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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ash:Viggo Mortensen/Sean Bean
作品标题:《幻觉支撑我们活下去》
等级:PG
说明与警告:末日危途AU,角色死亡,Major Character Death
“——���不要清醒的水,我只要眩晕的酒。

——我不要清醒的水,我只要如梦的酒。”
《幻觉支撑我们活下去》·周云蓬
sean和viggo的终点站是sean在萨默赛特郡几英亩的私人大花园里。
当一场措手不及的病毒性灾难来临,世界上的活人一个接一个越来越少,世界逐渐的没有了新人口的出生率,动植物的生命都在凋敝,纵使再有钱有势也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sean和viggo终于从他们舒适安全物资储备还富余的房子里走出来,一起开车或徒步游历那些他们没去过的许多风景,去时他们互助,或者更多时候是viggo在主导与照顾sean,回来时却是sean搀着viggo,走走停停,他们都比出走时更憔悴更苍老,没人想得到他们之中更适应野外生活身体更强壮的那个倒下了。起初sean希望剩下的旅途能找一个更接近viggo梦想中的地方就地留下,但viggo却坚持要回他们的家。
回来时sean想过他们的花园和房子被缺乏物资的人群占领了,必要时会有一场恶斗,他和viggo双双殒命,这世道最好的结局是能死在一起,然而房子和花园留给他和viggo的只有荒凉与衰败,被糟蹋过了的围栏池塘果树厨房仓库和地上的尸体,甚至没有活着的天敌,天敌们连他们的库存都没吃完就变成了尸体。
剩下的日子sean照顾viggo,成为平时他心灵上更加倚靠的人的肩膀,起初viggo精神尚好,在被照顾吃喝拉撒之外听他唱歌讲故事唠唠叨叨,还能强打精神回上几句,后来是只能通过身体语言如抬起的手指或者微笑皱眉回应,他一天比一天陷入神智不清,病痛与持续的低烧让曾经的万世巨星一点点褪去了光彩,与满园子枯萎的草木无异。sean给viggo用园子里池塘里仅剩的活水和他能找到的干净的布擦拭身体,换尿布,用滴管耐心的给他喂流食和水,喂他还能找得到的碾碎了混到水中的药物,没有可以打进血管里的生理盐水葡萄糖,没有和平富足时代时花钱就能解决问题的专业护工,没有可以运作的呼吸机,没有名流可以享有的带着高度赞誉关怀光环效应的尊严与体面……在长夜中sean也掩面痛哭过失声嚎叫,也想放弃,viggo微弱的呼吸声在漫漫长夜中陪伴着他。
一个星期后,viggo在一个半夜sean还处于连日疲惫终于累晕过去不踏实的梦境里时走了,他早上起来的时候,手中握住的viggo的手已经又凉又硬,睡容安静。他把他埋在花园里,插上很久前定的刻了viggo和sean两个名字的木头十字架,埋上sean花园里未知数不确定是否还能长得出芽来的树种,现在是盛夏,而过往葱葱郁郁的绿植枯萎有如寒冬,连食腐的渡鸦们都不再停留在枝头,他希望viggo不睡在冰冷的人工棺材里,身体与这染病的土地结合分解,回归成为这不再健全健康的大自然里的一部分,成为他花园里的一部分,如果有一天他感到自己大限将至,他会挖开手下的土地躺进去与他被虫食蚀的身体躺着相拥在一起,或者隔着薄土躺在上面亲吻他的嘴唇死去。
