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新加坡人比较喜欢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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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a rule I dont get into internet fights but in my brain I will go to bat for my country even if I actually agree with the commenter. Repression of free speech? STFU liberal snowflake - Ridiculous and inhumane narcotics possession laws? Next to no drug problem - Can’t get gay married? That’s too bad, find another country - High pressure academic environments with worrying student suicide rate? Ok at least we’re not fking stupid
To say anything about the city I grew up in is firstly wildly ungrateful and out of touch and biting the hand that fed me so well. I get pissed off too when foreigners on the internet dare to say anything about it (city is directly equivalent to country here because it’s a 734 square kilometre island) and it surprises me because I’ve never been overly patriotic. But the prospect of living the rest of my life here and dying is also soul destroying
#我觉得虽然华文课本和华族非常看重感恩#大多数新加坡人比较喜欢抱怨#“别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BUT WE DOOOOOOO#anyway the reality is the same with everything else and it’s that it’s good but it’s also bad but it’s good but also it’s bad#总是特别幸福的新加坡人最爱抱怨#…#我#from where I stand it’s mostly good#and one day I’ll form a coherent and writeable view of it 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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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否正在寻找一个优秀的加密货币交易所来进行您喜爱的加密货币的交易、购买或出售?如果是这样,您可能听说过 MEXC 和 Kucoin,它们是两家备受欢迎和信誉良好的加密货币交易所。 但是,您可能想知道哪一家更适合您的需求。它们在功能、费用、安全性和客户支持方面有何区别?本文将通过对 MEXC 和 Kucoin 的公正比较,帮助您回答这些问题。 明显特征: 在支持的代币和交易对数量上,MEXC比Kucoin更具优势 MEXC与Kucoin平台相比,MEXC的交易费用为零,并且提现费用较低 Kucoin在大交易量和低价格滑点方面表现��优秀 MEXC 与 Kucoin 比较 MEXC KuCoin 诞生 2018 2017 创始人 John Chen Michael Gan 总部 新加坡 塞舌尔 最适合 山寨币交易者 高交易量加密货币交易者 KYC 认证 否(可选) 是(必填) 支持的币种 1630+ 700+ 安全 2FA、强大的账户安全性、反网络钓鱼代码、PoR(储备证明) 2FA、PoR、地址白名单、资金密码等 交易费 零 0.1% maker/taker 存款和取款费用 无存款费用 提款费用取决于币种 无存款费用 提款费用取决于币种 交易量 中等的 很高 移动应用 适用于 Android 和 iOS 设备 适用于 Android 和 iOS 设备 MEXC是由John Chen于2018年创立的交易所,注册地和总部位于塞舌尔维多利亚。MEXC拥有500多名员工,成为拥有约500万用户的重要交易所,在170多个国家/地区都有用户基础。 该交易所已获得加拿大、澳大利亚、爱沙尼亚和美国等国家的关键牌照,这为其全球认可做出了贡献。 MEXC提供广泛的服务,包括现货交易和衍生品交易,并支持超过1000种加密货币和2000个交易对的广泛选择。 Kucoin是由Michael Gan于2017年创立的全球交易所,也是塞舌尔注册的MEK Global Limited的子公司。 Kucoin拥有600多名员工,在加密货币市场建立了强大的影响力,在200个国家/地区拥有超过2000万用户。 该交易所提供多种服务,包括现货交易、保证金交易、期货、质押和借贷。Kucoin以其用户友好的界面、具有竞争力的交易费用和各种难以找到的山寨币而闻名。 MEXC和Kucoin都有自己独特的特点和优势,吸引着不同类型的交易者。 MEXC以其广泛的加密货币和交易对选择脱颖而出,而Kucoin则以其多样化的山寨币和用户友好的界面而闻名。 MEXC 与 Kucoin:功能 MEXC特色: 先进的交易市场:MEXC是一个先进的数字资产交易平台,提供多种订单类型和交易服务,包括现货、保证金和衍生品交易。还提供模拟交易功能。 跟单交易:MEXC是一家优秀的加密复制交易平台,允许用户复制其他经验丰富的交易者的策略并分享利润。 储蓄(质押和赚取):MEXC Savings功能允许用户通过质押加密资产来赚取利息,提供不同的质押计划。 Kucoin特色: 高级交易选项:KuCoin是一个多功能的加密货币交易平台,提供现货、保证金、衍生品市场、杠杆代币和交易机器人等交易选项。 质押并赚取:KuCoin提供质押功能,用户可以锁定加密货币并获得奖励,��不同的质押计划可选择。 交易机器人和社交交易:Kucoin提供交易机器人功能,用户可以使用特定的交易算法进行自动化交易,并提供基于人工智能的策略建议。同时也支持社交交易功能,用户可以分享和学习其他交易者的策略。 注册用户国家分布 MEXC在主要由日本人为主的用户群中非常有名。此外,它也在亚洲和北美拥有大量用户。 另一方面,Kucoin主要由美国用户使用。除此之外,Kucoin在南亚和南美也有客户群体,而且在中美洲的墨西哥也拥有一定数量的用户,因此它已经在全球范围内建立了用户基础。 MEXC 与 Kucoin KYC 认证要求 在MEXC上,注册过程非常迅速和简单。您只需输入电子邮件、创建密码,然后复制粘贴您收到的电子邮件验证码即可完成注册。一旦完成这些步骤,您的MEXC账户将立即开设并可使用。 最好的是,MEXC不强制要求所有用户进行KYC验证,因此您可以立即存入加密货币并开始交易,无需额外验证。 另一方面,Kucoin提供了稍有不同的注册体验。他们的注册过程也很快,仅需不到一分钟即可完成。您只需提供基本的电子邮件或电话号码即可注册。 与MEXC类似,Kucoin也不要求所有用户进行KYC验证。这意味着未验证的账户可以与已验证的账户购买和出售相同的加密货币。 然而,如果您想解锁更多功能并获得更多限制,您可以选择完成KYC验证。 对于选择在MEXC上进行KYC验证的用户,有一些好处需要考虑。如果您想使用法定货币购买加密货币或获得高达80 BTC的更高提款限额,您将需要完成基本的KYC验证。 这将涉及提供个人信息,如您的全名、地址、有效的政府身份证件和自拍照。 如果您想进一步提高每日提款限额至200 BTC,您可以选择高级KYC验证,这将需要额外的个人信息和面部识别。 同样地,在Kucoin上,如果您决定完成KYC验证,您也将享受到更高的交易和提款限额等好处。在Kucoin上,基本的验证流程通常在几小时内获得批准。 MEXC vs Kucoin:费用 MEXC提供具有竞争力的交易费用,吸引了来自全球的交易者。 现货交易方面,MEXC通常对挂单者和吃单者收取0.2%的费用。对于使用MX代币进行交易的用户,他们可以享受额外的交易费用折扣。然而,在撰写本文时,MEXC已将现货交易的制造商和接受者费用降至0%。对于那些希望快速买卖加密货币的用户来说,这是一笔很不错的交易。 对于MEXC的期货交易,目前提供0%的挂单费用和0.01%的吃单费用。这些具有竞争力的费用使MEXC成为那些希望在期货交易领域以较低成本参与的交易者的首选平台。 现在让我们转向Kucoin的交易费用,看看他们提供了什么样的费用结构。对于Kucoin的现货交易,A类加密货币的挂单费用和吃单费用均为0.1%。对于月交易量超过50个比特币或持有至少1000个KCS代币的大交易者,无论是现货还是期货交易,都可以享受较低的交易费用。这对交易者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激励,可以增加他们的交易活动并利用降低的费用。 至于Kucoin的期货交易,挂单者费用为0.02%,吃单者费用略高,为0.06%。 MEXC VS Kucoin:安全性 MEXC和Kucoin在安全性方面都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保护用户的资产和数据。以下是它们的安全特性: MEXC的安全特性: 领先的行业技术:MEXC采用领先的行业技术来确保整个系统和用户资产的安全和私密性。 冷钱包存储:用户的资产被保存在单独的冷钱包中,提高了资产的安全性。 多重签名和高级私钥管理:MEXC使用多重签名和高级私钥管理来增加账户的安全性。 可信计算环境:MEXC采用可信计算环境,提供更安全的交易环境。 Kucoin的安全特性: 合作伙伴关系:Kucoin与国际顶级公司合作,制定强大的安全计划,如PCI DSS和CyberSource CCXT,以确保用户资产的安全。 冷库:Kucoin采用冷库存储用户的资产,提供额外的安全性。 Web应用程序防火墙(WAF):Kucoin使用Web应用程序防火墙来保护交易平台免受恶意攻击。 API安全:Kucoin采取API安全措施,确保API的安全性和可靠性。 定期安全审核:Kucoin进行定期的安全审核,确保系统的安全性和稳定性。 关于Kucoin发生的黑客攻击,尽管它在2020年遭受了重大的黑客攻击,但它采取了补救措施,并承诺偿还受影响用户使用冷钱包损失的资金。 总体而言,MEXC和Kucoin都致力于保护用户的资产和数据安全。然而,基于过去的记录和声誉,MEXC在安全性方面可能稍微有一些优势。用户应该仔细评估每个交易所的安全措施,并采取适当的安全措施来保护自己的资产。 MEXC 与 Kucoin:客户支持 MEXC和Kucoin都提供多种客户支持渠道。用户可以通过电子邮件或网站的支持票务系统获得24/7的客户支持。此外,它们的网站上还设有常见问题解答部分,为用户提供有用的信息。 然而,根据Trustpilot上的评分,Kucoin的评分仅为1.5/5,许多用户抱怨客户支持响应缓慢或无效。一些用户感觉他们在与机器人而不是真人交谈。类似地,MEXC在Trustpilot上的评分也较低,为2.1/5,用户对交易所上不寻常的币价表示不满。 综合而言,MEXC在客户支持方面略胜一筹(根据Trustpilot的评级审查)。虽然这两家交易所的评级都较低,但MEXC的低评级主要是由于其他原因,如用户体验、界面设计、支持的代币等,并非完全归因于客户支持服务。用户应该综合考虑交易所的各个方面,并根据自己的需求和偏好做出选择。 总结:MEXC 真的好过 Kucoin ? 总结而言,MEXC和Kucoin都是优秀的交易所,在市场上享有很高的声誉。 MEXC在���密货币种类和交易对数量上超过了Kucoin,拥有超过1000种加密货币和2000个交易对,比Kucoin提供的700种加密货币更为丰富。 MEXC已经获得了加拿大、澳大利亚、爱沙尼亚和美国等国家的关键牌照,而Kucoin尚未获得这些牌照。 在交易产品方面,MEXC和Kucoin都提供现货交易和衍生品交易,但MEXC的杠杆比Kucoin更高,达到了200倍,而Kucoin的杠杆为100倍。
就用户界面友好性而言,Kucoin具有更现代、更清晰的用户体验,因此在这方面更胜一筹。 总体而言,这两个交易所都提供广泛的产品和服务,交易费用总体上非常相似,Kucoin的现货费用较低,而MEXC的期货费用较低。 但我们选择哪个交易所作为赢家呢? 我们认为,我们同样喜欢这两个交易所,并将它们用于现货和期货交易! MEXC与Kucoin常见问题 MEXC 在马来西亚合法吗? 可以,根据其 用户协议,MEXC 在马来西亚运营是合法的。然而,由于其无 KYC 交易功能,您仍然可以将其与 VPN 一起使用进行加密货币交易。 MEXC 是可靠的交易所吗? 是的,MEXC 是一家可靠的交易所,成立于 2018 年,拥有来自 170 多个国家的约 1000 万用户。它没有交易费用,支持多种加密货币交易对进行交易。MEXC 易于使用,您无需验证身份。 MEXC 为各个级别的交易者提供许多交易选项和工具。它还通过提供先进的安全措施来关心客户及其隐私。 Kucoin保证金交易费用是多少? Kucoin保证金交易费用与现货交易相同(挂单和吃单各0.1%)。该交易所是最好的保证金交易平台之一 。它可以让您以高达 5 倍的杠杆进行交易。 MEXC 提款费用是多少? MEXC 提款费用是可变的。费用金额取决于您选择的加密货币和网络。例如,比特币的提现费用在BTC网络上是0.0003 BTC,但在BEP20网络上是0.00001 BTC。 您可以在MEXC 网站上查看取款费用和限额的完整列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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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QIN SHI HUANG
的是不我一有大在人了中到资要可以这个你会好为上来就学交也用能如文时没说他看提那问生过下请天们所多麽小想得之还电出工对都机自後子而讯站去心只家知国台很信成章何同道地发法无然但吗当於本现年前真最和新因果定意情点题其事方清科样些吧叁此位理行作经者什谢名日正华话开实再城爱与二动比高面又车力或种像应女教分手打已次长太明己路起相主关凤间呢觉该十外凰友才民系进使她着各少全两回加将感第性球式把被老公龙程论及别给听水重体做校里常东风您湾啦见解等部原月美先管区错音否���找网乐让通入期选较四场由书它快从欢数表怎至立内合目望认几社告更版度考喜头难光买今身许弟若算记代统处完号接言政玩师字并男计谁山张党每且结改非星连哈建放直转报活设变指气研陈试西五希取神化物王战近世受义反单死任跟便空林士台却北队功必声写平影业金档片讨色容央妳向市则员兴利强白价安呵特思叫总办保花议传元求份件持万未究决投哪喔笑猫组独级走支曾标流竹兄阿室卡马共需海口门般线语命观视朋联参格黄钱修失儿住八脑板吃另换即象料录拿专远速基帮形确候装孩备歌界除南器画诉差讲类英案带久乎掉迷量引整似耶奇制边型超识虽怪飞始品运赛费梦故班权破验眼满念造军精务留服六图收舍半读愿李底约雄课答令深票达演早卖棒够黑院假曲火准百谈胜碟术推存治离易往况晚示证段导伤调团七永刚哥甚德杀怕包列概照夜排客绝软商根九切条集千落竟越待忘尽据双供称座值消产红跑嘛园附硬云游展执闻唱育斯某技唉息苦质油救效须介首助职例热毕节害击乱态嗯宝倒注停古输规福亲查复步举鱼断终轻环练印随依趣限响省局续司角简极干篇罗佛克阳武疑送拉习源免志鸟烦足馆仍低广土呀楼坏兵显率圣码众争初误楚责境野预具智压系青贵顺负魔适哇测慢怀懂史配呜味亦医迎舞恋细灌甲帝句属灵评骑宜败左追狂敢春狗际遇族群痛右康佳杨木病戏项抓徵善官护博补石尔营历只按妹里编岁择温守血领寻田养谓居异雨止跳君烂优封拜恶啥浪核聊急状陆激模攻忙良剧牛垒增维静阵抱势严词亚夫签悲密幕毒厂爽缘店吴兰睡致江宿翻香蛮警控赵冷威微坐周宗普登母络午恐套巴杂创旧辑幸剑亮述堂酒丽牌仔脚突搞父俊暴���吉礼素招草周房餐虑充府背典仁漫景绍诸琴忆援尤缺扁骂纯惜授皮松委湖诚麻置靠继判益波姐既射欲刻堆释含承退莫刘昨旁纪赶制尚艺肉律铁奏树毛罪笔彩注归弹虎卫刀皆键售块险荣播施铭罗汉赏欣升叶萤载嘿弄钟付寄鬼哦灯呆洋嘻布磁荐检派构妈蓝贴猪策纸暗巧努雷架享宣逢均担启济罢呼划伟岛歉郭训穿详沙督梅顾敌协轮略慧幻脸短鹰冲朝忍游河批混窗乡蛋季散册弃熟奖唯藏婚镜紧猜喝尊乾县伯偏偷秋层颗食淡申冠衣仅帐赞购犯敬勇洲束斗徒嘉柔绩笨拥漂狮诗围乖孤姓吸私避范抗盖祝序晓富译巨秀馀辉插察庆积愈端移宫挥爆港雪硕借帅丢括挂盘偶末厅朱凡惊货灭醒虚瑞拍遗忠志透烈银顶雅诺圆熊替休材挑侠鸡累互掌念米伴辅降豪篮洗健饭怜疯宏困址兮操临骗咧药绿尼蔡玉辛辈敏减彼街聚郎泡恨苏缩枢碰采默婆股童符抽获宇废赢肯砍钢欧届禁苍脱渐仙泪触途财箱厌籍冰涛订哭稳析杰坚桥懒贤丝露森危占茶惯尘布爸阶夏谊瓶哩惨械隐丰旅椰亡汽贝娘寒遭吹暑珍零刊邮村乃予赖摇纳烟伦尾狼浮骨杯隔洪织询振忽索惠峰席喵胡租款扰企刺芳鼠折频冒痴阴哲针伊寂嘴倚霸扬沉悔虫菜距复鼓摩郑庄副页烧弱暂剩豆探耐祖遍萧握愁龟哀发延库隆盟傻眉固秘卷搭昭宁托辩覆吵耳閒拨沈升胖丁妙残违稍媒忧销恩颜船奈映井拼屋乘京藉洞川宪拟寝塞倍户摆桌域劳赚皇逃鸿横牙拖齐农滚障搬奶乌了松戴谱酷棋吓摸额瓜役怨染迫醉锁震床闹佩牠徐尺干潮帽盛孙屁净凯撞迴损伙牵厉惑羊冬桃舰眠伍溪飘泰宋圈竞闪纵崇滑乙俗浅莲紫沟旋摄聪毁庭麦描妨勒仪陪榜板慕耀献审蟹巷谅姊逐踏岸葛卧洽寞邦藤拳阻蝎面殊凭拒池邪航驱裁翔���奥函镇丌宽颇枪遥穹啪阅锋砂恭塔贺魂睛逸旗萨丸厚斋芬革庸舒饮闭励顿仰阁孟昌访绪裕勿州阐抢扫糊宙尝菩赐赤喊盗擎劝奋慈尽污狐罚幽准兼尖彰灰番衡鲜扩毫夸炮拆监栏迟证倾郁汪纷托漏渡姑秒吾窝辆龄跌浩肥兽煞抹酸税陷谷冲杜胸甘胞诞岂辞墙凉碎晶邱逻脆喷玫娃培咱潜祥筑孔柏叭邀犹妻估荒袋径垃傲淑圾旦亿截币羽妇泥欺弦筹舍忌串伸喇耻繁廖逛劲臭鲁壮捕穷拔于丑莉糟炸坡蒙腿坦怒甜韩缓悉扯割艾胎恒玲朵泉汤猛驾幼坪巫弯胆昏鞋怡吐唐悠盾跃侵丹鑑泽薪逝彦后召吕碧晨辨植痴瑰钓轩勤珠浓悟磨剪逼玄暖躲洛症挡敝碍亨逊蜜盼姆赋彬壁缴捷乏戒憾滴桑菲嫌愉爬恼删叹抵棚摘蒋箭夕翁牲迹勉莱洁贪恰曰侨沧咖唷扣采奔泳迹涯夺抄疗署誓盃骚翼屠咪雾涉锺踢谋牺焦涵础绕俱霹坜唬氏彻吝曼寿粉廉炎祸耗炮啡肚贡鼻挖貌捐融筋云稣捡饱铃雳鸣奉燃饰绘黎卷恢瞧茫幅迪柳瑜矛吊侯玛撑薄敦挤墨琪凌侧枫嗨梯梁廷儒咬岚览兔怖稿齿狱爷迈闷乔姿踪宾家弘韵岭咦裤壳孝仇誉妮惧促驶疼凶粗耍糕仲裂吟陀赌爵哉亏锅刷旭晴蝶阔洩顽牧契轰羞拾锦逆堕夹枝瓦舟悦惹疏锐翘哎综纲扇驻屏堪弥贯愚抬喂靖狠饼凝邻擦滋坤蛙灾莎毅卒汝征赠斗抛秦辱涂披允侦欲夥朗笛劫魅钦慰荷挺矣迅禅迁鹿秤彭肩赞丙鹅痕液涨巡烤贱丈趋沿滥措么扭捉碗炉脏叔秘腰漠翅余胶妥谣缸芒陵雯轨虾寸呦洒贞蜂钻厕鹤摔盒虫氛悄霖愧斜尸循俩堡旺恶叉燕津臣丧茂椅缠刑脉杉泊撒递疲杆趁欠盈晃蛇牡慎粒系倦溜遵腐疾鸭璃牢劣患祂呈浑剂妖玻塑飙伏弊扮侬渴歪苗汗陶栋琳蓉埋叡澎并泣腾柯催畅勾樱阮斥搜踩返坛垂唤储贩匆添坑柴邓糖昆暮柜��腹煮泛稀兹抑携芭框彷罐虹拷萍臂袭叙吻仿贼羯浴体翠灿敲胁侣蚁秩佑谨寡岳赔掩匙曹纽签晋喻绵咏摊馨珊孕杰拘哟羡肤肝袍罩叛御谜嫁庙肠谎潘埔卜占拦煌俄札骤陌澄仓匪宵钮岗荡卸旨粽贸舌历叮咒钥苹祭屈陋雀睹媚娜诱衷菁殿撕蠢惟嚣踊跨膀筒纹乳仗轴撤潭佛桂愤捧袖埃壹赫谦汇魏粹傅寮猴衰辜恳桶吋衫瞬冻猎琼卿戚卓殖泼譬翰刮斌枉梁庞闽宅麟宰梭纠丛雕澳毙颖腔伫躺划寺炼胃昂勋骄卑蚂墓冥妄董淋卢偿姻砸践殷润铜盲扎驳湿凑炒尿穴蟑拓诡谬淫荡鼎斩尧伪饿驰蚊瘟肢挫槽扶兆僧昧螂匹芝奸聘眷熙猩癢帖贫贿扑笼丘颠讶玮尹詗柱袁漆毋辣棍矩佐澡渊痞矮戈勃吞肆抖咳亭淘穗黏冈歧屑拢潇谐遣诊祈霜熬饶闯婉致雁觅讽膜挣斤帆铺凄瑟艇壶苑悬詹诠滤掰稚辰募懿慨哼汁佬纤肃遨渔恕蝴垫昱竿缝蹈鞭仆豫岩辐歹甄斑淹崎骏薰婷宠棵弓犬涂刹郁坎煎螺遮枯台昔瘾蒂坠唔瞎筝��表吁冤祷甩伞酱范焉娇驼沦碳沾抚溶叠几蜡涌氧弦娱皓奴颓嘎趟揭噹剥垦狭魁坊盐屎郝佩摧栗菊瘦钧匿砖嘘缚嘟盆债霞挽逍畔蕴颈获畏喂脾姬赴囊噪熄锡诀肇璋晕浊伐峡窃枕倘慌垮帕莹琦厢渺脏削锣虐豔薇霉衍腊喧娶遂睁裙韦矢伺钉婴蓄奸廿堵葬蓬鸦尝挨蕾璿挚券厨醇呻霍剃浆葡暨滨履捞咕耕棉烁尉艰妓棺鹏蒸癌纬菌撇惩绑甫崩魄拂汰氓歇萝呒萄蕃曝疋向胏烛腻襄妆髓朴薯颂薛滩橘贰嘲叹枚侮豹巢酬碑翩蚕辽矿屡谴卵撰攀肌冯宴盏阪浦迦颁炼尬胀辟艘株只湘饲爹梨喽侍疫雕黯并铝弗爪鄙钗栽狸谘柄悸喉擅劈秉芷裸锵贾逗寓咚璞烫铅啸炳屿竖惶仕挪栅迄顷窄鸥鲢郊倩兜茧磊抒夷绰溯拙僚芙杖溃凶鸽妒沌祺呐卦聆栖蝇佮唾汇楣匠蛛���舜耿瞄芋瞒竭茵吼苛浸拯克豆沛掠廊凸搅俺酌倡朦蕉暱焕掏蝉焰狄绳惰芽裹宛御赎燥滔贬悍袂坟颉啤押尴颤钝腥缔粮哑槟簿斧肿纶僵齣辖蹲敷喘扎酿佑肖愈隧嗜檬迳碌襟凋圭寇污哨倪筠桦诈姜旬秃脂噢撼衅庚炫谭惭涩崔贷胡晒琉捏绮膝拭暗醋膨杠鑫瀑喃剖袜逾涅扳惘凳呃掘捍榔窍蜗旷梵暇稻柠抉辗蔚钩卜莺匡蜘祯哔窟亟谛溢黛晦伶逮傍葱刁堤恍匣谍禧轿耸瀚斐忿泓拐驴罕沫绽刃窈渝仄瑛葵噜绣奕窥浏隶蔽仟敛丞诘鳖疤膏锥窕皱晰晖舅孰煽姚钞袱绊焚芦咸沮呕瞪淳丐茹盘菱篠涕衬蚀溉瑄翟怠钰躯肺掷丑奢荫靶纱芸佰峻阱哄肾庄囡阑戳腕菸凹蟾蒐呱巾雏螃盯馈垄毓犀逞姨穆樵阀弥跷搁隙疵憧忏琨阙萱怅辄搏榕饥捣渣眺虞俯绅谤珑咫俏淆蜀楠乞诅匀貂寰迋敞跪囚溺骆憬苇脊瑶疆乍杆眸窜孽卅夭簧徘馒趴鎚啼冗缉絮啄沸萃嘶鸳禽惫徨屐舆邂掀嫖苟檯矫铎棱哗徊拱蕙徬滞吠妞氾芹叩朽侪赦汐丰虔茅棠仑膳魉儡鸯懦渗邵筱畜崖瑕蕊揣擒挂屯莽矽侏弧澈饺奎裘塌饵偎泻蔓彗樽衔茍磋萎廓悯铸茎歼壤浇蚤恃瞻拚汀椒嚼粥磅佫勘脖吨澜锻笙厄嚷伽徽隅寥缤簾烘茜驯噎厦闰煤链锈诫颊俐曳蓓暧郤淌喀昆蔑峙躁菇逅雇殴泌酥缮莓辕骇巍糗扛杏茁琵礁秽岔僻焊嗡诵瞌捌遁赃涡琮卯锯扔苏邹莅隘蹋湛昼岫蛰桩藐汲禄皂濑绒耽粪粤卤曜懋咎痘聂垢瞳闵睿跤鉴躬斟淇莒毯幸骋岱庐殃橄恤叽鳞蒙芥榄楷硫苔麒椎禹喙厘袅亥倌吭诃裔梓蓦岩帜瓣狡惕蒙怯嫩龚嚎豚埠暸唆妃瓢蹄厮讥啃琶愿噱狷搪氢橙咆靡砌筷兑溼呸镀踹冢祟懈术搓攸橡膛俞祉冀炊瓷遐揽鹭茄蜢塘郡韬挟牟糙阎旻赘霆呎炭霄媳瘤猿颺���铠蝠钜苓傀烬墅璇困愣恬嫉琐嫂淼梳憎搂藻酵屉陡摺箫飨桐蚱曦璧偈蹦昶咙铮嗤戌屌耘裳啾嵘胺笃烹巩厝疚鸶汹蔷沐咽烙畸讳揍曙铐朔涓睬矶岐凄鲫楞鲤荆偕徜饥肮蔼辙恁霈诛鞠茉煜傭嗓酹昙铨艳绷峨揉珈鹃诲臆焰隽熔堇���扒憨舵肛戊坝抠骷碘鞍冕榨肘羔哺霓巳铲蚵惆驹撷稽羹纺蜕趾吊豁褪癸眨臻慷蝙胧沼舱柚抨葭枷靥硝绚绞缆讪褚砗嫣蒲丫鹦蒹憩懊聋盎婊盔峦矜凛铺鹉蜴惚畴羁媛堑泛疮韶憋祁诟搔蜥袒奄忱玖拌悴祠扼髅筑蛤茱骐捶须亢葔艸筛岳岳慵戮跎砰仑炜篱笈瘫吏痊庶厥棘娑沁窘鲸缕硷俨栈蔬鸠闲迢恣昀泠涟眩噫娥荼鳄镖侃虏俾樟榴咛炬窦笠翱莘躇翡姜枭匕藩徉觞拣吱皈墉傌梢巅踌萌幌杭侥栾奠痲夸瘖芯蟀驿耨禾瑾
“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RA 𓀀 𓀁 𓀂 𓀃 𓀄 𓀅 𓀆 𓀇 𓀈 𓀉 𓀊 𓀋 𓀌 𓀍 𓀎 𓀏 𓀐 𓀑 𓀒 𓀓 𓀔 𓀕 𓀖 𓀗 𓀘 𓀙 𓀚 𓀛 𓀜 𓀝 𓀞 𓀟 𓀠 𓀡 𓀢 𓀣 𓀤 𓀥 𓀦 𓀧 𓀨 𓀩 𓀪 𓀫 𓀬 𓀭 𓀮 𓀯 𓀰 𓀱 𓀲 𓀳 𓀴 𓀵 𓀶 𓀷 𓀸 𓀹 𓀺 𓀻 𓀼 𓀽 𓀾 𓀿 𓁀 𓁁 𓁂 𓁃 𓁄 𓁅 𓁆 𓁇 𓁈 𓁉 𓁊 𓁋 𓁌 𓁍 𓁎 𓁏 𓁐 𓁑 𓀄 𓀅 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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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比乌斯环》
*路斯里斯·瓦列利安x伊蒙德·坦格利安。10k短篇+R级。
*现代paro,年龄差调整为一岁。
“我们已经走到了尽头,但我们很安全。”——《下坡路》
伊蒙德·坦格利安带走了他所有的附属品,他原本在路斯里斯生活中留下的东西全部像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吞噬了一般忽然消失,留下巨大的、灰色的空洞环绕着他。这是两年以来的第三次,但现下路斯里斯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慌。
他对此感到懊丧,却并不怎么后悔——再忍受下去对他来说也有些过于困难了。在大部分时候路斯里斯都会选择原谅对方,但这次很难。最可笑的其实是他甚至都想不起这场激烈的争吵究竟因何而起,他只记得伊蒙德走后的半小时他怀揣着称不上全然是郁闷的心情在阳台上烧掉了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接着第一次吸了薄荷醇香烟作为跨越这道坎坷的“奖励”。他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于是说服自己那只是因为烟太呛了,而不是因为别的。他又想到伊蒙德总是在推卸责任,把生活中的所有不幸都归结到路斯里斯身上——不管是和阿莉森·海塔尔的纠纷还是他哥哥恶意的玩笑。你太神经质了,路斯里斯想告诉他,但他已经厌倦和伊蒙德交谈了。前两天晚上路斯里斯坚信再这样过下去他迟早会发疯的。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于是他郑重其事地去和他哥哥杰卡里斯出去喝了一晚上,直到凌晨,最后两个人都烂醉如泥。
“我不怎么相信你会真的愿意和他分开。”杰卡里斯说。
“或许他根本没爱过我,或许我也是一样。”路斯里斯平静地说,“我们没法继续在一起生活下去了。”
“谁知道呢?我认为这算得上是件好事。”他哥哥回答道。而路斯里斯对着他微笑了一下。结果那晚他喝得太多,在天亮之后一回到公寓里就趴在马桶边呕吐。借着生理性的眼泪,他终于有机会啜泣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哭,他只是觉得很苦闷,像是从一辆疾驰的马车上坠落到了一滩污泥里那样,而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跌落了。但是从前他总有力气从泥泞里起身再去追赶上伊蒙德,如今的情况大相径庭。
路斯里斯在一片混乱和朦胧中回想起他们曾经并肩站在厨房里研究新买的烤箱时,伊蒙德将他手指上��染的奶油和砂糖尽数舔舐干净,然后他们长久地接吻;或者是在浴室的地板上做爱,他分开伊蒙德的双腿,而他捂住眼睛轻声咒骂路斯里斯,最后两个人的膝盖都留下了通红的淤伤;又有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抚摸伊蒙德,那时候他可以清楚地记住他身上每块骨骼的轮廓:比如他的小拇指修长又向内微微弯曲,弓起腰时脊柱和肩胛形状分明;伊蒙德在睡前会喝掺了柠檬汽水的威士忌,而路斯里斯永远不明白它们混合需要的比例是多少。至少在他们唇舌缠绵的时候,他能够品尝到这种味道。七月,暑假,他们就靠绵长的亲吻和无聊的爱情电影打发一天中的大部分时光。那一年路斯里斯越发渴求肌肤的接触,但假期结束后,他才能够毫无顾忌地搂住伊蒙德,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他喜欢保持那种姿势,然后吻他的喉结和下颔。
毕业之后他们就用剩下的夜晚和早晨来温存,即使伊蒙德常常表现出嫌恶的神色——有时候路斯里斯只是不太弄得明白伊蒙德究竟在想什么。他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一次又一次地在深夜里独自赤裸着上身站在露台上思考,身后传来伊蒙德在睡眠中疲倦的呼吸声。显然他们不缺钱,因此路斯里斯在第二年就入手了一辆野马,没有贷款、一次付清。他带着他驶上郊区湿润空气里的公路,音箱放着堪称幼稚的迪士尼动画电影插曲。在红灯下他松开方向盘,再握住伊蒙德的右手,指肚摩擦着他的指甲。伊蒙德转过头时,路斯里斯便用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和他接吻。那时候他想起《白雪公主》里的白鸽替一见钟情的男女传吻,但公园里的鸽子只会索要面包屑。他想要我爱他吗?路斯里斯试图在他紧闭的眼中找到答案,还是说他仅仅想要一个能够忍受他所有怪癖的伙伴、至少让他的生活不再单调得令人恼火?他热切地回吻他的时候,又会想到什么呢?
路斯里斯下意识地想给他打电话,但回想起来已经把伊蒙德从联系人里删除了,即使那一串数字现在依旧了然于心,他还是关闭了手机,重新坐回沙发上,打开电视开始对着屏幕发呆。直到下午雷妮娅打给她:“路斯里斯,我听说你们的事情了。”
“哦……”他说,“我现在很好,真的。”
“这周末是我们的生日聚会,如果你愿意来的话那当然很好。”雷妮娅说,“贝妮拉也觉得你可能需要一些新朋友。”
“我有朋友。”路斯里斯说,“我有我的兄弟们,还有你和贝妮拉。”
“贝妮拉希望你能来,你的兄弟也是一样。”
“好的,我会来。”他叹了口气,耐心地等待雷妮娅终止对话,然后开始数地毯的图案上有几朵白色的花,感觉依旧醉得不轻。
路斯里斯已经忘掉伊蒙德上一次溜走的时候究竟是几月了,但那好像是个春天,有会令乔佛里过敏的法国梧桐棉絮一样的花朵。他却还记得自己当时惊慌失措地二十四小时都守在电话边,甚至是毫无目的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最后路斯里斯下定决心要去找他,第一步就是在他家附近的公共电话亭里主动拨通了伊蒙德的号码。他紧张地不断用手指抠着打成卷的电话线。如果伊蒙德拒绝,或者是辱骂他,他应该回答什么?或许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过去。
线路接通的时候伊蒙德甚至没有多余的寒暄,他只是说:“路斯里斯·瓦列利安。”
“我只是想问问,”路斯里斯说,“你没事吧?我很担心你。”
然后他惊奇地发现伊蒙德开口时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没什么大问题。除了……噢,该死的,我被不长眼的司机撞到了。”他听起来不太愿意承认,“骨折而已。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我来见你。”路斯里斯说。还没等伊蒙德来得及拒绝就挂了电话。他气喘吁吁地拦下一辆出租车,一直坐到伊蒙德的母亲阿莉森·海塔尔家。那时候他还没有自己的车。路斯里斯在停车道上被一块凸起的地砖绊倒在地,膝盖上被刮出了两道伤痕。阿莉森出来开门的时候,路斯里斯发现自己还在发抖。她的下巴轮廓陡然缩紧,但还是侧过身体给他留出了通过的空间。
伊蒙德躺在他原来的卧室里,右腿上打了白色的石膏,手里拿着一包还未拆封的歌帝梵巧克力。路斯里斯跪倒在他身旁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满怀歉意地拼命亲吻他。伊蒙德用右手的食指用力顶开路斯里斯的下巴,然后捏了捏他的肩膀。
“你又不是我养的一条狗,”伊蒙德说,声音促狭又不悦“没必要时刻都跟着我。”
“回来。“路斯里斯无力地回答说,“回到我身边。”
伊蒙德·坦格利安离开的第四个星期,路斯里斯开始频繁地被约出去。大多数时候邀请他的都是贝妮拉在大学里的同学。他猜想事实上是杰卡里斯授意她们这么做的。不过路斯里斯没有拒绝。他不喜欢参加酒会,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更符合他的意愿。第六次被约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约会的时候也在不知不觉地走神。当他注视着她们金色、褐色,或者是黑色的头发时,他就会联想到伊蒙德的头发,银色的,还有他使用的那种像是混合着薄荷与生姜的气味古怪的洗发水。有时连路斯里斯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正在将他们互相比较,直到他发现自己开始不断回忆他们在大学复合时的那次做爱,并且为此感到羞赧又窘迫。
他当然记得很清楚。他们在冬季游泳池旁的更衣室里跌跌撞撞地热烈接吻,路斯里斯的背几次撞到了身后的金属衣钩。伊蒙德跨坐在他的身上,紧紧握住他的手指引导他进行扩张,一边为他戴上“特洛伊”牌子的安全套。显然他有备而来。即便他明白伊蒙德不会希望他在这种时候轻举妄动,他还是伸出了左手去按住对方的臀部,皮肤又湿又冷。伊蒙德战栗着将他的手指抽离后开始调整姿势,直到他猛地向下一沉时,路斯里斯的性器终于进入他的后穴。特洛伊的蓝色包装盒掉在一边。
“你想要我吗?”伊蒙德呻吟着逼问他,在他的下体深入时弓起了腰背。路斯里斯又摸到了他轮廓分明的脊椎,他发现自己为此一颤,转而局促地把手掌放在了伊蒙德的腰边,觉得伊蒙德像是一艘在海面上起起伏伏的帆船。他也已经开始兴奋地喘息。就算他知道伊蒙德并不喜欢他在做爱时盯着自己看,但他依旧没法忽略伊蒙德颧骨的线条、锁骨间的凹陷,还有他两腿之间炽热的温度——这些东西那时候都令路斯里斯感激不已。“我要你。”路斯里斯低声说。而伊蒙德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加大了动作的力度,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令双方都振奋不已的位置。他低下头狠狠吻他,最后在高潮时狠狠抓伤了路斯里斯的后背。路斯里斯听到他发出一声称不上是满意或是疲倦的叹息,但它听起来如释重负。好像他们之间的隔阂也同时随之凭空消失。伊蒙德短暂地将脸搁置在他的胸口。至少在那一刻,他觉得他们已经和解了。一直到毕业为止他们一直在一起,即便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如一开始那样理想了。路斯里斯每天晚上都需要喝一杯牛奶助睡——这个习惯从他十五岁后中断了六年。其实他也不确定究竟有没有效果。
“你又在走神了。”坐在他对面的女孩抱怨说。路斯里斯一时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玛丽莲,还是玛丽安?他为忘掉这件事感到自责,又因为令人恼火的不断下降的记忆力闷闷不乐。路斯里斯努力丢开不愉快的回忆,却发现那些东西像是垃圾一样粘在他的脑海里。它们像是蒙太奇一样不断播放。
“你有过前任,是吗?”她追问说。接着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自顾自地开口,大谈她的前男友有多么糟糕多么令人无法忍受。他装作正在认真听,再把手机里九十九条未读的广告和验证短信全都删除,再是电子邮箱和社交软件的红点蓝点。他把它们默默清理干净,然后喝完桌上加了冰的杜松子酒。他之前从不喝酒。
在冗长的约会结束后路斯里斯开着那辆红色的野马去餐厅见他母亲。雷妮拉·坦格利安四十出头,她穿着一条低胸的黑裙子。他们的位置紧挨着窗户,路斯里斯不喜欢从外面透进来的霓虹灯光,因此他向后推了椅子。雷妮拉对此不满地眨眼。她总是那样用眼神来暗示自己的感受。路斯里斯低下头,就像他上小学时为了好玩在泥坑里蹦跳弄得浑身脏兮兮回家后那样。只不过现在他的鞋子上没有干涸结块的泥巴,而雷妮拉也不会命令他去洗完澡后再来吃晚饭。
“你不愿意看我,路斯里斯。”她说。
“我……我很抱歉。”路斯里斯回答。
“你应该从一开始就这么觉得,而不是到现在和我说抱歉。”雷妮拉说,“我之前就问过你了,你在想什么啊,小路?伊蒙德是你舅舅,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你们曾经都想要掐死对方。”
“我不确定。”他说,“因为后来我发现他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坏。”
“他在报复你。他一直都在报复你。他想要摧毁你。”雷妮拉说,“他就和他母亲阿莉森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只想要你外公的遗产。”
“别那么说。”
“你还是在偏袒伊蒙德。但他从来都没有原谅你。我说过这都是他对你的报复。报复你弄瞎了他的右眼。”
“我不想聊这个,拜托。”路斯里斯回答说。
饭后甜点是布朗尼蛋糕。路斯里斯依旧为雷妮拉刚才说的话耿耿于怀,尽管她说的全是事实。伊蒙德嘲笑他和他的兄弟并非他们父亲的亲生儿子。一开始只有乔佛里在,因此他被伊蒙德推下了桥跌进码头的湖里。他确实是个混蛋。路斯里斯对此再清楚不过,甚至也并不后悔当时在还手时不小心刺伤了伊蒙德的眼睛。他不应该试图补偿他的。路斯里斯不满地想。他这辈子在伊蒙德身上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路斯里斯又开始怨恨起了外祖父,如果不是他坚持,他们不会那么频繁地见面,或许他就不会发现伊蒙德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样不可理喻,也不会不由自主地渴望他。
“你已经走出第一步了。这很好。”
路斯里斯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面对母亲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他一直没能对她坦白自己在十四岁在泳池里时就开始对伊蒙德产生欲望。几年后路斯里斯就学会了在夜里想着他自慰。他凭借夏季在泳池里的记忆拼命想象伊蒙德的模样来宣泄。清醒后他整个人都仿佛泡在游泳池里,身上粘着肮脏的树叶,还有混淆着汗液和消毒粉的冷水,感到沮丧又不甘。十八岁那年路斯里斯几乎是满怀恶意地将一只深蓝色的义眼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伊蒙德。结果两个月后他们就开始恋爱。直到两个人搬进公寓开始同居,路斯里斯才发现伊蒙德每周都会抽一支万宝路。他觉得他抽烟时的姿势出奇地慵懒又优雅。那也是他唯一勉强能够称得上“镇定”的时刻。“男人只因浪漫铭记爱情。¹”伊蒙德告诉他,“但我们没有浪漫或者爱情。我和你之间就只有性欲和乱伦。你享受这一切吗,小路·斯壮?”那时候他感觉伊蒙德像是被一根细绳拴着的风筝被关在玻璃罩下面。那根绳子好像随时会断掉。路斯里斯能做的只有默默听他暴跳如雷地诅咒阿莉森和他的兄弟,他抱怨他们千方百计地想把自己扯进为了财产毫无意义的斗争里。有时候伊蒙德则对着路斯里斯发火,之后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故意把腿放在路斯里斯身上。
路斯里斯再次见到伊蒙德是在他不辞而别的第十个星期后。他几乎每晚都在梦到他。真正令路斯里斯感到惊慌的是,他发现自己没法再清楚地回忆起伊蒙德身体的细节了。他想不起来伊蒙德肩膀的凹陷程度、想不起来他小拇指指尖的触感、想不起来他膝盖的形状,甚至没法准确地拼凑他的五官,即便他试图在自慰的快感中寻找它们也无济于事。路斯里斯绝望地蹲在盥洗室里,几乎想要哭泣。他感觉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像是在海上漂流一样急速地离他远去。他在剃掉嘴唇上新冒出来的胡茬时发现自己眼窝凹陷。他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了。
在花了点时间镇定下来之后他以尽可能客套的语气打电话给伊蒙德的弟弟戴伦。对方迟疑着表示伊蒙德根本没在他们家出现过。“他不应该一直和你在一起吗?”戴伦说,“最近妈妈一直在催促他和你分手。”路斯里斯声音颤抖地向他道谢。他不自觉地开始在阳台上抽烟,直到地上铺的瓷砖上多出了一堆烟蒂。就像伊蒙德头一次把万宝路塞��他嘴里的时候那样,路斯里斯觉得自己的肺部在灼烧,但这让他稍稍坚定了些。他跪在床边,将脸埋进毯子里,那上面已经没有伊蒙德的气息了。接着他又走到书架边,用指头划过书脊,将它们一本接一本地拨出书柜落在地上。直到最后一本,粉红的的封面赫然出现在他眼前。路斯里斯将《茶花女》小心翼翼地抽出,它自动打开到了某一页,他发现纸张上有指甲刮划的痕迹。“而我应该教会你怎样去生活。²”路斯里斯默念。他是对的,没有前半句也没有爱。他用背德的叛逆来激怒阿莉森,并且乐在其中。伊蒙德·坦格利安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两个月以来他一直杳无音讯。路斯里斯只在圣诞节时收到了一张匿名的卡片,那是一张简朴的折叠过的绿色硬卡纸,用蓝色的油性圆珠笔潦草地写着“节日快乐”的字样。他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发现它静静地矗立在他的名片夹上。然而路斯里斯根据字母“M”和“h”末尾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弯钩辨认出它来自伊蒙德。那一整天他都在反复思考这件事。伊蒙德来过他的办公室吗?还是他只是拜托别人把它留在那上面?他是为了告诉路斯里斯他们之间还没有结束——还是已经把它当做了一次简洁的告别?
他整夜都没睡,反复地在打开电视、切换频道、关掉电视之间犹豫不决。他不会承认他其实在害怕过于安静的房间,因为它好像不断提醒着他被厌倦了的事实。第二天凌晨的时候路斯里斯听见门铃声。他去开门后发现伊蒙德站在门口。他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只是重新留长了头发又把它绑在脑后,身后还有他的行李箱。路斯里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我把天杀的钥匙弄丢了。”伊蒙德说。
“钥匙可以再配一把。”路斯里斯说,“没关系。”
“我又没和你道歉。”
“我知道。”
“你想和我上床了,是吗?”
“我爱你。”
“显而易见。”伊蒙德说。他开始脱掉衬衫。路斯里斯拦住他。“我不是为了这个。”
“把灯关上,我不想看见你。”
路斯里斯在黑暗中感受到他逐渐靠近的呼吸,试探着去亲吻伊蒙德的嘴唇,轻而易举地在脑海中重新描摹他身体的形状。舌头碰到牙齿,又碰到另一条舌头。他用指尖夹住伊蒙德的乳首,直到它们逐渐变硬,又抚摸过他的肋骨和腹部。就像他成年的那个晚上他们在潮湿的夜晚里头一次小心翼翼地互相触摸。他的舅舅握住他的手腕,缓缓舔舐他的每根手指。路斯里斯尝出了烟味和蓝莓口香糖的味道。他突然��觉房间里太冷了,但没有起身去打开暖气扇。寒冷和兴奋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清醒,而不是陷入了又一个淫荡的梦境。他正跪在从日本进口的拼布地毯上,以前所未有的坚定将伊蒙德压倒在身下,接着将右手的食指探入他的后穴开始不断进出。伊蒙德将头转到一边。路斯里斯感觉自己的手指被紧紧地吸附着向内推搡。他就像火一样滚烫。而人被灼烧时除了痛苦还会感到愉悦。路斯里斯小的时候曾经试着触摸生日蛋糕上点燃的蜡烛,但他立马就被烫得缩回了手。伊蒙德不一样,他想,我一直都在享受燃烧自己的感觉。
“你他妈的哭什么?”伊蒙德突然惊讶地问他。“被操的又不是你。你想和我做爱想疯了?”
