认。我是依靠大家才走到今天的,本来就还不能独挡一面。” 里恩从不认为自己是世间称颂的英雄,也一直觉得愧对同伴们对自己的赞许。当面对他做出中肯的批评,有时比那些无意义的吹捧更令里恩感激,甚至恶意刁难也不会另他多放在心上。 “但是,如果你是在说那家伙,请你收回那些话。” 但是里恩无法忍受完全不了解库洛的人在自己面前贬低他。
尤其是无法忍受眼前这个和库洛有着相似的外形和声音男人说出这些话。 这就好像库洛自己否定了自己的人生一样……
想到这里,悲伤与愤怒又一次搅紧了里恩的心。
“真奇怪,明明一口一个要阻止我们,那种为一己私利把帝国搅得天翻地覆的家伙明明和我们是一丘之貉,你的态度却截然不同。”苍之齐格飞像陷入沉思一样自言自语,“他到底是哪里吸引你了?” “这和你没关系。” 里恩的声音冰冷到极点,从未见过他这模样的人见到恐怕会吓一大跳。
“……你被他霸王硬上弓了?”
“什?!”出人意料的结论让没反应过来的里恩差点跌��,等理解话中的意思,里恩的脸一下就红了。
“我观察过你段时间,你也不是对女人没兴趣。”苍之齐格飞一本正经地分析,“而且,就你这种自律又古板的人,不可能主动去追求男性。” “虽然被人追求的时候你不会拒绝,但就你应对其他追求者的态度,光是被追求不至于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所以最可能的就是你和他之间有过什么不寻常的独特经历。” “那么,如果首屈一指的危险人物和你这个三好学生间发生关系,最有可能的就是……”
“够了!”里恩猛得站起来,右手按着刀柄,“我不允许你继续侮辱他。”
里恩和库洛之间,当然没有发生过他所说的苟且之事。 不如说,在两人要往恶友以上发展之前,库洛就在煌魔城停下了脚步。
里恩并分不清自己对库洛的感情到底只是友情还是已经加入了别的感情,唯一能说的是,如果库洛提出了超越友情的要求,里恩也不会反感,反会认真考虑他的要求。
但一切都只是如果。 而里恩早已失去了验证这个如果的机会的。
所以眼前的人所说的话,不但是对库洛的恶意揣测,更是狠狠挖开了里恩的伤口。 用和库洛相似的外表。 用和库洛一样的声音。 残酷地撕开他刚开始结疤的伤。
“哦呀,这是要用实力让我闭嘴吗?”苍之齐格飞非但没有被里恩的气势吓到,反倒更乐在其中,“但是我没有和伤员动手的兴趣……干脆这样吧。” “你身上带着一叠纸牌是不是?”他指着里恩左胸的口袋,可能是刚刚看里恩治伤时瞄到的。
像预感到什么似的,心脏突然开始加速。
“我们拿这副牌比试一场如何?你要是赢了我就乖乖闭嘴。” 不知是不是错觉,说到纸牌游戏时,男人似乎也有些亢奋。
“加上赌金的胜负,听上去很刺激不是吗?” 苍之齐格飞在里恩面前,用和记忆力一模一样的弧度对他笑。
仿佛胸口挨了一记重拳。 里恩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床板上。
“……你到底……” 里恩嘴里喃喃念了什么,但声音太轻,辨认不清。 “……我都那么告诉自己,你不是他,不是……但是你为什么……”里恩双手张开撑在脸上,透过指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为什么老是要让我想到他?” “你到底……是谁?” 他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银发的幽灵。
苍之齐格飞没有说话。
“必须……确认才行。”里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把那个面具,拿下来。” 话音刚落,刚刚还一副虚脱状态的里恩一瞬间欺到了苍之齐格飞面前,右手去取他的面具。
“别费工夫了,取不下来的。”就里恩反常的行为吃了一惊,苍之齐格飞抓住他的右臂,试图让他松开捏着面具的手指。 里恩像是没听到一样,左掌照苍之齐格飞的头脸击去,但只是虚掩一记,左掌在对方侧头闪避时改变方向,��住了面具的另一边。
对手强行使力想硬生生扯下面具,苍之齐格飞虽忍着没呼痛,但也产生了切实的危机感。如果再不阻止反击,对方真会不顾一切想将面具取下来。
念及此处,苍之齐格飞拿膝盖顶向里恩的腹部,本以为对方会松手躲开,没想到里恩硬是吃了这一下,就是不松手。 里恩的左肩伤势未愈,左手的力道没有右手强。判断应当先突破右手,抓住里恩右臂的手用上了几乎要将这条手臂折断的力道。 感到右手的力道减弱,齐格飞在他小腿踢了一脚,吃痛的里恩失去平衡,齐格飞借机后仰,硬是挣脱了他。然后迅速将里恩的右臂他扭到身后,将他用力摁在墙上,借墙和自己身体压制住他,防止他再次突袭。
里恩被制住后还是不老实地想利用未被钳制的左臂反击,却被抓着左手手腕一点点被扭到身后,陷入和右手一样的状态。
“真够乱来的。”脱险后的苍之齐格飞渐渐调匀呼吸,凝视着还不安分的青年。 也多亏了里恩即使情绪失控也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没有动用鬼之力,不然苍之齐格飞也不可能不付代价地制住他——不过相对的,苍之齐格飞也手下留情,没真的折断他的右手。
墙面令人不适的触感和身后的力道让里恩逐渐取回理智,但一时还无法使情绪平复下来。 “你就那么在意他?”身后传来那个和自己一起被困此处的人的声音,而且几���是从贴着耳朵的距离,近到让里恩本能地察觉到危险。
“要是我也对你霸王硬上弓,你是不是也会对我念念不忘?” 炽热的呼吸喷在耳朵上,耳语像直接灌入耳道般在大脑里回响,耳垂上传来湿热的触感。
被舔了,意识到这个事实,里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激烈挣扎,但上半身被卡得死死的,反剪在背后的双手像被镣铐钳住一样,怎么也无法挣脱。压在后脑的手掌加大了力道,半边脸颊似乎都要被嵌到墙里,里恩甚至都无法扭头捕捉到对手的准确位置。 他听到对方笑了一声,好像是在嘲笑他的无力。
推测出对方的站姿,里恩狠狠踩在男人的脚上。运气不够好,他没能捕捉到较脆弱的脚趾部分,而只踩住了脚背,但好不容易咬住猎物的里恩还是将力气全用了上去。 这点反击立刻遭到了回击。左腿小腿内侧被他用右脚踢了一脚,酸痛得让他无法继续踩住对方。趁这个空隙,苍之齐格飞抽出了被他踩住的左脚,将左腿卡进了里恩腿间,彻底封住了他下盘的攻势。
“反抗完了吗?”苍之齐格飞问了一句,接着像示威一样用舌尖慢慢勾勒他耳朵的轮廓。 本来只想吓他一下就松手,但里恩的抵抗反倒更激发起了苍之齐格飞的征服欲。 为了让对方充分感受到恐惧,苍之齐格飞故意放缓动作,将舌头探入他��廓内细细舔过每一个角落,接着将他整个左耳含入口中,刻意吸吮出水声。 刚刚一时脑袋发热选择了不擅长的肉搏战,结果被敌人制住,还被这般羞辱,里恩气得发抖。
“投降的话我就放过你……”齐格飞咬着里恩的耳垂,轻轻拉扯,“来,说‘我认输了’。” “谁要说!唔……”恶狠狠地说出半句话,其他抗议就因为突如其来的刺激被吞入腹中。 苍之齐格飞的膝盖不安分地在里恩腿间摩擦。倒不是他刻意想找这种刁钻的角度,双手为了制住里恩都被占住了,另一只脚支撑着体重,剩下的只有正好在那个位置的左腿。 这天时地利人和造就的攻势却意外的管用。 本来只有嘴上还不愿服输的里恩老实闭上了嘴,害怕发出古怪的声音,死死咬住下唇。但尽管他竭力掩饰,身体的反应还是藏不住。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身体还是很老实。”密切接触的人立刻看穿了他的反应,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胜利者的笑意。
“很可爱哦。”他像示威一样,在里恩耳边低声说。
“里恩。”
原本还在颤抖的人僵住了。
被固定的视野,火苗摇曳的昏暗光线,近在咫尺的熟悉的声音。
一瞬间,里恩产生了错觉。
这里仿佛不是海之都郊外的废墟,而是当年那场篝火晚会的后续。
“你、刚刚……说了什么……?”里恩睁大了眼睛,他想回头看看那人的模样,但是却动不了。 “……里恩?”身后传来的声音好像带了些疑惑,但还是按他说的重复了一遍。 “……不对。你……你不是……”声音在打颤,里恩用自己唯一可行的途径拒绝。 告诉他。告诉自己。
……你不是他。
“原来如此。”戴着假面的男人明白了什么。 他直起身子,像在审视什么一般沉默了两秒。 接着又一次俯身,贴近黑发青年的耳畔。
“里恩。” 银发的青年开口。
“里恩。” 他重复着这个简单的单词。
“里恩。” 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格外温柔。
“不对……不对!你不是!” 黑发青年像是为了让逐渐麻痹的大脑清醒一样,耗尽肺里空气的力气大喊。
“里恩。” 他执拗地重复着这个词。
“里恩。” 他不断地在耳边呼唤这个名字。
“里恩。” 名字像是魔咒,被用那个声音喊到,就会一点一点……
“里恩。” 一点点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剥下来,让还未结疤的伤口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里恩……”
世界在往下落。 好像一脚踩空,跌进了看不到尽头的苍色深渊。 四周是水,将人温暖地包裹着下沉,唯独渐渐遮断了阳光。
伸出手想抓一把四周的物质探个究竟,但抓到的流体不听话地从掌心流走,就像清晨见到的幻影。
但是没关系。 只要再次伸出手,不去打碎它,不管多少次都能再触摸到那个幻影。
温暖的幻影包裹着他,舒心得让人留恋。 四周是安全的,一成不变,连打乱这份安宁的光线都也已无法抵达这个地方。
水湮没了他的知觉。
不需要思考。 不需要察觉。 甚至不需要呼吸。
只需要贪恋他渴求的温柔。
在这个不需要氧气的地方,里恩忘记了怎么呼吸。
洁白的纱布蒙上了里恩的眼睛,用的是适才那卷剩下的部分,只松松垮垮地绕了两圈,睁开眼睛还能辨认出光源。 加在他双手与头颅的力道早已被抽走,里恩回头,能看到较自己稍为高大的模糊轮廓。看着人影渐渐靠近,有力的双臂抱住了自己,里恩将头扭了回去,脸烧得发烫。
上衣拉链被拉开,发出“滋”的声响,里恩一把抓住还停留在他身前的手,阻止下行的动作。 “没关系的,里恩。”迷人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另一只手掌覆盖在里恩的手上轻轻抚摸。 那只手顺着中指指骨向上摸,隔着手套能感觉到他拂过手背,紧接着裸露在外的肌肤就感受到了皮革的触感。像是戏耍一样摩挲着凸起的腕骨,一寸寸抚摸前臂的肌肤,使因紧张而僵硬的肌肉放松下来。 “都交给我吧。”他说,那个声音里有令人信服的魔力。 里恩依言减弱了手上的力道,但还有些犹豫,没能彻底把手放开。察觉到里恩的不安,即使搭在手腕的那只手已构不成任何阻碍,对方还是没有挣开它,而是继续用另一只手安抚里恩,直到他慢慢垂下手臂,才继续刚才的动作。
对方的动作很轻,就像生怕惊醒睡梦中的人一样,轻柔到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是因为自己思念成疾又梦见了库洛,还是库洛的幽灵念他可怜才来见他。 是哪个都可以,里恩模模糊糊地想。 只要能和库洛重逢,自己就已经很满足了。
黑色的布料随着拉链的轨迹分开,衬衫的纽扣被一粒粒解开,下摆从长裤中抽了出来。尽管前襟打开,上身的衣服却都好好套在身上,让里恩有些不习惯。对方的手从敞开的部分伸进去,摸到后腰时又将碍事的衣服撩起来,布料摩擦的声响煽动着里恩的羞耻心,让他深切地觉得还不如将上衣全都脱了来得爽快。
“乖孩子。” 依着对方的指示将手撑在墙上,重心前移,面朝下,变成完全将自己的身体交给对方的模样。银发的幽灵伏在耳边夸奖,里恩的脸又是一阵发热。 一只手摸上里恩的胸膛,和之前的手套的触感不同,带着体温的肌肤突然摸上来,里恩触电一样弓起身子,又立刻被另一只手固定住了腰。
宽大的手掌像回味里恩肌肤的感触似的游走,男人的指甲修剪得很齐,手掌粗糙的茧擦过皮肤,本来应该是很让人反感的行为,但里恩却十分受用。 食指的指尖,中指第二���指腹,虎口,手指下方的掌丘。因为同时使用两种武器才会在掌心形成的罕见痕迹,对里恩来说却无比熟悉。 被熟悉的感触包围,让他安心又喜悦。
手掌拂过的地方热得发烫,身体里的力气都被烧得精光,支撑着身体的前臂和双脚发软,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下滑。 “库洛……我……变得有点奇怪……”里恩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喘息,和往常练武或激烈交战后疲惫的呼吸不同,染上了奇怪的热度。对自己的变化感到恐惧,他呼唤他内心最信赖的那个人。 “是吗?哪里奇怪了?”对方坏心眼地说,里恩都能从这语调里想起和他打牌时他一脸坏笑丢出一张mirror反败为胜的得意模样。 “别让我说出来啊……”里恩埋怨了一句,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在掩饰慌张。 “那……想不想变得更奇怪一点?”耳边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光裸肌肤上抚摸的手忽地顺着身体的线条往下摸,在大腿上摸了一把,又绕到了后方,停留在臀部,隔着长裤揉捏着臀肉,露骨到有些淫猥。 虽然至今为止的行为也无法用正直的借口解释,但碰到这种地方,即使是未经人事的里恩也知道是对方是用什么眼光在看自己,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边。”纤长的中指在臀缝间摩擦,突然抵住一个点,慢慢往里推,“我的会进到这里边去。” 布料包着中指的指尖被拉扯到极限,灵活而有力的手指对着一个部位发力,刺激着里恩的想象力,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里恩打了个寒颤。 “呵,害怕吗?”感到怀里的人的反应,对方早已知道答案。 明知故问,似是故意在考验他。
“……没关系。” 里恩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 “没关系的,库洛想要……做的话,”里恩咬住下唇,“多疼我都可以忍。”
视觉被剥夺,身体被掌控着往自己未知的领域前进,可能还要承受从未感受过的屈辱和痛楚。 但是,想到是为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里恩觉得怎样的苦痛都不值一提。
后颈吹来一股热流,银发的幽灵似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库洛?”里恩不安地回头,生怕自己的回答让他不满意,他又会离开自己的身边。但回过头去,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他开始讨厌起遮住自己视线的绷带,如果没有它,自己就能更清晰地看到库洛的脸,更好地回应他的感情。 伸手想把绷带扯下来,手腕却被对方抓住了。
“放心吧。”幽灵拉过里恩的手,亲吻他的手背。 “会让你爽翻的。”
皮带被解开,刚刚在身上肆虐的大手伸进了里恩的裤子里头,将精神起来的物什从布料的包裹中释放出来,肆无忌惮地蹂躏起来。 私密的地方被人触碰,里恩羞耻得无地自容,但立刻就被卷进快感的漩涡。骨节分明的手握住茎部摩擦,他无法抑制地呻吟出声来。 衣领大开的上衣被拉下,露出左肩,有些干燥的嘴唇亲吻着肩头的肌肤,啃咬似的动作有些粗暴,却小心地避开了里恩的伤口。 “库洛,库洛……!”顶部不断有液体溢出,弄脏了对方的手,里恩感觉到自己快要到达极限。对方想必也并不好受,虽然没有回话,但里恩能感到顶在自己臀部和大腿摩擦的什么越变越硬,耳边的呼吸声也逐渐加重。
释放的那个瞬间,自己手淫时从未感受过的快感席卷了全身。 也在刚刚吐精的银发的幽灵紧紧抱着他,伏在他肩头调整混乱的呼吸。 和心爱的人一同迎来高潮的满足感,让里恩幸福得发狂。
背后传来一声闷响,整个空间忽然晃动了一下。
尽管被情欲麻痹了神经,里恩还是意识到了这个声响的反常。 “呼,到时间了啊。”银发的幽灵松开了搂紧里恩的双臂,像在收拾自己刚刚弄乱的战场一样,帮里恩整理起衣衫。 “什么时间……?”这个词一下勾起了里恩不好的联想,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你、你要走了吗?”
“是我们都该走了。”对方抛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脑袋还晕晕乎乎的里恩没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只捕捉到好不容易再见到的人确实要离开的这层含义。 “别走。”里恩转身抱紧了那个人的手臂,生怕一松手对方又要消失在自己面前,“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你别走……” “真伤脑筋,再继续下去要后悔的可是你啊……”他抬起手,和哄小孩一样揉了揉里恩的脑袋,但里恩禁锢他手臂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弱。 不知是妥协了还是想换个方式哄他,银发的幽灵俯身亲吻他的脸颊。
面具的金属贴在脸上,一阵冰凉。
泡沫似的梦境被针轻戳了一下,毫无声息的消失。
苍之齐格飞还没从温柔乡中反应过来,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他被那力道打得飞出去,撞坏了破旧的木桌,背脊撞在墙上。 苍之齐格飞捂住脸,出其不意的攻击让他无防备之下咬到了自己,嘴里一股血腥味扩散开,脑袋嗡嗡作响,一时还站不起来。 灰之骑士站在对面,手上抓着胡乱扯下来的绷带气鼓鼓地看着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想到自己对他做了什么,挨了这一拳头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但被打成这样却怪丢脸的。因此尽管会牵动口中的伤口,苍之齐格飞强撑着笑了笑,想说两句话撑撑场面。
就在这时,身后又响起声巨响,发生源比之前来得更近,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剧烈晃动起来。轰鸣声和崩塌声混在一起,震得脑袋比挨完那拳头时还疼。
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还没习惯新打击的身体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 苍之齐格飞内心嘲笑自己自作自受。这回被压在下头,怎么也得过个两三天才能回复。
突然一股力道将自己拉扯了起来。 里恩的嘴在动,他似乎是在对自己说什么,但坍塌发出的巨响将他的声音全部盖住了,什么都听不见。 他拉着苍之齐格飞往外跑,上方落下的巨石正好砸在了刚刚苍之齐格飞跌坐的地方。
破旧的小屋禁不起这般折腾,瞬间就变得支离破碎。 然而因为发觉危机时没有立刻夺门而出,而是选择了先去拉起房中的另一个人,这个动作耽误的时间,使得房屋倒塌时里恩才刚刚撞开那扇木门,多少被卷入了余波。
木屑和碎石打在两人身上,他依旧抓紧苍之齐格飞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冲。 身后又响起一声巨响,爆风席卷而来,两人被热风吹离了地面。 苍之齐格飞把黑发的青年一拉,将他护在怀里,独自承受了落地时的冲击。
又过了一会儿,空中弥漫着的沙尘散去,午后阳光照亮了昏暗的洞穴。 抬起头,本来还是岩石的地方,现在却能看到橙红色的夕阳。
这从天而降的出路太过巧合,只可能是什么人有意为之。 里恩刚想向那个戴面具的男人问个究竟,却发现刚才还在身边的人已经不知所踪。
冲到新开出���洞口前,伴随着引擎声,一股气流从下方升起。 “再见了,灰之骑士。”上空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里恩抬起头,隐约从阳光折射不自然的部分辨认出了骑神的轮廓。
“等等!”里恩大喊,他还有很多事情要找苍之齐格飞问个明白。然而和在克洛斯贝尔的时候一样,那个男人跳上了开启隐身功能的骑神,又准备立刻逃之夭夭。
“多谢款待。” 抛下一句话,苍之齐格飞驾驶着骑神扬长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里恩当然知道他指的款待是什么,俊脸通红,气得七窍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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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哎呀,这是怎么了?” 苍之齐格飞回到营地时,西风旅团的两名干部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打量着他的脸。
“没什么,”苍之齐格飞一脸平静,摸了一下开始肿起来的右脸颊,“就是被野猫挠了一下。” “这么大块痕迹,恐怕是老虎挠的吧。”陷阱使的杰诺调侃,“和情人幽会弄出那么大动静,年轻真好啊。” “真的,做过头了。”一向寡言的雷欧尼达斯也附和了一句,苍之齐格飞明白他们并不是只是来拿自己寻开心,而是在说正经事。
“谢了,我欠你们个人情。”他向两人道谢。 “别谢我们,我们也只是听从团长的命令。”杰诺摆摆手,“但是你们怎么搞成这样的?开始说去把北之猎兵里暴走的小鬼抓回来,结果你没回来,那个小鬼先回来了。” “那个小鬼,出去的时候还一副要和人同归于尽的架势,回来的时候哭着说你和灰之骑士一起掉进他的陷阱里头去了,求我们和他家大人去救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们把人家怎么了?”
“我可什么都没做。”苍之齐格飞想起那名少年兵。 他的家人在北方战役中��暴走的机械夺去了性命,那台机械被随后赶来的灰之骑士击沉,他的邻居们因此得救,家人们却无力回天。“为什么不能早来一点呢?”灰之骑士救到了其他人却没救到自己的家人,无处发泄怨恨,最终迁怒起了本应是故乡的恩人的人。
「如果他的过去因为我被毁了,我希望他能好好过今后的人生。」
苍之齐格飞想起里恩说的那句话时的表情来,他想,即使里恩知道自己是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遭人怨恨,也一定会坦然受之。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期望着少年幸福的心愿才传达给了那个少年。
本想杀害的人在千钧一发之际保护了自己…… 这个事实改变了那个少年兵的心,因此他才为遇难的两人去求救。
“虽然说不好让你们两个翘辫子,但只是找人的话也不用我们管这个麻烦事,就打算都交给北之猎兵……”杰诺抓了抓头发,“但是你也太狠了,为了逼我们尽快解决竟然用上了骑神。” “你的老板,气得火冒三丈。”雷欧尼达斯这话提醒了苍之齐格飞,自己将地精长的事忘了个精光。因为这回出手帮北之猎兵善后是份外的事,自己在出行前将地精之长的分身——那个小圆球,丢在了营地。 想到之后还得听他阴阳怪气,苍之齐格飞决定继续当作没想起来。
“我们的人报告说在峡谷发现了苍之骑神。竟然让骑神解除了隐形,召唤到你们被困的位置上,真有你的……被贵族军或者那几个游击士发现可就麻烦了,所以我们也不得不出手了。实际到了地方看到骑神指着的位置,再想想那个小鬼的话,就知道发生什么了。”杰诺一副被摆了一道的表情,“把事情闹那么大,团长倒是觉得有趣,笑得开心,但是实际被差去跑腿的可是我们啊。”
“根据地形控制好适量的炸药,这种高难度的事不是你们也做不到吧。”既要炸开缺口,又不能弄出人命,不是眼前这种使陷阱的行家恐怕很难做到,所以苍之齐格飞才孤注一掷地用奥尔迪涅作诱饵,逼和自己同一阵营的他们立刻赶来。 “别,给我戴高帽还不如请我喝一杯来得格算。”陷阱使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晚上和我们一起来拉克维尔吗?我记得你以前对玩牌挺感兴趣的。玩一场干好正事再来喝一杯,说点刚刚发生的趣事下酒,怎么样?” “我还是算了。” 苍之齐格飞拒绝,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身边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会意,哈哈大笑起来。
告别了西风旅团的两人,苍之齐格飞回到自己的落脚处,对着镜子给自己上药。 地精的药物再有效,恐怕今晚也消不了肿了。
苍之齐格飞摸了摸被里恩打出的痕迹,看着镜中的自己。
自己和「库洛」就那么像吗?
苍之齐格飞知道「库洛」是谁,但只是作为知识知道这个人的生平。就和自己的关系上,他只知道「库洛」是奥尔迪涅的上一���驾驶员,并没有被灌输其他不必要的知识。
但是从身边人的反应来看,自己和「库洛」的联系不止于此。
听结社的劫炎的口气好像知道自己的过去,西风的两人有时会很自然地说出自己未表现出来过的特征,至于铜之给奥鲁格,更总是想到什么似的欲言又止。
他原本并不在意这些。 不管自己与「库洛」的联系是什么,现在的自己只是地精的代理人。 过去也好,内心也好,都只是一片空白。
然而今天的灰之骑士却完全将自己错认成了「库洛」。
明明面对着自己时一脸大义凛然,总是警惕地瞪着自己。 但当将自己错认为「库洛」时,他却言听计从,温顺又黏人。
这不由让人有些嫉妒。
自己和「库洛」真的那么像吗? 苍之齐格飞摸了摸自己的脸,第一次觉得脸上摘不下来的面具是这么碍事。
面对灰之骑士时,自己总会乱了步调。 空白的内心开始萌生些什么,不由自主地想去和他搭话,逗弄他,触碰他。 每当灰之骑士对自己有反应时,不管他给出的是什么态度,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只要他有了反应,苍之齐格飞就会觉得很有趣,就像看到被自己拿出的逗猫棒和鱼干耍得团团转的猫一样。 所以他才不择手段地逼同伙立刻将自己从那个空间解放出去——要是再和他多待下去,连苍之齐格飞自己也没把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想起自己和里恩说的话。 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那样的话,自己的本性,自己本该有却一直保持空白的本性里,早已经刻上了他的名字也说不定。
苍之齐格飞有些反感,他还是以往喜欢冷静理智地行动,能完全把控住场面的自己。 但是灰之骑士是他的观察对象之一,是他的任务目标。 即使一时躲开他,也总有不得不和他再交手的时候。
有了今天这样的意外,下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苍之齐格飞扬起嘴角,开始酝酿起下次出现在里恩面前时该说什么作为第一句话。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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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当代最惨溃坝事故,当年媒体无只字报道 | 短史记
作者:谌旭彬
注:本文原载于2012年7月27日,河南“75.8”特大洪水35周年。
导读:被遗忘的河南七五·八溃坝事故,没有媒体报道,没有伤亡数据的准确统计;它是天灾,也是人祸。
这是一场堪比唐山大地震、却被历史遗忘了的巨大灾难。
1975年8月,在河南驻马店地区及周围共26个县市1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近60个大中小水库相继垮坝溃决,近500万人被包围在汹涌的洪水之中,1000余万人受灾,106万余人瞬间一无所有。
离奇的是,面对如此巨大的灾难,1975年,偌大的中国,竟无任何一家媒体有过只言片语的公开报道。以至于时至今日,这场灾难的死亡人数,仍然是个不解之谜。
突如其来的罕见特大暴雨
洪水,是在热火朝天的抗旱运动中突如其来的。
时任驻马店地区防汛抗旱指挥部副指挥长的孔繁斌日后回忆道:“1975年7月份降雨量偏少、河南全省较旱,驻马店地区7月下旬旱情发展严重,大中小水库河道,大都底水较低,有的河道和部分小水库断流。全区党政军民齐动员,地、县委抽调大批干部组织领导群众全力抗旱保苗,为每人完成保收半亩秋作物而奋斗。全区每天出动男女劳力200万人。”
8月5日,来自太平洋的03号台风抵达苦旱已有两月有余的驻马店地区。
但带来的不是久旱后的甘霖,而是连续4天的特大暴雨。暴雨强度罕见得大,据水文工作者们测量的数据,从8月4日至8月8日,暴雨中心最大过程雨量达1631毫米,3天(8月5日至7日)最大降雨量为1605毫米。超过400毫米的降雨面积达19410平方公里。大于1000毫米的降水区集中在京广铁路以西板桥水库、石漫滩水库到方城一带。在暴雨中心 —— 位于板桥水库的林庄,最大6小时雨量为830毫米,超过了当时世界最高纪录(美国宾州密士港的782毫米);最大24小时雨量为1060毫米,创造了我国同类指标的最高纪录。
幸存民��的许多回忆能够帮助后人直观地了解那场暴雨究竟有多大:“8月5日至7日连降暴雨,雷声滚滚,在半天空中打转,天,像蒙上了一层黑布,暴雨倾盆而下,犹如翻江倒海,天地间灰蒙蒙一片,几步之外看不见人影,说话听不到声音”;“暴雨像从盆里倒下来一样,房檐上的雨水流不及积有4指深,拿洗脸盆接雨水,从屋里往外一伸手缩回来就是满盆,山坡径流有脚脖子深。天色很暗,几步远看不见人。大雨前飞鸟满山坡,大雨后鸟虫绝迹,小孩子从树林里拣死鸟烧熟吃”;“雨像盆里的水倒下来一样,对面3尺不见人”;“在林庄降雨前鸟雀遍山坡,雨后鸟虫绝迹,死雀遍地”;“像这样连续几天几夜的特大暴雨,几辈子都没有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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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8洪水淹没范围图)
防汛仓库里只有几根木棍和几只木柄手榴弹
8月5日晚第一场暴雨到来后不久,驻马店市西三十余公里处的板桥水库就已接近最高蓄水位了。
板桥水库内外已经遍地洪水,库外水深已高达一米以上,水库管理局被冲,房倒屋塌,电话线被冲断,总机被砸毁,电站被砸坏,到处一片漆黑,水库与外界联系中断。板桥街上积水二尺有余,供销社、银行被大水冲倒。街上大部分民房倒塌,居民左冲右突,仓皇失措。
板桥水库是驻马店地区最大的四座水库之一,作为50年代的明星工程,在河南官民心目中一直享有“铁壳坝”的盛誉。
即便下游的遂平县已经发出了汝河可能溃坝的警告,也没有人认为板桥水库会垮掉。水库管理员8月6日传达给驻马店地委的灾情报告,不过是“板桥镇遭淹”,“群众生活发生困难”而已。驻马店地革委生产指挥部指挥长刘培诚当天前往板桥视察,曾召集水库管理局、板桥公社和驻军负责人联席会议,部署抗洪抢险:
“会议室里,一身泥一身水的人们或席地而坐,或靠墙而立,把刘培诚围在中间,个个言辞铿锵、语调热烈。有的主张加高大堤,有的主张炸开副坝泄洪,减轻对大坝的压力。各种意见相持不下,会议延续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最后,人们才突然发现有关抗洪抢险的一切方案都无法实施。水库革委会副主任尴尬地告诉大家:防汛仓库里没有铁锹、草袋,更没有一两炸药,只有几根小木棍和几只民兵训练用的木柄手榴弹。”(于为民,《75.8浩劫内幕纪实》)
刘培诚无奈宣布散会,慰问了一遍灾民,又上坝看了看水情,然后坐车离开了板桥。地革委生产指挥部副指挥长陈彬,为了搜集好人好事以供宣传之用,当晚留在了板桥。
8月6日23时,板桥水库的水位已经高达122.91米,而设计规定的最高蓄水位只有110.88米,主溢洪道闸门抬高出水面,输水道也于7日凌晨1时全部打开泄洪。但水位仍在急剧上涨。
7日中午,留在水库督阵的地革委副指挥长阵彬宣布水库处于紧急状态,派人火速到驻马店去,催促地委、地革委立即与驻军联系,派部队到水库抢险,抢修通讯线路,运送草袋、发电机和其它防汛器材。并要求水库管理局和板桥公社组织力量上坝顶,等防汛器材运到后立即投入防汛抢险。
但结果是:地区防汛指挥部用电话询问水利局是否准备有麻袋和草袋,回答是没有;又询问供销社、粮食局等部门,回答同样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没有麻袋,没有炸药,没有铅丝,没有木材…… 什么都没有。
1975年的驻马店,深陷在文革的浩劫之中,山头林立,各派力量忙于内斗,防汛事务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20多个小时之内,驻马店地区二十六座大中型水库相继垮坝
没有任何防汛设备和物资,采取不了任何措施,人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库的水位迅速上升,但没有人想得到坝会崩溃,8月7日,还有人向板桥水库管理局副局长赵文范汇报坝里的鱼都从溢洪道跑掉了,应该派人去拦一拦。
但溃坝的一刻终于到来了,目睹了溃坝的全过程的地革委副指挥长陈彬回忆道:
“电话不通,报话机不通,从坝南到坝北,只好派人来回传递消息了。水位离坝顶还有几寸,看样子很快就会平坝顶,南坝头引桥豁口到处漏水,大家七手八脚去堵,哪里能堵得住?雷贴着坝顶炸,闪电贼亮贼亮,照着满世界大雨,头上是水,身上是水,脚下踩的还是水。很多人躲到坝上的—座小凉亭里,免得雨水浇身。不知道谁搬了张椅子让我坐下歇一歇,恍恍惚惚到了0点左右,只觉得眼前刺眼地亮了一下,接着是天崩地陷般一声巨响,坝基一个趔趄象翻了个个儿,脚下水声震耳,我下意识地想到水库出事了。这时候,洪水已经翻过防浪墙,剥去沙土层,从大坝跨越汝河身的地段推开了缺口。缺口处水浪翻滚,象烧开了锅,眨眼问,缺口越冲越宽,在坝南和坝北的人被隔在两岸,没法过去,也没法联系,水库革委会主任张群生很紧张,用眼直楞愣地望着我说个没完:‘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当时在板桥水库担任技术员,负责管理灌渠的胡德风,如此回忆管理层在水库溃坝前的“不作为”:
“5号那天,……无法听到天气预报,按照操作规程应该放水,但接不到上级指示,谁敢做主?7号上午,天又下大雨,溢洪道放水,声音如雷灌耳,水浪跳出很高,这叫远驱水跃。其实这故障1972年就出现过,一直也没解决。地区水利局陆工程师去看情况,同意开闸放水,是全开还是压一点,没有明确意见。闸门压了一下,声音小多了,安全泻量每秒四百五十立方米,结果只放了三百立方米。中午,副溢洪道也开始放水,雨势有增无减,……水库进的多吐的少,这样下去不得了。按规定,超过设计水位时溢洪道闸门要全开,不少人都感到了这一点,认为闸门必须全开,但没一个人明确表示。闸门全开时可超过700个流量。……当时,我建议能不能扒个口子放水?1963年防汛时也提出过扒口子的方案。事关重大,领导不肯表态,我也就不敢再坚持了。”
驻马店地区水利工程师王云亭也认为:“遗憾的是当时领导反应迟钝,一方面束手无策,一方面又侥幸地认为不会垮坝。”
当时在板桥水库水产队当工人的陈志家,溃坝前夕被派去设网拦截从副溢洪道跑出去的鱼,他回忆说:
“水库革委会副主任纪严说过:要是完不成任务,不坚守岗位,我枪毙了你们。这号人,对人家是马列主义,对自己是自由主义,我后来听说,他怕呆在水库出危险,自己找个借口先跑了。”
8月8日0点,板桥水库溃坝,汹涌的洪水呼啸着扑向下游。但是,没有人向驻马店地委预告过板桥水库的险情,下游的数百万百姓也同样对险情一无所知,没有采取任何撤离和转移措施。
而与此同时,洪河上游的另一座大型水库石漫滩水库也已溃决,洪水突破洪河防线,横冲直撞,到处漫流。
从8月7日4时到8口1时40分,20多个小时之内,驻马店地区二十六座大中型水库相继垮坝,千里平原,瞬间变成千里洪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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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坝后的石漫滩水库)
村上的人完了!家里的老老少少完了!