开始独居的日子sean和viggo留下的所有东西呆在一起,他失去了再次远行和把自己收拾整洁利落的所有动力,在花园的库存和附近的超市中找遍了能喝的酒,颓丧到差点用浓度百分之75的消毒酒精兑池塘里的水喝死自己;酒精失去作用后sean戴着老花镜读家里所有的书和纸制品,凡是有文字的部分汲取时都将近贪婪;有时候他在花园中与自己玩二十三人的足球游戏,谢菲尔德队对战圣洛伦佐队,苍老的肉体踢不动了跑不动了就玩桌上足球游戏;他找出颜料和可以用的拼贴材料,继续画viggo去世前留下的没有完成的作品,在原来画作的边缘部分想尽办法与原作自然衔接,用笔迹学知识署名模拟viggo的字迹,添上自己识别度很高的seanbean的签名,砍了树用砂纸磨木条做成简单的装裱框架,有时候也画seanbean自己想画的作品,他太久没动笔画自己想画的东西,感到生疏然而尽量投入进去;他写诗歌,写日记,但是书写体始终用的是sean的笔调,用生涩的语句写一切他能想得出来的想写的东西;他把viggo那些他能找得到的没写完的电影剧本手稿找出来,凭借自己对viggo的点滴了解将自己代入编剧的位置,补完和加长了再也无法面世的电影们剩下的剧情,有时写多了写长了写成了他最喜欢的三集剧,他在想象与文字的游戏中忘乎所以;他弹钢琴,唱教堂中的赞美诗弥撒曲,大声向从来不在人间现形只出现在圣经故事中教堂里人人嘴里相传的上帝五体投地的祷告,上帝创世初不来,也不会在末日降临,最终他的钢琴弹坏了,只能用手画一张黑白琴谱在脑子中弹奏出声音,在脑海中弹奏他钟爱的古典音乐和viggo喜欢的后现代音乐;他找出一切viggo的东西,吸上面的味道抱着这些东西吃饭发呆自言自语睡觉,失去和一切交流的欲望,本来他性格中就有羞涩腼腆的部分,只和相信的人多说真正能算得上是交流的真话,现在他的知己爱人逝去了,世间大部分活物也不在,他再无张嘴的必要,然而这房子里,viggo健康和病衰死亡的味道都逐渐很淡很淡了,他在他的脑海中明明无处不在,然而他的存在却在物理性的逐渐消失,他苦���寻觅的一根又一根的稻草,均被时间无情的点燃成一寸寸灰烬。
他想,我去你妈的,我为什么要认命?虽然他年近古稀,有无数表演挨打死亡的经验,但他毕竟不喜欢全然被动佝偻着被命运压弯的脊梁骨、被活活打死的感觉。他在左手的小臂上用墨水和他用来签字的钢笔戳出一只乌鸦的图案,假装这是viggo的手,一个个针孔形成图案的肉体痛感,减轻分散了他的精神剧痛——他想,是的,我还爱着你,viggo,你在我生命中实在滞留太久了,我们好不容易生活在一起过,放弃了很多功成名就者的赞誉,忍耐着被小报们翻了天的胡说八道,但并不总是好回忆,也并不总有爱与美,我们吵过打过,酒店里飞机上泼对方香槟红酒胡闹到上了新闻,更过份操蛋的事情也有,过后冷战很久又别别扭扭的沟通和好,你有你的臭脾气,我也有我惊人的固执,以至于我刻意放开与忘却都做不到消灭你,在我清醒或者昏沉的每一天,每一夜,这种热度像病毒一样扩散开来,像高烧不退一样不曾褪去,所以我掩饰我的痛苦悲伤压抑着我爱你不能忘记你的事实有什么用呢?既然我有病,我就承认我病,既然我固执的爱着你,你在的时候,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而你不在了,爱就是我一个人的事,好与坏,痛苦与孤寂,走不走出来,是否得到理解,全是我自己的选择。他全然接受他去世了然而自己依然偏执的爱着他的所有事实,并打算与他继续共存亡——