于是他用手背抹过眼睛下方的部位,发现自己正在流泪。它们无可抑制地流淌着,然后掉在伊蒙德的身上。他开始啜泣。伊蒙德犹豫了一下,以路斯里斯从未感受过的温和动作伸出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他们身后的窗户透出了微弱的光芒,这让他能够看清伊蒙德的脸。路斯里斯观察着他眨眼时右眼僵硬的停顿。那只义眼戴在他脸上很漂亮,蓝色的。路斯里斯想起他们已经七十四天没有见面了。七十四天前他还信誓旦旦地以为没有伊蒙德自己就会过得更好。事实却证明失去了他一切只会变得更糟。他们某次发生争吵的时候路斯里斯称他为“令我神魂颠倒的混蛋伊蒙德·坦格利安”,伊蒙德只是鄙夷地微笑。“我他妈的当然清楚这一点。”他抓住路斯里斯的肩膀,“暴力狂小路·斯壮。”结果他们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最后路斯里斯将他抱在怀里,鼻尖碰着伊蒙德左边的脸颊。伊蒙德咕哝着捏了一把路斯里斯的肚子。“我应该走的。”他当时这么告诉路斯里斯,“我应该去费城,把你一个人丢在这要命的地方,看你像一条落水狗那样苦苦挣扎。”
路斯里斯在进入伊蒙德体内时决定闭上酸痛不已的双眼,至少那样会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但伊蒙德马上又要求他睁开眼睛。路斯里斯开始缓缓移动自己的腰身,伊蒙德闷哼一声,双腿夹得更紧。他握住了伊蒙德又湿又黏的手。伊蒙德很少出汗。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他的手从来没有像这样热过。他有的时候简直冷得像一条蛇,或者说他就是冷血动物。但是当路斯里斯凭借直觉找到他的制高点时他还是愉悦地呻吟出声。路斯里斯将伊蒙德的头发掀到一边,他抓紧他的手,好像那是是一艘暴风雨下的船上最后的一根缆绳。他们在高潮来临时再度热吻。然后在沉默中有些尴尬地分开。伊蒙德宣布他要去洗澡。路斯里斯找出了冰箱里的龙舌兰,又从碗橱里拿下两只玻璃杯。
“我不应该回来的。”���蒙德把浴巾披在肩膀上。他啜了一口酒。
“我们可以一起去科罗拉多,只要你愿意。”路斯里斯说,“明天就可以出发。你也可以一个人走,但至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问题不在这里。”他恼火地拍了拍桌面。毛巾向下滑了一截。“我以为你知道我也爱你,路斯里斯,你可真他妈的奢侈,这还不够吗?”
“我从来都不知道。”路斯里斯也开始觉得不耐烦了。
“所以说你蠢得令我发疯。”伊蒙德一次性喝完龙舌兰,又倒满一杯,“我也想走。但很不幸,我发现我办不到。”
“我该说谢谢是吗?”路斯里斯想打他。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想过了。在他十七岁的时候他们还狠狠打过一架:伊蒙德对准他的鼻梁来了一拳,路斯里斯则狠狠用手肘撞了他的下巴,他们从前聊起这件事的时候还会哈哈大笑着互相指责,那种时候路斯里斯会觉得释然。现在他只对伊蒙德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他根本什么都不明白,路斯里斯想。伊蒙德从来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真见鬼,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瓜。他早该认清事实。如果伊蒙德不是他的舅舅,并且是个女人的话这一切就会简单得多。说不定那样他们早就结婚了,又说不定那样他们根本就不会认识。现在他开始分不清哪种会是更好的情况了。
天亮了之后的两个小时他开始数数,一直到大致过了一个小时。路斯里斯起床后用冷牛奶冲了一碗快要过期的麦片——红色的纸盒上印着戴白色头巾的微笑女人,路斯里斯觉得她更适合出现在清洁剂的封面上。他又用肉桂、豆蔻、柑橘和迷迭香做了用来热红酒的香料。雷妮拉曾经建议过他在睡前喝一杯红酒助眠,现在他决定听取这个建议。伊蒙德坐在他对面,用汤勺反复戳着碗里的麦片。
“我们应该养一条狗。”路斯里斯说。
“我讨厌狗。”伊蒙德说,“吵闹又浪费钱。”
“你从来没觉得什么东西不值得花钱过。”
“我现在不一样了。”
“你什么都没变。”
“那是你无足轻重的判断。”
“我们需要一条狗。一条那种牧羊犬。”
“它毫无用处。”伊蒙德抿紧嘴唇,表示不想继续吵下去。
路斯里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和他争论下去。下午他们开着野马去了商场。去买明天的早餐,比如全麦吐司和橘子果酱。他提前列好了购物清单,出发之前还在最后一栏补充了咖啡豆。却发现那张纸不见了。伊蒙德嘲弄他的粗心大意,路斯里斯竭力克制自己的懊丧。过去他有时会觉得和伊蒙德一起生活令人神经紧绷,现在他已经开始感到疲惫了。雷妮拉在傍晚给他打来电话。那时候他和伊蒙德在审视牛排馆里的菜单,刚刚决定要一份龙虾��汤。
“我看到你和伊蒙德在一起了。”雷妮拉的声音听起来担忧又伤心,“你上次怎么说来着,你信誓旦旦地说会放弃他的。路斯里斯,你选择了他,而不是你的家人。”
“伊蒙德也是我的家人。他是我舅舅。”
“那也只是'一半'的家人。”
“他昨天才回来。”
“杰卡里斯说得对。你已经没法离开他了。”雷妮拉叹了口气。路斯里斯用手摩擦着红色天鹅绒装饰的墙壁。我在腐烂,他想,伊蒙德就像是大麻,有毒又能够让人成瘾。他突然悲哀得几乎要窒息了,但说不上来为什么。在雷妮拉·坦格利安发现他们两个的关系之后路斯里斯也曾经和她大吵一架。其实他一直习惯扮演乖孩子的角色。那是路斯里斯第一次反抗她。他循规蹈矩地在雷妮拉的期望下读了她认为好的学校、参加了她认为好的社团、申请了她认为好的专业,却找了个令她最抓狂的男友。路斯里斯承认他当时从她的震惊和愤怒中得到了快乐,但那也没有持续太久。
“我要挂了。”他说。
“不管怎么说,你永远是我儿子,我也永远是你母亲。”她最后说。
“我知道。”紧接着他挂断了电话。
在纠结良久之后路斯里斯选了肋眼牛排,伊蒙德要了一样的。他知道伊蒙德憎恨菠菜,因此只点了鹅油土豆,尽管路斯里斯自己也并不喜欢。吃完饭后他们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游荡。路斯里斯看到柜台里的戒指,做成了莫比乌斯环的形状,寓意着“无穷的爱”,他觉得那很滑稽可笑,却还是买了一对。
回去的路上他们遭遇了严重的堵车。伊蒙德不断用手按着唱片机的快进快退键。路斯里斯把他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他抓着他的手。皮肉的感觉格外真实。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科罗拉多?”路斯里斯问伊蒙德。
“我没说过我要去他妈的科罗拉多。”
“不,你必须去。而且要我们一起。”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这些话都是自动从他胸腔里蹦出了喉咙开成的一大片花朵。你还不明白吗?路斯里斯想问他。他知道伊蒙德从来不会在乎他身边发生的一切,但没有想到他连他们关系里最浅显的本质都没法觉察出来。就连我们对彼此的爱所剩无几了。他数着座椅皮革上的纹路时想。尽管它曾经短暂地燃烧得那么旺盛。
“我们会回来的。我们会回到起点。”路斯里斯继续说。
伊蒙德狐疑地打量着他,好像是在确定这不是又一个恶意的玩笑。路斯里斯过去喜欢过他这种辛辣的眼神,但现在这只表现出了他的迷惑和愚昧。“回到什么?”
“回到这里,回到最初的地方。”路斯里斯突然想要放声大笑。他想要歇斯底里地嘲笑某样东西、某个人。在想到那或许是他自己时他的心脏颤抖了一下,但他马上又感到了清醒的愉悦。他曾经对着自己假装他和伊蒙德的关系一切正常,问题只是在于伊蒙德的任性顽固,包括他不愿意原谅路斯里斯这件事。根本的原因却从来不会在这里。他们早就注定如此,因为他们是坦格利安和瓦列利安。路斯里斯总是能从别的方面找到借口,但他也心知肚明这不管用。伊蒙德比他更傻,他甚至还没有一点意识——他那点可怜的眼光总是放在不到几里长的地方。现在路斯里斯下定决心要挑明真相,至少让他们两个都清楚他们的现状。
“我们会重蹈覆辙的,就像过去那样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地重复,就像这该死的莫比乌斯环,换个方式又回到开端。”路斯里斯·瓦列利安对着面前的挡风玻璃大声说出了事实,他抬起手给伊蒙德看他刚刚套在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一枚闪烁的银色金属圆环——伊蒙德手上也有一只——然后筋疲力竭地趴在方向盘上等待着由汽车排列而成的长队重新启动。
1.有说法品牌名称来自“Ma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nly“的缩写。
2.原文为,"Who are you, tell me how to love, and who am I tell you how to live.",译作“是你教会我怎样去爱,而我应该教会你怎样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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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称 4
虽然俄罗斯帝国的盟友神圣罗马帝国在和法兰西王国的交锋中处于劣势,可俄罗斯在军事和外交方面完全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故尽管签订维也纳和平条约时不需俄罗斯使者在场,俄罗斯和奥斯曼由于合约未谈拢故开始新一轮战争,安娜•伊万诺夫娜仍提议伊万代替使者前往维也纳,“您可以带奥利加同去,带她去散散心,”安娜•伊万诺夫娜靠着椅背懒散地说,“她总是瞧上去闷闷不乐,即便在您的请求下我准许她回基辅长期居住,上次见她时她依旧一副郁郁寡言的模样。”
“她的领土一直饱受战乱的侵扰,”伊万语气温和地说:“她并非有意摆脸色给您看,只是身体不适罢了。”
“要说战乱,我不认为您的负担比您的姐妹更少。”安娜•伊万诺夫娜转动着眼珠,伊万几乎认为她在翻白眼了,“在见到她以前,我本以为既然她的土地中生活着众多哥萨克人,那么她理应是个无拘无束、骁勇善战的姑娘,然而她令我很失望,”沙皇直白地抱怨说,“和娜塔莉亚相比,我时常怀疑她究竟是否和您有血缘关系,比起俄罗斯人,她更像是波兰人。”
“她受波兰统治了好几个世纪。”伊万已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用这个理由替奥利加辩解,有时他会想,没准儿正因为从沙皇到娜塔莉亚都对奥利加展现出的真实性格不满,奥利加才一直无法融入新环境,他暗自叹息,岔开话题问:“我能���娜塔莉亚同去吗?”安娜•伊万诺夫娜似乎没料到他欲娜塔莉亚随行,向他投来意外的眼神,伊万解释说:“我想带她见见别国的意识体,并练习些和同阶层的人交际的技巧,您知道,她性子有些莽撞,过去总混在仆从和农奴之中。”
“可别这样描述您的妹妹,她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安娜•伊万诺夫娜面露微笑,伊万眨眼了眨眼,没反驳沙皇句中“孩子”这词,因娜塔莉亚的外貌,宫廷内不少人至今依旧忽视娜塔莉亚的真实年龄而将她当作一名十岁左右的女童,“她很擅长聆听她人说话,用枪也用得好,我还想着趁天气温暖约她和我一起去近郊猎鸟呐。”伊万情不自禁挂起礼貌的微笑,以免自己的表情泄漏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或许喜爱听小道消息的沙皇在积累众多秘闻后需要一个守口如瓶的倾诉对象,然而每次被沙皇逮住闲聊后,回到家中的娜塔莉亚总忍不住冲伊万抱怨说她之所以能安静坐在沙发上听沙皇念叨全是看在她和沙皇是狩猎同好的份上,“不过她是您的姊妹,行程安排当然凭您做主。”安娜•伊万诺夫娜补充说。
奥利加和娜塔莉亚并不为能结伴远行而欣喜,伊万瞅着面前两张眉尾快耷拉到眼角的脸——这时她俩倒看上去像一对姐妹了——忍不住抱着揶揄之心猜测她们到底是因劳累的旅程而不开心?还是因最终目的地以及将见的对象不开心?或者同行的旅伴才是破坏心情的主要原因?两年过去了,根植在伊万心底的、涉及奥利加与信任相关的问题的固有印象未能改善多少,但至少他学会过滤掉附着在那些想法上的负面情绪,转而用一种夹杂着无可奈何的戏谑去面对它们。
伊万先是对奥利加转述了安娜•伊万诺夫娜的话:“带你去散散心,顺便见见我们的盟友。”接着他努力让自己显得严肃且郑重其事地说:“至于你,娜塔莉亚,是时候检验你的外语、纹章学、贵族姓氏史以及社交技能水平如何了,”他对上娜塔莉亚的双眼,娜塔莉亚眼睑撑开成茶杯般的圆形,在烛光的照射下泛出水光的眼球表面印满了恳求,他同娜塔莉亚对峙数秒,终归放软语气说:“我知道你讨厌这些枯燥又弯弯绕绕的东西,可你现在偷懒,未来怎么管理你的领地呢?”
娜塔莉亚张嘴似欲说什么,还未出声前就像是想起什么般又闭上嘴,只消沉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抱着尝试的心态问:“可是安娜•伊万诺夫娜约我这段时间去猎鸟,我若去维也纳,不就失约了吗?”
“她已经同意了你的新行程。”伊万言简意赅打破娜塔莉亚的希望。
娜塔莉亚匆匆吃完晚餐就回她的会客厅突击进修社交学——即死记硬背些能用于接话、感谢称赞、回避自己不愿回答的问题的万用语句——伊万摇着头喃喃了句“雷声不响不祷告。[1]”而奥利加注视着娜塔莉亚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她回头看向伊万,欲言又止,迟疑半晌才说:“我以为统治者们不会喜欢地区意识体变得过于独立。”
“去维也纳和地区意识体的独立性有何关系?”伊万像说一句玩笑似的说出此问,随即他捏着叉子插进盘中最后一小块列巴,划拉着叉子让列巴去吸周围的肉汁,“安娜•伊万诺夫娜只以为我是借此机会介绍娜塔莉亚进入意识体们的社交圈,她和诸位大臣不会想到我真正希望娜塔莉亚学习的是什么。”他垂眼盯着列巴,暗自期望娜塔莉亚能在这趟旅程中靠着耳濡目染从奥利加身上习得几分敏锐,不是说他指望自己的妹妹突然变成个深思熟虑的人,但至少娜塔莉亚应看透他的真实目的,而不是和那些被他欺瞒的人们一样以为他计划着让她戴上针对人类女性的世俗道德枷锁。
“……你不害怕未来某日她挣脱你的控制吗?”奥利加的声音唤回伊万的神智,他因奥利加的用词、也因奥利加脸上复杂到无法用一词概括的神情而皱起眉,“不再如现在这样依恋你、信任你,为她的子民向你发起战争,削弱你的力量,甚至勾结其他意识体瓜分你的领土,你不害怕吗?”
伊万放下餐叉,吸饱了肉汁的列巴使他想起被泥浆泡烂的白桦树皮,当他还臣服于金帐汗时,他就是用这种方式处理那些他不欲寄给奥利加又来不及烧掉的信的,他推开瓷盘,维持平稳的语调问:“因为害怕,所以就要去驯服她、贬低她,使她畏惧我,自认为生来便低我一等,欠我许多恩债吗?”伊万用力闭了下双眼,“在您强大之时,您对待弱于您的敌国的意识体尚存几分顾忌,却一直认为自己有权凭此等手段去虐待一个懵懂的新生命吗?”
奥利加移眼避开伊万的视线,“我只是在阐述放任地区意识体成长后可能会面临的后果。”
“不!你是在奇怪我为何没成为第二个你!”伊万脱口而出,他���能成功压抑自己声音里的愤怒,他盯着奥利加,又觉得奥利加面上的无动于衷令他失望且厌恶,怒火像渔网一样自他心底深不可及之处网出些分不清是诅咒还是撒气式胡思乱想的念头,例如让奥利加遇见个和她志同道合的意识体并受对方统治,或假如他没接回奥利加,现在奥利加将仍会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活在卢卡谢维奇的管束之下,想到这儿,伊万难免觉得自己的好意不但不被珍惜,反倒被恩将仇报——尽管实事求是的说,奥利加来到俄罗斯帝国后还未主动做过什么伤害伊万与娜塔莉亚的事——伊万深深吸进一口气,“娜塔莉亚是我的妹妹,是我们的家人。况且,即便遵循您的规则,把自己领地内新出现的意识体当作必须去防范的威胁与可利用的仆奴——”伊万知道若他更冷静点儿,是绝不会把含在嘴里的话说出口,然而此刻沸腾着在他周身血管内流窜的情绪要求他别再管他的话是否会揭开奥利加的伤疤,“您与卢卡谢维奇在一起生活了四个世纪,您难道视他为您的主人,将他的国王当作您的国王,重视他的子民超过您自己的子民吗?”
奥利加沉默不语地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瞧上去伊万的言辞并未对她造成多大伤害,这使伊万不知自己该感到遗憾还是该松一口气,他继续道:“无论是以我还是以您自己为例,都能证明您的措施无法成功,既然如此,何不尝试我的办法呢?”他再次深呼吸以平缓心情,补充说:“虽然我依旧希望您能对我和娜塔莉亚抱以善意的情感,同我们建立一种亲昵的、互相交付信赖的关系。”
奥利加没有接伊万的话,而是说:“我并不是在奇怪你为什么没用我对待你们——你的方式去对待娜塔莉亚,”她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我的确好奇你作出不同选择的动机,但并不期盼你成为我的继承者,我不会撒谎说我记得你小时候有多与众不同,不过我想两年来我们或多或少增进了对对方的了解。”奥利加微笑起来,而伊万只觉得她的笑容衬得方才的他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子,“坦白而言,我没预料到能坚持生存到现在的人是你,毕竟当年你最为年幼弱小。”
两年的同居的确对奥利加产生了影响,伊万敢肯定他刚接回奥利加时奥利加是绝不会对他说这些她认为有激怒“她的征服者”的可能性的话的,伊万略垂下双肩,他突然生出些泄气之感,原本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怒火也悄悄消失不见了,于是他又像任何一个同亲人理念不合可因血缘而仍对对方怀有期待的人那样,不由自主在心里劝说自己他和奥利加之间的矛盾是可调谐的,有些问题只能依靠时间去解决,没准几个世纪以后奥利加会接纳‘家人’这一概念呢?
“我无法认同你对领地内地区意识体的认知,因为我无法对目前尚在潜伏的威胁视而不见,但……”或许是伊万的错觉,奥利加的微笑中多了某种柔软的东西,“我很庆幸、也很感激你视我为姐姐。”
伊万愣住了,他的眼眶和鼻腔违背他的意愿,擅自产生股酸涩感,他认为自己最好说点儿什么,又不愿奥利加从他发颤的语调中听出哭腔而放弃接话,最终只掩饰性得冲背对奥利加的方向微侧过脸并点了点头。
头一次出远门的娜塔莉亚在离家前就换上了骑装,离开圣彼得堡后她就迫不及待跳出马车骑上匹两年前作为命名日礼物送给她的维亚特卡马[2]——尽管彼得一世下令规范宫廷及贵族们的服装,要求女性只能穿西式裙,在伊万的干涉以及意识体惯有的特权下,除某些极为庄重的场合外娜塔莉亚拥有选择穿斯拉夫旧式裙甚至各类裤装的自由,但那些目睹娜塔莉亚着装的贵族、庭臣和市民们的目光仍使娜塔莉亚减少了在城市中穿裤装的次数,现在借着那些扰人的视线消失的机会,显然娜塔莉亚决定好好享受裤装特有的轻便易行——不过大约一天以后,她就对重复的土路、缓坡和树丛之景感到腻烦,重新回到摇摇晃晃的马车内靠喝酒吃点心打发时间。
越是往西南方行进,气温越是暖和到伊万和娜塔莉亚错以为时节正倒转着自秋初步入夏末,对气候温暖的领土那种求而不得的渴望折磨得伊万骨骼发痒,他不得不努力找些能转移自己注意力的事做以避免自己开始专心致志在纸上作出《关于南下扩张计划详解》,旅行途中能做的事不多,思来想去,伊万决定把精力放在考校娜塔莉亚功课上,他使用荷兰语和德语同娜塔莉亚对话,提出某个公国的名字、贵族的姓氏要求娜塔莉亚阐述那个公国、贵族与周边势力的利益纠葛,以及这些争端会对波兰-立陶宛联邦和俄罗斯帝国产生怎样的影响,而这些影响又将导致娜塔莉亚领土内的局势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番考校逼得娜塔莉亚躲去了备用马车上,伊万则被奥利加打趣的眼神盯得狼狈到连耳尖都胀红了,他为娜塔莉亚懈怠懒散的心态生气,然而只要娜塔莉亚仰头眼巴巴地瞅着他,他又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立刻心��下来,于是考校功课变成了由伊万主讲的、关于近几十年周边势力变动的闲谈。
抵达维也纳时,奥地利大公国同法兰西王国的谈判已接近尾声,这还是伊万第二次同奥地利的意识体见面——第一次见面是他随彼得出使欧洲各国之时——因波兰王位继承战争的战败与正在进行的同奥斯曼帝国的战争,罗德里赫的面色并不健康,坠在胸前的领巾上的重重蕾丝似要把他压垮了一般,深红色的短上衣[3]衬得他面颊没有一丝血色。“接到您要拜访维也纳的消息时我还以为传信的人弄错了,毕竟要让您离开您的国土可是件难事儿。”罗德里赫说,平静又夹杂几分虚弱的神态和语调让人分不清他是在讽刺亦或只是句玩笑。
娜塔莉亚疑惑得瞥了伊万一眼,伊万却知道罗德里赫在说他只出任过一次大使——且还隐瞒了身份——这事,上世纪初自卡斯蒂利亚兴起政权意识体出使各地的风潮——伊万推测最初或许是因卡斯蒂利亚有太多的海外殖民地,而它的统治者认为派遣自国的意识体巡查各处领土是个好主意,随着殖民地局势稳定下来、能自主平稳发展后,这类出行活动的重心自然回归欧洲——这风潮迅速席卷南欧和西欧,随后缓慢向北欧、东欧蔓延,当伊万耳闻此潮流时,他尚还弱小到没资格挤进那个瞧上去无法轻易接近、更别提融入的社交圈,当他实力强大到能站在边缘朝中心圈奋进之后,他的精力又全放在了娜塔莉亚身上。
伊万笑了笑,他没接罗德里赫的话,而是抚着娜塔莉亚的背示意她前迈一小步,并微侧身为奥利加让出些位置道:“这是奥利加,基辅地区的意识体,以及娜塔莉亚,她们是我的姐妹。”伊万隐去娜塔莉亚代表的地区不提,罗德里赫也没追问,只按照礼节同姐妹俩寒暄了几句,随后罗德里赫提起了两场战争,“今年的状况不太好。我们和法兰西的谈判差不多结束了,”他轻叹一声,“我们得把西西里地区和那不勒斯还给卡斯蒂利亚,法兰西也将取得洛林公国,他会踩着我再次登上欧洲最顶端的王座。”罗德里赫顿了顿,但在伊万想出既不显得过于亲昵又符合自己同盟立场的安慰之辞以前,他就继续说:“还有奥斯曼……”他皱起眉,“我的国家损失不小。据我所知,您倒是在和奥斯曼的对战中取得了几次胜利。”
“只是略占优势,瘟疫和撤退时奥斯曼军队的追击也让我的子民有不少伤亡。”伊万谦逊地说。
“看来这场战争——”罗德里赫说着,却在看见一名向他们走来的侍从时住了口,���从靠近罗德里赫耳边低语后,罗德里赫带着浮于表面的歉意说:“恕我失陪,那群法国佬又在找茬。”他面不改色吐出略粗俗的词,又向伊万颔首道:“请三位自便吧。”
出使它国对东斯拉夫三人而言皆是件新鲜事,不提从属于波兰-立陶宛联邦、从未离开过联邦领土的奥利加与只在圣彼得堡与莫斯科两个地区生活过的娜塔莉亚,伊万也对维也纳和俄罗斯相比迥然不同的风俗人情感到新奇,所有男性贵族们都不分年龄和职位或是戴着或是留着头披散下来的、打着小卷的长卷发,这既令伊万感到他们过于浮夸,又好奇当他们进食与书写时是否会受垂落的鬓发干扰,霍夫堡宫内才建成三年的帝国法院图书馆则让伊万流连忘返。至于饮食,奥利加和伊万皆对以蜗牛作为食材的菜肴敬谢不敏,因在东斯拉夫传统中蜗牛一直以来都被当作药材使用,他和奥利加还暂且不想扩宽自己的食谱,而娜塔莉亚对活的蜗牛更感兴趣,她命仆从自厨房寻来只还未下锅的罗曼蜗牛,又找来个木盒兴冲冲准备把蜗牛养在卧室里。伊万瞧着那只蜗牛以看似慢实则快的速度在娜塔莉亚裸露的手与上臂表面爬来爬去,留下道道蜿蜒的湿痕,忍了数次才将勒令娜塔莉亚扔掉蜗牛的念头随着鸡皮疙瘩一起忍下,并勉强在心中自我安慰道‘小孩子活泼且好奇心旺盛乃是常事。’
伊万向维也纳的书商订了不少最新出的人文科学书籍以扩充圣彼得堡科学院图书馆的库藏,由于他能流利读写德语——尽管神圣罗马帝国并不像他的国家那样统一规范语言,不同德语地区出版的书籍中同一个单词的拼写可能不同,使他只能联系上下文判断那些单词的含义——荷兰语和波兰语,也能连蒙带猜读一些英语、法语和土耳其语的著作,因此除去将奥利加和娜塔莉亚介绍给各贵族以及余下另一些必要的交际以外,伊万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帝国法院图书馆里。娜塔莉亚黏了伊万两三天后,因她不认识大部分德语生词而终归无聊得换上裤装在维也纳内四处闲逛,奥利加原本有些担心娜塔莉亚穿‘男人的服装’会给三人惹上麻烦,但娜塔莉亚的外貌尚未成长到旁人能透过衣服一眼看透她性别的程度,待确认无人认出娜塔莉亚的真实性别并以“女人做了不符合自己性别的事”这一罪名逮捕娜塔莉亚后,奥利加转而沉浸于同贵族和官员们的交际中,重回同自己身份地位相符的社交圈似乎给奥利加带来了���大的愉悦感。
变化出现在伊万翻看一本无名但插图精美的草药介绍合集时,这合集无序言也无结语,看上去像是某个好心的医药行内人士把零散的、在新大陆上发现的草药资料收集起来并装订在一起,可若说零散,那些插图的绘制风格又过于一致[4],伊万必须承认,比起某株在春秋之季开出明黄色花朵的植物在拉丁语、英语、法语等语言中分别是什么名称以及有何功效这样的信息,附带的彩色插图更能吸引他的兴趣,当他翻看完约三分之二合集,在某种较有压迫感的感应抬头扫视四周时却对上不远处一名陌生人的双眼。
那是个装扮与周围男士稍有区别的人,他没戴假发,虽留着头长度过肩的金发,却不像大多数贵族那样将头发烫出整齐的小波浪卷儿,而是让其保持自然状态并松松扎在脑后,他正倚着书架望向伊万的方向,以其姿势和神态分析,难以判断这名陌生人是否一直注视着伊万。见伊万看过来,陌生人对伊万笑了笑,伊万愣了一瞬,他一面朝陌生人颔首以示回礼,一面觉得这莫名其妙的一幕使他感到些微怪异,他低头将视线移回合集上,可陌生人的面庞尚还停留在脑中,那人瞧上去约二十多岁的模样,颧骨与下颌处的曲线还残留着三分十几岁少年独有的雌雄莫辩的柔滑感,那双眉尾微垂的眼眸应是蓝色的,但或许是光照折射的缘故,陌生人的虹膜又透出点暗紫。
伊万没将那名陌生人放在心上,几日后他受奥利加邀请去参加由一位姓帕奎尔[5]、在维也纳开设了整个欧洲第二座瓷器制造厂的人所举办的宴会,那座工厂据说运营良好,然而奥利加不知从哪儿听说了与之相反的传言,“他欠了债,”她一边给即将戴的假发挑选扑在上面的香粉一边说,“那家工厂的确运营良好,可这同他欠债不相矛盾。他举办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多认识些能给他投资或给他工厂行些便利的人,听说他想从维也纳市政府那里借一笔钱,只是现在还没打通门路。”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消息?”伊万半是惊讶半是佩服地问,他未曾想过自己的姐姐有快速搜集当地时事隐秘的才能。
奥利加闻言顿住了,她转头同伊万对视,眼里含着股无法形容的怪异感,她没回答伊万,而是问:“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吗?”见伊万一脸茫然,她若有所思得沉默片刻,随后自言自语道:“……是的,你没命令我去探查这些——”她抿唇,回过头继续挑选香粉,“我只是……过去同卢卡谢维奇生活在一起时,我总是被命令——”她又停顿下来,仿佛并不愿吐出含在嘴里的话,但她终归继续说了下去,“——被命令利用女人的优势获取那些留在华沙内的各国大使的外交目标,或同他们交好,以便在必要时候窃取他们本国的近况、劝诱他们做出有利于波兰的决定,”她加重语气说出“女人”一词,“我想我还没完全摆脱那种生活带来的惯性。”
伊万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直觉告诉他若他露出同情的神态只会让奥利加感到被冒犯,可同时他并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反应,面无表情吗?或许会让奥利加错以为他对她的痛苦无动于衷。安慰奥利加现在她不必再把性当作获取某物的代价吗?未免显得太过轻描淡写与居高临下,且没准儿奥利加会以为伊万在委婉提醒她她之所以能改善处境全凭伊万的功劳,最终伊万呐呐无言,只能假装自己被香粉盒子表面的雕花吸引了注意力。
因这一插曲,伊万提不起多少兴致去应付宴会中不知他是意识体、将他当作普通的士绅寒暄的人类,他避至大厅角落,远远瞧着奥利加的背影淹没在一朵朵像颜色艳丽的毒蘑菇般的裙子中,有一搭没一搭想着娜塔莉亚此时在何处玩耍,近来娜塔莉亚不知被何事何物引起兴趣,总是早出晚归,即使询问跟着她的仆从也只能得到她整日在市集闲逛这样听不出什么异常的回答,伊万欲追问得更详细些,又思及娜塔莉亚毕竟不是真的幼童,横加管教恐怕只会使她不耐烦。
“您看起来不是这里的人?”
最初伊万并未意识到这句话的交谈对象是他,数秒后他回过神,侧头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出乎他意料,提问者是前几日在帝国法院图书馆内遇见的那名陌生人。
“抱歉?”
“您看起来不是这里的人,”陌生人重复道,他靠近伊万,又在一个微妙的、哪怕再一前进托奇卡[6]都会让伊万感到不适的距离停下,“您是从北方来的,或是从东方来的?”
伊万转身面朝陌生人,直白打听某人的国籍有违社交圈内默认的行事规则,然而也许是这个穿着以金银两线缝出刺绣和花边的宝蓝色短上衣[6]的、袖摆缀着重重蕾丝的陌生人配着他脸上的笑容太过像逼真且精致漂亮的瓷玩偶,被陌生人的容貌取悦了的伊万没感到不快,“您为何这样说?”他问。
“因为您的肤色、脸庞的轮廓、鼻梁的长度和高度,”陌生人回答到,他语气里含着股自己已在讲述正确答案的自信,“还有您的着装,据我所知,北方和东方的时尚同此地略有区别,”伊万明白陌生人使用的‘区别’是波兰、芬兰、俄罗斯等地现状的含蓄指代词,服装款式的实际情形是位于欧洲最外侧地区的国家竭力模仿法兰西、圣神罗马等地的服饰,但由于地理位置与时尚传播速度的关系而总是落后于欧洲中心区,“以及,”陌生人的微笑扩大了些,“您说奥地利德语的音调。您是从东方来的,对吗?波兰,还是俄罗斯?”
“……您嗅探这些细节的能力真是像猎犬的嗅觉一样敏锐呢。”
陌生人并未因伊万用狗比喻他而露出受辱的神情,相反,他仿佛觉得这比喻有趣般笑得双眼都微眯了起来,“不,我只是善于观察罢了,”他顿了顿,略拉长声调补充说:“尤其是针对美丽的事物。”
陌生人的话大胆又夹杂着几分轻佻,让伊万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应该义正辞严职责陌生人在羞辱自己,或至少怒冲冲地转身走开,可他的好奇心在肉体控制权争夺战中占据上风,故他站在原处,想知道面前这个表现和他的预想全然不同的家伙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克里斯托弗·德·巴赫尔[7]。”陌生人自我介绍道,他朝伊万微鞠躬,抬手从头上摘下不存在的三角帽花哨地比划了一下。陌生人报上的姓名让伊万情不自禁挑眉,他分不清对方是在捉弄他,还是在邀请他玩儿一个心照不宣的角色扮演游戏,他想了想,开口说:“我姓米哈伊诺夫[8],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米哈伊诺夫。”
德·巴赫尔闻言直勾勾瞅着伊万,伊万投以疑问的眼神,德·巴赫尔便说:“您的姓氏听上去有些耳熟。”
“我家族中曾有人——”伊万未说完就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他无视德·巴赫尔神色中的疑惑,自顾自继续说:“嗯,曾有位远亲有幸领命出使各国,您可能曾听说过此消息。”
考虑到当年彼得一世匿名出使欧洲时未曾前往法国,而二十年后彼得为扭转俄罗斯帝国被欧洲新秩序边缘化的趋势前往法国乃是正式访问,伊万自认为对德·巴赫尔给足了暗示,然而德·巴赫尔却没能串起伊万话中的蛛丝马迹,他应和着回答“或许吧”,任何一个稍懂察言观色的人都能听出他即不认识、也没想起来伊万口中的远亲是谁,只不过碍于情面,不好直白表现出自己没听说过从某个偏远落后之地来的泥腿子。两人站在角落望了会儿大厅中央跳舞的人们,德·巴赫尔突然说:“您对宴会不感兴趣?”
“我是陪我姐姐来赴宴的。”伊万说完,���得这句话无头无尾,且依照人类的惯例而言,他这般年龄的男人——他外貌等同人类的十六、七岁,凭着超过大多数子民的身高以及着装,倒是能险险跨过少年的门槛沾上青年的边——但凡表露出一丝对女人的看重和尊重都会被人耻笑,更别提浪费自己的时间陪女人做她们想做的事,于是为了补全自己的身份设定,伊万又说:“我想在家乡开座瓷器工厂,听说帕奎尔先生的瓷器厂经营有道,故前来看看,只是我姐姐打听出帕奎尔先生欠了债,所以——”他耸了耸肩,用动作代替未尽之言,又问:“您呢?”
“受朋友之邀,来此打发时间。”德·巴赫尔随口说道,这答案简陋粗糙,不如伊万那般短短一句中不但给出赴宴的前因,还埋下些使人寻查有道的线索,故引得伊万双眼微微张大,不懂明明是德·巴赫尔开始这场游戏的,游戏尚在铺垫阶段,他却像腻烦了般胡乱应付,‘这类事儿,难道不是如击剑那样一来一往才有乐趣吗?’伊万想着,思绪刚发散开又被德·巴赫尔的声音拉了回去。
“既然我们都对宴会失去了兴趣,不如我们去花园里转转?”德·巴赫尔提议道,下一秒又一副自觉失言、怕伊万误会的模样说:“我的意思是,这里有些吵闹,不方便同人交谈,而你我虽是第一次见面,可您身上藏着的某种东西使我想进一步了解您。”
德·巴赫尔虽状似怕伊万误解,但他一边说,一边眨眼,长而翘的睫毛在烛光的照射范围和额发形成的阴影里来回扑扇,他目光粘在伊万脸上,在昏暗夜色的模糊下竟显出些含情脉脉之感。伊万被德·巴赫尔的做派惊得懵住了,他体内的血液莫名朝脸颊涌去,德·巴赫尔的视线也无端变得锋利刺目,导致他眼眸只能游移着瞥看它处,‘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做什么?’伊万在心里自言自语,他暗恨自己明明经历繁多,此刻却像个被阅人无数的姑娘撩拨的毛头小子般不知所措,又气恼这西欧人行事怪异,即便此时没如他以为的那样露出傲慢且自命不凡的一面,然而令人生厌这点完全符合他的预期,尽管这个‘厌’和他原本想的‘厌’略有区别。
[1] Пока гром не грянет мужик не перекрестится. 就是“临时抱佛脚”的俄罗斯版本
[2] Вятская лошадь
[3] Justacorps 在17-18世纪流行于欧洲的一种男士外套
[4]《A Curious Herbal》一本1737-1739年出版的英语草药著作
[5] Claudius Innocentius du Paquier 1718年在维也纳建立欧洲第二座瓷器制造厂的人
[6] Точка 俄罗斯帝国最小的测量单位,等于0.254毫米。我直接音译了这个单词
[7] de Barral家族
[8] 米哈伊诺夫 Михайлов 当年彼得一世出使欧洲各国用的假名中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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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的李显龙,为人很不错,是那种说话实际但是又弥补了缺陷的人,不过我其实现实中不爱说话,因为说多了,总会出错,而且我的记忆,已经经常把多个不同的世界混淆了,我的记忆已经被蛊术士破坏掉。
新加坡是个很踏实的地方,可惜的是新加坡毕竟太小了,需要很多手段去弥补。
一个地区,他的政治和环境也是有关系,假如像中国或者日本这么大,做很多事可以通过消耗别人来缓冲,他也没有这样的政治心态。
中国注定会这样,我的记忆里中国没有像我一样的政治家,所以中国的未来这次也是堪忧吧?
这是我对优秀政治家的感觉,不过这个世界都是凡人比较多,蛊术士有能力,但是他的心依然是凡人的心,只会导致灾难。
这个世界要成为优秀政治家,而且为人民,是很难的事。
当然,我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任何政治家,我只相信我自己,可惜我的记忆出问题了……我连自己都不相信,我需要发号司令,但是我接受别人的反馈约束(看人品,性格和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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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219387171
《有你是荣幸》
我习惯幸福了~错过了便遗憾~注定了与幸福快乐无缘份~
我没有被需要~我永远被忘掉~已习惯我没拥有权来炫耀~
从不敏感~世事毫无原因发生~旁人待我狠 知道你对我没疑问~
唯一对手~我尚流连而不远走~留着我的心 知道我有你是荣幸~
有你是荣幸~
我习惯被宠爱~错过了极无奈~我害怕最后不再来仍期待~
我内里受伤了~这世界极残酷~抱着你我在失控后能平伏~
从不敏感~世事毫无原因发生~旁人待我狠 知道你对我没疑问~
唯一对手~我尚流连而不远走~留着我的心 知道我有你是荣幸~
从不敏感~世事毫无原因发生~旁人待我狠 知道你对我没疑问~
唯一对手~我尚流连而不远走~留着我的心 知道我有你是荣幸~
有你是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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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政府其实内心有心魔,他们希望别人都作过恶,好让他们能指责别人,他们其实想要说的就是“你也作恶,所以我作恶也是很合理的”。
所以中国政府会逼人作恶,然后来告诉世界你是人渣,他不会告诉其他人世界本来可以很美好,是他毁了这一切。
蛊术士这个人,其实他是一个“希望孩子强大,但是又妒忌孩子强大”的人,他的孩子失去了躯壳,是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力量自动毁灭了孩子。
所以他其实不会教我什么,因为他希望我不美好才会有能力。
我见过很多人妒忌自己的孩子,他们想的就是自己受了那么多苦凭什么你不用,所以中国高层把这种心态放在中国人身上。
中国政府不喜欢优秀的人,只喜欢垃圾,你必须像个中国学校培训出来的垃圾。
(我见过很多师傅把徒弟打死的,是真的,我的能力里也有这招,就像《浪客剑心》,能够打败师傅的剑技必须自己领悟,在天翔龙闪的传授中,“成功则师傅死失败则徒弟死”)但是师傅有经验,而徒弟没有,你的方式只有激发他,并放水。
但是在师傅对人生的怨恨之中,心魔会发挥力量,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就是那种“故意把事情搞砸”,就是突然把徒弟杀死了,他控制不了潜意识,师傅杀死徒弟的事常有,蛊术士有心魔,他不会真的帮我,他就是食子的农神,这行动注定失败。
所以某些武术的传递,必须是30岁传15岁,不然可能出事。这个年龄的师傅还没被政治和社会逼疯。
而且这个时候师傅应该生孩子了,看到自己的孩子所产生的催产素会压抑他的黑暗面。
而且30岁正是成为大酋长的时候,他拥有权力,很多幸福弥补了他对社会的一切。
而且30岁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时候,也有时间好好教人,很多技能的一个师傅一生的真传一般只有两个人。
蛊术士拖延一切,你猜那些人多少岁?
80岁了,他们甚至看不清任何东西,蛊术士以一己之力,毁了中国,不仅仅是武术,很多东西都没了,我赢了,我根本不在乎未来,只要中国政府这样,我会死几率太高,我都抱着放弃心态,只要你不让我好,我躺平睡觉,反正蛊的伤害也让我整天只能躺在床上,什么时候没了蛊再说吧。
我见过太多这些事了,我差点杀死所有人,但是从他们身上也获得了终极的奥义,不过是��化版的,不然还会杀死其他人,简单地说,我不会下围棋,但是我领悟了围棋的思想,我不是使用别人的力量,是使用我的心来使用这力量的变体,所以很好地压抑了毁灭的力量。
但是蛊术士不行,他读取我而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心有问题。
蛊术士拖延我,他知道会导致中国失去什么,所有那些技能都传不下去了,他真的想中国好么?还是说他的心魔作祟?
蛊术士不会让我把社会的心变好的,中国人凭什么不像他那样黑暗?他知道我的心有什么,所以他要别人得不到我给他们的美好未来,中国人只剩互相屠杀。
魔由心生!折磨我,也是为了让我有心魔,“凭什么世界对我不公平”,这样我就会伤害身边的人,毁灭自己的家庭和后代,毁灭整个中国。
我很清楚,但是中国政府和蛊术士两者都是这样的,所以他们叠加起来,会互相找借口,尽量把一切毁灭,无论是中国或者整个世界,他们会为自己找借口毁灭所有人。
他们明知道我根本不抱怨,但是他们可以借口嘛……
任正非知道,有的追求完美是必须做的,假如没有品控,产品就是垃圾,求上得中,求中得下,但是他依然会曲解完美的概念。
我知道,他有心魔。
我看到作者的作品,我就知道这个人。
我看到日本,我也知道伤害在传递。
但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难道批评那些在乎我说话的人?我不会批评周处,让他除三害后被剁成肉酱。
这个世界也就只有狠毒才能活下去,哪怕他们可能因为误会而向我挥剑,我原谅部分人,不原谅部分人……
我早就知道,但是我保持沉默……
因为社会很狠毒,所以我也很狠毒,因为你们可能内心也有心魔,所以我不得不防备任何人,所以虽然我这样,但是请离我远点,不然我可能杀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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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汉莎航空休息室的可疑批评
汉莎航空的机场休息室屡遭诟病。在飞行常客圈中,这可能是一种很好的形式,但实际上是不可理解的。我会在这个专栏中告诉你为什么!
如果作者在 Reisetopia 上写了关于汉莎航空休息室甚至远程关于航空公司的文章,那么您绝对可以指望对这些人的负面评论。这在处理该主题或什至主要为常旅客保留的各种论坛或 Facebook 群组中更为明显。但这种消极态度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这是对过去的一瞥,当时一切都变得更好,还是客户和航空公司的期望完全不同?在这篇文章中,我想谈几点,并与我多次批评过的航空公司表明立场。
漂浮在自己的世界里 至少在欧洲,机场休息室的世界仍然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当我和朋友谈论休息室时,对机场提供的服务有一定程度的怀疑。如果我再带一个人,那我的魅力是巨大的。无论休息室多么平均 - 许多 Priority Pass 休息室在这里打招呼 - 反馈通常都很出色。现在,当谈到新事物时,这并不一定令人惊讶,但在机场享用免费饮料和小吃并欣赏跑道的景色对某些人来说是一种很棒的体验,而不仅仅是第一次。
不用说,许多飞行常客对休息室必须提供的东西的批评很快就起飞了,因为除了炒鸡蛋之外,应该是稍微好一点的杜松子酒还是上釉的西红柿——这些批评通常听起来像问题第一个世界。但是,本专栏绝不打算采用这种概念,因为飞行常客或商务舱乘客,有时他们的雇主会为此特权付出大量金钱,至少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通常会为各自的航空公司带来更高的平均收入,而且总体上比普通乘客的钱要多。可以理解的是,这会产生一定程度的期望——就像你买一辆昂贵的汽车、去一个高度宣传的超市购物或预订一家更好的酒店一样。
整个世界都围绕着自助餐 但这并不意味着特权应该使您能够一直抱怨。在休息室尤其如此,因为世界似乎只围绕一个话题:有什么吃的和喝的?我可能独自一人,但对我来说,自助餐并不是休息室的决定性方面。是的,当然,除了热菜、面包、面包卷、椒盐卷饼、一两个甜点,也许还有另一种小吃之外,还有更多的选择。是的,可能有超过五种烈酒和超过三种葡萄酒以及软饮料。是的,它可能都具有更高的质量。
但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您真的需要在飞行前使用它吗?尤其是在中短途航线旅客经常光顾的休息室,休息室通常只用于短暂停留和起飞前的小吃。就我而言,我一直对最近几个月柏林、法兰克福和慕尼黑的汉莎航空休息室所提供的服务感到满意。这同样适用于集团内其他航空公司的休息室,例如布鲁塞尔的布鲁塞尔航空公司休息室或苏黎世的瑞士休息室。我从来没有觉得我找不到任何不满足我或味道不好的东西。当然,我希望这里和那里有更多的品种——尤其是在早餐时——但老实说:在家里,我早上总是吃同样的东西。
安静地工作,有远见 毫无疑问,每个人使用休息室的方式都不同,而且根据旅行的不同,偏好也不同。就个人而言,我大部分时间都使用休息室在飞行前完成一些工作。仅出于这个原因,我就是汉莎航空休息室的忠实粉丝,因为基本上每个休息室都有足够的桌子和椅子,实际上很适合工作。这听起来很陈词滥调,但我不知道我去过多少次机场休息室,在那里你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场所。但这还不是全部:汉莎航空在所有休息室都安装了多到非常多的插座——这并不是所有休息室都可以这么说的,而且机场本身经常没有电。我经常觉得这很烦人,尤其是在飞行前,如果您还想用它来工作或观看连续剧。
但这不仅仅是关于 WiFi、电力和一张好桌子,对我来说,它也总是关于光。如果你经常旅行,日光非常好,我个人只是喜欢看窗外,看跑道上的喧嚣。尽管这里也有例外,但大多数汉莎航空休息室都可以欣赏到美丽的跑道景观和充足的日光。顺便说一句,以放松为重点的座位也让我信服,这取决于休息室,当然有时更多或有时更少。但当我想到苏黎世的瑞士酒廊时,它的休闲区非常棒,我真的不能抱怨。
一个难以击败的总包 实际上是这样的:您可以在德国和其他几乎所有其他航空公司更好的地区找到汉莎航空休息室的比较。阿联酋航空提供更好的食物,美国的一些机场休息室拥有更好的视野和更有创意的座位,相比之下,伊斯坦布尔的土耳其航空公司提供了一流的娱乐。但对我来说,几乎没有其他航空公司能够在如此庞大的网络中始终如一地提供如此完整的套餐。在汉莎航空的每一间休息室,我都能得到体面的食物和饮料,以及良好的工作场所,通常可以看到风景,而且总是有插座。
此外,您几乎总是可以期待精选的杂志和报纸,我每次访问数十次时,WiFi 都能正常工作,几乎每个休息室都位于安检后,靠近汉莎航空集团的大门飞机起飞。这些都是小事,但它们对我有很大的不同,并确保我喜欢在飞行前去汉莎航空休息室——即使只有 10 或 15 分钟。有时还有其他一些小事让我笑了:一方面像椒盐卷饼和 Obadzda 这样的地方风味,另一方面还有像带有不同糖果的“酒吧”这样的甜蜜想法。
其他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想在没有一点批评的情况下结束我的赞美诗。有时休息室非常拥挤,有时总是相同的报价很烦人,有时我想要一台更好的咖啡机(毕竟,有些休息室也有咖啡师咖啡),是的,有时员工不像我想要的那样友好。近年来有数百次飞行和各大洲的经验,我只学到了一件事:草没有其他地方更绿。在个别情况下,有更好的休息室 - 毫无疑问 - 但没有航空公司可以在这个级别和这个广度上做到这一点。
在我看来,这适用于法国航空公司和英国航空公司等欧洲巨头以及美国航空公司,它们现在提供一些高级休息室,但在广度方面令人失望。即使是经常受到赞誉的亚洲航空公司也并不总是令人信服——在我看来,新加坡航空公司或国泰航空公司的一些休息室比汉莎航空公司的休息室弱,而其他备受赞誉的日本航空公司甚至在头等舱都没有真正好的休息室我的意见。但是,我想重点介绍两家拥有一流休息室的航空公司,因为它们很好地满足了“我的基本要求”:澳洲航空和新西兰航空。问题?两者(几乎)都不飞往欧洲😉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愿望和喜好 在大家开始讨论好与坏之前,我想提醒你一个想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和愿望。虽然在休息室吃喝对我来说可能不那么重要,但其他人的看法却大不相同。请记住一件事:每家航空公司和休息室运营商不仅要关注成本,还要关注大量不同的偏好。你永远不会让每个人都满意,你只能尽力找到一个理想的折衷方案——我认为汉莎航空非常擅长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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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妖精雪风】青空 | Aozora(2011-05 )
1.