水库溃坝前,下游许多地区的老百姓已经开始抗涝,如遂平县文城公社魏湾大队的群众正在被组织转往附近的几个高地。
但这些“高地”在溃坝形成的数米高的大浪面前显然毫无意义。该大队党支部书记吴富堂如此回忆自己的死里逃生:
“8月8日零点,远处传来闷雷般的巨响,仔细一听不像打雷,谁也说不清会发生什么事,只觉得整个大地在微微颤抖,人们一口气还没松过来,洪水已经逼到胸前,洪峰铺天盖地翻滚而来,成排的房子扑通扑通倒入水中,被巨浪吞没,一丈多高的大粪堆被打散,大小树木被齐刷刷地推倒。房顶上的人,筏上的人,树上的人,所有的人都被无情的恶浪所吞没。夜深深,水茫茫,除了一起一伏的呼救声夹杂着风浪冲击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一个恶浪打来,房上的人一齐被卷进水中,我喝了一口水,又浮了上来,慌乱中抓住了一领箔,刚骑上去,身子碰住一个人,我赶忙抓住他的手拉到箔上。原来是赵庄治保主任赵保全。我们骑在箔上半浮半沉,腾云驾雾似地向东冲去,一切听天由命了。出村不久,我又抓住了一棵小树,赶紧把箔让给他。我紧抓小树,凭借小树微弱的浮力随波逐流,冲到阳丰公社东南角先庄,被一棵大柳树给挡住了。洪水中我还救出了在水中呼喊救命的文城公社的妇联主任王大妮。天亮后,我才发现自己满身伤痕。举目四望,一片汪洋大海,看不到一个村庄或一所房屋,只见水面上漂着很多死牛、死马和人的尸体,浑身光光,从我们身边漂过。我的心碎了,村上的人完了!家里的老老少少完了!哭,已经哭不出来了,叫也叫不出声来了。……上午10点钟左右,水慢慢地下去了。没等水退完,我就淌着没膝的水,踏着淤泥,往家里摸。路上见不到村庄和树木,满目一片白茫茫,只看到水坑里,田梗边。桥洞中随处可见死尸横七竖八,惨不忍睹。……第三天上午,我强打精神,拄着木棍,一步三摇地摸到了一片废墟的‘家’。全大队2000多间房屋连房基一起被冲走了,大部分耕地被冲毁,地皮也被刮走一层,10万株大小树木,连根拔起被卷走,全大队仅幸存了一株老槐树。50多部动力机械和所有农具被一扫而光,东方红拖拉机被大水从大队院内冲出160多米,翻到深沟中,碾盘、石磙、水泥结构的渠闸被推出500米之外,其中一个石磙后来在东边2公里多地的东营大队林场里才找到。我们大队原有375户人家,1976口人,这次被洪水淹死了929口人。23户人家全家遇难,17个孩子变成了孤儿,156人失去了妻子或丈夫。”
魏湾大队村民魏长河,全家6口人中有4人丧生。
他回忆:喂饱牛时(约下午4时),雨已下得很大,天黑时,全队人都往地势较高的大队部躲。三个妮儿,俺家里的抱一个,我抱俩,手里还拉着一个12岁的小子,刚进院子,眼看着大水就从高高的墙头扑进来,像盖被子似的把满院子人都闷在里面。
当时50岁的吴桂兰说:我和我11岁的妮子被水闷住后,倒塌的墙就砸在我娘俩身上,险些被砸死,幸亏一个大浪把俺们托起,掀了出去,妮子眨眼间就不见了,我只觉着昏天黑地,抓住一张林桔箔就随水漂走了。
全家6口人中死去2人的魏世兴说:水来前,我正在找绳子,准备拉老父母上树上房子。父亲刚把绳子系到屋檐上,大水就进了屋,就看见那么结实的绳子跟一根线似的断了,再看,老父母已经随水冲远。
村民魏东山回忆:我把老奶奶放进拖拉机的门楼子里,大水下来时,水头将奶奶和拖拉机一起卷走了。……(引自钱刚《世界最大的水库垮坝惨案 —— 1975年驻马店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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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图:被困水中的求生者;右图:洪水中遇难者的尸体)
官方数据:受灾人口1015.5万人,死亡2.6万人
“在这次特大洪水袭击下,河南省的驻马店、许昌、周口、南阳和舞阳工区5个地区的30个县市受灾。受灾人口1015.5万人,受灾面积1780.3万亩,倒塌房屋524. 8万间,死亡2.6万人,冲毁京广铁路102公里,中断交通16天,影响南北正常行车46天,河道堤防漫决810多公里,决口2100余处(长348公里),失事水库62座,水利工程损坏严重,直接经济损失近百亿元。特别是板桥、石漫滩水库溃坝洪水经过的地方遭到了毁灭性的灾害,不少村庄荡然无存。”—— 这是2005年,在这场灾难被遗忘30年之际,河南省水利厅编著的《河南“75.8”特大洪水灾害》一书给出的官方数据。
“这次洪水灾难中,全县共淹死18968人,其中文城公社9600人,诸市公社2176人,褚堂公社2403人,车站公社1803人,石寨铺公社103人,张台公社126人,阳丰公社2107人,玉山公社21人,沈寨公社15人,和兴公社127人,张店公社36人,常庄公社177人,城关公社181人。淹死国家干部、职工、教师共93人。在死亡人数中,儿童、妇女比例最大。水后病死103人。水库倒坝后首当其冲的文城公社,死绝929户,该公社魏湾大队原有1976人,死亡929人。前湖大队原有2200人,死亡1397人,小许寺生产队原有117人,仅剩24人幸存。”—— 这是《遂平县志》所记载的的数据;遂平在这场洪灾中受灾最重。
“全区9县1镇1162.6万亩耕地,淹没1062万亩,洪水过后一片黄沙;有些地方被水挖掘三四尺,完全看不到原来村庄的痕迹。泌阳县的沙河店公社大路陈大队,只留下两棵树;遂平县文城公社前湖大队,共有496户,2608人,洪水过后,只剩下1290多人,59户死绝,全大队土地被冲走1米深,各种财产一扫而光。据统计,全区在这次洪水灾害中死亡32070人;死亡牲口32.3万头,倒塌房屋329.3万间,损失粮食12.6亿斤,824万亩秋作物一无所有。水利设施几乎全遭破坏,公路、桥涵大部分被冲垮,输电线路和通讯线路大部分中断,冲毁大中小型水库27座,洪、汝河及其支流37条河道决口,决口共550处,水毁堤防700公里,桥梁198座。损坏各种财产价值达34.8亿元。”—— 这是中共党史出版社1999年出版的《驻马店五十年》一书所给出的伤亡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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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洪水摧毁的京广铁路遂平段)
事实上,官方从来就没有统计出过确切的伤亡数据
长期以来,上述官方数据一直备受质疑。譬如美国Discovery频道制作的“10 top technological catastrophe in the world”专题片即认为:溃坝造成的直接死亡,加上后续因缺粮、感染、传染引起的死亡,人数共计24万多人。
无论是2.6万,还是3.2万,或者是24万,事实上,官方自己从来也都没有过准确的伤亡数据。
因为根本就没有在灾后进行过精确的调查。新华社记者张广友曾随中央慰问团第一时间深入灾区采访,据他披露:
“这次河南水灾究竟死了多少人?具体数字到现在还搞不很清楚。但原来报的85000人的数字显然是多了,估计约3万多人,最多不会超过4万人。水灾发生时,人们对死亡人数估计得很多。原因是当时看到京广路以西的遂平、西平等县大部分被洪水洗劫一空,看不到人烟;京广路以东的10几个县在洪水包围之中,电讯中断。所以有人估计要死几十万,甚至上百万。8月12日,遂平县委书记李天寅在向中央慰问团汇报时说:全县46万7千人,初步统计死16万人。8月20日,省委有个初步统计数字,说全省死亡85600多人,连同外地在灾区死亡的人数在内,最多不超过10万人。当时省委说,这个数字比较准确。所以中央慰问团在给毛主席、党中央写的关于河南、安徽灾情报告中,用了这个数字。这次记者在河南、安徽灾区访问中,又对人口死亡数字作了进一步了解。对这次水灾总的死亡人口数字,尽管说法不一,有的说3万,有的说4万,有的说5万,但总的看来,说死亡8万多的数字是多了。原因是有些群众被洪水冲走了,有的冲得很远得救了。得救后因洪水没有下去,就地暂时安置了一下。洪水下去后,交通恢复了,基本都回来了。……记者了解,这次洪水死人最多的是驻马店地区。其他几个地区因洪水来时干部和群众思想上已有所准备,加上抢救得及时,所以死人不多。周口地区死了500多人,许昌地区死了314人。驻马店地区上游的板桥、石漫滩两个大型水库垮坝,洪水来势猛,群众思想没有准备,所以死人较多。其中,板桥水库下游的遂平县的死人最多,占死人总数的90%以上;其次是石漫滩水库下边舞阳工区的两个公社。因此,把遂平县死人的数字搞清楚了,整个灾区死人数字也就基本上清楚了。而遂平县死人又都是集中在文城、阳丰、诸市等六七个公社。现在,遂平县各社队上报给县里的数字是死亡2.2万多人;舞阳工区两个公社死亡2000多人。据我们典型调查和遂平县委的分析,遂平县死亡人口不止22000人,可能是2.5万到3万人。加上其他地区,这次水灾中总共死亡估计可能是3万多人,最多也不会超过4万人。……为什么遂平县上报的死人数字又少了呢?主要原因是:(一)由于前段救灾工作中照顾重点不够,救灾的口粮和一些生活物资一律按人头发放,一些重灾社队干部感到生活难以安排,因而就尽量少报死亡人数,以便领取较多的物资和口粮。例如,前胡大队小徐寺生产队,原有人口117人,死了93人,现有24人,但他们上报的是37人。文城公社实际死亡超过1万人,但他们统计上报的是8000人。诸市公社党委书记说:据我了解,我们公社死了4000多人,但下面报上来的数字只有2000多人。(二)一些外地来灾区探亲的在火车站等车的人被淹死,无法统计。……驻马店地委负责人分析,这次洪水死人可能是3到4万人。但他们不主张现在再逐个核实。原因是现在群众情绪刚刚安定下来,一去核实死亡人口,又会勾起群众思念亲人的情绪。”(《1975年淮河大水灾亲历记》,《中共党史资料第84辑》 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央档案馆编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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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淹没的公路和村庄)
灾后染病而死的人数,也没有任何官方数据
上述官方数据,除了《遂平县志》提及“水后病死103人”外,均未提及灾后染病而死的灾民数量,而从张广友披露的官方数据的来源来看,这些数据本就未曾包含灾后染病死亡数据。
迄今为止,关于七五·八溃坝事故灾后疫病而死的人数,尚无任何官方数据。
但所幸的是,虽然当日没有留下任何新闻报道,但一位曾亲自参与救灾的医务工作者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使后人不难窥见当日疫病之凶猛:
“郑州到驻马店,原来坐火车只要四小时的路程,我们先飞机后汽车走了整整两天。火车是无法通行了。闪着黝黝蓝光的钢轨被拧成几公里长的麻花,火车颠覆在铁轨两百米之外,像是一堆破铜烂铁在风雨中躺了一个世纪。公路上塞满装着救灾物资、抢险部队的车,路况不好又没有指挥,喇叭声人声响成一片,几小时几小时地无法向前挪动一米,直到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打着手势、把哨子吹得山响的军人。这便是我们一行人的目的地。医疗队被安置在一片大水中漫后的原野上。已经找不到一间房屋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河南农民的房子全是泥垒的,见水就酥,方圆几百里,竟没有一间砖房。哪里有一堆烂泥,哪里就曾是一个家;哪里有一片烂泥,哪里就曾是一个村庄。我们在田野上打洞、立木桩,搭起了一个仅能避雨、连风都挡不住的平顶大棚。就在这个大棚里,我们度过了八月到九月豫中原野上燠热而艰苦的四十六天。我们的任务是救护,而我们的问题是生存。来时带的那点粮食只够吃几天的,接下来的食品全靠空投。三伏的酷暑里,除了罐头,几乎所有天上掉下来的吃的都变了质。我记得有好几次打开一包包烙好的大饼,饼烙得是真好,小圆桌那么大,一张张揭开,里面长满了绿毛。那就是我们的主食。没有副食。没有水。尸体污染了所有的井水。我们在田野上现打了一口井,不深,那点水仅够我们每天做饭和烧水用,连洗脸都成为一种奢侈。因此在一九七五年那个酷热夏季的整整四十六天里我们没有洗过一回澡,没有洗过一回衣服。当然也就没有男女之分。十几个人同住在一个大棚里,只在中间用几块草席隔了一道‘墙’,每天晚上,女兵在墙西,男兵在墙东,一边聊着天一边就呼呼睡了。但严格执行哨兵制度,因为我们的大棚完全是开放式的,四周无墙,如果有谁想袭击我们的话,那真是太方便了。不是为防坏人 —— 说实话,那种大灾的日子里,连坏人也都没有了袭击的能力 —— 主要是为防狗。水灾过后,无数条无家可归的狗变成了野狗,靠吃尸体度日,吃着吃着难免吃错,吃到睡着不动的活人头上,已经发生多起睡着的人被狗咬断胳膊和腿的事情了。你无法向地方政府去反映狗的问题,政府够忙的了,你所能做的就是保证自己在睡着的时候不被它卸下一块来,因此站哨是必须的。我们的任务是,在指定的区域内扫描般地一遍遍巡诊,救治外伤伤员和其他病员。任务很重,平均下来一天要走六十里。需要救治的灾民很多,水灾中死去的人就死去了,活下来的人大多都有外伤,砸伤、挤伤、撕裂伤都有。由于天热,大多数伤口已经开始发炎和腐烂,有些外伤非常严重,而医院太少,根本容纳不了如此多伤员,剩下的活儿自然全是我们的。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除外伤之外,由于灾后人们无处栖身,加上尸横遍野,与苍蝇蚊子大量繁殖伴随而来的是肠炎和疟疾的暴发流行。……我们每天在炽热的阳光下走着,没有一棵树可以遮荫,也没有一棵草,它们全被洪水带走了。千里平野了无生机,大地被扒光了衣服那样赤裸着,只是这里那里到处可以看见腐烂了的尸体 —— 已经比刚下来的时候少多了。最初几天,专门调来掩埋尸体戴着防毒面具的工兵部队一个团一天只能往前推进半公里。这会儿,没来得及掩埋的尸体在八月的阳光下已经开始溶化,组织液奶油那样融入周围的土地。从这些变了形的尸体上你仍然能辨认出他们是男是女。许多人保持着生命终结那一刻的最后姿势:有人握着一块木板,有人抱着一捆麦秸,年轻的母亲把婴儿死死搂在胸前,面容狰狞可怖 —— 同样是死,她们的挣扎和痛苦是别人的几倍,大水到来,所有的手争抢着去抓救生物的时候,她们的手只知道牢牢抱紧自己的婴儿,结果当然只有一个,就是两条生命的同时毁灭。我恐惧地想起了几天前我的祈祷。常常会看到被狗咬得支离破碎的尸体。有一次我们看见一个无头尸体,走出去几百米之后看到了他的头。隔百千米就能闻到腐尸的恶臭,毫无疑问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气味,而我们没有任何一件防毒面具。化验员小葛是个小兵,十三岁就参军了,军龄已有四年,所以也是老兵了。老兵归老兵,毕竟没见过这阵势,她对腐尸的反应最强烈。每遇到一具尸体,她都要大叫一声,几乎呕吐,然后远远地绕开。而在绕道的时候总会遇到更多的尸体,结果惊叫不止,常常是她的惊叫比尸体本身弄得大伙更紧张。几天之后她就不再绕道了,再后来她不吐了,再后来她干脆连叫都不叫了。”(项小米,《记忆洪荒》)
时任驻马店地区防汛抗旱指挥部副指挥长的孔繁斌的回忆同样凄惨:“洪水过后‘远看白茫茫,近看空荡荡,进村没有路,全村没有一棵树,做饭没锅,睡觉没有窝’。一切面目全非,树庄地头,废墟旁,坑塘内,遇难人的尸体,男女老幼赤身裸体,横七竖八,惨不忍睹。被冲到宿鸭湖内庄台废堤边的猪羊牛马的尸体和人的尸体叠擦在一起,掩埋时苍蝇满天飞。从宿鸭湖西岸到遂平县部分地区,因人畜尸体和杂物、霉变粮食等滋生苍蝇、蚊虫,严重污染环境,行人经过时苍蝇打脸,人工捕打不及,省委派飞机喷洒药物,共起飞248架次,喷洒‘六六六’粉248吨,复盖面积60多平方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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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平县被洪水淹没的村庄)
从一份份逐日灾情的原始记录里,可见灾后瘟疫之严重
学者钱钢在调查七五八河南溃坝事件时,从驻马店地区的档案资料中查到一部分残缺不全的电话记录、情况通报,这一份份逐日灾情的原始记录,披露了驻马店各县群众在板桥、石漫滩水库垮坝后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真实的悲惨景况。
其中关于灾后疫情的部分尤其触目惊心。现转引如下:
8月13日 —— 新蔡、平舆东部水仍上涨,1小时2厘米,全区200万人在水中。汝南:10万人被淹(指尚漂浮在水中),已救4万,还有6万人困在树上,要求急救;全县20万人脸肿腿肿,拉肚子,无药。新蔡:30万人尚在堤上、房土、筏上,20个公社全被水围住,许多群众5昼夜没有饭吃。上蔡:60万人尚被水包围。华陂公社刘连玉大队4000人已把树叶吃光;黄铺公社张桥大队水闸上有300人6天7夜没有吃饭,仍在吃死猪死畜。宿鸭湖水库:大坝上5万人四五天没吃东西了。平舆:还有40万人在水里,肠炎、脑炎流行。医疗队下去了,但没药物,很多地方出现了灾民有病哭,医生看了病没药也哭的情况。
8月14日 —— 全地区尚有一百多万人泡在水里。其中上蔡64万,新蔡45万,汝南25万,平舆40万。汝南提出口号,保证每人1天1斤红薯干。
8月15日 —— 全地区尚有150余万人浸泡在水中,其中上蔡55万,新蔡40万,汝南25万,平舆30万。
8月16日 —— 全地区近120万人还在水里,其中上蔡52万,新蔡20万,汝南24万,平舆23万。平舆县射桥大队有3个老头因没吃又无救而上吊自杀。
8月17日 —— 全地区泡在水中的人尚有101万。上蔡50万,党店公社堤上7000人,公路上4500人,树上、筏上31000人,又有一社员因高烧无药而死。老百姓缺衣,吴宋大队会计宋三意(已死)剩下妻子和6个孩子,3个孩子光身,3个只有裤头。新蔡:用大锅煮红芋片救济群众。汝南:确保1人1天3两面,7两红芋干。全地区发病率迅速上升,据不完全统计,共有病人113.3万,其中汝南8万;平舆25万,其中王冢公社42000人,发病17000人,医务人员尽最大力量,一天仅治800人,死7人;西平病人11万;遂平15万;上蔡25万。
8月18日 —— 平舆、上蔡、新蔡尚有88万人被水围。汝南:50万人发病32万。其中痢疾3.3万,伤寒892人,肝炎223人,感冒2.4万,疟疾3072人,肠炎8.1万,高烧1.8万,外伤5.5万,中毒160人,红眼病7.5万,其它2.7万。上蔡:群众生活极困难,华陂公社56000人仍有21600人泡在水里。刘连玉村8户围1只破锅做饭,用南瓜挖空作碗,树枝当筷。有的地方仍在堤上吃小虫吃树叶。已病死21人。刘庄大队11岁的刘小群患乙脑连盐水都没,11日死。和店王妮13岁生病无药,17日死。全社脑炎死3人。
8月19日 —— 全地区尚在水中的人数44.8万。上蔡:水中仍有40万,病死15人。新蔡:水中仍有4万,病死20人,要求多送熟食和燃料。平舆:截止昨天,已病死113人。遂平:县里粮食吃完了。各县纷纷要求速送治疗脑炎的安宫牛黄丸。
8月20日 —— 全地区尚有42万人在水中,病死者274人。其中确山病死16人(乙脑10人),汝南病死5人,遂平病死50人,西平病死135人,上蔡病死28人,新蔡病死20人。
8月21日 —— 全地区尚有37万人泡在水中。汝南:得病32万人,190人病死,药品不足,用土丹验方。新蔡:发病人数22.8万,占41%,20人死亡。上蔡:73人病死。平舆:和店公社14个大队187个生产队4.3万人已在水中12天,水深处2米,浅处1米,老人和孩子都绑在树上。熟食不足,灾民11天没吃盐。孟庄大队东洼生产队,捞一死驴,灾民乱割食。公社党委书记问县委:几万人生命危险,你们还要不要我们?飞机空投食品50-60%落在水里,大李大队灾民见水中漂的烂南瓜,乱抢食,37人中毒。……
新蔡县卫生局1982年编纂的《河南省新蔡县卫生志》如此记载当日的疫情:“一九七五年八月,洪汝河流域连降特大暴雨,新蔡县发生了历史罕见的洪水灾害,致使全县二十个公社中有十八个受重灾,房屋倒塌,庄田淹没。由于洪水停留时间较长,水井被淹浸,饮用水源污染严重,蚊蝇密度大,致使几种传染病发生流行。全县从八月十七日至九月十五日,一个月内,据疫情报告,累计发生疫病六十三万三千四百四十一人次,发病率为总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七点九,其中传染病二十五万六千零六十八人次,占总发病人次数的百分之四十点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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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洪水洗劫一空的沙河店镇)
为什么当日的新闻、广播对如此巨大的灾难不发一言
如此巨大的灾难,当年的新闻媒体却没有半个字的报道。多年之后,新华社记者张广友披露了其中的部分内幕:
“慰问团长、国务院副总理纪登奎,我们过去就认识。他平易近人,很关心记者,关心宣传报道。在慰问团到达灾区之后,他曾经几次同我交谈。他说:‘这次中央慰问团既是慰问团,又是‘工作团’。在做好慰问工作的同时,要尽可能地协助地方政府做些工作,解决抗洪抢险和救灾工作中的一些实际问题。’我问纪登奎:这次水灾如何报道?
他说:‘中央领导已经决定这次水灾不作公开报道,不发消息,特别是灾情不仅不作公开报道,而且还要保密。’
我对此不理解,当即反问:为什么?这么大范围的大水灾能保住密吗?
他说:‘这是中央领导的决定,已经告诉你们总社领导了,但这不是说你们就没有什么事儿了。你们的任务,不仅是同慰问团一道去灾区现场进行慰问;而且还要搞些内参,宣传抗洪抢救中的先进人物、先进事迹,如:舍己为人,舍小家顾大家,一方遇灾,八方支援的共产主义风格等;特别是要抓住一些重要问题深人实际,做些调查研究。’
……80年代初,纪登奎从中央领导岗位下来之后,到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工作,我们经常见面。有一次在闲谈中我们说起那次水灾不让公开报道和那份调查报告的事儿,
他说:不叫公开报道是怕产生副作用,影响稳定;那个时候正是毛主席和周总理重病期间,不让公开报道,也是怕他们受刺激,内部报道也只能选择极少量给他们看,这种内部报道不会给他们看的;至于那份调查报告我看到了,是一份很有说服力的好材料,但是,已经顾不上了……”(张广友,《目睹1975年淮河大水灾》,载《炎黄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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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县灾民向高处转移)
水库垮坝的真实原因是人祸
突如其来的暴雨当然是七五·八灾难的一个重要原因。事实上,自灾难发生以来,这一点就已经被当局再三强调了。
但更关键的原因,其实是人祸。
其一:“以蓄为主”建坝的后患
1950年夏的淮河水灾促成了同年10月国家作出的《关于治理淮河的决定》。这个决定确定了“蓄泄兼筹”的治淮方针,具体制定了“上游应筹建水库,普遍推行水土保持,以拦蓄洪水、发展水利为长远目标”和“低洼地区举办临时蓄洪工程,整理洪汝河河道”的战略部署。“治淮大战”由此拉开序幕。“治淮大战”期间,洪河上游修建了石漫滩水库,汝河上游修建了板桥水库。
水利专家陈惺后来反思道:当时水文资料很少,设计洪水及工程标准很低。因为板桥水库很快就发现了输水洞洞身裂缝和土坝纵横向裂缝,1955~1956年,按照苏联水工建筑物国家标准,分别对板桥、石漫滩两水库进行了设计和工程扩建。但即便如此,当时由于物资、技术条件所限,这个最高库容达4.92亿立方米的大型,水库基本上是个用人工修建的土坝。
更严重的问题接踵而至。在大跃进期间,中原地区遍地大筑水坝。仅1957-1959年,驻马店地区就修建了水库100多座。仅仅如此还不够,50年代初“蓄泄兼筹”的治淮方针,到大跃进时期,已经被彻底抛弃,改成了“以蓄为主,以小型为主,以社队自办为主”。
水利专家陈惺曾经提出过异议,认为在平原地区以蓄为主,重蓄轻排,将会对水域环境造成严重破坏 —— 地表积水过多,会造成涝灾;地下积水过多,易成渍灾;地下水位被人为地维持过高,则利于盐分聚积,易成碱灾。涝、渍、碱三灾并生结果不堪设想。
但这样的忠告无人理会,“以蓄为主”迅速成了水利建设之“纲”;越重视“蓄”,就代表着越“��命”,所以,陈惺设计的驻马店境内的大型水库宿鸭湖水库,也被省水利厅一位副厅长认为原设计过于保守,擅自作了几处关键的改动。
例如:他认为“闸门设计太大”,便将原设计的12孔排水闸门砍去7门,仅剩5门;再如淮河豫皖交界处的班台分洪闸,本来是按800秒立方米排水量设计,共为9孔,但由于“以蓄为主”的思想指导,水文数据被人为减小,只建造7孔;1959年水闸建成后,在1961年又人为堵闭2孔。
在垮坝前夕,驻马店地委曾雨前电报通知各大型水库:“可能出现伏旱,不要轻易放水。”也是这种“以蓄为主”思路指导的后果。
其二,大跃进大炼钢铁导致水库上游植被破坏严重
张广友在随中央慰问团在灾区采访时,“有位专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这次降雨量大,集中是在驻马店地区的泌阳和舞阳、确山三个县。这三个相毗邻的县境内,共有四座大型水库(即:板桥、东风、薄山、石漫滩),同是50年代修建的。其中泌阳县境内就有两个。一个是板桥水库,另一个是东风水库。这四个大型水库这次垮坝的有两个:一个是板桥水库,另一个是石漫滩水库。而同在泌阳县境内的板桥和东风水库,一个垮了,一个没垮。那么,差不多是同一时间修建的,同一地区相距不过200里的这四座大型水库,降雨量差不多,为什么两个垮了,两个没垮?”
但专家们不敢公开表达自己的意见,因为说了就会被扣上“质疑毛主席、质疑文化大革命”的帽子,所以,他们只能私下对张广友说:
“治理江河应当是先治本,后治标,或者是标本兼治。我们这些年来实际上是只治标,不治本,或者说忽视治本。这是中国水利建设中普遍存在的问题,也可以说是一种倾向。中国是个少林国家,森林覆盖率本来就很低,农业集体化中的“杀猪砍树”,“大跃进”中的大炼钢铁,以及后来学大寨中的开荒修梯田,使国土的森林和植被覆盖率大大减少,水土流失愈趋严重,结果是“吃了祖宗饭,造了子孙孽。……上游山区森林植被率低,这是这次造成两座大型和50多座中小型水库垮坝的根本原因。”
灾后不久,由河南省林业局组织有关单位专家学者,到上述四大水库地区,进行了为期一个多月的专题调查,并写出了一份《关于森林、树木对蓄水保土抗洪救灾作用的调查报告》,希望通过张广友转交给高层领导。这份报告认为:
“水库垮坝与上游的森林植被率有着密切关系。板桥、石漫滩两个垮坝的水库,共同点是:上游流域和库区周围,树木很少,植被率很低,覆盖率仅占20%左右。除很少部分是新造的国有林外,所有的山地多是荒山秃岭,加之开荒、放牧、铲草皮,水土流失十分严重,每遇暴雨,山洪倾泻,泥沙俱下,造成水库淤积,库水混浊。年淤积厚度增高13-20cm。1972年雨水偏大,淤积竟达35cm。因此库容不断减少。这次特大暴雨洪水猛下,水位暴涨,泄洪不及,致使大坝决口崩溃。……薄山和东风两大水库的情况,与板桥、石漫滩水库情况截然不同。这两个水库上游流域和库区周围的森林植被率达90%以上。群山苍翠,满山遍野像铺上一层大绿毯,蓄水保土能力强,年淤积仅1.5cm左右。每遇暴雨,森林和植被以及落叶和腐植土层,拦截了雨水,涵养了水源,减少地表逸流,延缓了雨水流进水库的时间,对保障大坝安全起了重要作用。如薄山水库流域…… 有5.4亿立方米水要进人库内,而这个水库的最大库容为4.3亿立方米,如果全部雨水在短时间内一齐倾人水库,势必造成大坝决口。但由于森林植被的吸收和缓冲,土壤的渗透涵养,减缓了地表逸流,延缓了雨水入库时间,因而没有发生漫溢决口。这说明有1.1亿立方米雨水被森林植被截留在山上,从而保障了水库安全。……东风和板桥两座大型水库同在泌阳县境内,一个垮了(板桥水库),一个没垮(东风水库),这两座大型水库上游同样都修建了许多塘、堰、坝等小型水利工程,这次降雨是同样差不多,但结果却大不相同:东风水库上游大部分是国营林场,森林植被覆盖率情况好,起到了水土保持作用,上游共有90个塘、堰、坝,被冲毁的只有三个,占3.3%。板桥水库则大不一样了。由于上游多是荒山秃岭,植被覆盖率很低,水土流失严重。这次暴雨中上游304个塘、堰、坝,被冲毁了129个,占42.1%。可见森林植被覆盖率的重要作用。”
1976年夏天,“那儿的麦子都长疯了”。
许多年后,幸存者们指着那片被洪水肆虐过,埋葬了无数生灵的土地,如此告诉前来采访的记者钱钢。
(题图:溃坝后的板桥水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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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ixinyingshi ·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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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玩大陆国服游戏,海外延迟高卡顿地区限制
海外华人怎么玩国服手游,玩台服用什么中国VPN加速游戏?现如今中国虽然老龄化比较严重,但是年轻人的人口基数还是比较庞大的。因此玩网游的人也就比较的多,现如今大家不管是玩国外的游戏还是国内的游戏,往往都会选择中国VPN海归Returnees回国加速器。拿国内的网络游戏来说,使用用国服VPN加速游戏是最为恰当的。玩国服游戏需要用中国VPN海归Returnees回国加速器么,如果问你玩国服游戏需要用回国加速器么?许多人肯定会说玩国服用什么回国加速器呀,那不就更卡了么?或许你不知道的是,回国VPN加速对于外服的游戏加速会比较明显,因为针对远距离、高延迟的外服服务器,中国VPN海归Returnees回国加速器能够显著降低延迟、防丢包、防卡顿;而对于国服游戏会比较稳定一些,就比如说之前网易刚刚发布测试的游戏逆水寒国服,由于测试服务器人数会比较多,自然会出现卡顿的现象,中国VPN海归Returnees回国加速器能够改善服务器卡顿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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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无法玩蜀门国服怎么办?
很多海外的小伙伴反映一个经常在蜀山中经常遇到的问题,今天特地教一下大家应该如何解决蜀山无法游玩国服的问题,帮助大家正常的游玩游戏。众所周知蜀山是我们国内的一款十分火爆的游戏,受90后欢迎,可是这款游戏的服务器是在国内,因而许多海外的小伙伴经常会遇到无法登录服务器,服务器故障等等因为网络导致的毛病。
海外想玩万智牌竞技场国服
万智牌竞技场是我们国内一款很有意思的休闲益智棋牌游戏,很多国内的老人被子女接到国外后,十分想念祖国的棋牌游戏,因此这款万智牌竞技场受到了他们的喜欢,可是因为万智牌竞技场是国内的一个不是很大型的游戏,并没有开设外服,导致很多外国朋友无法游玩这款游戏,海归Returnees回国加速器为了帮助这些思乡的朋友实现自己的一个小小游戏心愿,特地在万智牌竞技场这款游戏上开设了中国VPN加速线路,
国外玩最终幻想14国服用哪个中国回国加速器效果好?
最终幻想14是一款大型的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游戏的背景是各种染血的战争。游戏中因为存在很多逆天的画面和细节,还有高级别的副本,这样对玩家来说是很不错的游戏选择。国内很多人都会选择这个游戏,那么国外玩最终幻想14国服网络中国回国加速器哪个好?海外的玩家人数也是在不断的增加,每个玩家到游戏服务器的链接有所不同,也有的玩家能够直接连接,也有玩家会出现比较高的延迟,技能穿插会延迟的问题,特别是因为各种在国外的玩家,要是想尝试一下外服的话,就能试试看。要是想玩国际服的话,就需要中国回国加速器去使用了,在官网下载这个应用,能免费试用看看,从一开始就使用这个海归Returnees回国加速器,它的提升实际效果是非常好的,游戏玩家进行下载安装。还应该注意的一点就是玩家在游戏过程中最好不要打开占有网络速度的物品,尽可能关闭三方软件,这对我们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在国外玩星际争霸国服
星际争霸这个游戏是有名的即时战略网络游戏,在游戏中也是存在三个种族之间的战役,每个种族都注入了新的元素,这个游戏也变得更加有挑战性和趣味性了。游戏是慢慢开发的,出现的后果就是游戏需要更大的内存运行带动,还需要更好的网络去带动。那么海外玩星际争霸国服使用中国回国加速器?很多玩家都会选择国际服进行游戏,但是玩家总是会出现不可避免的卡机问题,我们应该怎么解决呢?那就是选择一个比较好的中国回国加速器——海归Returnees回国加速器,让我们的游戏过程更加快乐一点。毕竟是大型的战斗游戏,不允许有一点迟缓,在激烈的战场中需要一个海归Returnees回国加速器去使用,这样能为用户扫清网游中的网络障碍。
出国后还能玩崩坏3么?
很多出国留学或工作生活的小伙伴们经常会遇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在国内玩的游戏出国后还能再玩么?有的人说出国之后之前在国内玩的游戏就登录不上去,或者登录上去之后变得特别卡,延迟特别高,没办法愉快的体验啦,比如有的小伙伴说之前喜欢玩崩坏,出国后还能玩么?崩坏3是由米哈游科技(上海)有限公司制作发行的一款角色扮演类手机游戏,该作于2016年10月14日全平台公测。游戏讲述了世界受到神秘灾害“崩坏”侵蚀的故事,玩家可扮演炽翎、白夜执事、第六夜想曲、月下初拥、极地战刃、空之律者、原罪猎人等女武神,去抵抗崩坏的入侵,维护好这个世界的和平。游戏拥有圣痕系统、女武神等战斗培养元素,还引入乱斗竞速、舰团战等PVP玩法。
海外留学党怎么玩和平精英?
和平精英是由腾讯光子工作室群自研打造的军事竞赛体验手游,该作于2019年5月8日正式公测。由之前的刺激战场改动为新的和平精英,本游戏采用虚幻4引擎研发,致力于从画面、地图、射击手感等多个层面,为玩家全方位打造出极具真实感的军事竞赛体验,吸引了很多国内甚至国外玩家的喜爱,更是因为手机游戏,便携方便,玩家群体十分庞大。很多因为工作学习或生活出国的小伙伴,有时候会十分怀念在国内与好朋友一起开黑吃鸡的日子,不过在国外之后发现登陆游戏有时候一直连接不上,或者延迟特别高特别卡,搞得小伙伴都不太喜欢跟你一块玩,遇到这种问题,我们应该怎么处理呢?
玩国外游戏,却被频频卡掉线?
经济全球化,游戏界的发展当然也要全球化,随着各大游戏厂商的扩张,除了本国服,还纷纷推出国际服,这对于玩家来说是一个崭新的体验。但是,很多游戏没有国服只有国际服,国内想玩的小伙伴们就惨了,好不容易登上去,一打团就开始卡,十分影响游戏体验,那手痒痒想玩国外游戏,却被频频卡掉线怎么办?看完你就知道了!!就像联通移动之间互联卡顿一样,世界各地的运营商为了自身利益,不会放开和其他运营商之间的互通互联。二是在游戏高峰期,海外服务器的接收道路会拥堵,同样会造成游戏卡顿。所以海归Returnees回国加速器应运而生,游戏卡顿很好解决,只需要一款靠谱的海外游戏回国加速器,最好选择一款性价比高的中国回国加速器,首先收费低,并且服务器稳定,而且可以支持多种游戏。
国外玩梦幻西游三维版的中国回国加速器?
在网易开发梦幻西游这个游戏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回合制的游戏会一直火到现在,很多小伙伴们到了国外,还是忍不住要上来玩一会。很多人认为回合制的游戏对于网络要求不太高,但是当他们看到对战读秒直到耗尽,却放不出技能的时候就傻眼了,现在国外的玩家,他们真的是挺难的,我们的国内服务器虽然是很优秀,但是由于距离太远,网络模式也不太一样,对于一些国外玩家来说是不太友好的。这时候中国回国加速器是必需品,开了它们之后,才能有像国内一样的游戏体验。这么多的中国回国加速器,其实真正让大家喜爱的就是这一款,海归Returnees回国加速器。
英雄联盟游戏中国回国加速器哪个有免费试用?
对于网络上流传的“最遥远的距离”,有的人说是断网,有的人说是你在电信,而我在网通。当然都与网络分不开,毕竟现在社会的发展进程中包含着互联网的世界的快速发展,不过目前由于不同运营公司线路的不同而造成了一定的阻碍,很多人玩游戏的时候也会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就比如英雄联盟这款热门的网络游戏,由于南北方所用的网络线路不同,一些小伙伴发现玩游戏的时候双方就会很难融洽的相处。不过近几年来海归Returnees回国加速器的发展确实可以帮助大家解决这些问题。并且,英雄联盟这款游戏不仅有国服,还有外服,一些玩家就会很喜欢前往美服或者其他的什么外服游玩,毕竟有的服区游戏的更新速度比较快,有些的一些游戏机制也不太相同,玩起来更顺手也比较新鲜。而玩外服游戏怎么可以少的了中国VPN海归Returnees回国加速器呢?因为服务器的原因外服的时候延迟过高很经常出现的问题。
有没有比较好用的免费试用游戏中国回国加速器呢?
玩游戏的小伙伴应该都会发现,市面上的免费试用的游戏中国回国加速器还是挺多的。尤其是有的网友除了玩国服之外,还会玩其他服区的游戏,因为外服游戏的服务器等诸多因素影响,在玩的时候会出现卡顿、延迟高,甚至登录不进去等状况,这时候还就比较需要使用游戏中国VPN海归Returnees回国加速器了。那么,在玩外服游戏需要使用游戏中国VPN海归Returnees回国加速器的时候,有没有比较好用的免费试用的游戏中国VPN海归Returnees回国加速器呢?
国内网络中国VPN海归Returnees回国加速器排名中哪个可以免费试用?
目前国内的网络中国VPN海归Returnees回国加速器其实种类挺多的,品牌也很多,玩家在选择的时候一般都需要参考多种因素,而其中一个就是网上的排名,不管准不准确,总是一个参考,而比较重要的就是中国VPN海归Returnees回国加速器的效果好好不好,当然好不好还需要试过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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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nglanye ·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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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转2(天雷)
醒来下意识挪动身体,感觉非常疲惫和酸痛,靠在枕头上清醒几分钟后minho看了一眼四周,房间没有开灯,昏昏暗暗看不清楚,掀开被子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了,穿着明显大N号的黑色短袖,下摆勉强遮住腿根,难堪的再往下拽了拽衣角,趿着男人的拖鞋朝门口走去,似乎被从门外反锁了,怎么转动锁子都无法扭开,minho急了使劲地掰着门把踢门,依旧纹丝不动,用手掌砸门大声喊车宇靖也没有应答,颓然靠着门框滑落在地上。
捂着脸胡思乱想了不知道多久,屁股都感觉麻了,背后传来推动的力,用手撑地板站起来还没有站稳,车宇靖已经进来了,反手又把门合上,门缝一丝微弱的亮光迅速被阻绝。
minho讨厌车宇靖的气息,富有攻击力又让她感到不安。
自我防御式的跳回被子里,宇靖扑哧笑出声了,自顾自的打开台灯,黑黢黢的室内亮着黄色的暖光。
“醒了啊?minho姐姐,感觉饿吗?我下班给你带了点心要吃吗?”
一边问着一边滑进被子底下去摸minho的手,却被嫌恶的推开。
minho别着脸没有看他,故作镇静问多长时间放她走,说出来那一刻气氛变得沉默,车宇靖捏住她的肩膀没有回答直到minho喊痛才松开手。
“为什么要问这个?”
“...?”
“姐姐,你是不是有点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什么意思??”
“你现在还想去哪?学校有你的位置吗?哪里还有你可以生活的地方?”
“…”
“那我放你出去?或者我现在帮你问问办公室还排你的课吗?嗯?卞讲师?”
“够了!!够了!!”
话题也随之结束,那扇门一开一合的,房间又只剩自己了。
不知道过久,每天都是躺在床上睡的昏昏沉沉,窗帘一直拢着,手机被拿走,每到晚上唯一的事情就是等车宇靖回来左艾,在一身疲惫里被拥着睡觉,夜晚常常被拥抱到呼吸困难。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车宇靖,他在发现冰箱的食物原封不动的放到晚上后开始强迫进食,有时候回来得早就一把抱到餐厅捏着她的下颌一勺一勺的喂下去,有时回来的晚就把饭端进房间,一定要看着她吃,起初minho试图反抗又发脾气吐出来,甚至把碗摔在地毯上,但是第二天早晨又被打扫干净了,渐渐的minho也没有闹,习惯每天坐在黑漆漆的房间发呆。
车宇靖晚上下班回来就找她左艾,结束后清理干净就抱着她睡觉,铁一样的手臂将她箍在怀里,骨头都快要被挤碎了。
翌日,是被落地玻璃外的光刺醒,房间的窗帘被乖巧的收在两侧,矮桌的插花也换了一个样式,洗漱后推开门,车宇靖笑嘻嘻的在餐厅煮咖啡,像往常一样被监视着吃完早饭离开餐台时车宇靖突然抱起她往玄关走。
“你干什么啊你?”
“嗯?看看这是什么?喜欢吗?”
地板上堆积着歪歪扭扭的大购物袋,全是之前攒几个月工资爱买的牌子,现在被乱七八糟堆在门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讽刺,minho有些失神,车宇靖一个一个拉开袋子给她展示。
“你看这个项链还有这个手镯,昨天新发售的款,这条裙子不错吧?好像还是季节限定,蓝色很配你啊,之前发现你上课的时候很少穿高跟鞋欸,来试试这个尺码...”
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鞋子给她试,以前羡慕的,想要的,现在一涌而至,轻松的出现在她面前,之前分期买的项链在脖子上炽热到发烫好像在随时提示她的滑稽可笑,被缴械全部盔甲的将军一样minho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她的底气。
穿着车宇靖挑的衣服任由他摆弄头发时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买这么多?车宇靖只是很随意的说我觉得你会喜欢,minho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对话,或许是一些有钱人的惯用手段吧,暗暗地这样想着。
下午他又走了,似乎家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几天内都不会回来,出门前反复叮嘱她要按时吃饭并且打开冰箱和橱柜给她看事先准备好的食材。
“不送送我吗?”