他听到摆在面前的道具盒的假猫用他自己的声音说:
哀哉,可怜的sean,viggo早就不在了,其他人或许也都不在了。
挂在墙上的火烈鸟玩偶继续用他的声音说:
人总要找点理由活下去,尽管日子艰难,但幻觉支撑我们活下去,这或者是个哲学的问题,又或者只是生命本身的求生欲。
他听到viggo用他自己的声音说,那声音被模拟得唯妙唯俏,与他原本的声音相比,刻意处理得十分轻柔轻哑:
sean…少吃糖,少喝酒,给我们留一点存粮,别把我的份提前吃完了,是的,我的份,我还在,sean。
但你知道我不要清醒的水,我只要如梦的酒……viggo。
sean用自己的声音低喃着说。
他是个演员,演绎是他的终身事业,过去他��线开工挣钱,下线需要独处很久才找回做自己的感觉,线上线下分得清清楚楚,这才让他感觉安全自在;viggo和他一样热爱表演,工作时无时不刻的投入一个角色很久,在需要过自己的生活时比他更加界限分明更能舍弃有自己的原则。他余生最后的没有报酬的演绎任务是一人分饰两角,演好他活生生又身体健康的Viggo Mortensen和Sean Bean。上映时间是每一个朝晨与日暮,天和地,木与石,分裂的细胞,地里的尸体,每一口可以循环呼吸的氧气,整个世界所有还活着或死去的一切都是他们的观众,在记忆的潮水声中这影院从来座无虚席。
他决心完完全全的接受生与爱的痛苦和甜蜜,在上帝决心剪去他之前,他不走。
但理想与现实总有诸多不可调和的矛盾,在极度的分裂与混乱的投入中,他失去了判断虚实的能力,他不可避免的时好时不好,不好的时候更多更多,越来越巨大的黑暗眩晕在他脑子里盘旋,与所剩无几的光明力量搏斗般扭打在一起……在阴沉无出口的黑暗中sean又一次右手拿着枪管顶在自己下巴上,脚下和viggo或许已经腐坏的身体隔着几个巴掌,想扣动它来上尘埃落定解决性的一枪,他现在明明站在地上,却觉得自己有一半已经和viggo一起埋进土里了。
他颤抖的手指拉掉了安全栓,几乎要扣动了,几乎要扣动了……突然左手小臂的肌肉弹跳数下,那只有乌鸦图案还在疼痛的左手把枪压了下去。
sean……是我……是我……你不能这么做不能杀掉我们,shhhhh…
他的左手摸上他已全是泪水的脸,指腹抚摸上面每一条心碎无力的皱纹中间的泪水,爱抚他鬓角的苍苍白发,左手环着他自己把他的半个身子紧紧抱住。
你很安全。
他在用viggo的声音/viggo用他的声音安慰道。
那个声音轻轻说:
你很安全sean。
你很安全。
他把枪慢慢的放下了,在矗立的时光中,恍恍惚惚地,他打开一扇门,那是2005年的圣诞节,他提前从一个剧组杀青出来,坐飞机回viggo在美国爱达荷州的家,北美的风冻得他的脸摸起来像冰,高空恐惧的余留让他脸还是青的,那张英俊的脸一路上都很严肃的板着,他刚要掏钥匙开门,那门就开了,viggo手上拿着支未点的白色万宝���,打算出来抽根烟,他开门的动作带出来屋子里食物的美妙气味,���里鼎沸的人声、和viggo自己身上的肉和汗的,让人联想到火与美好事物的味道。
有着灰蓝色眼睛依然在壮年时的男人错愕的看着他眨眨眼,一片飘落的雪花在他还带着室内温度的金发上融化。
Hi……你提前回来啦sean?为什么不和我说让我开车去机场接你呢?