“对这次的任务还有什么疑问吗?”手心里天线般细长的金属棒对着大屏幕随意地划了个圈,又落在左手手掌上轻点两下。
“没有,深井少校。”面前两个身穿飞行服的队员异口同声地答道。
“其它的还是和原来一样——务必返航。不要给我事后的报告上增加麻烦的内容。”
“是。”依旧是不带感情的响亮。
“那就解散吧。”金属棒脱手,“哐”的一声落在宽大的木质办公桌上。
两个队员敬了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简报室。视野开阔的房间里只剩下深井零一个人。他关掉屏幕画面。七米高的玻璃窗外,整备场灯火通明。
虽然很想绕路去看看雪风,但时间不允许。倒不是说看一眼能费什么时间,而是他一不小心就能在驾驶舱里消磨掉一个下午。如果被柯莉准将逮住他迟到,一定又会受一番唠叨之苦,随之而来的就是大叠的人事变动以及休假安排等等文件,让他一个星期足不出户也不可能处理完。这样的工作恰恰是他在刚开始数月的少校生涯中最为怨恨的。……而这种生活不知还要持续到何年何月。
“把事情都推给我自己却跑掉了是吧,杰克。”他忿忿地想,恨不得现在就驾着雪风去把那家伙从地球给拽回来。
哪些人应该有什么样的休假安排、怎样轮班之类的事情与他何干?要是以往,他扔下这句话就可以走人了,他需要关心的事情只有雪风。可是现在不行了。佛斯大尉的声音又回响在耳边。——自从他转职,这个心理医师就比从前更恼人地缠上了他。似乎是柯莉准将的特别关照。
“虽然博卡少校,对不起,虽然博卡说过你有了作为指挥的自觉,但你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特殊战份子——啊,我这么说并没有不敬的意思。的确,选择的自由是绝对的,这一点并没有变,但是你的责任对象变了,深井少校。现在你的任何一条命令都可能导致你某位手下的丧生。事到如今只考虑雪风是没办法过关的。”
“被击落的话只能是驾驶员自己的问题吧。”
“按照特殊战队员的性格,对于指挥官不合自己心意的命令是不会听从的,”佛斯大尉脸上并没有从前那种窝火的表情,“况且也稍微想想坠机后的冗长报告和拉新人的事情啊,到时候都会占用你和雪风的独处时间哦。”
“我知道。”那时零确实是这么不耐烦地回答了她。但那番话的恶果就是,现在他一旦冒出抱怨的念头,“选择的自由是绝对的”就会跳出来钳住他的脑袋。
你只是没办法选择地球那种一无所有的生活罢了。所以就忍受着吧。
于是他满腹牢骚地走出简报室,直接搭电梯下了特殊战指挥中心。偌大的屏幕上一如往常地��忙,各种数值和线条交替闪现,戴着耳机的管制员们的声音嗡嗡地响成一片。看着B-7 Llanvabon缓缓展开机翼的场景,他心中突然充满了一种对文森特·布鲁伊中尉无法克制的嫉妒,甚至是愠怒。
“B-7,Clear for takeoff.”管制塔发出了许可。
“Roger,Clear for takeoff.”中尉的声音夹杂着电磁杂音响起。最后一串检查完成,B-7平稳地升空。
“Good Day.”管制员最后说道。
科莉准将一言不发地坐在正对大屏幕的司令桌前,好似很悠闲地喝着咖啡。
“B-7抵达任务空域。”过了一段好像漫长无比的时间,管制员大声宣布。屏幕上代表B-7的三角形在黑底蓝格子上慢慢推进。此时,Llanvabon大概已经在缠斗中的FAF战机与JAM上空盘旋。“情报收集中”的显示出现了。在Llanvabon返航之前,没有人能够知道那片天空中的战况。零开始觉得无聊了。
“我一定得在这里等到B-7的任务结束么?”他问准将。
“以前博卡不就是这么做的吗?而且一听到返航的消息,他总是第一个冲向跑道。”准将依旧慢悠悠地晃着杯子,“何况现在负责指挥的是你。”
终于,Llanvabon发回了开始返航的联络。零在宽敞的指挥中心里踱来踱去。那屏幕上一成不变的符号让他觉得很烦躁,没有看着雪风显示屏时那样的交流感,不过是些毫无感情的东西。
雪风啊……想到等一下就能到格纳库去为她做机体检查,他忽然就有了盼头。
“B-7刚刚抵达了菲雅利基地制空域。”
照准将的说法,我现在是不是该冲上跑道等着向布鲁伊中尉挥舞凯旋旗帜?零不无讽刺地想。
警报突兀地响了。
“怎么回事?”准将放下杯子,问道。
“B-7的警报……”,管制员高声回答,声音中透着训练有素的镇静,“等等……联络来了!是B-7的紧急联络!”
“PAN,PAN,PAN,这里是B-7,被盯上了……是JAM,TYPE II,肉眼确定,三架!从哪里冒出来的?!”传来Llanvabon电子战操作员诺瓦科夫斯基少尉的声音。
准将沉下脸色。
“已经开始紧急情报的传送。B-7,ENGAGE。”
零扫了一眼显示屏。屏幕上出现了三个红色敌机标识。
“这里可是菲雅利制空域,预警机在干什么?!吃白饭吗?!”布鲁伊中尉叫道。
“Merge。”管制员的声音。四周开始一片忙乱,话音混杂不堪。
“可能是电脑又被JAM污染了,预警机IFF陷入混乱了吧,”零说道,“这种把戏已经玩过几次了。布鲁伊中尉,单独迎击风险太大,把它们引到巡逻中的防卫空军团战机的射程内。逃跑你总会吧?”
“往基地这边引?!您确定吗,少校?”管制员问道。
“了解!”中尉的回答倒是干脆利落。
正面显示屏上突然闪出一行字来,是特殊战战术计算机传送过来的:
<DE YUKIKAZE / REQUEST SORTIE...STC_ > 。是来自雪风的出击请求。
准将看了零一眼。
“不是我干的。”零轻描淡写地说,“您来定夺吧,准将。”
“现在出击根本来不及,”准将说,声音毫无起伏,“防卫空军团战机会帮忙解决的。叫B-7以带回情报为最优先。向雪风下达以战斗模式待机的命令,其它的想怎么做随便她。”
“了解。”零回答,将命令传了出去。
2.
“爸爸!”艾丽西亚一见到杰克,立马就扑上来搂住他,亲他的胡子,“今天是晴天,陪我去扔回力镖好不好?我在妈妈那边练习过了,学会了新技巧!”
杰克好不容易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女儿弄下来。她十四岁了,比同龄人看上去瘦小很多,而继承自母亲的黑发把她的脸衬得愈加红润。她终究还是个健康的孩子,只是在外头没那么活泼,总不太合群。这多少也要怪罪到杰克头上。他刚回地球时,艾丽西亚对这个多年未见的父亲抱着挥不去的怀疑与莫名的恐惧,这或多或少受了杰米那次意外的影响。但现在,即使跟着母亲住在别处,她和杰克也相当亲近,就像要补偿早年所缺失的东西一样。杰克现在反而要担忧她太依赖自己了。
即使是不再身处FAF的现在,杰克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可靠的依赖对象。时不时地,他总会有种从某个场景中猛然惊醒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没经过他的允许就被夺去了,消失了,投掷进虚空。他的生活出现了危险的倾倒,倒向一个敌人不明的深渊。他只能慢慢地回想,重新收集那些缺失的痕迹,收集着曾经组成了自己的一部分。收集不到的,就只能慌不择路地拿些别的什么来填补。
“行啊,”他理了理女儿被风吹乱的头发,说道,“回力镖就挂在书房的墙上,帮爸爸拿过来好不好?”
“回力镖可是武器,让她就这么拿去玩没问题么?”
他像背后遭了记重锤一样回过头去。那种被惊醒的感觉又来了,阳光和绿荫骤然变得鲜艳得无法忍受。
“——?”
然而,那个瘦削的身影并未出现。看清来人时,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被这仲夏的色彩给搅乱了神经。而且他也记不得刚才的声音究竟是什么样的了。低沉或者尖细,连是男是女都回忆不起来。
“回力镖啊,你做的那东西又大又重,让她就这么拿去玩没问题么?”
他在阳光下眯起眼睛。刚才那声音大概根本就不存在。于是他换上笑容。
“天哪,Jakson女士,真是稀客。”
“哪里哪里,”来自美国的记者兼作家摘下了太阳镜和遮阳帽,露出一头棕栗色的短发,“比约定时间晚了点,不介意吧?还有,叫我琳就行了。”
其实杰克已经把和这位女士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是因为艾丽西亚早上突然造访的缘故么,还是说他最近都有些精神混乱……他用手抹了把脸,好让自己更清醒。
“当然不介意——”
“你的小公主也在呀。”琳抬手向艾丽西亚打招呼。虽然艾丽西亚见过琳一次,她还是往杰克身后挪了一小步。
“抱歉,艾丽西亚,”杰克说,“我们午饭之后再去玩行吗?现在先去看看奶奶在做什么,去帮帮她。我和这位女士有些事情要谈。”
艾丽西亚有些失望地跑进了屋子。
杰克把琳领进了书房,那里也是他现在的办公室。身为一家跨国电子公司的首席技术顾问,在家里工作的这点特权还是能争取到的。他亲手削成的木制回力镖就挂在墙上显眼的地方,显得与整个房间的功能和装饰都格格不入。回力镖边缘有个不易察觉的小凹陷。那是某个家伙一时出离愤怒把它砸向电视时留下的,还好没有影响整个镖身的平衡性。尽管不完美,它仍旧能算是同类中的精品。
“拒绝了特别空勤团的一再邀请,跑回来正式过起隐居生活了吗?真羡慕你,杰克。”琳说,“周围的环境很不错啊。”
“也不算是隐居。但比较清闲是事实。”杰克边说边清理桌上的大叠纸张,“没办法,现在我只想做点单纯的工作。”
“很感谢你之前几次能够接受我的采访,成了《入侵者》续作的好素材呢,”琳喝了一口杰克的母亲刚刚招待的咖啡,“我是说……我知道提起原来的那些事情并不容易,SAF也好JAM也好,毕竟都——”
“我已经退役了,Jakson女士。能说的也都说完了。”杰克用尽可能友好的语气提醒她。是的,他心想。不管是对所谓的人类、所谓的FAF还是对零,他的责任已经尽到,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做了。人们对《入侵者II》的接受度有多高也不是他所能左右的。哪怕FAF的地球大逃亡曾经轰动一时,就普通人而言,JAM仍是没有实感的神话,而唯一能将它们与自己联系起来的通路也已经灰飞烟灭。只要地球依然平静,很难指望人们会有什么改变。
对他来说那却是痛苦的源泉。
“……那是当然,”琳笑了笑,“所以我这次并不是为采访来的。就只是聊聊天怎么样?说说故事什么的……”
“您从美国大老远地跑过来——”
“和那个没有关系,这是个人兴趣,”琳说,“你上次讲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吧?”
杰克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明白了过来。夏日的风敲打着窗子,发出单调的声响,在他耳中,那声响渐渐变化,如同遥远高空中战机的轰鸣。
“上次我讲到哪里了?”他问。
3.
“YOU HAVE CONTROL,YUKIKAZE.”说完这句话后,零迅速爬下梯子离开爱机,搭电梯下了特殊战指挥中心。
偌大的屏幕上一如往常地繁忙,各种数值和线条交替闪现,戴着耳机的管制员们的声音嗡嗡地响成一片。从跑道传送过来的画面中,离战斗模式待机中的雪风不远的B-7 Llanvabon缓缓展开机翼。还是雪风更漂亮。零再一次忍不住这么想。而且她的美丽甚至能在某种程度上掩盖她真正的危险性。
“B-7,Clear for takeoff.”管制塔发出了许可。
“Roger,Clear for takeoff.”中尉的声音夹杂着电磁杂音响起。最后一串检查完成,B-7平稳地升空。
“Good Day.”管制员最后说道。
科莉准将一言不发地坐在正对大屏幕的司令桌前,好似很悠闲地喝着咖啡。
“B-7抵达任务空域。”一段时间之后,管制员大声宣布。雷达上代表B-7的三角形在黑底蓝格子上慢慢推进。此时,Llanvabon大概已经在缠斗中的FAF战机与JAM上空盘旋。“情报收集中”的显示出现了。在Llanvabon返航之前,没有人能够知道那片天空中的战况��
“叫雪风在基地附近警戒是你的主意吧,深井少校。”准将依旧慢悠悠地晃着杯子,问道。
“这不是徇私,”零回答,“电脑被JAM污染、预警机IFF陷入混乱之类的事情最近也发生了不少。想要情报不在归航途中被半路拦截,除了依靠雪风,没有更安全的办法。”
“现在我们的对手是伦巴特,是一个JAM化的人类。你确定他不是在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种办法将雪风引出去?”
“雪风不会上当的。她对JAM比任何知性体都敏感。”零不为所动。
“情报收集完毕。B-7开始返航。”漫长的沉默过后,管制员的声音又响起。雪风,你在干什么呢?零默默地想。自动搜敌中,那是肯定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雪风主显示屏上各种文字符号飞快跳动的情形。
“B-7刚刚抵达了菲雅利基地制空域。”管制员再次宣布。
警报突兀地响了。
“怎么回事?”准将放下杯子,问道。
“B-7的警报……”,管制员高声回答,声音中透着训练有素的镇静,“等等……联络来了!是B-7的紧急联络!”
“PAN,PAN,PAN,这里是B-7,被盯上了……是JAM,TYPE II,肉眼确定,三架!从哪里冒出来的?!”传来Llanvabon电子战操作员诺瓦科夫斯基少尉的声音。
准将沉下脸色。
“已经开始紧急情报的传送。B-7,ENGAGE。”
零扫了一眼显示屏。屏幕上出现了三个红色敌机标识。
“这里可是菲雅利制空域,预警机在干什么?!吃白饭吗?!”布鲁伊中尉叫道。
“Merge。”管制员的声音。四周开始一片忙乱,话音混杂不堪。
“果然吗,”准将皱紧了眉头,“三架……B-7,单独迎击风险太大,以带回情报为最优先。少校,叫雪风出击。”
“她已经行动了。”零说。管制计算机准许起飞的命令早已下达,雷达上代表B-1的三角形开始移动,正对着B-7移动的方向。
< I HAVECONTROL,Maj. _ >雪风的主显示屏上,这行字执着地闪动着。加速,起落架收回,顺利爬升。
“雪风,”零命令道,“以掩护B-7保护战斗情报为最优先。向B-7指出最佳脱离路线。B-7,按雪风指示行动。但是不要交出操纵权。听着中尉,不想被杀的话就不要把操纵权交给雪风。”
战术计算机把零的命令翻译给了雪风。
< ROGER_ >雪风作出了回应。
“了解。”中尉回答。
“雪风进入交战空域。”管制员的声音压过了一切噪音传来。大屏幕被分割,传来雪风视角。三架JAM从后方向Llanvabon包抄,漆黑的机翼在双星太阳的照耀下发出不祥的闪光。Llanvabon正在作大G力回避动作。JAM射出两枚飞弹。
“防卫空军团战机两架,已经紧急起飞。”
“没那个必要。”零说。
两架JAM转头迎击雪风,一架前去拦截Llanvabon。雪风直飞过去,像是要与JAM对冲,却在半途突然垂直上升甩开了JAM。迅速制动,她倒转成机首向下的俯冲攻击形态,对空机炮开始射击。两架JAM立刻散开,以惊人的速度向高处的雪风直飞过去。此时,被剩下的一架JAM紧咬不放的Llanvabon向左侧翻转,飞弹漏过机体自爆。虽然受到了弹片波及,Llanvabon还是很快地恢复了平飞状态。JAM随之急转拦截。然而Super Sylph的优势不可小觑,布鲁伊中尉猛地拉起机头,机身整个竖起超过90度,如同发起攻击的眼镜蛇,几秒钟后机身复归原位。JAM措手不及,一下子冲到了Llanvabon前面。中尉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雷达上显示一架敌机消失,B-7全力脱离战斗空域中。
JAM的分散攻击正合雪风的意。引擎全开,一个横滚,她绕到了其中一架JAM的侧面。锁定,短距离导弹两枚发射。
准将回头看了零一眼。零紧盯着屏幕画面,右手攥成拳头。雪风视野中只剩下一架JAM,幻影般来回闪现。
“解决它。”零低声说。仿佛真的听见了似的,雪风忠实地执行了命令。
<MISSIONCMPL_>
跑道上,Llanvabon缓缓滑行着。消防中队和医疗班立即围了上来,警报灯一闪一闪。布鲁伊中尉和诺瓦科夫斯基少尉爬下战机,两人似乎都没有受伤。
“战况如何?”等候多时的零问道。
“还活着。”布鲁伊中尉漫不经心地回答,“感谢少校的关照。我应该请你一杯黑啤,还是请雪风一桶燃料?”
“不想被扣休假的话就把嘴闭上,”零冷冷地说,“剩下的话留到去我办公室作报告的时候再说。”
中尉和少尉草草敬了个礼离开了。零将视线投向不远处。在那里,紧随Llanvabon其后降落的雪风正收起机翼,姿态是一如往常的优雅从容。
4.
英格兰的夏天虽然色彩明艳,其实相当温和。中纬度的天空蓝得很纯净,连云朵都很少,即使有也总是飘渺的几条白丝。阳光虽然强烈,却没有烫人的感觉。比起菲雅利的双星太阳威力小了不止一倍。
杰克看着艾丽西亚在一片青翠的山坡顶上费力地扔着回力镖。琳说得对,那东西对她来说的确是太大太重了。真不知道她为什么每次放假都要跑出来玩这个。
“你每个假期都过来,不和朋友一起出去吗,艾丽西亚?”吃午饭的时候,杰克问道。
艾丽西亚把盘子里的玉米粒拨弄了好半天,之后才回答道:“奎妮之前要我和她一起去打网球来着。”
“没答应吗?”杰克又问。
艾丽西亚摇摇头:“不喜欢。”
这就是杰克在关于她的朋友们的话题上能得到的所有回答。他对此深感不安。就算在同性格孤僻怪异的人们进行所谓“斗争”方面经验丰富,他却无法将那种情形套用在自己的女儿身上。而且在他看来,艾丽西亚与“孤僻”一词相去甚远。望着那个刚刚捡回回力镖的瘦小身影兴致勃勃地向自己跑来,他更加深信着这一点。
“还是回不来呢,爸爸。”她说。布满汗水的脸上红扑扑的。
“下次帮你做个更轻更小的。这个对你来说不称手。”杰克说,“来吧”。他接过回力镖,比了比角度用力投出去。回力镖呼啸着飞远了,又稳稳地拐了个大弯转了回来。
“真棒啊,”艾丽西亚说。然后她跑到一边,模仿着杰克的手法扔起来。
“你也给她讲故事么,杰克?”一直在旁边站着的琳问道。
“很少讲,”杰克坐回草地上回答,“她早过了这年龄了。何况也没有时间。”
“那也还是讲过咯?”
“很久以前,是的。”杰克的目光依旧追随着艾丽西亚的动作,“喂!跑下坡的时候慢点儿!”
“也像你给我讲的故事一样前后不一?”琳笑道。
杰克依旧背对着她。良久,才说:“故事不是越改才越完美吗。”
“从专业角度看来,还有另一种可能,”琳语气温和地说,“越改越偏离初衷,偏离事实。”
“对报告文学来说,那可真是糟透了。”杰克抬起头说,“你这口气怎么那么像艾迪斯。”
“艾迪斯?”
“前任SAF战斗心理医师。唠唠叨叨的受不了。”
“哦,你是说佛斯大尉吗,”琳又笑了,“之前收集素材的时候也联络过她。虽然碍于机密和对隐私的保护,并没有很多交流,但她在观察分析方面相当厉害,所以受感染了吧。毕竟这也是记者所需要具备的素质。结果却是我变唠叨了吗?”
“哪里是这个意思,”杰克揉着草茎,“不过在某些方面你们确实很像,比如……对工作的令人惊异的狂热,以致于工作性质深入骨髓了。我没在讽刺您,Jakson女士。”他抬手看了看表。
“说到佛斯大尉……”琳扫了一眼杰克的手表,忽然想起佛斯大尉提到过的、杰克的好友深井零将这块表归还给他的情景。当时她正想从大尉那里了解原FAF成员撤回地球后的普遍心理状态,大尉听说她与杰克多有联系后才告诉她的。
“从菲雅利回来后,他一看见那块表就会暴跳如雷,”佛斯大尉正是拿杰克当的例子,“对我嚷嚷着‘是呀,他确实还给我了,但是时候不对。我叫他用完了给我,结果他用都没用就叫你把这东西像扔垃圾似地扔还给我。这是耍赖,是违抗上级。我应当立刻关他禁闭的。可惜那时候我不在场……’之类的话。FAF的各位都或多或少出现了这种行为,将从菲雅利撤回时所体会到的种种负面的抽象感情集中到某一个物件上,把它当做怨怒的对象。那也没办法嘛,JAM就算是作为仇人也没有实感,而且遥不可及。”
“艾迪斯怎么啦?”杰克问。
“没什么。”琳打住了。
“我要叫艾丽西亚回来了。”杰克站起来,冲女儿招了招手。风正起得舒服,步行回家的路途肯定会很愉快。
“那我也先告辞了。”琳戴上墨镜,说道,“最后还有一句话,杰克。没有亲眼见到的东西就不成现实,在与JAM的战争中,许多人正是因为这个丧失了地球人的资格。你曾经与我一同批判过这点,还记得吧?”
“您还生活在地球人和菲雅利人的时代吗?”注视琳片刻后,杰克反诘道,“您不用旁敲侧击了,我也不过是个人类,恕我不能免俗。”说着,他已经开始招呼往这边来的艾丽西亚。琳看着他,终究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
“那……明天我还能听到故事的后续吗?”她问。
“只要您不把它们写成报告或者任何东西,怎样都行。”杰克回答,接过艾丽西亚手里的回力镖,扛在肩上,“走吧,艾丽西亚,回去洗个澡。和Jakson女士说再见。”
艾丽西亚冲琳挥挥手,然后率先往家的方向跑去。杰克在后面慢慢地走着,沉默地从脑中驱赶着琳刚才的话语。快点长大吧,艾丽西亚。就要到家的时候,他发觉自己正这么想着,同时又为这个想法战栗不已。长大了的艾丽西亚还会是他的艾丽西亚吗?
女儿长大了就会自己飞走。曾经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尽管场合完全不同,现在却有了一语成谶的味道。那时候面对雪风的零难不成就是这样的心情?自己却还说着“你们之间没有感情介入的余地”这样的话。从前的情形涌了上来,似乎要与眼前的景致混淆。……究竟是从前更像梦,还是现在更像梦呢?他叹了口气。回到家的时候,杰克还在为这个思绪所困扰着,没有一刻安宁。
回力镖已经挂回了墙上。他坐在自己的书桌后面,默默凝视着它。旁边,一个上锁的小玻璃柜里陈列着不多的几件他还愿意留着的东西:让他破了相的回力镖三号机零件,一个香槟酒瓶塞,几张他从牌桌上赢回来的餐券,还有一个显得相当突兀的、配有华丽缎带的勋章。
勋章是六角形的,由纯金制成,正面精细地雕刻着当时FAF最新锐战斗机FFR-41MR的浮雕。背面是FAF橄榄枝与妖精少女环绕地球的军徽图案,还有一行细小的字:
Lt. REI FUKAI 战神勋章。由于地球方面没有找到任何与零有密切关系的亲属,它被送到了杰克这里。
杰克扯着嘴角轻笑了一下。
这上面有你的雪风啊,零,怎么还不来拿?不怕我把它私吞了么?
5.
完成了机体检查的零滑进雪风的后座。他很想打开MacProII,但又不知道该和雪风说些什么。询问战况之类的根本就没有必要,与战术计算机和其它战机的联机也由雪风自己完成。情报分析的结果在自己的办公室都能看到。而现在与雪风闲聊的话肯定不被理睬,更何况她不会闲聊。
尽管如此,就算只是一句“干得漂亮”,零也渴望着能把自己的话传达给雪风,不管她能否理解。
他放松地靠在了座位上,体会着雪风怀抱中独特的安心感,想找点能与她多待几分钟的理由。他确实太久没有和雪风一起飞过了。是他的错。他是脆弱的人类,所以这是必然的结果。雪风会因此和他一样郁郁寡欢吗?
大概不会吧。只要能够迎击JAM,她就不会有什么烦恼。自己只用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调整好她的情绪就行了。这是许久之前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对于现在的零来说,只要雪风还需要自己,是否在驾驶舱里与她一起作战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怎么,深井少校,又来与雪风聊天吗?要不要我帮你向准将申请,把办公室搬到雪风的驾驶舱里呀?”机库里突兀地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佛斯大尉的一头金发进入了视野。零哀叹一声,后悔自己没找个理由把她的入库许可给取消了,甚至相信雪风也和他一起在心里发着牢骚。
“又怎么了?”零说,“每个星期把我叫去诊察室两次还不够吗?你觉得我闲到能够随时听你发表对我的最新研究报告吗?”
“不,分析完了上次雪风出击的事件后,我决定来表扬你。”佛斯大尉说,“最近与她处得很不错啊。刚把你们分开的那会儿,准将非常担心你的状态,好像你一发火雪风就会立刻在机库展开对地攻击一样。不过我想,有复合生命体的基础,你要做的也就是适应现状,虽然过程会比较漫长。现在看样子已经差不多接受了——在地面上与雪风并肩作战这件事?”
“绝对称不上乐意。”零回答。
“雪风也能够意识到你在这里看着她,”佛斯大尉拿笔点着记录板继续道,“如今终于可以下结论说,之前神经连接的过渡阶段很成功。”
“还有别的事吗?”零打断道,“我要回办公室了。”但他动也没动。
“有啊,准将的口信,把你叫去。有特别任务。”好像是为了确认零的反应,佛斯大尉顿了一下,“你的愿望要实现了,零。”
从准将那里回来后,零叫来了桂城少尉。
“是特别任务,准将要派雪风出击,你先自己研究研究。”零扔给他一叠资料,让他自己翻看。
桂城少尉浏览了一会儿手中的纸张:“这是……疑似JAM的新据点?不是常有的事情么?从早期侦察的结论看,这规模也不是很大吧,怎么让准将下达特别任务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出发前去调整雪风的电子系统吗,少校?”
“准将的命令是,让我们两个乘雪风出击。”零说,“没有写在资料里的内容由我口述给你。这次对新据点的攻击目的是探查它的作战实力,顺便观察周边JAM基地的动向,确定在今后的进攻中JAM对此据点的对口支援可能来自何方。攻击有两波,第一波是由TAB-6的303中队发起的佯攻,负责引出JAM的空中警戒力量。真正的主力部队将由TAB-16起飞。雪风负责这次战斗的情报收集任务。”
后面的话桂城少尉显然听明白了,让他疑惑的是前半部分:“我们两个?不是雪风自己就能——”
“根据这次新据点出现的时机,特殊战的战术计算机认为,不排除伦巴特给JAM提供了支持的可能。所以这次的任务必须要有人类参与。”零回答,“最后得到的情报也将由我们三个——你、我和雪风的判断组成。了解?”
“……了解。”
“任务细节都在这里了。最终的飞前检查在明天上午0820。现在解散。”
再次握住雪风的操纵杆时,零有种莫名的震颤感。隔着飞行手套,好像有股热量从右手溢散到全身,随着自己的血脉搏动,如同肌肉重新附于骨骼。几个月来,他再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雪风有着另一种意义上的生命。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他轻声念道:“我回来了。”
后座的桂城少尉已经开始对雪风的电子系统进行最后的全面检查。显示屏上,白色的字符流畅地滚动着。雪风的心情看上去也很不错。完全没有执行特别任务前的紧张气氛。即便如此,零却没有感到轻松。
“一切正常,少校。”
“提个忠告,少尉,”零说,“我和雪风同时出现的话,被JAM盯上的概率是百分之百。做好准备吧。”
“了解。请下最高命令,少校。”桂城少尉回答。
“即使我们死了,雪风也会回来。”零冷静透彻地说,“一定会回来。”
< EVERYTHING IS READY,Maj._ >
升降机载着雪风缓缓上升,加挂弹药、燃料补给,最终来到跑道。在异行星清晨明亮的天幕下,菲雅利基地壮观的地面建筑流光溢彩,让人有种飞翔俯瞰的冲动。
零望着头顶青色的天空和无限延展的血色大道。现在的自己不会成为雪风的负担么。他想,但又觉得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与他不同,雪风依然持有她自己的那份自由。
……想要抛弃我的话,随时都可以。
< WELCOME BACK, Maj. FUKAI_ >
主显示屏上,雪风的意志闪烁,如同给他的回答。
“FAIRY DEP, B-1, airborne.”……
“GOOD LUCK.”
引擎怒吼起来,雪风昂首蹬开大地。风之女王,凌空而起。
6.
“后来呢?”佛斯大尉问。她没穿白大褂,而是穿了一件绛红色的毛衣,随意地搭配了一条牛仔裤。现在是可以任意支配的私人时间,闲谈对象也随她喜欢。在等待回答的空隙中,一片霜红的叶子落在肩膀上,被她掸开了。秋天啊,她想,其实更适合沉默吧。
“后来?”坐在她旁边的琳回答,“当然是安全返航了。回力镖战队毕竟还是那个回力镖战队。你喜欢这个结尾吗?”
“至少把故事这么讲出来的人会喜欢。”佛斯大尉仍然像工作时那样把自己的立场摆在一边,“不怎么高兴的反而是您啊,Jakson女士。在担心什么?”
“就这么放着不管吗?”琳问,“虽说FAF没有了,你仍然是个军医呀,而且承担着调整前FAF成员心理状态的任务。”
“那是在取得他们本人同意的前提下。”佛斯大尉指出,“杰克显然没走这条路。他决定自己来。”
“……通过讲没有听众的故事吗?”
佛斯大尉端详了一下琳的表情,突然笑了:“您一脸严肃做什么。您当真直接教训杰克说‘这是逃避现实,快点清醒过来’了么?”
“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顶回来了。”琳照实回答。
“不愧是当年正直的地球人的代表。”佛斯大尉调侃道,“您是本着什么态度迎难而上的我倒是很想分析一下。不过今天还是算了。从原则上讲,下面的话我一句也不该说。但既然我不是杰克的心理医师,从人情上讲还是能告诉您一些的。不过对这些话的准确性我也就不负责了。”
琳示意佛斯大尉继续。
“从人本身的角度来看,所谓的事实和现实并不是同一个东西。因为感知的工具有限,范围也有限。打个比方吧。火星是排在地球后面的行星,这是事实。但除非是天文学家或者是要飞往火星的宇航员,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这是和自己密切相关的、必须面对的现实。所谓的现实其实是由一个人的感官知觉所创造出来的一个领域。这和您所抱有的态度有相当的差异吧。”
“我只知道这是让人类无法凝聚的原因。”琳说。
“不错,那是因为缺乏使人们的感官统一的压力。这事已经被JAM证明过了。”佛斯大尉说,“但是在杰克身上发生的事情没那么复杂,归根结底也就是精神上受到打击罢了,并不能就此断定他的为人发生了改变。通路消失、FAF全面撤退他都接受得很坦然,唯独在深井大尉这件事上,他坚持着‘没有亲眼目睹的东西不能成其为现实’这一点。”
停顿片刻后,大尉继续道:“然而理性的介入让他的判断摇摇欲坠。现状是,深井大尉不存在于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这成了他生活中的黑洞。他的感官都肯定了这个事实。本不是自己‘现实’的事实却被感知到了,而他对此无法作出解释,也无法违抗——就是这种矛盾让他痛苦不已。他必须找到一个东西把二者调和起来,填补黑洞,恢复自己生活的平衡。而重复地想着‘零并没有消失’这个单调的句子并没有这样的力量。于是他开始另行建造一个不与客观状况冲突的现实。对,就是你转述给我的那些故事。……
“……说是故事,那些东西其实并没有完整的情节结构,有时候还自相矛盾。也很难找到叙述的重点。倒不如直接说那是杰克将自己脑中深井大尉……少校的日常语言化的结果。杰克是深井‘少校’在菲雅利继续的生活的旁观者和描述者。——于是这也成为‘现实’了,因为语言也是感知的一种,他只要讲出来就行了。”
琳思忖了一会儿:“我也是让那些故事成为杰克的现实的一个环节吗?”
佛斯大尉点头表示同意。
“但是……如果杰克将这些故事讲出来是为了自我治疗,为什么所有的故事中都没有出现他本人呢?他一直讲的,都是晋升为少校之后的深井大尉的故事。他让深井大尉接替了他的位置,而他自己好像就是目前退役回到地球的状态。把自己也讲进去,延续之前在菲雅利的生活不是更好么?”
“把故事讲得美满并不是他的目的。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是受了客观事实影响的缘故。杰克并没有拒绝接受FAF的撤退。而无法见到深井大尉也是他确实能够感受到的现实。说得更通俗点,这是他与现状妥协的结果。而这结果也是他能接受的底线。”
“可我依然觉得这是种危险的办法。再怎么成为了杰克的现实,也是他一个人的东西,毕竟还是虚构出来的——”琳坚持道。
“——所以和这个真实的世界势不两立,迟早会造成伤害?”佛斯大尉接着她的话往下说道,“特殊战的各位都或多或少把自己藏在自己的世界里,曾经的深井大尉也处在这样的状态之中。而且,就像您说的,冲突确实发生了。到处都是他人,磕磕绊绊,好像身处由许许多多主观意识个体构成的丛林。‘为什么总有人在我的世界里跑来跑去’是他们最常抱怨的话题。……
“……但杰克不一样。现在他所造出来的,是真正的‘我的世界’,没有别人跑得进去。相对的,这个世界中也没有人跑得出来。不会对他人有影响、也不被他人影响;除了杰克自己,谁也伤害不到,谁也取悦不到。就是如此。所以姑且就这么让他讲下去吧。”
佛斯大尉说完后,琳也陷入了沉默。她觉察到,这是她即使不认同也必须去理解的事情。她一直坚持,自己一路走来所笃信的事物应当促进人类的幸福。只要对发生的一切保持着直面的、诚恳的高尚态度,人们就可以成为一个整体,这种幸福也能够达到。然而对单个的人来说,总还有从集体的幸福当中得不到的东西。人需要作为“我”存在。如果单纯地追求最大限度的整体的福利,是不是也与唯效率论的、机械式的处理方式有了同样的倾向呢?
她轻叹了口气,下意识地要拿出笔记本,但想了想,放弃了。
“时间快到了,我要回去工作了,Jakson女士。”佛斯大尉从长椅上站起来说,“谢谢您送的书,《入侵者》续作,我一定认真拜读。”
“也谢谢你,佛斯大尉,与你聊天很愉快。”琳跟着她站了起来。佛斯大尉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
“还有一件事想要询问您的看法,Jakson女士,”她说,“虽然只是出于我个人的好奇。”
“嗯?”
“您觉得这种编故事疗法有效果吗?”佛斯大尉偏着脑袋问。
琳笑了,耸耸肩:“至少他不再讨厌那块表了。”
再次见到杰克时,冬天已经只剩下尾巴了。穿着羽绒服爬坡让琳出了一身汗。她解下围巾,敞开领口,立刻觉得清爽了许多。田野间的空气特别干净清新,因为湿润,风并不凛冽。杰克一如既往地坐在坡顶,又大又重的回力镖躺在一边。风里传来口哨的声音。
“觉得我这次讲的故事怎么样,Jakson女士?”他问。
“这个啊,”琳说,“相当不错呢。”
杰克低下头,手里的匕首一直忙活着。他正在精心修改一个较为小巧的回力镖。
“我说杰克,”琳看着他,“只要你还活着,深井少校的生活也会这么一直继续下去,是吧?”