“...一路顺风”
回到沙发上看电视上放的新闻,拉着小毯子躺倒傍晚,睡醒的时候电视还在播一些社会新闻,整个客厅只有冷色的电视光打在身上,好像之前住地下室时也没有安静到这种“凄凉”吧,白色的地砖灰色的地毯,整个家里面空空荡荡挑高又很夸张,一点多余的陈设都无,厨房也没有生活的痕迹,唯一在冰箱上贴着万事贴留下一些人居住的气息,用微波热一盒速食糊弄着吃晚饭时突然想起来手机好像很久没用过,一口一口吃着以往不喜欢的油腻食物,倒一杯果汁也甜到发腻喝一口得皱着眉头咽下去。
“手机会在哪里呢....”
minho翻着衣帽间,车宇靖的大衣旁边已经挂满一排女人的服装,连放手表的玻璃柜上摞了十几个首饰盒,除去上锁的几个保险箱无法打开外整个空间都细细翻了一遍,洗漱间的柜子也没有,台面上倒是比刚来时多了未拆封的瓶瓶罐罐,电动牙刷、毛巾、浴袍则是一个色系的情侣款,minho瞥了一眼嫌恶的把挨着的物品挪开了一点距离。
“真是神经病....”
踢了一脚垃圾桶索性去浴室洗澡。
车宇靖回来的时间是三天后的凌晨,玄关处传来沉重的门锁落扣声响,minho烦躁地盖住脸转了个身,过了十几分钟后车宇靖才躺在她的一边,习惯性的用胳膊揽住腰身,好像很疲惫,安安静静的睡在旁边,她胡思乱想一些没用的废话也没能恢复刚才的困意,躺了不知多久才睡了过去。
过一阵就要入冬了吧?透过落地窗看着灰蓝色的天空雾蒙蒙的似乎初秋的衣服是穿不出门了,前一段时间手机也摔碎了,无论她怎么闹或者大声质问车宇靖依旧把她锁在家里,真的快要精神崩溃,她问车宇靖什么时候才放过她,车宇靖的回应永远是疯狂的左艾,每一次xing事的开始伴随着干涩的身体和粗暴的扯头发还有说着一些她无法听懂的话,诸如“在我身边永远的痛苦下去吧。”“就算世界上没有人要你我也不会抛弃你”事后的却又安静的抱着她,那个结实的手臂环过她胸前,像无形的铁索网住她的生活,偏离航道的平行线交叉在一起,细细密密把她网进车宇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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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lestinemay-blog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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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翻译】爱之梦
标题:爱之梦/ Liebestraum (Love Dream)
作者:MakkachinOnIce
翻译:鲤凉  
配对:Jean-Jacques Leroy/Yuri Plisetsky
分级:NC-17
背景:原著向衍生,几年后,两人已成为恋人之后的故事
原文链接:http://archiveofourown.org/works/9164293
授权:见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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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这是与自称加拿大王者那只的约会之夜,Yuri必须为这个场合盛装一番。
【作者有话说】
我总是会脑洞小滑冰里年轻角色几年之后的样子。想到J.J和Yurio的成长,我都能脑补出有朝一日两个人长成了大帅比……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成熟的J.J穿着西装的形象就在脑补中成型了(233)。不管怎样,如果你觉得文中的形象OOC的话,那都是我的锅:(
还有,标题是在最后才有的灵感。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对有年头曲子的爱,是吧~
最后,这篇本来应该是圣诞贺文,但写文着实费了点时间,所以……小滑冰是久保老师的一部伟大作品。这篇文,是给在各种社交软件不断产出脑洞的J尤同好的礼物。
不过你是不是喜欢J.J这个角色,都希望你能享受这篇文。请吃粮吧!
 【译者乱入】
Yuri女装梗有,慎!
 正文中所有加粗文字,均为原作中以斜体或加粗强调区别的部分。
行文美好属于作者,语句选词、转折不当均属于我。
作者提到的与标题同名的曲子,可戳:《Liebesträume S541: No. 3 In a Flat》http://music.163.com/song/29786986?userid=73722059
  Work Text
 这是一件垂至地面的晚礼服,人鱼裙妥帖地包裹着他高挑纤细的身材;颈部的裸露设计凸显出他的肤色;从肩部延伸的蕾丝,带来了一种其人未着寸缕,仅以红玫瑰娇艳花边点缀其身的诱人错觉。简而言之,这是一条优雅的裙子,适合风姿绰约的美人。
 而Yuri是个年方二十一的俊秀少年。因此,起初他忍不住怀疑,让自己身着这样一件盛装,究竟在搞什么鬼。
 他颇有些不自在地盯着衣帽间里的镜子。这个时候如果倾向于客观评价的话,他必须得承认这件礼服很适合自己。鱼尾裙热烈的颜色映衬着他的双瞳祖母绿的火焰,铂金色的发丝已经及肩,现在则被绑成极富格调的马尾,散落的几缕发丝恰到好处地垂于双颊两侧。
 以现在的装扮,他肯定会被认为是位小小姐——这也是常从旁人处听到的,令他出离愤怒的评价。
 当时,如果他赢下和某个加拿大混球的赌局,现在也就绝不可能穿着女式的礼服了。
 两个多月前的那次赌约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令他腹诽着爆了句粗。
 众所周知,J.J是个派对动物,还有个心血来潮喜欢开赌局耍的习惯。所以有一天晚上,当加拿大人提出要同他拼酒时,Yuri一点儿也不奇怪。那是在伊维萨岛【注①】的一间酒吧,他们的一次秘密旅行途中——没错,秘密旅行。因为尽管已是现代社会,世界对彼此相爱的男性花滑选手也并不是总那么友善。再者,Yuri觉得这挺怪的。他曾觉得,与一个像J.J这样的家伙——他的头号敌人,曾经还是个直的——坠入爱河的可能性,近乎于零。可无论如何,它就这么发生了。现在的他们,正在约会。
 “你确定要算上我?”Yuri扬起眉问道,“你知道我是打哪儿来的,喝伏特加对我来说就跟水似的。”
 J.J看起来就像往常一样���信满满,带着标志性的得意笑容答道:“你知道我有多喜欢挑战,Yuri。另外……”他灰蓝色的眼睛亮亮的,暗示着想耍什么把戏——而这当然没有逃过Yuri的捕捉——“恋人们本来就该有一些绑定时间嘛。”
 “虚耗光阴是恋人间之最蠢的事。”
 “但是,我的女王【注②】,到现在你也该了解了,恋人间会在一起做很多蠢事。”J.J大笑道,笑声像平常一样愉快。而且对Yuri来说,它有多富感染力,就有多惹人嫌。
 “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输的一方要答应赢的人提出的任何条件,时间就在跨年夜当晚。”
 Yuri转了转眼珠,他已经对这一类的提议很熟悉了。自从他们俩成为恋人以来,J.J就发展出一个在赌局中挑战他的嗜好。不论是在床上,亦或只是在日常约会中,J.J总能想出个游戏,赢家得到奖励。Yuri在大多数时候都挺享受这些挑战的,因为它们最终总会演变为他奴役加拿大男友做一整周家务的机会。
 “那好,”Yuri道,“只喝伏特加,没理由我会输给你。”
 J.J看起来挺欣赏他应下赌局的这份干脆。“如果我赢了,你要穿上一件性感的礼服裙。”他低声笑道,“然后,我们会在烟花‘砰’地炸开时,迎来新年【注③】。”
 选择性无视了这番话里的影射意味,Yuri向J.J投来势在必得的眼神。在提出这个有点疯狂的想法之前,加拿大人已经喝了几轮威士忌。Yuri想,这一轮应该能轻松拿下。
 他大错特错了。
 Yuri完全不记得那天晚上J.J是怎么喝过他的。他的酒量不错,而伏特加是他最钟爱的烈酒。但不知怎么做到的,那晚J.J在喝下差不多十轮伏特加之后,还努力保持了清醒。这一壮举甚至震惊了酒吧里大部分的老酒鬼。而Yuri则在喝完第九轮前,就醉得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Yuri伴着宿醉留下的尖锐头痛醒来。他还记得那个赌约,但当即决定无视了它,暗自催眠着自己J.J可能压根儿不会记得。毕竟在当晚那样一场拼酒之后,人都该醉得人事不知了。
 但很显然,在经历了那样的烂醉如泥后,J.J还是清楚地记得——这条被快递到Yuri公寓的红色鱼尾裙就是证明。
 突然,一阵门铃声贯穿了房间。Yuri跳了起来,显然被吓到了。尽管此时房间里没有旁人,他还是因为自己表现得像只受惊过度的猫,而倍感尴尬,小声用俄语骂了两句。
 嗡嗡声还在持续着,直到Yuri不得不又急又怒地大步穿过房间,甚至懒得费心思看一眼门口的可视电话。不论如何,他已经知道了访客是谁。
 Jean-Jacques Leroy正站在门外,手中捧了一束鲜花静候着。在二十五岁这个年纪,他已长成了一个成熟英俊的男人——至少外表看上去是这样。Yuri在过去几年又窜了些个子。可J.J还是比他高,大概已过了六英尺【注④】。他身着的炭灰色三件套一定是手工定制的,完美地展现了他强健的体格。但那鸦黑色短发,古铜色皮肤,还有高傲的王者光环,依旧是Yuri熟识(并爱着)的。
 Yuri看向他的脸,想寻找每次自己输掉恋人间赌局时,对方那恼人的笑容。但J.J的表情却与他所预期的大相径庭:平日明亮带笑的蓝眼睛,此时被炽烈的暗流席卷,正用一种带着深深渴求的眼神紧盯着他,这使得Yuri不由地心若擂鼓。
 他已经习惯了J.J盯着他看时,像在用目光把衣服一件一件褪去的眼神。但这一回,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隐藏其后实实在在的欲念——那种想把他当场按在墙上,毫不犹豫狠狠吻上去,而后进入他,直到翌日清晨他失去意识为止——这些隐匿其中的念头如此显而易见,Yuri两颊红得近乎透明。
 “怎,怎么了?”他问道,装出一副恼怒地语气以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这一问,J.J才从方才乱七八糟的脑补中醒转过来,用一个微笑迎接恋人:“晚上好,亲爱的Yuri【注⑤】。今晚你看起来美极了。”
 俄罗斯金发少年挪开身子,让门口的家伙进了房间。J.J径直走向客厅,找到放在平板电视右边的空花瓶。从这一系列动作,能读出一种亲密的氛围,一种熟知家事的感觉,只能来自于经常在这个家里逗留的人——经常到熟知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实话实说,他们的经济状况完全可以满足两人住在一起。可直到现在,J.J仍保留着他在蒙特利尔的公寓。Yuri知道J.J是希望两人同居的,但不知何故,加拿大人从未提出过这一点。他猜测可能与两人的职业生涯有关:他们都是站在世界花样滑冰荣誉之巅的人,是各自国家的骄傲。
 虽然Yuri并不介意去提议让恋人搬来与自己同住,但转念想到,提议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腻在一起,J.J定会戏弄道:“这么想念我,想让我离你更近一些吗,小猫【注⑥】?”——他又克制了自己去这么做。
 还有一种可能,J.J根本不想和他住在一起。他宁可自己选择性忘掉这个想法,可每当Yuri思索着他们的关系时,它还是反反复复地出现在脑海里。
 “好啦。”J.J在瓶子里放好了花束,满意地咕哝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Yuri,“准备好出发了不?”
 “差不多吧。”Yuri含糊地回答,“让我先穿上这双该死的高跟鞋。”
 “那么,我来帮你吧。”
 Yuri拿起那双菲拉格慕【注⑦】的细高跟——同样包括在J.J送来的“礼物”中——坐在了沙发上。J.J则单膝跪下,帮他套上了鞋子。
 “好了,Cinderella,派对着装完毕。”J.J满面笑容,似乎对恋人紧张的反应十足了然。
 “闭嘴J.J,我只会这么穿一次。”Yuri抱着双臂怒瞪着他。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加拿大人并没有抬头,忙于调整着鞋子。非常出乎Yuri预料的是,它们相当合脚——他也不知道恋人是怎么弄清自己的鞋码的。
 看到束好带子的高跟鞋,J.J满意一笑。正当Yuri准备从沙发上站起身时,突然感到恋人的唇瓣温柔地印上了自己的脚面。而后他们眼神相接——房间忽而寂静——俄罗斯少年如琉璃般晶莹的双眸对上了加拿大男子萦绕人心的灰蓝色瞳仁。
 “你个混蛋变态。”Yuri的面庞因羞窘变得通红,这表情正落入另一只的下怀,让那人欣赏得一本满足。
 “嗯哼,我也爱你。”J.J笑道,起身伸出一只手,“现在让我们去找点乐子,如何?”
 § § § §
 J.J预定了一家很不错的宾馆,那里今晚有一场跨年派对。Yuri怀疑他是早有预谋,且一直在猜测他这么做是不是故意的。不知怎么,他忍不住去设想,J.J就是有意在这个时候,在有成百上千人可能饱含深意地盯着他身着红色鱼尾裙的时候,定下了预约。
 只是,这家伙到底在计划什么呢?Yuri暗忖,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对于他们什么时候到达宾馆要做些什么,J.J完全没有暗示。通常情况下,一对普通恋人的约会模式很简单:晚餐,情话,进展顺利,那就一夜良宵。但他们的关系离普通相去甚远。某方面上,J.J属于那种欠缺羞耻心的类型。他能想出各种各样的点子,从充满蹩脚浪漫气息的约会,到没羞没臊没下限的滚床单。当谈到自己的想法时,他总是那么直言不讳,以至于不到最后一刻,Yuri完全猜不到他在打什么算盘。
 两人从J.J的奔驰上下来,一名侍者接过了钥匙去泊车。俄罗斯的金发妖精已经能捕捉到了陌生人投过来的视线。
 “怎么了,亲爱的?”J.J很快注意到了Yuri眼中的不适,问道。
 “没事。”Yuri是不会承认自己因为人们向他——向他们投来的各色目光,感到分外不自在的。男男女女看向这一对刚刚到达此地的情侣的态度不难分辨:男人们冲着J.J颔首致意,艳慕他有这样一位绝色美人儿相伴身侧;女人们则虎视眈眈地盯住了Yuri,嫉妒他拥有如此风度翩翩的伴侣。
 J.J执起Yuri的一只手,让他挽住了自己的手臂:“怎么看起来这么害羞呢,小猫?今晚,你就是这里最美的女士,肯定会成为舞会皇后。”
 Yuri冲他蹙眉:“我不是女士。”
 “我知道。”J.J也回以一个蹙额,有些不太高兴,“只是,把你称为俊美的话,似乎就太过保守了。”
 不是这样的!Yuri心道,并不是被称为女士就好像是在侮辱他一样。当然,如果自己还是当初那个愣头青,肯定会因为J.J这么称呼而冲他咆哮起来。但现在他是成年人了,对这一类情况早已习惯,人们总是在议论着他的美如何模糊了性别界限,甚至超越了审视男女这不同性别之美的传统标准。以前,有人因为他偏阴柔的长相想欺负他,Yuri统统以狠狠的头锤和断子绝孙无影脚招呼了回去。可他已成长了许多,尽管无可否认地保留着俄罗斯战斗民族的天性,不过,至少他能更和善地面对这些评价。
 Yuri知道,J.J的话有一半称赞之意(只是一半,因为这个加拿大人还有另一半意思是在戏弄他,这毫无疑问)。但真正困扰他的却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也许J.J更偏好于以女性身份示人的自己——这也就意味着,他希望自己是他理想中的淑女,是他梦中女神的形象。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就止不住地低落下沉。
 “嘿。”
 Yuri觉察到J.J宽厚有力的手掌托起了自己的下巴,恍然发觉自己刚刚一直紧盯着地面。那双灰蓝色的眼睛脉脉地望进他眼中,所有的顾虑便眨眼间消失了。
 “如果冒犯到了你,我道歉,好不好?”J.J的语气柔和,冲他微笑起来,“但我的确觉得你是这里最可爱的,我的美人【注⑧】。”
 他俩步入了派对现场,看起来就是一对非常般配的年轻爱侣。这是一个为孤儿筹集善款的慈善舞会,而从十五岁,J.J就开始志愿服务于此了。尽管他说话太聒噪,举止招人嫌,但赛季之余对慈善的投入还是相当为人瞩目的。对Yuri来说,这多少算是挽回J.J印象分的优点之一。
 由于在慈善上的知名度,他们走进人群时,J.J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众人的关注。Yuri尽最大努力无视了四面八方的视线,试图在紧挽住的爱人的臂弯中寻求自在。他看向J.J,想去辨认他在两人受到此等关注时是何等表情。
 ——还是他惯常的嚣张笑容,这是肯定的。但还有一些其他情绪:J.J似乎对所有的关注照单全收了,仿佛这些目光更类似于某种意义上的恭维;仿佛他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仿佛他一直相信,与自己的爱人走进这个房间,就是落在派对上所有宾客身上最美妙的事;仿佛实现与Yuri一同出席的目标,就是最棒的礼物。
 在这样一个特殊之夜,与Yuri并肩走在这里的事实,令J.J引以为豪。
 Yuri想道,要是他在此情此景下没有穿着鱼尾裙,这应该还是挺甜蜜的。
 “抬起眼睛,自信点儿。”J.J在他耳畔低语,“你看起来美极了,好吗?而且今晚,我们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共舞,不必在意世人眼光。”
 与此同时,音乐忽而响起。角落里的乐队奏起一直浪漫的舞曲,恋人们纷纷携手走进舞池,随旋律一同摇摆。J.J在Yuri的手背印上一吻,绅士地引他步入其间。
 Yuri一只手搭上了J.J的肩膀,另一只手紧扣对方摊开的手掌。J.J则用另一只手轻轻滑向金发妖精的后背——在将对方揽向自己前,还小小挑逗了一番。他们伴着音乐舞动,真正是一对享受着一年最后一晚的可爱情侣。
 “J.J,”Yuri嗔怪地盯着高出一些的恋人,“为什么非得把我拖来参加这个派对?你想在这一年快要结束前,当众让我难堪吗?”
 “什么?当然不是!”J.J被这个问题实实在在地震惊了,“我只是希望你能与我共舞一曲——穿着我为你挑选的衣服。”
 “那为什么给我买了条礼服裙?我情愿是三件套。”
 “那就不叫做惩罚了,小猫。”
 Yuri叹了口气,当然了,他只是很简单地希望自己穿一次裙子罢了。J.J就是这种人,尽管欠缺察言观色的能力,但至少所说的一切都出于真心实意。想到先前自己胡乱揣测过J.J可能希望自己是个女孩,Yuri觉得有些内疚。不管怎么说,出于他的自我防御机制,Yuri总是控制不住地产生不安全感:世界上的漂亮女人遍地都是,有很多无非在等着有一天能把他的爱人勾走。社会主流对同性关系接受度依旧很低,这令他难以自制地时常咀嚼苦涩滋味。
 种种思绪让他疲倦,不由紧靠上J.J 的胸膛。
 “我爱你。”他喃喃道,轻得几乎像一声耳语。但他马上意识到J.J一定是听到了,在悠扬的乐曲和周遭喧嚷的人群中,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我们先停一下。”
 这大概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回答了。Yuri抬头望着爱人,失望地问:“为什么?”
 很奇怪,当J.J说出那句话之后,Yuri被一阵恐慌席卷了。他想着,是不是就这么结束了,J.J是不是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同他分手,这混蛋是不是就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离开他。然而,他对上了暗蓝色的双瞳时,所有胡思乱想顷刻又被平息了。
 “先停下来。”J.J道。他的声音近乎低吼,而又得意地笑了起来,极富侵略性的笑容,意味着他似乎在几秒内就要公开对着Yuri发情了。“恭喜你,小猫【注⑨】,成功地用三个字就瓦解了我的自制力。”
 再一次的,情欲的烈焰在半眯着的灰蓝瞳仁中燃烧。两人停下了舞步,仍站在夜晚生气勃勃的人群之中。Yuri望着他的爱人,瞪大了眼睛,脑中闪现了一连串的想法:J.J从一开始就在抑制着自己吗?他真的只因为听到了自己说的那句话就按捺不了的吗?他一直在担心什么吗?
 J.J凑近他耳语——他的呼吸滚烫,充斥着热烈的渴望:“让我们换个地方再跳吧,我的女王。”
 § § § §
 在Yuri反应过来之前,他们已经奔向了电梯——幸运的是里面没有旁人。电梯门尚未关紧,他们的双唇就急切地找到了彼此。
 终于,J.J放过了他的嘴唇,转而袭击他的脖子,Yuri挤出近似呻吟的声音,想要逃离爱人甜蜜的噬咬:“哪一层?”
 “顶层。”J.J依着他的肩膀喘息道,“快按,Yuri,我恨不得在这就要了你。”
 爱人在他的颈间向下留了一路痕迹,这让Yuri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呻吟。他胡乱摸到了电梯按钮,摁下了通往顶层套房的那个
 这是两人经历过的最难熬的一程电梯了。Yuri控制不住地在J.J的怀抱与压制中呜咽着。加拿大人与自己的俄罗斯恋人交换着一个又一个缠绵湿吻,仿佛明天就是末日一般。J.J将舌头伸了进来,探索着Yuri口中的每一寸;同时他的爱抚也让恋人的腿愈发酸软得像果酱一般。但金发的妖精还是在恋人试图解下裙子时制止住了他的手。
 “不要。”Yuri喘息着,尽管脑内已经乱成一团浆糊,仍努力摆出了恼怒的神情,“该死的,不要在这。”
 J.J皱起眉,显然快要按耐不住。电梯的门打开时,他迅速以一个平稳的动作抱起了Yuri。他们有一种空虚必须要被填满,有一种渴求唯有彼此的身体能给予满足。
 但他们没来能躺在床上,可能是J.J过于心急了,他们直接从那张双人床边踉跄而过,靠在了套房的落地窗前。Yuri被按在在冰冷的窗玻璃和那副困住他的壮健温热的身体之间,但他已无暇顾及这些。他的唇忙于迎合着黑发爱人的爱抚,双手摸索着被衣料包裹着的每一块紧实肌肉,迫不及待地想要扯掉对方的上衣。
 J.J解开了Yuri的红裙——它流水般滑落在了地板上——抚摸着俄罗斯恋人象牙般的肌肤。尽管房间昏暗,他还是注意到了Yuri奶白色的肌肤染上了蔷薇色浅粉。他望向两枚晶莹的绿宝石——毫无疑问地看到了羞涩,但也绝对在渴望着他。
 “能不能用点正常点的方式?”Yuri抗议,“去床上做。”
 J.J不由地坏笑起来:“在床上我们可看不到烟花。何况,我不是说过,我们会伴着高潮结束这一年吗【注⑩】?”
“呸!”Yuri羞恼地看着他。先前似火的灼热渐渐退去,但彼此间的渴求仍在流连。“你个自大狂混蛋都他妈快让我颓了。”
 加拿大人挑衅地扬起一边眉毛:“真的?可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所说,J.J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掠过恋人的一边乳尖。这是Yuri的许多敏感点之一——是J.J在他们共度的每个夜晚逐渐解开的,蛊惑人心的秘密之一。加拿大人自豪地发现自己是第一个探索到这些,而且记住了全部的敏感带的,更不用说,他的优势还在于参与开发了其中的每一处。
 由于胸前的触感,Yuri的呼吸急促起来,快感涌向了下腹。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回瞪了年长的恋人一眼。
 “上帝作证,J.J,如果你只准备这么挑逗我……”他已经不可否认地热切起来,这反应让另一位非常满意。
 “放松点。”J.J被恋人的急切取悦了。他倾身向前,直接对上了盛满愤怒的绿眼睛:“现在,为我转过身子,在我们做爱时好好享受这景色吧。”
 年轻的恋人照做了,极不情愿地转过了身,面对着脚下灯火璀璨的城市。J.J轻轻解开Yuri的马尾,爱人金色的长发缎子似的垂了下来,铺散在了软玉似的细腻肌肤上。
 黑发的加拿大人屏住了呼吸,放任自己沉溺于爱人身体这景致——除了踩着那双高跟鞋外,完全赤裸着。Yuri的美甚至比眼前城市这灯红酒绿更加璀璨,夜色之影于他诱人犯罪的魅力极其相配。就在此刻,J.J完全明白了为什么人人都称Yuri为俄罗斯的妖精,这形容对于眼前的美景,显然过于轻描淡写了。
 “天哪,Yuri,”他带着诚挚的惊艳含混道,“就当我觉得你不能再可爱一些的时候。”
 这是随心道出的肺腑之言,但毫无疑问地带给了Yuri明显的震撼。他战栗起来,而J.J可以确信,这反应并非由于房间太冷。J.J靠得更近,将双唇贴在恋人的耳朵上。
“你喜欢这个,对不对?听我称赞你?”他轻柔地耳语着,让金发的恋人抖得更厉害了,“每次你同我比赛一争高下的时候,你就变得兴奋。你想让我臣服于你,臣服于你的一切。”
“Jean……”
“你迁就着我沉湎于这个换装游戏的惩罚之中,因为这样,你就可以展现自己究竟有多性感了,嗯?我打赌你也喜欢我怪癖的这一面,嗯?”
 Yuri想好了这时应该如何反驳回去,但一个字也吐不出,只能因恋人用手包裹住性器激起的快感而闷哼——开始是缓慢的轻抚,紧接着揉搓起了头部。加拿大人的另一只手挑弄了起他的另一边乳头,画着圈摩擦,再轻轻捏紧。他湿热的嘴唇贴上了Yuri的耳后,轻吻着喃喃着爱语。
 全身上下的挑逗刺激把Yuri推向了快感��边缘,他向后扬起头,抵住恋人的肩膀,为酸软下滑的膝盖寻找着支撑。按以往的经验,他知道J.J做前戏总是很周全——不到他渗出前液,就不会步入下一个阶段。
 J.J继续爱抚着Yuri,直到手指被前液打湿。当感到恋人的手从根部移开时,金发的妖精控制不住闷哼了起来。但下一步即刻让他浑身一软,双手贴紧了落地窗——一根手指挤进了入口,接下来又是一根,一点点深入着他,两根同时打开扩张着,让那处能迎接着更大的东西侵入。而后第三根手指探入,在腺体处蜷缩摩擦着,Yuri哭叫呻吟起来。
 “J-Jean,”Yuri没有费心隐藏自己期待更多触碰的羞耻渴求,“够了。快,快进来……”
 “嗯……”J.J状似体贴地低哼着,继续折磨着恋人的敏感处,“我觉得可能还不够……”
 “你他妈……”
 “啊,看起来可以了”J.J歪嘴一笑。尽管形式一片大好,他还是坏心眼地对爱人表现得有点流氓。“再转回来。”
 Yuri照做了,转过来面向着恋人,脸上是一片耽于肉欲而欲求不满的美丽神色。他知道J.J在故意消磨他的时间。但其实J.J也开始按耐不住了,他两眼半眯着,眼神幽深,胯下早已坚硬如铁。
 J.J抬起Yuri的身子按在玻璃上,让他的两腿夹住自己的腰。Yuri抬头轻舔起恋人的下唇,而J.J对此则回应了一个深吻。加拿大人双手托住对方的臀瓣,将茎头抵向了不断收缩的穴口。
 在感到J.J进入的那一刻,Yuri倒吸了一口气。起初是被拉伸的灼热痛感,但逐渐适应后,就变得无比欢愉。J.J开始缓慢但深入地抽插起来,专注地撞击着那处腺体。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两人随着这节奏溢出断续的呻吟。
“哦,天哪……Jean!”Yuri呜咽着,觉得似乎每一次撞击都要顶到胃部了。J.J低哼一声,回以毫不留情的向深入继续开拓抽插,次次抵向恋人最能感受到自己的那处敏感。言语被一浪盖过一浪的呻吟吞没,脑中除了填满欲望的缠绵,一片空白。
 “再等一等。”J.J低哮道。他及时捏住了Yuri的茎身律动着,帮他接近了高潮,“一起……”
 “好……好的……”
 他们一同到达了顶点,高潮的呻吟被远处烟火的爆裂声盖了过去。烟花在空中炸开,向这座城市展示着它动人心魄的美丽。J.J首先看向了窗外,看着第一波迎接新岁的焰火。
“看来我们似乎刚经历了新年的第一次高潮。”他低低笑道。
 “挺好。”Yuri回应。他抱住恋人的脑袋,感受着黑色短发丝绒般的质感。J.J拉过他,两人交换了一个深吻。
 “现在,是第二次高潮的时间。”
 § § § §
 那一晚后来的记忆十分模糊。翌日,Yuri在一个明亮的早晨醒来,沐浴着倾泻进室内迎接着这对恋人、略有些令人炫目的,新年第一缕阳光。J.J用手臂圈住了他,脸埋在自己散开的金发中。Yuri试着在不打扰到恋人继续睡眠的情况下起身,想去给昨晚使用过度干渴的喉咙找些水来。但圈住他的手臂收得更紧,把他抱得更近——那人显然已经醒了。
“要去干嘛?”J.J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
“去找水喝笨蛋,我渴了。”
 J.J用手肘撑起身子,揉着眼睛驱散着睡意。Yuri发现这个动作很好玩,甚至有点萌,但他绝不会告诉J.J这个的——无论如何,至少这会儿不会。
 “等下,”J.J对他说,“待在这一下,我有些事跟你说。”
 加拿大人跳下床,留下疑惑等待着的俄罗斯恋人。J.J一件一件捡起自己的衣服,拎起了外套在口袋翻找着。他拿出了一串钥匙,还有一个方形的天鹅绒小盒子。
 这不是个最浪漫的求婚——更不必说什么思虑周全了——但这仍让Yuri的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
“我知道这很突然。”J.J挠了挠后脑勺,手足无措到几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
 Yuri突然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新年第一天早晨,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我求婚,还是裸着的——就没再有必要觉得尴尬了,J.J。”
 他鸦黑色头发的恋人懊恼地拧起眉:“好吧,本来计划是在午夜新旧交替时向你求婚的,但你在那之前就诱惑住了我。不管怎么样……”J.J叹了口气,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试图在爱人面前表现得更体面些,“我想到了,我们正好又步入了新的一年。而我只想告诉你……我知道这对你有多难,Yuri。你是整个俄罗斯的宝贝,所以你觉得很难向世界宣布我的存在——说出我们的关系。”
“我们在一起好些年了,但我们还是在躲藏。你知道我的,Yuri——没错,我在19岁的时候就自称为‘King’了,看在老天的份儿上,保持这种地下恋情,并不是我的本意。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对你说……”他打开了小盒子,展现出一个白金戒指——在清晨的阳光中闪耀着,诉说着永恒的誓言。
 每一次Yuri对他们关系如何走向的自问,怎么在承受社会众人评头论足的眼光下生活的可能,所有这些年的疑虑,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了。他总是如此的不敢确认,不敢相信。但Jean-Jacques Leroy仍坚定地向他证明,未来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我只想让你知道,Yuri,一旦你展示了真实的自我,即便整个俄罗斯和其余的世界都弃你而去,我也会站在你身边。如果他们不接纳你,我会。该死,用得过的金牌打赌,你的家庭和我,还有整个加拿大的国民都会接受你。所以你会——Yuri,你是哭了吗?”
 Yuri已经理不清自己此时的情绪了,泪水从他翠绿的眼中滑落,但他仍然笑着,凝视着自己的挚爱。
“你个大蠢蛋!”他试图不夹杂进哭腔,“还不快问那个该死的问题!”
 J.J微笑了,爬上床,双臂圈住了爱人,给了他一个紧锢的拥抱。他觉察到胸口因为Yuri紧贴着的脸颊而被泪水打湿,甚至感到自己的眼角也泛起一阵酸涩。
 “何必再麻烦呢?”他带着最诚挚的笑容,哄道,“你的表情明明已经说了,好。”
 FIN.
 鲤凉
2017/1/22 17:11 P.M. 【初稿】
   【作者有话说】
如果有错误的话很抱歉。这是我的第一篇J尤同人,自己不仅是写手还是校对。而且我其实不说法语,还有就是写到一半觉得自己貌似有点醉。
大家,新年快乐。:D
 【译注】
【注①】伊维萨岛(Ibiza)。以下引自百度百科:“亦作Iviza或Ivica。西班牙巴利阿里群岛中的岛屿,面积572平方公里,人口6.1万(1981)。山地起伏,多岩洞,北部海岸陡峭。低地和梯田农业发达。冬季气候温和,海滩漫长,有旅游业。
“伊维萨岛是肖邦的故居,是驰放音乐的发源地,因其丰富的夜生活和电子音乐闻名于世。
在史前,腓尼基和迦太基时代,即已为居民点,对于地中海经济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文艺复兴时期,其坚固的高城是军事建筑的杰出范例,对于西班牙殖民者在新大陆的防御性建筑的发展具有极其深远的影响。
“岛上北边有老港口和旧贸易市场,前者至今停靠来自希腊大陆的轮船,而后者的历史可追溯到公元八世纪。伊维萨岛的南边是卡诺尼,从那里可俯瞰风景如画的庞迪克尼希岛(Pondikonissi)。南北之间是漂亮的意大利风格建筑、狭窄的街道、小型广场以及教堂。各式各样的商店应有尽有,如皮制品店、饭店、冰淇淋摊、杂货店、珠宝店等。
“建于16世纪的新港比老港口的外形要好。原先老港口和城市之间有一片开阔的空地,这样,敌人在进攻时就无法藏身。古镇的北部海滩风景最好,山峰直插海底。
“伊维萨岛上植被繁茂,到处是柏树、油橄榄树、橡树、香桃树、枞树、无花果树、柑橘林和葡萄园,沿岛周围有许多美丽的沙滩,气候宜人,自然景色优美。
“岛上保留有中世纪威尼斯人建造的双尖塔城堡。这里每年都吸引着大量外国,尤其是英国游客——因为这里还是伊丽莎白��世的丈夫爱丁堡公爵的出生地。许多人认为,伊维萨岛是众多岛屿中最为色彩斑斓的一座,是岛屿和海洋的完美融合。”
→查了这个岛的背景资料,感觉还蛮适合“秘密旅行”的XD
【注②】“我的女王”,原文为法语:”ma reine”。后文同。
【注③】“然后,我们会在烟花‘砰’地炸开时,迎来新年”,原文为:” Then we’d start the New Year with a bang”。此处接【注⑩】。
【注④】1英尺= 30.48厘米。“过了六英尺”,以此推测J.J的身高应该在1米83左右。
【注⑤】“亲爱的Yuri”,原文为:”Yuri-chan”。对”chan”应该引自日语的音,ちゃん。对日语中敬称如何翻译不是很了解,遂去查了一下。求懂日语的妹纸们指教!
以下引自百度知道:“ちゃん,对于女孩,小孩或者喜欢而又无需尊敬的人,比如对于偶像,好友,都可以。”
【注⑥】“小猫”,原文为法语:” chaton”。后文同。
【注⑦】菲拉格慕,即Ferragamo。
以下引自百度百科:“意大利的女鞋王国,1927年诞生。创造力、激情和韧性是Ferragamo家族恒久不变的价值观,代代相传。
“创始人Salvatore Ferragamo异常关注质量和细节,他赢得了‘明星御用皮鞋匠’的称号。奥黛丽·赫本、索菲亚·罗兰、玛丽莲·梦露,这些在世界电影发展史上熠熠生辉的名字,都与Ferragamo结下过一段又一段‘仙履奇缘’。”
【注⑧】“我的美人”,原文为法语:”ma belle”。
【注⑨】“恭喜你,小猫”,原文为法语:” Bravo á vous, chaton”。
【注⑩】“我不是说过,我们会伴着高潮结束这一年吗”,原文为:” I did say we’re gonna end the year with a bang”。
“bang”一词的译法,第一处用了其拟声词的含义,第二处为译者本人按照自己的理解试翻的意译,在查找词典时并没有找到第二处译文的用法,不知处理得是否妥当,求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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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reetenganus-blog · 6 years ago
Text
完美人生物语
               (一)
 秦高已经绝望了。
 和素芳峙的哪门子气呀!他心里颇有悔意,从家里出来不过三个月,带出来 的五千块钱就只剩下一半了,“北京真他妈的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城市呀!”
 在辽北的小城T市很有些优越感的秦高到了北京後才知道白眼是什麽滋味。 多年前,大学生还是紧俏的资源,特别是在像T市这样才由几个县合并起来的地 级市。秦高虽然毕业於一个不起眼的大学,但学位证书上毕竟和北大、清华的一 样,也盖着国家教育委员会的大红印章,因此在T市原来的单位也是如鱼得水, 挥洒自如。
 到底为什麽和女朋友吵了起来,他已经有些记不起来了,只知道最後的结果 是自己一赌气把工作辞了,带着全部的积蓄来到了北京,准备闯出一片天地来。
 刚来的时候还带着T市那种优越感的馀韵,颇有些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味 道,等他明白首都不仅是政治中心、也是人材中心的时候,他的自尊与自信已经 完全被摧毁了,而由此产生的自卑又带来了扭曲的自尊,他越发不肯屈就一个能 赚到钱但确实有失身份的职业。
 从走廊里传来的锅碗瓢盆的“叮当”声让他更加烦躁。这是N大的一个筒子 楼,住的都是单身的或者刚结婚的老师,秦高有些小聪明,在这里找到了一个要 出国培训一年的老师,用两百块钱一个月租下了这间小屋。
 他为这事还得意了一阵子,可现在早已没了那份心情,早晨的阳光也和他过 不去,从窗帘的破洞中直射到他脸上,他一把扯过凳子上的一张报纸,往脸上盖 去。
 “┅┅被劫了两千七百元,┅┅”秦高看到有关钱的字眼,下意识的瞄了一 眼标题,“风流的代价”,风流能没代价吗?他心中哂笑,把报纸盖在了脸上。
               (二)
 孙菊已经绝望了。
 ‘要这麽多钱有什麽用?!我要的是��!’
 丈夫已经被李青那个婊子迷住了,原来还遮遮掩掩的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现 在好嘛,乾脆同居同宿了,还有那个骚狐狸的妹妹也是一个婊子,成天在丈夫眼 前转,那姐妹俩不就仗着自己年轻吗?退回十年,包不准谁比谁强呢!
 一口“红粉佳人”入口,带来些微的醉意。变幻的灯光下是一张张充满欲望 的脸,看起来是那麽的丑陋,她不禁想起了丈夫,他要是丑一点、笨一点、钱少 一点该多好呀!
 “姐姐,你寂寞吗?”恍惚间有人在她耳边低声道,随即一个人坐到了她旁 边。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半大孩子。在孙菊眼中,这个岁数的男孩都被当作孩子, 她毕竟已经三十五了。
 “你说什麽?”
 她最近总来这家酒吧买醉,不是没有男人过来搭讪,不过那些人都很成熟。 眼前的这个孩子戴着眼睛,文文气气的,怎麽看都像个学生。
 那男孩似乎叫孙菊的反问问住了,眼皮一垂,半晌才用像蚊子一样小的声音 道∶“姐姐,我是鸭子。”
 鸭子?孙菊一愣神,等她想起来那帮姐妹曾经说过这个新兴职业究竟是干什 麽的时候,那个男孩已经起身离开了,只能看到一半的脸上明显带着失落。
 这表情让孙菊产生了共鸣,她冲动地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淹没在骤 然而起的音乐中。那男孩显然没有听到,径直往大门的方向走去,很快,他的身 影便从这间酒吧消失了。
 “音乐太吵了。”
 酒保笑笑,没搭言。这本来就是一间Pop吧,而以前这位太太似乎也满喜欢这 里的音乐,今儿是怎麽了?女人心真是难测呀!