……呃……我知道你今天会接待很多朋友。
门上装饰着圣诞槲寄生花环的玻璃将sean沉默的身影倒影出来,委屈如一个成年了很久却依然有所恐惧、因为有所顾虑只能选择不说的孩子,而viggo一把把住了他宽厚的肩膀把他拉进怀里,他了解并看透了他的恐惧,温暖又坚定的像抱住一个已经长大了很久的很独立的孩子,同时也是他的爱人,viggo温和的说:
Oh sean……让我给你做个丹麦风味的花生酱三明治怎么样?当然是我个人改良的丹麦版,你喜欢上面加点生奶油和不应季草莓吗?……快进来,大家都在等你呢sean。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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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QIN SHI HUANG
的是不我一有大在人了中到资要可以这个你会好为上来就学交也用能如文时没说他看提那问生过下请天们所多麽小想得之还电出工对都机自後子而讯站去心只家知国台很信成章何同道地发法无然但吗当於本现年前真最和新因果定意情点题其事方清科样些吧叁此位理行作经者什谢名日正华话开实再城爱与二动比高面又车力或种像应女教分手打已次长太明己路起相主关凤间呢觉该十外凰友才民系进使她着各少全两回加将感第性球式把被老公龙程论及别给听水重体做校里常东风您湾啦见解等部原月美先管区错音否啊找网乐让通入期选较四场由书它快从欢数表怎至立内合目望认几社告更版度考喜头难光买今身许弟若算记代统处完号接言政玩师字并男计谁山张党每且结改非星连哈建放直转报活设变指气研陈试西五希取神化物王战近世受义反单死任跟便空林士台却北队功必声写平影业金档片讨色容央妳向市则员兴利强白价安呵特思叫总办保花议传元求份件持万未究决投哪喔笑猫组独级走支曾标流竹兄阿室卡马共需海口门般线语命观视朋联参格黄钱修失儿住八脑板吃另换即象料录拿专远速基帮形确候装孩备歌界除南器画诉差讲类英案带久乎掉迷量引整似耶奇制边型超识虽怪飞始品运赛费梦故班权破验眼满念造军精务留服六图收舍半读愿李底约雄课答令深票达演早卖棒够黑院假曲火准百谈胜碟术推存治离易往况晚示证段导伤调团七永刚哥甚德杀怕包列概照夜排客绝软商根九切条集千落竟越待忘尽据双供称座值消产红跑嘛园附硬云游展执闻唱育斯某技唉息苦质油救效须介首助职例热毕节害击乱态嗯宝倒注停古输规福亲查复步举鱼断终轻环练印随