杰克并没有回答,只是站起来,掸去木屑,把手中的回力镖使劲掷了出去。薄薄的木片高高扬起,在空中回旋。不知是什么原因,湛蓝的天空总显出一种幻景般的青绿,如同有妖精飞舞。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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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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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4月滇东南游记
郭成钢
4月10日 阳光明媚,大好春天,正是外出旅游的时候。下午飞昆明。说好2点钟机场会合。一行6人是郞莺夫妇,李捷,时建星,刘毅成和我。沈班长因故未能成行,遗憾。中午12点前往地铁站。因为路线不熟,故而早早出发。万一路上犯傻出错,有余地纠正。在地铁上得知时建星已抵达机场,发了照片和厦门航空值机柜台位置信息上来。上到航站楼二楼,一眼看到时建星,因为她服装颜色很好认。刘伯伯姗姗来迟。自动打印登机牌。刘伯伯托运行李时开箱��次才过关。共计拿出3只打火机和两块充电器。
安检特严。鞋底和皮带都细细检查。外衣要脱下单独过X光机。下午4点10分顺利起飞。时建星赞美厦航机务人员的服装漂亮。原来空姐制服的颜色和她穿的衣服颜色几乎是一样的。一路向西。云层在下。蓝色天穹在上,看似有淡淡云烟覆盖。飞机上看云上蓝天最好。7点10分顺利落地。地面温度超过20度,有点热。云南机场航站楼大厅出口看起来很壮观。金属大结构仿佛蝴蝶。接机师傅很健谈。说瑞丽距离昆明有800公里,不必担心疫情,昆明城里几乎无人戴口罩。说云南两片叶子。说昆明车牌不限号。说昆明适合领导养老。说少数民族。刘伯伯问曾经震惊全国的火车站事件。入住位于火车站附近的金茂酒店。入住后,稍作修整。刘伯伯展示穿着和携带衣服的大师级技能。衣服裤子一层一层穿在身上。数了一下,他一共穿三件外套,三条长裤,不动声色,从杭州家里一路到昆明酒店,一行其他人居然都没看出来,叹为观止。我评论说,小时候知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现在是在家靠自己,出门靠刘伯伯。刘伯伯那行李箱,简直是百宝箱。几乎要什么有什么。后来与时建星等人说起刘伯伯几层衣裤。大家开心大笑。刘伯伯脱衣,被她们总结为一层一层剥粽子,在旅途中屡屡笑说,并多次叮嘱一定要写进游记。刘伯伯在旅途中对我照顾很多,此是后话。
晚上9点下楼逛街。本意是想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逛到火车站附近,远远看了一眼广场。是当年歹徒穷凶极恶杀人的恐怖现场。然后就往回走。路边多特产店和小餐馆。餐馆几乎无特色,大多是快餐店,激发不起食欲。在街角发现一个水果店。要买西瓜。水果店瓜果堆放排列整齐。西瓜堆在最里面。老板娘几乎是爬到最里面抱出最大一只。差不多9斤。切开看,瓤红,皮特薄。甜。大家站在街角,一顿猛吃。照相。吃罢,问老板娘与阿诗玛有没有亲戚关系。她是四川人。有点遗憾,关于阿诗玛的谈话被她终结。不知道,她是不是有点遗憾,与阿诗玛没有亲戚关系。
4月11日 早晨4点28分,听到楼下一只年老体弱的公鸡鸣叫。完全没有一唱雄鸡天下白的气势。鸡鸣声回声很足。应该就是在院子里的。后来问其他人,都说没听到。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真相。很多年没听到过公鸡早晨啼叫。据说我们这个团本来有60人左右。因为瑞丽新冠疫情爆发,很多人退团。只剩下24人。第一天行程是离开昆明前往东川看红土地。早餐后上车,第一次见到本次旅游地陪导游小崔。看起来是忠厚老实。介绍情况仿佛说脱口秀。他说整个行程一共是2100公里。说我们这个团之前的那个团,同一个行程,第一天阴天,第二天小雨,第三天大雨一整天。他用比较缓慢的语气讲述上个团的坏运气。讲完前三天,他给出一个大停顿,面色悲惨,仿佛内心回忆当时。关键停顿之后才重新开始讲话。因为是第一天,因为去东川路途遥远,他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读并解释旅游须知。穿插讲他亲身经历或者同事经历的事情。有几件事情比较有意思。老夫老妻两个拍照。妻子站在悬崖边上。丈夫拿相机,一再让妻子后退。结果妻子摔下悬崖,幸好只有5-6米高,还是泥地。崔导说,若是像他这么年轻,一个后空翻就没事了。那个女的摔成了骨折。业内人士闲谈此事时甚至毫无证据地疑心谋杀。他不停地讲,真的就是一场脱口秀。活跃气氛,不使旅途乏味,不让游客因为乏味而产生负面情绪导致以后可能出现各种困难局面,这是导游的常规操作。看过崔导的首秀,刘伯伯比较放心,言简意赅地评论说这个导游好的。在唯利是图的导游手里,游客会吃苦的。我们这个团是零购物。走的是摄影团的行程。
就我个人而言,在东川所见,有几个人生第一次。第一次亲眼见到红土地。与以前看过的照片相比,感觉红得不够浓郁。不知道是以前看过的照片失真,还是云南其他地方还有红土地独领风骚,或者是记忆出错。第一次看见密密麻麻的松林。想大约是人工种植。后来到景点看风景时特意近距离仔细看了。还拍了照片。比较有把握地认为,是人工种植的。问崔导。果然。是早年飞机播种。第一次看见青稞。路边有青稞地。青稞已经有长穗。风吹过,麦浪滚滚,很好看。初中时笔名虹星的两个姑娘儿对此有抒情描述,今天方才得见。第一次到这样的海拔高度。住宿地是映像旅游小镇,海拔2400米。以前到过浙江临安的清凉峰,记得海拔是1800多米。几乎没感觉有高原反应。第一次知道,此地9月有油菜花开。东川缺水,土地贫瘠,适宜种土豆和青稞等等。
第一天安排很好。上午先看两个景点。初步欣赏红土地风光。然后入住酒店。中餐后休息两个多小时,再到大景点落霞沟。都是光照充足最佳的。上午到的一个风景地,是和明星老人拍照。此前的明星老人,带一条狗,两年前已去世。现在这位明星老人,带两只羊。白羊毛色发黄。一动不动卧在老人身边。黑羊顽皮,到处走动,似乎到处挑衅,很有兴趣对女士的花衣裙咬一口。明星老人们在固定时间在固定地点出镜,等旅游团抵达。旅行社支付给他们费用。刘伯伯和明星老人拍照时,要抽他的大烟筒。此前老人抽烟都是假装。这时,老人笨手笨脚地从口袋里拿出烟丝塞到烟斗里,刘伯伯给他点燃,还有模有样抽了两口。与老人拍了集体照。不知这位明星老人百年之后,会是谁,带着什么,定时定点出镜。旅行社和本地老人,一定会达成某种协议的。或者已经有协议,有候选人在热切等待中。
此行看红土地,落霞沟最出色。下午从西侧高山的观景台放眼向东望去,高山横亘,直冲云霄,东西两列高山之间,是一深谷。深谷之中,有地势耸立如高台。高台上有一村落附着,房屋错落高低,周围梯田层层叠叠,颜色各异,红色醒目,看着心旷神怡。落霞沟南北延伸,远处有更多村落。对面山上,也有几个村落散布。有云有雾时,是可以说白云深处有人家的。这时想到,红土地美景,需要俯瞰才好。向集中点去时,在栈道上缓缓行走,郞莺看见下面坡地树林边有一人蹲坐着,一动不动。她眼神好,一眼看到,并且说他在做什么。大家一阵哄笑。在等车地,看到一群黑羊回家。看到路边购物棚里一对双胞胎女孩,大约十岁出头,很可爱的样子。落霞沟之后去看夕阳西下的地方,叫做七彩坡。本意是要开发成一个旅游观光点的。有停车场,甚至还有观光缆车。在那里拍了很多照片。之后又去了一个村子看落日。太阳落山的过程,从青稞地这一边看去,很壮观。青稞随风舞动。看着日落,就感觉气温渐渐下降。刘伯伯和我都拍了照片,感觉照片不错。刘伯伯在村子小卖部买了饮料,价格14元多,貌似很便宜,怀疑是不是算错了。但没说话。看完日落,走过路边一个私人院落。里面有一个观景台。刘伯伯和我走进院落时,看见入口处的右边墙后,4个3-4岁的小女孩在玩沙子,神情专注,动作麻利,各有台词,各有任务,很投入的样子。只看了我们一眼。我们攀登到观景台上,放眼四望,红土地黄昏风景宜人。没有感觉苍凉,没有牛羊归,没有炊烟缓缓升起。有风吹过头顶双肩,耳朵里都是风的声音。
现在想起来,看落霞沟的地方在山上,应该没有理由叫落霞沟。它应该另有名字。毕竟那是俯瞰落霞沟景色的地方。但也许那个地方就叫做落霞沟。也许是因为旅游才这么叫的。山沟高台上的村庄很可能另有名字,甚至可能不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一段山沟,叫做落霞沟。其中的逻辑,很强悍,很自在。作为远游者的我也就是这么一看一想,然后在很远的地方表示有疑惑,写在游记当中。我有疑惑。我的有和我的疑惑,都有可能是大错特错的。
所谓千年老龙树,是一棵冷杉。只可远看。孤零零一棵,立在远方山脊之上。比它老的树,与它同龄的树,甚至比它小几百岁的树,早就没了。关于孤单寂寞冷,此树有发言权。下面的山坡上满眼青葱,也就是这几年种的树。山下是坟地。有些坟墓清晰可见,有些则藏身树林。崔导提醒拍照尽量避免坟墓入镜头。远望老龙树的路边,当地旅游局树有一块石碑。
日程表给出的地名是乐谱凹,烟斗老人,落霞沟,红土地大观,螺蛳湾,瓦房梁子看日落。
第一天,就产生了大量好照片。三只美女,遇到五彩缤纷的景点,遇到阳光灿烂的美好时刻,遇到生机盎然的春天,遇到开心美丽的自己,不留下天人合一分外妖娆的照片,还有没有天理啊。
旅行团中有一小姑娘,用无人机拍照片。她拍的红土地照片,非常漂亮。发到群里,收藏了。
本日金句 小崔导游说,明天看日出,风雨无阻。
4月12日 小崔导游想要风雨无阻展示给大家的,是东川红土地上的日出和被清晨阳光静静照耀的红土地。地点是在11日下午向东看风景的七彩坡。所谓七彩坡,我觉得并不是看风景的地点,而是在山顶望出去可以见到的风景。山顶风大,早晨一定会很冷。因此刘伯伯和我都选择不去。慢悠悠起床,早餐后乘车离开东川红土地,前往元谋浪巴浦土林。
七天往返2100公里,这一天上午我精神最好,很好奇观看窗外景色。后来的行程,不知怎地,一路上常常会瞌睡。这一天上午毫无倦意,是我的运气。因此看到了一些让我好奇的事情。沿路看见本地人对黄色的喜好。好多房子的外墙是涂成明黄色的。有的新房子下半部分是蔚蓝色。很多屋顶是天蓝色铁皮。屋顶和院子加盖蓝铁皮,大约是隔热挡雨。看房子的颜色,就可以猜到云南人对黄色有多喜欢。在离开东川的路上,甚至看到交通灯的外壳和架子都涂成淡黄色。后来在其他地方也看到不少房子外墙涂成黄色。尤其是学校的建筑。昆明讲武堂也是黄色,不过更为浓郁耀眼一些。当然这是后话。去土林的路上,还看到其他颜色的房子。有一些房子是通体红褐色的,像红土地的颜色。有些山与山之间的缝隙很细小。少有大山谷。山之间没有河。有村落和田地。一路上很久都没看到河。看到一个池塘,一条小溪,一闪而过。没有第二个池塘,第二条小河。有些山上树木葱茏,有些山荒凉。有几处远山仿佛宋元时期的古画。山头线条圆润,通体黄色,树木稀疏。在路边看到型似芦荟的巨型植物。不知道是什么。以为是剑麻。后来查了一下,很有可能是龙舌兰。但不能确定。一路上看到很多。有些荒山坡上也有。不那么健硕。长条叶子有些颓废。颜色似乎也不那么正。
看起来沿路农村还有一家一户小规模经营。相邻地块庄稼不一样。玉米茁壮。小崔导游后来介绍说是水果型玉米。有一些低矮大棚。路边小山坡一处村落遗址一闪而过。断壁残垣,很荒凉,房顶杳无踪影。像是新疆沙漠中古代城市遗存。一路山上的树显得很年轻。有些高树树干直径很细,修长。推想起来,显然山上的树林也有生死。所谓草木一生。只不过没人注意。野外的树木不大可能长到参天。长到一定高度,长到一定年岁,树就会成才,就会被人惦记,把树砍下来盖房子和做家具。猜想起来,这就是野地里树木很难活到高龄的主要原因。刀斧之下,树很少能长命百岁。这件事,庄子曾经讨论过的。
在平田镇路边摊午餐。因为疫情突然爆发,旅游生意大受影响。我们选择的店,只有夫妻两个,没其他人。老板给我们安排坐在有过堂风的走廊,还算凉快。专门点了豆腐。店里没有。到路对面摊子上买了豆腐。红烧豆腐很不错。
下午抵达浪巴浦土林。天气晴朗炎热。抵达山顶最高处,然后向下走石板路进入土林。所谓土林,甚是怪异。有的陡峭如悬崖。有的如塔尖,几个一丛。也有的如塔独立,仿佛宫殿残存。形状有点鬼斧神工的意思。没有石头。全是黄土。造型奇特。有荒凉的气氛弥漫。不像山崖。山崖虽然也一直处于风化中,但看起来很坚硬,有万古不变的气势。土林没有这种万古不变的气势。被风雨侵蚀的痕迹,举目皆是,看起来触目惊心。好像不用多少年,土林就会消失或者完全改变模样。有一处地面,被雨水冲刷,沟壑纵横。好多矮树,仿佛枯死,只有树干树枝,没有树叶。也许要到雨季才会显露生机。从高处俯瞰,整个土林所在,看似塌陷,浮土均被冲走。剩余的,有如锅底,有些土壁特别坚硬。有些部位,从颜色看,似乎喷过固化剂。土林敞开的地方,是一个水库。
天气炎热。在土林里一路走,一路拍照。土林几乎没有树荫。相当一部分树估计是景点开发时种植的。很神奇的是,郞莺本来可以半途撤退,但居然走完全程。从锅底爬了出来,到达山顶。大群大群三角梅盛开。紫红色,很鲜艳。有人工种植的树林,在风中斜着。注意到路边的一块装饰石头上居然有一个螺钉。不知道是不是起固定作用不让石头被风吹走。景点出入口,庭院树木葱茏,三角梅盛开。
本日涌现出了不少好照片。刘伯伯和我并肩站立头碰头的照片,有创意,可以说是特立独行。申请为今日最佳姿态奖。获大家批准。照片中,我俩没伪装好,不小心露出了长腿猿人的样子,被俞虹发现。很犀利的眼光。
因为是摄影团,有几个人希望看日落。想起来在游览点的三号休息处,有一对老夫妻在凉亭里等日落。我们不看日落,5点多就出来,在外面阴凉地等。小崔导游说日落要到7点多,让其他人先吃饭。于是到景点餐厅点菜吃饭。男士喝了啤酒。餐后,我们到餐厅外空地上坐下来聊天。小袁在空地上疾行,算是锻炼身体。7点半,看日落的人回来。启程去元谋县城。夜色迅速降临。山路行走两个多小时。路上透过车窗和树梢,看见北斗七星,顺着北斗七星的斗柄,居然还找到北极星。北极星孤星低悬。几十年没见,北斗七星还是老样子。
晚上9点多抵达元谋县城。入住树树园酒店。宽带上网很流畅。刘伯伯到夜市买了西瓜和牛奶。他承认,夜市有一家咖啡店。本想自己在那里喝了咖啡就回来,什么都不买。但他不是一个私心很重的人。牛奶好,西瓜好,都不如刘伯伯好。刘伯伯说,回来看到小崔和司机蔡师傅因看日落耽误时间走夜路交换意见,不太愉快。第二天一大早还相互不太理睬。好在两人都是专业人士,交换意见后就放下了,后来的合作没受影响。
本日金句 时建星是以一张照片带活一条旅游线路的人。
4月13日 元谋县城看起来很新,舒适干净,小家碧玉,知道自己是谁,自在。不像某些县城,企图高大上,却一不小心露出土豪的样子,各个部分显得极不协调。昨天晚上抵达时元谋县城在夜色中看起来不错。第二天离开时又看到了元谋县城的另一面。还是很喜欢。县城一级的城市,给我这样的好印象,还是很难得的。就不多说了。离开元谋县城,崔导说公路左面远山,就是以前发现元谋猿人的地方,元谋猿人距离现在170万年。而山的另一边是金沙江。上网搜索了一下,昨天路边看见的植物,大概是剑麻或者是龙舌兰。昨天路上看见夹竹桃盛开。
昆明西北入口后不久见一庭院,靠山一侧有汽车机器人一枚,巍然耸立。大约有5-6米高。威震天之类的,英姿勃发。盔甲红蓝颜色出挑。公路边看见农家院落屋顶上的太阳能热水器的铝制大桶,基本是立式安装。与早先东川一带的卧式安装,有显著不同。不知为什么。瞥见不太高的半山腰有一幢孤独水泥平房,似乎是被遗弃的。半新。孤零零的一个窗户,黑洞洞的。不知在此处建房有何意义。也许是世事无常,也许是现金流中断。周围的树林,看起来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样子。
抚仙湖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据说面积有200多平方公里。湖水清澈,远山青黛。水很深。刘伯伯看抚仙湖,随口就背范仲淹名句“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湖水清澈的根本原因,是保护措施得当 ,据说用油驱动的动力船只一律不准使用。据说还有军事研究基地,早年研制鱼雷。先上笔架山,去看观音寺。观音寺是一个玲珑精致的寺院。观音殿前从大缸中往外舀水的女人告诉刘伯伯和我,这个寺里有三四个和尚。不知她为什么用了三四个这个不确切数量概念。观音殿本身并无太大吸引力。殿本身就不大,地面还摆放不少做功课用的座垫。从观音殿出来,那个女人已经从缸底舀出小半脸盆一元硬币,收获不错。估计定期清理缸底硬币,大约是符合“财不外露”这条金科玉律的。这个寺庙内应该有人很愿意种花,不大的庭院内到处是花盆,枝叶茂盛,有不少开花的植物。大红大紫。有浓郁的市井烟火气。有一个偏院,供奉财神,财神的塑像看起来并不那么精致,略显粗糙,大约是乡下信众的手笔。说市井气浓郁,是有理由的。寺前有不少碑,其中一块刻着满满文字,本地一文人撰写,文采一般,语句不太讲究,但也洋溢着半杯水晃荡的骄傲自豪。山上的碑文,大多用蓝色渲染。此前在其他地方没见过。大概也是一绝。下山时路边有一块石碑上刻着明朝诗人杨慎赞美抚仙湖的诗,诗中最后一句有胜西湖一说。杭州生杭州长的小袁对此非常不满,说这个描述过分了。刘伯伯评论说,说杭州是人间天堂,神仙也没说什么。
从观音寺出来,小径曲折向上几十步,便有一亭,小巧玲珑,可以俯瞰湖面和远山。山下湖边沙滩平整,岸边湖面上停泊有很多游船,鳞次栉比。笔架山和观音寺有两大奇妙。一是山顶亭子外可看见红蜻蜓飞,忽而悬停,忽而疾走。山下虽然也看到红蜻蜓飞,但没那么多。还有就是观音寺外栏杆下是绝壁,绝壁上长着不少仙人掌。看起来是野生的。山下没有。估计当初有人移植在此,仙人掌很适应此地水土,便生存了下来。看着这些仙人掌,感觉神奇,有点恍惚。这座小山,灵气充溢,是好地方。
下山小径终结处,湖岸是人工堆砌的。还未到山脚,就听到湖水拍打石岸发出的低沉有力声音,节奏缓慢,声音空幻,也是一种天籁。想起苏东坡在《石钟山记》提到过水与石神奇互动。走到石岸边,看湖水极其清澈,默默站了片刻。
按行程,中午有大约有一个多小时自由游玩和午餐。在湖边找了一家小吃店。点了本地的小吃,比如炒米线,凉米线,虾饼,包浆豆腐。陆续上来,满满一桌子。吃得很开心。顺便在这里说一下,这一次旅游在云南吃过的各种豆腐,我个人意见,名列第一的是抚仙湖湖边小吃店的包浆豆腐,蘸调料,味道鲜美。应该不是抚仙湖本身的加持。其他地方的豆腐,似乎都略逊一筹。在抚仙湖边小吃店里第一次尝到梨醋的滋味,凉拌米线,酸酸甜甜,连声叫好。回到杭州后淘宝上网购了一大瓶,算是对云南味道的追忆。吃饱喝足,我响应刘伯伯的号召,去乘双人脚踏船,到抚仙湖上观赏风景。既然来了,不妨乘兴一游。办好手续,上船。脚踏起来,出乎意料地轻巧。只是离岸仅仅几十米,就能感觉风和涌浪的力量。如果出去一百米,浪和风的感觉会更大,虽然那天看起来风平浪静。刘伯伯和我分坐船两侧,我比他体重大,船明显向我这边倾斜。刘伯伯还使劲摇晃。我有点担心翻船。虽然晓得自己会游泳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如果手机进水,就很麻烦。刘伯伯笑我。我一笑了之。从水上看岸边山峰和沙滩,别是一番风景。刚才去过的笔架山,以我所见,似乎只是整个笔架的一部分而已。
将要离开抚仙湖时,在路边餐馆门口看见老板娘在弄模样很难看的虫子,黑乎乎的。问了一下,原来是蜻蜓幼虫。大约油炸了才能吃的。不敢揣想会是什么味道。
离开抚仙湖,赶赴建水。抵达建水,已是下午。稍事休整,便出来逛街。留给我们逛建水古城的时间不太多。建水古城,现在还有城门和部分城墙残留。比春秋战国时期文献记载的古代小国的都城要大很多。老城内朱家花园最为出色,仅面积就有2万多平方米。大概长宽400-500米。花园大致占一半面积,有树有花有池塘有假山有亭子有走廊。房屋部分也很奢侈,功能各异,四通八达,有如迷宫。《阿房宫赋》对宫殿的描述,大约也是可以用来描述朱家花园的。据说是晚清时期一个武状元的宅邸。天高皇帝远,这个武状元有不可一世的气势,如此规制明显是超标的。可惜的是,没有时间细看各个部分。从正门进入朱家花园后不远,一个临水的宽敞建筑被改为咖啡屋,没什么生意。在临近出口的地方,走廊屋檐下摆放着一条长凳。现在记忆有点模糊的,当时很可能是时建星建议,大家可以靠墙坐在长凳上合影。一旁两个工作人员拒绝为我们拍摄,看起来不是因为忙着谈天,而是大义凛然地坚持“坚决不给游客拍照”的原则。照片里的我们,虽是在屋檐下,光线却意外充沛,脸部细节特别清晰。表情松弛悠然,笑容亲切,是相处50年才有的那种自在,仿佛走过千山万水,终于寻得正果。赞。
建水,古代某个时期称为临安,不知道与历史上更为显赫的南宋临安的命名是否有相似之处。建水古城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各种建筑面积大。因为时间关系,很多大景点,只是从门口走过。文庙,门面宏大,门内居然是一个大湖泊。绕过湖泊才是大成殿等等建筑群。临安都府门面也很气魄,门旁用来鸣冤的鼓还在,远看着上面满是灰尘。不知道最后一次是谁擂鼓,为何鸣冤。科举考场前两个石桩矗立,“官员兵民到此下马”赫然可见,足以生动想象当年庄严肃穆的气场。古城还留有宽阔的步行街,石板铺就,两旁是大榕树,枝叶茂盛。树上有灯,藏身在人造鸟巢中。建水古城这一条街,还是国家气象局认证的天然氧吧,可见空气之好,有点奇特。街面建筑有相当一部分古意盎然古风纯粹。另外一部分猜想是现代仿建。色彩浓烈,有高屋檐,窗户古色古香。在街上遇到一个很小的门,门上有台儿庄战死烈士的照片和事迹,供后人凭吊和缅怀。想来应该是建水人,曾在此居住。朝阳楼是古城楼,规模宏大,气势庄严,是皇城的那种红色,保留完整,门上流霞飞云几个大字龙飞凤舞,刘伯伯居然认了出来。建水这个古城,应当住上一两晚,深度游览。建水的古建筑,唯一让我吐槽的,是好多建筑物表面手写文字太多,大多抄录经典语录、诗词句子和吉祥话。书法潦草,没什么章法。而且,把那么多表面积用来题词,多少有点喧宾夺主,掩盖了建筑本身的魅力。江南古民居和寺庙的楹联匾额,文字和书法极为讲究,贵精不贵多。这是很好的传统和追求。而且房屋本身留有足够的空间和表面来显示建筑点面线的精美讲究和家大业大的气魄,经得起学问家和有钱人的细看。
黄昏降临,我们要找饭店吃饭。去西门外,据说那边有很多餐饮店聚集。看了一通,大多是吃豆腐小吃的,有点失望。桌凳低矮,有服务员在桌子的一侧煎豆腐,其他人围着桌子坐着享用。好像这是本地比较盛行的吃建水豆腐的传统方式。但却不是我们中意的。只好从老城门返回古城内,选择路边一家餐饮店。门口极小。进入之后,别有洞天。是古代大户人家的格局。大部分食客都在前后两个院子里露天就餐。我们只能在中间大殿似的建筑内就坐。喝了啤酒。院子里提供免费品尝建水豆腐。郞莺去尝了。
下午在古城乱逛时,发生地震。在街上没一点感觉。崔导在群里发消息说,他在酒店躺着,感觉到摇晃,意识到是地震。上网查了一下,果然有新闻报道说地震了,记得是3点几级,震中就是建水。我们千里迢迢紧赶慢赶好歹及时在震中现身,地震发生了我们没感觉,好像地震对我们也没感觉,想起来很有点遗憾啊。
4月14日 早晨看日出。小崔导游要求都去,因为是去双龙桥看日出。日出,湖,横亘湖上的17孔石桥及其倒影,三者合起来算是建水一景。说不去就错过这个景点了。刘伯伯没去。但懒觉也没睡成。我们5点55下楼集合出发去看日出。刘伯伯6点5分在群里发了一则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控诉。在他创作的剧本里,我早晨四点就息息索索起来,终于离开时竟然大声摔门而出。说正要睡眠又有谁谁不厌其烦地前后两次来敲门大声催促去看日出。刘伯伯一阵懊恼后睡意全无。一通文字让大家笑了很久,认为这段文字应当放入游记。
双龙桥算是一大奇迹。在诸如杭州或者北京有历史有文化的大城市看见长桥这样的风景名胜,也许不太奇怪。但在云南,一个不大的湖上,有这样一座风景功能大于实际应用功能的桥,让我感觉讶异。初为3孔桥,建于乾隆年间。1839年扩建至现今看到的17孔。两端桥头原来各有一桥头亭子,中间又有楼台亭阁一样的大亭子,大屋檐,看起来甚是庄严。北面的桥头亭在上世纪初护国战争时期毁于战火,后来没有修复。据说建水当地人是支持袁世凯的。被打败了,就低头认输,没人出来说要重修。日出之前,光线渐渐明亮,由湖岸东望,水面似镜,没有涟漪,桥的倒影纹丝不动,很清晰。在不太长的一段时间里,东边云层在手机照相机画面看居然呈现某种幽灵般的蓝色。崔导称其为蓝调。观光团里几个上海女人,被他的高深用词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声问什么蓝调,焦急的口气好像马上要失去一个亿。
双龙桥的建造,想来当时此地算是比较富裕,地方社区健全,政权强大,百姓安居乐业,当地乡绅颇有声望,故能一呼百应,有足够人力物力投入。但这只是猜测,并未深究历史细节来支持。
有无人机的小姑娘后来发出来鸟眼照。照片里双龙桥看起来叹为观止。有几个镜头里,桥上的楼阁,若无天空俯瞰视角,看不到前后屋檐神奇重叠。
回到酒店吃早餐。居然看见有两位大师傅负责提供全套米线。我连吃两大碗,原汁原味。刘伯伯说,是饭店有心从外面请来厨师做米线。全部行程里,建水饭店的自助早餐最好。
临出发时,饭店工作人员来说某房间硅胶衣架少了,问有没有放错到其他房间云云。小崔导游帮着问了一声。大家沉默。崔很清楚,有点埋怨工作人员糊涂。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清楚的是,一个或者几个衣架的事,绝没有开箱检查之理,不排除饭店工作人员清点有误,没道理去纠结数字不对有几种可能性。
离开建水前,去看千年古井。这古井是一个奇特存在。在城墙外不远的一个平坦之处,赫然有一口巨大水井,有围墙围成一个院子,一旁亭子和长椅供闲坐和社交活动,小院外面有几棵大树。井口直径大约有2-3米。水离井口不过一米多,极为清澈。有多个取水的塑料吊桶倒扣在井栏上,供取水人自由取用。取水的第一规则是,不能将打出的水倒回去。自明朝初年建成至今,一直在使用中。看到有人骑电动车来取水。地下水如此丰沛,难以想象。刘伯伯对此大为感叹。离井十多米处有一个著名的豆腐坊,用的就是古井井水,出产的豆腐名闻遐迩。门口墙上贴着电视台作节目时留下的照片。离开时,我们到豆腐坊门口探头观望。里面热气腾腾,几个人坐着,将豆腐一小团一小团捏在手里,用纱布包裹一捏成型,然后解开纱布放到木板上。地上放着众多案板,上面是已经捏成型的豆腐。这古老技艺不知还能传承多少代。
看完水井后,前往蒙自的碧色寨。碧色寨有一火车站,是法国人建造,1910年通车。铁路直达越南,是当年云南矿石出口贸易的重要枢纽。前几年还有火车每天一班经过。冯小刚拍的电影《芳华》曾在火车站取景,吸引很多游客。让游客很中意的是穿全套军装在站台和铁轨拍照。所谓军装,并非制式,做工简陋粗糙,用的是化纤织物,易洗易干,绝无污染之虞。时建星敦促所有人都要换军装。小袁没换。刘伯伯在整理军容军姿时,我给他拍了照,评论说,他有时候看着像父亲,有时候看像母亲。他认同,说也有其他人这么说的。我们在车站站台和铁轨上摆各种姿势,拍了不少的照片。刘伯伯做有些动作,极其文艺,很是奔放,让我大吃一惊。后来才知道,是有童子功的,这是后话。然后又去一百米外的小火车旁拍照。拍完想去站内另一头的小吃店吃饭。好不容易走到那里,却发现都关门大吉。于是走到外面还军装的店铺,对面有一大米线店。大吃一顿后,大家说笑并上厕所然后离开。不料竟然忘记付钱。结果老板娘急急赶过来时,电瓶车已经启动。赶紧停车道歉付钱。大家又大笑,认为此尴尬事应写入游记。有点遗憾的是,车站后面山坡上法国人当时居住的生活区,没时间去走马观花看。看标识知道有网球场的。
午餐后前往元阳哈尼梯田。路程有点远。但安排就是在下午赶到看日落。梯田层层叠叠,相当一部分田中有水,远看如明镜。梯田所在之处,地势明显平坦开阔,逐渐缓缓下降。陡坡处绿树茂密。在如此群山之中,地势恰好可以造梯田,而且水源丰富,是见证天无绝人之路的实例,也见证哈尼人智慧勤劳因地制宜安居乐业的绝招。这一大群梯田,是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命名的世界遗产地。下午天色稍微有些朦胧。观景台位于谷地东面。从高处眺望,太阳倒影在水田里移动,从一块梯田移动到另一块。观景台上人头攒动,不乏看起来很专业的人士。有不少架着的照相机,面对太阳要落下去的山顶。还有不少手机也安装在栏杆上,看似无人看管。看其中画面是太阳低垂金光四射山峰如画屏耸立,其间距离缓缓拉近。在落日前大半个小时,山上出现乌云,形状诡异,不知来出的黑色在云中纠缠,乌云准确落在日头归处。光芒从云后逸出,孔武有力,看起来很是壮观。知道日落景色将不可见,观景台上退潮一样少了不少游客。专业人士还在做最后的坚持。暝色渐渐浓郁,梯田水如镜的明亮也渐渐隐去,专业人士开始收设备。我们要到点才撤退。乘着观景台人少,大家又摆姿势拍照。刘伯伯买来炸土豆条,热乎乎的,蘸调料吃,真香。不亦乐乎。
晚上在酒店楼下餐厅用餐。出乎意料的是,有蛋糕和酒。还有寿星帽子。各位同学专门为我准备过生日的。刘伯伯有心了。第一次和同学一起过生日,很温暖。感谢。刘伯伯买的纯米酒是高度白酒。刘伯伯有点喝大了。话多,声音响。隔壁桌上碰巧有一对老夫妻也过生日。原来女方的生日也是这一天。这是我碰到过第二个生日相同的人。他们没蛋糕,但有葡萄酒,点了几个菜。我们唱生日快乐歌。他们也一起唱。
晚上加班一个小时不到完成了一个英文文档。因为没电脑,问崔导是否能帮忙解决。崔导人脉广。在来元阳梯田的路上打好电话。他从本地的一个摄影家那里借来手提电脑。我用完后提去他房间。9点多了,同一个房间的司机蔡师傅已经睡了。崔导立马外出去还电脑。崔导是个热心人。后来才知道,是云南本地旅行社的金牌导游。谢谢崔导。
生日快乐。
4月15日 旅游收入应该是元阳当地居民收入的一大来源吧。街不宽,却有好多高楼酒店,停好多车。我们一大早起来时,天是黑的。身兼数职的老板娘还没起来烧面。于是大家等着。老板娘终于出现,手脚麻利。所谓早餐,就是一碗面。用完早餐,大家乘车前往观景台看日出。观景台是在大山谷的西侧。我们抵达时,已经有不少人。我和刘伯伯占据了一个还算不错的位置。人渐渐多起来。刘伯伯有点温良恭俭让,被身边一女的很彪悍地挤到栏杆后。等待日出时,我左边一个上海老男人连声哀叹冷。我很自得地说,我很英明,穿那么厚。他看看我,说你不英明。我连声说我英明的。见我坚持,他犹豫地说,你是聪明,不是英明。我强调我是英明。他无奈让一小步,说,只有聪明,才能英明。见他死活不肯同意,我有点失望。讲笑话,活跃气氛,我主动当逗哏,他也应该有当捧哏的觉悟嘛。
天慢慢放亮,只见有白云从东边山谷里的北侧缺口处涌了进来,紧贴着山势树林缓缓而行,有龙盘虎踞的样子,气势很盛。靠近观景台一侧的山谷梯田的阡陌上有人走路。崔导指给我们看。我这眼神,费了老大劲才找到目标。然后太阳就慢慢起来。并不是大晴天万里无云的天气。太阳从云头里出来,有点隐隐约约。然后就放出光芒来。观景台上头攒动,且有人到处走动。太阳出来好久,好多人竟然迟到,到处奔跑找最佳拍摄位置。观景台向下还有好几层。有人就纷纷涌到下层。时建星把观景台各层都走了一遍。早上看日出,主要是看日出时梯田风景。观景点是远看,是看全景。
看完日出后,我们便去细看梯田。途经几个小观景点停车,从不同侧面远望梯田。然后到一地势开阔之处停车。崔导说我们可以从这里沿田中阡陌随意向下行走,观赏风景,拍照留念,但切记不要走得太远。桃花源记说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虽说这里因村寨遥远而没听到鸡鸣犬吠,但水田阡陌纵横却是实实在在的。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元阳梯田之所以得以存在,与本地水源丰富息息相关。山上山下水草丰美,林木郁郁葱葱,云烟氤氲,有江南的模样。走近了梯田,便有更为确切的认知。在梯田边上的水沟旁,拿出手机,录了两段音频,流水淙淙汩汩,仿佛有气泡声,仿佛听到水势遇到小石头或者不平坦处而中断而婉转的声音。六人合影,有几张好照片。我拍到一张照片,因为梯田形状构图还算不错,感觉满意。
元阳梯田,日落日出时的光景,都看了,真心感觉不错。我知道,这些不错的感觉一点一点累计,有助于形成一个总体认识,觉得这趟云南之旅,风景值得 一看,算是增广见闻。从梯田上行时,突然注意到小径旁大树下有一个水泥做的长方形立体,不知是做什么的。只见顶上有一个祭祀用的小物体,于是一下子就猜想这是当地人的墓。没有墓碑。就是一个长方形水泥块。果然,在小径走到公路上去的路边,又看见一个。上了公路,公路对面的路边有三四个。从外观看,若不知道本地习俗,不太会注意那是墓。路边有农妇设摊卖水果。杭州有人称为丑八怪的柑橘,要价10元3斤。说是很便宜。郞莺买了很大一塑料袋。分给大家。几天才吃完。这种水果比较正式的名字好像是耙耙柑。
然后我们深入一哈尼族村子去走马观花。走近了看哈尼族的房屋,解决了心中的一个疑惑。昨天来时,在路边看到那些黄色泥土色的房子外表,好像砖墙的样子,但那些线条似乎显示砖有大小。所以当时就疑心其实并不是砖墙,而是刻意做上去模仿砖墙。现在近看,果然是线条留在墙面。村子里有几处公共取水处,就是一个小水池子,里面有泉水,上有小屋顶遮挡灰尘。见一人在水池子旁杀鸡清洗。哈尼族的房屋建筑算是有其特色。村子里还有一个大广场。从村子里慢慢走出去时,突然在路边听到树丛里有鸡群骚动。于是停下来看。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年轻芦花母鸡从树丛中窜了出来,落荒而逃,样子有点狼狈,沿着路跑过一栋房子,从墙角拐弯处消失了。树丛里追出两只年轻公鸡,看起来是想要对那只母鸡非礼的冒失家伙。它们一路发出激动的声音,猛追出5-6米到墙边拐角,不料从墙角后踱步出来一只年长公鸡,挡住它们的路,不让继续追。两只年轻公鸡试图继续追赶,见形势不好,便放弃了。三只公鸡发出某种声音进行沟通。从我身边的树丛里早跑出另外两只年轻公鸡,探头探脑遥遥观望那边的情况。路的另一边是一个院子,门敞开着,门口卧着一只小猫,神情闲适,先看母鸡狼狈逃窜,又看公鸡追赶,然后看年长公鸡挡路。小猫闲看时,从门口窜出一只大猫,估计是听到喧闹声赶出来看热闹,速度极快,情绪激动,尾巴在身后都成平行线了,飞也似地跑到那两只年轻公鸡被挡住的地方,朝拐弯处看。很难相信,这些小动物没有一点智慧。我看得满心欢喜。这可遇不可求的戏剧性冲突,让宁静的村子顿时变得生动可爱。
中午在个旧某个交通枢纽停车吃饭。车停在加油站空地。路对面有一长排卖水果的摊位。往前走一段,水果摊位对面有餐馆。时建星点菜超水平发挥,土豆泥,炸小鱼,红烧豆腐,西红柿鸡蛋汤,南瓜藤。大家食指大动。郞莺破例添了一碗饭。大家赞不绝口。吃罢又一起去隔壁给老板和老板娘点赞,方才离开。
午饭后行程4个多小时,抵达广南县城。在路上就拜托时建星晚上点菜再次超水平发挥。入住后,天色尚早,休整后出来逛街。找到一家药膳餐馆,点了气锅鸡,有药材和蔬菜入锅。小袁胃口大开。
4月16日 前往被称为世外桃源的坝美。路上小崔导游介绍坝美的前生今世。此前坝美因为各种纷争而于2019年关停。政府拿回各种经营权后,巨额投资,修缮道路等等。今年春节之后才重新开放。从停车场下,进入气派恢弘的游客中心,买票后乘电瓶车行10公里才抵达景点,这么个进入景点安排,算是很罕见吧。坝美因发大水而关停,旅游团因此改行程,这种事常常发生。没去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去过后,则可猜测一二。坝美被称为世外桃源是有道理的。进出坝美,都要各经过一个溶洞,像陶渊明《桃花源记》描述的那样。一旦发大水,船在溶洞中行走大约会很危险,而回程中另外一段行船以及在河上栈道徒步,大约也会受影响。
乘船进入前,刘伯伯心情有点激动,把《桃花源记》择要大声背诵了一遍。进入景区入口的溶洞,船大约要弯曲行走950多米。洞内黑暗,船首灯远远照亮岩壁上荧光航标,才知道方向。中途看见洞顶几处裂缝,洞外绿色植物和亮白天空依稀可见。出洞时,头顶有钟乳石奇形怪状。这里的钟乳石似乎发育不完整,没有秀色可餐、整齐悬垂的石柱,岂非咄咄怪事。
与山洞之行相比,桃花源内的村子和土地显得平淡无奇,司空见惯的田园风光,并无特别出色的风景。河边有一排水车有大轮子,咿咿呀呀转动。这样的装置,显然是不实用的,当然是给好奇的游客看和当留影背景的。附近还有一座不长的丁步桥,由一块块石块组成。从石块上走过,算不上步步惊心。若有大水时,大概会有些意思。有桃树散落四处,桃花粉红,艳丽无比,树枝上桃花多到难以置信。走近了细看,才发现是人造花枝绑在树上。不过远看起来,乡村景色却因这一抹艳丽而增色不少。想,若没有这些桃花点缀,田园风光当如何设计才显得自然亲切古朴?路灯的形状是马灯,用LED 灯泡。一路看去,有不少马灯悬挂。走到一处发现刘伯伯坐在路边小��边上。手里拿着一个猴子的小物品,说是他的生肖。原来老牛属猴。显然他已与摆摊的老乡攀谈多时。路边有不少土坟,坟上插有白幡。大多数土坟没有墓碑。有一处水泥墓比较显眼。墓碑上写某公某某形魂之墓。我对刘伯伯说,形魂两字用得好。我理解是说魂在此,形体在此。刘伯伯点点头。说形魂在此,可能是当地某种信念。其他地方的信念里,两者可能分离。
据说村子里大多数原住民均已搬走或者外出打工。现在有多是外来户和投资商。路边一些小摊贩买纪念品,估计都是本地人,纪念品也很平常,大概是什么地方批发来的。在一个摊子上,一眼瞥见十多个黑色簪子。当时想,簪子还在,已无长发。不知传说中“等我长发及腰”的女子,当年用的什么簪子。而摊上摆放的簪子,是当今新做的吗?是古老物品吗?
坝美一地据介绍有3个村子。对旅游者来说,进出均通过溶洞,最为便捷。虽有陆路与外相通,但需绕行甚远。村子里有一棵大榕树,遮天蔽日。是村子的地标。树下石条堆砌,一层层可坐上百人。旅行团约定自由活动后在那里集合。大树下有一中年男人,正假装无所谓却有些热情地介绍本地发生的矛盾和冲突,说官司进展情况,用很隐晦的方式展示自己知晓内幕,对世事人情有很精准的判断。
村子里有民居,但判断已不是原来模样。有游客进桃源小住。出去时,需先乘船,走栈道,再乘船经溶洞抵达外面。栈道不是紧贴在山崖上的,而是沿河而行。河在两山之间。一路走去,栈道两边的山,忽近忽远。栈道有些地方,树长在栈道中,栈道地板上有一个洞,树干从洞里出来。有些树干低低斜过栈道,行人需弯腰低头方能通过。不愿从栈道步行而出的人,据说可以乘坐小火车离开。但并没有人乘坐小火车。这让我有些怀疑其实小火车在人少时是不开的。沿着栈道走,看见栈道边上有巨大的芭蕉树丛。还能看见芭蕉树上结的串串果实,看起来就是香蕉。元宝树的品种似乎有些不同。有些元宝树看起来与我以前认得的长得一样。有一棵树枝上只有元宝倒垂,却没有叶子。甚是奇特。在栈道上走,听鸟鸣,听河水哗然,感觉宁静喜乐。然后安静被打破。忽然听到身后栈道上有轰然低沉刺耳之声,在空旷的河谷中显得气势逼人。回头见远远有几个人拖着旅行箱在栈道上且行且近。感觉真是大煞风景。如果在景区居住的游客要离开桃花源,必须走这条栈道,那么,这样的进出设计就很生硬了。若是住在景点内从栈道离开坝美的游客中有喜静不喜闹的,遇到自己弄出这么违和的噪声,感觉定然不好。此处腹诽一番。栈道尽头是一座桥。我们一行六人在此时会合,拍照若干。再行走一段,便是出口,然后是一条河,经另一个溶洞,行程也是900多米长。
出了桃源,便由高速公路向普者黑而去。路上在一乡村小镇停车吃饭。记忆比较清楚的是,点了一盘糖醋排骨,结果端来的是红烧肉。老板言之凿凿说这就是糖醋排骨。不知道客人若点了红烧肉,会端出什么。几只美女在餐馆旁的农贸市场摊上买了黄瓜等水果。这黄瓜模样奇特,看起来像是菜瓜。小镇公路狭窄,车子开出去一里地停在镇外公路边上。不远处是一露天家禽市场,商户看起来都是外来赶集的。
下午到普者黑。小崔导游介绍说,普者黑曾因拍某电视剧而引来游客,有眼光或者有运气的本地人经营旅馆而意外暴富,让其他人眼馋不已,纷纷贷款将自家房屋改成旅馆。不料旅游热潮来得快去得也快。银行收回贷款,很多在建房屋成了烂尾。普者黑现在名声在外大致是因为前几年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仙侠电视剧在此取景若干。我们在普者黑一个村子里的农家乐住下。这个农家乐有三层楼,有院子,有自己的餐厅,门口还可停车。住下后不久就去拍摄景点游玩。时间已是下午后半场。崔导买票,在门口点人头看我们入场,然后大家自由行动。进入景点大门,在山边小径上遇到一群出来的游客,一高大男人不知道眼睛看什么地方,用幸灾乐祸的语气教训说现在光线不好,来迟了等等。看着他似乎自顾自说话的样子,我好奇地问,你是在和我说话吗?他点点头。我不以为然。我和我们团的一个上海游客说,又不是一定要看阳光灿烂。暮霭沉沉,这��话也是有的。那个老男人点头称是。
拍摄地三面有山环绕湖泊和空旷草地,风景像桂林山水,山不太高不大,草木葱郁。与坝美神似之处,是桃树上有假桃花盛开。天空开阔,有木结构亭子三五个散落各处,每个亭子都有长长白纱装饰,在风中飘动。已经不记得《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电视剧里的镜头了。在小径尽头进入开阔地,有一个棚子,里面有好几衣架花花绿绿的古装,游客可以借穿照相,有一姑娘在那里看管。攀谈几句。我问当时拍电视剧有没有她的镜头。她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没有。她解释说,所有的群众演员都是剧组带进来的,没有本地演员跑龙套。
郞莺李捷时建星三人一伙一顿猛摆姿势拍照。小袁不晓得弯到哪里去了。我和刘伯伯闲走,走到一个小亭子里坐下来。有一穿红衣老太太慢慢走过来,在亭子前打电话让家人找她,说她的位置在小亭子前。正好我们同一个旅行团的一个上海男人过来听到,忍不住评论说,这里有好多小亭子。我笑眯眯大声说看破不说破嘛。评论者冲我竖拇指,笑笑走了。草地里几匹白马吃草和奔跑。一大片草地好像是马场一样,但没有围栏。有一匹公马径直跑到离亭子不远处吃草。一点都没害怕我们的样子。估计刘伯伯和我是人畜无害的样子。给马拍了照。想问白马是否知道自己白马非马。再回头看时,那红衣老太太已经不知走到哪里去了。时建星走过来,从背后给我们拍了几张照片。可乐后来评论说,我们好像在蹲坑。座位确实很低。看完风景慢慢沿原路走回去,暮色苍茫。出景点的路,一边是山,一边是湖。岸边水中石头上有看起来像是生物的东西攀附,粉红色,大约1寸长短。距离稍微有点远,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有这种颜色的生物,大约是不怕鸟来吃的。走出景点,走过一座桥,回到住宿地。农家乐是夫妻经营,四川来的。有几个帮工。时建星和小袁点了本地特色菜,味道好。隔壁桌子,司机蔡师傅与人聊天。我们吃完饭,蔡师傅还在聊,很酣畅很亢奋很投入的样子。
4月17日 第二天一大早的行程,是去青龙山顶看日出。山大约只有一百米高。可以俯瞰昨日下午看到的开阔湖面、小岛屿、亭子、假桃树、草地等等。可是下雨了。黎明前的昏暗里,寥寥几个人跟着崔导去。等他们回来,用过早餐,雨还在下。崔导领着感兴趣的人去村子里逛了一圈,七八个人大多穿雨衣。拍回来的照片显示,村子里有一个牛头广场。广场上有一巨大雕塑,是黑牛的形状,不知为什么,黑牛表情悲苦和尴尬,没什么喜庆气氛。虽然刘伯伯没跟着去看村子,后来却到外面跑了一圈,想买三合一咖啡。没买到。还是农家乐老板娘有存货。开着门,喝咖啡,听雨,看院子里的花草,品种略微杂乱,但非常茂盛。中午,早早去点餐吃饭。奇怪的是,团里其他人都不吃中饭。午餐后回昆明,6小时的高速公路车程。有无人机的小姑娘在普者黑高铁站早早下车,搭乘去广州的高铁。有一南京游客离团后还要继续去云南某地旅游。在元阳过生日的那对上海夫妻离团后去西双版纳旅游。靠近昆明时,先后看到两个大湖,湖边有一些烂尾别墅楼盘。
到昆明后入住金茂酒店,这是旅游团集结和旅游开始的地方。雨下得有点大。我们一行去好几条马路外的某著名饼店买昆明著名的现做烤饼。回来的路上找了一家饭店。小袁建议要好好吃一顿庆祝云南游顺利完成。云南特色的菜,很不错。还喝了一瓶有点贵的葡萄酒。酒足饭饱走出餐馆,雨已经停了。慢慢走回宾馆。还迷路了。幸好没绕多少路。
4月18日 约好9点多,旅行社派司机来送我们去机场。早饭后,刘伯伯说想要去看看昆明讲武堂。朱德等人曾在那里学习过。我们打车去。司机50岁左右,问到景点的事情,他有点健谈,用词典雅。一问,居然是云南大学毕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不多久,就到讲武堂,却发现来得太早,尚未开门。我们���然没时间等开门,只能在门外瞻仰讲武堂的风采。建筑物的黄色在初阳下显得格外耀眼。看起来是一个口字形的建筑群。刘伯伯和我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又到对面的翠湖门口逛了一下。拍照留念。知道闻一多殉难处就在回去路上不远。我们便步行去,很容易就寻到一条小巷内。当初的闻一多居所,现在是省级机关幼儿园。他当时已经从小巷另一头走到离家门不过三五米处,被等待已久的杀手枪杀毙命。殉难处有碑,碑前有鲜花。殉难处有毛泽东和朱德当年的联名唁电。小巷墙上展示闻一多书法多幅。其中有几幅是古色古香的篆体字,看起来是下过功夫的。还专门有一幅题写西南联大校名。又摆姿势拍了照。
离开历史惨剧伤心地,刘伯伯和我沿着林荫路向前面大道走去,希望能容易叫到出租车。这条林荫路是讲武堂大院子的背面。讲武堂隔壁是科技馆,与讲武堂是一样的黄色。科技馆隔壁据说是图书馆,在图书馆后门,有一出租车停在路边,女司机似乎闲着没事。于是打车回金茂饭店。这时早已将讲武堂和翠湖的照片发到群里。讲武堂和翠湖这两个地方,感觉很可以花点时间细看的。记得聂耳有一首翠湖春晓的作品,忘记旋律了。在林荫路上走,春天晨风缓缓吹着,很惬意。林荫路有书香气和烟火气的奇妙结合。在早晨的这一刻,大概是因为这个地方,有点喜欢上了昆明。大概是魂被风吹动摇晃了一下。
回到酒店不久,旅行社派来的师傅提前到了。于是下楼,上车,前往机场。过安检时,时建星脸部自动识别失败。我估计是因为口罩在下巴下面挂着没完全摘下来。足智多谋的人工智能看美女看傻了。只好去10号门手动过关。大家开玩笑说,从宾馆到机场这么一会,时建星可能又胖了一点。去杭州的航班,在航站楼的最远端楼下登机。不远万里走到那里,坐下候机。刘伯伯去买了咖啡和可可。刘伯伯会张罗事情。后来有通知说改了登机门。到楼上。飞机到张家界要停。从张家界机场航站楼瞭望,看到跑道外几座山峰隐隐约约矗立,云雾缭绕,有点梦幻。一些游客在张家界下飞机。好多游客上。重新登机时,刘伯伯找不到登机牌,一开始还想不起自己的座位。上了飞机在包里找登机牌,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如此三番五次。想刘伯伯当年英姿勃发所向披靡,现在被登机牌难倒,看来是有一点点老的。然后飞抵杭州。这一趟云南之旅圆满。从机场出来,大家挥手告别。
花絮 # 回家看地图,方才知道有疫情的丽江在哪里,这一路经过哪些地方。记得在高速公路上看见路牌上的麻栗坡三字,感觉诧异,怎么跑到广西来了。后来崔导说了一通,果然这个麻栗坡就是当年边境打仗的地方。
# 据说回到家称重面对人生真相,有增重2-3斤的,有增重1斤的。据说吃不胖的刘伯伯也胖了一点。然后就听到要减肥的一片哀叹。
# 回来后一起去看了班长。我们旅游期间,沈班因肺炎住院,昏昏沉沉睡了几天,打盐水。说好泰顺一起去。
# 以前写游记,是晚上到宾馆房间里用电脑写。16年去美国时是这样,19年去皖南小川藏线也是这样。这么做的弊病是晚上若有事,人困马乏,就会拖欠,一来二去就拖欠很多天。美国游记就是因此虎头蛇尾夭折。这次是带着小米平板。前一两天是晚上躺在床上慢慢敲字进去。后来改在白天乘车时写,回忆昨天,写今天的见闻,写想法,正好利用高速路上的空闲。
# 谢谢所有人为开心云南游的贡献。旅游团定行程,砍价,买牛奶西瓜黄瓜咖啡水果炸土豆条,小袁带来的各种零食,相互照顾,登山杖,摆姿势拍照,很好的合影照片,难忘的很多瞬间,笑声,聊天,吃饭,一次都没有用上的一大把衣架。
# 回来发现途中洗并晾干的一件上衣,全是香烟味。只好又洗了一次。我的右手食指,指向刘伯伯。
# 郞莺和小袁在吃饭时说起当年旅行结婚路上见闻种种趣事。小袁当年骑车带郞莺,把郞莺丢了还不知道,自顾自骑车走了,以为郞莺还在后座。笑。李捷儿子和媳妇以及孙女的视频和照片,很好,年轻人的快乐,朝气蓬勃。看视频,时建星的小狗狗,不良于行很久了。
# 在云南路过牛街羊街等地方。猜想街这个字与平常理解的有民居有商户的城市街道无关。应该是云南的地名专用字。听起来比较奇怪。
# 吃饭用自带碗筷,放心,也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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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 爱如星辰 第五章 海滨村庄56号
我来到自己的店门口,看到店门已经打开一半,玻璃窗上挂着的牌子也转过来“正在营业”那面,透过窗子里面的灯也亮了起来,看来玛格特一定早就来到店里了。我迅速地登上台阶走进屋中,看到两个人都在一楼,玛格特正在柜台后面忙碌着,他正坐在面对着另一条街道的落地窗旁边的扶手椅上,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但是他皱着眉头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出神地看着窗外来往的人在思考着什么。我转过头来说到:“早啊,玛格特。”
玛格特转身说:“早,吉尔。你回来了?”