 红粉佳人很快喝完了,出了酒吧,一阵热浪让孙菊觉得有些头晕,她知道今 天的酒喝猛了,���到自己的车里,开了冷气,才感觉好一些。
 她不敢开快车,车在外道慢慢向前滑着,好在已经快10点了,外面早不见 了警察,只要别碰上巡警就没事了。
 车子开出了快一千米,一个高瘦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看起来有些熟悉。人 车相错的当口,她转头看看,果然是酒吧里的那个男孩。
 随着她心情的摇摆,车子缓缓的向前开着。
 第一次捉奸在床竟就在自己的家里,那张原本是自己和丈夫翻云覆雨的大床 上赤条条的纠缠着一对白条条的身子,李青那个骚货不要脸的撅着屁股,丈夫的 阳具在里面进进出出的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阿菊,我要一个孩子。”当时,丈夫一句话就把她击倒了,结婚十年了, 孙菊从来没怀过孕。丈夫没问题,她也没问题,可大夫说他俩在一起就有问题。
 这对狗男女现在也不知道是怎麽风流快活呢!说不定还要加上李宁那个小婊 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孙菊对这一场景的回忆方式起了微妙的变化。
 後视镜里的男孩身影越来越小,最後变成了一个圆点消失了。孙菊的心蓦地 一颤,彷佛自己熟悉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似的,心里更加孤寂,她不由自主的一踩 刹车。
 男孩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後视镜里,随着身影逐渐变大,孙菊攥着方向盘的 手心有些出汗,心怦怦的乱跳,就像是第一次约会一般,满是紧张与期待。
 过了一会儿,男孩便不紧不慢的超过了自己的车,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辆车 的奇怪行止。在惨白的路灯下,男孩看起来很凄凉。前面的路一眼看不到头,像 是条不归路。
 看男孩已经走出快百米了,孙菊发动了车子,车子轰鸣了一声往前窜去,很 快在男孩的身旁停了下来。
               (三)
 看到车子停到了自己身边,秦高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是你?”看孙菊从车里出来,秦高的脸上多了些惊讶。
 “你是回N大吧?”这条马路的尽头再一拐弯就是N大,那男孩面带讶色的 点点头,“那上车吧,我送你。”
 秦高坚定的摇摇头,看在孙菊的眼里就有些赌气的味道,她心里一笑,这个 男孩还挺要面子的。绕过来打开助手席的车门,她推了一下秦高∶“上车吧,这 条路挺长的,姐姐送你。”
 “姐姐”的称呼本来是秦高先叫出来的,这时被孙菊自然的说出了口,秦高 倒显得有些羞涩。他不情愿的上了车,孙菊并没有着急开车,却饶有兴趣的看着 秦高。
 “怎麽那麽快就走了?”孙菊暧昧的笑问道,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秦高低着头,半晌没言语。听孙菊小声笑道∶“难道姐姐是老虎吗?”他心 里一面鄙夷,这女人真他妈的下贱,一面抬起头∶“说实话,我已经没有勇气再 呆在那里了。跟您说的那两句话耗尽了我所有的胆量。”
 秦高拘谨的脸上带着一种真诚,孙菊一下子明白其中的潜台词,原来这个男 孩今天是第一次出来做鸭子,原来些许的担心一下子都不见了,看秦高T恤包裹 下的身子显现出强壮男人的完美线条,她不知哪来的胆量,伸手摸了摸秦高秀气 的脸,腻声笑道∶“姐姐还能吃了你不成?”
 秦高的身子不自然的缩了一下,肌肤紧张的都紧绷了起来,连轻抚着他脸的 孙菊都感觉到了手下的变化,看他的胸口突然急速的起伏起来,她更加确认自己 想法的同时心里涌起了一股快感。
 “你是第一次?”
 秦高低低回的那声“嗯”既害羞又自卑。孙菊的手滑过他的脖颈落在他的前 胸,结实的触感让她有些眩晕,这种感觉消失了多少年了,总有五、六年了吧, 好像丈夫一过三十五肌肉就迅速变得松弛,是有钱不锻炼了,还是真老了?
 秦高偷眼看孙菊,她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徜徉在自己胸前的那只白嫩 的小手似乎是在做着无意识的动作。
 就在孙菊的思绪份踏而至时,一股大力拉扯她向助手席倒去。她一定神,那 男孩不知什麽时候抓住了自己的手,正把自己往他怀里扯,因为被手排挡着,一 下子横着倒了下去,手排档顶在胸腹交界处,一阵的痛,她不由“唉呦”叫了一 声。
 男孩顿时手忙脚乱起来,脸上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看得孙菊心里一阵怜 惜。可她却起身推了秦高一把,板着脸道∶“你想干什麽!”
 秦高听她的声音颇有些严厉,心里倒真的慌了起来。正不知说什麽好,这女 人已经坐直重新发动了车子,转眼间便向N大方向快速驶去。
 一盏盏路灯快速接近又消失,秦高的心也忽上忽下,她要送我回N大?还是 要把我送派出所?这儿离派出所可不太远呀,他甚至开始想面对警察时该如何应 付。
 这趟路是秦高熟悉的,还有三个路口再左拐就是N大,可这时车子却出人意 料的一转弯,朝右面的一条小胡同驶去,很快停在一堵高墙下边。
 “下车!”
 秦高心里充满了失败感。在那女人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他恨不得一把掐死 她,可他不敢,虽说这儿看起来漆黑一片,可他知道,附近的老大妈睡得都晚, 警惕性也特高,没准儿哪个会听到这个女人的呼叫声。
 他只是说了声“对不起”,下了车便头也不回的顺着来路往回返,走了十几 步,身後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是关车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清 晰。
 秦高一愣,回头一看,藉着月光,倚在打开的车门的女人身影依稀可辩,而 那车门应该是後排座的。
               (四)
 孙菊倒下的时候,脑袋还是在车把手那儿撸了一下,可这已经不重要了,男 孩炽热的唇一下子封在她嘴上的时候她就趐了,仅记得用脚把车门勾上,然後就 迷失在滔天的情欲中。
 男孩生涩的动作一下子把她带回了十几年前,那也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在一 个小偏厦子里她冲动的失去了第一次。
 车里回荡着浓重的喘息声。男孩似乎连接吻也不会,舌尖并不知道去追逐和 缠绕女人的舌,只是使劲啜着她的嘴唇,倒把女人满心的母性啜了出来,她觉得 应该把知识传授给他,便主动的伸出香舌,顶进了男孩的唇。
 孙菊立刻就感到了自己身上那个男孩某个部位的变化,坚硬的突起被夹在光 滑的腿间,她使劲并了并腿,男孩便舒服的“嗯”了起来。
 秦高撩开孙菊裙子的时候她正把他的手引到自己的乳上,秦高一面暗叹这女 子皮肤的娇嫩光滑,一面大力搓揉那只柔软但不失挺拔的奶子。素芳的那对虽然 没有这麽大,可比这结实多了,秦高暗自忖道。
 孙菊乳上传来的力道远比丈夫抚弄自己的时候大,她都觉得有些痛了,可这 对鸡头肉却似乎并没有受到痛的影响,反而快速的膨胀着,以致後来孙菊已经分 不清是被男孩压痛的还是自己涨痛的,只知道自己兴奋的咬着男孩的舌头,下身 快乐的流淌着。
 男孩笨拙的解开她的衣扣,因为乳罩是背扣式的,男孩摸索了几下没找到拉 钩,便一把把它推了上去,一对雪白的奶子在空气中弹了几下,立刻吸引了男孩 的目光。
 孙菊觉得男孩的目光就像一团火焰,射到哪里,哪里就一片灼热。她实在忍 受不了,一把拉过男孩的头,使劲按在自己的乳上。
 秦高一阵窒息,自己的口鼻被一团软肉堵住,连呼吸都困难,他移动了好几 下,才啜到一只软中带硬的肉葡萄。
 孙菊被男孩吸得头发梢儿都是快乐,丈夫吸的时候怎麽没这样刺激呢?这念 头只一闪便湮没在欲望中。感觉到男孩的手伸进自己的裙子,她忙抬起腿使屁股 悬空,让他顺利的把内裤脱了下来,接着一只热乎乎的手就盖在了自己的私处。
 那里已经泛滥成灾了,花瓣扭曲着迎接新的客人,流涎的小嘴毫不费力的吞 噬了男孩的一根手指。
 这就是女人最隐私的地方?秦高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蜷着身子低头看去, 黑暗中,他只能看到毛茸茸的一片就什麽也看不到了,只好用手指兴奋的抹来抹 去,一面想像着它的形状,一面感受着它的滑腻。
 ‘死素芳,你不是不肯给我摸、给我看吗?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吧,没有你, 我秦高照样有女人给我摸、给我看,而且还是个有车的女人!’
 秦高正胡思乱想,孙菊的手摸索到了他的腰带,秦高腾出一只手帮忙把自己 的裤子��到了膝盖。
 孙菊感到手里的肉棒沉甸甸的很有份量,一握她就知道它的粗硬比丈夫有过 而无不及。布满了凸起青筋的它热的厉害,一抖一抖的充满了生命力。她顿时觉 得口乾舌燥,小手在肉棒上不由自主的撸动起来。
 秦高只觉得巨大的快感从自己的胯下汹涌的传到全身,让他的双腿都不由的 一软,那种梦中才有的欲仙欲死的感觉一下子冲到了他的脑海,他知道自己要射 了,本能的挺着小弟弟往女人的私处刺去,可己经来不及了,後尾骨一麻,一股 热精喷薄而出,有力地击打在女人的阴阜上。
 孙菊感到手里的肉棍开始暴跳,就知道男孩忍不住了。这是男孩成长为男人 的必然过程,当年丈夫也是这样。可此时,当阳精喷在自己的小腹上,她一阵眩 晕的同时,更多的是一种报复的快感。你不是能找个大闺女吗?我就给你戴顶新 鲜热辣的绿帽子,他,没准真是个处男呢!
 男孩慌乱地拿着什麽东西擦着自己身上的精液,一脸的懊恼,又有些惶惶不 安。孙菊心底升起一片柔情,任由男孩把自己擦乾净之後,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 上,温柔地问道∶“你,真是┅┅第一次?”
 男孩很委屈,一动也不敢动。孙菊轻笑了一声,身子一翻让男孩躺在了车座 上,自己费劲的转过身来,一低头,将男孩萎缩的阳具含在了嘴里。
 一股久违的强烈精臭扑鼻而来,可孙菊并没有一丝的厌恶,胸口的欲火反而 愈加旺盛。男孩毕竟是男孩,只几下,死蛇似的阳具便又活了过来,把自己的嘴 塞得满满。
 女人的长发把旖旎的场景挡住了,秦高看不到自己小弟弟在女人嘴里进出的 景像,但女人的舌头在肉棒上来回的舔和时不时的吸吮强烈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甚至有些感动,让素芳摸一下她都不肯,而这个高贵的女人却把自己小便的东 西含在了嘴里。他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略显臃肿的腰身。
 女人似乎也感到了他的这份温柔,转过脸冲他妩媚的一笑,长发遮住了半个 脸,黑暗中看起来倒像是十八、九岁的少女。秦高舍不得在女人嘴里的那种舒坦 的感觉,便在她腰间轻轻推了一下,女人心领神会,又俯下身去,舌头在龟头上 绕了好几圈,然後一反身,手扶着粗大的阳物,身子欠了几欠,秦高就觉得自己 的阳物披荆斩棘的进入了一个温暖湿热的陌生世界。
 这就是自己想像了无数次的女人的私处?一霎那间秦高心里一阵迷茫。并不 是因为现实比想像的差,相反的,他觉得自己彷佛进入了天堂,从内心深处发出 的低吼像是野兽猎得食物一般的欢快。
 与此同时,孙菊也急促地呼出了一口粗气。她和丈夫分居快两年了,长时间 的禁锢让她身体内的每一处都异常的敏感,她甚至能分辨出是男孩阳具上凸起的 青筋还是龟头伞状的肉 刮着自己的皱褶,让自己一阵阵的趐麻。虽然因为车厢 的狭小和体位的关系,男孩并不能全部进入她,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是异常的满 足,爱液似水一般的咕咕泌出。
 孙菊身子快速起伏着,追逐着最後的时刻,她已经忘了身下的男孩还是个性 爱的新手,等她听到男孩的呻吟发生了变化,局面已经控制不住了,她猛地想起 自己是危险期,只来得及把屁股抬起,热精已经开始击打着花瓣了。
 就差一点点,孙菊看着满头是汗、连眼镜都蒙上一层雾气的男孩,心里暗自 惋惜。
 秦高觉得自己虚脱的要死了,这感觉比方才的还要强十倍,以至於大脑空白 了好几十秒钟。回过神来,眼前晃动着女人的脸,恬静的表面下是汹涌的欲望暗 流。
 “我┅┅该走了。”秦高垂着眼皮道。
 孙菊坐起来,拿过方才男孩擦精液的织物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内裤,她把自 己的下身擦乾净,又顺手在男孩的阳物上抹了几下。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她掏 出钱包,数了一千块钱,递给了已经提好裤子站在车旁的男孩。
 出乎她的预料,男孩看也没看,便把她手推了回来。
 “你不是需要钱吗?”孙菊满心的疑惑。
 男孩沉默了一会儿∶“我是需要钱,可我刚才想过了,我不能连我的第一次 也卖了。”
 一句话打碎了孙菊的矜持,她缓缓靠进男孩的怀里∶“姐姐┅┅还想要。前 面有家H酒店,和姐姐去,好不好?”话说到後来,已经有了哀求的味道。
 男孩噗哧一笑,用手指着她的衣服。孙菊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 裙子被压得到处是衣褶,去酒店还不得叫人笑话死。她犹豫了一下,可内心熊熊 燃烧的欲望此刻占了上风∶“那┅┅到姐姐家吧!”
               (五)
 这是离N大不太远的一处老住宅小区。这里既不像内城几个有名的街道那样 灯火通明,也不像方才那条小胡同一样漆黑一片。虽然已经快十一点了,胡同里 还能零星看见行色匆匆的行人。
 车子在一栋不起眼的楼房前停下,两人一前一後轻手轻脚的上了楼,楼梯里 堆满的杂物让秦高想起了自己住的筒子楼。他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怀疑,一个开着 凌志300的人怎麽会住在这种地方?
 然而,进了房间,他一切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只匆匆的几眼,他就被屋里 装璜摆设的精当震慑住了。他是学工民建的,对装饰也有研究,屋子布置得并不 是暴发户似的富丽堂皇,反而很简洁,可用材却都相当的考究,自己在T城根本 没有见过;家俱都是深红色的像是红木作的,只是他已经没空去证实了,因为女 人拉上窗帘後立刻扑进了自己的怀里。
 两人疯狂地扒着对方的衣服,很快便赤裸相见。孙菊听见男孩说要看她的身 子,她心里更加火热,连想都没想,顺从的拧开了台灯的开关。
 灯下的女人散发着一股成熟的魅力。她并不很美,但因为没生小孩的缘故, 她的身材保持得很好,虽然腰略有点胖,但小腹依旧很平坦,加上肥大的臀部和 丰满的乳房并没有下垂,腰看起来就挺顺眼。
 男孩的目光贪婪的逡巡着,让孙菊心里涌起一股骄傲。因为不怕对上男孩热 辣的目光,她也同样放肆的注视着他。男孩的面孔和身子形成鲜明的对比,文静 的面孔下是肌肉盘结的身躯,强壮的让她看着都心痒。她当然不知道秦高出身在 一个贫困的农家,繁重的农活早把他锻炼的如钢似铁,就是在大学四年里,他也 靠帮给别人干些体力活补贴学费。
 看见男孩的阳物迅速地勃起,孙菊心里一阵欢喜,到底年轻,这麽快就恢复 了。她像是站得没了力气,一下子坐在了床沿,一只手娇慵的伸了出去。
 秦高自然心领神会,上前一扑便将女人压在了身下,女人急切的抬起双腿缠 在了他的背上,他的小弟弟在女人的私处上下滑动了几下,找到了一个张开的小 嘴,他腰一挺,小弟弟再度进入了那个温湿的洞穴。
 床上交织的两个人疯狂的蠕动着。因为射了两次,秦高阳具上的感觉便有些 迟钝,这才应付得了孙菊贪婪的耸动。孙菊被粗大的阳具一顶一顶的顶向颠峰, 终於,一股热流爆炸般从下体猛地向四肢散去,她忘形地拼命缠住秦高,半晌瘫 在床上,才觉得小腿肚子一阵钻心的痛,那里抽筋了。
 在浴室和厨房里两人又大战了两个回合,这时的主导权已经完全落在了秦高 手里。孙菊似乎寂寞得太久了,虽然已经连续高潮了三次,下体都有些红肿了, 可她仍不满足。
 萎缩的阳具在她嘴里并没有勃起的迹像,转头看男孩一脸的倦意,她讨好的 道∶“好弟弟,来嘛,姐姐还想要~~”
 男孩眨眨眼∶“那┅┅姐姐,咱玩个游戏好不好?”孙菊一愣,男孩搂过了 她∶“我要强奸姐姐!”
 孙菊只犹豫了一刹那,她听到“强奸”两个字的时候,私处竟是一热,内心 突然有种莫名的期待,似乎盼望着男孩的侵犯。
 一条毛巾遮住了双眼,孙菊顿时陷入了黑暗中。接着,男孩把她抱到了地毯 上。
 “跪下!”
 孙菊听话的跪在地毯上,男孩把她的胳膊反剪到後背,用毛巾把双手死死捆 住。接着,下体便有个硬梆梆的东西滑来滑去,从热度和形状看,她知道是男孩 的阳具,她一阵惊喜,男孩终於又硬起来了。
 男孩的阳具猛的一刺,便进入了孙菊的身体。孙菊腰腹的力量支持不住男孩 猛烈的冲击,上身几乎完全趴在了地毯上,这姿势一下子让她想起那天李青也是 这样子跪着,���荡地摇着屁股,她心里报复的快感愈发强烈,忍不住叫道∶“来 吧,弟弟,干死姐姐吧!”
 “不许叫!”身後传来男孩威严的声音,然後,一个带着精液腥气的丝织物 便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把嘴堵得严严实实。身子随着男孩的抽动前後移动着,地 毯的绒毛就像无数把的小刷子刷着她的乳房和乳头,加上下体传来的阵阵趐麻, 强烈的刺激让她想放声大叫,嘴巴已经被堵住了,只好用鼻子忘形的哼哼着,然 後又陷入了男孩抽插的甜美中。
 孙菊又泄了一回,可男孩还龙精虎猛的,一把把她抱起,等落下的时候,双 膝一片冰凉,她知道是进了浴室,听男孩在她耳边道∶“姐姐,让我给你好好洗 洗。”说话间,一股热流喷洒在自己的私处,在热流中,男孩的阳具又贯入了她 的身体。
 浴室里的空气越来越潮湿,孙菊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用鼻子费劲地吸着空 气,神智却渐渐地开始模糊,也不知道是不是快乐的要虚脱了,她觉得自己像是 在飞,飞呀飞的终於飞到了天堂。
               (六)
 秦高把手里的煤气管子重新连接到浴室里的热水器上,看女人的身子开始变 凉,他才关好浴室的门,把窗户打开好通风,然後放开了捂在口鼻上的湿毛巾。
 擦乾身上的水珠,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副手套戴上,开始检查起房间来。他先 找到了女人的银包,里面有她的身份证,这时他才知道这个女人原来叫孙菊。
 银包里有五千七百多块钱,和他估计的差不多,他拿了五千放在一个塑料袋 里,剩下的七百多又放了回去。梳妆台的抽屉里三千多块钱自然被他一扫而空, 而那些金银首饰他知道换成现金很麻烦,又容易被当作物证,便一样未动。
 他的第一个大收获来自衣柜一个装满内衣裤的抽屉,抽屉的紧里面整齐的摆 着包扎好的人民币,一万一捆的一共十捆。秦高心里一阵狂喜,他知道自己最近 几天的努力终於没有白费。
 然而好运并没有结束,在一个鞋盒子里,他又发现了十捆钞票,也是一万一 捆,不过花花绿绿的竟是美元。
 他不再东翻西找了,把钱集中放在了鞋盒子里,然後把盒子装进了塑料袋, 又扔了几本书进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利索,坐在床边静静的等着天亮。
 天空刚泛起鱼肚白,秦高便把孙菊从浴室里拖上了床,拧开床头灯的开关後 把灯放在床上,然後盖上毛巾被。打开浴室热水器的开关,把煤气管子往下拽了 拽,一股煤气的味道便传了出来。
 关窗的时候,路上已经开始有行人了。秦高深吸了一口气,听门外没有脚步 声,便轻手轻脚的开门关门,然後无惊无险的下楼出了小区朝N大的相反方向走 去,路过一个垃圾箱的时候,他顺手把自己才买的那副平光眼镜扔了进去。
 绕了个大圈子才回到自己的住处,等傍中午的时候,他找到了房主的朋友, 说不想再在北京呆下去了。正巧房主的朋友的朋友在找地方住,房主的朋友便满 心欢喜的答应下来∶“没问题,没问题,我和老张说好了。”
 傍晚,秦高坐上了去往上海的火车,临上车的时候,他买了份晚报,在社会 版的一角有14栏的新闻,标题是“一天三条命,水火真无情”,前面一段说 的是十三陵水库发生溺水事故,两名儿童丧生,後面一段则是∶
 “今晨六时,西城区XX胡同XX小区X号楼发生火灾,消防大队接到报警 後立刻出动,第一时间到达现场,他们克服了小区无消防水源等种种困难,很快 便控制了火势。到记者发稿时为止,消防人员已经将被困群众救出,仅有一人死 亡,另两人轻伤送往医院救治。死者为女性,身份尚不得知。据消防大队李副队 长介绍,经初步勘查,火灾是死者使用热水器忘记关闭所致,详情正在进一步调 查中。记者在此提醒市民,夏日炎炎,您在使用热水器後千万别忘了关上阀门, 水火无情呀!”
 秦高发了一会儿呆,眼前的字开始模糊起来,毕竟一夜没合眼了,他很快进 入了梦乡。
 到了上海,秦高义无返顾的把所有的钱全部投进了股市。或许是因为钱不是 正道来的,他用起来就胆大得很,加上正赶上股市井喷,三个月的功夫,秦高股 市里的帐面资金已经翻了一番还有馀。
               (七)
 李素芳对秦高真是又爱又恨。
 跟秦高处朋友的时候不是不知道他家穷,可禁不住老妈总是在耳边叨咕,说 什麽农村家负担重,公公婆婆不说,七大姑八大姨的,哪个照顾不到就是一堆闲 话,你可不能走你姐姐的老路等等等等。自己便鬼使神差的和他提起了条件,要 他下保证,除了他爹他妈,其他人一概不管,惹得他第三天就去了北京。
 当时她妈还高兴了一阵子,凭咱素芳的模样,找啥样的姑爷找不着,偏找个 农村出来的小子!便张罗着给她介绍对象。那时她正在气头上,便来者不拒,不 过处了两个之後,一对比便感到了秦高的好处。她便死活不肯再处了,为这事儿 还和她妈大吵了一架,她妈说秦高的不是,她就说秦高的好处,就连上北京这件 原来她觉得特莽撞的事儿也变成了男子汉的行为,结果弄得她越发想念秦高。只 是可恨的是,人走了好几个月,竟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唯一支持她的只有他临走 前的一句话∶“素芳,我秦高一定会衣锦还乡回来娶你的!”
 “小李,晚上赏脸吃个饭怎麽样?”骨科的孙成耀涎着脸道。
 李素芳心里一阵厌烦∶“去去去,爱找谁找谁去,姑奶奶烦着呢!”旁边的 田梅“噗哧”一笑∶“孙大夫,隔壁屋的小高正缺人疼呐!你去找她吧。我们小 李都有心上人了,你就死了那份心吧!”
 换好了衣服,李素芳和田梅一起出了医院大门。已是傍晚时分,每到这个时 候,医院外的停车场上车就少的可怜,能坐车来的上午早早就来了,因此停车场 中间的那辆崭新的黑色轿车就格外的显眼。驾驶座旁边的车门开着,倚着车门站 着一个瘦高的年轻人,眉清目秀的,上身套了件藏蓝色的毛衫,下身是条深灰色 的条纹裤子,在落日的馀辉中是那样的潇洒。
 “秦高?秦高!”
 李素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面的人是秦高吗?是他,可他怎麽变得这般 神采飞扬?看他已经张开了双臂,她的大脑还在疑惑,身子已然飞奔而出,小鸟 投林似的投进了他的怀里。
 意外的相逢和秦高热烈的拥抱,把素芳心中的恨驱赶的无影无踪,好半晌才 想起自己的同事还在後面,转头看田梅,她正笑着冲自己做着手势,她明白手势 的意思,是的,她再也不会让他从自己的身边溜掉了。
 坐在豪华舒适的车子里,听秦高一口一个“咱俩”,李素芳知道自己所有的 梦想都成了现实。
 郭秀芹正在阳台上做饭,无意中往楼下一看,却无巧不成书的看见小女儿和 秦高正从一辆豪华轿车里下来。她毕竟拥有十分丰富的生活经验,脑子只短路了 短短的几秒钟,便从这辆轿车和秦高光鲜的衣着上得出了结论∶这小子发达了。 所以,当素芳还在想气气妈妈的时候,郭秀芹已经出乎她意料地把一张热情的笑 脸送给了秦高,连埋怨都透着一股亲切劲儿∶“小秦,你这孩子也是的,出门在 外,倒给素芳个信儿呀,看给她急的,我老太太都跟着上火。亲家公、亲家母都 好吧?弟弟妹妹也好吧?”
 秦高自然不知道素芳妈妈热情背後的原因,还以为是素芳已作了她妈妈的工 作,便感激的望了素芳一眼,却看见素芳的眼圈变红了。
 一顿饭吃得是高高兴兴,团团圆圆。饭桌上,素芳问起秦高这半年的情况, 秦高就说在北京给别人当操盘手赚了二十多万,之後去了上海自己炒股,行情好 加上自己的运气好,前前後後又赚了七、八十万。後来一方面想念素芳,另一方 面也觉得老天爷也不能总眷顾自己,便从股市退出来,回来娶素芳。说到要娶素 芳,秦高满脸真诚的看着她,看得素芳满心的甜蜜。
 郭秀芹这时看秦高真是越看越顺眼,以前怎麽没看出来这小子是个人物?特 别是听秦高说他从股市激流勇退,她心里对他的评价更是提高了一大块。她知道 年少多金、长相又好的秦高只要稍一松口,就会被无数比她女儿素芳还要漂亮的 女孩死死缠住,现在关键的是把女儿的身份作死,想到秦高辞职後在T市已经没 有了落脚的地方,便笑道∶“小秦呀,你在T市也没有住的地方,就把这儿当家 吧!”
 那时的风气远没有现在这般开放,特别是像T城这样的小地方。素芳虽然欢 喜,却羞红了脸,嗔道∶“妈──”
 郭秀芹马上就显出了她的精明∶“人家小秦大老远的特意回来,就是为了娶 你。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怕什麽!”
 秦高并没有想太多,素芳妈妈前倨後恭,他觉得都是为了女儿素芳。素芳家 本来就不宽敞,她爸妈一间大屋兼做客厅,自己自然不能和他们住在一起,剩下 的就只有素芳的那间小屋了。秦高知道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在给自己提供方便,心 里也很感动,从包里取出一大一小两只锦盒,恭恭敬敬的递给素芳的爸妈∶“伯 父、伯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在T城,只有未来女婿才这样称呼未来的岳父母,郭秀芹的心放下了大半, 满脸笑容,说人回来了就好,还带什麽礼物。话虽这麽说,手却没闲着,接过小 的那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块小巧玲珑的银表,看起来有些眼熟,细一看 果然是瑞士梅花牌的,想起院长夫人戴着它展样了那麽多天,她都有些盼望明天 早点来临。
               (八)
 李素芳觉得这个傍晚一切都是那麽的完美,心上人实现了自己的诺言,衣锦 还乡来娶她;妈妈的态度也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而且转弯的时候,她好像 并不知道心上人已经功成名就,看起来就没有了攀富依贵的嫌疑。看秦高洗盥完 毕,和爹妈打了招呼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她害羞的推了他一把∶“去去去,谁让 你住这儿啦?”
 秦高从她手上的力度就知道这不过是她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他没说话, 伸手搂住她的腰,她便老老实实的跟着他往床边走去。等秦高把她压在床上,她 才想起门还没关,哀求道∶“高,把门关了吧!”
 关上门,素芳的小屋便成了情欲的天地。秦高去上海後,虽然有了很多钱, 可并没有去找女人,女人肉体的鲜美在他抱住素芳的那一刻才重新回到了他的记 忆。素芳也把半年的思念化作一记长吻,些微的陌生感倒带来了小别胜新婚的快 乐。
 秦高脱掉了素芳的毛衣,露出里面洋红色的秋衣。素芳并没有抗拒,只是因 为紧张,动作显得很生硬。已是深秋季节,又没到供暖气的时候,屋子里全是凉 意。可素芳丝毫没觉得冷,反而浑身火热。
 秦高把素芳的秋衣的衣襟从裤腰里拽出来,手一撸,素芳的呼吸顿时一住, 他这一撸,从里到外,内裤、秋裤加毛裤全撸了下来。在不知所措中,她下半身 已经完全赤裸了。
 秦高扯过棉被盖在她身上,她才想起用被遮住发烫的脸。被外传来唏嗦的声 音,不一会儿,被一掀,一个赤裸的身子钻了进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秦高强壮的身躯就像是副春药,让素芳心旌摇曳。她甚至有些怨恨自己的心 上人为什麽还给她留了件秋衣,让她无法和他贴得更近。
 不过她的怨恨很快就烟消云散了,秦高的手绕到了她的背後,两下子没解开 胸罩的扣子,便一使劲扯开了它,然後一只大手便捂在了她的乳上。
 手掌心传来的热量融化了素芳心中的拘谨,当秦高的大手揉搓着自己的椒乳 时,她的手也激动地抚摸着心上人结实的後背,甚至越过了他的虎腰,在紧绷的 屁股上惊鸿一现。
 随着秦高的揉搓,素芳的乳又挺又大,乳头肿胀的如同两粒大大的子葡萄, 身子却越来越柔软,因为自己的一条大腿正顶在她的私处,那里的濡湿也逃不过 他的法眼,他知道自己的小弟弟该上场了。
 素芳用最後的一丝冷静把一条雪白的枕巾垫在了自己的屁股底下,然後就觉 得一阵钻心的痛,悉心保有了二十载的贞操失守在心上人强有力的冲击中。
 第二天碰巧是个礼拜天,李素芬和丈夫回到娘家。一进屋她就觉得她妈的脸 上洋溢着喜庆的色彩,而她爹却有些闷闷不乐的。妹妹的房门关着,她心道,这 死丫头,也够懒的,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没起床!郭秀芹正接过大女婿递过来 的一网兜水果,转头看大女儿要推小女儿的房门,她想制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房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了。
 屋里阳光明媚。妹妹坐在梳妆台前,正梳理着头发,转头看是姐姐,便嫣然 一笑。窗和床之间立着个高瘦的男孩,正转头看着她,阳光照在男孩秀气的脸上 和肌肉盘结的精赤上身,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魅力。
 “是大姐吧?”
               (九)
 秦高很快在T市的市中心买了两处房子,把尚在农村的爹妈和四个弟弟妹妹 都接到了城里,住进了其中的一处,而另一处自然是留给自己结婚用的。
 第二年的春节,秦高和李素芳就在T市最豪华的明珠大酒店举行了盛大的结 婚典礼。两个月後,李素芬与丈夫离婚,因居无住所,便搬进了妹妹妹夫家。到 了秋天,妹妹生下一子;一个月後,姐姐生下一女。
 秦高开了家T城最大的电脑公司,一面卖电脑一面搞继续教育培训,因为他 胆大心细,遇事果敢,公司颇有斩获。之後他看到这个行业做的人多了,便毅然 抽出所有资金投入了自己熟悉的建筑业,建厂生产新型铝合金板材,结果大获成 功,成为T市赫赫有名的年轻企业家,先後被选为T市青联委员、企业家协会副 会长、市政协委员、常委。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几年後,在T市春风得意的他 突然将自己名下的所有事业转卖给了美国的一家跨国公司,然後举家迁往外地, 此後不知所踪。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高的成功故事在T市逐渐成为一个传说,不少人以他为 榜样激励着自己。
               (十)
 明珠大酒店最豪华的包房麒麟阁里杯盏交错,在T市也是个响当当角色的罗 虎正大发感慨∶“小秦这家伙真他奶奶的不得了,说实话,我罗虎也是个见过市 面的人,可在国外咱也不敢太诈唬。小秦好嘛,一动弹一大家子七、八口人且不 说,全他妈住在五星级的宾馆,一个房间一晚上就两百多美金呀,他小子一开就 四间,我听服务台说,他住了快十天了,连吃带喝的得多少钱呀!”
 旁边一个马仔恭维道∶“罗哥,您不也住那儿吗?”
 罗虎大眼珠一瞪∶“你懂个屁!”转头对一个中年人道∶“老王,小秦还真 够哥们意思,我在巴塞罗那的费用都是他付的,这样的朋友,够交!”。
 老王颇有同感的点点头,然後暧昧的笑问道∶“看到李家姐妹啦?”
 “怎麽没看到!”罗虎咂吧咂吧嘴∶“小秦咱就不说了,李家那姐妹俩妈的 简直快认不出来了,我他妈的这才明白什麽叫居移气养移体。就是小秦小孩的家 庭教师都他妈是绝色啊!”
              (十一)
 澳洲墨尔本一栋海滨别墅。
 秦高微微打了个寒战,素芬立刻感觉到了,温柔的问∶“阿高,是不是冷气 太凉了?”
 落地窗外风和日丽,宽大的泳池里,二子一女正和素芳还有家庭教师宫婷在 嬉戏。秦高看得有些出神,素芬已经偎在了他怀里。
 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麽痕迹,反而让她更加成熟而美丽。午睡後 的他彷佛又有了使不完的精力,拍拍素芬的臀,她便明白了。
 内裤是开裆的,露出暗红的花蕊。
 “弄好了吗?”
 “就知道你醒了要要。”素芬媚眼如丝。
 秦高挺枪刺去,不是前面的玫瑰,而是後面的菊花。火热平滑的直肠紧紧地 包裹着他,却一直探不到底,就像是无尽的深渊一般,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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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magosdominus-blog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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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媒
夏侯玄熄灭手中被斩杀来使人头鲜血淋漓的幻象,径直走来一手抓住诸葛诞的肩膀,光艳夺目的面容逼近诸葛诞眉睫。这可不是平素里那个温柔明丽、雪白雪白的大月亮,看得出他悲伤的面容中生出怒意,那份与生俱来的华彩也不再蔼然可亲而是艳烈得十分刺眼。 “如果这次来的人是我,你会不会也把我砍了?”他把诸葛诞按在墙壁上,修长舒扬如盈春风的眉攒蹙着。风声骤然疾促,枯叶与飞沙横冲直撞,打在他们飘摇翻飞的襟袍上。要下雨了。 “你怎么会问这种话?”他们眉目相距不过咫尺,诸葛诞迎上夏侯玄眼中燃烧过来的怒焰。桃之夭夭,其华灼灼。烈火与桃夭相逢,争锋自然无从止息。烈焰辗转焚情,夭桃蒸霞粲粲。 “这种话是什么话?我为什么不能问?不管你说什么都没关系,我只想知道会不会,我都是被砍过一次头的人了还会在乎你口头的回答吗。”生气时的大月亮到底还是大月亮,认真的眼神纯净而执拗,让人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在责怪别人还是恨自己,漂漂亮亮地盯着、抓着不肯放手。雨点如豆如珠纷纷扬扬落下来,早已被风拂乱的鬓发沾着雨水糊了大月亮一脸,挟裹沙尘的酸风蜇得桃花眼睁不起来。残枝败叶凭风成阵傍地横行,痕迹逶迤在泥泞中何其狼狈。 “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风迎着诸葛诞面上刮,逃无可逃他只能闭着眼睛低头去躲落在脸上的雨点与飞沙。“不要再提那些事情了好不好,难道你觉得我想起你的死不会难过不会恶心?”砍头的话从夏侯玄口中说出猝不及防,他想起未及一年前,司马师诛杀夏侯玄张缉的消息自洛中传来的时候。难以想象眼前这样一个丰神仙逸清凛如月辉的男子曾被斩首东市,颈血灿烂地在扬尘中滚落,委顿进尘埃,如珠如玉。尸身堆积在为他殉死的族人的尸山里。难以言表的不堪与屈辱是真的让他感到恶心啊。 “你想知道跟我什么关系吗好我告诉你,正是因为这件事让我觉得恶心,我才会想起我的死,想起被砍头的滋味。既然你说你为我难过过,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死他?”