依趣限响省局续司角简极干篇罗佛克阳武疑送拉习源免志鸟烦足馆仍低广土呀楼坏兵显率圣码众争初误楚责境野预具智压系青贵顺负魔适哇测慢怀懂史配呜味亦医迎舞恋细灌甲帝句属灵评骑宜败左追狂敢春狗际遇族群痛右康佳杨木病戏项抓徵善官护博补石尔营历只按妹里编岁择温守血领寻田养谓居异雨止跳君烂优封拜恶啥浪核聊急状陆激模攻忙良剧牛垒增维静阵抱势严词亚夫签悲密幕毒厂爽缘店吴兰睡致江宿翻香蛮警控赵冷威微坐周宗普登母络午恐套巴杂创��辑幸剑亮述堂酒丽牌仔脚突搞父俊暴防吉礼素招草周房餐虑充府背典仁漫景绍诸琴忆援尤缺扁骂纯惜授皮松委湖诚麻置靠继判益波姐既射欲刻堆释含承退莫刘昨旁纪赶制尚艺肉律铁奏树毛罪笔彩注归弹虎卫刀皆键售块险荣播施铭罗汉赏欣升叶萤载嘿弄钟付寄鬼哦灯呆洋嘻布磁荐检派构妈蓝贴猪策纸暗巧努雷架享宣逢均担启济罢呼划伟岛歉郭训穿详沙督梅顾敌协轮略慧幻脸短鹰冲朝忍游河批混窗乡蛋季散册弃熟奖唯藏婚镜紧猜喝尊乾县伯偏偷秋层颗食淡申冠衣仅帐赞购犯敬勇洲束斗徒嘉柔绩笨拥漂狮诗围乖孤姓吸私避范抗盖祝序晓富译巨秀馀辉插察庆积愈端移宫挥爆港雪硕借帅丢括挂盘偶末厅朱凡惊货灭醒虚瑞拍遗忠志透烈银顶雅诺圆熊替休材挑侠鸡累互掌念米伴辅降豪篮洗健饭怜疯宏困址兮操临骗咧药绿尼蔡玉辛辈敏减彼街聚郎泡恨苏缩枢碰采默婆股童符抽获宇废赢肯砍钢欧届禁苍脱渐仙泪触途财箱厌籍冰涛订哭稳析杰坚桥懒贤丝露森危占茶惯尘布爸阶夏谊瓶哩惨械隐丰旅椰亡汽贝娘寒遭吹暑珍零刊邮村乃予赖摇纳烟伦尾狼浮骨杯隔洪织询振忽索惠峰席喵胡租款扰企刺芳鼠折频冒痴阴哲针伊寂嘴倚霸扬沉悔虫菜距复鼓摩郑庄副页烧弱暂剩豆探耐祖遍萧握愁龟哀发延库隆盟傻眉固秘卷搭昭宁托辩覆吵耳閒拨沈升胖丁妙残违稍媒忧销恩颜船奈映井拼屋乘京藉洞川宪拟寝塞倍户摆桌域劳赚皇逃鸿横牙拖齐农滚障搬奶乌了松戴谱酷棋吓摸额瓜役怨染迫醉锁震床闹佩牠徐尺干潮帽盛孙屁净凯撞迴损伙牵厉惑羊冬桃舰眠伍溪飘泰宋圈竞闪纵崇滑乙俗浅莲紫沟旋摄聪毁庭麦描妨勒仪陪榜板慕耀献审蟹巷谅姊逐踏岸葛卧洽寞邦藤拳���蝎面殊凭拒池邪航驱裁翔填奥函镇丌宽颇枪遥穹啪阅锋砂恭塔贺魂睛逸旗萨丸厚斋芬革庸舒饮闭励顿仰阁孟昌访绪裕勿州阐抢扫糊宙尝菩赐赤喊盗擎劝奋慈尽污狐罚幽准兼尖彰灰番衡鲜扩毫夸炮拆监栏迟证倾郁汪纷托漏渡姑秒吾窝辆龄跌浩肥兽煞抹酸税陷谷冲杜胸甘胞诞岂辞墙凉碎晶邱逻脆喷玫娃培咱潜祥筑孔柏叭邀犹妻估荒袋径垃傲淑圾旦亿截币羽妇泥欺弦筹舍忌串伸喇耻繁廖逛劲臭鲁壮捕穷拔于丑莉糟炸坡蒙腿坦怒甜韩缓悉扯割艾胎恒玲朵泉汤猛驾幼坪巫弯胆昏鞋怡吐唐悠盾跃