“是啊,你早就到了吧?真是谢谢你了。”
“没关系的,今天不是周末,所以来的人不多,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的过来。”
他听到���的声音飞快地转过头来,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我,我看着他笑了说:“早啊,伦恩,今早我来店里的时候看到你还在睡着,就没有吵醒你。”
玛格特抱着胳膊抱怨说:“这位先生早上都没有吃早餐,他说没有胃口。”
“我不饿。”他轻声说。
这时店里进来几个女巫,大约30多岁的样子,进店之后四处打量着,玛格特连忙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和她们打招呼,看她们走到摆在店门口铺着红色格子布的小桌前,对着“新上市”的牌子下摆的东西仔细端详着,那些都是我从巴西进口的可调节空气湿度的魔法摆件。见几个女巫看上去很感兴趣的样子,玛格特便热情地介绍了起来。
我绕过一个古老的有一人高的落地魔法时钟,来到他的面前,他一直看着我,带着询问地目光。我在他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他身体向我倾斜过来悄声问:“怎么样?”
“我去见了波特先生,他确实说有这么一对镜子。”我若有所思地说。
他松了一口气,笑着靠向后面的椅背:“太好了!”
我微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看着我,笑容逐渐消失问到:“有什么问题吗?”
“你想好了吗?要回到你原来的身份吗?”
“我别的都不在乎,我只想让哈利���道我回来了就足够了。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怎么想都与我无关。”他坐直了身体,眼神中带着的那份坚定就像他之前形容的那样,宛如一盏明亮的灯。
我想我应该客观地看待他对恢复小天狼星身份这件事的态度,不能感情用事。换位思考一下也能感受到他到底遭受了多大的折磨,又有多么坚定的意志才把他带回了这个世界,他对波特先生的关心和爱真的是胜过了他其他任何的所求。
“好吧。那你也要先把饭吃了再说别的,”我笑着说,挥了一下魔杖,那份早餐和卡尔的药瓶都出现在面前的桌子上,“把卡尔给你熬的药也喝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说:“遵命。”说着拿起食物吃了起来。两分钟后他飞快地吃完早餐,又拿起药瓶拔出瓶塞,把瓶子凑在鼻子前闻了闻,对我说:“这是什么药?”
“我也不知道,不过卡尔熬的魔药你可以放心,他以前魔药课可是从来没得过E以下。”
“哼,这让我想起一个人。”他皱起了眉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吧。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人之一了。”
他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药差一点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我笑了,然后耸耸肩:“波特先生说的。说来话长,改天解释给你。”
他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我笑着说:“快喝了吧,等一下带你去挑几件合适的衣服。”
我从仓库里找到几件留在店里的男装,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衣,当然没他之前穿的那件那么复古,一件深灰色呢子风衣,一条黑色休闲裤子和一双古铜色的皮靴。他拿到这些衣服之后去洗漱换衣服,我坐在二楼的会客室里,望着壁炉思考着。以他鲁莽的性格,恐怕他一见到波特先生会忍不住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波特先生一定不会相信他的,搞不好会以为他是个疯子。该怎么办才好呢...一个计划渐渐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他走进了会客室,我听到脚步声回过神来看向身后。这时他已经穿上了我拿给他的衣服,用手向后捋着他的头发,黑色的微微卷曲的中长发随意的搭在脸颊两侧,还滴着水珠,棱角分明的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疲惫,显出了他原本英俊的样子,那双灰绿色的眼睛里似乎还带着雾气,身上穿着那件白色衬衣,靠近胸前的两个扣子没有系上,隐约能看到他结实的肌肉。我忽然感觉到脸上热辣辣的,于是赶紧转移目光看向地面,顺便站起身来然后说:“嗯,你看起来不错。”
“谢谢。卡尔先生的魔药还真的是很管用,我现在觉得好多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他愉快地问。
“出发去哪里?”我看着他笑了,
“去找哈利啊。”
“你先别急着去找他,据我今天听到的,他有个案子在查。所以不会在部里。”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他?”
“今天先去对角巷转转吧,你应该很久都没有去过那里了吧?顺便去看看卡尔,他还担心着你呢!”
“嗯,说的也对。”
我们从二楼下来的时候,那几个女巫已经离开了,玛格特兴冲冲地说:“吉尔,她们很喜欢你进的那批魔法摆件!一口气竟然买走了12个,说是要送给朋友们!”
“那真是太好了!不枉费我大老远的派猫头鹰给巴西的巫师下订单。”我走过去查看之前摆在门口桌子上的物品,果然都不见了。
“玛格特,你再把我上次从保加利亚进回来的玫瑰魔法香波摆出来吧。”我对正在数着金加隆兴奋不已的玛格特说
“好的。你和艾伯特先生要出门吗?”她抬起头问到
“是啊,去一趟对角巷,你有什么要从那里买的东西吗?”我出门前问她
“帮我带一包猫头鹰食物吧,我家猫头鹰利尔最近食量大增,大概是因为天气暖和了。”
“好的。晚一点见。”说着我带着他走出了店铺。
刚走出商店他忽然说:“等一下,你是怎么认识哈利的?”
“我在霍格沃茨上学到七年级的时候,魔法部傲罗办公室招收实习生,我当时就申请去参加了,于是就在波特先生手下工作了。”我边走边说,
“那你之前是想当一名傲罗了?”他问,
“在格兰芬多学院的学生很多都视波特先生为偶像,当然都想做傲罗了。我也不例外。”
“可是为什么现在开魔法商店了呢?”
“我不喜欢魔法部一些官员们的做事风格。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虽然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但是这种风气却并没有完全得到遏制。”
“我还以为金斯莱上任魔法部长以后风气会有很大的不同呢。毕竟他是个聪明又很优秀的巫师。我那天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他现在是魔法部部长的时候还真是为他高兴。”
“沙克尔先生确实是个很优秀的巫师,也是位很优秀的部长。但是其他下属各司的官员有一些却是两面派,一方面在表面对沙克尔先生唯命是从,另一方面却私下里对沙克尔先生言行不敬,有很大的意见。估计也是因为沙克尔先生的手段实在是严格,这么做断了很多之前在魔法部有一些势力的官员的财路。因此他们会对认真为魔法部办事的员工处处为难,但是也没有办法追究他们的责任。只要他们说是办事程序流程复杂,手下下属办事不力就完全逃脱掉责任。”
“金斯莱知道这事吗?为什么不把这些人开除掉换新的人上来?”
“没有那么容易,其中的很多官员也算是魔法部的财政收入来源,在魔法部担任一官半职就是为了延续家族一直以来在魔法部的地位,沙克尔先生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改变这种局面,所以只能是一拖再拖。”我说完就拉着他的手臂幻影移形了。
当我们站稳之后,他似乎有点不太适应,然后说:“我还得慢慢适应这种感觉,好久没有幻影移形了,真希望我自己能快点恢复我的魔法。”
我笑着说:“你会恢复的,但不知道要多久,不过在这之前你都得跟着我随从显形了。”
剩下的半天时间我带着他在对角巷里转了很久,他说他自从被关进阿兹卡班监狱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好多商店都和他当年见到的不一样了,丽痕书店、咿啦猫头鹰商店、奥利凡德魔杖店都还在,似乎勾起了他很多回忆,我帮玛格特在宠物商店买了一大袋猫头鹰食,他一路上他都像个孩子一样,好奇地四处看着,一直兴奋地说着他上学的时候来到对角巷的样子。
在傍晚的时候我们去了破釜酒吧吃饭,还见了卡尔。卡尔一直担心他的身体状况,看到他现在情况好了很多也终于放心下来。令我惊讶的是,卡尔在我临出门前塞给我一张羊皮纸,他说因为我和波特先生比较熟悉,让我把这个亲手交给波特先生,这是他最近发现的一个黑巫师组织在酒吧出没的线索,我点点头悄悄地把这张羊皮纸收了起来。出了破釜酒吧之后我对小天狼星说:“你要是再不好起来,卡尔可能每天都要直接来商店给你熬魔药喝了。”他听了之后哈哈大笑。
“吉尔,你可以明天带我去见哈利吗?”我们回到商店二楼的时候,他问我,
“明天是周末,不出意外波特先生应该会休息。我知道他家的位置,可以带你过去。”我答应他,他的脸上绽开了开心的笑容。
我笑了笑,和他道了晚安就离开了商店,他继续住在二楼的卧室里。
回家的路上,我想:卡尔居然会悄悄地为波特先生做事情,而且这件事恰巧到我都很意外,不过我正好不用找借口去带着他见波特先生了。可是明天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十分明媚,真的是难得的好天气。我端着热乎乎的咖啡从公寓看向窗外,楼下的草地上似乎都是湿漉漉的水珠,对面街边的树上落着很多只小鸟正在轻快地叫着,伦敦这潮湿的天气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我抓紧时间出了门,想必小天狼星一定早早地起来等着我过去带他见波特先生,但是我会和他讲一个很重要的条件。
我来到店里的二楼,果然,他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会客室了,看他的表情略微有一些焦虑。
我走进来坐在他对面对他说:“早上好啊,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没怎么睡着。”他的嗓音似乎有些紧,
“走之前,有一件事需要你答应我。”我看着他的双眼说,
“什么事?”
“你必须听我的安排,因为你现在的样子对波特先生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我需要把你作为朋友介绍给他,然后我们再找机会和他讲清楚你的事情。所以你不能太冲动,一见到他就告诉他你是谁。”
“这个我知道。”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脸颊的肌肉也紧绷着,
“好,那我们走吧。”我站起身来,他点点头站起身来,我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带着他幻影移形。
几秒钟之后,我们出现在德文郡的一处山丘上,他看到眼前的地方先是愣住了,然后忽然说:“这是哪里?”
“这是德文郡。”
“哈利现在住在这里?”
“是的,你看前面那个村子就是海滨村庄。”
从我们这里的山丘上放眼向下望去,面前不远处就是海边,海滨村庄就在山脚下,附近大片的小山丘和绿油油的草地,还有一大片海滩,海面波光粼粼,远远地就能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村子不是很大,但是房子看上去都是很古老的样式,有一些人在街道上走着。
我对他说:“走吧,下去看看。”他跟着我走下山坡,来到村子里,村口有两个石头雕刻的柱子,经过海风的腐蚀已经变得看不清上面的雕刻图案,而且石头千疮百孔。进到村子的路上,偶尔有巫师拿着魔杖走过,很显然这里应该是个巫师村。我带着他继续向前走去,大约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靠近海边的一栋三层白色房子,窗户的框子都是棕色的,门口围着一圈整齐的木篱笆,篱笆上攀爬着漂亮的黄绿色藤蔓,我们走上台阶来到一扇棕色的门前,他在我身后跟着显得特别紧张。我们在门口停下,门上挂着一个铜制的号码牌写着56号,我看向他,他点点头,我伸手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刚准备再敲门的时候,我们听到房子后面的院子里传来了孩子们的欢笑声,我对他说:“他们可能在后院,我们去看看。”
我们一起绕过房子的侧面,还没有走到后院,就看到一个红头发的小女孩和一个黑发个子高一点的男孩在院子里骑着飞天扫把追逐嬉戏,我们都停下了脚步,他看到这两个孩子表情似乎是难以表达的,他问我:“他们是...哈利的孩子?”
“对,红头发的小女孩是波特先生的小女儿叫莉莉·卢娜·波特,那个高一点的黑发男孩是他的大儿子叫詹姆·小天狼星·波特。”我说完微笑着看向他,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他的眼眶红了,但是他快速地转过头去,好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时,一个红色长发的女人身后跟着另一个黑发小男孩出现了,我说:“那就是金妮·波特,还有她的二儿子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
他转过脸来看了过去,嘴里嘟哝着:“西弗勒斯?”
“是的,就像我之前说的,他们二儿子的名字是为了纪念霍格沃茨两位伟大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和西弗勒斯·斯内普。”
“可是为什么斯内普也...”他困惑地看着那个小男孩,
“等回去再跟你说,先去找他们吧。”
波特先生在这时出现了,他穿着一件宽松的深绿色上衣和黑色宽松的休闲裤,走到波特夫人面前轻吻她的额头,然后接过她手中的水果盘来,俯下身子和二儿子阿不思说了几句,那男孩就跑去和他的兄妹一起玩耍了起来。我注意到他看到波特先生时,似乎强忍着想要跑过去拥抱他的冲动,喉咙里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声音,我拉着他说:“我们过去吧。”就走出了房子侧面的阴影。
“波特先生!”我大声地说到,波特先生转过身来看到是我在这里感觉十分惊讶,
“吉尔?你怎么来了?”他赶忙走过来,和我握了握手,
“你好波特先生,很抱歉我这么冒昧地过来。因为破釜酒吧的卡尔托我给你捎信过来,是有关最近你在追查的黑巫师组织的消息。”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羊皮纸递给他。
他接过去并没有先打开看,而是看向我身后的他,问到:“这位是?”
“哦,他是我的好友伦恩·艾伯特,他久仰你的大名但是没见过你本人,于是就跟着一起来了。”说着,他向前一步微笑着伸出手和波特先生握了握。只见波特先生礼貌而友好的看着他,他的眼神似乎一瞬间冷了下来,有点失望。
“这位是我的妻子金妮。”波特先生向我们介绍波特夫人,“金妮,这是吉尔·罗素,这位是她的朋友伦恩·艾伯特。”我们也都握了手,波特夫人热情地说:“欢迎你们。我去给你们倒茶。”说着就走回了屋中。
这时波特先生才打开手中的纸张,认真地看了起来,看完之后抬起头对我说:“这些线索果然很有价值,替我谢谢卡尔。我不能亲自去找他,不然会被那些线人以为我们有不同寻常的联系。”
我点点头说:“好的。”
接下来的半小时波特先生和我都在谈论傲罗办公室最近的一些案子,他也问了我一些看法。小天狼星坐在我的旁边完全被忽略,他盯着眼前的桌脚,没有听我们的对话,看起来心事重重。我不忍心再让他等,于是挑起了话题:“波特先生,你还记得我前几天向你请教的有关小天狼星·布莱克的事情吗?”小天狼星忽然抬起了头,
他笑着说:“怎么样?你侄子对我的回答还满意吗?”
“对,他开心极了。一直说如果他有幸能见到小天狼星本人一定会请教他更多事情呢。”
“是啊...我也希望能够再见到他一面。”波特先生的声音低沉了下去,表情带着一丝忧愁,
我旁边的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波特先生,眼睛里满是慈爱和心痛,我心里泛出一丝酸楚,实在不忍心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于是接着说:“波特先生,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并没有死呢?他也许能回来,也许就活在你的身边呢?”
“其实我在拿到复活石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他们虽然死去了,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他们并没有真正的离开我们,就像小天狼星之前说的那样,他们活在我们的心里。”他说这话的时候绿色的双眼中充满了回忆和温暖,好像这些年小天狼星一直都在他的身边,我一瞬间似乎明白小天狼星那天晚上和我说的有人一直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到底是谁了。
我忍不住想要告诉他实情:“波特先生,你知道吗,小天狼星他...”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天狼星打断:“小天狼星他是个好人。波特先生说的没错,让已经逝去的人永远留在我们的心中吧。”
波特先生微笑着看着他,两个人的目光对在一起,一个人眼神礼貌而陌生,一个人眼神慈爱而伤感。随后他匆忙地站起身对我说:“吉尔,我们是不是该走了,打扰了波特先生这么久。”
“你们可以留下吃午饭,和我太太孩子们一起。”波特先生也站了起来,
我看着小天狼星脸上的表情,对波特先生说:“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还得回店里,今天是周末,我怕人多店员一个人忙不过来。”
“好吧,那改天邀请你们来做客。还有吉尔,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多考虑考虑。”他笑着对我说,
“好的,我会认真考虑的。”我点点头,说着和他和波特太太告别。
我和他走出海滨村庄的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当我们踏上通往山丘的土路时,我轻轻地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抬起头看向头顶湛蓝色的天空说:“一切都变了。”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我拉着他的手,没有说话,带着他幻影移形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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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1
吞莲
小妈文学
雷在沉云间炸出狰狞的电光,沉寂整夜的雨珠子豁然肆无忌惮地抛洒下来。
一步莲华被闪电的亮度照醒,从被子里探出了冰凉的手。床边只有一件薄薄的白色轻衫,他随手披上起身,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从不离身的佛珠,习惯性地绕在腕间。
他形影单薄,一头雪色长发挽在背后,随着几乎无声的脚步轻晃,像个半透明的幽灵。
隔间的门始终半开,被压抑着的沉闷的呼吸声被茫茫落雨覆盖。一步莲华似早已感知到动静,取了一块沾上凉水的手巾来到床边。
床上躺着人,淡淡血腥味从伤口渗出。一步莲华探上他的额头,摸到一手的冷汗。
手巾轻柔地将汗水拭去,又擦过脸和脖颈。
一步莲华没说话,床上的人默契地不语。
取来药水和剪刀,一步莲华将人扶起,更换新的纱布。
他动作娴熟,不必睁眼也能准确估量药水和纱布的用量,俨然相同的动作已经做过许多次。
这回伤在左肋骨的位置,险些伤到心脏。一步莲华小心翼翼地将纱布绕过伤者的身子,在背后打了一个结。伤者靠在他的肩头,身上温度烫得惊人。一步莲华处理完伤口,在他苍白的后颈上轻柔地按了按。
“醒着吗?”
“嗯……”回答的声音很低,似乎随时要昏迷过去。
“今晚忍一忍,明天安排人送你去医院。”一步莲华让他挨了会儿。
“……好。”
一步莲华叹息一声,说:“你总是一身伤……”
伤者皱着眉,声线低沉:“我没事。”
一步莲华的指落在他艳红的发间,腕间淡淡的檀香绕进呼吸,一时勾起回忆。
他睁开琥珀色的眼睛,在电闪一刻对上了一步莲华的眼。
极少的时刻,一步莲华会露出这双眸子。它瑰丽得如此特别,像人工打造的饰物。
房间没有开灯,一步莲华的脸也在晦明交织中看不分明。
“疼吗?”手指顺着红发抚了抚,像在安慰。
伤者沉默了会儿,说:“习惯了。”
“让先生……请示他安排一个专属医生吧。”一步莲华担忧地说,“你的任务这样危险,万一……”
伤者语气淡淡:“无足轻重的属下,不必浪费资源。”
“你毕竟是他的……”
滚烫的手按在缠着佛珠的腕间。
“错了,我不是。”苍白的指慢慢拨弄着佛珠,“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一步莲华一时间放不开手,于是将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眼前的人早已不需要多余的怜惜,他足够坚强,能够漠视一切落在肉体的伤痕,将之摒除内心之外。
靠上来的重量透露一丝对外界纷扰的厌倦。他在人前隐藏得完美,谁也无法捕捉这张冰冷面孔下的心思。但一步莲华听得出来。呼吸会泄漏情绪。
一步莲华轻声说:“你睡吧。”
伤者默然点头,任他扶着躺回床里。
一步莲华离开了一会儿。伤者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接着没什么表情地闭上眼,看起来睡着了。
檀香渐然散去,好像被漫漫雨声冲刷,很快就没了踪迹。他手指微动,似乎想捉住有关于香在意识中残存的印象。一步莲华袖口里藏着这份印象,温柔,陷进沉甸甸的阴影里,结成牢笼,将他幽微的心思都罩了进去。
他冷漠的面容在这幻梦般的温柔下终于有一丝松动。
白色的纱帐被再度掀开,床上传来细微的窸窣响动,没有惊动任何人。
散去的檀香又重新凝了起来。伤者的手捉到佛珠。
“别睁眼。”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覆上来,像棉被将他轻柔包裹,“睡。”
一步莲华低着头,手指轻轻搭上来,抚开他眉心的皱痕。温热的呼吸像羽毛,一阵一阵捋过他的肌肤。
在这近似拥抱的体贴中,意识翩然游离而去。
游向黑暗,穿梭雨的珠帘,回到最初的起点。
*
一纸基因检测证明,那个被称为“先生”的人从吞佛童子的生父变养父。
先生情人众多,子女却寥寥无几。偌大组织需要传承,他对血脉极为看重。不管是从母体或是人造子宫里出生的孩子,皆能在组织精心安排下成长在一个优渥的环境。在孩提时代,吞佛童子偶尔能享受到父爱。被尊为少爷,吃最精致的点心,拥有不重样的玩具。母亲在吞佛童子的脑海里只是一个朦胧的符号,她也许曾是先生的情人,但在吞佛童子出生之前就被打发走了。先生从不提及,吞佛童子便将母亲的存在视为无关紧要。
十岁那年,全国开始对人造子宫遗留问题进行了一次轰轰烈烈的排查,造成的后果远超人们的想象。人造子宫的诞生不过短短十五载,虽然技术早已成熟,监管的脚步却一直停留在混乱的秩序中。基因排查显示,存在部分家庭的孩子与父母基因匹配率为个位数——意味着孩子根本不是父母亲生。这在社会掀起轩然大波,抚养着并非出于自身的孩子,而亲生孩子却不知流落到何方,不少家庭因此陷入无尽的矛盾与痛苦。往后两年,反人造子宫的呼声一度让人民又回到母体孕育的时代,直到又十年过去,这些呼声才随同监管和法律的进步而消失。
检测结果显示,吞佛童子与先生并无任何血缘关系。至于他的亲生父母,基因库里甚至找不到蛛丝马迹。
一夕之间,十岁的孩童仿佛被切断与世界的所有联系。
先生震怒之下变了脸色,命手下立刻将吞佛童子从别墅里驱逐。
年幼的认知并不能完全理解这种变故,却隐约察觉到身边人态度的转变。面包车将吞佛童子带离的路上,他不哭也不闹,只是略有所感地望向渐渐缩成点的别墅。它在夕阳下像个注视辉煌凋零的智者。
一段时间过去,先生似乎冷静下来,又派人将吞佛童子从暂时寄养的家庭里接回。
便是在回到组织的这一天,吞佛童子第一次遇见一步莲华。
他合着眼温顺地跟在先生身后,看起来是个盲人。身边没有人搀扶,却能行动自如。
吞佛童子立在门边,先生冷淡地扫了一眼,先行进了门。
吞佛童子收回视线,恭谨地后退一步。
一只手忽然落在他的头上。
“咦,”那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又落在幼嫩的脸颊上,“这是谁家的孩子?”
吞佛童子愣了愣。
一步莲华弯下腰,长长的白发像流水倾落肩头。他闭着眼睛,却好像能看见吞佛童子的模样,甚至温柔地夸了一句:“真可爱啊。”
他穿着简单的衬衣,白色的袖口里垂落一串名贵的檀木佛珠,贴在吞佛童子的脸侧。
先生信佛,这是先生送给情人的礼物。从前父亲带回其他的情人,也会变着花样投其所好送他们各式各样的珠宝和名表,相较之下它显得简朴素净。
檀香顺着温热的肌肤漫上鼻间,也有温度似的,沁入呼吸里,安抚了躁动的心绪。
一步莲华只是短暂停留了一会儿,很快就从吞佛童子面前离开。他年轻单薄的身影地走进庞大的组织,像不谙世事的小鹿将自己送进野兽的大口。
这样的人吞佛童子见过不少,条件交换、自愿或者被诱哄。也许一步莲华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成为一个组织头领的情人之一。但那又如何。吞佛童子望着雪白的袖口下若隐若现的佛珠。
谁也救不了谁。
*
一步莲华十八岁被先生带回了组织。
出生没多久,他在一场火灾中双眼失明,也失去了父母。慈善组织收留几年,又将他辗转送去佛堂。一步莲华依靠摸索凹凸不平的铭文识字学习,偶尔聆听方丈们讲经,长期浸染在佛堂宁静的氛围中,修出几分先生口中的佛缘。
先生是在一回来佛堂求运遇见了他。一步莲华为他带来一纸好运的谶语。所求应验,交易得利颇丰,先生心情极好,向佛堂要走他。组织势力强大,不费什么力气,就将一步莲华的个人档案调走。
曾经照顾过一步莲华的一名师傅对他说,先生那里正好空出一个��职,能在组织里做事,日后的生活衣食无忧,先生似乎已经联系了医生安排手术,有意为你换上人造眼。
一步莲华那时尚不知,来自一个手染血腥的上位者手下莫大的善行,往往出于自私的目的。他心如白纸,对先生满怀着崇敬和青涩的喜爱,甚至于相信不久后就会让他重见光明,给他一个家庭的许诺。
对待新情人,先生总是温柔有余,好似真心实意地要与他共度余生。一步莲华脾性温和,千依百顺。先生对贴心的情人宠爱有加,将一处空置房产重新装修,为他打造一个完美的金丝鸟笼。
这里设备齐全,能满足工作的需求。先生还安排了几名老师为他辅导。一步莲华鲜少出远门,安静的别墅区已经完全满足他的生活需求。
起初,先生仍维持着一定的频率与他相会。尽管每回见面来去匆匆,一步莲华只是乐观地相信先生掌管着庞大的组织,忙于事业,无暇顾及私人事务。后来,见面谈话逐渐变成了托人传信,隔着几个月,先生才会光顾他这里一回。
一步莲华并非一无所觉,慢慢地从身边的风言风语中听出了窃笑的含义。他们说,先生最近带回了一个性感尤物,据说床上功夫了得,这个什么也做不了的盲眼小情儿很快就要失宠了。
顾及一步莲华眼睛的不便,先生极少要求他的身体。他二十岁生日的那天,先生带来了好消息,告知他已经安排好了眼科医生,体检没问题后很快就能进行手术。一步莲华在先生怀间落下了眼泪。对方以为他喜极而泣,因着心情愉悦,抱起人哄着疼爱了一回。却没有发现,一步莲华的手始终抓在床单上,侧过脸避开他的亲吻。
不知道,或者不在意。
一步莲华那天白天来到组织总部,远远撞到他挽着又一个情人的手。一步莲华看不见情人的模样,却能听到娇滴滴的笑声,先生就像面对他时那样温柔的回应。
这一幕光明正大得理所应当。一步莲华蓦然发现,原来在所有人眼中一切早已成为默契。
先生的情人默许着彼此的存在。
*
吞佛童子待在组织好生好养十年之久,与其让这份投入变成竹篮打水,不如折算成其他回报。先生否决他继承人的身份,却赐予一个暧昧的“养子”身份,借着锻炼的名义,与组织招进的流民孩童一起扔进了修罗训练场。
锦衣玉食变成冷饭残羹,不流血不受伤就没有进食的资格。吞佛童子争不过吃尽苦头出身的孩童,往往三天两头也吃不上一顿饱。但他天生适应能力极强,众人都以为他熬不过修罗场淘汰赛,吞佛童子却奇迹般地打败了一个大块头,成为该轮晋级的最后一名。
晋级的学员有资格被组织专门安排的精英教练挑选,学习更精深的技能。精英教练喜欢挑选的不外乎能吃苦、体能强悍、体质特别的学生。他们心知肚明吞佛童子“养子”身份的由来,皆不愿接手这个烫手山芋。此时,一个看起来比他还要年幼的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师父叫你。”
袭灭天来像个没事人站在一团团刚拜了师的少年圈之外,朝他点了点头。男人身边还有两名少年,一个颇为时髦,耳朵上挂了好几个耳环;一个似乎腿脚不便,几乎不说话。
吞佛童子曾问师父,为什么要收他。
袭灭天来说:“带腻了穷小子,试试换一种改造对象,才知道我的教学能力是否退步。”
吞佛童子说:“不会令您失望。”
训练场自发形成的各个小圈子里,吞佛童子总算没有落单。袭灭天来带徒弟历来不走单纯的武力路线,他同样是个信佛的,常教着教着夹带几句不着调的佛理。赦生童子偶尔还能听进几句,螣邪郎和银锽黥武干脆躲到一旁过招。只有吞佛童子从小受到养父的耳濡目染,竟能跟上他瞎掰的思路对上几句。
十五岁那年,袭灭天来将B级任务交给吞佛童子作为第一次试手。吞佛童子未经实战,对任务分级并无概念,险险在鬼门关走了一回。他趁夜盗走敌对组织的一批机密文件,误触对方新升级的隐藏防盗装置,被一路追杀至郊外。吞佛童子机敏有余,到底是个半大不熟的少年,不慎被射中小腿,一路滚落山坡。
借着暗夜树林的视觉障碍,他猫身躲闪,几度逃脱敌人的射击范围。谁知就在踏入组织地盘的那一刻,一发暗处的冷箭射中他的肩头——是一管盲发的麻醉剂。吞佛童子乍一动身,药剂瞬时发作,四肢百骸都像沉进了湖里。他咬破舌尖,借着疼痛刺激神经,拼尽最后的力气翻越围栏。
敌人察觉动静,吞佛童子已经消失在别墅区里。围栏后是先生的地盘,他们不敢造次。
吞佛童子浑浑噩噩地贴着障碍物一路寻找安全区,最终昏迷在墙角,手里的定位未及发给袭灭天来。他浑身狼狈,怀里的文件仍完好无损。
那里恰好是一步莲华的住所。夜里听到响动,一步莲华推开门,发现了倒在角落的少年。他拨开少年脸上的杂草和泥土,轻手轻脚地将他抱起,带回屋子里。
吞佛童子翌日醒来,腿上的子弹已经被取出,伤口简单清理过。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干净的床上,腿一动,血水立刻又染上了洁白的纱布。
“哎……”趴在床边一夜浅眠的人被声响惊醒,阻止他起身的动作,“别动,伤口又裂开了。”
那人头发很长,落下来时扫过他的颈。
吞佛童子有些痒,警惕地避开他的触碰。
一步莲华却没注意,依旧用手背探他的额头,担忧地说:“发烧了,先躺下,我叫医生过来。”
腕间淡淡的沉香味沁了过来。
吞佛童子闭上眼,微微别过脸:“不用了,多谢。我可以自己处理。”
“吞佛……”一步莲华认得少年,这些年里组织的人员多少与他打过照面,只是两人交集并不多,“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走动,否则伤口恶化后很难治愈。”
吞佛童子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他似乎不愿多言,但还是礼貌地回了一句:“没关系。”
一步莲华大约对这名养子的情况有所耳闻,并未追问昨夜的经历。显然吞佛童子戒心还很重。为了安抚他的情绪,一步莲华将他昨夜盗走的文件取来,轻哄道:“我把这些还给你,先暂时在这里养伤好不好?”
他睁开了好看的眸子。这双植入的新眼色泽神秘,有一种人工痕迹极重的精致。分明不是天然造物,可嵌在一步莲华脸上,却将他灵魂里出尘的温柔都透了出来。
吞佛童子一时无言,而后问:“父亲不会过来吗?”
一步莲华闻言,笑意似乎淡了几分,轻声说:“先生吗……不会。他……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放心吧。”
*
术后恢复长达一年,一步莲华的生活彻底隔绝外界,连同先生的形象也在他心中远去。
待他拆下遮眼的罩布,踏入光明世界,却对这份过于鲜亮的明媚望而却步。
他重新闭上眼睛,方在黑暗中寻得着陆之处。
先生收到一步莲华在组织里担任更多工作的申请,诧异情人的依顺和成长。对两人好比水来船过自然而然冷淡下来的关系,一步莲华始终没有抱怨,没有去怜乞先生的回顾,新情人们一个接一个在面前明晃晃经过,他亦能坦然地视若无物。
先生对他的识趣十分满意,遂大方将初步的管理任务交给他练手。
这段情缘仿佛以一双眼睛和一份工作的结算走到终结,没有明文,却账目分明。
随着一步莲华对工作逐步上手,先生似乎真的将他当做一个手下使用。实际上一步莲华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情人像先生从流水中不经意掬起的落花,迟早有枯萎的一天。能做养分的留以不时之需,没有用处的尽早打发。
一步莲华有一回在档案库里调取资料,并不意外地发现,先生的一名贴身保镖也曾是情人之一。
那时吞佛童子问他,当初为什么没有打算离开?
一步莲华望着窗外幽幽夜色,低声回答:“我不知道。只是直觉这里并非任人来去……没有人能主动切断联系,除非他命令。但他从未提及。”
敏锐的洞察力救了他一条命,而血淋淋的真相,直到上千个日夜后才揭露一角。
*
初次试手就差点丢命的B级任务将吞佛童子打了个措手不及。被一步莲华安排的医生盯着强行休养了十几天,他终于在一个夜晚找到机会离开。
为方便照顾少年,一步莲华的房间门并不关紧,虚掩留着一缝。少年路过时轻推房门,借着月色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他睡得沉,神情宁静安详。清丽的容色本是讨喜的资本,在吞佛童子眼中却显出几分虚假和荒谬。
一步莲华甚至准备了一批丰富的食材,按照计划表悉心照料着他的三餐。除去腿上枪伤,吞佛童子身上有不少或轻或重的擦伤,一步莲华每日回来一一按时为他换药,哄小孩似的,待他安然躺下才去处理自己的事务。
没有继承权的养子身份不过是以过往十年的照顾拉拢他的忠心,吞佛童子业已在数年的训练场磨砺中参透先生掌控人心的手段。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可不管一步莲华所图为何,都不必以一个只有忠心没有实权的手下为目标。面对这样单纯付出的体贴和照顾,少年不免困惑。
吞佛童子留下一张字条,悄然离去。
袭灭天来的用意便是让几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尝尝苦头,对自身能力与实战差距省出点自知之明。几名徒弟不同程度挂了彩,吞佛童子还不算最惨的一个。但他恢复太快也太完美,引来螣邪郎一阵酸不拉叽的跳脚,怀疑这小子勾搭了什么后台。
袭灭天来似笑非笑地说:“你忘了?创造人脉也是基本技能之一,只想做最低等的杀手,就不必拜我为师。”
螣邪郎一时语塞。袭灭天来又轻飘飘地瞥了眼吞佛童子:“不过有时候,人脉也是双刃剑,提防它带来的麻烦。”
吞佛童子说:“当然。”
一步莲华再次遇见吞佛童子,是在先生的次子生日宴会。慢慢揭露山水的先生不再对一步莲华有所避讳,他们默契地摆明彼此身份的时刻,一步莲华得以真正了解这个庞大组织的首领——他破碎的温柔面具背后是无底的黑暗深渊。他强大,专制,精明,并喜怒无常。人心是他手中可操纵的筹码。先生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一步莲华不知道那些为他留下后代的情人当初如何自愿跳入陷阱,最后又都是怎样的结局。许多人往往就这么悄然无声地消失了。
那天也是吞佛童子的生日,而他早已失去被庆祝的资格。
先生从前给他办宴会时也是同样的轰轰烈烈,组织里所有成员获得邀请,在庄园里尽情狂欢。吞佛童子站在人群外如同隔岸观火般,看曾经是父亲的养父被手下们围在中央恭敬地敬酒,看次子如同明珠被捧在手心,忽觉一切讽刺得可笑。
他慢慢走远,连银锽黥武几人叫他也没理会。
庄园后方有一道由植被形成的围栏,圈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
吞佛童子拨开一片垂落的热带叶,一缕银白在他眼前晃过。吞佛童子一怔,原以为是错觉,耳边却传来一步莲华的招呼:“吞佛。”
那身影像是从浓翠的叶间漏下的月光,连同声音也虚幻。他像盲人的时候合着双眼,腕间的佛珠碰撞出轻微的响声。
吞佛童子默立在原地,待他缓步走来。
一步莲华没有问他为何不告而别,只是忧虑地碰了碰他贴着纱布的额角。吞佛童子望着他关切的神情,说这是近期任务留下的新伤,原本的伤口已经没什么大碍。一步莲华似乎有些心疼,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他们并肩走了一段路,一步莲华将手中一直提着的礼品袋交给他。
吞佛童子回去后将包装拆开,里面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字体很清俊。
礼物并不特别也称不上贵重。它是吞佛童子十岁以后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往后的每一年,吞佛童子都会在没有人关注的生日里收到一份。
*
除了称呼上的体面,先生并未将养子当儿子。吞佛童子出师之后陆续接手级别更高的任务,有时A级甚至S级。为组织做的一切,可以用出生入死来形容。他似乎变得更坚韧和忠诚,冷漠地执行一切来自养父苛刻的任务,像没有怨言的死士。同时作为袭灭天来的得意弟子,他手腕了得,在先生不希望出现明面冲突的事件中能够兵不血刃地化解。先生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吝于半分亲情,却爱极了一把顺手的好刀。几个亲生却不成器的温室花朵与之比起来,简直称得上相形见绌。
吞佛童子身上的伤越多越重,意味着先生越离不开这把刀。
但刀的死活在上位者的眼中微如尘沙,倘若用坏了,还会有其他的兵器。尽管未必使得称心如意。
有那么一两回,吞佛童子切实地经历命悬一线的时刻。
一步莲华接到他下意识拨出的电话,听不到只言片语,只能透过沉重的呼吸声察觉到他面临的生命威胁。
吞佛童子如任务中受伤,一般自行或就近在小诊所里处理。较严重的,偶尔会联系师兄弟来搭把手,将他送进医院。而在模糊的意识判断出低微的生还几率时刻,兴许单纯按错了人,兴许认为一步莲华手上的医疗资源能够救活他,又或者只是想对谁道个别……这通电话终究通往他养父的情人。
一步莲华利用定位找到了吞佛童子。在医院几日不眠不休的等待中,他耗尽体力。
昏迷的日子,吞佛童子重复做梦。梦中没有人,只有浓稠的黑与灰��它蠕动成仿佛人的形状,缓慢地走进一片没有尽头的混沌。他跟在它们身后漫无目的地游荡,飘起又降落,像在海水里漂泊,始终没有停靠的港湾。它们之中有一些分裂成两个三个,不断地变小,渐渐消逝在白光中。吞佛童子也觉得自己正溶解在这浓稠的混沌。死亡溶解着他。
当他睁开琥珀色的眼睛,那片不祥的黑暗仍未从视线中摆脱。他转过视线,看见一步莲华睡着在病床旁临时架设的简易床上。
他就像他梦中蚕食着灰影的白光,柔和却致命。在他赖以呼吸的空气里洒满了磷粉,将他沉默地燃成灰烬。
他在一步莲华轻柔的呼唤里体会到一丝从破碎的心脏抽离出血肉的疼痛,以至于当一步莲华对他说以后受伤的时候让他照顾他,吞佛童子如同放弃了抵抗的能力。
*
雷雨来得急躁,去得干净。
吞佛童子嗅着檀香的气息醒来,那些乌云般积压着的回忆,在阳光落进窗子的一刻就消融了。
他们不算频繁的联系里,一步莲华其实极少陪在他身旁入睡。吞佛童子从稚嫩的少年长成挺拔的青年,早已不能当作一个需要精心呵护的孩子对待。
但一些时候,一步莲华会不自觉地表现出有些逾距的亲密。他睡下时与吞佛童子有些距离,几缕长发散落在枕边,戴着佛珠的手以安抚的姿势轻轻放在吞佛童子的肩上。
到了白天,这个距离无意间变得狭窄。吞佛童子侧过脸就能触上他的唇。
可那是一个开了闸就无法停止的开关。在命运仍掌控在养父手下之时,在一步莲华依旧是先生的情人之时,任何一阵风都能引来焚身烈火。
他艰难地抬起���,按在沉香的木珠上,仿佛得到了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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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深】Too Bad
一篇比較OOC但就是想試著寫出來的文,我盡力了。 城市名都用人名換掉了,如果大家覺得比較脫節的話,就把它當成一個跟城擬無關的原創故事看好了。 裡面的城市和區跟我之前的文相比會更像普通人一點。 其實猴子所有的文章名都是歌名,這篇也是(厚臉皮 眯住,让我先起个名。 深圳:王鹏深 香港:王香江 上海:王沪笙 新加坡:李星斯 (沪港名字来源于 @CranesLand )
以下区强行取名,请观战人员(……)做好心理准备: 福田:王深晞 罗湖:王深湖 南山:王南湾 盐田:王沙领 宝安:王鼎安 龙岗:王龙城 坪山:王梓坪 龙华:王龙澜 距离凌晨十二点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王鹏深收到了王香江的信息。 两张截图,一句“这人跟我告白了”。 先看到字,本来这几天就咳嗽连连的王鹏深一个梗住,咳的宛如得了肺痨。 谁??我都这么可怜了谁跟我抢男神???? 他颤颤巍巍的点开图片,满眼都是两人的秀英语沟通。对方一开始还略有迟疑,后来好好地问了一句“What if I ask u to be my boyfriend?”后,两人的尴尬症似乎就犯了。 再看一眼头像,王沪笙。 ……哦,不太熟。 但是王鹏深依然回了他“???!!!!”“??!!?!?!?!”和“!!!!!???!”,典型的鹏式浮夸风。 那边王香江还回了他一句I need help。 help????我才是该高喊help的人吧????王鹏深感觉自己咳的更厉害了。 这何止是劲敌,这是正宫啊。 后面王香江还很反常的发给了他不少截图,包括他俩讨论的过程,甚至是他神之反转的最后一句“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还挺不错的”都把原来像是委婉拒绝的对话扭转到一个更暧昧的关系。 “那你答应他吧。”看到最后一句,王鹏深这么回他。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等他最爱你的时候再分手也可以啊。” 然后他就抓着手机,有点不知道该是怎样的状态了。脸上不知道该是怎样的表情,身体动作也怎样都觉得不太自然,似乎心里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他站在卧室的床边,没有爬上床也没有继续对着电脑敲打,只是这么站着,有点手足无措。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他问自己。 对方在迅速回了三个点之后就没动静了。隔了一阵子,估计对方也是尴尬症又犯了,回了一句“我明天跟他谈谈。” 谈谈?王鹏深扯扯嘴角。谈什么?人生理想,还是恋爱? 谈谈不就是要谈好了吗? 他问王香江,你喜不喜欢他? 其实王鹏深一直都在静静观察王香江和王沪笙。毕竟他一直在王香江身边,很多他想知道的东西都能知道,他不想知道的东西,也都知道。 他是不知道王香江和王沪笙上世纪的恩恩怨怨,但他看得出来两人一直都是扯平一样的惺惺相惜,互相跟对方交流较劲,两人之间还有一种外人不能进入的气场,相当适合搞暧昧,也相当暧昧。 对比自己这个大渔村,自己当然是loser无疑。虽然跟王香江表示过喜欢,但王香江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他有一次喝醉酒逼问他“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时回他“感觉像是家人一样的爱”。考虑到王香江的性格,他的意思大概是,他阿鹏至少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吧。 当时他的反应是:“竟然是爱诶!!” 所以他才这么理直气壮地明恋王香江多年。他看不出来王香江的话是玩笑还是真实的,但至少他确实有把自己放在心里的一个位置上,那就努力努力追他咯。 ……等等。 我是不是要失恋了? 还没等王鹏深思考这个问题,回答就来了:“没那么喜欢,也并不讨厌。” 你他妈骗人。 要怎么套路他呢?王鹏深想了想,厚脸皮的发过去一句:“如果在我跟他之间挑一个谈恋爱,你选哪个?” “我选自己。”对方毫不犹豫。 “二选一😃。” 好歹我可是一直在你身旁的人诶。而且我还是被你带大的,对吧。大好青年王鹏深傻笑两声。你是想跟内地划清界线,现在我跟王沪笙都是内地城市哦,而且少说我们俩在外界也是秀了不少恩爱了,关系也在慢慢变好。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很难选。”王香江回答他。 “你是家人的那种重要。 “而他是很好的朋友。” 是吗? 王鹏深感觉好像更加有点不知所措了,有点像是暴风雨前那样诡异的宁静。 “我就是想问如果有万一你一定要选一个你会跟谁谈恋爱嘛。”当然他的回复依然是嬉皮笑脸。 然后就是漫长的一分钟。仿佛连空气都已经凝固,没有任何对流运动,呼吸也慢慢微弱,动作也停了下来,只有手有点微微颤抖。 “他吧。 “毕竟他会跟我一起出席大部分世界级场合。” “那好你答应吧。” “这么草率?” “你也可以选择在他最爱你的时候分手呀。” “太狠了吧你。” “你刚才对我说的话明明就比这个还狠。” 手机屏幕的荧光照着王鹏深的眼睛,打下这段话的他面无表情。 “都说你适合做家人。” 王鹏深调出功能栏开了飞行模式,锁屏关灯睡觉。 他转了几个睡姿,似乎仔习惯性回顾一天内发生的事情,又似乎什么都没想,闭着眼睛不想睁开,不开心也没有想哭的冲动,跟普通的入睡没有任何区别。 硬说有区别的话,应该就是没向某人说一声晚安,以及也没有去想某人。 第二天早上王鹏深是被雷声劈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睁眼摸出手机,发现才不到六点,学生起来的时间。他关闭飞行模式和勿扰模式准备问问自家天气君今天能不能去上班,手机却一个震动,有人发了新信息。 他不过脑子地点开信息,在看到“睡觉了,晚安。”的一瞬间就后悔得要死。 为什么他能这么淡���????王鹏深看到屏幕上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都要内伤到吐血了。 他把手机往床上一砸,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起床,提前去猫耳朵把昨晚吓没了的公文补完。 湿透半边的站在紧闭的大楼门口,依然在遭受风雨冲刷的王鹏深内心毫无波动。 没错,早就是这样了,交通排水各种公共系统在平常一直都是满负荷工作,只要雨大点他出门就要滴滴打船。风一大就更别说了,要不是他把公文包抱在怀里,中途还有一段路坐的冲锋艇——哦不,公交车,估计这台笔电也没了。 最重要的是,附近保安小哥也可能躲雨去了,他又早来了这么久,没门进。 唉。 王鹏深的内心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摸出手机打算真的看看深圳天气的微博,结果一解锁就是聊天界面,还是……想起了昨天的事。 不想哭,也不是很难受,有点像心被人撕走一块,但功能还是好好的,贴心的打了麻药一点都不痛,就是不太舒服,还有一股酸楚在喉咙里,淡淡的,仅仅是有这么个感觉,似乎只要不再触碰也没什么所谓。 怎么说,反正他俩关系也不会怎么改变,所以忽视它和在意它都不会让事态发生什么变化,王鹏深反应还有一点迟钝,总之目前感觉还不至于撕心裂肺。 他无意识的划着他和港的聊天记录,但只过了几秒,就像自我保护一样,他就从任务栏里结束APP迅速开始想起工作的内容,构思那些没写完的东西要怎么写,直到雨稍微小了一点,门开了,他冲进办公室换衣服写公文,都没有再想这件事。 行政中心王深晞是最先发现王鹏深的不对劲的。 她用笔戳了一下旁边正在做笔记的王鹏深,满脸的疑问。他扭过头看她,低声问她怎么了,笔还在动,听着公务员的报道。 “你脸色好像更苍白了。”王深晞说。 “没有啊。”王鹏深奇怪的摸摸脸,“为什么这么说。” “你状态不对。一整个上午你都从头忙到尾,根本不给自己空闲时间。”深晞很笃定。她实在太了解自家大哥的个性了。 “……嗯,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想听到的东西都记下来了,王鹏深趁着空档放下笔。“我失恋了。” 深晞半天没反应过来。 “……What??” “太过分了。” 深晞拿着王鹏深的手机看记录,一边看一边皱眉头:“太过分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喜欢他,前阵子他当着我们面说把你当成家人,家人是最重要的人,我们都以为……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哥你好惨啊。”王深湖也一阵长吁短叹。 “不是,我们不也一直都知道他俩两情相悦吗。”王鹏深脸上依然有着习惯的微笑,只是内心一点都笑不出来。 “所以才觉得过分啊!没想到港哥还是个心机屌。”王南湾指着屏幕,“拐弯抹角的要你死心。还说晚安,安个鬼啊安。” “哎别说了,我看到那句晚安都觉得虐死了。”