“你究竟想说什么,你不觉得你现在根本不清醒吗?不要再胡言乱语了好吗,请你平静下来我们再说。” “你觉得我不够清醒?你说我胡说八道?啊那好,我换个说法,如果你站在当日苏铄或者张当的位置你会怎么办?你掌握着我谋逆的证据,如果你告发我,我会死,你会怎么做?” “原来你竟是这么想我的……首先当日苏铄张当的事情我不能说一无所知可确实知之甚少,不知道跟你从何谈起,就我所知昭伯与你被定罪之时,张当苏铄并未幸免亦在诛灭之列,如果我是他们我为什么要行害人害己之事?其次,我不是苏铄张当,你也不是毌丘仲恭,你的类比真是……狠毒。而且你没有谋逆,从来没有,倾覆社稷的事情我不相信你能做得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毌丘仲恭是在倾覆社稷了吗?怎么会这样……难道你觉得子元子上就是社稷之臣吗?” “我知道你恨子元,可我还是希望你平静下来好好想想,现在的你心中只有怨恨与误解。” “是啊,我只有怨恨,我误解你,你以为我一心一意希望你不顾亲族甘冒危险,去响应任何人发动起来反对司马子元的起兵?希望你舍弃生命为我报仇?我有那么自私吗……” “没有,自私的人从不会是你。可是请你听完我……” “你大概不知道,在我看到你下令斩杀来使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听得出他的声音在发抖,“真的,特别害怕。我觉得被你下令斩首的人是我自己,死亡好像重新来过一次,用你的刀刃。我是真的寒心。” “事难两全,对不起我伤害到你。” “你不愿舍弃的终究不在我啊。” “为什么这么说?我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那你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如果这次是我给你传信,是我亲自来邀你起兵,你会不会杀了我?” “……” “回答我,会不会?” “不要做这么无意义的假设。你我都没有做这种事情 ,我实在没有办法回答你。” “无意义就等于不能回答了吗?正是因为事情没有发生我才会问你如果,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杀我,请回答我啊。” 纵��语无伦次他也要寻得一个答案。他也只想寻得一个答案,无论宽慰还是寒心。也许,一直以来被逼得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他的心里只剩两条路可以选,放对方远离自己好好活下去或者与对方一起死去。 诸葛诞没有回答。他低着头双目紧闭。雨水不住地从脸上滑落。 会,汹涌的雨水下他面色苍白,连唇也被冲洗得趋于失色。 不会,雨珠顺着下颌淋漓流滴,其下喉结微微滚动却又止住。 夏侯玄替诸葛诞抬起下巴,迫使他的脸正对自己。不意夏侯玄的指尖一勾,诸葛诞惊讶得不由自主睁开双眼。闪动的睫毛上细碎的雨珠跳跃着,他俩之间恍然隔了一段虹彩,明丽而虚诞的就升起在这苍白而逼仄的风雨中。这是夏侯玄第一次对上诸葛诞刻意隐饰的眼神,隔着恍惚中令人错愕的虹彩看不真切。有紫色,华贵而沉郁焦灼,有金色,穷奢而赤诚坦荡,更有血色,明艳而悲伤决绝。他的心绪被打乱,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啊。“快告诉我。”捏住颌骨的手指不由得加上力度。 诸葛诞想要摇头,可是被捏在夏侯玄手中而无法动弹。他张口却说不出来。这不是夏侯玄。他差点忘了从前的夏侯玄已经死了,他面前的这个人经历了死亡,经历了三族夷灭,看清了被隐瞒二十年的胞妹的死因,看到了多少知交刈草束薪一般被屠杀殆尽、曾引以为同类的人对他阴谋暗算斩尽杀绝。他怎么可能还会像从前一样?从前的夏侯玄何尝粗暴到把他按在雨里,这还是不悦则拂袖而去、写出“除暴不以威力”的夏侯太初吗。即便给予他“不会”的承诺,也无从改变什么了不是吗。 “公休,你说话啊……” “请你放过我……” 早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夏侯玄终于松手。得不到宽慰,也未曾遭遇寒心,或许,他现在只是失望?他失去支撑一般靠在墙上,不似歉疚也不似安慰:“抱歉,原谅我的失态。”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却没有办法安慰你,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终是我连累了你。” “太初……为什么这么说,你究竟怎么了?” “是我害你到如此境地。我死了,雍凉政由伯济,许镇北饿杀道路,毌丘镇东反于淮南,方伯之中只剩诸葛镇南。如果你也随淮南一道反叛,不也落得身死名裂而荆豫军事尽归司马之手的结局……” “你是说我怕死吗?我如果怕死何不早日效仿傅兰硕与你决裂?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觉得我露布镇东与我的信函是因为我怕死,大概……你根本就是认为,我这么做就是在献媚于司马子元、向他表示忠诚吧。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很难相信,可我从来都不是怕死,到了这个地步也不会怕他人不知我为何而死。至于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认识你,也绝不会避讳我曾与你交好的事情,哪怕都只是过往……” 他的唇被封上,被突如其来的甜蜜炽热的吻。夏侯玄贪婪地纠缠着他的唇舌,不肯留一丝自由的间隙给他,直到嘴唇被啮咬浸润得几近红肿方才放开。 “不要说了,不会只是过往……”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们已是过往?我知道我今天的话说得太重,可我不愿你因此放手啊。 夏侯玄头放在诸葛诞肩头,下颌骨将他身体一大部分重量压上来压得他发疼。双臂从诸葛诞背后收紧,隔着衣料揉弄在他身上的痕迹像是无心之下胡乱地涂抹点划,或者有意理清思路的筹策推演,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孩童,粘着他依赖着他。他们的身体相拥在一起,衣袍在风雨中湿透,发丝在萦绕耳畔的温热气息中交缠。于是纷乱飞扬的打成了湿淋淋的结,一一垂落下来,柔顺缱绻,难舍难分。 “你也该知道我不想让你死,不想让你变成第二个许士宗。” 许允也是因我而死啊。而今这世上只剩你一个人了。 “不管怎样,好好活着,就算是替我活,替我们。其他的,我一个已死之人本不该奢望,今日之事我本无意干涉你的决定,请原谅我……” 今日,到底是我多事了罢…… “太初你根本没有明白……啊大概你不知道他们有多么可笑,竟要以子上代替子元辅政,较与虎谋皮荒唐尤甚,子元子上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为什么要为他们没有意义没有结果的折腾陪葬?” “所以你就……你太残忍了。” “那我该怎么办?残忍的是司马子元,我……” “你终究可以为了他变得更加残忍。我并非责怪于你,纵然你不这样做,也会有王文舒王伯舆取代你。”这,大概就是逃无可逃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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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matts-blog-blog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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氪星晚报 | 港交所将在主板接受同股不同权公司上市;​宣亚国际终止收购映客​;周鸿祎:该呼吁有的投资人别胡说
大公司 宣亚国际终止收购映客 宣亚国际晚间公告称,截至2017年12月 15日,上市公司尚未发出召开审议本次交易相关议案的股东大会通知。各方就 继续履行《现金购买资产协议》事宜进行沟通和协商,综合考虑本次重组交易方 案的推进实施情况,经各方协商一致同意签署《之终止协议》,终止本次重大资产重组并向深圳 证券交易所申请公司股票复牌。 此前,宣亚国际拟以现金方式收购奉佑生、 廖洁鸣、侯广凌、宁波梅山保税港区映客常青投资管理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宁波梅山保税港区映客远达投资管理合伙企业(有限合伙) (和宁波梅山保税港区映客欢众投资管理合伙企业(有 限合伙)合计持有的蜜莱坞 48.2478%的股权。 宣亚国际经向深圳证券交易所申请,公司股票将于 2017 年 12 月 18 日(星期一) 开市起恢复交易。 乐视网:聘任刘淑青为公司总经理,并拟变更公司法定代表人为刘淑青 乐视网(300104)12月15日晚间公告,公司董事会同意聘任刘淑青为公司总经理,同时变更公司法定代表人为刘淑青。刘淑青现任乐视网董事,2004 年1月至2007年7月,任天津融创置地有限公司财务经理;2007年8月至2010年10月,任融创中国控股有限公司财务管理中心内控总监,2010年11月至2017年5月,任融创中国控股有限公司风险管控中心高级总经理。 巨人网络于今年4月完成对OKcoin 2720万美元投资,非近期完成 12月15日晚间,36氪获悉,巨人网络是在今年4月完成的对比特币交易平台OKcoin 2720万美元的投资。该消息曾在巨人网络2017年半年度报告中披露。而非今日市场报道所称OKcoin于近日完成的新一轮融资。据悉,巨人网络分两次完成对OKcoin的投资,第一笔2000万美元在今年1月完成,第二笔720万美元在今年4月完成。 人人公司也在卖二手车,而且收入大幅度增长 根据人人公司今日公布的截至2017年9月30日第三季度未经审计财务报告显示,第三季度净营业收入为6180万美元,较2016年同期增长245.3%。互联网二手车业务,与直播业务、互联网金融成为人人公司的三大重要业务单元。互联网增值服务收入为1280万美元,较2016年同期增长34.5%,增长的原因主要由于人人直播的收入增长。互联网金融业务净营业收入为660万美元。同时,上季度开始运营的二手车销售净营收为4230万美元,是通过人人公司旗下从事汽车交易的子公司的二手车销售业务所得,该业务贡献了公司营业收入的68%。 人人公司预计2017年第四季度的净营业收入将在9500万美元1亿美元之间,较2016年同期增长367%至392%。陈一舟表示,希望未来几个季度在二手车领域获得更好业绩。 腾讯安全平台部安全预研团队:谷歌AI学习系统存在安全漏洞 日前,腾讯安全平台部预研团队发现谷歌人工智能学习系统TensorFlow存在严重安全风险,可被黑客利用带来安全威胁,团队已向谷歌报告这一风险并获得致谢,其官方负责人称,考虑到TensorFlow在AI的广泛使用,TensorFlow官网将会像大多数重要软件一样在网站创建安全公告页面,及时披露和修复安全漏洞。 乐视体育雷振剑遭起诉 被指拆借40亿致股东利益受损 据悉,近日,一家乐视体育重要投资人股东向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提交民���起诉书,指控乐视体育法定代表人兼CEO雷振剑、董事长高飞等人,违反公司章程,未经合法有效决议授权,而为乐视控股提供约40亿元巨额借款。起诉状陈述道,因这笔借款致使乐视体育经营严重困难,公司2016年度发生巨额亏损、现金流不足以偿还负债、商业信誉下降。时至起诉日,经营持续恶化,申请人作为乐视体育的股东,股东权益严重受损。考虑到被告方的偿付能力等多种因素,依据《公司法》第148条第1款第3项、152条之规定,请求被告人赔偿股东损失1亿元。 百度与中国人寿成立140亿投资基金 重点投资互联网领域中后期项目 近日,百度与中国人寿签署人民币基金合伙协议,基金规模为人民币140亿元,重点投资互联网领域的中后期项目。本基金将由百度资本负责日常运营。百度人民币基金将重点投资于泛互联网领域,包括移动互联网、人工智能、互联网金融、消费升级、互联网+等领域的中后期项目。双方将充分发挥各自优势,为基金的运营给予支持。 消息称乐信集团12月21日在美上市 拟募资约1.2亿美元 据美国财经网站IPOScoop报道,乐信集团计划于美国东部时间12月21日在纳斯达克挂牌上市,股票代码为“LX”。据该网站披露,乐信集团首次公开募股定价为每股9美元至11美元之间,将发行1200万股美国存托股票,拟募资约1.2亿美元。招股书显示,乐信集团计划通过首次公开招股募集最高可达1.52亿美元。高盛集团(亚洲)公司、美林、德银证券和华兴资本将担任乐信集团的承销商。 百度近亿元战投聚宽量化交易平台 据量子光年报道,聚宽量化交易平台(JoinQuant)已在近期获得百度近亿元B轮战略投资,这是国内量化交易平台领域迄今最大的一笔融资纪录。百度表示,百度看中的是聚宽良好的用户体验,圈住了最多的策略开发者,用户质量很高。目前,聚宽平台已有10万注册用户,月活在两万人左右。 富士康将向印度投资建厂,提供4000就业岗位 据环球科技援引印度《经济时报》报道称,富士康计划向印度加瓦拉尔•尼赫鲁港(JNPT)经济特区投资600亿卢比(约合人民币61.54亿元),建设一家200英亩(约1214.06亩)的工厂。该项目预计将为4000人提供就业机会。 周鸿祎:该呼吁有的投资人别胡说 稍微挣点钱就嘚瑟 据新浪科技报道,2017第十届创业黑马年会“产业进化论”今日举行,在产业升级的圆桌环节,奇虎360创始人周鸿祎向易凯资本创始人兼CEO王冉表示,非常期待看到他今年的年终点评文章。“给个建议,你应该呼吁投资人,让投资人别胡说八道,我们看到有的投资人稍微挣了点钱就到处嘚瑟,嘚瑟来、嘚瑟去,最后把行业给嘚瑟没了。” 高盛CEO发合照 再度引发Twitter收购传闻 据新浪财经消息,Twitter股价周四飙升,而就在前一天,高盛集团首席执行官在Twitter上发布了一张他和Jack Dorsey在这家科技公司旧金山办公室的合影。彭博社报道称,在迪士尼宣布以524亿美元收购21世纪福克斯公司资产、市场上并购揣测重燃的日子里,不止一位交易员将Lloyd Blankfein的亮相作为Twitter股价上涨的一个原因。Twitter股价一度上涨7.3%,触及一年多来最高水平。据知情人士去年透露,在去年考虑将自己挂牌出售时,迪士尼曾探索了收购Twitter的可能性。在这些讨论中,高盛据悉是Twitter的顾问。 华为和小米正与美国无线运营商磋商,打算将战火烧到苹果公司大本营 据知情人士透露,华为和小米正与美国无线运营商进行磋商,希望最早明年可以向美国消费者出售旗舰款智能手机。因消息未公开而不愿具名的知情人士称,这些手机制造商正与包括AT&T和Verizon Communications Inc.在内的运营商进行谈判。知情人士表示,相关磋商并无定论,最终也可能无果而终。 著名卖空者 Jim Chanos:特斯拉的股权没有任何价值 著名卖空者吉姆·查诺斯(Jim Chanos)本周四又把矛头指向了特斯拉(Tesla),称该公司的股权毫无价值。他对CNBC表示:“我们认为,特斯拉和马斯克先生对‘事实’的理解过于‘广泛’了。特斯拉发布过很多公告……而这些公告中,很多都是违背事实的。” 投融资 印度医生咨询平台 DocsApp 获投 720 万美元,40% 用户来自农村 印度移动端在线医生咨询平台 DocsApp 近日获得 720 万美元 A 轮融资。领投方为 Bessemer Venture Partners,日本投资机构 TechMatrix Corporation 和 DeNA networks 参与投资。原有投资者 Anand Rajaraman,Venky Harinarayan 和 Rebright Partners 追加了投资。  本轮资金将用于加强团队和技术���决平台建设,简化工作流程和医生信息库,扩大经营规模。CEO Kannan 表示:“我们将在渗透到更偏远的地区,进一步强化市场领导地位。”  将VR技术应用于室内设计,印度HomeLane获红杉资本参投1000万美元C轮融资 据外媒消息,线上室内设计初创公司HomeLane.com已获得1000万美元的C轮融资,资方包括Accel Partners、RB Investments、以及红杉资本,本轮融资主要用于扩大市场规模。截至目前,该公司的融资总金额已经达到了6450万美元。不久前,HomeLane才以1380万美元的价格收购在线家居公司Capricoast;而在2015年,它还收购了提供超现实、个性化家居装饰外观体验的初创公司Doowup,以不断扩大自己的业务布局和技术能力。 APM 服务商 Instana 获投2000万美元,用 AI 让应用监控自动化 应用性能管理公司 Instana 宣布获得2000万美元 B 轮融资,由 Accel 领投,原有投资方 Target Partners 跟投。资金将用于扩大产品开发团队和“满足全球市场的需要”。应用性能管理即 APM ( application performance management ),意思是:监控并管理应用程序的性能和可用性,监测并诊断程序性能问题和问题所在服务层级的服务。Instana 专注于现代动态应用,致力提供下一代 APM 产品。 外卖用餐定制平台吗哪私厨获500万元天使轮融资 36氪获悉,外卖用餐定制平台吗哪私厨获得了个人投资的500万元天使轮融资。据悉,本轮融资资金将主要用于技术开发和团队组建。吗哪私厨成立于2017年2月,主要针对写字楼的白领用户提供外卖套餐。联合创始人张小虎介绍,平台以单品为切入点,主推单份14.8元的爆品盒饭套餐。团队与线下商户合作,设计好菜单并提前预测下单数量,由商户在非就餐高峰的空闲时间提前出餐。为了保证盒饭的品质,吗哪私厨自主研发了一款“巴拿巴”外卖智能设备,可加热制冷,通过手机验证码智能存取。 工业品电商「佰万仓」获数百万美元Pre-A轮融资,将布局供应链金融 36氪获悉,工业品电商「佰万仓」已完成数百万美元Pre-A轮融资,由瀚华金控领投。「佰万仓」表示,公司计划通过本轮战略性融资,引入持有全金融牌照的投资主体,以便下一步布局供应链金融。 「佰万仓」成立于2015年7月,定位工业品的一站式采购平台。2015年9月获数百万美元天使投资,资方为高榕资本和光速中国。 帮助品牌方管理观众情绪,Ampsy 获得 300 万美元种子轮融资 聚焦观众体验的分析平台 Ampsy 获得 300 万美元种子轮融资,投资方未公布。公司总融资额达到 729 万美元。Ampsy 是基于位置的用户体验分析平台,帮助活动主办方实时了解特定区域的观众情绪。 从智能柜里取外卖,「吗哪私厨」获500万元天使轮融资 36氪获悉,外卖用餐定制平台「吗哪私厨」获得了个人投资的500万元天使轮融资。据悉,本轮融资资金将主要用于技术开发和团队组建。「吗哪私厨」成立于2017年2月,主要针对写字楼的白领用户提供外卖套餐。联合创始人张小虎向36氪介绍,平台以单品为切入点,主推单份14.8元的爆品盒饭套餐。团队与线下商户合作,设计好菜单并提前预测下单数量,由商户在非就餐高峰的空闲时间提前出餐。 「三叶草生物」获6280万元A轮融资,推进创新性生物靶向药和仿制药研发 36氪获悉,成都创新生物药研发商三叶草生物制药(Clover Biopharmaceuticals)宣布已获得6280万人民币的A轮融资,资方为四川天河生物医药产业创业投资基金。本轮融资将用于进一步推进其大分子生物药的开发,和扩大其团队规模。截至目前,它的融资总额已达到8430万元。 三叶草生物成立于2007年,专注于创新性生物靶向药和革新性生物仿制药的研发,是中国为数不多的拥有创新生物制药技术研发平台和自身cGMP(Current Good Manufacture Practices,即动态药品生产管理规范)生产能力的生物制药公司之一。 主打自由行走+社交的VR游戏体验,Glo 获阿里300万美元投资 36氪获悉,香港 VR 游戏开发商Glo 已于近日完成300万美元融资,投资方包括阿里巴巴香港创业者基金会(Alibaba Hong Kong Entrepreneurs Fund)、CRCM Ventures、Presence Capital Fund、Mindworks Ventures和一些天使投资人。Glo 于2016年成立,主打线下 VR 游戏体验并开发出自由漫步 VR 系统 GloStation。 小鹏汽车宣布3轮A+轮融资结束,阿里巴巴、IDG和经纬资本等参投 12月15日,小鹏汽车董事长何小鹏透露小鹏汽车结束3轮A+轮融资,并计划在2018年年初宣布B轮融资。36氪了解到,小鹏汽车A+轮前后共历经A0、A1、A2三轮融资,得到多家投资机构和互联网投资公司的加持。据了解,A0轮来自阿里巴巴集团和何小鹏本人;A1轮为纪源资本、晨兴资本、IDG、经纬资本、顺为资本和光控众盈资本联合投资;A2轮有新鼎资本、昆仲资本和光速创投。 对于此次注资阿里巴巴方面表示,小鹏汽车作为新能源汽车创业公司,可以视为阿里在汽车领域整体布局的一部分。 酷产品 伯克利AI实验室推出“可预见未来”机器人:完全自学执行任务、可预测行动结果 几日前,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简称UC Berkeley)AI实验室推出了一款名叫Vestri的机器人。虽然它没有波士顿动力Atlas那样能后空翻的本事,也没有俄罗斯机器人Fedor射击、开车的酷炫本领,但却凭借“预见未来”的超凡能力赢得了大家的关注。 所谓的“预见未来”并不像极具玄幻色彩的水晶球、塔罗牌那样,Vestri只是一个好学的“孩子”,它通过用各种能想到的方式“把玩”面前的物品,并通过摄像头采集视频信息,Vestri会记下每次移动物体时的路线。当Vestri面对了一个新的物品,不用再动手玩耍,Vestri也会知道采取哪种方式移动,物体的位置将发生哪种变化。 最强苹果机iMac Pro上架官网,39488元起售 2017年12月14日消息,自今年年中的WWDC上首秀之后,经过近半年的等待,号称史上最强的苹果机--iMac Pro终于将要在国内发售了。目前,苹果海外官网已经上市开卖,售价4999美元起,而国内官网也已上架,并公布了其行货价格为39488元起,具体发售时间要等相关审批手续走完才能最终确定。 作为苹果全新的Mac产品系列,iMac Pro专为钟爱iMac一体式设计和工作站级性能需求的专业用户而打造,iMac Pro拥有强大的27英寸视网膜5K显示屏、最多达18个核心的Xeon处理器,堪称迄今为止最快、最强大的Mac电脑。凭借iMac Pro强大的运算能力,可处理实时3D渲染、沉浸式VR体验、密集型开发者工作流程、高像素照片、复杂模拟、大量的音频项目以及实时4K和8K视频剪辑,可以说iMac Pro的出现很好地满足了那些需要用苹果机来完成专业工作的用户诉求。 vivo X20星耀红圣诞限量版明天开卖:3198元 据快科技报道,今天vivo官方宣布,X20星耀红圣诞限量版将于明天上午10点正式开卖,售价3198元。星耀红圣诞限量版vivo X20采用了时下流行的红黑配色,和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很搭。vivo X20星耀红圣诞限量版采用了6.01英寸显示屏,搭载高通骁龙660处理器,配备4GB内存+64GB存储,拥有前置2×1200万像素摄像头,后置2×1200万+500万像素双摄像头,电池容量为3245mAh。另外,作为一款定制版,vivo也准备了相当丰富的配件,包括定制蓝色和红色圣诞手机壳以及定制方巾。 三星电子据悉明年上半年推出智能音箱,考虑约200美元定价 知情人士称,三星电子目标2018年上半年推出智能音箱,与亚马逊、苹果和谷歌一起争夺竞争激烈的语音控制设备市场。因相关计划尚未公开而不愿具名的知情人士称,三星的智能音箱将非常注重音质以及与家居设备之间的互联管理。 该智能音箱将基于三星自己开发的数字助理Bixby,后者的竞争对手包括Alexa,Siri和Google Assistant。知情人士称,三星智能音箱也将与电视机,Galaxy智能手机等三星设备同步。三星拒绝发表评论。 日本开发出可在常温下修复的特殊玻璃:将碎片相互挤压断面就能自然粘合修复 据共同社报道,东京大学教授相田卓三的研究团队14日在美国《科学》杂志网络版发布成果称,开发出一种特殊玻璃材料,只要将碎片相互挤压,断面就能自然粘合完成修复。相田称:“这是首个即使破碎也能再利用的玻璃材料。有望减少垃圾为可持续发展社会做出贡献。”通常的碎玻璃需要高温熔化后才能重塑成形。相田等人使用被称为“聚醚硫脲”的高分子材料试制了玻璃。经确认在室温下从两侧加力挤压断面,两边的分子会运动结合完成修复。普通的窗玻璃使用的是无机玻璃,与本次的材料属不同种类。相田认为不久将可实现该材料运用于电脑、手机屏幕的有机玻璃。 今日声音 加拿大央行行长:购买比特币更像赌博,央行在研究是否应发行数字货币 加拿大央行行长Stephen Poloz周四在多伦多进行了他今年的最后一次演讲。他说,货币必须充当可靠的储值工具,并且应该容易使用。 “它们的真正价值或许只能靠猜 -- 也许人们最容易谈到的是,购买这些东西意味着购买风险,这就使其更接近赌博,而不是投资,”Poloz说。“我要对打算购买所谓加密货币的人说,你应该阅读细则,确保你清楚自己要涉足的是什么。” 创新工场李开复看2018趋势:AI项目估值中国是硅谷一倍,明年一批公司会倒掉 过去5周,创新工场董事长李开复在北美转了一圈,目的是了解美国AI的发展现状。他密集拜访了美国投资人,以及Hinton,LeCun,Bengio三大深度学习研究领域的传奇人物。 他发现AI领域有两批朝着不同方向进发的人:一批正在将AI技术产品化,主要是BAT和创新工场已投资的一些公司,另一批在思考如何让深度学习更好,譬如研究增强学习和迁移学习技术,实现以更少的数据量让机器的判断更精准,能够自我学习。 莱特币创始人:投加密货币须谨慎 没准儿会下跌80% CNBC称,全球第五大加密货币莱特币的创始人查理-李表示,他希望人们不要再为这种加密货币挑战重力的上涨而大惊小怪。对于莱特币今年如此大幅的上涨,他自己也感到十分惊讶。李还在推特上发帖,呼吁人们保持冷静,他表示:“比特币的波动性极大,莱特币的波动性甚至超过比特币。”他补充称:“我只是希望警告人们,他们应该负责任地投资。不要投入毕生积蓄购买一种加密货币,以防其下跌80%。”与其他对政府干预的前景表示警惕的加密货币支持者不同,李对最近有关加强对加密货币监管的言论表示欢迎。 其他值得关注的新闻 港交所将在主板接受同股不同权公司上市 香港交易及结算所有限公司(香港交易所)及其附属公司香港联合交易所有限公司(联交所)今天(星期五)就2017年6月16日所刊发的《有关建议设立创新板的框架谘询文件》(框架谘询文件)发表谘询总结。市场谘询的主要调查结果包括:市场大力支持容许尚未有盈利的公司在香港上市,但不太赞成让该等发行人享有较为「宽松」的首次上市条件。绝大部分回应意见都视不同投票权架构为关乎竞争力的议题,故大多支持容许不同投票权架构公司在香港上市,前提是须对该等公司施加规定,为股东提供适当的保障等。 港交所表示,基于框架谘询文件所收集到的的回应,及其后与证券及期货事务监察委员会就监管方面的讨论,联交所决定落实计划拓宽��行的上市制度,并于《主板规则》新增两个章节,容许(i)尚未盈利 / 未有收入的生物科技发行人;及(ii)不同投票权架构的新兴及创新产业发行人,在作出额外披露及制定保障措施后在主板上市。 据悉,不同投票权架构公司的预期最低市值须达100亿元,若市值低于400亿元,须通过于上市前的完整财政年度录得10亿元收入的较高收入测试。未有收入公司若根据《主板规则》新增的生物科技公司适用章节申请上市,预期最低市值须达15亿元。 借助谷歌的AI技术,NASA发现了“第二个太阳系” 据《金融时报》报道,科学家首次发现一个与太阳系同样大的行星群,有8颗行星围绕恒星旋转。名为“Kepler-90”的恒星距离地球2545光年,天文学家已经通过美国航空航天局的开普勒太空望远镜观察到它有7颗恒星。现在,天文学家利用谷歌的人工智能技术,在开普勒太空望远镜收集的数据中发现了Kepler-90的第八颗行星Kepler-90i。Kepler-90i是一颗炽热的岩石行星,绕Kepler-90的公转周期是14天。 美国电信协会欢迎废除网络中立:运营商恢复了信心 据新浪科技报道,美国联邦通讯委员会(FCC)周四投票废除了2015年确立的网络中立原则,此举最大的受益者包括康卡斯特、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和Verizon等向大多数消费者提供互联网接入服务的有线电视和无线通讯运营商。而代表网络运营商利益的美国电信协会发表声明,表示欢迎废除2015年确定加强的网络中立原则。 印度财政部可能将组建针对比特币交易的委员会 据CNBC报道,印度财政部可能将组建针对比特币交易的委员会。 机器人深度融入制造业 中国工业机器人服务行业已达100多个 据新华社报道,今年国产工业机器人应用范围持续增加,已服务于国民经济37个行业大类、102个行业中类。这表明机器人正深度融入制造业,助推中国制造业发展。 证监会主席助理黄炜:严惩滥用科技之名行金融违法之实的行为 证监会主席助理黄炜今日在“上证法治论坛”上称,要严惩滥用科技之名、行金融违法之实的行为,通过对违法行为特征的清晰勾勒,洞穿不断翻新的违法行为的“科技伪装”,实现对投资者的平等保护,维护市场的公平性,牢牢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风险的底线。 Gartner:到2020年人工智能将创造出230万个工作岗位 据《经济时报》报道,研究机构Gartner表示,到2020年,人工智能(AI)将导致180万个工作岗位被淘汰,但届时也将创造230万个工作岗位。根据Gartner的一份统计数据显示,对人工智能相关就业领域来说,2020年是关键的一年,而人工智能技术将成为促进更多岗位出现的积极因素。受人工智能影响的工作岗位因行业而异。到2019年,医疗保健、公共部门和教育行业的需求将不断增长,而制造业将受到最大打击。Gartner称,从2020年开始,与AI相关的就业机会将会进入积极状态,到2025年新增的工作岗位将达到200万个。 http://dlvr.it/Q64yP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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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angesosweet-blog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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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友组]Secret Murder
☆黑帮paro ☆教主Mamo X Spy达子 崩坏。(互相伤害... 各种雷。(受菊不洁... 大写的污。(煞车失灵/ 再多也没有。(现在出去还来的及# >>> "代号?" 绣在披肩一隅那组织的标志,明亮的反射着皎柔的月光。 "回报,这里是代号T。" "哦?新来的啊..." "把剩下的收拾了吧。" "是,老大。" 被称作老大的男人挂着笑,如果忽略架在颈侧的匕首,看上去就和名流权贵一样,自信而优雅。 "这里太暗了没看清吗?我可不是要收拾的渣滓哦。" 他摊着双手无奈的笑着。 酒店的后巷里,横七八竖的倒臥着一堆西装革履的男人,他藉着月光,勾勒出了眼前这张算不上陌生的脸,唇彩和眼妆都非常合适,他不禁想夸讚道。 "这次的目标的确是你,Mamoru。" 握在犹如夜色般的钴蓝天鹅绒长手套里的匕首,又往皮肉靠近了些许,穿着华美礼服的人儿逼近猎物的瞳孔,低声回应着。 "...Tatsuhisa?" Mamo不禁轻笑出声,皮质手套抚上撕裂开的裙襬下露出的白皙肌肤,将对方的一条腿提到自己腰上。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手?" 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毫无迷茫的刀锋。 如酒液般暗红的礼裙有着丝绸般的质感,他的手在大腿游移着,那是比衣料更精致的触感,他想着对方应该是为了扮相特地除掉了毛发。 "临死前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啊?" Tatsu冷哼一声,也不闪躲对方的触碰,手腕渐渐施力。 "不," 手腕一扭,匕首应声堕地。 "只是有个小地方我稍微有点感兴趣。" 话音未落,他就把对方压制在墙上,情况完全逆转。 Tatsu的另一只手俐落的拔出别在大腿根的的小刀,抵住他的股动脉。 "反正等等就要死了,我就姑且听听吧。" 为了确保威胁性,Tatsu抬起的腿如今紧紧的缠在他的腰间,两人胸膛相贴。 一抬头就对上他的脖颈,Tatsu看着被自己划出的那道口子,涓流的鲜血滴落,竟觉得妖豔异常。 尖锐的警铃声割裂冷空,让Mamo身体一震。 "...没时间了,看来只能之后再慢慢问你了。" Tatsu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击中了后颈,手掌一松,和暗器一同栽倒在地。 "老大,这傢伙醒了!" 双手被反剪在背后,整个人粗暴的被踹了进来。 假发被扯下,妆容也被按进水盆里的动作洗掉了,是那张他一见如故的脸。 "太好了,我们来聊聊吧?" 上扬的尾音带着探询,但Tatsu勉强仰起头,只见对方脸上分明的笑意。 Mamo不想深究他为什么换下了那身礼服,没扣好的衬衫底下不寻常的红痕,明目张胆的撞进視線里。 他突然烦躁起来。 "都出去,没我的指示谁都不准进来。" 低沉冷冽的声音像利刃上的寒光,划破了周围的空气。 "喀嚓!" Mamo将门反锁,背对着Tatsu,用毫无起伏的语调问道:"你背叛了我们?" "未免发现的太晚了吧..." Tatsu挺起上半身,随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看着对方蹲下来与自己平视,两只手拄在绷紧的皮裤上,托着腮冲他笑。 "...连老大都这么迟钝,垮台只不过是時間的问题......对吧,Mamoru。" 即使嘴角带着瘀伤,说的话却依旧毫不客气。 "你说什么?!" 脸色骤变,狠狠的揪住了Tatsu的衣领,连音调都异常高亢。 "我说你这个老大还真不像话啊。" 撇过脸往地面啐了一口,表情满是轻蔑。 "闭嘴!" 这一吼震的他耳膜生疼,紧接着后背用力的撞在地上,让他有些发晕。 "我的规定......你是知道的吧?" 附在耳畔低语着,丝毫不容违抗的气息搔刮着耳后敏感的肌肤。 "不过就是废掉几根手指...直接把我杀了不是更快?" "是啊......可不能太便宜你了呢...Tatsuhisa..." Tatsu被一路拖行到角落,摔进了皮革沙发里。 一条腿踩在他脸边,Tatsu的視線顺着黑色皮靴,扫过那包覆在质感极佳的布料里头笔直有力的长腿,再一路往上,低敞的领口附近有两枚痣,以及若隐若现的胸肌轮廓。 Mamo不悦的咋舌,向一旁的桌几伸出手,Tatsu的视线得以畅行无阻,颈间用力时浮现的肌肉,侧脸优美的弧度令他辗转流连,头顶的白炽灯在对方周身染开朦胧的光晕。 "喝下去。" Tatsu瞥了一眼那可疑的小瓶子,靠在椅背上一声不吭。塑胶环将他的双手姆指箍在一块儿,時間一久指甲便开始泛白,试着挣脱只會弄巧成拙,设计简单,效果显着。Tatsu皱起眉头,没料到会有被这破玩意儿束缚住的一天。 "啊,都忘了你的双手动不了了。" Mamo兀自笑了起来,下一秒发狠的掐住对方双颊,迫使他张开嘴喝下。 玻璃小瓶在地毯跌了粉碎,里头残余的液体溅上Tatsu的赤脚。 将散发着诡异果香的液体嚥到肚子里,从唇边溢出蜿蜒着淌下脖颈的那些,被Mamo仔仔细细的舔舐,所到之处彷彿灼烧一般透着高温,Mamo端详着发红肌肤上一朵朵青紫色蔷薇,低声说着:"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自己应该最清楚..." Tatsu发现自己的呼吸越发紊乱,視野在不断的晃动,光是对方的体温就足以让他融化,化成一滩水溶进对方怀里。 平日的游刃有余在这个男人面前彻底瓦解,Tatsu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当对方将唇瓣贴近时,他任由湿热的舌入侵,与之纠缠,口腔里萦绕着甜美至极的味道,他的喉头里滚动着舒服的呻吟,大腿内侧开始发痒,突然,Tatsu听见布料撕裂的颤动,肌肤一凉,裤底顿时湿了一片。 "渣滓不配碰这东西。" Mamo抓在手里的是组织的标志。 西装外套的上臂处破了一块,Mamo将那缺失的布料粗暴的塞进对方嘴里,手指离开的时候牵出了一道银丝,Tatsu半闭着眼,眼神迷离,毫不反抗的让对方剥光衣衫。 "看来很享受嘛,Tatsuhisa~" Mamo抬起膝盖顶开对方不住蹭动的大腿根,恶趣味的摩挲着光裸白淨的私处,堪堪避开Tatsu眼下最需要照顾的小傢伙,让难忍的欲望不断积累起来。 "只有这样的话...惩罚还是太轻了呢。" 覆盖在脸前的阴影骤然远离,双手的束缚被松绑,Tatsu如同烂泥般瘫在皮椅里,咿咿呀呀的声音穿透口中的布团,彷彿在挽留对方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Tatsu看着对方的背影隐没在门后,临去时的一抹笑深刻烙印在他眼中。平时对任何人都是淡漠寡言,微笑是意味深长的,而大笑时总能让闻者冷汗涔涔。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惊觉到,自己的视线早已无法离开那个男人。 得到了核心情报就走。 他一直这么告诉自己,却眷恋着对方身旁的位置,每次都错过脱身的时机。 再一下子就好。 他下定决心明晚的这个时候就要远走高飞,却好像被掌握了行踪一般,落到了那个男人手里。 他近乎虔诚的迷恋上了对方,导致在得知任务变更后,纠结着是该奉命行事,还是先了结自己。 对于受过严厉训练的Tatsu,这点剂量无法影响他多久,药效只要再过几分钟就会完全消退,双手的知觉也渐渐恢复,但他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不敢轻举妄动,找回了清晰的思路后,为自己构想一条逃生路线 并非难事,可在他内心里有另一个声音,蛊惑着他,要他留下任人宰割。 Tatsu最终选择背弃信条,抛下尊严。 只为了那个罪大恶极的男人。 "嗯?Tatsuhisa睡着了吗?" Tatsu从思考中回过神,看进对方深邃如黑洞般的眸,总是无法克制的被深深吸引。 明明对方的眼底只有戏谑。 "哦是醒着的啊~那就自己站起来,让我减少一点麻烦。" 听话的从沙发上起身,两条腿却痠软的难以打直站稳,才刚踏出一步就往Mamo怀里倒去,此时对方蓦然从眼前消失,他感觉到一条绳子勒在颈间,将他提了上来不至于颜面着地,等对方松手后,Tatsu也开始剧烈的呛咳起来,头晕目眩的只能勉强跪在原地,凝重的窒息感让他一度感受到了死亡。 这个男人,是真的想杀了他。 Tatsu看着地上的布团,吸饱了唾液而起皱黯淡,白线勾勒出的图腾变得晦暗不清,再也无从辨识。 "...绕过来,一圈,两圈..." 对方的抚触是如此柔软,如此温暖,每个毛细孔都翕张着渴求他的到来,脑袋是清醒了,但身体的敏感度却持续被放大,Tatsu想着这不过是残留的药效所致,却也没有排斥让对方继续撩动他的神经。 即使会被无情的玩弄,还是想离对方更近一些。 "...最后再打个结~呦西!完成啦!" 轻快的语调围绕着Tatsu旋转起来,他向下看去,豔红色的粗绳绑缚着全身,胸前被缠的死紧,使乳首显的特别突出挺立,他感觉到绳子粗糙的触感穿过胯下嵌进了臀缝,双手也被捆在腰后,再次动弹不得。 Mamo的目光游走过对方的每一吋肌肤,瞇起眼彷若在鑑赏一件高雅精致的艺术品,嘴角噙着的笑意又似在打量着狼狈奔逃的小混混,是那样的阴鸷而讥诮。 要Tatsu说的话,他认定自己是后者。 在机关里受训时,他可说是最为优异的学员,能够独当一面后,任务的纪录里也未曾出现过"失败"二字。 一向冷静果断的执行力,到了那个男人面前却显得不堪一击。 直到被血红色的麻绳紧紧缠绕,才再度想起人类生来就拥有的,对死亡最原始的恐惧。 "......太随便了。" 但他宁可,将弱点全部都暴露在那个男人的面前,也不愿完成任务,做出任何真正危害到他的举动。 "既然要做的话就先把我放开吧,这种事我还满擅长的。" Tatsu的耳尖还红着,吐字却十分清楚,带着一丝玩味和嫌弃。 这样的情感该如何定义...... 若是把身体交出去的话,是不是就能理解,这全然不同于以往的感受呢。 "哦?原来是作弊了才能这么快就爬到这个位置啊。" 嘴角的弧度高扬,Mamo的眼底却没有丁点笑意,犹如万年冰冻的湖底。 "老实说能升的这么快我也很意外呢,Mamoru,你的地位也差点要不保了呢。" Tatsu不知何时已经挣脱开来,红绳散落著堆在了脚踝边。 "但是,Tatsuhisa以为掌握到的情报能有多少价值?" Mamo向前走近了一步,圈住对方柔韧的腰枝,额头相贴。 "我啊,可从来不把机密交给那些下贱的狗。" 鼻尖相抵,綿密的低喃像是在诉说情话。一只手悄悄的循着腰线往下,揉捏着弹性十足的翘臀。 "那么现在对着狗发情的你,又算什么呢?" 执着绳头,Tatsu也直直看进了对方的眼睛,气息喷薄在对方颊边。 "...还真能说啊...你这小婊子!" Mamo突如其来的推开他的胸口,浑厚低沉的笑声听着却异常刺耳,Tatsu防备着随时可能挥来的拳头,保持两人的距离。 "那你示范一下怎么绑啊。" 体力正在逐渐恢复,Tatsu很快的站稳脚步,仰起头,只见Mamo把皮夹克扔到了一旁,弯下腰连上衣也一併脱了。 Tatsu愣在原地,慢慢眨了眨眼,说了句:"裤子。" "你来。" 昭示着身份的银质吊牌挂在胸前,反射着灯光,有点扎眼。 Tatsu承认他看的入神了。 眼前的人毫无疑问的,有着他见过的所有男人里最性感的肌肉线条。 "来啊。" 尾音里明显透露着不耐,Tatsu顺着对方的意走到他跟前,完美的人鱼线隐没在裤头底下,他不自觉后穴一紧,喉头"咕嘟!"一声,伸出激动到颤抖的手指,描摹着紧实有力的腹肌,触电般的感觉从指尖传来,他像是上瘾一样,以唇与指头为画笔,对方上身精实的肌肉为画布,动情的挥洒起来。 Mamo显出无动于衷的神情,只是配合着对方的手部动作,Tatsu嚐遍了男人上身醉人的薄汗味道,双手往裤腰摸去,钻进紧贴着腿的布料里,唇齿并用咬开釦子,叼起裤鍊稍嫌迫切的拉下,巨兽一经解放,便张牙舞爪的向他的脸上袭来,Tatsu輕呼了一聲,用软濡的唇吮吻着下腹,似乎是想要安抚那头青筋暴起的猛兽。 手掌被掐在皮裤里,撑开面料,顺着手部的下移,紧致的布料渐渐滑落,掌心极为缓慢的抹过每一道肌肉,触感贪婪的想永远残留,最后终究还是褪到脚踝的皮裤被甩开,Tatsu深深低下头,亲吻对方的脚趾,然后再循着掌心来时的轨迹,一路啄吻着,双手也没有停下,红绳在下身缠绕,束紧,微微陷进绷直的肌肉里。 当绳结打好的瞬间,Mamo举起食指制住了对方的双唇,迳自往沙发上坐。 Mamo的手腕不过是并在绳圈里限制在胸前,手臂虽然被迫曲起,但绳子余下的长度甚至能让他的双手背到脑后垫着头,他抬起下巴斜睨着Tatsu。 一股莫名的威压直慑迫他软了双膝,跪着的高度正合适,闭起眼张开嘴巴,Tatsu顺理成章的探向对方腿间。 嘴唇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时Tatsu被捏住了下巴,脸被高高抬起,仰望着被挑染过的浏海掩去一小部份的眉眼,微微翘起的上唇湿润殷红,甚至些许的红肿,这点Tatsu明白自己也是一样的。 "坐上来。" 唇瓣轻启,慵懒的声调让Tatsu错以为有人在耳边呼气,只觉得心底发痒。 明明被限制住行动的是Mamo,他却彷彿只用視線就能操控对方,如同提偶的丝线。 而Tatsu就是那提偶。 在组织里臥底的期间,为了不露出破绽,他总是完美的遵守对方的指示,他的原则只有一���,就是不计一切代价也要完成任务。 不过,看来这次是回不去了呢。 他岔开双腿跨坐在Mamo身上,那双含笑的眼盯的他脸颊发烫,他将手指绞入自己的后穴,只是感受着按压内壁的力度,性器就又硬了几分。 抽开捣鼓出汩汩液体的指头,双臂搭上对方宽阔的肩,揽住脖颈,Mamo看着眼前的骚货主动把坚挺的肉刃嵌入自己的臀缝里,满意的勾起嘴角。 肉穴不紧不慢的吞吐着,囊袋拍打在对方的小腹发出声响,体液浸滑洞口的羞人水声,混杂在娇喘呻吟里瀰漫于空气中,黑亮的眸子里笼罩着一层水雾,眼角泛红,浑身散发着淫靡的气味。 眸光闪动,Mamo翻身轻易的就把对方压在身下,直接扯断绑手的粗绳,捉住对方的腰向上提高,进而大力的顶弄,没几次对方就射了,Mamo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但抽插还在继续,随着节奏Tatsu扭动着腰臀迎合,比任何一次都激烈的快感冲击着,明明这横冲直撞的力道,足以让他像是拍在礁岩上的海浪般支离破碎,却十足畅快的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比起药效给予的敏感刺激,他更能感觉到,两人的契合度是如此之高,对方找准了他的弱点狠狠折磨,挤开甬道的形状还在胀大,而肠壁严丝合缝的将之包裹住,好像能真正填实他的,只能是对方的肉棒。 "肮脏的贱货。" 染上情慾的声音变得喑哑,隔开一片水声传进Tatsu耳里。 Tatsu喷发出的精液从对方的下腹流淌,直到一塌糊涂的穴口,凉了半截的液体搅和进打湿了嫩肉的肠液里,异样的温差让他情不自禁颤抖着再度攀上巅峰,小穴一夹,对方也跟着缴械,但Mamo的眼神里只显露出一瞬间的餍足,旋即冷却了下来。 "被操的很爽嘛Tatsuhisa~就是用这副身体去取悦那些活该被搞死的混蛋吗。" "...哈...哈啊......跟、跟你无关...干完了......就赶紧杀了我..." Tatsu将真心伪装起来,用眼神表示明白的抗拒。 Mamo见不得有人违逆他,炽盛的怒意彷彿能把对方生吞活剥,瞪着对方的脸好半晌他突然笑了起来,亢奋的情绪连对方都觉得莫名其妙。 瞳孔里映出对方汗津津的身子,点点晶亮佈满小麦色肌肤,绑缚的红绳不知何时脱落的,Tatsu本想再多欣赏一会儿,但对方俯下身来遮挡住他的意图。骤然,他眼前一黑,印在视网膜上的圆形灯光变成了诡异的紫色。 噢,该死。 这不是他的领带吗。 对方低下头索求他的唾液,以蛮横的吻碾压着他的双唇,一手磨蹭着乳首,一手技巧性的刮挠着肉柱顶端,让海绵体再度充血,诚实的表现出兴致高昂。 失去视觉的同时,其他感官都愈加敏锐起来。 刺入后穴的再也不是先前极负挑逗性的力道,乱无章法的进出,弄疼了也不管不顾,猛烈的连充分开发过的穴口都开始渗血,内壁都要磨脱一层皮,但Tatsu就算再如何恐慌挣扎也终归徒劳,全身的敏感点都被制伏了,不断湧上的酥麻电流美好的令他难受,下身却被死死钉住,被迫承受对方施加的每一次凌虐,什么都看不见,黑暗加深了他的痛觉和惊惧,对方甚至将手指捅了进来,一根,两根,将扩张到极限的穴口撑的更开,穴肉一阵撕裂感让Tatsu疼的说不出话来,生理性的泪水窜出眼眶,滚进他无声叫喊的嘴里,苦涩的味道将模糊的意识稍微拉了回来,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就是再继续他肯定会昏死过去。 一声短促的低喘就是信号,Mamo在对方体内作最后冲刺。 滚烫浊精一股脑儿的灌注在最隐密易感的软肉上。 "......嗯啊!" Tatsu受激的拱起腰,一同迎接了高潮。 松开直到刚刚都紧紧缠在对方腰间的双腿,Tatsu彷彿重获新生般大口汲取着空气,大腿内侧又痠又麻,还继续吐纳着对方性器的穴口已经疼的无知无觉了。 "开心吗?" Mamo伏在Tatsu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舔弄对方的耳垂,柔声的说着。 "Tatsuhisa你可是我第一个抱过的男人。" 感受着对方逐渐平稳的呼息,Tatsu讶异着对方竟也有如此温和软弱的声音。 "留下来当我的玩具吧......" 撩人的气音紧随着一个轻吻,Tatsu的脑袋嗡嗡作响。 "直到我厌烦为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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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online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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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前一阵我们好好研究了下室内照明时灯具的选择问题。特此前来答一发~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圣经》里,上帝用了六天创造宇宙万物,第一天便是造光,可见光,对我们的重要。
与室外的自然光线不同,在每个人家里,我们的光都是从灯里射出来的,这样就造成了灯光选取跟布局上的复杂:既要考虑灯的颜值,又要研究照明的科学。
虽然我们没法把这个交织着科学和艺术的问题讲得很有趣,但是还是可以解释清楚:亮度、色温、遮光、柔光、反射光等光线布置的基本问题。
了解这些干货之后,我在这篇文章会推荐一些我比较喜欢的灯具,并且介绍一些灯具布局的粗浅知识。
灯��照明是个大话题,这篇只是开始。耐心看总是有帮助的~
要懂光:亮度与色温
人类对光的追求与生俱来。也许你从不曾细想,但却总能说出在哪些光线下感觉舒服,什么时候觉得难受。早上和晚上最适合散步、锻炼,没人乐意正午的时候出去,为什么?不仅仅是因为太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太亮,光线太刺眼。
这张图告诉我们,我们熟悉的室内光源,对应的自然光是什么
家里亮度的选择要明白这个自然规律,不能太亮也不能太暗,太亮就像顶着烈日行走,太暗会感到忧伤也让人昏昏欲睡。当然每个家庭每个人对亮度的关注点不同,有人喜欢温馨暧昧的,有人专喜欢亮如白昼,好在灯泡的瓦数都可选,有很大的回旋余地。(PS:家里各个区域的亮度参考值,请见文末)
你更需要了解的是色温。与自然光相对应,人们创造了三种类型的光,以色温做区分:▼
■ 日光:颜色偏冷,照射区域比较大,视觉效果非常清晰,但不够温馨。
■ 暖白光:颜色稍暖,照射区域适中,舒适感好,视觉效果清晰。
■ 暖光/黄光:颜色发黄,视觉效果温馨,但感觉不清晰。
这张图在购买灯泡的时候很有用
他们之间不存在好坏高低之分,只是使用的地方不同。在公共场所以及会议室多用日光,因为它能让人保持清醒,而家庭中使用暖白光和暖光的情况比较多。
家庭各区域用光建议
■ 客厅
主灯以暖白光最合适,它能保持整个空间的清爽和自然,有足够的照明范围和亮度,同时以微微的黄光让客厅显得温馨。但客厅的其他灯具,比如落地灯、台灯等应该使用2700~3000K的暖光,这样在主灯不开的时候能保持强烈的温馨和舒适,也利于形成空间层次立体感。
主灯建议用暖白光,辅助照明的落地灯、台灯建议用暖光/黄光
现代家居理念里,主灯都是要跟辅助光源搭配使用的
地上铺的是摩洛哥地毯,主灯也很有阿拉伯风情
■ 卧室
光线以暖光为主,容易让人进入睡眠前的准备状态,不容易兴奋。
卧室灯光都应该以暖光/黄光为主
■ 阅读台灯/落地灯
暖白光和暖光都可以,这样的光线有助保护视力,减少蓝光危害。但是暖白光相比暖光更加有助于提高兴奋度,对于防止看书打瞌睡也许会有帮助。
■ 厨房
主灯:6000K色温的日光最合适,因为在厨房操作必须长时间集中精力,日光对保持兴奋的作用最强,也能很容易的发现厨房污垢。
家里亮度最高的区域应该是厨房
■ 餐桌灯
3000K左右的暖光比较合适,在这样的色温下,食物能显得更加诱人,具体效果可以参考各种餐厅的用餐体验。
餐桌灯要尽量选择暖光/黄光
■ 卫生间
暖光很合适,在这样的色温下,皮肤上的瑕疵不容易被显现出来,肤色更加均匀。这就是很多美女自拍都喜欢在卫生间的原因。
暖光/黄光很温馨,适合用在卫生间
光与影:遮光、柔光、反射光
自然光线的魅力在于一天之内角度、明暗、颜色的变化。想要在家里重现这种光影魅力,只会灯火通明就显得太没有技术含量,你要学习的是玩转光线。
■ 遮光
如果你去餐厅吃饭会发现吊灯都有灯罩,而且还吊的那么低。为什么?因为灯罩的作用就是挡住不需要的部分光线,依靠小范围的高亮度暖色光源,为食物和桌面提供清晰的照明美化,同时也不会晃到你的眼睛。
这样看就更加清楚了,只有餐桌的部分有光,但是座椅却没有被照射到。关于亮度和色温我们之前讲过了,餐桌吊灯需要大约10~15W的2700~3000K暖光,如果打算好几盏并在一起,那么每一盏至少需要3~5W。悬吊的高度大约距离桌面60~80cm,在这个高度大多数的灯具不会有光线照射到人眼,也能保持一定的亮度,对人的的活动阻碍也不大。
餐桌吊灯的悬挂高度、照射范围都是有讲究的。你去像样些的餐馆,大体都是这样
餐桌吊灯的光被灯罩聚焦在餐桌上,不会去照射餐桌之外的范围,这就是遮光
■ 柔光
没有灯罩遮挡的灯具应该具有相应的柔光方式,错误的案例就是小时候一抬头就晃到眼睛的白炽灯,以及公园里安装在地上能晃瞎狗眼的树木景观照明设备。
① 带有柔光板的吊灯或顶灯
有大量的国外吊灯都是这么做的,比如我们喜爱的Smith field,还有著名的PH5就更高级了,用了各种光线折射技巧,目的只有一个,不让你看到直射的光线。
smith field不仅颜值高,还用了柔光板,散射出的光线不刺眼。作为一款接近100岁的灯,PH5的光线折射技巧是很前卫的。当然,亮度确实要差一些,这就需要搭配其他光源使用了
② 筒灯和射灯
筒灯和射灯常常会被搞混,最大的区别是,是否带有柔光板。筒灯因为带有柔光板,光线没有聚光效果,照射范围大,光线柔和,眼睛直视也不会有强烈的刺激感。而射灯带有聚光功能,照射的角度和范围都比较小,非常适合对于单独的物体进行照射,以突显边缘轮廓和层次感,作为家居环境照明是不合适的,角度不对很容易直射人眼。
■ 反射光
反射光简单来说就是把灯打向墙面、天花板或者地面再反射到人眼的一种办法,这样做的好处是完全避免了炫光,可以让墙面、天花板、地面变成一个巨大的灯。
① 壁灯
很多场景使用壁灯的优点非常明显——不占用空间,同样也能实现完整的照明功能,还没那么单调。最关键的是,壁灯可以提供反射光,使整个墙面也变成一个巨大的灯。
壁灯不仅自己漂亮,还能营造半面墙或者整面墙的光影效果
② 灯带
灯带其实是一种很高级的灯光布置技巧,只是到了中国,变成了客厅屋顶回字形的死板陈设。如果你家有很长很窄的一段空间,比如长长的走廊、楼梯、房梁,都可以使用灯带,不一定吊顶,用轨道灯一样好看。
如果能把灯带安装到地面,或者扶手下,那造成从地面反射到墙面,或者墙面反射到天花板的效果,就不仅仅是照明的问题了,更可以让墙面出现迷人的光影效果。
除了吊顶,我们还可以用不需要吊顶的轨道灯
灯光布局
枯燥的知识讲到这里,我们要上一些赏心悦目的灯了,穿插以一些基本的布局知识。未来有机会,如何布局我们会按照各个空间,更详细地写,这篇写的,算是抛砖引玉。
① 光有主灯是不够的,还需要各种辅助灯具
不管是过去时代一个白炽灯照亮全家的记忆,还是单纯因为面积小,觉得一盏灯就够了,有很多人以为在家里的屋顶,挂几盏主灯就足够用了,其实不然。从体验的角度,灯的布置原则应该是,人在哪里,灯在哪里。
你不要完全指望着主灯搞定所有照明,而应该立体地想这个问题,用轨道灯(筒灯)、落地灯、小吊灯、台灯、壁灯一起,跟主灯搭配成家里的灯具布局。
顶灯和落地灯的风格近似
顶灯、落地灯、壁灯、台灯构成不同层次、不同用途的照明
轨道灯搭配三头落地鸭嘴灯照明,轨道灯能很好地完成过去一盏吸顶灯、水晶灯的主灯功能
② 无主灯的时代已经来
在这个时代,主灯的功能属性已经进一步弱化,逐渐成为整个家居空间”重心“的暗示,装饰作用大大增强。如果崇尚简洁甚至极简的北欧风,那不用主灯也同样满足照明需求。
替代主灯的,我们比较推荐装在轨道上的筒灯,当然在地上和角落里,它同样需要跟各种辅助照明工具搭配布局。
如果只是用来照明的话,可以简单到只用筒灯
客厅无主灯,靠非中心位置的两个吊灯和落地灯照明
客厅用轨道灯照明
③ 别为了灯带吊顶
本来这条不应该成为一条,但无奈我们看过太过的活案例。好好的方形或者长形客厅,非要吊上一圈回形顶,很多时候单纯是为了造型,然后说,这是为了照明,做的灯带。
反对吊顶我们说过多次,如果非要做客厅灯带,那还是推荐轨道灯,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跟主灯一起。
好看的轨道灯颜值高、亮度高,未来会越来越多地成为主灯
梦幻的萤火虫灯最大的缺点可能在于不太明亮,所以建议和轨道灯或者其他灯具配合使用。除非你能忍受走明线,任何灯具走线都需要在水电改造时挖槽埋线,所以说灯具的选择应该是在家装开始时,而不是装修完。
PH5灯也是造型好看,但亮度不够,最好搭配轨道灯使用,这也是需要在水电改造时就想好
灯不仅是光源,还是装饰品。市面上的灯千千万,我们欣赏的只有那么几十种。文章里已经尽量选取我们心仪的灯了,可惜篇幅实在有限,希望有机会能把这些灯都完整的展示给大家,包括如何使用,怎么搭配。
家里各个区域的亮度参考值
以常用的LED照明为例:
⊙ 客厅:1㎡大约需要1.7W
⊙ 厨房:1㎡大约需要1.7W
⊙ 餐桌吊灯:大约需要一个8W以上的灯具,如果带有柔光板,再增加5W
⊙ 厨房吊柜下的灯:1m以上、2m以下的操作台,如果你用的是灯带或灯管,那么1m左右,大约5W的功率就够了,超过两米可以以此类推
⊙ 卧室:相比其他房间,卧室的亮度要求会低一些,1㎡大约需要1W
⊙ 床头灯:如果你喜欢在床上看书,那么你需要一盏5W的床头灯
⊙ 台灯/落地灯:5~10W
⊙ 卫生间:1㎡大约需要1.7W
上面的计算结果并不精确,但足以满足所有的家庭使用,如果你对亮度要求较高,在这个基础上按比例增加30%瓦数即可。
以上是以LED光源为例,如果你家使用的是节能灯,请将瓦数乘以2;如果你用的是白炽灯,请将瓦数乘以6。
相信看完这篇,你至少能够对家里不同空间的照明设置上,有了基本的认识。
我还写过这些文章,欢迎戳进去看看,说不准就能收获一点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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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知乎 www.zhihu.com 作者:伽罗生活 【知乎日报】千万用户的选择,做朋友圈里的新鲜事分享大牛。 点击下载 此问题还有 7 个回答,查看全部。 延伸阅读: 怎样装修得有质感? 室内灯光的选色该掌握哪些正确要点? From 知乎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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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yimolin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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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五 联兵 - 妖仙道 - 青莲雪 (第二卷)
幕五 联兵
光华堂上,佛乡众位尊者聚集,静待着身为地藏尊者的首座。
此前,佛乡的众位尊者已经多次聚集,商讨与儒门联兵之事。佛乡高层之中内部分歧很大。佛乡统辖之下、兵力最重的云鼓雷峰,因为素来敌视儒门妖族,原本就对此极力反对。何况近来听说,刀龙银蟒两家争夺兵权,恐有兵戎交锋之势。倘若儒门内部当真政局不稳,联兵之事还真是要重新考虑。
当下的佛门,正在天佛原乡的领导之下。佛乡既奉天之佛为主。道理上论,从属佛门的支派都应尊奉天之佛的法旨为是。但是,身居佛乡下属、却执掌兵权最重的云鼓雷峰,却时时流露出与佛乡分庭抗礼的态势。他们原本就是佛门中专司��命制裁之组织。当年万圣岩大日殿实施遮那八部刑的永往不回路,尽头就同乡此处。万圣岩覆灭之后,他们承续余风,成为佛门当中,圣魔立场最坚定、强硬的一派。所敬奉的尊者帝如来,依极武修德,以重杀了业,对于“圣魔不两立”的分别之心,比佛门当中任何支派都要重。
矩业烽昙曾在云鼓雷峰任职,虽然时间很短,但从强硬抗魔的立场来说,却是与云鼓雷峰完全一致。云鼓雷峰是继承万圣岩的。当初万圣岩覆灭,残余之人自永往不归路脱出,尽数归入了帝如来麾下。这条永往不归路,是昔年万圣岩大日殿用来实施遮那八部刑的。此一路上,艰险重重,不亚于三途地狱。能从永往不归路上逃出魔界追杀的这些人,原本就是抗魔的中坚力量。而矩业烽昙正是他们当中的一个。
因出自云鼓雷峰,矩业烽昙进入佛乡,便理所当然地成为负责执法的怒尊审座。论到地位,他也只是佛乡高层的众位尊者之一,但因为手中的兵权,说出的话来远比他人更有分量。万圣岩失败后,佛门吸取教训,将佛门各支派的尊者召集于天佛原乡,开创了共同议事的先例。这是玄宗早年间贯彻,却在金鎏影时期被彻底败坏的制度。佛门援引这一制度之时,应该也清楚看到了它分化权力、容易引起争斗的弊病。只不过,独裁之风在佛门已经日久年深,弊病深入骨髓,用此方法来矫枉过正,倒也不失为得宜之策。
佛乡高层众位尊者当中,当属亲掌天佛兵权的圣座蕴果谛魂为最高。在他以下,就是审座和慧座。这是仅就权势而言的。若论威望,比起审座,倒是手中无权、身边无派对的慧座更高些。慧座忘尘缘,昔年以封印波旬之功而威望至高,世所敬重。虽然他自此以后便从容退隐、甘居平淡,连世人都将他淡忘了,可在佛乡众人心中,仍然对他保持着无可取代的尊敬。
慧座的性情温和。以往,佛乡众位尊者之间发生争议的时候,他总是扮演居中调停的角色,尽量让双方看到对方论点的合理之处,最终妥协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决议。他本人倒是很少直接发表意见。只是这一次,他从联兵动议之初,就直接站在了蕴果谛魂的立场上。
会议进行了几轮,赞同出兵的人数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一位怒尊审座。以他的固执,只怕会跟蕴果谛魂磕到底也说不定。
“我允许你质疑,但这必须是最后一次。”
蕴果谛魂冷如无色的目光,看向矩业烽昙。目光中是无可动摇,无法打破,足以令对方憎恨的,平静。
矩业烽昙深吸了一口气。他当然明白,从这人口中说出的,必须是天佛的旨意。他也只能认同。否则,佛乡就有可能陷入分裂。
天佛已经很久没出面了,但如果蕴果谛魂坚持这样做,那就说明情形只能这样。
他并不怀疑蕴果谛魂的忠���。所以动怒、质疑,只是不能容忍他做出错误的决定。
“儒门至今没有和魔界划清界限,与之联兵抗魔全无可靠。圣座,你应该看清,与儒门联兵根本就是在断佛乡的后路。”
矩业烽昙沉尽量压着怒火,以克制低沉的声音再次进言道。
蕴果谛魂不予理会地沉默。那种一贯无法触动的平静庄严,此时足以令试图挑动他情绪的人深感冒犯。
“圣座!”
矩业烽昙彻底怒了,猛地站起身,刚要怒气汹汹地爆发,却被忘尘缘一贯温和如水的声音打断。
“审座。”
矩业烽昙循声向忘尘缘看去。目不能视的忘尘缘,此时也转过面孔来,仿佛能看见他一样。
“审座暂且息怒。儒门已经依照佛乡的要求,谢绝了魔界方面的使者。这也算是划清界限的态度。当下局势不明,佛乡不能强求他们现在就与魔界开战。”
“这是表面工夫罢了!魔龙殿的拂樱斋主已经进入儒门。魔龙殿已落入邪天御武掌握,而儒门却还不肯魔龙殿断交——这难道也是划清界限!”
圣魔不两立。儒门不肯断绝魔龙殿,就说明他们对魔界还存有联络之心。儒门一贯如此,表面立场在圣方,暗中却与魔界往来,谋求私利。当初魔龙邪主的时候就是这样。如今入主魔龙殿的邪天御武,先前几次和弃天帝联合,不是攻打佛门,就是进攻玄宗,却也始终不曾与儒门作对。
“儒门不是维护统绪的吗?竟然也不追究他篡权践位!”
而佛乡高层,明知儒门与魔龙殿勾结首尾,还要拉拢他们加入圣方阵线!——矩业烽昙暗自咬牙,这才忍住几乎出口的后半句。
“儒门果真要澄清立场,就该出兵攻打魔龙殿。现在,他们口口声声是站在圣方立场上,实则却按兵不动。”
愤怒的言语,回响在因众人之沉默而空寂的殿宇之中,余声徒然地冲撞着墙壁。
沉默,仍然只是沉默。万圣岩那由至高者独裁的传统,似乎余威仍在。没有人愿意承担冒犯圣座权威的后果,或者说,是完全不习惯这样做。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佛乡才有可能被灭!
矩业烽昙愤怒目光,居高临下,一一扫过眼前这些只会沉默无语的“木雕泥塑”。
金碧辉煌的殿宇,反衬着众人佛像般庄严、却冰冷而生硬的面目。殿宇至高处,那属于天佛所居的尊位,被重重纱幕遮隐着。这个名义上由天佛法旨统御的天佛原乡,主宰它的,就是那重重纱幕之后那虚晃的影子。
天佛,真的还存在于那纱幕之后吗?
一股无力感悄然爬上心头。他感到疲倦了,不是因为与蕴果谛魂刚硬的对峙,而是……
“审座息怒吧。就算联合儒门只是姿态吧。能制约他们不公然倒向魔界,也是对战局有利的。”
耳边传来忘尘缘那一如既往温润的声音,矩业烽昙不禁闭上双眼,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佛门从来不缺强硬派。如果你说的可行,圣座也绝不会强行压下你的意见。你看清楚吧,如果不和儒门联兵,战局将会变成怎样。”
当下战局,看似势均力敌,却隐隐透出对圣方不利。弃天帝多年对苦境偃兵,避开圣方的兵力锋芒,转而控制集境和灭境。虽然没有直接占据领土,却已经将这两境的资源都尽归掌握。先前,他为魔龙邪主所制约,总要顾忌后方,不能倾兵而战。如今,这制约已然除去了,统御魔龙殿的,又是曾经与他多次联合出兵的邪天御武。这正是魔界进兵苦境最为有利的机会。倘若圣方在此时不能拉拢儒门,让它倒向魔界,以后的战局就会越发艰难了。
“但是拉拢儒门,就能阻止他们和魔界勾结吗?我看佛门出此绥靖之策,只会助长儒门的气焰,让它存两端谋利之心。”
矩业烽昙难压怒火,不自觉地把对面的忘尘缘当成论敌,提高了声音质问道。
“儒门为妖族把持,从来就没有站稳过圣方立场。照我看,就应该对儒门强硬施压,让它看到不顺从圣方势力的后果——”
“那你就把妖仙道打下来。之后如何处置儒门,本座悉听尊便。”
冷然淡漠的声音传来。矩业烽昙转过目光,再次落在蕴果谛魂的脸上。
“圣座。”
蕴果谛魂站起身。在座众人也都随之起身,执礼恭肃之中,流露出自然的敬畏。
蕴果谛魂抬手。众人重新坐下来,唯独矩业烽昙站立不动,
“审座,你所议论的是道理。可你要看清的,是局势。”
蕴果谛魂看向矩业烽昙。那永远沉静、巍然不动的目光,只在平静的注视中,带出无形的压力。
“儒门已经多年没有大规模出兵,谁也不清楚它如今真正的实力。虽然如此,儒门西南边境的战争,你都是亲自参与的。麒麟王、异法无天……这些人的实力到底如何,你应该心中有数。”
“那只是局部争端之战,胜败如何不足为凭据。圣座所言要看清局势,可眼前儒门的局势却是,刀龙银蟒两家各自拥兵,蓄势开战。倘若在进攻魔城的关键时刻动起手来,岂不是要把佛乡也牵连进去?”
昔年,晏云光集结大军与弃天帝交战,眼看就要立下威震天下之功,却功亏一篑。负责防守后方的刀龙家,不愿见此功成,便放任邪天御武冲破后方防线,致使银蟒家腹背受敌,战线崩溃。虽然及时稳住阵脚,不致全军覆没,整个家��毕竟因此一战而元气大伤。这笔账被银蟒家族的后人记下,日后任凭刀龙家族与玄宗血战厮杀,银蟒家通通坐视不救。如此之深的嫌隙,就算是外敌当前,也不是一句“以大局为重”就能轻易弥合的。
圣魔交战的局势严峻虽属事实,但此次佛门为求与儒门联合,做出的让步未免太大。佛门与儒门已就西南疆界的划定争端多年,听说此次为求联兵竟然打算一举退让。不必说云鼓雷峰的那些强硬派,就连那些素来以温和著称佛乡长老,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
“那审座可有办法击破妖仙道?”
蕴果谛魂看向矩业烽昙,目光威严而平静:
“若能击破妖仙道,而不至于使佛门兵力遭到重创,我还是那句话,你想怎么对付儒门,本座都悉听尊便。”
矩业烽昙无话。蕴果谛魂冷然平静地看着他,似乎真的是在等他做出答复。
“如果你想的是联合道门,借助玄宗术法攻破妖仙道法阵,那倒是可以免了。玄宗叛逃的笑封君,放言要挑战妖仙道。弦首之后,他是玄宗术法第一人。如果他能成功,我还可以给你一次挑战妖仙道的机会。”
矩业烽昙无言以对。蕴果谛魂也并未继续紧逼,近乎无色的目光,转向在座众人看去。
“在座都一样。谁有把握击破妖仙道,我绝不会吝惜兵力让他一试。”
众人沉默。蕴果谛魂的目光一一看过众人,语气冷淡如常,却透出不容有违的沉缓、坚定:
“此行儒门,联兵对抗魔界,是遵从天佛旨意。我不允许任何人的言行,有违这一战略。”
“你们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该知道我一旦表明态度,就必定有相应的决心、手段。联兵对抗魔界,是遵从天佛旨意。你等众人——”
他特别向矩业烽昙深深地看了一眼:
“我在此所讲的话,不容许任何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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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乡高层以圣座为首亲临儒门,得到极高规格的款待。龙首御令,除了在外朝和学海礼部遴选迎奉官员之外,还特意吩咐了刀龙家。进入儒门那日,刀龙家地位颇高的臣属若干,早已迎候在佛乡众人下榻的天龙寺。当晚,刀龙家秋鸿郡主又派长子前来,邀请佛乡众人次日前往郡主府赴宴。此时,因千宫入内而受邀观礼的玄宗之人尚未离去,目睹儒门对待佛乡来人之盛情礼遇,不免想到佛门如今实力声势远胜道门,以儒门中人之虚伪势利,趋附逢迎也在意料之中。
万圣岩灭后,短暂领导佛门的鹿苑,也随着九界佛皇之死而覆灭。佛门势力遭重创,这才引得长久隐世的天佛原乡复出。如今的佛门,已被天佛原乡的一统而治,不但收拢了万圣岩和鹿苑的余脉,就先前从属于三教一家的苦境佛门,如今也尽归佛乡。如此兼容并蓄,实力之增不在话下,与儒门之间辗转错综的关联也更深。
儒门双修之人不少,虽然有像邪儒宗那般极端排佛厌道,但也有像佛公子这样公然崇佛,却也照旧深得龙首宠信的人物。近年来,儒门与佛门交好日深,贵族信佛之外甚至还有舍身出家修行,甚至在佛门中跻身高位。比如佛乡当下执掌庄严殿的殿主,就出自儒门血统高贵的倾波族,乃是雪红鲤鱼的化身。
不过,能真正弃儒从佛的贵族毕竟是少数。儒门出身的佛者,更多还是苦境出身。昔年苦境儒门毁于战乱之际,转投佛门之人众多,几乎成了风气。虽然绝大多数人都已化作佛门与魔界交战的炮灰,随风湮灭。却也有寥寥无几的一些人,百战归来,以佛门高层的身份重返儒门之日,岂能不为世事沉浮的感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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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座一别儒门多年,不知可还记得在下?”
矩业烽昙端着酒杯略略转身,居高临下的目光,落眼前的这位刀龙家家臣身上。眼前之人将近中年,无论举止口音还是穿着打扮,彻头彻尾的儒门派势。适才偶然一眼扫到,见此人来往不停地穿梭于人群之中,笑脸相迎殷勤待客。虽然片刻间也觉得些许眼熟,但见他仿佛天生就干惯了这种伺候人的活计。那一脸谄媚谦卑的形容,矩业烽昙实在想不起,自己过往在儒门所识之中,还有这样的角色。
矩业烽昙一言不发地看着。尴尬的静默中,那人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用帕子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汗。
“原来是你啊。”
这一抬手的动作,让矩业烽昙也隐约想起了什么。目光重又落在他脸上,这才认出眼前之人,竟是当年与自己一同从苦境中原来到儒门,又一同进入学海求学,彼此引为知己相交莫逆的那个年轻儒士——
“阁下还好谤春秋吗?”矩业烽昙冷笑道,“看阁下这一身荣华富贵的,显然是身居儒门贤者之列了。”
昔年同窗,记得谤春秋最喜欢谈论春秋大义。他说平生最尊崇的人就是太学主,如今却成了刀龙家的臣下。橘生淮北则为枳。身居儒门天下多年,有此变化也不足为怪。只是他当初极力抨击儒门天下的时候,何等义愤填膺、壮怀激烈,对比眼前这华服在身、俯首帖耳趋奉主人的门客,难免显得讽刺。
“审座言重了……哪里是什么贤者,只不过是趋奉人前的小人物。”
“阁下自谦了吧。”矩业烽昙冷冷一笑,“‘同学少年多不贱’。瞧你这儒门天下郡主家臣,穿戴一身可比苦境三教仲裁身边的判令还阔绰。”
“审座说笑了。亲王府上不比别处,这只是郡主跟前侍奉的规矩罢了。”
“原来是郡主身边的侍臣,那还真不能与普通的家臣一体而论。”
矩业烽昙冷冷笑了一声,语气中难掩锐利的讥讽之意。所谓郡主身边的侍臣,说白是男宠也差不多,不过也确实比普通家臣地位更高,也更得主人的宠幸。
身体已经略略发福了,只不过遮掩剪裁得体、质地华贵的礼服之下,富态之外,还添了几分风度。那面孔肤色软白,显然是日常精心保养的。唇上留着修剪得无比精致的髭须,举动之间衣袖里溢出颇有几分浮华之气的熏香气味——这一副随时随地准备讨好女人的模样,倒是与他“秋鸿郡主家臣”的身份十分相称。
“也算是半个主人了吧。”
年轻时的底子还不错,可惜岁月无情,虽然保养得宜,终究也掩不住将近中年之态。郡主身边的侍臣,自然以美貌少年居多。以他这样的年岁,能一身荣华地留在郡主身边,想必是曾经生下子女之故。
“再如何,终究只是寄人篱下的外客。倒是审座……今非昔比,真令人不敢相认。”
“是么。”
矩业烽昙冷冷哼了一声,不自觉地抬起手,触上覆盖着半边脸孔的金面具。
“江山易改,何人不变。能不变的,只有死人吧。”
他当然知道自己变得太多了。当年只不过是苦境儒门家族的年轻公子,修身治学,一派文质彬彬的儒者风度。身归佛门,浴血多年征战,如今从里到外都是凛然武者的气质,有时无意中看见自己,也会为深感物是人非。
回想同修当年,少年意气初发,风华正茂。一群苦境儒门世家出身的年轻子弟,仿佛浑身慷慨激昂的热血,谈论起天下大势来,也曾洋溢着舍我其谁的自负。
“记得你当年那篇有名的策论,批判儒门封建立国的制度,终将亡于内乱。而今看去,儒门几经内乱犹存,倒是苦境儒门,已经先灭了。”
谤春秋苦笑。他当然记得自己那篇有名的《春秋一统论》。儒门贵族主政,尊奉龙首,封建立国,苦境儒门却丝毫不以为是。列国纷争,局势必然导向分裂。虽然眼下看来,儒门天下是比苦境富有,气派也显得高高在上,但他们迟早会被内耗拖垮,被内战湮没。由苦境儒门吞并儒门天下,对他们那整整一代苦境儒门的年轻人来说,是值得为之奋斗、甚至流血的理想,而非迟早将要幻灭的一个梦境。
魔界倾兵苦境,苦境儒门家族只得被迫撤出,前往妖族执掌的儒门天下避难。初到儒门,也曾寄希望学海和太学主,依照苦境儒门的观念和传统,变革儒门天下的秩序。只是没想到,一场失败变革所引来的屠杀,竟足以使苦境儒门覆灭。
“儒门是妖族的天下。贵主当权,我等这般苦境外来之人,不管在儒门生活多少年,终究还是��人篱下的身份。形势比人强,我也是不得已才侍奉郡主身边的。若不想方设法借助刀龙家的庇护,只怕会和那些被流放的家族一样,遭遇灭顶之灾。”
“也���是难为你了。”矩业烽昙冷淡地看着他,“比起那些死于屠杀,或是死于流放的那些人,你的日子确实有够难过。”
一言既出,谤春秋面色腾地涨红,却终究无法反驳半句。
“人在矮檐下,就一定要低头不可吗?你不是熟读春秋,是春秋大义叫你低头,还是你自己的骨头不够硬?”
何必多说这些呢。矩业烽昙心生厌烦,冷眼看向谤春秋,也觉得自己刚才所说,都是无聊的废话……
“审座到底是儒门出身的。春秋之义存在心中,就算离开多年也不能忘记。”
柔软得富贵的女声,自身边款款而过。矩业烽昙转眼看去,只见一位发色酒红、身穿酒红色华贵宫装的女子,亭亭立在近前,莞尔轻笑。
谤春秋恭谨上前,向那位周身贵气的女子行礼参见。他也算装束得颇为华贵了,可这粉饰出来的浮华,终究配不上天生贵女的气派。
“下人而已,审座何必与之深谈高论。人可是生来就有格调的。如审座这般,就算无血统出身,终究也会贵为人上。”
女子手执象牙折扇,略掩红唇,面容肤色亦如象牙一般乳白而细腻。她显然过了妙龄了,周身散发着成熟女子才有的风韵。可看她如此高挑而纤细的身形,妆容又如此自然而精致,就算仔细端详,也无法看出她的真实年岁。
“听说审座当年在儒门之时,就很是卓然独立。如今身在佛门,难道照旧还是‘伊人独往来,斯人独憔悴’?”
女人悠闲轻笑了声,点点扇子笑着示意远处。矩业烽昙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蕴果谛魂正在看着他,目光深沉,近乎无色。
“听闻佛乡自地藏尊者以下无不支持与儒门联兵,只有审座坚决反对,也不知是何缘故?”
话说得如此直接,可见是有备而来。大抵也是深知他的性格脾气,与其言语周旋,不如就单刀直入。
“这和刀龙家有关吗?”矩业烽昙冷声一笑,“主持儒门内廷兵部的是银蟒家,佛乡与儒门联兵与否,似乎怎么说都轮不到刀龙家插话。”
“原本是轮不到的。”女人将象牙折扇轻轻抵在唇边,一声轻笑,“可明知佛乡此来是为商议联兵之事,不知龙首为何御令刀龙家主持,反而不让银蟒家出面——莫不是,深知审座旧年被银蟒家灭门,这才让刀龙家出面交接,以免一见之余便伤了两家的和气?”