侵丹鑑泽薪逝彦后召吕碧晨辨植痴瑰钓轩勤珠浓悟磨剪逼玄暖躲洛症挡敝碍亨逊蜜盼姆赋彬壁缴捷乏戒憾滴桑菲嫌愉爬恼删叹抵棚摘蒋箭夕翁牲迹勉莱洁贪恰曰侨沧咖唷扣采奔泳迹涯夺抄疗署誓盃骚翼屠咪雾涉锺踢谋牺焦涵础绕俱霹坜唬氏彻吝曼寿粉廉炎祸耗炮啡肚贡鼻挖貌捐融筋云稣捡饱铃雳鸣奉燃饰绘黎卷恢瞧茫幅迪柳瑜矛吊侯玛撑薄敦挤墨琪凌侧枫嗨梯梁廷儒咬岚览兔怖稿齿狱爷迈闷乔姿踪宾家弘韵岭咦裤壳孝仇誉妮惧促驶疼凶粗耍糕仲裂吟陀赌爵哉亏锅刷旭晴蝶阔洩顽牧契轰羞拾锦逆堕夹枝瓦舟悦惹疏锐翘哎综纲扇驻屏堪弥贯愚抬喂靖狠饼凝邻擦滋坤蛙灾莎毅卒汝征赠斗抛秦辱涂披允侦欲夥朗笛劫魅钦慰荷挺矣迅禅迁鹿秤彭肩赞丙鹅痕液涨巡烤贱丈趋沿滥措么扭捉碗炉脏叔秘腰漠翅余胶妥谣缸芒陵雯轨虾寸呦洒贞蜂钻厕鹤摔盒虫氛悄霖愧斜尸循俩堡旺恶叉燕津臣丧茂椅缠刑脉杉泊撒递疲杆趁欠盈晃蛇牡慎粒系倦溜遵腐疾鸭璃牢劣患祂呈浑剂妖玻塑飙伏弊扮侬渴歪苗汗陶栋琳蓉埋叡澎并泣腾柯催畅勾樱阮斥搜踩返坛垂唤储贩���添坑柴邓糖昆暮柜娟腹煮泛稀兹抑携芭框彷罐虹拷萍臂袭叙吻仿贼羯浴体翠灿敲胁侣蚁秩佑谨寡岳赔掩匙曹纽签晋喻绵咏摊馨珊孕杰拘哟羡肤肝袍罩叛御谜嫁庙肠谎潘埔卜占拦煌俄札骤陌澄仓匪宵钮岗荡卸旨粽贸舌历叮咒钥苹祭屈陋雀睹媚娜诱衷菁殿撕蠢惟嚣踊跨膀筒纹乳仗轴撤潭佛桂愤捧袖埃壹赫谦汇魏粹傅寮猴衰辜恳桶吋衫瞬冻猎琼卿戚卓殖泼譬翰刮斌枉梁庞闽宅麟宰梭纠丛雕澳毙颖腔伫躺划寺炼胃昂勋骄卑蚂墓冥妄董淋卢偿姻砸践殷润铜盲扎驳湿凑炒尿穴蟑拓诡谬淫荡鼎斩尧伪饿驰蚊瘟肢挫槽扶兆僧昧螂匹芝奸聘眷熙猩癢帖贫贿扑笼丘颠讶玮尹詗柱袁漆毋辣棍矩佐澡渊痞矮戈勃吞肆抖咳亭淘穗黏冈歧屑拢潇谐遣诊祈霜熬饶闯婉致雁觅讽膜挣斤帆铺凄瑟艇壶苑悬詹诠滤掰稚辰募懿慨哼汁佬纤肃遨渔恕蝴垫昱竿缝蹈鞭仆豫岩辐歹甄斑淹崎骏薰婷宠棵弓犬涂刹郁坎煎螺遮枯台昔瘾蒂坠唔瞎筝唇表吁冤祷甩伞酱范焉娇驼沦碳沾抚溶叠几蜡涌氧弦娱皓奴颓嘎趟揭噹剥垦狭魁坊盐屎郝佩摧栗菊瘦钧匿砖嘘缚嘟盆债霞挽逍畔蕴颈获畏喂脾姬赴囊噪熄锡诀肇璋晕浊伐峡窃枕倘慌垮帕莹琦厢渺脏削锣虐豔薇霉衍腊喧娶遂睁裙韦矢伺钉婴蓄奸廿堵葬蓬鸦尝挨蕾璿挚券厨醇呻霍剃浆葡暨滨履捞咕耕棉烁尉艰妓棺鹏蒸癌纬菌撇惩绑甫崩魄拂汰氓歇萝呒萄蕃曝疋向胏烛腻襄妆髓朴薯颂薛滩橘贰嘲叹枚侮豹巢酬碑翩蚕辽矿屡谴卵撰攀肌冯宴盏阪浦迦颁炼尬胀辟艘株只湘饲爹梨喽侍疫雕黯并铝弗爪鄙钗栽狸谘柄悸喉擅劈秉芷裸锵贾逗寓咚璞烫铅啸炳屿竖惶仕挪栅迄顷窄鸥鲢郊倩兜茧磊抒夷绰溯拙僚芙杖溃凶鸽妒沌祺呐卦聆栖蝇佮唾汇楣匠蛛悼舜耿