王深湖揉揉太阳穴,转身给了王鹏深一个熊抱:“来,让我给你一个男人的拥抱。” “你这是袋熊的拥抱。”王深晞看不下去,翻了个白眼。 深湖撇嘴,但却没有放手,顺着自家大哥的毛:“虽然这么说很不符合我的人生经验,但是哥,天涯何处无芳草。” “这一点都不能安慰你哥。”王鹏深丝毫不为所动,在深湖怀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王鹏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王香江的已经不可考究,反正这并不重要。作为一个屈指可数的超级城市,王香江理所当然会得到很多人爱慕,这其中当然包括距离香港只有咫尺之隔的鹏深。 优秀的人当然值得被人们捧在手上。优秀的城市不仅会被人们捧在手上,还会被别的城市捧在手上。比如说对香港利益高度重视的中央,在政治形势下诞生的深圳。 “为香港而生的城市”这样半真半假又别有深意的话王鹏深早就听腻了,是就是吧不是就不是吧,不管是不是他该做的事情都不会变——为香港让步、为香港服务、成为香港和大陆的纽带,这是他的战略地位决定的事情。无论他喜欢还是不喜欢都要给王香江好处,就如无论王香江喜欢还是不喜欢都会帮他打好经济基础一样。 他们两人的关系很亲近,不仅是主动的亲近,也是被动的亲近。如王香江所说,他一直把王鹏深当成家人,毕竟同源同根,从宝安开始的羁绊到现在也越演愈烈。鹏深刚刚还只有一张茶几这么高的时候,王香江就对蛇口自贸区非常上心,虽然当时还是观望状态,但王鹏深那时的生活重心就全在王香江身上了。他很快就长到了课桌这么高,香江便隔一阵子就会来关照一下他,把一些产业转移去他那,双方互利共赢,虽然地位近似于一高一低,香港长久以来都从内地获得优越感的现象并没有改变。王鹏深虽然偶尔感觉不适,但恋爱中的人才不在意这个,况且自己又不是什么优秀的人,不够强大就少点情绪,强大起来了再吵一架也不迟。 等到��鹏深长到高脚桌那么高的时候,香港主权移交,鹏深还真的以为他们两人的关系有了质了飞跃,开开心心的写公文谈合作,而且千禧年后自己的经济不再依赖对方了,一个平等对待的起点,一个美好的开始。 现实哪有这么美好。 两人的接触确实变多了,伴随的是吵架的次数变多了、容忍的次数变多了、不愉快的时间变多了、尴尬的时间变多了、还有一些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王香江在想什么的秀恩爱变多了。 没错,最后面这个是变多了。 鹏深觉得,出自于利益需要,每个人都可以跟别人秀一大把恩爱,大家都是大人了,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出奇。所以王香江会去参与内地的事情,还会在适当的时机秀一把他俩的恩爱,让大家喜闻乐见感受岁月静好,太正常了,反正内地城市都不上fb推特一系列网站,在内地的城市心里他王香江当个好女婿就已经能闭上他们的嘴了。换做是王鹏深,也是照样用王香江换来了不少便好,泛滥的感情还能有所满足,他也是非常主动的去创造秀恩爱机会的人,而且自己也确实在帮他,这个状况就是彼此彼此,对于自己在王香江心里到底有多少好感度他还是清楚的,不至于被假象冲昏头脑。 只是他不清楚他跟王沪笙在王香江心里的好感度是不是一个量级的,或者说,香港对待上海、对待深圳和对待其他内地城市是不是同一个好感条。 我当时怎么就这么贱去问他选我还是选上海?王鹏深后悔死了。 他也知道,自己跟香港早就是千差万别,甚至能说是各自的利益需要让他们站在了对立面上。王鹏深不想对立,王香江应该也不乐见他们对立。他们两个实际上都不会去主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真正过不去的是上面叽叽喳喳的官员或者跟他们风马牛不相及的别城,真要吵这个他们不一定吵的起来。何况他们发展经济的侧重点已经不一样了,只有教科书还在不依不饶的寻求他的出路,讲的跟他一辈子只能吃工业金融然后跟王香江双宿双飞一样。 但其实他是想跟王香江双宿双飞的,如果他会给他这个机会的话。当然也不是什么前店后厂三来一补,而是你当旧金山我当硅谷,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嘛。 何况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硅谷时硅谷还连连说好,大力支持。 “哥,你干嘛闲着没事找虐毁灭你俩暧昧的关系啊。”王沙领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在王深湖怀里躺累了,王鹏深直起身子。“就是想知道答案,感觉这都三十六年了,说句比较喜欢我很难咩。我也要哄的啊。” 众人沉默看向他。 “……唉!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王鹏深缓慢的趴在桌子上,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摆表情。 “这个问题就是个flag啊!沉默不好吗?”王南湾一脸黑线。 “不好啊。” 众人抬头看向自家大哥,明显被这句话吸引了。 “不好啊。”王鹏深又说了一遍。“我对他感情这么明显,他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他自己的发展考量,这样下去我一辈子都不知道我在他心里究竟能不能多发展一步啊。我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知道,我在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继续发展的机会了,我不想接着暧昧下去接着一厢情愿了,也不觉得自己能笑嘻嘻看着他和上海在一起啊?我会不舒服会无理取闹,本来我们关系就莫名其妙的,如果我们的关系连一句假设都问不住,我干嘛还要把整个心栓在风筝上放飞给他看呢?” 越说越委屈,王鹏深叹了口气,又慢慢趴回了桌子上。 “Oh……哥。”王深晞一脸痛苦。 “我懂了……”王南湾也没辙的叹了口气。“哥,你这是长痛不如短痛。没有什么短痛是痛哭一次不能解决的,如果有,就两次。“ “我没哭。我从昨晚开始就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就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很压抑。“深圳没朝气的回她。“我不想笑也不想哭。” “你是被伤的太深了。”王深湖说。 “可是我们跟他们关系现在都不咸不淡,说暧昧都有点点勉强,哥你怎么会有跟上海单挑的勇气啊。” 王鹏深缓慢地摇着脑袋,半晌没说话。 “可能是我活在梦里太久了吧。” 中午独自出去吃饭,虽然看起来一如往常但神态里透出了疲惫的王鹏深戴着耳机坐在一个角落。桌子被敲了敲,王鼎安坐在了他的对面。 “跟港哥摊牌了?” “我倒宁愿是摊牌。”王鹏深有点委屈,摘下耳机,咂咂嘴看向他。 如果将鹏家比喻成一个打副本的轻锐小队,那王鼎安可以说是一个标准的DPS。他可以站在后方给大家治疗,也可以走到前排帮衬大家输出,不过他个人似乎更倾向站在后排帮手。鹏家内部的不少问题,像是王南湾和蛇口、王龙澜和明治,他都能够有力帮到大家。 “嗯……这样说可能不对。让我们扯扯历史……你和宝安县是同一个灵魂,宝安县是香港很重要的亲人,对吧。”王鼎安循循善诱。 “嗯,所以他才说我是家人,只是家人……”王鹏深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啦……我在他心里确实不是一文不值,说不定还能努力一下。但是他已经不会把我考虑进恋爱对象里了啊。他不喜欢我,至少不是想要在一起的喜欢。”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那么把他当家人是对的,但是这种爱是区别于对家人的爱啊。这个可以推论的。” “关键就是他从没有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他没考虑过跟我在一起。”王鹏深无奈的说。 “那你也别这么垂头丧气啊。”王鼎安摸摸他的头,“你以前说过,你这么好强的人,除了港哥再也不会对一个人百般容忍百般照顾,你都破了例了,干嘛这样放弃呢?” “那万一他们两个才是真爱呢?”王鹏深问,“他们两个……我们都观望这么久了,这对不是预料之中吗?” “……自信!”王鼎安鼓励道,“你都触发了多少剧情了,人家要是真的爱你就不会有缝隙。” “不是……哎!”王鹏深有点被逗笑了,扯了扯嘴角:“我觉得我失恋是早晚的事。走了一个王沪笙,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王沪笙,都比我屌都比我招人喜欢在港心里好感度都比我高,我永远都不会站在那个位置上的。” “你这么笃定你一定不会?”王鼎安感觉自己前几十年似乎错过了很多剧情。他家大哥,他家勇于冲锋、敢于变革、拥有独立判断能力和先决能力的堂吉柯德,竟然在秉持思考过的客观可行性的情况下否认自己成功的几率。 “就是……”王鹏深愁眉苦脸的回忆,“我感觉他,其实并没有想过跟我在一起,只是想找个家人的理由消磨一下我的热情而已,不然他招架不住。” 这就尴尬了。王鼎安感觉自家大哥真是惨到了极点。 “唉反正就……怪我自作多情咯!”王鹏深把食物往前一推,把脸埋进胳膊里。“梦总要醒。” “可是哥,你不会舍得放弃的。”你肯定比我清楚。王鼎安无奈的说。 “……” 摊在桌上的乱毛点头。 “我原以为……我原以为,他说是家人,至少还有一点喜欢的成分在。结果只是他觉得我比较重要而已。” “这只是为了缓解他不喜欢你事实的一个缓冲垫。”王鼎安分析。“你是说……‘你是很重要的人,可是我不喜欢你’?” “啊,可能吧……不,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王鹏深猛的起身。 就是这样。 王鹏深以为三十多年的相处,十多年的合作,越来越紧密的联系,多多少少都能拉近一些彼此的距离。但其实为了麻痹自己,他跟王香江早就不再深思两人的关系,一个用家人一个用明恋对象早就给对方下了定义,不会再胶着,也不会再明晰。 王鹏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氛围里,王香江也在这个氛围里和外之间周旋游走。他往前一步他往后一步,但距离还是没变,所以他俩一直这样,一直各用各的剧本跟对方好好相处,日子过的仿佛每天都在一夜情。这种脆弱的关系经不起任何一个变量,现在变量出现了,至少在王鹏深这边,一切都分崩离析了。 “我选择放弃还是不放弃……已经没有意义了。” 王鹏深喃喃地说。 正常人失恋之后会做什么事? 王鹏深不清楚,但他身旁的每个人打量他的眼神都小心翼翼的,带着一丝心疼又有一丝辩证,似乎是觉得他这个反应不太正常。 番茄钟声音一响王鹏深就丢下笔打开电脑loading游戏,五分钟后意犹未尽的接着工作。面前的公文换了一沓又一沓,用超乎常人的动作把当天工作全部搞定,但番茄钟继续转着,王鹏深一点不想按掉,开始找那些买了但没时间看的书品味,空闲时间开始买更多学习的书扩充知识面,如此这般本该也在加班的一个晚上也过去了。 一天没碰手机的王鹏深终于按掉闹钟收拾收拾出门回家,办公室门推开,所有的人都在外面的位置上没动,听到推开门的声音又都抬起了头。 “这么勤劳,都陪我加班到九点?”王鹏深乐呵呵的跟弟妹们打招呼。 “是,这不公文挺多的吗。”王龙城尴尬的笑了两声,拍拍桌上的纸砖。 “我下午就搞定了诶。”不太清楚意味着什么的王鹏深依然乐呵呵的跑到每个人的办公桌上看了看大家的进度,“别拖到明天啊,辛苦了~” 看着办公室门伴着“哥晚安”的声音关上,一伙人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我的天哥疯了啊,疯了。”自作主张扛下了所有跟王香江有关的文件的王沙领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他今天和昨天跟格式化了一样,太可怕了……十点没有出来找我们要吃的,中午没有约我们打游戏,晚饭……他没吃晚饭!加班到九点就下班!”王南湾细数着哥的反常举动。 “他刚才说他下午就搞完了公文,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他没下班,也没出门。”王深湖也不太淡定。 “网游也没玩,他所有网游登录记录都停留在前天。”王龙坪补充。 去王鹏深办公室看了一圈的王深晞回来报告:“真的搞定了,今天的份。桌旁还有几本有书签的书。” “质量……相当好,批注挺多的……我去。”王龙城拿着一部分文件出来分发给相关人:“哥疯了。” 然后门又开了,看向门口的众人脸上惊愕的表情还没收起来,愣愣的看着又回来了的王鹏深。 “诶你们发了啊!我正准备回来告诉你们……”王鹏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回到自己办公室拿着雨伞出来,“还有伞我也忘了。……你们这么惊讶干嘛。” “额不是,哥哥我们来聊两句……”王沙领拍拍一旁的桌子示意王鹏深坐下。“哥你这两天有点吓人。” “额你不是应该先夸我效率高吗?”王鹏深歪歪脑袋。 “你效率确实是高,真的,我都羞愧了。”王深晞真诚地点头,“但是哥,你这样真的太不正常了,尤其是不吃饭,很折磨自己的。” “不不不,我就是……”王鹏深有点不好意思的趴在桌子上,“……不想让自己闲着。” “??”众人似乎听出了一点苗头。 “……就是不想让自己闲着。这阵子不是也很忙很多计划都要到deadline吗,正好也好好工作充实自己啊。沙领……沙领扛下了我最纠结的东西,所以我也好好工作把别的完成啊。” 鹏深有点组织不了语言,一边解释一边看着围观人群,最后还是语结认输:“好啦!……就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去想有的没的。额毕竟喜欢的人被人追到还是很伤,失恋了呜呜呜。” 正常了。众人如释重负。 “哥,我还是要提醒你,你俩从没开始过,这不叫失恋。”王南湾选择无情的打击他。“没那么悲惨。” “我知道我这不叫,但我的经历恐怕比失恋的人还惨吧。”王鹏深想想就伤心,“他们好歹实实在在的幸福过,我是沉浸在一场误会里误解自己拥有幸福。” “哥……你文艺的开关能不能不为了虐待自己而打开啊。”王深晞有种要跪下的感觉。 “对啊哥,你这样太虐待自己了。”王深湖抓起笔开始分析。“真的没你想的这么伤。你这么聪明的人,只是宁愿被自己蒙住,投入了太多感情。你只是感觉自己失去的有点多而已。“ “没错。”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给自家大哥支招。 为什么我心那么痛还要拼命分析自己,理性真的是个好东西。王鹏深有点欲哭无泪的听着他们的话,一边解剖着自己的感情。 我现在是什么状态?我在伤心什么? 如果我只是在伤心我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了,那我应该会拥有一些想要祝福他们的感觉,毕竟我比谁都清楚,自己喜欢的人正巧喜欢自己有多难。可我为什么会伤心成这样? 我或许是伤心我少了一个能依靠的对象?但其实我在努力的不再去依靠他,我已经十几年没有再粘着他了,何况又不是断了联系,我们的关系实际操作上不会有改变。 我感觉我被剥离走了什么,除了一个喜欢的人,还有什么也跟着走了吗? 一部分的自己?其他的一些心灵支撑? “你其实没有那么爱,你就是习惯了依赖了害怕失去而已。” 王鹏深愣住了,抬头想找谁说出了这句话。 “不……可能不是。” 没有找到说话者,王鹏深摇摇头。 “可能我比我想象中爱……有两份的爱,三份的爱,都叠加在了他身上。” 其他人看着他。 “就是我……他在我心里的意义,不只是喜欢的人。他是我的学习对象,是比我强的人,是我的心灵依托,是我的努力方向,少了他就跟少了一部分的我一样。”王鹏深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我太依赖他了,我的思想偷了懒,以为他不会变。” 我也到底不知道我究竟在心痛什么,我很难受,但我说不出理由。一个可能性是理由不只我想的那些所以让我这么难受,另一个是仅仅是这样就让我如此难受。 我究竟在心里留了多少空隙给你。 日子依然在继续。 两个月后的deadline依然屹立不动,今年既要落实重大改革和突破,也要推进既有计划的发展,就算过去大家并没有偷懒怠慢,但介于是过去五年内国家级的战略,众人忙的昏天暗地,没有人再忙里偷闲,香港也成为了他们深夜加班时无心提起的茶余饭后,匆匆两句便被其他人的工作问题打断,没有再谈下去。 因为正好有工作联系,他将事情告诉了李星斯,发给了他几张截图,李星斯立刻就把电话打了过来问了详情。 “我想你是从未吃过糖,只是把盐当成了糖,误认为这就是甜味。”李星斯柔声但不失力度。“没被人温柔对待过,所以把这份温暖当成救命稻草抓着不放。” 王鹏深一时无言,只能嗯嗯的应他。 “你最了解他,他会怎么做你心里清楚,但我真的劝你早点脱身。你和他对对方的感情太不对等了,你只会越来越伤心的,而他只是对不起他在你心里的位置而已。” “我明白……咳咳咳咳……”王鹏深把手机拿远一点,咳的喉咙痛。 “你不是上星期就在咳了吗,还没好?” “大家都在咳想好也好不了啊,你看雷雨天不也一直没走吗……” “你的声音也很憔悴。”李星斯言语里透出了担忧。“不要这样压榨自己。” “我恨不得多压榨一下自己,我现在其实没这么伤心,都是昏天暗日的工作立的功。我现在就是每天处于困得快睡过去和睡过去的状态,但又逼着自己全身心工作,状态差效率高想的东西少。”王鹏深一边说一边揉眼睛。“怎么说,这段时间也是我的转折点,能有这种效率去拼命,我是很想给他打钱的。” “得了吧你,过了就好了。”李星斯笑了。“大家都陪着你。” “我知道的。我真的比我想象中厉害,我要现在去高考绝对能考去你那。” “哈哈哈真的?那你快报名啊。” “我都忙死了!什么人啊你。” 在大家的七嘴八舌下,王鹏深再也没有跟王香江聊天,工作和闲聊都交给了王沙领,大家也让王沙领去旁敲侧击一下,于是王香江在台面上的存在感到此为止,他们聊天的话题也很快被工作和日常所覆盖。 作为越忙越合理安排时间的人,连续的高密度加班让王鹏深毫不犹豫就选好了省时省力让自己放松的手段——听歌。每当番茄钟一响他就毫不犹豫开始听歌,闭上眼睛抖抖腿摇头晃脑一下,或者听着歌刷刷网页,时间一到又开始在工作上寻死觅活。 深夜加班时他看到了一条推送,自己喜欢的一个歌手出新专辑了。 王香江在跨年的时候给他推送了这个歌手的一首歌,当时他们刚解开一个误会,气氛暧昧温馨,词曲情真意切,他因为歌词正中红心而感动不已,跟对方很有默契的秀了一波恩爱,甜蜜的不像话。 深夜真的很容易想多,王鹏深感叹一句自己的多情,一边点了全曲购买。 然后他就一首一首的听下来,听过了一半,在一首intro中,歌手说:“也许很多现实面,不是我们想象中或者是我们希望的样子。” 他的动作稍微缓了缓,苦笑着摇摇头,接着手上的动作。 歌依然在放,传出好听的调子。 “It's too bad bad bad, 有心人怎么都看不对眼, 等待缘分等感觉, 等过多少年, 是谁一直在身边。” 他在一心二用,模模糊糊的听着歌词,心想这首歌真的很好听,歌词也很好,听着有点像自己。 “It's too bad bad bad, 两颗心无法一起到终点, 我越一厢情愿, 你却越走越远, 骗自己爱能克服一切。” “一错再错越挫越勇的境界, 何时才能停歇?” 鬼使神差,他停下了手,将歌词一字一句听进了进去。 “一次一次没有好好的告别, 心片片撕裂。” 音高跨上一个八度,他的心像是猛地被揪紧蹂躏,鼻子一酸,眼泪模糊了视线。 像是被一阵风吹落到地上的叶片,突然开始怀念起了刚才短暂的翱翔,一瞬间的难过、伤心、无助,全部冲上头脑,所有感情都猛地被扼去声息,只剩下脆弱悲鸣。 我越一厢情愿 你却越走越远 骗自己爱能克服一切 骗自己骗成自导自演 随着歌曲结束,眼泪在眼眶打转了一会又关上了闸,王鹏深一下子笑出了声,敲敲头欢迎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性归来。
怎么讲,在需要高度集中的状态下,这样控制感情回归工作真的很有用。
他一个字一个字把这几句歌词打了出来,发到了朋友圈。 等他下一次拿起手机时,看到李星斯评论了一句“深夜非主流[微笑]”。 王鹏深一下子被逗乐了,回了他:“这是歌词好不好,我不就没打引号吗[微笑]” 李星斯也是秒回:“so??映照心情你才会发出来。[微笑]” “我映照心情的歌词却被你说非主流[微笑]知道我有多伤心吗[微笑][微笑]” “好了好了 非主流过了就好 还有天使陪着你[微笑]” 天使这个外号,是“不是说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吗”这句话刚流传开来的时候他俩的调侃语句。王鹏深从小到大都和李星斯对的上电波,关系特别好,两人一起相处时天天帮对方说话,自然也就用上了这个用语。 他竟然还提这个!王鹏深感到了熟悉的亲切,心里一阵暖流。 李星斯没有说错,他确实是把王香江当成了他人生的救命稻草,无形中给予了他太多的意义,所以才伤的这么深。现在他得到了李星斯的安慰,也更加明白了这个事实。 “一次由衷的安慰。”他回他。 一分钟后,他看到了李星言回复的评论。“Anyway,傻子才把爱当成唯一嘛。” 对啊,王鹏深看着这条评论笑。 “等多三十年吧。”他回道。“对他三十多年的感情也要用三十多年去忘掉。” 时间确实是治愈心伤的最佳办法,理性也是,王鹏深两个都不缺,他知道自己终究会过去,没必要在心里抓着不放。 李星斯又回了他。 “笨蛋[微笑]给你三百年都可以。不需要忘,有些事情适合收藏。” 心中的波澜再次被带起,眼泪又开始在眼眶打转,他将每一个字镶进心里,自始自终都在笑,即使最后在点发送的同时泪水终究落下。 “没错 好好收藏。曾经有这么一座城 我很努力的想要把他捧在手心。” 王鹏深这才发现,这好像是自从那个晚上以来,他唯一一次真正的哭泣。 于此同时,沙领的消息显得有点手足无措:“我……我要不要现在发聊天记录给你?还是晚一点……” 王鹏深擦擦脸,瞬间又收起了眼泪,回他:“我要看。真成了?” “没有正面回答……似乎有一点苗头。” 截图陆陆续续发来,王鹏深刚看开头几句又想笑——为什么你们这些人一言不合就用英语啊,不过的确也不太意外。沙领问了他是不是恋爱了,他的回答却是“Maybe”,“Because I can't feel any difference”。 “Maybe it's because we are already very close?”王香江这么说。 这么厉害?王鹏深也不知道怎么的想笑,想起某首歌里的“成为密友大概总带着爱”。 后面也是寥寥几句,说之所以决定是觉得王沪笙会比较合得来,还给了一张两个人犯傻相互问对方是中式交往好还是西式交往好的截图。 “就到这里了。”沙领也没有多说几句。 挺好的啊。王鹏深吸吸鼻子,没什么反应。 “那应该就是成了啊,恭喜。” 哦,也有再处一下的意思吧。Anyway没我事了。打完这句话后他又暗自腹诽。 “他睡了。” “这个点他是该睡了。帮我接着问问他,真成了我才能发心。” “哥……”沙领的担心快要穿过屏幕了。 鹏深笑笑,“他跟人家过得好,我才忘的放心啊。你也快睡吧,晚安。” “好,晚安。” 鹏深摘下耳机再熬了一会夜,等待到手头上的事情都做完,盖上笔电,埋头倒在床上,再也没有动作。 从幻想掉落到现实总是让人猝不及防,但如果无法改变,接受是唯一办法。 唯一能庆幸的是,王鹏深接受现实的速度很快。 接下来的一天他都会听那首歌,有时听着歌发呆,有时候哼唱两句,甚至有时候听着它工作,直到有人打断他戴耳机。 “成了吗?”大家在空闲时间问王沙领。 “成了。”王沙领用正常音量回答。 众人撇开头���有表情,只有王鹏深在无声地笑。 他唯一能做的是湮灭他的自作多情,所以他询问了沙领,让沙领给了他最直接的回复,让“自己喜欢的人不需要自己的爱”这个事实狠狠的碾碎自己的自以为是,绝情狠心,但也直接。然后在日后继续做他的好家人,毕竟是自己误会了,走回正路就好,除此之外,他不觉得自己有办法解决这场感情危机。 王鹏深明白自己的好强和当年的勇气会让他难受得多,但他也自信自己的理性会让自己“长痛不如短痛”,“讲分开,不再用憾事的口吻”。这种感情叫做遗憾,跟时间给他的东西相比,它微不足道。这份遗憾终究会成为他独特的伤口,将他塑造成他自己。
因为文件的校对,王鹏深和深湖是最后离开工作单位的。看着深湖锁上办公室的门,鹏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可能是刚走的南湾忘东西了,他转身和深湖一起迈步,有点心不在焉的打开。 “计划做完了吗?” 王香江在社交软体里问他。 看到深湖正扭过头准备开始跟他说什么,他干脆把手机拿到深湖面前,问他:“我该回他吗?”
从来没见过自家大哥这种反应,看到他脸上的面无表情,深湖直接探到荧幕面前。
“x的他怎么还给你发短信??”王深湖惊讶的直接爆粗了。 王鹏深耸耸肩膀,再次问道:“我该回他吗?” “回什么回。”王深湖说。“竟然都被伤的这么深了,干嘛还要好好维持关系。” “可是,公文还是要继续写,工作还是要继续谈,事情还是要商量着处理,我又躲不掉。” 对啊,我一辈子都躲不掉你。从头到尾都是我在一厢情愿,我试着前进你却后退,保持着密切的距离却对此无动于衷,最后选择越走越远给我一个回答。 如果只是这样我怎么会这么伤心? 你还在逃避着我的感情,你还在假装我们关系一如往常无比自然,你还觉得我会回你的信息跟你相处下去,可是我很累很累,我连张口跟你说什么都觉得话语如铅一般沉重,我已经恨不得拨罐破摔,你却还这样徒劳的粉饰太平。 “不想回他就不要回。” 王深湖攀上王鹏深的肩膀,自家大哥比自己矮了将近一个头,可是脸上却没有一点笑容,身影也很单薄,肩膀瘦弱的撑不起心烧的负荷。 “那些辣鸡工作,你交给我和沙领就好。反正你也不想见他。” 王鹏深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两人又重新前行。回到一家人一起住的大公寓,王南湾问他,我们是不是该搬家了? “住到前海那里去吧,我们工作重心也是那里,等到要搬过去时地铁也建好了。”王南湾揽着还是个小孩子的前海,慢悠悠的说。 “嗯。”王鹏深点点头。“改天我们一起请个假去那边考察一下好了。” “耶!搬家咯~” 他跟大家说了晚安,洗漱好回到自己房间,开电脑关电脑关灯睡觉。 睡着睡着,他睁眼下床,拉开落地窗的窗帘。 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的暖黄的繁星,延伸到远远的地平线,看得到一道黑暗隔开了两片光芒,黑暗旁边的大桥连接了两片土地。离视界线远的那一段可以看到高大的楼宇,同样是辉煌永不落尽的霓虹,虽然不及自己的亮,但他知道,更亮的那片光芒,自己终究是没资格在自己的大公寓里目睹的。 那不是给他看的光芒,他一直在骗自己,事与愿违,爱无法克服一切。 有些东西适合收藏,是吗? 对着玻璃看着远处的王鹏深看到自己笑了,笑得很难看,可是这是他最近唯一一次真心的笑。 他把窗帘拖到两边,任凭外面的亮光洒进卧室,躺回床上。 时间快点过吧。 带走回忆,把所有都带走。 Fin. 故事有後續,也不是什麼好後續。 這篇文缺少一些過去的事情,所以寫的不倫不類,鋪張開了感情線但不夠到位,而且故事主人公其實當時在失戀和死線的雙重壓力下心理狀態不太好,我卻沒能好好刻畫,怎麼說,大家腦補一下⋯⋯(心虛 我高估了我自己,我穩不住心態來寫,這文可以算是我的黑歷史了(哭泣。 謝謝你看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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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公司疯狂IPO:想象中的一夜暴富 现实中的流血上市
@巴伦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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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讯《潜望》作者:王潘
编辑:高宇雷
图片制作、校对审核:腾讯科技 孙实
2017年10月17日上午,在美国纽约时代广场,投行摩根士丹利总部的一间会议室里,摩根士丹利一位负责承销的老板正当着众人的面驱逐另外两家投行高管离开。
“你们两家投行的人,都给我滚出去!像你们这样的小机构,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和我们这样的核心投行一起讨论定价?”
一位当时在场的投行人士告诉腾讯《潜望》,听到这样的话,现场的几十人都惊呆了,被驱逐的人更是一脸错愕——所有人都知道投行在同一个IPO项目上会暗地里掐架,这次实在是太明显了。
当然,在巨大利益面前,不会有人真的离场,发生争执的投行人士还是很容易被“劝和”,大家还是坐在一起开始讨论趣店的发行价。趣店CEO罗敏推门进来,在几家投行的建议下,只用了几分钟讨论,很爽快地敲定了定价24美元,然后转身离开,让CFO杨家康负责各大机构的额度分配。
接下来,为了争抢趣店的投资份额,5家投行差点在会议室里打起来。其中一家中资投行没有为自己的客户要到太多份额,指着一家外资投行的鼻子骂,问对方凭什么要那么多,是不是歧视中国人。
过去两年,类似的疯狂在中国和美国同步上演,“导演”不同,但“剧本”却是出奇的相似。
2018年7月9日上午,在中国香港中环的香港联交所敲��大厅内,凡客创始人陈年从人群之中笑着向我走来。雷军是凡客的主要投资人,以“情怀”营销而为人所知的陈年在现场当然不会吝惜对于“老板”的溢美之词。但是当听到我问他“怎么看小米IPO当天跌破发行价”时,陈年脸色大变,扭头就走。
陈年作为雷军好友,曾深度参与了小米的发展。有小米内部人士告诉腾讯《潜望》,2015年是小米上市前压力最大的一年,雷军在当年11月的小米发布会上一度哽咽,满怀深情地说出那句“我所有的向往”,作为文青的陈年就是幕后的主导者之一,但是此次策划随后被指太过煽情,小米此后的发布会没有再走类似的路线。
小米上市现场火爆异常
在陈年的身后,是小米的股东、员工、亲友、合作伙伴和媒体记者。大厅内人满为患,快门声此起彼伏,几乎是一个大型人类排列组合的合影现场。“请大家尽快离场,不要逗留,港交所接下来还将举行其他公司的上市仪式。”这已经是港交所发出的第四次催促了,但是并不管用。
小米带几百人出入上市仪式,让港交所很慌乱。有了前车之鉴,比小米晚几天上市的公司,则被严格限制了人数,比小米晚4天IPO的51信用卡,在敲钟前一天还在担心是否能把所有人带进去。
7月12日,映客比小米晚3天上市,当天一共有8家公司同时在港交所上市。映客CEO奉佑生告诉腾讯《潜望》,映客原本计划是在6月底之前就完成IPO的,但是由于小米一路插队,被开绿灯,导致同时期赴港IPO的其他企业被延后了两周左右。“我们是3月交表,小米是5月交表,最后他们比我们先上。”
当很多公司选择去港交所IPO时,美国的纽交所和纳斯达克也不甘落后,他们包揽了绝大多数金融科技企业和电商企业的IPO。而中国大陆的A股市场,也成了很多新经济企业IPO的新选择,尤其是科创板的推出,更让不少企业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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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17年下半年至今的两年时间内,中国近百家新经济公司完成IPO,这在中国互联网历史上是空前的,这是一场资本的狂欢,更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造富行动,它所创造的身家超1亿元的富翁数成千上万。有投行人士打趣说,2018年在北京、上海、香港和纽约这几座城市的上空,飘着的都是钱。
回到小米上市的现场,这家公司当天邀请了几百人到现场,上市仪式结束半小时后,大家依然不肯离开,全都在合影留念,港交所催促也无用。最后,港交所只好将室内灯光渐渐调暗直到熄灭,才看到一群人从漆黑的屋内走出来。
他们不会知道,背后是这家公司未来一年以内仅有的光亮。不同于之前科技公司的上市,最近两年上市的公司,大多经历了上市前的暗礁险滩,上市后的股价低潮。
互金闯关
2017年,由P2P平台信而富在纽交所IPO开始,中国金融科技企业去美国IPO的序幕正式拉开。可以说这是中国金融科技行业的IPO大年,尤其是2017年下半年,完成上市的中国新经济公司中,大多数都是金融科技公司,包括趣店、和信贷、拍拍贷、简普科技、乐信等。
2016年9月9日,即将出任趣店CFO的杨家康从前东家所在的城市广州飞到北京,参加趣店的IPO启动仪式。不得不说,从一年以后正式IPO时资本市场的反馈来看,这被证明是一次成功得不能再成功的IPO。
一位投行人士告诉腾讯《潜望》,在趣店IPO前一天,5家投行聚集在纽约摩根士丹利总部,各家投行为了自己的客户争夺趣店的投资份额,用于现场登记的Excel表格改了又改,因为超额认购太多倍,300亿美元认购一个只有10亿美元的案子,大家都想买到趣店的股票,趣店CFO杨家康不得不在现场劝说各家的客户都少要一点额度,不停地说抱歉。
趣店能够获得美国各大基金看好的重要原因在于,有阿里巴巴的加持。原本趣店希望投行不要向客户兜售趣店背靠阿里的故事,但是讲这个故事既简单直接又很管用,各家投行几乎是信手拈来。这个故事太完美了,完美的不像是真的一样,以至于万一哪天出现瑕疵的事,就会被无限放大。
2017年10月18日晚,趣店在美国纽约包下一家酒店的顶层,一百多人一边俯瞰曼哈顿的夜景,一边观看舞蹈表演,举杯同庆趣店于当天上午在纽交所成功上市。只用了3年就做到市值超过110亿美元,这几乎已经创下中概股公司IPO的新纪录,他们没有理由不开心。
不过,在大家觥筹交错之间,却不知道大洋彼岸的中国,一场主角是趣店的关注和讨论即将登场。时年34岁的罗敏,因为这场IPO身家上百亿,却也同样因此,在接下来的两周里每天都面临铺天盖地的质疑。如果只是媒体的声音,罗敏或许还可以不在意,但是如果这样的讨论引起整个行业环境的变化,这将直接影响趣店的业务。
更早前,由于北京监管层出台文件,叫停行业内校园市场相关业务,罗敏迅速砍掉这部分业务,相应裁撤了1000多地推人员。一位趣店内部人士告诉腾讯《潜望》,2017年1月23日,趣店在三亚举办年会,罗敏在台上演讲时没忍住掩面痛哭,那些曾经他亲自招来的应届生们,如今早已不是同一个战壕里的兄弟。
2017年12月1日夜间,在趣店IPO之后的第43天,《关于规范整顿“现金贷”业务的通知》正式下发,趣店股价应声下跌。尽管当时就有短线投资者向趣店表达不满,但是也有很多长线投资者表示不关注当前股价,看好趣店的长期发展。
上述政策的出台,直接导致了五六家公司的IPO计划泡汤。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不能怪趣店,监管出台是早晚的事,趣店只是促使监管政策早些出台了而已,但是这对正在准备IPO的公司而言,却会产生实质的影响。
一位互金投资人告诉腾讯《潜望》,当时一家对外号称是技术输出,实际依靠现金贷超高年化利息赚钱的创业公司,已经在和投资人商量去纽约IPO时顺道带大家去附近哪些地方游玩,但在上述通知出台后,再也没有了下文。
12月1日晚上,乐信CEO肖文杰在深圳飞往北京的飞机上,当飞机落地,他的手机被铺天盖地的微信和未接来电轰炸了。
肖文杰告诉腾讯《潜望》,就在前一天,自己还和投行开完会,决定下周一正式开始启动路演。不过乐信和投行判断,监管政策有可能在周五(12月1日)下班前出来,到了下班时间还没出来,自己就放心去北京了,但一下飞机,自己彻底傻了,怎么也没想到监管层会这么拼,竟然连夜加班出台这项政策。
马上就临门一脚完成IPO了,却不想发生这样的“黑天鹅”事件。因为上述政策的出台,投行要求乐信必须清楚评估该政策对公司业务的影响,原定于下周一的IPO路演不得不取消。眼看着圣诞节就要来了,乐信聘请的投行、会所和律所大家都想着节前可能已经无法完成IPO,甚至已经开始商量要去哪里度假。所有人都在释放一个信号,乐信IPO可能要黄了。
肖文杰一度有些绝望,但是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他只好拽着内外部团队拼命赶进度。最终,几个团队一起,几乎一直通宵熬夜,花了近两周时间才完成评估。
这两周,乐信负责IPO的团队成员即便完成手头的工作也只能待在香港不能回来,害怕被其他同事问“不是去上市了吗?你们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没戏了?”这样的问题。乐信首席风控官刘华年从深圳去香港办完事以后,肖文杰叮嘱他干脆回家歇息几天,不要去公司了,以免被同事问起来不知如何回答。
接下来,肖文杰团队还要与时间赛跑,必须在圣诞节前一周赶到香港、旧金山、纽约等多地完成路演,说服投资者下单,在节前完成IPO。
12月21日上午,乐信终于在纳斯达克挂牌上市,当日股价最高涨幅一度达到65%。经纬创投合伙人肖敏告诉腾讯《潜望》,乐信IPO那天,整个敲钟现场气氛压抑极了,完全没有富途上市时那么轻松,尽管两家公司都是开盘之后暴涨。
敲钟当天,肖文杰没有丝毫的兴奋,他太过疲惫,只想一切结束早点回酒店睡一觉。就在上市前一天,他还在投行的引荐下,在纽约见了7家机构。其中最后一场是去见一家大基金,对方的首席信息官和首席风���官见了肖文杰团队,简单聊完几个问题就走了,肖文杰没有抱任何希望。他甚至抱怨这个会安排得有些多余,还不如不见。结果见完刚回到自己住的酒店,这家基金打电话给投行,他们要下单。
参与乐信IPO的华兴资本投资银行董事总经理Claire Yeh告诉腾讯《潜望》,乐信原定于12月8日上市,但是由于月初的监管新规,导致节奏被打乱,最后拖到了圣诞节前才完成IPO,几乎可以说是大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分钟”。要是再晚一天,美国就进入圣诞周,美股开始休市,投行和律所四处休假,IPO一事只会被束之高阁。
“围猎”美团、小米、拼多多
如果说2017年是互金企业的IPO大年,那么2018年则是百花齐放的一年。小米、美团、拼多多、蔚来汽车等数十家企业都在这一年完成了IPO。其中,小米、美团、拼多多、腾讯音乐、爱奇艺这5家估值均超过200亿美元的公司同一年IPO,在中国互联网历史上从未有过。
2018年4月,雷军就在想如何为小米IPO造势。一位小米联合创始人告诉腾讯《潜望》,在小米董事会的讨论中,雷军打算将小米硬件综合净利润率定为永远不超过3%,但是遭到投资人的反对,他们认为3%太低,因为哪怕汇率波动一下就可能使公司亏损,这才建议改到5%。
上述小米联合创始人告诉腾讯《潜望》,这一决定被小米的承销商们得知后,大家又一致向小米建议,公布这个消息对小米IPO不利,最好能够低调处理,但是雷军比较坚持对外公开,承销商也不好再做劝阻。
这段时间,眼看着小米就要前往香港上市了,全世界的资本都在关注,而自己却与这件事没有关系,富途创始人李华心有不甘,希望能够参与其中。但是李华也知道,小米参与投资了自己的竞争对手老虎证券,并且是第二大股东,所以对与小米的合作并不抱有希望。
不过,李华得知富途的一位设计总监曾在小米工作,与小米联合创始人黎万强关系很好,是后者的得意弟子之一。李华希望借助这层关系参与小米IPO,就让这位总监给自己和黎万强拉了个微信群。
5月的一个下午,李华与富途控股金融及企业服务总裁邬必伟从深圳飞到北京,直接前往小米五彩城总部,去见黎万强。结束之后,二人又被介绍去见了小米CFO周受资,周受资当时正忙于小米CDR的事宜,只留出了15分钟,但是在简单交流后,他当即表示同意富途加入小米IPO承销团。由于当时小米绝大多数承销商已经确定,富途算是赶上了末班车。
邬必伟告诉腾讯《潜望》,实际上,当时小米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拒绝富途,但是后来却证明,选择富途是无比正确的决定。在小米IPO认购中,通过富途一家的认购额就覆盖了小米全球公开认购的份额。
当然,小米投资的老虎证券虽然不是承销商,但也参与了小米股票打新。这两家互联网证券公司,此后还在多个IPO项目上狭路相逢。2019年上半年,这两家互联网证券公司也先后在美股上市。
在美团点评IPO过程中,尽管美团和富途有共同的股东腾讯和红杉资本,但是当时双方并没有直接的联系。论私人关系,老虎与美团也更有渊源,因为老虎证券创始人巫天华与美团点评CEO王兴是清华的师兄弟。
8月一个周五的晚上,老虎证券创始人巫天华和他的投资人一起,与王兴夫妇在北京共进晚餐,与其说这是一场业务合作交流,还不如说是同门师兄弟之间的创业心得交流。因为在整个美团IPO过程中,王兴很少亲自参与事无巨细的事,通常只会在一些大事上出面拍板。在此之前,巫天华通常会通过微信把老虎证券为美团打新做的很多宣传发给王兴,后者一般会很客气地表示感谢。
第二天周六一早,巫天华又与美团负责具体业务的人见了面,随后又去见了美团负责运营、商务、法务、产品、技术、市场等各个部门的人。要与美团走完整个过程,需要进行不少的沟通和对接,首先就要拉不少的群。在腾讯《潜望》的追问下,巫天华现场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搜到近20个与美团打新相关的微信群。
邬必伟向腾讯《潜望》透露,富途有了做小米IPO的成功案例,美团到香港路演时,就通过红杉资本介绍找到美团的高层,希望能成为其承销商,原本顾虑可能会被拒,但是谈下来发现很顺利。最终,美团上市时,富途平台的认购数据比此前的小米还要好。
拼多多的IPO,从时间上来讲是夹在小米和美团之间完成的。拼多多联合创始人达达告诉腾讯《潜望》,拼多多从当时超过3亿的用户量来看,事实上已是一家公众公司,上市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早日让公司面对公众的监督,这样拼多多或许可以做得更好,所以“忽然有一天公司管理层决定上市”。
2018年6月,拼多多负责上市的团队正与投行等几家中介机构对首版招股书进行结案,却突然传来公司被“围堵”。6月13日,拼多多上海总部大楼被14名商家围堵大堂,他们以“维权”为名,试图冲撞、击打大楼保安人员,强行翻越闸机,抢占电梯,部分商家身着“非法冻结钱款”字样的服饰,并与工作人员发生肢体冲突。据拼多多当时的披露,现场聚集的14名问题商家中,7家存在售假情况,6家存在商品描述不符情况,1家存在虚假发货情况。
达达告诉腾讯《潜望》,拼多多内部讨论认为,应将“新加坡治理模式”引入至平台整理规则中,对于真正的假货应该进行根绝、歼灭式的打击,所以当时除了聘请新加坡前外长杨荣文担任公司独立董事之外,还制定了整个行业最严格的规则。“这触动了制假、售假商家的利益,这些商家的反弹是非常厉害的。有商家纠集人员跑到拼多多来打牌,阻止员工上班,还有员工自己住的家里也被人上门威胁,泼上红油漆,写下‘欠债还钱’的大字。”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影响拼多多的IPO进程。
参与了拼多多打新的老虎证券创始人巫天华告诉腾讯《潜望》,过去一年自己参与了众多IPO案子,发现CEO全程参与的很少,有些CEO也很少出来见投行,但是黄峥却是很有个性的一个人,不但自己全程不参与,还不去美国敲钟,这在以往从来都没有过。
而王兴尽管同样是第一次敲钟,也和黄峥一样低调。一位美团内部人士告诉腾讯《潜望》,尽管美团和小米上市时体量差不多,但是美团的舆论声量明显不如小米,因为王兴偏向低调,不想出风头,但是雷军几乎拉来整个圈子的朋友为自己造势。
一位雷军的好友向腾讯《潜望》透露,2018年5月3日,小米向港交所递交IPO招股书,雷军这天却在做着一件重复而低效的工作:他亲自出面,挨个给自己的圈内好友、被投项目的创始人发微信、打电话,希望对方能够回应他那封公开信《小米是谁,小米为什么而奋斗》,也以自己的角度写一篇《XX是谁,XX为什么而奋斗》的文章。
5月4 日,复星集团创始人郭广昌、暴风集团CEO冯鑫、火星财经创始人王峰、真格基金创始人徐小平、小鹏汽车董事长何小鹏、华米科技CEO黄汪、优客工场创始人毛大庆、猎豹移动CEO傅盛等数十位雷军好友都发文回应雷军的公开信。雷军应该很享受这些人的回应,他喜欢被人众星捧月。
7月7日晚,小米上市前两天,雷军与几位小米高管一起围坐在香港维多利亚港附近的一家露天酒吧,一边喝啤酒一边回看当天凌晨结束的俄罗斯世界杯1/4决赛巴西对阵比利时。不过,雷军的心思却不在世界杯。
据一位知情人士告诉腾讯《潜望》,当晚雷军自比“苦心人”越王勾践,亲自在沔商总会(注:雷军家乡湖北省仙桃市原名为“沔阳”)、王峰十问智库群等多个微信群发布了蒲松龄描写“项羽灭秦”和“勾践灭吴”对联的下半句:“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在一家企业IPO过程中,人们看到的,往往都是企业和投行想让你看到的。实际上,光鲜与华丽背后,往往暗潮涌动,诸多环节都会存在竞争与博弈。
在2018年这波IPO大戏中,连交易所都站到了台前来拉客户。为了拉拢小米、美团等去香港上市,港交所总裁李小加不顾众多反对声音,很坚定地推动了“同股不同权”制度的产生;拼多多创始人黄峥不想去美国敲钟,纳斯达克为了吸引拼多多前来IPO,历史上首次采用了中美两地同时敲钟的方式;最特别的是纽交所,为了IPO早餐会能够迎合中国人的口味,他们在西餐之外还加入了蒸饺、扬州炒饭等中式菜品,味道也很正宗。
一位参与蔚来IPO的人士告诉腾讯《潜望》,蔚来(英文名“NIO”)上市前,股票名称“NIO”原本已经被一家美国公司先预留了,但是为了说服蔚来到纽交所来上市,纽交所找到这家美国公司,进行多轮游说,终于劝对方放弃了这个名字。
然而,最精彩的博弈通常都来自投行。在企业IPO过程中,企业需要聘请投行、会计师团队和律师团队辅助公司完成上市,其中投行主要从事证券发行、承销、交易等工作。通俗地说,就是帮企业在IPO过程中把股票卖给各大基金客户。
投行与投行之间通常会因为分工、承销费分配以及投资额度分配起争执。投行与企业之间,也会在定价方面诉求不一致,投行希望定价低,以便基金客户赚到钱,以后对方才愿意跟自己继续合作,但企业通常希望定价高,这样募资同样的额度稀释的股份就更少。
高盛和摩根士丹利(业内称“大摩”)是全球最强势的两家投行,但与此同时确实也拥有其他家比不了的资源优势。如果一家小企业聘请了高盛或大摩,往往自己就容易丧失话语权,最终可能成为“待宰的羔羊”。如果企业体量足够大,更容易吸引投资者,承销费也将很可观,这样谁也不想丢单,这也就意味着,企业的话语权相对要强,比如小米、美团、拼多多这样的公司。
投行圈广为流传的一个故事是,2017年,有一家规模较小的中国公司赴美IPO,因为聘请了强势的大摩,导致公司几乎丧失了话语权,这家公司感觉到事态不对,赶紧想办法半路聘请几家新的投行参与到项目中,大家一起抗衡大摩,不然在定价环节,可能只有被对方通知的份。
但如果是大项目,供需关系可能发生逆转。一位接近拼多多IPO项目的人士告诉腾讯《潜望》,2018年6月,有报道称拼多多将向SEC(美国证监会)递交招股书,文中提及了几家承销商的名字,其中一家并没有参与该项目的国际大投行也被错误地写了进去,这家投行看到报道后主动找到拼多多,说既然写错了不如把我们也加上,但囿于份额以及具体操作时间限制,拼多多只好婉拒了对方。
一家全球顶级投行既是小米又是美团的承销商,该投行一位内部人士告诉腾讯《潜望》,小米的定价区间当时被几家承销商认为偏高了,所以当时雷军做决策面临很多的不同意见,但是美团的价格并没有很高,加上自身话语权很强,承销商也就很少出现反对的声音。
上述人士告诉腾讯《潜望》,在香港讨论小米定价区间的过程中,当时有投行想压价,建议雷军把价格定低一些,雷军就在现场给对方讲了一遍“新物种”的故事——“小米是全球罕见的同时能做电商、硬件、互联网的全能型公司,是独一无二的新物种”。听完后这家投行仍然表示,定价还是有些高了,于是雷军在现场又把“新物种”的故事讲了一遍,对方有些无语,只好选择沉默。
这是一个戏精出没的行业,投行经常会在企业管理层面前“争宠”。一位投行人士告诉腾讯《潜望》,2018年秋天,在中国香港一家投行的会议室内,某中国大陆公司聘请的几家投行人员齐聚,该公司CEO走进来,其中一家投行的负责人赶紧上去迎接,赞扬对方穿得帅,让座、端茶倒水、“这是我们做的,这也是我们做的,这家机构答应下单1000万美元也是我们拉来的”,其他投行的人看到这副阿谀奉承的样子,心中暗自开骂。
而在私下里,一家投行见到了企业的管理层,就可能偷偷跑去告状,说其他的投行哪里做得不好,做事拖延,对接投资方没有尽全力等等。所有的“演技”背后,都打着利益的算盘,那就是希望在金主面前能够有个好印象,以便最终能分到足够多的份额。
趣店IPO前一天,五大投行几十人聚集在大摩纽约总部办公室,CFO杨家康开始与投行讨论承销费分配,当听完杨家康的分配决定后,有两家投行表达了强烈不满,其中一家投行的负责人向杨家康抱怨分到太少,“这么少,竟然这么少,我真的很失望”,然后在现场咬着牙用单手一瞬间将一支笔折成了两段,现场的人都心跳急剧加速,害怕他站起来打人。
最严峻的时刻
2018年6月27日凌晨一点半,在投行的带领下,雷军、小米联合创始人王川、小米CFO周受资一行抵达波士顿进行投资路演,向波士顿当地投资者推介小米股票。早上7点半开始,雷军团队一共参与了七个路演会。
一位参与了小米波士顿路演的人士告诉腾讯《潜望》,不少美国投资者都知道小米,会问及小米如何与苹果竞争,但是也有投资者没有提前做好功课。其中一场路演,小米CFO周受资花了不少时间介绍小米,介绍完之后一位投资者上来就问小米手机系统和安卓系统是否能够共生,一旁的雷军略显无语。
而一周前小米在香港的路演更加备受瞩目。6月21日中午,香港港岛香格里拉酒店5层的一间会议室门口挤满了人,现场进行严格的邀请准入制,每家想进去的基金都需要在门口先登记,两三百人陆续步入会场,未被邀请的机构却只能被挡在门外,有人上前去说明情况,希望临时被放行,但还是被拒。这样的热闹盛况,很多香港投资者都是第一次见到。
12点45分,一身西装的雷军准时出现在现场,小米IPO香港路演正式开始。他走到台前演讲,频频爆出他“发明”的小米概念词:“小米全球独一无二”、“小米应该是腾讯乘苹果的估值”、“小米是新物种”……惹得现场投资人大笑不止。有机构表示小米的定价高了,雷军略带苦情的回了一句:“总不至于连550亿美元都不值吧?”