意料之中的沉默。矩业烽昙冷然地看她一眼,始终暗色沉冷的目光,深藏着被极力压抑的情绪。
“全族被杀,连婴孩也不放过——至亲血仇,难怪审座痛心,就算离开儒门多年,终究刻骨难忘。”
女人轻启朱唇,微然笑了笑。人都有旧伤疤,只要揭开,就没有不鲜血淋漓,生生痛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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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寺坐落在儒门宫城的西侧。日复一日,每当夕阳的余晖倾斜下来的时候,殿宇楼阁的剪影,便沉浸在玄远的钟声里,仿佛沉思的佛者,无语遥望着那黄昏天色里,倾听着那随钟声掠起的漫天飞鸟扑翅之声。
矩业烽昙站在明辉堂内,望着远远西斜的日光,漠然无语地伫立。
东天浮起月影。虚白的一轮,映着薄冷淡青的天空,仿佛凉薄的目光,照望着无边忧患的尘世。
世事无常,唯有日升月恒的光阴,终古不变。人却永远都在变,亦无法抗拒自身的改变。想到这些,心情便如这黄昏古寺的剪影般,深沉而凝重。
夕阳即将沉落了。异常绚丽余晖,铺洒于寂静的中庭,悄然无声地落在他身上。幻灭之前瞬间总是最美的。转瞬即逝的昙华,随风吹散的烈火,唯有幻灭之前,才美得令人惊艳。
这又是伤春悲秋的情绪吗?
或许他永远都无法改变,那早已根深蒂固于内心深处的儒门气质。更令人彷徨的是,除此之外,在他身上的一切,都已经被岁月无情地改变了。
“审座。”
温润如水的声音自思绪之外传来。矩业烽昙收回了目光,见忘尘缘不知何时站在身畔。
“你来了。”
矩业烽昙习惯地伸出手,引着他步入明辉堂内。
虽然目不能视,可修为已高,其实并不需要任何人引领扶持,也能自如行动。只是从两人初见的那日起,矩业烽昙便一直习惯对他如此照顾——毕竟,习惯是一个人身上最难改变的东西。
“你触景生情了。”
忘尘缘随他走着,仿佛触到他的情感一般,低声叹道。
“算是吧。”
矩业烽昙略叹一口气。
“‘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
忘尘缘低声吟诵道。轻叹般低吟的语调,仿佛向晚的凉风,轻然拂过心绪。
“让你见笑了。在佛门修行这么多年,也该无常看惯了。没想到,时隔多年,心中仍有挂碍。”
“何为挂碍呢。”忘尘缘轻然一笑,“若说挂碍,我这一身残废的躯壳,比起你那随风既过的思绪,岂不是更加挂碍?”
矩业烽昙沉默。这也就是看破与否之故吧。能够看破,躯壳就算残废,也可轻过浮尘。看不破的,思绪也有千钧之重,足以坠得人心中艰涩。
“缘起缘灭。自由它生,自由它灭,也就不算挂碍了。”
忘尘缘转脸“看”他。明明是阖着失明双眼的,却仿佛有目光,温和地落在他脸上。
“物是人非,满眼皆是。审座,连同己身在内,只当他们是虚空的过客吧。”
矩业烽昙抬起目光,向已染黄昏的天色里望去。暮色里钟声响起。慧座合起手来,静持念珠,默祷心诵。
夕阳暖色的余光,落在他温静柔和的侧脸上。矩业烽昙转头凝视着他,半晌,才合起手来,闭目心诵。
钟声沉缓地响着,悠远地飘向云天之外。夕阳的余光,终于飞散尽了。晚经诵过,望向中庭,已经是凉如水的清夜。
“审座回到儒门,感触如此之深,莫不是因为与故人相见?”
“并非故人,勉强算是一件故物罢了。”
故人也好,故物也罢。牵连起过往如在眼前,便难免会引来思绪。
苦境儒门,如今已然不复存在了。想起还有谤春秋这样一个故物留存着,不禁感到命运捉弄之残酷、可笑。
太刚易折。有所坚持的人,结局大多都是不好。与之相比,能随俗从流之人,却总能活得不错。
“天道便是如此吧。只是我始终不明白,卑微于如此的天道之下,苟且偷生,究竟有何意趣。”
“所以就遁入佛门了。”
闻听此言,矩业烽昙自我解嘲地笑了一声,继而沉默。
佛门之中,真心求佛法的有几人呢。连同自己在内,弃儒从佛的初衷也无非是逃避遁世。更何况——
“过往难抛,心魔炽盛。我执之深,嗔怒之重。佛法,于我这般的人,根本是不可求的。”
“连不可求之心都求不到。那自以为可求之心,一定更求不到了。”
忘尘缘温和地笑了一声。矩业烽昙转头看向他,不禁为那恬然静好的面容而留目。
“圣座有何吩咐?特意派你前来,莫非天佛又有法旨传下?”
“并无吩咐。”忘尘缘淡然而笑,“况且圣座也知道,审座为人,是从来不听任何吩咐的。”
“这是责备之语吗?倘若是,那我该到佛前领罚才是。”
“审座身领其罚,但心会领吗?若所答为非,则大可不必。”
“如此宽和吗?”矩业烽昙看向忘尘缘,“这可不像是圣座的语气。”
“语气并不重要吧。”忘尘缘轻叹而笑,“重要的是,就算你两人之间再怎么针锋相对,很多事情上想法却是一样。”
“哦?”矩业烽昙不以为然,移开目光向远处看去,“便我如此激烈反对与儒门联兵,看在慧座眼里,却仍然与圣座之心同样?”
“难道不是吗?”忘尘缘淡笑道,“天佛闭关很久了。若你两人之间真有分歧,也不会在佛乡存亡的关头,还能默契于心,同守缄默。”
闻听此言,矩业烽昙心中暗暗一惊,面色也随之凝重。天佛已然不在佛乡。这确实是他一直以来心中暗自怀疑之事。虽然已不是头一次被对方如此洞察,可被人看穿如此隐秘的想法,仍然会感到——
蕴果谛魂一直以来主宰佛乡,口口声声都是凭天佛旨意。以他佛乡审座的地位,要想查出真相并不难。只不过,设若此事已然成事实,那他与蕴果谛魂之间就算意见再冲突,也必须凭着对彼此的信任谨守缄默。
佛乡对外猛攻,才能让人更加确信天佛正在佛乡,直接统御战争对抗魔界。倘若攻势稍有顿挫,非但会诱使魔界以兵力试探佛门,还会引起内部的疑虑纷争。魔城之战,确是维持佛乡对外攻势的举动。可联想到天佛长久闭关,不能不让人猜测,蕴果谛魂执意攻取魔城,或许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
设若魔城必取,以蕴果谛魂之明,应该不会不清楚儒门并非可靠。想必是顾虑魔城易守难攻,更为黑潮所护。佛乡若不联手儒门孤军奋战,只怕攻下魔城之日,也会像玄宗那样久战力竭,身不由己陷于倾危。只不过——
儒门与魔龙殿关系太深,暗中仍在来往也说不定。魔城之战必定险恶,前方要对付鬼族,背后还要防范盟友,岂不是和腹背受敌也差不多?更何况,儒门此次高调复出,早已不是当年有求于佛乡的姿态。佛乡无法挟制,又凭什么能确保儒门中途不起背叛之心?
儒门眼下的局势,刀龙和银蟒两家和可能如当年一般重起内战。如此动荡,倘若在佛门进攻魔城的关键时刻爆发,联兵阵线必然崩溃。到那时候,佛乡不是身不由己地被儒门拖垮,就是被魔界强大的反攻冲散。与其冒着联军阵线崩溃的风险,倒不如独自进攻,把战局限制在佛乡有能力控制的范围内。
“你以为儒门会重开内战吗?”
“难说不会。”
刀龙与银蟒家敌对多年,几回刀兵相见。刀龙家引咎退隐了一位亲王,银蟒家却折损了一位当家公子的性命。银蟒家人最重兄弟情义,岂可能轻易放过此事。眼下看似是刀龙家在故意为难银蟒家,可也难说不是刀龙家不是畏惧银蟒家的报复,想先下手占据先机。眼下佛公子重病,继承人地位未稳,正是压制住银蟒家的机会。刀龙家要不趁现在动手,等到晏成君正式成为家主之日,难说一场内战会不会打到不死不休。
局面会落得如此吗?忘尘缘思忖之间,也不禁忧形于色。
“当初刀龙银蟒两家内战,乃是因为龙首暂隐,无人可以居中调停之故。如今儒门龙首还在。虽然如你所说,刀龙与银蟒两家结仇至深,难免针锋相对。但只要龙首在,就算银蟒家一意孤行要报复当年,也要顾及来自龙首的压制。”
“龙首当真会压制银蟒家吗?想想当年晏云光的所作所为,再看他死后的情形就知道了。”
矩业烽昙不禁冷笑。当初亲身经历的那场浩劫,儒门苦境家族被晏云光一举屠杀了那么多,最后不过是判处他在廷议上向外朝谢罪。晏云光自杀身死,看似被逼,其实是以退为进。以他一人身死,换来龙首严词谴责外朝还不够,还使得儒门境内数十万苦境外来人尽数迁徙到边远苦寒之地。名为迁徙,其实根本就是尽数流放。这一路上死了多少人就不必说了,可叹那些执意留在故居的家族,竟被洪水湮没——
“几十万人的性命。龙首这样做,分明在替晏云光报仇。宠信到如此地步,又如何会真正制裁银蟒家行事?”
“可刀龙家毕竟是龙首宗室。”
“宗室又如何?”矩业烽昙冷冷道,“亲贵何如宠臣。要说银蟒家再出一个像晏云光那样的人,我可是一点也不意外。”
忘尘缘轻叹了一声,许久沉默。矩业烽昙的担忧不无道理,只不过——
“容我直说一句,会不会是你对银蟒家成见太深,才特别反对与儒门联兵之事?”
矩业烽昙无言以对。当年血恨家仇不论。这些年来,他驻守在佛门与儒门边境上,几次进攻儒门,都无所斩获。阻他进攻儒门的那位,又是出自银蟒家族的异法无天。眼下,他激烈反对与儒门联兵,难免会被人为是因为与银蟒家私仇至深,并非真心是出于对战局的考虑。
“依我所见,刀龙家似乎也没那么轻易就受制于人吧。亲王是龙首兄弟,身份地位上毕竟高于银蟒家,何况还掌握御龙天府兵的兵力。儒门终归是讲礼制的地方,违礼犯上,冒天下之大不韪,难保不会成为众矢之的。银蟒家就算有兵权在握,除非有十足的理由,绝不会轻易对刀龙家开战。”
矩业烽昙闻言,低低冷笑一声,分明不以为然之意。若非儒门出身,只见到那些文质彬彬的君子,哪里知道他们的血腥残暴。晏云光当年屠杀苦境儒门家族,将三十万人一夜坑杀殆尽,焚烧五座城池,何等凶残冷酷。晏成君是他的亲生之子,容貌如此肖似,性格自然不差几分。儒门重血统,也正是血统里继承的力量和性格,绝难改变。眼下佛公子还在,晏成君才小心翼翼地做人罢了。等到他成为银蟒家一家之主,还不就是另外一个晏云光。
更何况如今已有传言,晏成君其实是邪天御武的儿子……
儒门与魔龙殿渊源之深,暗中联手也不出人意料。一想到未来与佛门联兵之人,有可能是邪天御武的儿子,便感到不寒而栗。
如果弃天帝是魔神,那��天御武就是自地狱而出的恶鬼。自从经过永往不归路,每次在佛经中看到地狱道的时候,他脑中都会浮现起邪天御武的形象。
“执念若无法放下,说出来,心里也会轻省片刻。”
“我心里想什么,其实你都知道了。”
矩业烽昙说着,颇有感慨一般,低声叹道。
这么多年来,无论他心里想什么,忘尘缘都能如同在他心底一般,轻易看透。他总是在想,是不是因着为封印波旬而毁去双眼的功德,上天格外赐给他一双更能看清楚的眼睛,能轻易洞穿任何人的心思意念。
“但愿我真有这样一双眼睛吧。如果有,我希望帮你看清心中迷惑之事。”
矩业烽昙沉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心中迷惑,纵使看清,依然只会根深蒂固。
他是儒门出身,却只想看到儒门的毁灭。这不是修佛者应有之心,他也耻于承认自己怀有如此凶残的杀戮之心,只是每当固守在佛门与儒门交界的边城,立身角楼之端,向儒门境界眺望的时候,希望能将一己之身化作一场昙华一般的烈火,从从容容地将他所憎恨的过往烧过去。
“你还在憎恨银蟒家吗?憎恨他们,毁灭你已经避难于儒门的家族之事?”
时隔多年了。究竟是想血洗灭族之仇,还是彻底忘怀过去?他早已不能分清。遁世佛门,仅求一隅净土,远离血雨和战祸。然而却佛门远非净土。万圣岩之灭,惨死的同修,只不过在他心底埋下更深的仇恨。或许是仇恨太深,所以性情才变得如此不近人情,刚冷而强硬。已然身为佛乡尊者,原本应该度化他人,可谁又能解开他心中的迷惑?佛者四大皆空,能空吗?能放下吗?那些立下宏愿,甚至愿意舍身超度地狱恶鬼的佛者、高僧,可曾见过真正的人间地狱?
夜色在晚风中流淌着,模糊了彼此的目光和神色。每当夜幕降临,将目光投向那昏昏只有月照的世界,他好像还能听见无边无际的哀声从死境传来,连鼻端也能嗅到随风飘来的血污腥秽。
“或许还是万圣岩吧。永往不归路,仿佛注定就是不该有人活着走出来的。”
“但是你走出来了。”
忘尘缘来到近前,低声劝慰道。
真的走出来了吗?矩业烽昙心中苦笑。死者长逝。只有残留在世生者,才刻骨铭心,永世沉沦于为仇恨和悲痛所笼罩的修罗地狱。
万圣岩所以陷落,与其说是被魔龙殿偷袭后方,倒不如说是因为同修彼此绝望之中猜疑和背叛。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再发生在佛乡,发生在眼前之人身上。
还是背叛得不够狠吧。他来到佛乡,还能再相信他人,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缘故。
“能有命活着来到佛乡,能站在你面前说话,或许我一生的运气,早已用尽了吧。”
他是死过无数次的人了,是否能相信自己还有更多的运气?
无论如何,上天毕竟还给了活着的机会。所能做的,无非是尽自己的全部力量守住佛乡,再也不要重现万圣岩昔年的惨剧。
仅仅就是这样吧。
矩业烽昙心里叹了一声,深沉得有些忧思的目光,向对面之人望去。
还能有更多的希望吗?如果上天还能容许他有更多的希望,他只愿永远能见到眼前这个人,和他那永远恬静安宁的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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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华美的佛殿之中,只有佛前的一星灯火静静地燃烧了。光线无比幽暗,仿佛被昏蒙的雾气笼罩着,抬起目光,甚至无法看清佛像的面目。
他已经失明,感觉不到任何光线的存在。所以能分辨出,殿内只有佛前的那盏灯火,只是因为灵识已然代替了五感,感觉到大殿之内的冰冷,和那冰冷之中,微弱颤动的一丝温度。
佛前仃立着一人,身着华服、宝冠,俨然如佛殿之中精美而华丽的佛像。只是那永远都静水深流的目光,丝毫不带成佛像眼中应有的慈悲之色。
忘尘缘步入殿中,无言的寂静中,向那人行礼下去。那人回过头,轻轻吹熄手指上正燃着的一星火光。火光熄灭了。一缕燃烧骨肉的焦烟,在华美而空寂的殿宇中,轻然漫散。
“你在拜祭吗”
忘尘缘说着,轻轻地叹了口气。
月光照在殿宇的廊前,从无光的夜影里看去,皎洁的清辉更显明亮。
“死为寂灭。何须拜祭。”
佛者沉静如水的声音,让寂静如波纹般漾动了下。丝毫没有感情的声音,仿佛从遥远中传来,又向更深的遥远中散去。
人死如灯灭。佛者的觉悟,没有永生的灵魂,这究竟是完全的解脱,还是彻底的失落?
佛者静默。望向殿宇之外月色的目光,仿佛变深了颜色。
“他应该是已经猜到了。难得,竟能按下所有的疑虑。”
“我知道。”
“他很明白,深知此事���系重大,一定能可以做到不动声色。不过,恕我直言,或许也是到了应该对他推心置腹的时候——”
“还不到。”
佛者平静的声音,清晰打断了他的话。
“不需要什么时机。一切,都只在于他的心性。”
“他还有执念。执念太深,一时无法卸下。假以时日的话,……”
“假以时日,佛乡将会尽灭。”
忘尘缘不再说了。他知道,眼前之人,决心已定。
“到那时,就没有什么人还能再看到月色了。”
佛前燃起了灯,还是点燃在那根已尽焦枯的手指上。灯火浮生,照得那已然流进殿内的月光,又如潮水般倏然退去。
“佛门必须与儒门联兵,进攻魔城——这就是我的决定。”
“你要他服从吗?”
忘尘缘低声道。
“他要守住佛乡,就有服从的责任。”
“他的确是要守住佛乡,只是所坚持的方法,与你所坚持的完全相悖。”
忘尘缘说着,低声叹了口气。
“或者你们都对,因为守住佛乡,无法用唯一的方式。”
“或者我们都错了。因为佛乡已经无可守住。”
佛前的尊者,平静的语声中,难得流露出一丝近似人情的伤感之意。
忘尘缘没有说话。天佛真的已经无法生还了吗?他想问却没有问出,因为知道自己在任何情况下,都绝对不能提起这件事。
他们到底在等待什么呢?究竟能使天佛生还的奇迹,还是平静靠近、注定将所有人吞噬的毁灭?
如果是毁灭,那他们为何还站在这里谈论联合儒门,进攻魔城之类的话?难道是发疯了?或是彻底的疯狂之中,呈现出的出人意料的平静?
“或许是复仇吧。就像即将燃尽的灯火,在被风吹灭之前,轻微地摇晃一下。”
佛者平静的声音,从容地没入他身边的暗色。灯火在指端燃烧,明亮如星,所照亮的却是一条将死之路。
这些日子,他时常回想当年的儒门。龙首陷落血闇沉渊,却还在战场上抵死抗击魔界。在那些人的心中,究竟有怎样的力量。
佛者的目光,在指端的灯火上久久停留着,仿佛那其中正燃烧着答案。
龙首永沉深暗,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天劫之下的毁灭。他们所为之流血,拼命的,难道是自以为是的生路?是复仇,还是在追求沉入死亡之前最后的荣耀?
或许可以说,他们对虚无的荣耀执迷至深,只是徒然加深了命运的悲怆。但也可以说,他们为所相信的而死,死就能成就信念。
“你始终相信,天佛终究会回来?”
“信念可以用足够的死亡来成就。”
他已经习惯了。如此平静的口气,所谈论的死亡,无论落在自身还是他人,都需要能够忘却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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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开始就不顺利。佛门的胃口很大。两家联手出兵,打下魔城之后佛门却要要地盘全占。予以儒门的利益,只不过是承认佛门与儒门已成事实的边界。照对方的话讲,此次出征佛乡兵力是主力。儒门只不过是帮他们开启通往魔城的通道,能在边界上的利益退让如此,已经是佛乡最大的诚意。
“这不是扯淡么。西南边境早打下来了,不承认也得承认。如今倒好,竟然还敢拿出来条件?”
初次会谈只半个时辰就结束了。此后接连好几天,内廷兵部天天会宴,只吩咐一群初入兵部、跑腿打杂的少年人招待佛门使者。但凡职权在身的主事之人,连影子都摸不到。这意思明摆着,佛乡所提出的条件丝毫没有诚意,可见攻打魔城也并非如此紧要。那就等几天吧,儒门有钱有闲,怎么招待他们都不在话下。
佛门被晾了好几天,似乎也有点看清了形势。内廷兵部见不着人,便接着探望佛公子之名派人找到银蟒家府上。对方婉言拒绝:佛公子病重在身不能理事,晏成君带了家里好些人出门办事,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无论银蟒家,还是内廷兵部,暂时都没有主事的。
龙首位高权重不管事,将内廷军务全权委任银蟒家,纵然不满亦是无奈。无奈就只有让步。明知见不到佛公子,佛乡还是派人到银蟒家,留下退让之后的条件。魔城归属,将来攻取之时再另行讨论。当务之急还是重启谈判。否则弃天帝若在苦境灭掉玄宗,那佛门这边就算打下魔城,也无法挽回抗魔战局的颓势。
西南疆界已被儒门占据,又以妖仙道封锁,料想是收不回来了。索性奉送儒门,希望儒门能与大局为重,别再继续拖延谈判。
“奉送?”
薄红颜出面待客,唇角只淡略笑着,极有礼貌地将来书推让回去。
“无功受禄寝食不安。老爷子规矩大脾气也大,咱们这身为晚辈的,可不敢没理还占人便宜。”
“近来家中有事,当家人都出门去了。我这年岁小,辈分也小。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敢轻易就接下来。老爷子虽在,可身上不好,静养之中连早晚问安都免了,也不敢拿这事情去打扰他老人家。”
这好端端的,明明在商议联兵之事,怎么突然主事之人都不在了?
“这也有个缘故。”
眼下是七月半,家里人祭祀去了。何况这七月里是五公子安成君的寿辰,当家人自然要亲自去。
银蟒家是大家族,家中在战场上亡故的也多。儒门慎终追远,最是看重祭祀。眼下是中元节,当然有一场大办。
“倒不知是如此缘故。先前有些心急,言语冒犯之处,望府上不要怪罪。”
“哪里话。咱们主上与佛门圣尊者乃是至交。就算看在龙首之面上也罢了,如何会计较这等小事。”
先前佛乡来者,名为拜访探病,却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两家商议联兵,佛乡开口就漫天要价。这既没诚意又没礼数,佛公子闭门谢客,这已经是相当客气的答复了。可对方却连起码的规矩都不讲,在正堂上大吵大闹不说,还按剑威胁,非得强行入见。其实想想也知道,佛乡此举无非是故意试探。银蟒家的主事之人不在则已,倘若是避而不见,如此一番折腾,怎么也逼出来了——谁知连这一招也没管用。
不知怎么那么碰巧,学海的教统大人偏偏这日亲自来探望佛公子的病。正逢节下,龙首那边也有赏赐发下来,派了身边人过来探望。两边的人差不多同时到的,赶上佛乡之人在银蟒家大闹,脸色都不好看。佛乡来人见此情景,也晓得见好就收,别真惹出什么不痛快。只是心有不甘,当时还留下话,改日再来拜上。
眼下就是再次登门了。虽然也是同样的目的,态度却比先前好了许多。倒不知是怕龙首见怪,还是学海那位教统大人暗中施压。无论如何,佛乡此次登门,完全是一脸温和敦厚。其实前番失礼过甚,银蟒家闭门不见也罢了。只是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两家到底还要继续商议联兵之事,所以才派人出面待客,别管心里怎么想,至少面上显出不计前嫌,免得失了大家族的风度。
“咱们银蟒家与佛乡的渊源也深了。我家老爷子也时常提起,当年受魔界所困,承蒙佛乡剑通慧尊者解围,至今感念不尽。”
闻听剑通慧之名,佛乡来者尴尬之余,面色也不禁微变。昔年佛乡要攻打魔城,反被魔城设计,损失惨重。分明是计划不周,才导致战局意外生变。军方高层不肯承担责任,将罪责归咎于顾守混沌玄母的剑通慧身上。混沌玄母无端气化。其所孕育太极之气虽然重要,却与红潮溢出全无关系,更非战败破局的主因。虽然如此,剑通慧仍然自请罪责,担起拉扯佛骨天锁的重任。说是重任,其实几乎是受重刑一般。听银蟒家提起剑通慧的口气,分明是感恩备至,倘若知道恩人正在佛乡无端获罪而承受苦刑,不知对佛乡的看法……
“这世间的缘法真是奇妙。听我们老爷子说,那位剑通慧尊者容貌,竟与五叔公一般无二。当时面对面,还以为是五叔公尚在人世,差点就叫了声五哥呢。我们年轻人生得晚,正遗憾没缘法见上一面。虽说也有生前留的影,可怎么也能真人相比呢?若有机会,实在该去佛乡拜见一次。倒不知尊者近来如何,我们家老爷子最重旧情了,时不时提起来,心中挂念的很呢……”
闲谈之中,薄红颜仿佛和亲朋好友拉家常似的,故意提起剑通慧的事情聊个不住。佛乡来人的脸色一变再变。明知她这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却也只得敷衍着,表情越来越僵。时间越耗越长,茶都换过几盏了。佛乡也看出来了,就算等下去也见不到什么人,不如告辞回去另想对策。
中元节后,又过好几天,银蟒家的当家人这才姗姗而迟地回来。此时距离初次会谈,已经白白浪费了半个月��
难不成是幕后有什么变数?
佛乡早有疑心,儒门是否是在与魔界暗中勾结,表面拖住佛门,暗中却在��魔界紧锣密鼓地谈条件?祭礼已过,银蟒家各位主事者都已归来。原以为谈判就在明日了,谁知对方又推出新的借口,将重启谈判的日期又拖延了三日。
“混账。”
矩业烽昙闻听此事,不禁拍案恼火道。
中元节过了。银蟒家的那些人已然回来,为什么不立刻重启谈判,竟然还要拖到三日之后?
“听说是入宫复命。他们大家族有规矩,祭礼归来,都要入宫先拜见龙首。”
祭礼归来,拜见龙首之前先要斋戒,所也又推迟了三天,真是令人生厌的繁琐礼数。
“如此拖延,倘若错过攻打魔城的时机,就算是龙首也未必能承担责任!”
忘尘缘合眼心诵经文,不再说话。此地是儒门,周围明处暗处都是耳目。口无遮拦,哪句不妥的话传出都可能影响大局。何况矩业烽昙性如烈火,明明已在盛怒,若有半句附和之言,只怕会挑起他更加激烈的情绪。
儒门出身,矩业烽昙比佛乡任何人都深知,儒门中人惯是虚伪成性。这些日子以来,儒门对待佛乡一派冠冕堂皇,表面礼敬有加,轻易应允了联兵之事并无实际动作。真不知暗地里在打什么主意。莫不是应允佛门,摆出意欲联兵之态。暗中呢,说不定正反过来以佛门联兵为筹码,与魔界交换利益。
“银蟒家故意拖延谈判,难不成是在和魔界暗中相谈,讨价还价?”
儒门之人城府深沉,心机最是深重。把魔界攻势当成与佛门谈判的筹码,反过来再拿佛门去压魔界。
“如此居中权衡两头获利,果然是深得持中之道。”
“或许是先前开出的条件太过苛刻。银蟒家不愿接受,这才……”
“他们还想怎样!”
佛门已经承认了现有的西南边境,已将大片疆土拱手让人,儒门居然还是贪心不足,难道还想染指魔城之利!
提起西南疆界,矩业烽昙心头不禁一阵刺痛。佛门承认边界,以后就再也不能夺回那些失地了。边境沿线,好不容易打进儒门境内的几个楔子一样据点,如今却要全面放弃。和约订立,儒门必要以此为据,逼迫佛门方面从边境撤军,免得“构成威胁”。西南战局经营不易。如此轻描淡写的一纸和约,眼看就要将他十余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
“还是以大局为重吧。佛乡毕竟还是要借助……借助银蟒家才能对付黑潮。”
对方口气之中的顿挫,矩业烽昙何尝听不出意思。想必原本要说的是,先时苦于不能应付的妖仙道,如今倒要依靠它,才能打通进入魔城的通道,未免有些讽刺。可是转而又想到,在矩业烽昙心情恶劣,此时当面提起妖仙道,不是火上浇油么。话锋虽轻轻地转了过去,无奈矩业烽昙素来多心,已然从他的口气中听出来了,再一联想起蕴果谛魂强硬声言与儒门联兵,还拿儒门妖仙道来敲打他的话,忍不住怒火腾燃,如焰炽盛。
说到底,儒门也不过是和魔城一样,仗着易守难攻,就自负得了不得。妖仙道法阵,善守而不能攻。儒门诸侯各自为政,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刀龙银蟒两家兵力,顾守边境已经勉强了。儒门也算自知短长,所以向来只以坚持守势,从不轻易对外出战。
“我看银蟒家徒有骁勇之名,实力不过如此罢了。守着进入魔城的通道,又能克制黑潮,换做佛乡早打进去,落在他们手里竟然只是多年封印。”
“话虽不错,可要攻取魔城的第一步,就是应对黑潮。虽然此后战事尽在佛乡掌握,但若打不开这个关口,这往后之事——”
耳中听得众人议论之声,矩业烽昙一阵焦躁心烦,索性拂袖而去。
若说银蟒家或有所长,也就是以冰封之法对付黑潮的战术。可即便如此,也没理由给他们那么大便宜。黑潮只是魔城的外围,彻底攻取魔城,还在于能否战胜鬼族和厉族的兵力。银蟒家骁勇有余,兵力却十分有限。登陆以后,要对付为数众多的鬼族和厉族,还得靠佛门的力量。照矩业烽昙意思,这联兵之谈从一开始就该强硬。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佛乡对抗魔界,纵有用得着儒门之处,也不会放纵这些妖族之流嚣张过甚。
忘尘缘无话。不知矩业烽昙是否知道,初次会谈无果后,佛乡已经派人数次找到银蟒家府上。起先态度还强硬,被对方不温不火一番客套拒绝出来,连让出西南疆界的条件也没接受。银蟒家在儒门也出名的强硬,连龙首的兄弟刀龙亲王都不放在眼里,如此近乎温良恭俭让地对待佛乡,只是碍在不能有失儒门风度。
儒门的算计也深了。倘若就这么承认了西南疆界,白字黑字立下协约,虽然佛门不能打过来,可儒门不也不是一样没法打过去?矩业烽昙虽然性如烈火,有句话倒是没说错。儒门之人城府深沉,心机深重。只怕将来有心开战,重启边界争端的不是他矩业烽昙,而是早已按剑在手的异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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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重开。眼见佛乡先前傲慢无礼态度收敛起来,儒门这才也显得郑重了些。十天之内,双方紧锣密鼓地会谈,虽然不免于唇枪舌剑,但最终还是达成了彼此都能接受的条件。攻打魔城之战,儒门负责对付黑潮,打开通路。登陆作战以后,佛门在主战场上对付厉族和魔族,银蟒家轻兵速进,出其不意地攻占王城和辅城。攻占之后,佛门如何处置魔城,儒门不加干涉。至于如何分割魔城领土,只暂时议定取胜之后佛门驻兵魔城,儒门驻兵辅城。其他地域,还要等到攻下魔城之后,根据各自的损失和战果,再详细划分。
会谈就此结束。正式订立协约以先,银蟒家以儒门内廷兵部的名义,在宫中招待了一场晚宴。佛乡之人在儒门有些时日了,体会最深的儒门风俗,就是无论大事小情都要办一场豪华的宴会。一场接一场的堂皇富丽,衣香鬓影,饮酒游兴。自龙首以下,没有不热衷奢华享乐的,仿佛人生从头到尾只不过是吃吃喝喝,尽情满足饮食男女之欲——最多在上面渲染出一层精致优雅的浮色。
谈判月余,联兵之事终局已定。一直养病不出的佛公子难得终于现面。而佛乡方面,蕴果谛魂至今为止,也罕少亲自出面与人争锋。这也难怪。谈判虽非战事,却也是言语相攻,意气相抗。想保持从容气度,最好远离那种有失身份的口舌之争。风度要保留到最后。先前王不见王,避免针锋相对。所以两人如今在宴会才能举酒相谈,不染丝毫嫌隙。
儒门最重风雅格调,但凡宴会的场合,往往是随意清谈不提俗事。谁知进入内廷兵部,迎面赫然陈设着的黑海森狱地形图,不但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转向了战事。
矩业烽昙注目观瞧,眼前这幅森狱地图,不但规模巨大,而且地形也出人意料的详尽。放眼望去,黑狱的地形环境,连黑潮和红潮的规律和变化,都一目了然地呈现。可想而知,银蟒家一定是暗中预备攻打魔城多年,否则何以有如此周密的预备。
魔城地处于异度魔界与魔龙殿之间,是链接两境的咽喉要道,也是魔龙殿援兵魔界的最快途径。此城为瀚海环绕,只有三条通路通向外界。这三条道路,以其各自不同的险恶之处,被分别俗称为饿鬼道、地狱道、修罗道。饿鬼道通往异度魔界(原本通向中阴界,但中阴界已被魔界征服了)。修罗道通往魔龙殿,途径经过火宅佛狱。这两方都不可能给佛乡让路,唯一可行之径在儒门,正是地狱道的出口,就封印在无佛寺下。
佛乡为攻打魔城,多年来处心积虑地搜集黑海森狱的情报。即便如此,所掌握的情形仍然不如儒门详尽。原来攻打魔城之战,儒门也处心积虑多年了。矩业烽昙暗自冷笑,但身为军人的素养,却让他很快抛开多余的情绪,把全部精神都集中在眼前的地图上。
多年备战,佛乡所有的森狱地图,已经牢牢印在他的脑海深处。与眼前沙盘上的地形图对照,就连极其细小的差别之处,也逃不过他的眼睛。这幅图极其精致,名为沙盘,却分明是特殊手段凝结的各色水晶细末。银蟒家世袭武家,身为执政四贵又是屈指可数的豪门,对待是作战所用的地形图,为求精准详实不惜代价,细节更是精益求精。眼前这幅图上,地处黑海森狱之中的魔城,被浩瀚起伏的黑潮和红潮包围着。随着潮起潮落,三条通路时而现出,时而湮没于潮涌之下。潮起潮落的情形,与佛乡所掌握的情报几乎完全一致,只是按比例缩短了时间。
“果然是难得贵重之物。”
蕴果谛魂一见此图,不禁点头称叹。同为军人,虽然立场各异,性情相差悬殊,所看重的东西却差不多。搜集如此确切的情报,在难以实地探查的情况下,依靠情报分析将战场环境精确地模拟出来。眼前这幅图,真不知凝聚了多少钻研心力。
战图出自银蟒家后辈之手,从开始搜集情报到制作完成,���足用了五年。有搜集不到情报的地方,就亲自冒险去探看。佛公子见到此图,心情更是说不出地欣慰。虽说也担心他们冒险,可转念一想,银蟒家连同自己在内谁不是这副脾气?年轻人本来就是要意气风发地闯荡,长辈絮絮叨叨,反而折损了他们的志气。
“银蟒家世代武家,后继有人,君侯正可欣慰。”
矩业烽昙客套地称赞一句,心里皱眉不住。银蟒家后辈初起,看似年轻,不知有多少难缠的家伙。
到底是军人本色。谈判桌前的尔虞我诈,终归不合口味。眼下探讨起进攻魔城的战略,立刻就热情百倍,就连明知是对手,不知不觉也会惺惺相惜。这一谈起来就知道,佛乡为进攻魔城,着实下了很大的功夫。魔城的人口、兵力、资源,以至于政局跟派系之间的矛盾,都被佛乡调查过。考虑到彼此境界相隔,情报获取不易。佛乡能对魔城考察到如此地步,难怪对此战志在必得,对儒门也难免有些轻视之心。
“按说,魔城的人口、兵力、资源在魔界三方势力中最弱,只因为控制了连接魔界和魔龙殿的交通要道,才引人注目。这些年来,魔城结交两端,也从双方获利。日久天长好处吃尽,也难怪前任魔城之主狱天玄皇会自命不凡,以为掌握战局关键,野心膨胀之余,竟然想向佛乡挑战。”
这话表面说的是魔城,弦外之音却处处影射着儒门天下。儒门不过掌握着进攻魔城的通道,趁着佛乡有所求就大开条件。儒门凭妖仙道自守,恰如当年狱天玄皇以为魔城地处险关,无人可以攻破。虽然身处圣方立场,却并不决然跟身处魔界的魔龙殿划清立场,反倒观望战局,不也像是当年狱天玄皇那般。自以为可以两边获利,可到头来却反被佛乡所灭……
“指桑骂槐呢?”
佛公子懒懒一声,轻然笑道。
“君侯多心了吧。在下说的是魔城,何尝提起儒门二字。”
“少来这套!”
适才谈笑悠然,骤然脸色如冰,勃然变色。说这话的人冷不防挨了一句重骂,脸色涨得通红,不知何言以对。气氛尴尬极了。连蕴果谛魂也不禁皱眉,向那言辞轻率的佛乡之人淡淡一眼看去。
“君侯息怒。后辈年轻,无心之言,不必介意。”
侍立在蕴果谛魂身边的忘尘缘站出来,温声劝解了一句。
“我要成天介意还了得么。”
佛公子冷冷哼笑一声。这招数他简直看得再多不过了。言称后辈,以为顶着后辈之名,他就不便矮下身段来一般见识。
后辈没那么好认。不过今天既然有人认下,他也不妨就给他们立立规矩,免得白担了这长辈之名号。
“佛门戒律三千,也不是没有家教。这是儒门天下,别不知道起码的礼数。”
佛公子目光扫过佛乡众人,一派威严,令人不禁敬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噼里啪啦的小算盘。就算有银蟒家打头阵对付黑潮,魔城也不是单凭你们这些货色就能拿下的。”
眼前的地形图上,魔城周边,红潮与黑潮交替涨落,三条现出水面的通道,只片刻之间就被潮水重新湮没。
“当年佛乡也不是没攻打过魔城,结果怎么样?”
提起当年攻打魔城的那场惨痛失败,佛乡众口无言,面上皆羞惭变色。法阵被红潮冲开,汹涌漫溢,兵力死伤惨重。此事实出意料。先前扩大红潮出口的地穴,以法阵压制着一直平安无事。谁知一直稳稳运转的法阵竟然在最后关头突然失效。佛门已经进入红潮通道的兵力全部覆灭,泛滥的红潮肆意吞噬,不知夺去了多少性命。
在场之人,大多只是从传言中听说当年的惨烈。唯有矩业烽昙一人,闻听佛公子提起昔年旧事,竟仿佛重历了当年红潮泛滥的无间地狱一般。当时身在前线,所部还没有来得及进入,就在通道入口处被泛滥的红潮逼退,损失惨烈。身为少数幸存者之一,时隔多年,仍然无法忘记那极端肆虐的痛苦,满眼血红漫溢,只听得周遭无尽的痛苦哀嚎之声。
狱天玄皇也算是老谋深算之人了。摆了佛乡一道,当真是个人物。可魔城真正令人忌惮的,到底还是那位深藏不露的妖皇堕神阙。
“玄皇已死,可妖皇仍在。以他身居幕后策谋天下,驱使鬼族和厉族之兵,再加上随魔皇归入的战力,实力不可小觑。佛门以为灭了玄皇,取妖皇不在话下。可你们别忘了,没有妖皇足智多谋,何来玄皇之屡战屡胜。更何况,就连你们当初轻取玄皇之战,其实也未必那么简单。”
表面看来,狱天玄皇是妄自尊大,以致陷入佛乡包围,力战而尽。可儒门这些年却调查到,当年狱天玄皇早在陷入佛乡包围之前就身受重伤。所以强行闯入佛门法阵,并非自负挑战,而是背后有更加强大可怕之敌暗算逼迫,才不得冲入佛门法阵,指望赌命一战或能死里逃生。
“狱天玄皇并非徒有野心,只是没能逃出暗算。你们佛乡战胜玄皇,自以为了不得,却不知是从谁手里捡来的便宜。”
佛公子说着,轻蔑地向佛乡众人扫了一眼,冷冷哼了一声道:
“魔城守天险之固。厉族、鬼族能征善战就不必说了,更有精通术法之人暗中相助。地盘虽小,可不是一般的牙口能吃下的。若以为先前战败狱天玄皇,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魔城,莫不是打错了主意。儒门与魔城对峙多年。魔城底细、内幕,比你们清楚得多。这回与佛乡联手打魔城,也是看在抗魔大局的份上,好歹封住魔界援兵之路。敌阵摆在眼前了,你们背后怎么议论儒门,别打量我们不知道。实话告诉你,儒门真要联手魔龙殿,准把你们碾得连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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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一场风波,不欢而散。佛公子发威,满不在乎地从对方面上踩过。佛乡受挫不轻,自然恼羞成怒。只是恼怒之余却要顾虑,经此风波,不知儒门是否还能按照先前谈妥联兵的条件。
“老爷子心情不错。回来却喝了碗白粥,吃过药,又和身边人说笑了一回这才歇下。”
少独行背靠凭几坐着。眼见晏成君亲自端着汤药,在身边坐下来,正欲起身,却被晏成君拦下。
“你坐着。”
少独行点点头,只得任凭他照顾。下半天吃过一次药,如今过了有三个多时辰,右臂自肩膀以下总算恢复了一些知觉,至少能抬起手来,翻翻书页。
“别看了。一天到晚尽看书,不怕把眼睛看出毛病。”
意琦行侧身坐过来,手里满满的一盘水煎包,不由分说往少独行手里塞了一个。
这下没法翻书了。少独行只得拿起手里的包子咬了下。抬眼看意琦行,明明是一张帅掉渣的俊脸,却被包子塞得鼓鼓的。这包子个头虽小,可像他这么一口一个地塞,竟然还有地方嚼东西。
宴会上已经吃了不少了。听晏成君说,光是五仁酥油卷就干了两盘。晚上才进家门,不知怎的心情一阵空虚,想到今天回来得晚往常都是吃夜宵的时候,虽然不算饿,可跟着晏成君煎药往厨房里转了一圈,到底端了一盘水煎包子。
“你也就光顾着吃了吧?跟着老爷出门一回,也不说留心长长见识。”
澡雪跟在意琦行身边,从小照看到大,虽说只是身边的侍候人,与意琦行之间却似情同姐弟。意琦行少年心性,好吃贪玩不说,时不时还挺任性的。澡雪平日照管他,时常规劝教训。毕竟是佛公子指派的人,纵使百般不耐烦也只能听它念叨。前两年往学海念书,好容易耳根清净了。可没过多久,耳朵里听不着她絮絮叨叨的,又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怎么没留心了?连他们吵架我都用心听着。”
“你也就听着个吵架。我还不知道你啊?要不是吵架提神,你也就一门心思惦记在吃上。”
澡雪数落意琦行,原想说他彻头彻尾就一吃货,自己倒先忍不住笑出声。意琦行被她损得无可奈何,禁不住也笑,到底没耽误吃,笑过之后又塞了一个包子。
“吵架就是提神么。你是没亲眼看见,老爷子威着呢。不知哪个不开眼的货挑头,老爷子一通数落,骂得那群和尚跟孙子似的。”
晏成君略笑,想到少独行不在场,便把当时的情形大略说了一遍。佛乡之人明里议论魔城,暗中却讥讽儒门天下。佛公子眼里不揉沙子,也是存心教训,借对方言语轻佻,顺水推舟发放了一通。
少独行点头。佛乡无礼也好自负也罢,虽然惹人不快,却完全在意料之中。佛乡由蕴果谛魂主政之后,风气为之一变。先前对云鼓雷峰多有禁制。如今不但与之联手,还不计政争前嫌,对出身云鼓雷峰的将领十分重用。就拿矩业烽昙来说吧,性情自负又如此专横,对待身居上位的蕴果谛魂,动辄拂逆抗命。反观蕴果谛魂,明明厌恶矩业烽昙却仍然任用,隐忍之心当真不可小觑。
“���让人想起武帝和歌女的故事了。”
晏成君闻言一笑。如此性情酷恶,蕴果谛魂迟早会杀他,只是不急于当下。
当下,佛乡要攻打魔城,正需要矩业烽昙这样能征善战的猛将。就算违抗军令蕴果谛魂也不会杀他,否则非但折损战力动摇军心,还会被人议论挟私怨。
当年矩业烽昙初掌怒尊之权,便处置了佛乡四护。四护乃是佛乡元老,更是天之佛的亲信。特别是剑通慧,与蕴果谛魂同时进入佛乡,性情相投私交深厚。剑通慧心地慈悲,主动承担红潮之祸之罪责,其实都是为了避免佛乡分裂内乱。攻打魔城的计划全盘失败,佛乡军界内部互相攻讦,两派人都想把罪责压到对方头上,借此机会夺权清算,大举开杀。剑通慧不在任何派系之中,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却舍弃自身替罪。谁都知道,孕育太极之气的混沌之母是不可能无端气化的。以剑通慧修为至高,也不至于轻易被外人陷害。到底是暗算,还是剑通慧为平息佛门内乱而为自己制造的罪名,谁也说不清。
“当年混沌之母那件事,乃是矩业烽昙一手裁决。明明没有确凿证据,只为剑通慧身份之高,就格外处重刑,实在有些不公道。”
云鼓雷峰与佛乡分庭抗礼,多年政斗。出身云鼓雷峰一派的人,原本要借着红潮之祸,对佛乡派系之人大举问罪开杀,谁知到头来竟只能处置一个剑通慧,如何不心头怀恨?不过,矩业烽昙刚被蕴果谛魂提拔起来,立足未稳就敢于佛乡元老开杀,虽说是倚仗云鼓雷峰的威势,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本人性情偏激。矩业烽昙出身儒门,憎恨权贵当道,进入佛乡之后,照旧对身在上位之人怀有敌视之心。以剑通慧的身份,已然主动承担罪责,原该从轻处置。也不知蕴果谛魂当时是否意外,自己为平衡派系、稳固佛乡政局而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未及成为自己手中利器,反倒先向好友砍了一刀。
佛公子亲自会见蕴果谛魂的时候,谈起了两件事。其一是剑通慧。佛乡眼下要进攻魔城,正是需要战力的时候。剑通慧如此修为,佛乡弃之不用真是好没算计。与其禁制,倒不如让他到战场上效力,若有斩获也可以戴罪立功。佛公子为剑通慧说情,并非全是出自感念旧日恩德,也是顺水推舟,送了一个人情给那位佛乡圣座。蕴果谛魂主政佛乡多年,早有心思平反剑通慧,只差旧事重提的借口。佛门戒律三千,对减免罪责十分慎重,稍不留意就会落人口实,成为政敌攻击之据。当时应允佛公子条件之时,蕴果谛魂面带为难之色。这只是做样子罢了,不过是要叫矩业烽昙之类的人无话可说。
【注】魏武有一妓,声最清高,而情性酷恶。欲杀则爱才,欲置则不堪。于是选百人一时俱教。少时还有一人声及之,便杀恶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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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佛门商议联兵之时,儒门所提出的另一件条件,是攻取魔城之后,对魔城妖族的安置。
魔界有魔、鬼、邪、妖四族。魔界妖族出身正是魔龙殿。黑狱原本是鬼族的天下,厉族和妖族都是外来的。特别是妖族,起初进入黑狱,不过是因为与魔龙殿联姻。魔界三分天下,势力最大的组织是异度魔界,由魔族掌握。为妖族所掌的魔龙殿次之。所以黑狱鬼族虽然自负凶猛善战,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政治联姻。
妖族既是外来种族,虽然自妖皇以下多有地位尊贵之人,但终究是极少数。佛乡取下魔城,首先要杀的是魔皇,对厉族除之后快。鬼族战力凶悍,也必须尽数除灭。唯有魔城的妖族,究竟是尽数杀死,还是驱逐,佛乡至今还没有明确定意。
“魔城众人,厉族和鬼族尽可听凭佛乡处置。妖族却要保全,任凭他们回归魔龙殿。”
儒门与魔龙殿妖族,虽然分在圣魔两界之间,毕竟是同源所出,渊源深厚。三生五行内外,龙首与魔龙邪主各治其国,各行其政。表面圣魔分立,真到有事,还是会互相顾全几分。当初儒门有难,连同在正道的玄宗都落井下石。反倒是魔龙殿,不但拒绝援兵魔界攻打儒门,还与儒门暗中立下停战约定,甚至最后竟联手防御衡江。
“堕神阙是前代魔龙邪主之子。邪主亲王虽不在了,龙首看在旧交,到底要保全他的血脉。”
邪主亲王身下子女众多,可如堕神阙血统之高,毕竟还是少数。亲王在世时,虽然以银锽黥武殿下为长子,令他主持家政。但对血统高贵的堕神阙却也十分重视,留在身边教养着,比对其他子女亲情更深。堕神阙为魔龙邪主所生,为父的究竟是何人,即使在魔龙殿中也是罕为人知的秘密。邪主亲王罕少提及,只知道那人性情温和,却年轻早逝。无论如何,此人必定血统高贵,只凭所生之子便可一望而知。
“龙首顾全旧交,尽是一番好意。只是战场上刀枪无眼,倒叫佛乡怎么做?”
矩业烽昙冷冷看向佛公子,地反问道。
“堕神阙身为妖皇,地位仅在魔皇之下。魔城之兵虽然由魔皇统领,可政事却由堕神阙一手掌握。”
“正是。魔皇是年轻勇将。可身居幕后,主导战局的却是堕神阙。堕神阙与魔皇成婚已久,连膝下之子都已长成,明明就跟魔城一体同心,如何区别对待。况且,听说他所养的那位少君,无论武力心计都是一流之辈。来日两军对战疆场,难道佛乡还要顾及保全妖族之意,退避不与相杀?”
“不错。战场相杀,本来就是你死我亡的争斗。予对方些许留情,就是断绝自己生机?”
“佛门大举兴兵,为的是攻取魔城,可不是送去战场上填炮灰的。儒门只凭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想让佛乡自掘坟墓,这心机未免太深。”
“谁叫你挖坟去了。”佛公子冷笑一声,“若战场相逢,只管相杀便是。可攻取魔城之后,佛乡若想屠灭妖族,儒门就不能不过问。”
“这也有理。负隅顽抗者不论。倘若归降,倒不妨放他们一条生路。”
忘尘缘转向蕴果谛魂,
“佛法慈悲。我等决心平定魔城,并非以杀戮为念。只是为天下苍生所虑,避免放纵之后死灰复燃,流毒于世。超度有罪之人,无分是斩断祸患之意,原是有功德的。龙首与圣尊者至交。圣尊者心怀无上慈悲,行‘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之道。佛乡平定魔城,斩绝后患,不过是与圣尊者同道同心。”
提起圣尊者来了,你们可也配!
佛公子略带讥讽地冷笑了一声,分明是不以为然之意。
“佛门有慈悲,我们儒门上下都知道。”
剑通慧为佛乡大局舍弃自身,此刻却如身受苦刑一般拖着千钧锁链。想到此处,佛公子的目光不禁为之深沉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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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真够辣气!没见把那群和尚头损的,简直像吃了生姜拌蒜。”
听意琦行绘声绘色起劲儿地说,少独行也不禁轻笑了下。摆弄权术之人惯于虚伪客套,遇上佛公子这样快刀斩乱麻,只有吃瘪的份。
“那还用说。还有更辣气的时候,可惜那会儿你还没生出来呢。”
“那你就生出来啦?”
“我当然生出来了。”少独行放下书,一派坦然道:“顾守无佛寺,还是出战魔城,我回回不都在老爷子身边跟着。那工夫你在哪儿呢?”
“切,什么了不起的事。不就是比我早生了几年,这回我也能去。”
意琦行一口咬去半个包子,得意洋洋的笑道。军方还在谈判,银蟒家进攻魔城的兵力已经暗中部署好了。论到勇猛善战,他意琦行可是后辈当中数得着的一个。自己志在必得,名册发下来,果然不出所料。
“这回轮到我去了!你可没福,在家待着吧。”
意琦行口无遮拦,只顾兴兴头头地说,并没留心少独行的眉宇之间暗了一下。
“带上你,这军粮可得预备双份。”
晏成君看在眼里,随口一句话岔开,向意琦行笑道:
“你可得有点准备啊,战场上正经粮食都没得吃,哪里还什么宵夜。”
“可不是。”剑灵澡雪也在一旁插言道,“就你这胃口,出门十之八九饿得撑不住。到时候晚上抓地挠墙,折腾着睡不着觉,别怪老爷子嫌烦把你撵回去。”
“所以我现在才多吃。这会儿吃饱了,倒时候才不饿嘛。”
十足肉馅水煎包,转眼之间两盘就没了。若论吃货的修养……晏成君和少独行两人相看了一眼,无语而笑。
“瞧你们。我不就是吃口点心,值得大惊小怪的。”
“说是点心,可你这心也忒大了。”
晏成君忍着笑容,一本正经道。少独行一口喷茶,湿了半边衣裳。
侍候人忙忙赶来擦拭。少独行略抬手拦住它,接过绢帕来,自己动手慢慢擦着。
“你手怎么了?”
意琦行眼尖,见少独行攥着手帕的姿势非常别扭。明明是如风如火的性子,可眼前的动作慢慢腾腾,说不出地有点怪。
“风湿。”
少独行轻描淡写道。意琦行点点头,心思浅也就没再多问。
药也差不多要放凉了。少独行拭干身上的水渍,慢慢端起碗来喝了下去。
“这什么苦药啊。”
少独行眉头皱着,向身边的侍候人抱怨道。说来有意思,像他这样一个人,居然最耐不得吃苦药。
“抱怨有什么用。倒不如换个方子,至少把药汤换成丸药。”
晏成君说着近前,将他手里药碗接过拿开,把盛着蜜饯的细白瓷碟推了过去。
这些天病情突发,时好时坏。下半天刚发病的时候,何止是手不能便动弹,连带半边身子都泛着麻木。
“你可千万别跟老爷子露出来。”
佛公子身上不好,见他这样还不心急,一着急难免又勾起旧症。
少独行不肯躺下,只靠着凭几坐着,身上稍稍盖了一幅衣被。这一日,照旧只是看书,身边的人也不敢过来相劝。
“倒不如躺着,让人以为你是在歇午觉。”
少独行点点头,这才躺下睡了一会儿。一觉睡起,感觉身上好些,又是靠着凭几坐着,手里照旧一卷书,一行行看去,奈何不能写字。
晚上,晏成君跟着佛公子回来,服侍他那边歇下,便立刻赶来看望。意琦行对此事一无所知,只听晏成君找少独行是要吃宵夜,便腻着跟来。只怕少独行错过精彩的段子,把老爷子如何痛扁和尚头的戏码,连说带比划地讲演了一遍。他也是好意了,只觉得少独行闷在家里不出门,不知道多没意思,故意找些话题来提起他的兴致。可他哪里知道少独行心情淡落的缘故。晏成君看在眼里,想要稍微提醒他,又怕这孩子有口无心藏不住事,别在佛公子面前被看出了情形。
“死生有命。”
少独行不以为意。这病说起来不轻,可反正没药医,到底没什么了不得的。
少独行是四公子云桓所出,还没出生父亲就已经亡故。当年伏婴师下毒害死晏云桓,余毒也波及到少独行身上。此毒随身体长成而发,为了减缓毒性发作,少独行一直在服用抑制生长的药物,以至于如今看起来,竟然还是少年人的模样。身体发育,特别是骨骼生长的程度,影响到修行武学的限度。这所中之毒极其厉害,即使服药克制,少独行性命仍然被操纵在伏婴师手上。
这病起初并不碍事,只是会令人感到身体无力、容易疲劳,渐渐发展成全身肌肉萎缩的状况。身体发僵不能行动,就连吞咽食物也会变得极其困难,最后呼吸衰竭而丧命。何等无聊的死法,倒不如趁着还有力气的时候,在战场上拼掉性命。只是佛公子不容他这样做,而他自己也不愿任性行事,伤了佛公子的心。
“魔城也算不小的地界。你说魔城那边的人,到底都吃些什么?”
侍候人摆上夜宵。少独行吃了一碗汤面。晏成君就热酒,随意吃了些小菜。意琦行先头只说不饿,剥了十来颗松子仁,满满的一壶凤凰单丛喝下去,不知不觉又捡起一个烫面软软的豆腐皮包子。
“左右离不开吃,也没见你惦记点别的。眼下要去魔城——对了,我还是告诉你个好吃的吧。”
少独行亲自到过魔城,当然知道那边有什么好吃的。
“魔城有种名吃,叫做僵尸肉。看起来是腊肉的颜色,闻起来气味特殊,生吃是绝对不相宜的。必须火烤,烤过之后再放冷了,用刀片片削下来。嚼着特别劲道,细品起来还有股豆干味。说不定下酒不错。不过不能多吃,吃多至少要犯肠胃病。”
意琦行满脸认真地听着,听了末尾,才知道少独行蒙他的话。这哪里是什么魔城名吃,分明是军中断粮的景况。名为僵尸肉,想想就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什么闻起来气味特殊,那分明就是一股腐尸的气味。
“那你们也能吃?”
意琦行禁不住皱眉,虽然有点恶心,倒还没把手里的包子丢了。战场上艰苦卓绝,银蟒家后辈就算还没上战场,也都经过特殊磨练。体格加上肠胃都是铁打出来的。就拿意琦行自己来说吧,带毛的老鼠,大只生蝙蝠,全都带血吃过。他还吃米糠麸皮,一锅不知名菜叶煮起来,黏黏糊糊不知是什么颜色,吃到嗓子扎扎的还得往下吞咽。可即便如此,想到吃僵尸肉的味道,胃口还是翻腾了下。
“吃呗。老爷子带头吃,反正饿极了嚼得还挺香的。”
“哦,那说明还能吃下去。”
意琦行喝了半杯茶,胃口消停下来,又不自觉地咬了一口包子。
战场上能吃就能活,胃口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神经必须强悍。意琦行分明有这天赋,倒也不愧银蟒家后辈。
当初银蟒家强渡黑潮,虽然因为兵力悬殊没打下来,到底重挫了魔城锐气。那还是狱天玄皇崛起,威势正盛的时候。原打算从通往儒门的地狱道进兵,没想到居然受挫。原也不甘心,想着隔两年再度开战就能打下来了。谁成想妖仙道竟然升级,银蟒家不但顶住魔界攻势,还渡过黑潮打过来,一场兵临城下的恶战,打得魔城始料未及,慌张失措,连暂时迁都计划都安排好了。幸而银蟒家兵力不得后继,长驱直入杀了一回,没等魔城反扑兵力合拢便果断退出,没让对方占到任何便宜。
魔城吃了教训,为求稳妥,转而计划从佛门那边寻求突破。刚好那时候,佛乡兵不血刃地将云鼓雷峰收归麾下,兵势正盛之际,正有攻伐魔城之心。魔城处在三生五行之外。儒门与佛门境内,都有若干被视为禁地的所在,正是各自封印黑潮和红潮的地方。佛门有涌出红潮的地穴。为了进攻魔城,佛门打算扩大红潮的出口,为免红潮溢出,扩开的同时以法阵压制。打开入口之后,佛门计划以法阵护持,强渡红潮抵达魔城之下。在佛乡看来,魔城足以自恃的天险只是红潮。只要越过,就可以将魔城置于掌中。
扩大红潮出口的计划一路顺利。佛门架设法阵,从红潮中逼出一条通道,直到兵力进入才开始出意外。法阵突然失效了,通路被毁,佛门已经进入红潮通道的兵力全部覆灭。泛滥的红潮肆虐佛乡,死伤不计其数。战略失败。天佛为封印红潮,建造忏罪之墙,彻底放弃了从佛门境内进兵的计划。
法阵是关键吧。不过,同样面对天险,银蟒家的战果远胜佛乡,却不仅仅是因为妖仙道。银蟒家特殊的体质,可以在极寒环境作战。克制黑潮要以冰封之术。妖仙道以极寒术法冻结黑潮,也只有银蟒家人的体质才能配合,在如此低温环境中与魔城作战。要冻结黑潮,必须把温度降得极低,以至于生铁轻轻一敲就能粉碎。最初,法阵能长期稳定运行,可温度却还不够。在黑潮无法完全冻结的情况下,银蟒家拼死作战,只能与魔城打成平手,彼此伤亡都很惨重。随着法阵进化,所能达到的温度越来越低,足以将黑潮完全冻住。自此以后,银蟒家每次对战魔城进犯都能轻易取胜。儒门境内,能涌出黑潮的地穴尽被封印。魔城无法战胜银蟒家,又无法像对付佛乡那样利用黑潮,无可奈何,便与儒门暗中订立了和约。
儒门没有继续进兵,只封印了地狱道的出口,并在此之上建立无佛寺。银蟒家人体质虽然耐寒,在极寒环境中艰苦作战,仍然不可避免地受到损伤。为耐寒而修炼成极阳体,自身便无法再生下孩子。以修炼极阳体对付魔城,乃是万不得已的手段。和约订立之后,儒门再没有对魔城主动用兵。为了封印地狱道而修建的无佛寺,成为对防守魔城进攻的堡垒。银蟒家人轮流驻守无佛寺,以免在极寒法阵的长期影响下,对身体造成不可挽回之伤。
银蟒家是儒门血统最高的家族之一,却有不少人身为极阳体,原来都是后天修炼的缘故。这些人自己大多没有生下子女。虽然与其他家族的人成婚,但依着儒门血统继承的规矩,所生的子女都不能归于自家。银蟒家效忠龙首,也为此忠诚付出了太多的代价。无佛寺墙上的壁画,记载了银蟒家的武功,却也让人心情难过。银蟒家人亡故,都埋骨于无佛寺。伤残退隐,自觉不久于人世的族人,往往会选择在无佛寺度过余生。
听少独行说起无佛寺的来历和过往,意琦行目光里不禁有些怅然,心情也为之震动。先前虽有所知,却从来不似这般感同身受。这半年来,亲眼见到少独行隐忍旧伤,若无其事,不禁感慨更深。
“你也当自己是大人吧,别老是孩子样。这回跟老爷子出去,凡事用心学着,别就只惦记着吃什么的。”
澡雪见意琦行坐在那里发呆,以为压根没有在听,不禁气得推了他一下。
“我知道。”
放在平时,意琦行定是会顶嘴回去。如今却只应了一声,似有些走神地呆坐着。
“你俩也真是的。说好聊些轻松的,却又成了这么一副生离死别的口气。”
晏成君从旁淡笑道。他晓得少独行之心,也知道他和意琦行两人之间,必有这样一番谈话。他两人出身相仿,感情更是天然亲近。以少独行那素来稳重沉默的性格,罕少说这么多。大概是思忖自身,恐怕不久于人世。有些话倘若存在心中带走,未免辜负这一世兄弟的情分。
“我早就是大人了嘛。”
意琦行瞥了澡雪一眼,转向晏成君和少独行,抱怨道,
“还就不是你们?一打大仗就拿年岁压我。这次攻打魔城,要不是我找到老爷子那,还不带我去。”
“好好,知道你是大人了。这不带你去了么。”
晏成君大笑起来,就着自己的杯满满斟了一盏酒,推到意琦行近处。
“来,酒也喝一杯,别说还拿你当孩子看。”
意琦行不擅饮酒,此时却端起酒杯,忍着辣气一口气仰了下去。这酒是烫过的,落到喉咙里滚烧,由不得皱眉吐气。
进攻魔城之战,黑潮对银蟒家来说不足为惧。关键是渡过黑潮之后,如何应付那位以用战著称、名满天下的魔皇,还有他身后厉族和鬼族的兵力。
这位魔皇好年轻。见过的人都说,看面容不过十八九岁。可从魔元汇聚之时算起,至少有上千年了。魔元被静养在异度魔界的六欲天池,沉眠数百年岁月。魔界所有的记忆都归结于魔元之内,足以让魔元造就之人拥有成熟心智。可惜在魔胎之身被生出世上的时候,所有的记忆都被强大的外力击成碎片。魔皇武力强大,可性情却飘忽难测。对付这样的敌人,硬拼划不来,必须用诡计……这些罕为人知的内情,其实都是通过邪儒宗才了解到的。提起此人,虽然性格一无可取之处罢,可抛开这一层,却又觉得此人无论见识能力都无懈可击。
魔皇善战勇武,更兼背后辅佐他的那位妖皇,智计深邃难测。原来的黑狱之主狱天玄皇,鼎盛时期,从魔龙殿迎娶这位妖皇为后。进攻佛乡的时候,玄皇和他手下最强的战将鬼王,全都战死外。鬼族兵力受到重创,这才给弃天帝以可乘之机。弃天帝取下魔城,原打算作为进兵通道。可魔城以天险为凭,易守难攻,出兵也麻烦。考虑暂时不会由此出兵,弃天帝便修筑魔城,用来防御可能自地狱道而来的攻势。后来为政局稳固,又亲自促成堕神阙与其养子魔皇的婚姻。
妖皇主政魔城,起先不过是倚仗着魔龙殿的威势,可经营这些年,也有了羽翼丰满的实力。到底是魔龙邪主亲自教养出来的,无论处理政事,还是摆弄权谋心机,都是一流手腕。魔城亲贵重臣皆是鬼族,以手握兵权之人居多,多年来在妖皇陛下俯首称臣,足可见其御人之道。只不过,妖族毕竟是外来人,鬼族的拥护忠诚,只不过是建立在同仇敌忾的立场上。儒门与佛乡联手进攻,必定给魔城造成极大压力。战局还未开,就听说战败之时,鬼族和妖族将会被区别对待,何等动摇军心。
“如此保全魔城妖族,全了龙首旧交,也算对得起邪主亲王的托付。此外还可以分化敌营,在魔城高层制造分裂——端的是好策略。”
龙首为晏成君之进言,特意赐给他一柄极其精致的短刀。刀柄刀鞘纯白一色,乃是最上等的月光石打磨而成,再以大颗精心雕琢的蓝宝石镶嵌。
“难得锋利啊。”
少独行单手拨开刀鞘,指尖在锋刃上轻轻拂过,喜爱之余不禁轻叹笑道。
“若喜欢留下便是。”
“我可不要。”少独行微然而笑,“龙首特意赏你的东西,来日见我带着,那算怎么回事。”
分明是一把宝刀,却令人赏心悦目。龙首属意晏成君,任谁也看得明白。
自千宫入内以来,晏成君对待刀龙家,态度不是避开就是退让。反观刀龙家的态度,却是处处紧逼,盯着晏成君一心想找出错处。
晏成君向龙首进言,提出保全魔龙殿妖族,无非是分化魔城的策略。谁知竟然也会被人议论说,之所以一心想保全魔界妖族,还不是因为与魔龙殿的那段父子之情念念不忘。龙首一笑置之,可如此闲话传开,毕竟容易引人猜忌。有刀龙家处处作梗也够了,如今又添上白狐家,只觉得再怎么提防,也难免着了他们的暗算。
“且随他去吧。”晏成君伸着懒腰,满不在乎地笑道,“我心里有数,大人您只管放心养病。”
太史侯入宫,位封谨成殿。少独行一直守着身份地位称他大人,在宫里还不觉得什么,回到家里还这么称呼,怎么听都别扭。
晏成君总拿他敬称太史侯的事来调侃他,以为他做人太过严肃。两家原是世交,除非公事的场合,称呼向来很是随意。太史侯名君辰,自佛公子以下都叫“阿辰”的,偏少独行就那么“不敢当”。先前是“小辞他哥哥”,如今因着宫中的身份改口,不是“大人”就是“谨成殿”。
“就算要礼数周全,也没有这么客套的。虽说待人尊重也没错,可如此郑重其事地敬语起来,难道就不显得生分?”
“就是的么。”意琦行忍不住插言道,“一听你用敬语称呼他,我这汗毛就要竖。说来也怪了,一样是青猫家的人,怎么对小辞就不那么客套?”
“他才几岁。”
枫岫只是孩子,随便称呼也罢了。太史侯却已经是他行过拜师之礼的,自然应当格外尊重。
“如今宫里也够看了。简直什么人都能在龙首近前出入。”
千宫入内月余,雨宫也开始出来走动。先前被龙首罚了闭门思过,如今差不多日期已满。他这一出,晏成君更是不再往龙首跟前去。
“有口无心之过。”晏成君淡然一笑,“何况龙首对刀龙家的人,向来都是轻拿轻放。”
“有口无心?”少独行不以为然道,“再这么犯蠢一回,我看他不如死了也罢。”
刀龙家派势嚣张,白狐家又从旁煽风点火。照这么下去,终究有一场大乱。
“还是静观其变吧。”
晏成君淡然一笑。刀龙家步步紧逼,银蟒家却极力克制。龙首都看在眼里,也该有所思量了。
龙首信重银蟒家,却向来偏袒刀龙家宗室。千宫入内,自有刀龙家世代执掌的御廷卫归他继承,岂是如亲王抱怨的那般无权无势,非要让他执掌内廷兵权才罢休?如此贪心不足,想来龙首心中也会厌弃。贵为亲王兄弟,身份再高终究也是臣下,惹动龙首怒气,刀龙家主也不是没有在御前谢罪的先例。
“身居上位者必定以大局为重。就算不能持中公允,总要审时度势。”
晏成君声音淡然道。听他所言,仿佛深深信任龙首,可仔细听来,却透出旁观者的冷漠。
君臣地位有别,可人心冷暖自知,却并无相异。这些年来,看惯了龙首对刀龙家的纵容和维护,也怪不得他对龙首疏离,心生厌倦。
他并不打算一直这样隐忍下去,只不过想借此机会看清龙首的态度。佛公子效忠龙首多年,一片忠心,百死无怨。他不是佛公子,来日继承银蟒家,与龙首之间,最多不过是看在佛公子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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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all】Lana Del AmericA
America追求激情,热爱音乐。 0.Video Games aus Arthur Alfred出生的时候,潮流还不能被称之为潮流——那些臃肿地挤在法国宫廷内的“浪漫”只是一种浮于表面的漂云罢了,Alfred承认自己也曾追随过这种可笑的时尚,不过Arthur在其中也得承担半责。 他们现在亲吻,交换唾液的情热,那都是黄金时代剩下的玩意儿。接下来Alfred要带他金发绿眼的恋人去布鲁克林的旧街区,这才回到了回忆的正题。蒸汽的烟雾刚刚消散,闪电飞驰向二十世纪时,Arthur曾邀请他看过一场电影。 那是火车进站,穿着长衣,带着礼帽的绅士贵妇来来回回地逡巡而过。 Arthur就这样看着银幕变深的屏幕发呆,Alfred不知作何话语。他们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以前是Arthur凭借着世界霸主的地位对他恣意地单方面冷战着,现在他主动来找他,这个不擅表达的人仍然降低着空气的温度。 “Artie啊,可以把死者说成生人,万物枯萎蜕变新生,有着继承自莎士比亚的天赋,一百年前你在想什么呢?” Arthur抱着他的腰,脑袋埋进Alf的脖子里,迈阿密的海水的味道蔓延了整个鼻孔,“想一些早不该贪婪的事情。” 一百年前的Alfred,或许会因为这句话沉默不语,但是为那后来的已故之人的缘故,他只是微笑着给恋人的酒杯添了几滴雪莉。他毫不忌讳地当着Arthur的面把对方的酒通通喝下,在对方来得及震惊和愤怒之前吻住了红茶味的唇,把酒微微渡过去。 “当然,你已经过了贪婪的年纪了,Arthur。”Alfred放开他,抽出桌上的纸巾擦拭Arthur的嘴角,“我还正值全盛,我的时代比你的时代更有资格贪婪。” 男人发出深深的叹息:“是啊,我什么也做不了啦,曾经叱咤五大洋的历史,终于会被命运所抛弃的。我是如此,你也是如此。” Alfred在绿色的翡翠石里看见自己疲惫的眼神。 “在我面前,你就不肯稍微示弱吗?” 准确地说,America不愿意向任何人示弱,他也从来不这么做。 不过,一切都按照前年来陈规不变的法则,终将逝去的生命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并不是,Alfred在向你示弱呢。” 他笑嘻嘻地挤进了亲爱的Artie的怀里:“如果你是人类,我也是人类,我向你示一辈子的弱。” Arthur被他这夸张表现出的孩子气逗得痴笑一声:“你在这方面也不甘落后啊!” “连心爱之人的心境都无法体会到的家伙,怎么能被称之为hero呢!” 1.Brooklyn Baby aus Mattrew “你一直往前面赶呀赶,我完全追不上你。” 所以你在小酒吧戴上假发唱Bob Dylan时,我就坐在吧台下,看着我们不知名的偶像在舞台上发光。 “我感觉到了,所以现在我不唱Jazz,也不唱摇滚了。” “那真是一大损失,你若是唱Pop,并不能很好地战胜我。” “我战胜的人够多了,没必要偏偏和你谈这个。” Mattrew忽然凑近了他的脸,捧住他的颧骨,把嘴唇烙了上去。 “那我可不客气了。” Alfred迅速抢回主动权,Mattrew紫色的眼睛就像葡萄酒一般闪烁朦胧,他生气的时候是这样的,嘴角会微微下撇,吐出几句他不懂的法语;高兴时是这样的,那时他喝完了枫糖酒,能和Alfred坐在电视机前打上一整天的守望先锋。 他们管这叫“潮流”,“垮掉的一代”之后,肆意张扬成为了生活的中心。 他带着Mattrew逃过Arthur的家庭聚会,在Arthur气急败坏甚至试图用官方渠道找人时疯狂地make love,第二天他代替Mattrew去道歉,把Mattie送回去,再和Arthur说上几句旖旎的情话。 他多像个混蛋啊,他们都心知肚明。 Mattrew永远不会带给他太多的压力,他会像防贼似的防着Pablo,但他不会防着Mattrew。 他的不相似的孪生弟弟,这个不可抑制地让他想起“法国风情”的男孩,像是一幅画一样留在他的心底。 他把他弄疼过,火灾的烟雾飘进玻璃男孩的洁净的肺里,他这样恶意地污染他,Mattrew整整十年没有和他正式说过话,最后他用一千克拉的钻石做了一个仿冰球给卷发的弟弟,一向温和的也对方直接把钻石扔在了他的脸上。 但无论如何,他们和好了,并且在可以估计的时间以内,没有真正分离的可能。 2.Summertime Sadness aus Francis 很久以来,包括Arthur的心里也埋着疑虑,他怀疑Francis才是Alfred的那朵白玫瑰。 Alfred在不自觉地寻找着具有“法国风情”的男女。 但只有Alfred自己才会清楚,茶色的银幕滤过一个又一个过客,拍摄者本人不在其间。 他爱艺术品的每一个细节,但他不会因此爱上作者。艺术能借助感官和精神的色彩表现出生命力,但这种活力不能还原作者本人。 这么说,那个华丽的男人该故作伤心,用他充满魔力的眸子盯着他了,公平起见,赞美圣洁的Jeanne d'Arc,赞美Jeanne-Antoinette Poisson,赞美Isabelle Adjani。 这个男人敢在他偷偷摸摸染起卑鄙的火焰时大笑着煽风点火,他干了不止一次,从自由女神开始,Alfred不遗余力地开始学习模仿他的内质,学得越多,内心的惶恐和不适感就越来越深地透露出来。Alfred摆脱这种阴影要到他被Ludwig杀死的时候了。Alfred登上诺曼底以后来看过他一次,那时Francis的一头秀发还没能长好,Alfred默默地在他床前站了一会儿,Francis睁开了眼睛,正对上Alfred的视线,那种炽热得暧昧不明的火焰已经消失了。 他们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Francis又把眼睛闭上了。 从此Alfred再也没以私人身份找过他,而Francis给他寄去两本书,一本是《人权宣言》,一本是《忏悔录》。 3.High By The Beach aus Pablo 关于爱情?开头就是Pablo被这世界的Ο απόλλο fucked。 没了,所以他们都觉得这是一场笑话。 Alfred从来不痛恨这样的自己,有时候喊着口号他也会迷茫,就好像他一瞬间真的成为了自由,平等,正义的化身一样,但人情的沾染会让他很快清醒过来,他还得不择手段地活下去。 用人类的手段活下去。 把被自己夺走半生的孩子当做slave,看着他为了生存不得不慢慢地像自己低下头去,真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他十分中意这个玩物,不像别的床伴需要哄,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Pablo被刺激到扭曲的脸会让他忍不住细细摩挲起来。 他从不亲吻他的嘴唇,但他不允许他逃开。 如果他们还有能更进一步的机会的话,他要带他到法国去。 4.West Coast aus Kiku “我不许。” Alfred又拒绝了他的一项提议。 他只是耸耸肩,表示理解,他已经习惯了。他对“法国风情”的香腻感到厌倦,所以他的东方之美成了替代品。 再早个多少年,这份“殊荣”不会属于他,而是属于那个红色男子。 但,偏偏是他,他本不想接下这个辛苦的任务,他原本是中意另外一人的,后来那人找过他以后,他不得不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再后来,抱着啊李夫人结实的手臂时,他也开始恐慌温度消失的时刻。 他会习惯的,两千年的生命都过去了,他怎么会不习惯呢? 也许他真的不习惯呢? “如您所愿。”他总是这样温和地回答他。某些不眠的夜晚里,被Ivan气到跳墙而入,为Arthur一个冷淡疏离的动作焦虑不安时,Alfred就像放炮仗似的连续不断地说,渐渐地他成了知晓America国家意识秘密最多的人。 他无法为自己的这份殊荣感到喜悦。也许Linh,Mui和Yong Soo都曾经和他共享过一段时间的所有权的事实让他感到恐慌,或许又是他整理不清完全难以自信的性格使他无法不翻来覆去地揣测。 Alfred��他的夜晚里,永远没有月亮,蝉鸣郁郁地终结,后半夜风声拍打竹林的沙沙声让他难以成寐。 那是舞动的辉夜姬。 这样孤独寂寞的夜晚里,需要好好忘怀眼前的忧愁,沉浸于古老传说之中。 5.Young And Beautiful aus Ivan 红旗倾塌的那天,Alfred直接从布鲁克林赶到了莫斯科,不是为了见他最后一面,而是看看那些吗平素难以看见的街景。 他被人潮堪堪推到红场附近,疯狂的人群就像夏日跃动的蒸汽,雪花打在他的脸上,钻进他的鼻孔里。于是他决定换一种方式来访,虽然他极有可能被暴打一顿。 最后并没有,但Ivan签字的笔是Alfred给他的,就像他们那可笑的苏联总统一样,签完字Ivan就坐在红木椅子上发呆,此刻起码有五波以上的势力想把他抢过去。 他会揍他的,Alfred也会帮他揍他的。不过现在他更想乘人之危,七十年代,China重返联合国的会议之后,Ivan打了他一拳,然后Alfred按住了他,差点把cock塞进他嘴里。 越打越想上他,越想上他就越恨不得给那对于熊科生物过于精致的娃娃脸来上几拳,看着洁白的皮肤渐渐染上凌|虐过后的红痕。Alfred兴奋得血液都在沸腾,从靡靡的法国香气之后,生性渴望鲜|血的北美野牛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宣泄窗口。 这很好,他们本该互相憎恨,他搞完之后Ivan很可能起来反抗他,难以征服,反倒把他弄得惨兮兮。一旦假设这种情形,Alfred的脚步就加快,记忆也跟着加快,过去的片段像《火车进站》一样放映出来,不论是Ivan还是Arthur都像黑白色的木偶人一样跳出来了,Arthur跳着跳着跳进了他的白宫的大门,Alfred知道他就在那里。Ivan一直转着圈圈不让他接近,Alfred在一堆混杂起来的冷战里跟Ivan穿梭着,不知不觉中跳到了沙皇俄国和他签约时的景象,那时候的Ivan笑得虚弱却真诚。他们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不用担心未来分道扬镳,你死我活,死去之后也不能安宁的凄苦。 Alfred走近Ivan,Ivan正在画Steve Rogers。 6.Born To Die aus Alfred 我是Alfred,自有我的贵气与自信。 我是Standing for America,自有与生俱来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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