虽然路演现场热闹空前,但真正到了要掏钱下单的时候,各家却畏首畏尾,盘算着自己的利益得失。一家参与了小米认购的基金总裁告诉腾讯《潜望》,虽然小米对外宣称近10倍的超额认购,但是实际上是个人投资者较为踊跃,机构投资者并没有那么踊跃,很容易就认购到额度。小米IPO前公开募集最后一天,现场的机构认购刚刚满额,而他管理的机构拿到了100%的配额。“要是3月份的时候,你跟雷军说17港元,估计他理都不想理你,人家那时候觉得自己要25港元。但真正大家要认购的时候,他确实比较被动。”
这家机构还参与了美团的认购,上述总裁告诉腾讯《潜望》,美团虽然没有像小米那样造势,但是美团是一家纯正的互联网公司,更容易获得基金认可,下单认购比小米要火热很多,王兴相对也要强势,基金下单他主要选择了长线基金。
这家机构还希望参与拼多多、富途等企业在美股的认购,但是发现额度都很难抢,拼多多还认购到一部分,富途直接没分到额度。
IPO前,拼多多受资本追捧程度远超想象,各家机构抢着要买入拼多多,一家证券公司更是先斩后奏,先在自家App上宣传用户可以参与拼多多打新,然后再去问拼多多要份额。
黄峥很少参与IPO过程,他只在香港参加了两三场路演。上述接近拼多多IPO项目的人士告诉腾讯《潜望》,比起台面上的路演问答,大家问着重复而无趣的问题,一家国际知名基金负责人私下说的一番话更让黄峥印象深刻。对方说自己看到阿里在自身一些项目的部分投资条款里,拼多多被单独列为一条——“禁止投资”,比如你要投资蚂蚁金服,就不能投资拼多多,这反而坚定了自己投资拼多多的兴趣和信心,“说明阿里担心搞不定你们”。
拼多多路演完,连投行都傻眼了,想不到会超过20倍认购。由于超额倍数太多,拼多多当时有权在区间最高价基础上提价20%。一位拼多多IPO团队成员跑去问黄峥,提价可以多募超过1亿美元,黄峥直接回复“不提价”。
“公司文化里有一条叫做本分,本分的意思就是当你有能力‘占人便宜’时,出于本分的价值观你不去这样做。“拼多多联合创始人达达向腾讯《潜望》解释不提价的原因,“本分对我们就应该是从头到脚的贯穿,每个细节都该去执行,不能说你制定这个文化自己都不遵循”。
高光过后
上市,对很多公司而言,有了更多的融资通道,创始团队和老股东也有更多的机会选择适时退出,看起来是一件好事。
映客是少有的IPO市值较一年前预期更高的企业,2017年映客准备以60亿人民币估值装入宣亚国际,但是最终失败,于是只好去香港独立上市,IPO首日市值就突破100亿港币。上市那天,映客CEO奉佑生非常开心。奉佑生告诉腾讯《潜望》,自己之所以没有面临来自投资人的压力,是IPO让他们都赚到钱了。
拼多多IPO,也超出了投资人的预期。拼多多投资人、光速中国创始合伙人宓群告诉腾讯《潜望》,自己投资拼多多(当时叫拼好货)时,已经与黄峥认识十年了,知道黄峥这个人有能量,但当初不会想到这家公司能在3年间快速发展做到如此之大的规模,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去IPO。
由于光速中国投资的拼多多、美团点评、中际旭��等多个明星项目相继IPO,也使得此前的LP们有了很好的回报。宓群向腾讯《潜望》透露,正是因为LP们对光速中国此前取得的��绩满意,所以有LP还提前向自己打了招呼,希望光速中国下一支基金募资时能保证他们的额度。
谈及拼多多IPO,MFund魔量资本创始人胡泽民告诉腾讯《潜望》,自己当初投了黄峥这个项目,最后这一切就像梦幻一般,唯一的遗憾是当时投少了。
不少企业完成IPO以后,创始团队变得很有钱。洪锋是小米的联合创始人,小米IPO后他个人身家近百亿。一位熟悉洪锋的人士告诉腾讯《潜望》,有人在小米IPO之后恭喜洪锋,但是洪锋自己却很苦恼,他说现在这么有钱了,接下来该去哪里寻找新的兴奋点。
实际上,对于过去两年IPO的绝大多数公司创始人而言,他们的苦恼远比洪锋要多,因为IPO只是他们全新压力的开始。上市之后遇到的压力也许反而更大,要解决的问题一点也不比上市前要少。
拼多多上市,全员期权锁定3年。拼多多联合创始人达达告诉腾讯《潜望》,IPO完成后,压力并没有减少,最大的挑战来自某竞争对手对拼多多的围剿力度明显加大了,从去年的双十节、双11到今年的“618”,逼迫商家“二选一”的力度有增无减。
“他们不仅逼迫商家‘二选一’,还要求商家发微博骂拼多多平台上卖的不是正品且产品有问题。其中有一家我们去交涉,就问对方‘你们为什么说我们平台上在卖假货呀?这不是你们品牌自己在卖的货吗?’他们回应说‘哎呀没办法,我们也是被逼的呀!’ ”达达说。
51信用卡CEO孙海涛告诉腾讯《潜望》,自己以前以为,上市会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是一个收获很多光荣与梦想的时刻。“但是实际上自己经过了这么多困难、焦虑甚至是挑战,再去挂个牌,对自己的感觉就像完成了一个任务,谈不上开心,反而是担子更重了。”
孙海涛说,一年前启动IPO时,各方面行情都很好,所以自己很开心,预期也很高,但是最后IPO的时候,行情已经大变,与自己的预期落差挺大,甚至一度担心被投资人撤单,导致发行失败。“选择区间最低价定价,是因为有些机构也是咬着牙下单的,比如对方说在你最低价时下1000万美元,那就意味着我们哪怕要涨一分钱也要跟对方电话确认,但是如果不涨价,你就不用确认了,而你涨价对方就可能不买了。”
但51信用卡已经足够幸运,由于当时的资本市场环境很差,有一家公司原本要与51信用卡同一天IPO,孙海涛还想着敲钟当天互相道贺一下,哪知道IPO当天发现这家公司已经从名单上消失,后来才知道是这家公司有投资人临时撤资,挂牌不得不取消。
另一家2018年赴港IPO公司的CEO告诉腾讯《潜望》,在上市前,自己号召身边好友来买亲友股,公司只定了一个比较低的价,“很便宜,你们看要不要买点”。当时有很多朋友响应,少则买了几百万港币,多则上亿港币。但是两周后公司定价出来,公司估值只有原本预期的60%,他就向好友打趣说,你们看我这是在给亲友股放水,大家听了很高兴,觉得定价这么低应该能赚更多。哪知IPO以后,股价竟然暴跌不止,直接遭遇腰斩,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些“被坑了”的朋友。
“敲钟前一天晚上12点多,我和老股东在香港一家酒吧喝酒,他们就像训小学生一样问我为什么这次搞砸了,是不是哪家合作伙伴没找好,哪家机构没有拉来,哪个环节没有做好。我知道如果我们IPO不是这个价格,这个局面,我完全没有任何耐心回答他们的问题。但是由于过去的投资人有那么高的期望,而我们没有达到,所以就算他们的问题再傻,想骂那就让他们骂一下好了,我就假装喝醉了没听见。”上述CEO说。
一家中国公司赴美IPO完成后,几天之内股价暴跌,单日跌幅就曾超过10%。这家公司的资本市场总监告诉腾讯《潜望》,那段时间自己压力很大,由于美股是北京时间晚上才开市,到了晚上自己的电话就响个不停,非常多愤怒的电话打进来,甚至有些一上来就直接谩骂,自己只能耐心去跟人解释。
后来,这家公司的CFO去美国见到了一家参与IPO认购的机构,该机构的负责人在一个会议室里指着这位CFO的鼻子骂:“你知道我们亏了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们被你坑了多少吗?”
2018年9月13日,蔚来顶着中国电动汽车第一股的光环登陆纽交所,目标直指特斯拉。上市第二日,蔚来股价一度暴涨90%,市值达到130亿美元,一家可比肩小米、拼多多的新巨头仿佛就要呼之欲出。
然而,现实的魔幻之处总是难以想象。一位蔚来北美员工告诉腾讯《潜望》,2019年3月底的一天,蔚来创始人、董事长兼CEO李斌飞到美国加州硅谷,来到蔚来北美总部,在现场宣布“要进行组织优化,一心一意谋发展,聚精会神搞建设”,并宣布了要裁员40人的决定,5月还将进行第二轮裁员,两轮裁员完成后,北美总部员工数还有600多人。与之同时进行的,是蔚来在中国大陆地区的裁员,累计缩减4.5%的员工数。
蔚来裁员的背后,是其首款量产车ES8今年第一季度的交付量被认为不及预期。这背后深层次的体现,是“两个蔚来”的博弈:一个是挑剔的媒体眼中问题频出的蔚来,另一个是绝大多数车主心中无比喜爱的蔚来。批评它的人觉得它一文不值,喜欢它的人又对它爱不释手。
2019年4月21日,一位知名车评人在微博对所有蔚来车主进行恶意人身攻击,一些蔚来车主看不下去,一哄而上到微博下方评论,双方展开一场隔空骂战,一向比较“佛系”的李斌看到这一幕也怒了,他连夜要求这位车评人道歉。
李斌告诉腾讯《潜望》:“我们自己其实不是很在意别人质疑,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但是车主会觉得不爽,甚至会跑去跟人撕,我每次看到都很不是滋味。而且往往负面的谣言更容易传播,这已经对我们的销量产生影响。”
上述几幕,在过去一年IPO的美股公司中时有发生,但对在港股IPO的公司而言几乎是普遍写照。小米上市当晚,雷军在香港君悦酒店的IPO庆功宴上放出豪言,要让IPO首日买入小米股票的人赚到一倍的钱,但现实却让他感到无力。
2018年7月18日,一架飞机从上海虹桥机场出发, 落地广州白云机场,衣着平常的雷军从经济舱走出来。一周以前,他带领自己创办的公司在港交所上市,市值超过500亿美元。
一小时后,雷军来到广州小鹏汽车产业园参观,正式开启他的广州IPO答谢之旅。在小米上市过程中,雷军的一帮兄弟都参与为公司护盘。在小米上市第二天,何小鹏耗资1亿美元买入小米股票,以实际行动支持小米。同在广州的欢聚时代(YY)创始人李学凌也买入了小米股票。
小米上市第二天,也就是何小鹏宣布1亿美元买入小米股票的当天,其股价表现一扫上市首日破发的“尴尬”,收盘报收于19港元,较开盘价17港元上涨13.1%。这天雷军特别开心,他当即就在多个微信群发了单个金额上千元的红包。
一位小米内部人士告诉腾讯《潜望》,抵达广州当晚,雷军请了七八位朋友在广州一家餐厅聚会,大家把酒言欢,结束后还觉得没喝尽兴,于是又到李学凌家喝第二轮,几个人喝完了三四瓶红酒,直到深夜才散去。第二天一早,雷军又从广州飞到武汉进行IPO答谢,与湖北首富卓尔控股董事长阎志一起,戴着安全帽走访了汉口北的工厂。
雷军在忙于IPO全国答谢的时候,也许没有预感到,小米的手机业务就要遭遇增长瓶颈了。通常来讲,第四季度是一年之中手机销量最好的时候,但是到了2018年第四季度,小米手机出货量2500万台,相比上一季度的3330万台,同比减少24.9%,可以说是“断崖式”下跌。
尤其在中国大陆市场,小米被华为和荣耀两大品牌双双完败,市场份额严重被挤压,这才导致雷军在发布会上一反常态怒怼华为。随后,一篇《雷军失态,小米失势》的文章传到他那里,他看到后勃然大怒。
实际上,在雷军自比“苦心人”越王勾践那天晚上,在众人的吆喝声下,他后来还在群里发了蒲松龄对联的上半句——“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这是描写西楚霸王项羽灭秦的故事。项羽当年大概也不会想到,有个曾经完全不如自己的手下败将刘邦,有一天竟会让自己陷入麻烦。
业绩压力加上市场行情普遍不好,小米股价一跌再跌。2019年1月9日,小米很多员工几乎是倒数着这个日子的到来,到这天小米上市半年,意味着员工可以套现,很多百万千万富翁都将诞生,想着至少可以去公司旁边的橡树湾小区买套房。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天,小米跌至历史最低价10.5港元,比发行价下跌38%。
雷军为拯救小米股价,在今年进行了多达11次的回购(截止到6月17日),总金额超过8亿港元。但如此频繁的回购,无法逆转大势。尤其是在6月3日,小米股价更是跌至9港元以下,相比发行价17港元接近腰斩。
当天,一位雪球网友的调侃截图在朋友圈疯传:“雷军曾说过,要让上市首日买入小米股票的投资人赚到一倍。现在离这个目标,还有四倍。”
比起上市之后遭遇的各种挑战,有公司甚至直接在上市当天就泪洒华尔街。P2P平台信而富成功登陆纽交所那天,本应是高兴的日子,但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沮丧。当天上午,信而富CEO王征宇在纽交所大厅敲完钟后,搭乘电梯回到七层与中外媒体见面,采访中说到投资人投了信而富十几年都没有退出,公司却没有让他们赚到钱,一度哽咽。
腾讯《潜望》在现场看到,眼见老板情绪有些低落,信而富的同事们相互鼓励,他们多次提到腾讯、搜狐和唯品会,说这几家公司当年也以很低的市值上市,但后来都实现了很多倍的增长。
当晚,信而富在纽约曼哈顿闹市区包下一家西餐厅,举办上市庆功晚宴,CFO沈筠卿更是没控制住情绪当场哭了出来。他辛辛苦苦一年操盘信而富上市,最后IPO市值竟远低于上一轮融资时的10亿美元估值。“我对不起大家,这当然不是我想接受的价格,公司被贱卖,我比谁都心痛。”
腾讯《潜望》在现场看到,十几分钟后,王征宇接过话筒,也没控制住情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发狠地说了好几个“不容易”以及为什么不容易,他再三强调“要挣钱”,每个字都近乎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
“我们做路演面对投资人无穷多的问题挑战时,多么希望背后的数字能够给予更多的支撑,让我们能够站起来腰板挺直点。所有参与过这个过程的人,在过去48小时所经历的痛苦,你们无法想象。打铁得靠自身硬,最终要实力说话,你如果软弱,资本市场就是嗜血的性格,吃你不吐骨头。”王征宇说。
如今两年过去了,信而富非但没有复制腾讯、搜狐和唯品会当年股价暴涨的神话,还面临被强制退市的风险。那个曾经泪洒华尔街的CFO沈筠卿,也已经离开他所在的岗位。
就在昨日,信而富宣布将停止P2P业务,由香港OET公司投资1亿元人民币,转型做助贷,利用流量帮助银行等金融机构放贷。
IPO“门外人”
与上市之后遭遇更大压力的企业相比,还有更多的公司甚至无缘敲钟,它们有些已经被彻底挡在了IPO的大门之外,有些还在等待新的窗口期来临。
2018年9月19日,位于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休斯敦火箭队来了四个中国人,他们分别代表自己的公司专程来这里赞助火箭队。其中三家公司的名字分别是腾讯、比特大陆和你我贷。这三家企业中,除了腾讯一直是NBA的合作伙伴以外,另外两家都是即将准备IPO的企业,其中比特大陆是全球第一大加密货币矿机生产商,你我贷是P2P网贷平台。
一位比特大陆前员工向腾讯《潜望》透露,火箭队老板莫雷对区块链技术很感兴趣,派他的90后小儿子代表火箭队与比特大陆旗下蚂蚁矿池洽谈了合作,并最终同意后者用比特币现金进行支付。
一周后的9月26日,比特大陆于港交所披露IPO招股书,正式启动赴港上市计划。如果你看看比特大陆的业绩,就知道他们为什么轻而易举就能赞助NBA球队了。根据招股书,比特大陆营收从2015年的1.37亿美元增加至2017年的25.17亿美元,并由2017年上半年的2.76亿美元增长至2018年上半年的28.46亿美元,其营收增速堪比火箭速度。
比特大陆的净利润从2017年上半年的8300万美元增长至2018年上半年的7.43亿美元,同比增长近8倍。这样的业绩是什么概念?通过对比我们不难发现,其净利润已经超过了同期的小米和京东,仅次于百度。而同样于2018年上市的美团和拼多多,还在巨额亏损之中。
好消息接踵而至,10月10日,胡润百富榜出炉,中国最富有的1200人中,比特大陆占据5席,完败其他同行企业,其中有两人更是包揽了“85后”首富和“90后”首富。当天,比特大陆多名员工转发榜单链接,恭喜同事入围富豪榜,一度在行业刷屏。
12月19日,在比特大陆公开招股书近3个月后,你我贷母公司嘉银集团也正式向美国SEC递交了IPO招股书,申请在纳斯达克上市。相比而言,你我贷所处的P2P��业一直处于强监管之中,其IPO与比特大陆相比更艰难,行业里另外两家P2P平台更早前在香港递交招股书,但都上市失败。但随着嘉银集团递交招股书,比特大陆和你我贷这两家公司走向了完全不一样的道路,形势如同过山车一般逆转。
腾讯《潜望》获悉,2019年1月25日,北京雁栖湖会议中心,比特大陆创始人吴忌寒在公司年会上与另一位创始人詹克团抱头痛哭,二人早已是身家几十亿的创业者,但此刻他们就像孩子一般互相哭诉和安慰,一旁的同事被这一幕惊到了,有人赶紧上前递上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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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特大陆创始人詹克团(左)与吴忌寒(右)年会现场抱头痛哭
一位比特大陆前员工向腾讯《潜望》透露,过去一年,比特大陆遇到了诸多麻烦,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申请上市失败。
此外,2018年下半年,由于币价暴跌,比特大陆最大的营收来源矿机销售遇阻,公司业绩急转直下。两位创始人又被曝出在公司发展方向上产生严重分歧,公司的人工智能转型之路也不顺。在这样的情况下,公司不得不选择裁员,大多数同事都被HR约谈,最终从3000人裁到只剩1000余人。
吴忌寒和詹克团十分难过,曾经用区块链梦想招揽的一批批同事,如今不得不请他们离开公司了。在比特大陆,哥白尼团队主要做BCH(虚拟数字货币)开发,曾在公司内部如日中天,但在这一轮裁员风暴中,几乎在一夜之间被“一锅端”。
真正堵死比特大陆上市之路的是港交所。今年初,港交所总裁李小加在瑞士达沃斯向腾讯《潜望》谈及比特大陆等三家矿机企业的IPO时说:“你过去通过A业务赚了几十亿美元,但突然说将来要做B业务,但还没有任何业绩。那我就觉得当初你拿来上市的A业务模式就没有持续性了。那你还能做这个业务,还能赚这个钱吗?”
对比特大陆而言,李小加所指的A业务是矿机销售,而B业务则是人工智能芯片业务。稍晚递交招股书的你我贷母公司嘉银集团于2019年5月10日上市成功,但比特大陆的赴港上市计划已经彻底泡汤。
腾讯《潜望》获悉,比特大陆为提升团队士气,今年3月又给员工重新分配了期权,港交所IPO失7利之后,他们本有意前往科创板IPO,但也明白很难获批通过,接下来很可能选择去纽交所或纳斯达克IPO。
实际上,2018年上市失败的新经济公司远不止嘉楠耘智、亿邦国际、比特大陆这三家矿机企业,其他上市失败的新经济企业还有凡普金科、我来贷母公司Welab、沪江、找钢网、土巴兔、正奇金融等,其中有公司只差临门一脚了。
2018年6月23日中午,一身休闲打扮的马云满面笑容地从香港四季酒店匆匆走出,在他的身后,是一名身着西装革履、眼神犀利的保镖。几乎同一时间,雷军也在同一地点结束了小米IPO发售全球新闻发布会。
他们二人不会想到,一年以后,各自的公司又会在港股再次相遇。
就在上周,已在纽交所IPO的阿里巴巴决定在香港二次上市。特殊的时间点和形势,阿里巴巴此次上市将美国投行高盛和大摩排除在外,中金和瑞信将牵头此次上市。
如你所见,2019年,仍将是新经济公司的IPO大年。除了阿里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在等待,字节跳动、滴滴、快手们的IPO大幕什么时候拉开,IPO的钟声不会就此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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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命运,由你的言值决定
@qimi写道:
// 生活 //
生活的经验告诉我,你要是想留住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欠他点东西。
一个人可以捱穷,两个人就不行,因为会忍不住把自己的穷怪罪给他。——亦舒
珍惜珍惜你的人,长大你会发现这样的人不多。
美国社会心理学家费斯汀格(Festinger)有一个很出名的判断,被人们称为“费斯汀格法则”:生活中的10%是由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组成,而另外的90%则是由你对所发生的事情如何反应所决定。换言之,生活中有10%的事情是我们无法掌控的,而另外的90%却是我们能掌控的。
自由不仅包括我靠什么生活,而且也包括我怎样生活,不仅包括我做自由的事,而且也包括我自由地做这些事。
你的命运,由你的言值决定。言值,是一个人骨子里的长相。如果你说话的速度快于思考的速度,而你思考的速度又慢于别人成长的速度。那么你的言值就会很低。
在得知腾讯可以注销QQ的深夜,我打开许久未登的QQ,注视那些灰暗的头像,回忆与之相关的过往。那些从陌生开始的缘分,终归要回归陌生。有朋友的签名,停留在许多许多年前,小四的句子:“那些曾经以为念念不忘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里,被我们遗忘了。”
何为信仰?在恐惧迷茫之中,在身处逆境之时,仍能继续支撑你走下去的那种思想,那种力量,即是信仰,更何况乎那些愿意用生命去守护某些东西的人们。
成功意味着一生的个人成就。个人成就来自你在你的工作和生活中创造的一种有意义的感觉。这种成功不是由其他任何人赋予的,也不会被其他任何人所剥夺。它需要你冒险、克服挑战,并让你的最佳资源——你自己——发挥最大潜能。成功是一个历程,而不是终点。它应当包括内省、思考你所重视的事物,并探索对你而言有意义的人生道路。——韦特利
科技只是一个手段,科技没有剥夺我们生活在现实的权利,科技也没有扭曲现实。科技只是让你关心的成了头条,让你喜欢的东西可以推送面前供你消费,补偿你在现实中得不到的存在感。即便没有网络世界,绝大多数人也注定会是现实的卢瑟,生活基本没有幸福感可言。我们不应该抱怨现实,而是要感谢网络,让我们可以回避别人的世界,无视在那个世界的挫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 情感 //
简单地说,婚姻就是当男人做错事情时,女人提出异议,男人道歉,事情得以解决;当女人做错事情时,男人提出异议,男人为提出异议道歉,事情得以解决。——BigZav
E•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一书中说:如果我能对一个人说“我爱你”,我也应该可以说“我在你身上爱所有的人,爱世界,也爱我自己。” 爱,是一生的功课。经由爱一个人,会升华生命的高度。
当你不喜欢一个人时,对方所有的优点都会变成缺点。师弟想与女友分手,罗列了一大堆理由(我相信是真实的想法),诸如你不够漂亮、不够漂柔、太黐人、……,女友都以“我改”拒绝了他的请求。实在没辙了,他只好说,“其实,我发现自己还是喜欢男人”,当天女友就主动跟他分手了。两个月后师弟与新女友逛街被前女友看到,她跑前嘲笑:你不是喜欢男的吗?师弟淡淡一笑:正是她,让我重新爱上了女人!//有些理由再正确正当都显得苍白,反而明显的籍口更有力。
女人,一旦把爱情当成主打歌,最后的结果就是沦为配乐。爱情的最大问题:我们都想找一个自己配不上的人。
爱是典型的自愿行为。爱意味着让另一个人触碰自己的身体,向Ta坦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不自愿,无法完成。我再强大,都无法强迫你爱我。我强迫你,我就是犯罪,将自己置于受惩罚的不利境地。
爱是两相情愿,对方不赞同你的判断,你纵有天大的委屈,爱也得终结。固执的人会说:怎么可以这样?我要再问他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直到我想要的答案出现。除非你刑讯逼供,打得他受不了,或许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然,你只会不停地重复失望。
所谓垃圾婚姻,完全是为了结婚而结婚。垃圾婚姻这个词虽然刺眼,但用来形容很多人的婚姻现实,一点不为过。没有感情基础,没有经营意识,结婚之后都受折磨;只有对对方的期待,没有意识到自己也需要改变。情感作家婷一说:“如果夫妻之间连基本的交流都没有,那你只是孩子他妈;他只是孩子他爸。你不是他妻子,他也不是你丈夫。”
婚姻本是两个人平等的组合,需要共同的付出、妥协、理解和支持。而“不平等付出”状态持续时,就意味着另一方把婚姻的全部义务和责任,都扔给了你。是啊,那还不如离了算了,说好的你要为我遮风挡雨,结果你就是我生命中最大的风雨。
你爱我,所以我更要让你幸福、安全、快乐。这是爱情的逻辑。你爱我,所以你要替我担惊受怕,你要受委屈,你要受穷。这是施虐狂才喜欢的逻辑。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最大的真理就是把自己爱的人照顾好,连这点都做不好,追求真理,热爱人类什么的,不是显得很滑稽吗?
夫妻是最佳合伙人,一切以公司利益为重,每年做账,进与出,亏及盈,年终来一纸总结,如果有一方实在蚀得厉害,一后悔,随时可以退股注销注册公司。感情原本是最冒险的一项投资,对方的美貌才干日后倘若贬值,阁下的心亦自动打了折扣,一切在条件之下生,条件之下死。
// 智慧 //
系统性思维,是以整体因素偕同为考量的。比如说一个人陷入到贫寒,没钱只是表面现象。本质的原因,是他处于一种低端的经济循环中。他的社会资本不足,制约了经济资本与认知。他的经济资本不足,同时制约社会资本与认知。他的认知也处于低阶循环期,看不到商机,总是与高人擦肩而过,这就叫认知制约了社会资本与经济资本。
什么叫格局?就是看你对关系、利益和情感,感知能力的范围。这个范围越大,格局就越大。格,是你思维认知的边界。局,是你认知范畴之内的策略。格局,就是你的认知,必须要远高于你所面对的问题。
除非在极端情况下,世上极少有绝对的好事,也极少有绝对的坏事。人在多数情况下的决定,不过是情绪冲动时的单线思维,不过是赌气闹情绪而已。所以,做决定时,一定要问一句:除此之外,更优的方案是什么?运用复式多线思维,开放无限变化的可能,而不是闭锁性的单一指向。
任何道理或理论,都有个适用边界。边界之内,通行无阻,出了边界,寸步难行。人要以巧妙的、不激起对方负面情绪的方式,撞开别人的心!
什么是法学思维?以法律为起点,只看行为、不究动机的思维习惯。当你有了深刻的法学意识,就占据了认知的制高点。会一眼洞穿对方的心理活动,不会轻易受到伤害,更易于在纠纷之中,说服对方,避免暴力。
那些战胜时光的作品,回溯源头,总藏着粗粝且执拗的力量。但那些极致的追求,仅是开始,想成为传世杰作,还需战胜漫长的时间。在时间诠释下,初心才会慢慢变为匠心,继而凝聚传世神韵。
设若一个人,能够精确预判事情周期,而且对目标不是死僵固执,能够应时而变,他必然也同时拥有周密布局这个特点。
老子在《道德经》中说,知其雄,守其雌。知其白,守其黑。知其荣,守其辱。意思是说,你不能让坏人把你研究个透,肆意伤害,而你却对坏人一无所知。你必须研习人性,看穿坏人的色厉内荏。认知如阳光,普照大地之时,暗夜般的坏人,才会彻底被驱散。
公司组织去江苏旅游,可带一名家属,于是我带着奶奶去!奶奶这辈都没离开过山东,当导游在大巴上介绍说,到了鲁苏省界了!奶奶拉着我的手有些激动的说“我咋感觉好像要出国了!”把一车人都给逗乐了!!神评论:从鲁国到吴国。
见过世面的人,在未来的岁月里,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身处何方,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 成长 //
做的一个冷眼旁观者和批评者,这是一种修养,它可以使我们保持某种清醒,避免落入自命不凡或者顾影自怜的可笑复可悲的境地。——周国平
有一件事倒是真的只能靠自己,无法依赖他人,或者说,即使他人爱你,也无法替你完成。那就是,你自己的提升。你变成一个更强壮的人、更有技能的人、更让人爱的人。
一个事、一个人如果让你觉得眼花缭乱,那么就极有可能是错的或是假的。认识理解这个世界,需要精致复杂的知识,幸福快乐过好一生,唯需一些简单的常识。
无法自我实现、自得其乐的人,就会变成溺水者,他否定性攻击的杀伤力,就像癌细胞一样,吸走了健康的生命力。人一生都应追求美好事物,知识、财富、荣誉、爱情、快乐,这样,才能够理解美好事情。没得选,必须这么做,否则,你就会攻击、嫉妒美好的事情。
我们的认知,要走过艰难的四步,才能修炼到游刃有余得心应手的境界:第一个阶段:看不透,看不破。第二个阶段:看明白了,想清楚了——但忍不住要说出来。第三个阶段,叫知而不言,笑而不语。第四步,片语只言,点到为止。知其所需,明其所求。自然而然,天遂人愿。
恶魔梅菲斯特前去诱惑忠实固执的人类学者浮士德。他许诺可以帮浮士德实现任何愿望,条件是只要浮士德感到心满意足,就要交出自己的灵魂作为交换。和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浮士德一开始也尝试了各种享乐的体验,但无论是爱情还是世俗地位都没能让他沉溺其中。他的内心反而越来越清晰,人生只有一种真正的追求——那就是不断去探索人类精神世界中更高、更深的东西!
一个人成熟的标志,是对傻瓜的容忍力变高,懂得在适当的时候闭嘴,只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逼论长短,更不要和那些绝对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讲道理,不和推卸责任、太好面子的人讲道理。
你能否把想象与事实区分开,如何辨析他人话语中的想象与事实,这是你能否跃出底层,步入经济自由的关键。
老实人的心,敏感而又细腻,偏又不善言辞,往往遭到伤害或委屈,也无法表达。为恶者正是瞅准了老实人的这种心理,才敢肆意妄为。但为恶者所行所为,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其伤害性就荡然无存。知道这个道理,就要学会保护自己。
当你陷入恐惧、愤怒时,有多少是因为别人的原因、环境的原因,而又有多少是因为开始厌倦自己?不要因为害怕自己、害怕选择、恐惧孤独,以拖延症为借口,以愤怒和恐惧来掩饰。——德鲁伊
// 观点 //
国外一个很小的隐形冠军企业如果不供应相关材料,就可以让中国万亿级的产业瘫痪,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我们面临的残酷现实。这是因为中国经济发展历程短,技术积累少,研发能力弱,很多核心技术及关键材料都被发达国家所垄断。
亚当•斯密:“我们的晚餐并不出自肉贩、啤酒商或面包师的慈悲施舍,而是源于他们对自身利益的看重。他们在通过资本创造价值的时候,并不是为了增进公共福祉,而是追求一己私利,但当他们这么做的时候,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让整个社会为此受益,其程度往往比他们一心想要增进社会利益时做的更好。”
过去的知识服务给人一种误区,就是只有大咖、头部、非常厉害的人才能跑出来。在“通识教育”时代,的确需要大师的微言大义,但是在逐渐到来的知识服务时代,放下架子,不要远视眼,垂直纵深,服务好一小群人的一个大需求,也许更为重要。
社会发展到今天已经无比复杂了,但由于人的智商和思考能力是正太分布的,绝大多数人是跟不上社会的复杂,所以我们才有自上而下少数人传达下来的共识,比如国策。国策不可能人人都能精准解读,但是没关系,知道大多数人会照着做就行了。人类社会进步速度已经是以前的数倍乃至数十倍了,只有少数人的决断和基于这个决断的共识才是强大的。
法律是不允许撒娇打滚的。财产其实没有性别之分,男人婚前购买的房子是这样的分割方案,女人婚前购买的房子也是这样的分割方案。如果女人结婚前有自己的房子,男人同样分不走,所以它不是保护男人还是女人,它只是保护婚前财产。
色盲可能并不是一种病,而是生物为了适应周围环境,主动放弃色彩视觉。色盲患者虽然丧失了识别颜色的优势,但会对形状更敏感。
医学的作用是什么呢?医生最大的使命,是当好每个人后半截路上最好的旅伴。有一句话说得好,所谓“偶尔治愈,常常缓解,总能安慰”。
好企业都不是保护起来的,从高科技的华为到低科技的老干妈,都是在市场上拼出来的,也更容易得到消费者尊重。相反,一旦某个企业处于被保护的状态,市场竞争压力消失,他不会在保护中进化,只会退化。我们需要某个产业,我们就应开放某个产业,这样,市场自然就会提供最好的服务。
这个世界,有现象,有原因,有变化,有机会,有规律。我们受到的教育,读到的书,可以知道此前的现象与原因,但书本无法告诉你还未发生的变化,更不能告诉你还未出现的机会——但如果你的认知,穿透到规律层,那么你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不会落伍。
中国的人口也从增量时代进入了存量时代,无论怎么鼓励,经济发展到了一定阶段,人口的出生率自然就是下降的,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规律。中国应该很快会进入生育自由的阶段,但是人口的绝对数量,大概就那些了。
// 心理 //
很多女人不是不知道男人的渣,知道自己身边的男人,不被所有人看好,但她依然不死心,非要试一试,试过一次后,也便死心了。还有一种是明知道男人很渣,一次次地确认后,却还是不肯离开,终成死循环。
心理学作者李菊红说:“依赖是我们内在的一种需要,也是增进关系的一种方式。适度的依赖,可以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亲密,有利于关系的建立和发展,有利于身心的健康。”
“自卑情结之父”阿德勒说:“任何一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举止,背后都有一种亟需隐藏的自卑感的存在。”
世上有许多的人,喜欢一个异性,为了不被对方发现,往往会故意表现出冷漠,因为这个道理,所以你的生活中认为对你“没有意思”的异性,其实未必,其实对方有可能正在暗恋你,只不过TA怕被你发现,所以故意对你表现冷漠无情、以进行自我保护。换句话说,你如果仅凭自己的肉眼去判断一个异性是否喜欢你,其实是不准确的,你无法凭感觉准确了解一个异性对你是否有好感,依据这个道理,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如果不表白,你成事的几率是0,但是如果你敢于表白,那么你成事的概率,总有50%。
逻辑有条重要原则就是,你没说出来的意思,即为不存在。不要以为自己暗示得很明白了,对方肯定知道。爱情的复杂之处在于,“我不爱你”或者“我不是那么爱你”,这些话往往不能有话直说,它都是通过暗示体现,甚至更糟糕,要通过残酷的伤害迫使对方恨自己。
恐惧与贪婪,是人的原始欲望。而控制原始欲望的,是再上一层的理性与情绪。情绪,是失控的欲望。理性,则是控制得当的情绪。
听说土木工程的学生必修风水学,我很是不解,后来听同学的解释我顿悟了:如果你不想改方案又不知道怎么拒绝甲方时,你可以说,你看,这么一改风水就被破坏了呀——这跟你们学工程心理学是一样一样的!
死亡总来的比你想象的要快。死亡的恐惧有三种:生前受苦、死后无处、害怕后悔。与其压抑这种恐惧,不如直面骄阳。
“我是主人”的心理暗示,能帮你克服对陌生人社交的恐惧。在“这是我的主场”的心理暗示下,你的气场会增强,从被动变为主动,顺利开启聊天。
伤害事件最可怕的,不止是肉体上的创伤,更在于心智上的摧残。在于事后每思及此,所引发的心灵与精神痛楚。那种痛楚是实实在在的,撕心裂肺痛,会让当事人陷入到强直性麻痹。所以许多受到伤害的人,在事后无法条理思考,往往需要漫长的治疗过程,才可能稍有恢复。
// 教育 //
书其实是延长了的人生,书,让我们看见了一个无比辽阔、悠远的世界。
奥卡姆剃刀原理:如果一个事情有数个解决方案,那就选择较为简单的那个。
很多人喜欢炫耀自己多才多艺,什么都会,这反而让我增加一丝怀疑,这可能说明他什么都不精,没有任何一项才艺有优势。人精通任何一项技能,都需要长时间的训练。这就是所谓的分工,分工越细,社会越富裕。
让你的孩子敢于表达自己想法,敢于不愿意。这是很重要的教育。这恰恰是中国传统家庭教育的缺陷,太过着重听话与顺从,无限拔高家长权威。会说,“我不愿意”,“我不喜欢”,“你讲得没道理”,这样的孩子,风险必然小一点,他捍卫自己边界的意志培养出来了。家长不要太天真,要知道世界的不完美,其中一点就是永远有坏人,而坏人没有标识,有各种身份伪装,要教给孩子自卫能力。这是不可推卸的职责。
教育心理学里面,有一个重要的ASK(又叫SKA)的理论,这个理论认为:教学要传递三个目标:Attitude(态度)、Knowledge(知识)和Skill(技术)。这可以归纳成:上脑、上心、上身的过程,一个知识只有最后自动化了,才算是完成了教学的交付。
能够打通“信息-知识-技能-思维-世界观-价值观”的,才是好的教育,只有这样的教育才真的能够培养一个自主、自由、自我实现的人。
林语堂将李渔和苏东坡、金圣叹等人并提,认为“这些人因为胸蕴太多的独特见解,对事物具有太深的情感,因此不能得到正统派批评家的称许;这些人太好了,所以不能循规蹈矩,因为太有道德了,所以在儒家看来便是不好的”。
当你不把一个孩子当作完整的独立思想体看待时,孩子也会觉得自己用不着拥有理性,不用为自己的举动负责,更不用考虑他人的感受——一个完全的利己主义者就此养成。
管理好自己,是搞定别人的最好方法。为啥?因为他人是不确定的,而自己的进步是有抓手、可以清晰看到进步台阶的。
不管是吃饭还是学习,都要成为杂食动物。工作方面,也要力争跨界,不要守着一条道走到天黑还自认为是专业。这个时代,要求人有更广泛的触角,更广阔的视野,更敏锐的触觉,更开放的心胸,吐故纳新,不断升级,成为适合在互联网世代生存的新物种。
// 思辨 //
事实上,舌头上的味蕾,能感受到很多味道——甜酸苦咸,但没有麻。麻,其实是一种由震动带来的触觉。吃花椒后麻麻的感觉,在理论上说,跟舌头每秒震动50次的感觉是一样的。
原则和规律,并不是我们用来解决问题的唯一工具,有时候它们反而可能成为解决问题的障碍。真正重要的是,时常跳出来问问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问题?时常跳出来想一想,现在的解法到底是基于什么前提,不这样做,行不行呢?
对于多样性的尊重,有一个重要前提:正向的价值观。如果不强调这点,就会出现大麻烦,比如反社会人格是不是也属于多样性?要尊重吗?那么受害者将被置于何地?比如拜金主义要尊重吗?对于辨识力不强的青少年来说这会起到怎样的引导作用?——萧秋水
[论妻子对男人的重要]娶了悍妻的苏格拉底成了哲学家,娶了丑女的诸葛亮成了千古智者,娶了漂亮妻子的徐志摩成了诗人,没有娶妻的尼采成了哲学家、智者、诗人, 然后……疯了……
自给自足思维,是穷思维,也是受迫害幻想症的体现。这就像你想,我一定要学会制造电脑,万一有一天,所有人不卖我电脑,我就惨了。没人会这么想,这么想就有病。
为什么做个好人就这么难?其实,做个强大的好人,一点也不难。难就难在,做个孤弱的好人,真的太难了。这个世界,人际距离与关系,时刻在调整之中。强大者无人敢于凌犯,拥有自由舒适的空间。而孤弱者总是难免遭受挤兑,一如校园里那些孤僻的孩子,只因为不合群,就会面临欺凌伤害。
闲谈,是迅速与陌生人建立浅度关系的重要手段。这里的“闲”,指轻松、开放的氛围,而不是指聊无关紧要的内容。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外表漂亮与否,不过是皮囊的修饰功夫。但干净的气质,却真正反映了内心的清澈与纯良。
这世上,男人的有情有义只表现在两点:婚姻里,看得见妻子的付出与深情,即便外面的姑娘再娇媚,也封心锁爱,绝不做伤害妻子的事;缘尽时,顾念对方曾与自己共度的岁月,愿意在物质上诸多照顾对方,哪怕此后,彼此将成路人。
人们对于自己出生时就已经存在的一切,技术及艺术,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存在,是世界的一部分。而对于新出现的文化产品及现象,处处看不惯。动不动就人心不古,世道崩坏。
// 幽默 //
所谓幽默,就是能从当前对话的维度,突然跳出去,跳到你原来没有意识到的那个维度,给人的感觉就是幽默了。
儿子问:爸爸 ,结婚需要多少钱 ?爸爸一邹眉头答道:我也不知道 ,至今还在交钱呢!
“我和其他女生怎么就不一样了?人家都是女神,怎么我就成女汉子了!?”“那你洗澡给自己搓泥的时候,是一直冲水搓还是关水搓? ”“冲着。有时也关着。那其他女生怎么搓?”“其他女生会直接说,讨厌人家身上才搓不出泥呢!”
儿子幼儿园,老师让小孩上台讲讲哪一刻让自己感觉到爸爸很伟大。儿子:我爸爸在家很有威严,他做什么妈妈都不敢反对。老师问:你能具体说一件事嘛?儿子:比如每次我妈妈提桶水准备拖地,爸爸都会一把抢过拖把,他去拖,妈妈每次都坐在沙发不敢吭声。台下的家长瞬间笑炸了。
前一届班上有个男生作文写得狗屁不通,怎么教都没办法,初二的时候嗖的一下就牛逼了,找同学一问,谈恋爱了。然后到了初三下的时候突然文章水平明显又上了一个台阶,家长反应,失恋了。
刚刚路上遇到一个半仙,非得给我算一卦。他起卦后,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我让他放心大胆的讲。于是乎,这个半仙告诉我:少年,虽说你骨骼惊奇,但是你五行缺房,命里缺地,兜里缺钱,情场缺爱。我惊呼,这卦太准了!我就是那个除了没人疼,其他哪儿都疼的小胖航。
最近想学表姐去纹个身,于是找到一半仙,问问自己纹个什么东西好!报了生辰八字后,半仙把眼睛眯了一会后对我讲:靓女啊!你五行中缺水火啊!这两样东西是相生相克的,最好是能纹一个拥有这两样属性的东西才叫完美!…我:求大仙指点迷津!…半仙沉思了一会:火龙果…!
如果你拿着一篇关于钻石真相的文章去向你未婚的女友义正言辞地指出,买钻戒是一件傻逼的事情,那么这种行为才是真的傻逼,因为你的女友只需要看着你的眼睛说一句话就让你哑口无言,“是的,这很傻,可是你就不能为我傻一次吗?”当一个男人把关于钻石的种种都告诉自己的妻子时,他最可能遇到的情景就是妻子幽幽地说:“所以呢,你觉得给我看了这个,钻石就不用买了,是吧?”而男人一定会立刻摇头,斩钉截铁地说:“哪能啊,买,当然要买,咱还得买个大的,我这就是跟你说说。”
和媳妇闹矛盾,媳妇泪流满面对我喊道:“你太自私了,从来不在乎我的感受,只知道顾着自己。”我赶紧捧起她的脸,安慰她说:“宝贝,你别哭好不好,看你流泪我心好痛。”她一把甩开我的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只想着自己心会痛!”
陪女友逛商场,女友喜欢上了一条牛仔裤,到了试衣间脱下裤子露出坏笑对我说:”想刺激一下么?”我兴奋的疯狂点头,于是女友翻开新裤子上的吊牌,上面印着:售价2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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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命运,由你的言值决定
@qimi写道:
// 生活 //
生活的经验告诉我,你要是想留住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欠他点东西。
一个人可以捱穷,两个人就不行,因为会忍不住把自己的穷怪罪给他。——亦舒
珍惜珍惜你的人,长大你会发现这样的人不多。
美国社会心理学家费斯汀格(Festinger)有一个很出名的判断,被人们称为“费斯汀格法则”:生活中的10%是由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组成,而另外的90%则是由你对所发生的事情如何反应所决定。换言之,生活中有10%的事情是我们无法掌控的,而另外的90%却是我们能掌控的。
自由不仅包括我靠什么生活,而且也包括我怎样生活,不仅包括我做自由的事,而且也包括我自由地做这些事。
你的命运,由你的言值决定。言值,是一个人骨子里的长相。如果你说话的速度快于思考的速度,而你思考的速度又慢于别人成长的速度。那么你的言值就会很低。
在得知腾讯可以注销QQ的深夜,我打开许久未登的QQ,注视那些灰暗的头像,回忆与之相关的过往。那些从陌生开始的缘分,终归要回归陌生。有朋友的签名,停留在许多许多年前,小四的句子:“那些曾经以为念念不忘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里,被我们遗忘了。”
何为信仰?在恐惧迷茫之中,在身处逆境之时,仍能继续支撑你走下去的那种思想,那种力量,即是信仰,更何况乎那些愿意用生命去守护某些东西的人们。
成功意味着一生的个人成就。个人成就来自你在你的工作和生活中创造的一种有意义的感觉。这种成功不是由其他任何人赋予的,也不会被其他任何人所剥夺。它需要你冒险、克服挑战,并让你的最佳资源——你自己——发挥最大潜能。成功是一个历程,而不是终点。它应当包括内省、思考你所重视的事物,并探索对你而言有意义的人生道路。——韦特利
科技只是一个手段,科技没有剥夺我们生活在现实的权利,科技也没有扭曲现实。科技只是让你关心的成了头条,让你喜欢的东西可以推送面前供你消费,补偿你在现实中得不到的存在感。即便没有网络世界,绝大多数人也注定会是现实的卢瑟,生活基本没有幸福感可言。我们不应该抱怨现实,而是要感谢网络,让我们可以回避别人的世界,无视在那个世界的挫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 情感 //
简单地说,婚姻就是当男人做错事情时,女人提出异议,男人道歉,事情得以解决;当女人做错事情时,男人提出异议,男人为提出异议道歉,事情得以解决。——BigZav
E•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一书中说:如果我能对一个人说“我爱你”,我也应该可以说“我在你身上爱所有的人,爱世界,也爱我自己。” 爱,是一生的功课。经由爱一个人,会升华生命的高度。
当你不喜欢一个人时,对方所有的优点都会变成缺点。师弟想与女友分手,罗列了一大堆理由(我相信是真实的想法),诸如你不够漂亮、不够漂柔、太黐人、……,女友都以“我改”拒绝了他的请求。实在没辙了,他只好说,“其实,我发现自己还是喜欢男人”,当天女友就主动跟他分手了。两个月后师弟与新女友逛街被前女友看到,她跑前嘲笑:你不是喜欢男的吗?师弟淡淡一笑:正是她,让我重新爱上了女人!//有些理由再正确正当都显得苍白,反而明显的籍口更有力。
女人,一旦把爱情当成主打歌,最后的结果就是沦为配乐。爱情的最大问题:我们都想找一个自己配不上的人。
爱是典型的自愿行为。爱意味着让另一个人触碰自己的身体,向Ta坦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不自愿,无法完成。我再强大,都无法强迫你爱我。我强迫你,我就是犯罪,将自己置于受惩罚的不利境地。
爱是两相情愿,对方不赞同你的判断,你纵有天大的委屈,爱也得终结。固执的人会说:怎么可以这样?我要再问他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直到我想要的答案出现。除非你刑讯逼供,打得他受不了,或许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然,你只会不停地重复失望。
所谓垃圾婚姻,完全是为了结婚而结婚。垃圾婚姻这个词虽然刺眼,但用来形容很多人的婚姻现实,一点不为过。没有感情基础,没有经营意识,结婚之后都受折磨;只有对对方的期待,没有意识到自己也需要改变。情感作家婷一说:“如果夫妻之间连基本的交流都没有,那你只是孩子他妈;他只是孩子他爸。你不是他妻子,他也不是你丈夫。”
婚姻本是两个人平等的组合,需要共同的付出、妥协、理解和支持。而“不平等付出”状态持续时,就意味着另一方把婚姻的全部义务和责任,都扔给了你。是啊,那还不如离了算了,说好的你要为我遮风挡雨,结果你就是我生命中最大的风雨。
你爱我,所以我更要让你幸福、安全、快乐。这是爱情的逻辑。你爱我,所以你要替我担惊受怕,你要受委屈,你要受穷。这是施虐狂才喜欢的逻辑。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最大的真理就是把自己爱的人照顾好,连这点都做不好,追求真理,热爱人类什么的,不是显得很滑稽吗?
夫妻是最佳合伙人,一切以公司利益为重,每年做账,进与出,亏及盈,年终来一纸总结,如果有一方实在蚀得厉害,一后悔,随时可以退股注销注册公司。感情原本是最冒险的一项投资,对方的美貌才干日后倘若贬值,阁下的心亦自动打了折扣,一切在条件之下生,条件之下死。
// 智慧 //
系统性思维,是以整体因素偕同为考量的。比如说一个人陷入到贫寒,没钱只是表面现象。本质的原因,是他处于一种低端的经济循环中。他的社会资本不足,制约了经济资本与认知。他的经济资本不足,同时制约社会资本与认知。他的认知也处于低阶循环期,看不到商机,总是与高人擦肩而过,这就叫认知制约了社会资本与经济资本。
什么叫格局?就是看你对关系、利益和情感,感知能力的范围。这个范围越大,格局就越大。格,是你思维认知的边界。局,是你认知范畴之内的策略。格局,就是你的认知,必须要远高于你所面对的问题。
除非在极端情况下,世上极少有绝对的好事,也极少有绝对的坏事。人在多数情况下的决定,不过是情绪冲动时的单线思维,不过是赌气闹情绪而已。所以,做决定时,一定要问一句:除此之外,更优的方案是什么?运用复式多线思维,开放无限变化的可能,而不是闭锁性的单一指向。
任何道理或理论,都有个适用边界。边界之内,通行无阻,出了边界,寸步难行。人要以巧妙的、不激起对方负面情绪的方式,撞开别人的心!
什么是法学思维?以法律为起点,只看行为、不究动机的思维习惯。当你有了深刻的法学意识,就占据了认知的制高点。会一眼洞穿对方的心理活动,不会轻易受到伤害,更易于在纠纷之中,说服对方,避免暴力。
那些战胜时光的作品,回溯源头,总藏着粗粝且执拗的力量。但那些极致的追求,仅是开始,想成为传世杰作,还需战胜漫长的时间。在时间诠释下,初心才会慢慢变为匠心,继而凝聚传世神韵。
设若一个人,能够精确预判事情周期,而且对目标不是死僵固执,能够应时而变,他必然也同时拥有周密布局这个特点。
老子在《道德经》中说,知其雄,守其雌。知其白,守其黑。知其荣,守其辱。意思是说,你不能让坏人把你研究个透,肆意伤害,而你却对坏人一无所知。你必须研习人性,看穿坏人的色厉内荏。认知如阳光,普照大地之时,暗夜般的坏人,才会彻底被驱散。
公司组织去江苏旅游,可带一名家属,于是我带着奶奶去!奶奶这辈都没离开过山东,当导游在大巴上介绍说,到了鲁苏省界了!奶奶拉着我的手有些激动的说“我咋感觉好像要出国了!”把一车人都给逗乐了!!神评论:从鲁国到吴国。
见过世面的人,在未来的岁月里,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身处何方,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 成长 //
做的一个冷眼旁观者和批评者,这是一种修养,它可以使我们保持某种清醒,避免落入自命不凡或者顾影自怜的可笑复可悲的境地。——周国平
有一件事倒是真的只能靠自己,无法依赖他人,或者说,即使他人爱你,也无法替你完成。那就是,你自己的提升。你变成一个更强壮的人、更有技能的人、更让人爱的人。
一个事、一个人如果让你觉得眼花缭乱,那么就极有可能是错的或是假的。认识理解这个世界,需要精致复杂的知识,幸福快乐过好一生,唯需一些简单的常识。
无法自我实现、自得其乐的人,就会变成溺水者,他否定性攻击的杀伤力,就像癌细胞一样,吸走了健康的生命力。人一生都应追求美好事物,知识、财富、荣誉、爱情、快乐,这样,才能够理解美好事情。没得选,必须这么做,否则,你就会攻击、嫉妒美好的事情。
我们的认知,要走过艰难的四步,才能修炼到游刃有余得心应手的境界:第一个阶段:看不透,看不破。第二个阶段:看明白了,想清楚了——但忍不住要说出来。第三个阶段,叫知而不言,笑而不语。第四步,片语只言,点到为止。知其所需,明其所求。自然而然,天遂人愿。
恶魔梅菲斯特前去诱惑忠实固执的人类学者浮士德。他许诺可以帮浮士德实现任何愿望,条件是只要浮士德感到心满意足,就要交出自己的灵魂作为交换。和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浮士德一开始也尝试了各种享乐的体验,但无论是爱情还是世俗地位都没能让他沉溺其中。他的内心反而越来越清晰,人生只有一种真正的追求——那就是不断去探索人类精神世界中更高、更深的东西!
一个人成熟的标志,是对傻瓜的容忍力变高,懂得在适当的时候闭嘴,只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逼论长短,更不要和那些绝对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讲道理,不和推卸责任、太好面子的人讲道理。
你能否把想象与事实区分开,如何辨析他人话语中的想象与事实,这是你能否跃出底层,步入经济自由的关键。
老实人的心,敏感而又细腻,偏又不善言辞,往往遭到伤害或委屈,也无法表达。为恶者正是瞅准了老实人的这种心理,才敢肆意妄为。但为恶者所行所为,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其伤害性就荡然无存。知道这个道理,就要学会保护自己。
当你陷入恐惧、愤怒时,有多少是因为别人的原因、环境的原因,而又有多少是因为开始厌倦自己?不要因为害怕自己、害怕选择、恐惧孤独,以拖延症为借口,以愤怒和恐惧来掩饰。——德鲁伊
// 观点 //
国外一个很小的隐形冠军企业如果不供应相关材料,就可以让中国万亿级的产业瘫痪,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我们面临的残酷现实。这是因为中国经济发展历程短,技术积累少,研发能力弱,很多核心技术及关键材料都被发达国家所垄断。
亚当•斯密:“我们的晚餐并不出自肉贩、啤酒商或面包师的慈悲施舍,而是源于他们对自身利益的看重。他们在通过资本创造价值的时候,并不是为了增进公共福祉,而是追求一己私利,但当他们这么做的时候,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让整个社会为此受益,其程度往往比他们一心想要增进社会利益时做的更好。”
过去的知识服务给人一种误区,就是只有大咖、头部、非常厉害的人才能跑出来。在“通识教育”时代,的确需要大师的微言大义,但是在逐渐到来的知识服务时代,放下架子,不要远视眼,垂直纵深,服务好一小群人的一个大需求,也许更为重要。
社会发展到今天已经无比复杂了,但由于人的智商和思考能力是正太分布的,绝大多数人是跟不上社会的复杂,所以我们才有自上而下少数人传达下来的共识,比如国策。国策不可能人人都能精准解读,但是没关系,知道大多数人会照着做就行了。人类社会进步速度已经是以前的数倍乃至数十倍了,只有少数人的决断和基于这个决断的共识才是强大的。
法律是不允许撒娇打滚的。财产其实没有性别之分,男人婚前购买的房子是这样的分割方案,女人婚前购买的房子也是这样的分割方案。如果女人结婚前有自己的房子,男人同样分不走,所以它不是保护男人还是女人,它只是保护婚前财产。
色盲可能并不是一种病,而是生物为了适应周围环境,主动放弃色彩视觉。色盲患者虽然丧失了识别颜色的优势,但会对形状更敏感。
医学的作用是什么呢?医生最大的使命,是当好每个人后半截路上最好的旅伴。有一句话说得好,所谓“偶尔治愈,常常缓解,总能安慰”。
好企业都不是保护起来的,从高科技的华为到低科技的老干妈,都是在市场上拼出来的,也更容易得到消费者尊重。相反,一旦某个企业处于被保护的状态,市场竞争压力消失,他不会在保护中进化,只会退化。我们需要某个产业,我们就应开放某个产业,这样,市场自然就会提供最好的服务。
这个世界,有现象,有原因,有变化,有机会,有规律。我们受到的教育,读到的书,可以知道此前的现象与原因,但书本无法告诉你还未发生的变化,更不能告诉你还未出现的机会——但如果你的认知,穿透到规律层,那么你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不会落伍。
中国的人口也从增量时代进入了存量时代,无论怎么鼓励,经济发展到了一定阶段,人口的出生率自然就是下降的,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规律。中国应该很快会进入生育自由的阶段,但是人口的绝对数量,大概就那些了。
// 心理 //
很多女人不是不知道男人的渣,知道自己身边的男人,不被所有人看好,但她依然不死心,非要试一试,试过一次后,也便死心了。还有一种是明知道男人很渣,一次次地确认后,却还是不肯离开,终成死循环。
心理学作者李菊红说:“依赖是我们内在的一种需要,也是增进关系的一种方式。适度的依赖,可以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亲密,有利于关系的建立和发展,有利于身心的健康。”
“自卑情结之父”阿德勒说:“任何一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举止,背后都有一种亟需隐藏的自卑感的存在。”
世上有许多的人,喜欢一个异性,为了不被对方发现,往往会故意表现出冷漠,因为这个道理,所以你的生活中认为对你“没有意思”的异性,其实未必,其实对方有可能正在暗恋你,只不过TA怕被你发现,所以故意对你表现冷漠无情、以进行自我保护。换句话说,你如果仅凭自己的肉眼去判断一个异性是否喜欢你,其实是不准确的,你无法凭感觉准确了解一个异性对你是否有好感,依据这个道理,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如果不表白,你成事的几率是0,但是如果你敢于表白,那么你成事的概率,总有50%。
逻辑有条重要原则就是,你没说出来的意思,即为不存在。不要以为自己暗示得很明白了,对方肯定知道。爱情的复杂之处在于,“我不爱你”或者“我不是那么爱你”,这些话往往不能有话直说,它都是通过暗示体现,甚至更糟糕,要通过残酷的伤害迫使对方恨自己。
恐惧与贪婪,是人的原始欲望。而控制原始欲望的,是再上一层的理性与情绪。情绪,是失控的欲望。理性,则是控制得当的情绪。
听说土木工程的学生必修风水学,我很是不解,后来听同学的解释我顿悟了:如果你不想改方案又不知道怎么拒绝甲方时,你可以说,你看,这么一改风水就被破坏了呀——这跟你们学工程心理学是一样一样的!
死亡总来的比你想象的要快。死亡的恐惧有三种:生前受苦、死后无处、害怕后悔。与其压抑这种恐惧,不如直面骄阳。
“我是主人”的心���暗示,能帮你克服对陌生人社交的恐惧。在“这是我的主场”的心理暗示下,你的气场会增强,从被动变为主动,顺利开启聊天。
伤害事件最可怕的,不止是肉体上的创伤,更在于心智上的摧残。在于事后每思及此,所引发的心灵与精神痛楚。那种痛楚是实实在在的,撕心裂肺痛,会让当事人陷入到强直性麻痹。所以许多受到伤害的人,在事后无法条理思考,往往需要漫长的治疗过程,才可能稍有恢复。
// 教育 //
书其实是延长了的人生,书,让我们看见了一个无比辽阔、悠远的世界。
奥卡姆剃刀原理:如果一个事情有数个解决方案,那就选择较为简单的那个。
很多人喜欢炫耀自己多才多艺,什么都会,这反而让我增加一丝怀疑,这可能说明他什么都不精,没有任何一项才艺有优势。人精通任何一项技能,都需要长时间的训练。这就是所谓的分工,分工越细,社会越富裕。
让你的孩子敢于表达自己想法,敢于不愿意。这是很重要的教育。这恰恰是中国传统家庭教育的缺陷,太过着重听话与顺从,无限拔高家长权威。会说,“我不愿意”,“我不喜欢”,“你讲得没道理”,这样的孩子,风险必然小一点,他捍卫自己边界的意志培养出来了。家长不要太天真,要知道世界的不完美,其中一点就是永远有坏人,而坏人没有标识,有各种身份伪装,要教给孩子自卫能力。这是不可推卸的职责。
教育心理学里面,有一个重要的ASK(又叫SKA)的理论,这个理论认为:教学要传递三个目标:Attitude(态度)、Knowledge(知识)和Skill(技术)。这可以归纳成:上脑、上心、上身的过程,一个知识只有最后自动化了,才算是完成了教学的交付。
能够打通“信息-知识-技能-思维-世界观-价值观”的,才是好的教育,只有这样的教育才真的能够培养一个自主、自由、自我实现的人。
林语堂将李渔和苏东坡、金圣叹等人并提,认为“这些人因为胸蕴太多的独特见解,对事物具有太深的情感,因此不能得到正统派批评家的称许;这些人太好了,所以不能循规蹈矩,因为太有道德了,所以在儒家看来便是不好的”。
当你不把一个孩子当作完整的独立思想体看待时,孩子也会觉得自己用不着拥有理性,不用为自己的举动负责,更不用考虑他人的感受——一个完全的利己主义者就此养成。
管理好自己,是搞定别人的最好方法。为啥?因为他人是不确定的,而自己的进步是有抓手、可以清晰看到进步台阶的。
不管是吃饭还是学习,都要成为杂食动物。工作方面,也要力争跨界,不要守着一条道走到天黑还自认为是专业。这个时代,要求人有更广泛的触角,更广阔的视野,更敏锐的触觉,更开放的心胸,吐故纳新,不断升级,成为适合在互联网世代生存的新物种。
// 思辨 //
事实上,舌头上的味蕾,能感受到很多味道——甜酸苦咸,但没有麻。麻,其实是一种由震动带来的触觉。吃花椒后麻麻的感觉,在理论上说,跟舌头每秒震动50次的感觉是一样的。
原则和规律,并不是我们用来解决问题的唯一工具,有时候它们反而可能成为解决问题的障碍。真正重要的是,时常跳出来问问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问题?时常跳出来想一想,现在的解法到底是基于什么前提,不这样做,行不行呢?
对于多样性的尊重,有一个重要前提:正向的价值观。如果不强调这点,就会出现大麻烦,比如反社会人格是不是也属于多样性?要尊重吗?那么受害者将被置于何地?比如拜金主义要尊重吗?对于辨识力不强的青少年来说这会起到怎样的引导作用?——萧秋水
[论妻子对男人的重要]娶了悍妻的苏格拉底成了哲学家,娶了丑女的诸葛亮成了千古智者,娶了漂亮妻子的徐志摩成了诗人,没有娶妻的尼采成了哲学家、智者、诗人, 然后……疯了……
自给自足思维,是穷思维,也是受迫害幻想症的体现。这就像你想,我一定要学会制造电脑,万一有一天,所有人不卖我电脑,我就惨了。没人会这么想,这么想就有病。
为什么做个好人就这么难?其实,做个强大的好人,一点也不难。难就难在,做个孤弱的好人,真的太难了。这个世界,人际距离与关系,时刻在调整之中。强大者无人敢于凌犯,拥有自由舒适的空间。而孤弱者总是难免遭受挤兑,一如校园里那些孤僻的孩子,只因为不合群,就会面临欺凌伤害。
闲谈,是迅速与陌生人建立浅度关系的重要手段。这里的“闲”,指轻松、开放的氛围,而不是指聊无关紧要的内容。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外表漂亮与否,不过是皮囊的修饰功夫。但干净的气质,却真正反映了内心的清澈与纯良。
这世上,男人的有情有义只表现在两点:婚姻里,看得见妻子的付出与深情,即便外面的姑娘再娇媚,也封心锁爱,绝不做伤害妻子的事;缘尽时,顾念对方曾与自己共度的岁月,愿意在物质上诸多照顾对方,哪怕此后,彼此将成路人。
人们对于自己出生时就已经存在的一切,技术及艺术,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存在,是世界的一部分。而对于新出现的文化产品及现象,处处看不惯。动不动就人心不古,世道崩坏。
// 幽默 //
所谓幽默,就是能从当前对话的维度,突然跳出去,跳到你原来没有意识到的那个维度,给人的感觉就是幽默了。
儿子问:爸爸 ,结婚需要多少钱 ?爸爸一邹眉头答道:我也不知道 ,至今还在交钱呢!
“我和其他女生怎么就不一样了?人家都是女神,怎么我就成女汉子了!?”“那你洗澡给自己搓泥的时候,是一直冲水搓还是关水搓? ”“冲着。有时也关着。那其他女生怎么搓?”“其他女生会直接说,讨厌人家身上才搓不出泥呢!”
儿子幼儿园,老师让小孩上台讲讲哪一刻让自己感觉到爸爸很伟大。儿子:我爸爸在家很有威严,他做什么妈妈都不敢反对。老师问:你能具体说一件事嘛?儿子:比如每次我妈妈提桶水准备拖地,爸爸都会一把抢过拖把,他去拖,妈妈每次都坐在沙发不敢吭声。台下的家长瞬间笑炸了。
前一届班上有个男生作文写得狗屁不通,怎么教都没办法,初二的时候嗖的一下就牛逼了,找同学一问,谈恋爱了。然后到了初三下的时候突然文章水平明显又上了一个台阶,家长反应,失恋了。
刚刚路上遇到一个半仙,非得给我算一卦。他起卦后,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我让他放心大胆的讲。于是乎,这个半仙告诉我:少年,虽说你骨骼惊奇,但是你五行缺房,命里缺地,兜里缺钱,情场缺爱。我惊呼,这卦太准了!我就是那个除了没人疼,其他哪儿都疼的小胖航。
最近想学表姐去纹个身,于是找到一半仙,问问自己纹个什么东西好!报了生辰八字后,半仙把眼睛眯了一会后对我讲:靓女啊!你五行中缺水火啊!这两样东西是相生相克的,最好是能纹一个拥有这两样属性的东西才叫完美!…我:求大仙指点迷津!…半仙沉思了一会:火龙果…!
如果你拿着一篇关于钻石真相的文章去向你未婚的女友义正言辞地指出,买钻戒是一件傻逼的事情,那么这种行为才是真的傻逼,因为你的女友只需要看着你的眼睛说一句话就让你哑口无言,“是的,这很傻,可是你就不能为我傻一次吗?”当一个男人把关于钻石的种种都告诉自己的妻子时,他最可能遇到的情景就是妻子幽幽地说:“所以呢,你觉得给我看了这个,钻石就不用买了,是吧?”而男人一定会立刻摇头,斩钉截铁地说:“哪能啊,买,当然要买,咱还得买个大的,我这就是跟你说说。”
和媳妇闹矛盾,媳妇泪流满面对我喊道:“你太自私了,从来不在乎我的感受,只知道顾着自己。”我赶紧捧起她的脸,安慰她说:“宝贝,你别哭好不好,看你流泪我心好痛。”她一把甩开我的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只想着自己心会痛!”
陪女友逛商场,女友喜欢上了一条牛仔裤,到了试衣间脱下裤子露出坏笑对我说:”想刺激一下么?”我兴奋的疯狂点头,于是女友翻开新裤子上的吊牌,上面印着:售价2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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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命运,由你的言值决定
@qimi写道:
// 生活 //
生活的经验告诉我,你要是想留住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欠他点东西。
一个人可以捱穷,两个人就不行,因为会忍不住把自己的穷怪罪给他。——亦舒
珍惜珍惜你的人,长大你会发现这样的人不多。
美国社会心理学家费斯汀格(Festinger)有一个很出名的判断,被人们称为“费斯汀格法则”:生活中的10%是由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组成,而另外的90%则是由你对所发生的事情如何反应所决定。换言之,生活中有10%的事情是我们无法掌控的,而另外的90%却是我们能掌控的。
自由不仅包括我靠什么生活,而且也包括我怎样生活,不仅包括我做自由的事,而且也包括我自由地做这些事。
你的命运,由你的言值决定。言值,是一个人骨子里的长相。如果你说话的速度快于思考的速度,而你思考的速度又慢于别人成长的速度。那么你的言值就会很低。
在得知腾讯可以注销QQ的深夜,我打开许久未登的QQ,注视那些灰暗的头像,回忆与之相关的过往。那些从陌生开始的缘分,终归要回归陌生。有朋友的签名,停留在许多许多年前,小四的句子:“那些曾经以为念念不忘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程里,被我们遗忘了。”
何为信仰?在恐惧迷茫之中,在身处逆境之时,仍能继续支撑你走下去的那种思想,那种力量,即是信仰,更何况乎那些愿意用生命去守护某些东西的人们。
成功意味着一生的个人成就。个人成就来自你在你的工作和生活中创造的一种有意义的感觉。这种成功不是由其他任何人赋予的,也不会被其他任何人所剥夺。它需要你冒险、克服挑战,并让你的最佳资源——你自己——发挥最大潜能。成功是一个历程,而不是终点。它应当包括内省、思考你所重视的事物,并探索对你而言有意义的人生道路。——韦特利
科技只是一个手段,科技没有剥夺我们生活在现实的权利,科技也没有扭曲现实。科技只是让你关心的成了头条,让你喜欢的东西可以推送面前供你消费,补偿你在现实中得不到的存在感。即便没有网络世界,绝大多数人也注定会是现实的卢瑟,生活基本没有幸福感可言。我们不应该抱怨现实,而是要感谢网络,让我们可以回避别人的世界,无视在那个世界的挫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 情感 //
简单地说,婚姻就是当男人做错事情时,女人提出异议,男人道歉,事情得以解决;当女人做错事情时,男人提出异议,男人为提出异议道歉,事情得以解决。——BigZav
E•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一书中说:如果我能对一个人说“我爱你”,我也应该可以说“我在你身上爱所有的人,爱世界,也爱我自己。” 爱,是一生的功课。经由爱一个人,会升华生命的高度。
当你不喜欢一个人时,对方所有的优点都会变成缺点。师弟想与女友分手,罗列了一大堆理由(我相信是真实的想法),诸如你不够漂亮、不够漂柔、太黐人、……,女友都以“我改”拒绝了他的请求。实在没辙了,他只好说,“其实,我发现自己还是喜欢男人”,当天女友就主动跟他分手了。两个月后师弟与新女友逛街被前女友看到,她跑前嘲笑:你不是喜欢男的吗?师弟淡淡一笑:正是她,让我重新爱上了女人!//有些理由再正确正当都显得苍白,反而明显的籍口更有力。
女人,一旦把爱情当成主打歌,最后的结果就是沦为配乐。爱情的最大问题:我们都想找一个自己配不上的人。
爱是典型的自愿行为。爱意味着让另一个人触碰自己的身体,向Ta坦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不自愿,无法完成。我再强大,都无法强迫你爱我。我强迫你,我就是犯罪,将自己置于受惩罚的不利境地。
爱是两相情愿,对方不赞同你的判断,你纵有天大的委屈,爱也得终结。固执的人会说:怎么可以这样?我要再问他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直到我想要的答案出现。除非你刑讯逼供,打得他受不了,或许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然,你只会不停地重复失望。
所谓垃圾婚姻,完全是为了结婚而结婚。垃圾婚姻这个词虽然刺眼,但用来形容很多人的婚姻现实,一点不为过。没有感情基础,没有经营意识,结婚之后都受折磨;只有对对方的期待,没有意识到自己也需要改变。情感作家婷一说:“如果夫妻之间连基本的交流都没有,那你只是孩子他妈;他只是孩子他爸。你不是他妻子,他也不是你丈夫。”
婚姻本是两个人平等的组合,需要共同的付出、妥协、理解和支持。而“不平等付出”状态持续时,就意味着另一方把婚姻的全部义务和责任,都扔给了你。是啊,那还不如离了算了,说好的你要为我遮风挡雨,结果你就是我生命中最大的风雨。
你爱我,所以我更要让你幸福、安全、快乐。这是爱情的逻辑。你爱我,所以你要替我担惊受怕,你要受委屈,你要受穷。这是施虐狂才喜欢的逻辑。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最大的真理就是把自己爱的人照顾好,连这点都做不好,追求真理,热爱人类什么的,不是显得很滑稽吗?
夫妻是最佳合伙人,一切以公司利益为重,每年做账,进与出,亏及盈,年终来一纸总结,如果有一方实在蚀得厉害,一后悔,随时可以退股注销注册公司。感情原本是最冒险的一项投资,对方的美貌才干日后倘若贬值,阁下的心亦自动打了折扣,一切在条件之下生,条件之下死。
// 智慧 //
系统性思维,是以整体因素偕同为考量的。比如说一个人陷入到贫寒,没钱只是表面现象。本质的原因,是他处于一种低端的经济循环中。他的社会资本不足,制约了经济资本与认知。他的经济资本不足,同时制约社会资本与认知。他的认知也处于低阶循环期,看不到商机,总是与高人擦肩而过,这就叫认知制约了社会资本与经济资本。
什么叫格局?就是看你对关系、利益和情感,感知能力的范围。这个范围越大,格局就越大。格,是你思维认知的边界。局,是你认知范畴之内的策略。格局,就是你的认知,必须要远高于你所面对的问题。
除非在极端情况下,世上极少有绝对的好事,也极少有绝对的坏事。人在多数情况下的决定,不过是情绪冲动时的单线思维,不过是赌气闹情绪而已。所以,做决定时,一定要问一句:除此之外,更优的方案是什么?运用复式多线思维,开放无限变化的可能,而不是闭锁性的单一指向。
任何道理或理论,都有个适用边界。边界之内,通行无阻,出了边界,寸步难行。人要以巧妙的、不激起对方负面情绪的方式,撞开别人的心!
什么是法学思维?以法律为起点,只看行为、不究动机的思维习惯。当你有了深刻的法学意识,就占据了认知的制高点。会一眼洞穿对方的心理活动,不会轻易受到伤害,更易于在纠纷之中,说服对方,避免暴力。
那些战胜时光的作品,回溯源头,总藏着粗粝且执拗的力量。但那些极致的追求,仅是开始,想成为传世杰作,还需战胜漫长的时间。在时间诠释下,初心才会慢慢变为匠心,继而凝聚传世神韵。
设若一个人,能够精确预判事情周期,而且对目标不是死僵固执,能够应时而变,他必然也同时拥有周密布局这个特点。
老子在《道德经》中说,知其雄,守其雌。知其白,守其黑。知其荣,守其辱。意思是说,你不能让坏人把你研究个透,肆意伤害,而你却对坏人一无所知。你必须研习人性,看穿坏人的色厉内荏。认知如阳光,普照大地之时,暗夜般的坏人,才会彻底被驱散。
公司组织去江苏旅游,可带一名家属,于是我带着奶奶去!奶奶这辈都没离开过山东,当导游在大巴上介绍说,到了鲁苏省界了!奶奶拉着我的手有些激动的说“我咋感觉好像要出国了!”把一车人都给逗乐了!!神评论:从鲁国到吴国。
见过世面的人,在未来的岁月里,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身处何方,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 成长 //
做的一个冷眼旁观者和批评者,这是一种修养,它可以使我们保持某种清醒,避免落入自命不凡或者顾影自怜的可笑复可悲的境地。——周国平
有一件事倒是真的只能靠自己,无法依赖他人,或者说,即使他人爱你,也无法替你完成。那就是,你自己的提升。你变成一个更强壮的人、更有技能的人、更让人爱的人。
一个事、一个人如果让你觉得眼花缭乱,那么就极有可能是错的或是假的。认识理解这个世界,需要精致复杂的知识,幸福快乐过好一生,唯需一些简单的常识。
无法自我实现、自得其乐的人,就会变成溺水者,他否定性攻击的杀伤力,就像癌细胞一样,吸走了健康的生命力。人一生都应追求美好事物,知识、财富、荣誉、爱情、快乐,这样,才能够理解美好事情。没得选,必须这么做,否则,你就会攻击、嫉妒美好的事情。
我们的认知,要走过艰难的四步,才能修炼到游刃有余得心应手的境界:第一个阶段:看不透,看不破。第二个阶段:看明白了,想清楚了——但忍不住要说出来。第三个阶段,叫知而不言,笑而不语。第四步,片语只言,点到为止。知其所需,明其所求。自然而然,天遂人愿。
恶魔梅菲斯特前去诱惑忠实固执的人类学者浮士德。他许诺可以帮浮士德实现任何愿望,条件是只要浮士德感到心满意足,就要交出自己的灵魂作为交换。和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浮士德一开始也尝试了各种享乐的体验,但无论是爱情还是世俗地位都没能让他沉溺其中。他的内心反而越来越清晰,人生只有一种真正的追求——那就是不断去探索人类精神世界中更高、更深的东西!
一个人成熟的标志,是对傻瓜的容忍力变高,懂得在适当的时候闭嘴,只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逼论长短,更不要和那些绝对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讲道理,不和推卸责任、太好面子的人讲道理。
你能否把想象与事实区分开,如何辨析他人话语中的想象与事实,这是你能否跃出底层,步入经济自由的关键。
老实人的心,敏感而又细腻,偏又不善言辞,往往遭到伤害或委屈,也无法表达。为恶者正是瞅准了老实人的这种心理,才敢肆意妄为。但为恶者所行所为,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其伤害性就荡然无存。知道这个道理,就要学会保护自己。
当你陷入恐惧、愤怒时,有多少是因为别人的原因、环境的原因,而又有多少是因为开始厌倦自己?不要因为害怕自己、害怕选择、恐惧孤独,以拖延症为借口,以愤怒和恐惧来掩饰。——德鲁伊
// 观点 //
国外一个很小的隐形冠军企业如果不供应相关材料,就可以让中国万亿级的产业瘫痪,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我们面临的残酷现实。这是因为中国经济发展历程短,技术积累少,研发能力弱,很多核心技术及关键材料都被发达国家所垄断。
亚当•斯密:“我们的晚餐并不出自肉贩、啤酒商或面包师的慈悲施舍,而是源于他们对自身利益的看重。他们在通过资本创造价值的时候,并不是为了增进公共福祉,而是追求一己私利,但当他们这么做的时候,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让整个社会为此受益,其程度往往比他们一心想要增进社会利益时做的更好。”
过去的知识服务给人一种误区,就是只有大咖、头部、非常厉害的人才能跑出来。在“通识教育”时代,的确需要大师的微言大义,但是在逐渐到来的知识服务时代,放下架子,不要远视眼,垂直纵深,服务好一小群人的一个大需求,也许更为重要。
社会发展到今天已经无比复杂了,但由于人的智商和思考能力是正太分布的,绝大多数人是跟不上社会的复杂,所以我们才有自上而下少数人传达下来的共识,比如国策。国策不可能人人都能精准解读,但是没关系,知道大多数人会照着做就行了。人类社会进步速度已经是以前的数倍乃至数十倍了,只有少数人的决断和基于这个决断的共识才是强大的。
法律是不允许撒娇打滚的。财产其实没有性别之分,男人婚前购买的房子是这样的分割方案,女人婚前购买的房子也是这样的分割方案。如果女人结婚前有自己的房子,男人同样分不走,所以它不是保护男人还是女人,它只是保护婚前财产。
色盲可能并不是一种病,而是生物为了适应周围环境,主动放弃色彩视觉。色盲患者虽然丧失了识别颜色的优势,但会对形状更敏感。
医学的作用是什么呢?医生最大的使命,是当好每个人后半截路上最好的旅伴。有一句话说得好,所谓“偶尔治愈,常常缓解,总能安慰”。
好企业都不是保护起来的,从高科技的华为到低科技的老干妈,都是在市场上拼出来的,也更容易得到消费者尊重。相反,一旦某个企业处于被保护的状态,市场竞争压力消失,他不会在保护中进化,只会退化。我们需要某个产业,我们就应开放某个产业,这样,市场自然就会提供最好的服务。
这个世界,有现象,有原因,有变化,有机会,有规律。我们受到的教育,读到的书,可以知道此前的现象与原因,但书本无法告诉你还未发生的变化,更不能告诉你还未出现的机会——但如果你的认知,穿透到规律层,那么你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不会落伍。
中国的人口也从增量时代进入了存量时代,无论怎么鼓励,经济发展到了一定阶段,人口的出生率自然就是下降的,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规律。中国应该很快会进入生育自由的阶段,但是人口的绝对数量,大概就那些了。
// 心理 //
很多女人不是不知道男人的渣,知道自己身边的男人,不被所有人看好,但她依然不死心,非要试一试,试过一次后,也便死心了。还有一种是明知道男人很渣,一次次地确认后,却还是不肯离开,终成死循环。
心理学作者李菊红说:“依赖是我们内在的一种需要,也是增进关系的一种方式。适度的依赖,可以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亲密,有利于关系的建立和发展,有利于身心的健康。”
“自卑情结之父”阿德勒说:“任何一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举止,背后都有一种亟需隐藏的自卑感的存在。”
世上有许多的人,喜欢一个异性,为了不被对方发现,往往会故意表现出冷漠,因为这个道理,所以你的生活中认为对你“没有意思”的异性,其实未必,其实对方有可能正在暗恋你,只不过TA怕被你发现,所以故意对你表现冷漠无情、以进行自我保护。换句话说,你如果仅凭自己的肉眼去判断一个异性是否喜欢你,其实是不准确的,你无法凭感觉准确了解一个异性对你是否有好感,依据这个道理,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如果不表白,你成事的几率是0,但是如果你敢于表白,那么你成事的概率,总有50%。
逻辑有条重要原则就是,你没说出来的意思,即为不存在。不要以为自己暗示得很明白了,对方肯定知道。爱情的复杂之处在于,“我不爱你”或者“我不是那么爱你”,这些话往往不能有话直说,它都是通过暗示体现,甚至更糟糕,要通过残酷的伤害迫使对方恨自己。
恐惧与贪婪,是人的原始欲望。而控制原始欲望的,是再上一层的理性与情绪。情绪,是失控的欲望。理性,则是控制得当的情绪。
听说土木工程的学生必修风水学,我很是不解,后来听同学的解释我顿悟了:如果你不想改方案又不知道怎么拒绝甲方时,你可以说,你看,这么一改风水就被破坏了呀——这跟你们学工程心理学是一样一样的!
死亡总来的比你想象的要快。死亡的恐惧有三种:生前受苦、死后无处、害怕后悔。与其压抑这种恐惧,不如直面骄阳。
“我是主人”的心理暗示,能帮你克服对陌生人社交的恐惧。在“这是我的主场”的心理暗示下,你的气场会增强,从被动变为主动,顺利开启聊天。
伤害事件最可怕的,不止是肉体上的创伤,更在于心智上的摧残。在于事后每思及此,所引发的心灵与精神痛楚。那种痛楚是实实在在的,撕心裂肺痛,会让当事人陷入到强直性麻痹。所以许多受到伤害的人,在事后无法条理思考,往往需要漫长的治疗过程,才可能稍有恢复。
// 教育 //
书其实是延长了的人生,书,让我们看见了一个无比辽阔、悠远的世界。
奥卡姆剃刀原理:如果一个事情有数个解决方案,那就选择较为简单的那个。
很多人喜欢炫耀自己多才多艺,什么都会,这反而让我增加一丝怀疑,这可能说明他什么都不精,没有任何一项才艺有优势。人精通任何一项技能,都需要长时间的训练。这就是所谓的分工,分工越细,社会越富裕。
让你的孩子敢于表达自己想法,敢于不愿意。这是很重要的教育。这恰恰是中国传统家庭教育的缺陷,太过着重听话与顺从,无限拔高家长权威。会说,“我不愿意”,“我不喜欢”,“你讲得没道理”,这样的孩子,风险必然小一点,他捍卫自己边界的意志培养出来了。家长不要太天真,要知道世界的不完美,其中一点就是永远有坏人,而坏人没有标识,有各种身份伪装,要教给孩子自卫能力。这是不可推卸的职责。
教育心理学里面,有一个重要的ASK(又叫SKA)的理论,这个理论认为:教学要传递三个目标:Attitude(态度)、Knowledge(知识)和Skill(技术)。这可以归纳成:上脑、上心、上身的过程,一个知识只有最后自动化了,才算是完成了教学的交付。
能够打通“信息-知识-技能-思维-世界观-价值观”的,才是好的教育,只有这样的教育才真的能够培养一个自主、自由、自我实现的人。
林语堂将李渔和苏东坡、金圣叹等人并提,认为“这些人因为胸蕴太多的独特见解,对事物具有太深的情感,因此不能得到正统派批评家的称许;这些人太好了,所以不能循规蹈矩,因为太有道德了,所以在儒家看来便是不好的”。
当你不把一个孩子当作完整的独立思想体看待时,孩子也会觉得自己用不着拥有理性,不用为自己的举动负责,更不用考虑他人的感受——一个完全的利己主义者就此养成。
管理好自己,是搞定别人的最好方法。为啥?因为他人是不确定的,而自己的进步是有抓手、可以清晰看到进步台阶的。
不管是吃饭还是学习,都要成为杂食动物。工作方面,也要力争跨界,不要守着一条道走到天黑还自认为是专业。这个时代,要求人有更广泛的触角,更广阔的视野,更敏锐的触觉,更开放的心胸,吐故纳新,不断升级,成为适合在互联网世代生存的新物种。
// 思辨 //
事实上,舌头上的味蕾,能感受到很多味道——甜酸苦咸,但没有麻。麻,其实是一种由震动带来的触觉。吃花椒后麻麻的感觉,在理论上说,跟舌头每秒震动50次的感觉是一样的。
原则和规律,并不是我们用来解决问题的唯一工具,有时候它们反而可能成为解决问题的障碍。真正重要的是,时常跳出来问问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问题?时常跳出来想一想,现在的解法到底是基于什么前提,不这样做,行不行呢?
对于多样性的尊重,有一个重要前提:正向的价值观。如果不强调这点,就会出现大麻烦,比如反社会人格是不是也属于多样性?要尊重吗?那么受害者将被置于何地?比如拜金主义要尊重吗?对于辨识力不强的青少年来说这会起到怎样的引导作用?——萧秋水
[论妻子对男人的重要]娶了悍妻的苏格拉底成了哲学家,娶了丑女的诸葛亮成了千古智者,娶了漂亮妻子的徐志摩成了诗人,没有娶妻的尼采成了哲学家、智者、诗人, 然后……疯了……
自给自足思维,是穷思维,也是受迫害幻想症的体现。这就像你想,我一定要学会制造电脑,万一有一天,所有人不卖我电脑,我就惨了。没人会这么想,这么想就有病。
为什么做个好人就这么难?其实,做个强大的好人,一点也不难。难就难在,做个孤弱的好人,真的太难了。这个世界,人际距离与关系,时刻在调整之中。强大者无人敢于凌犯,拥有自由舒适的空间。而孤弱者总是难免遭受挤兑,一如校园里那些孤僻的孩子,只因为不合群,就会面临欺凌伤害。
闲谈,是迅速与陌生人建立浅度关系的重要手段。这里的“闲”,指轻松、开放的氛围,而不是指聊无关紧要的内容。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外表漂亮与否,不过是皮囊的修饰功夫。但干净的气质,却真正反映了内心的清澈与纯良。
这世上,男人的有情有义只表现在两点:婚姻里,看得见妻子的付出与深情,即便外面的姑娘再娇媚,也封心锁爱,绝不做伤害妻子的事;缘尽时,顾念对方曾与自己共度的岁月,愿意在物质上诸多照顾对方,哪怕此后,彼此将成路人。
人们对于自己出生时就已经存在的一切,技术及艺术,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存在,是世界的一部分。而对于新出现的文化产品及现象,处处看不惯。动不动就人心不古,世道崩坏。
// 幽默 //
所谓幽默,就是能从当前对话的维度,突然跳出去,跳到你原来没有意识到的那个维度,给人的感觉就是幽默了。
儿子问:爸爸 ,结婚需要多少钱 ?爸爸一邹眉头答道:我也不知道 ,至今还在交钱呢!
“我和其他女生怎么就不一样了?人家都是女神,怎么我就成女汉子了!?”“那你洗澡给自己搓泥的时候,是一直冲水搓还是关水搓? ”“冲着。有时也关着。那其他女生怎么搓?”“其他女生会直接说,讨厌人家身上才搓不出泥呢!”
儿子幼儿园,老师让小孩上台讲讲哪一刻让自己感觉到爸爸很伟大。儿子:我爸爸在家很有威严,他做什么妈妈都不敢反对。老师问:你能具体说一件事嘛?儿子:比如每次我妈妈提桶水准备拖地,爸爸都会一把抢过拖把,他去拖,妈妈每次都坐在沙发不敢吭声。台下的家长瞬间笑炸了。
前一届班上有个男生作文写得狗屁不通,怎么教都没办法,初二的时候嗖的一下就牛逼了,找同学一问,谈恋爱了。然后到了初三下的时候突然文章水平明显又上了一个台阶,家长反应,失恋了。
刚刚路上遇到一个半仙,非得给我算一卦。他起卦后,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我让他放心大胆的讲。于是乎,这个半仙告诉我:少年,虽说你骨骼惊奇,但是你五行缺房,命里缺地,兜里缺钱,情场缺爱。我惊呼,这卦太准了!我就是那个除了没人疼,其他哪儿都疼的小胖航。
最近想学表姐去纹个身,于是找到一半仙,问问自己纹个什么东西好!报了生辰八字后,半仙把眼睛眯了一会后对我讲:靓女啊!你五行中缺水火啊!这两样东西是相生相克的,最好是能纹一个拥有这两样属性的东西才叫完美!…我:求大仙指点迷津!…半仙沉思了一会:火龙果…!
如果你拿着一篇关于钻石真相的文章去向你未婚的女友义正言辞地指出,买钻戒是一件傻逼的事情,那么这种行为才是真的傻逼,因为你的女友只需要看着你的眼睛说一句话就让你哑口无言,“是的,这很傻,可是你就不能为我傻一次吗?”当一个男人把关于钻石的种种都告诉自己的妻子时,他最可能遇到的情景就是妻子幽幽地说:“所以呢,你觉得给我看了这个,钻石就不用买了,是吧?”而男人一定会立刻摇头,斩钉截铁地说:“哪能啊,买,当然要买,咱还得买个大的,我这就是跟你说说。”
和媳妇闹矛盾,媳妇泪流满面对我喊道:“你太自私了,从来不在乎我的感受,只知道顾着自己。”我赶紧捧起她的脸,安慰她说:“宝贝,你别哭好不好,看你流泪我心好痛。”她一把甩开我的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只想着自己心会痛!”
陪女友逛商场,女友喜欢上了一条牛仔裤,到了试衣间脱下裤子露出坏笑对我说:”想刺激一下么?”我兴奋的疯狂点头,于是女友翻开新裤子上的吊牌,上面印着:售价2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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