瞄芋瞒竭茵吼苛浸拯克豆沛掠廊凸搅俺酌倡朦蕉暱焕掏蝉焰狄绳惰芽裹宛御赎燥滔贬悍袂坟颉啤押尴颤钝腥缔粮哑槟簿斧肿纶僵齣辖蹲敷喘扎酿佑肖愈隧嗜檬迳碌襟凋圭寇污哨倪筠桦诈姜旬秃脂噢撼衅庚炫谭惭涩崔贷胡晒琉捏绮膝拭暗醋膨杠鑫瀑喃剖袜逾涅扳惘凳呃掘捍榔窍蜗旷梵暇稻柠抉辗蔚钩卜莺匡蜘祯哔窟亟谛溢黛晦伶逮傍葱刁堤恍匣谍禧轿耸瀚斐忿泓拐驴罕沫绽刃窈渝仄瑛葵噜绣奕窥浏隶蔽仟敛丞诘鳖疤膏锥窕皱晰晖舅孰煽姚钞袱绊焚芦咸沮呕瞪淳丐茹盘菱篠涕衬蚀溉瑄翟怠钰躯肺掷丑奢荫靶纱芸佰峻阱哄肾庄囡阑戳腕菸凹蟾蒐呱巾雏螃盯馈垄毓犀逞姨穆樵阀弥跷搁隙疵憧忏琨阙萱怅辄搏榕饥捣渣眺虞俯绅谤珑咫俏淆蜀楠乞诅匀貂寰迋敞跪囚溺骆憬苇脊瑶疆乍杆眸窜孽卅夭簧徘馒趴鎚啼冗缉絮啄沸萃嘶鸳禽惫徨屐舆邂掀嫖苟檯矫铎棱哗徊拱蕙徬滞吠妞氾芹叩朽侪赦汐丰虔茅棠仑膳魉儡鸯懦渗邵筱畜崖瑕蕊揣擒挂屯莽矽侏弧澈饺奎裘塌饵偎泻蔓彗樽衔茍磋萎廓悯铸茎歼壤浇蚤恃瞻拚汀椒嚼粥磅佫勘脖吨澜锻笙厄嚷伽徽隅寥缤簾烘茜驯噎厦闰煤链锈诫颊俐曳蓓暧郤淌喀昆蔑峙躁菇逅雇殴泌酥缮莓辕骇巍糗扛杏茁琵礁秽岔僻焊嗡诵瞌捌遁赃涡琮卯锯扔苏邹莅隘蹋湛昼岫蛰桩藐汲禄皂濑绒耽粪粤卤曜懋咎痘聂垢瞳闵睿跤鉴躬斟淇莒毯幸骋岱庐殃橄恤叽鳞蒙芥榄楷硫苔麒椎禹喙厘袅亥倌吭诃裔梓蓦岩帜瓣狡惕蒙怯嫩龚嚎豚埠暸唆妃瓢蹄厮讥啃琶愿噱狷搪氢橙咆靡砌筷兑溼呸镀踹冢祟懈术搓攸橡膛俞祉冀炊瓷遐揽鹭茄蜢塘郡韬挟牟糙阎旻赘霆呎炭霄媳瘤猿颺煚铠蝠钜苓傀烬墅璇困愣恬嫉琐嫂淼梳憎搂藻酵屉陡摺箫飨桐蚱曦璧偈蹦昶咙铮嗤戌屌耘裳啾嵘胺笃烹巩厝疚鸶汹蔷沐咽烙畸讳揍曙铐朔涓睬矶岐凄鲫楞鲤荆偕徜饥肮蔼辙恁霈诛鞠茉煜傭嗓酹昙铨艳绷峨揉珈鹃诲臆焰隽熔堇韧扒憨舵肛戊坝抠骷碘鞍冕榨肘羔哺霓巳铲蚵惆驹撷稽羹纺蜕趾吊豁褪癸眨臻慷蝙胧沼舱柚抨葭枷靥硝绚绞缆讪褚砗嫣蒲丫鹦蒹憩懊聋盎婊盔峦矜凛铺鹉蜴惚畴羁媛堑泛疮韶憋祁诟搔蜥袒奄忱玖拌悴祠扼髅筑蛤茱骐捶须亢葔艸筛岳岳慵戮跎砰仑炜篱笈瘫吏痊庶厥棘娑沁窘鲸缕硷俨栈蔬鸠闲迢恣昀泠涟眩噫娥荼鳄镖侃虏俾樟榴咛炬窦笠翱莘躇翡姜枭匕藩徉觞拣吱皈墉傌梢巅踌萌幌杭侥栾奠痲夸瘖芯蟀驿耨禾瑾
“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RA 𓀀 𓀁 𓀂 𓀃 𓀄 𓀅 𓀆 𓀇 𓀈 𓀉 𓀊 𓀋 𓀌 𓀍 𓀎 𓀏 𓀐 𓀑 𓀒 𓀓 𓀔 𓀕 𓀖 𓀗 𓀘 𓀙 𓀚 𓀛 𓀜 𓀝 𓀞 𓀟 𓀠 𓀡 𓀢 𓀣 𓀤 𓀥 𓀦 𓀧 𓀨 𓀩 𓀪 𓀫 𓀬 𓀭 𓀮 𓀯 𓀰 𓀱 𓀲 𓀳 𓀴 𓀵 𓀶 𓀷 𓀸 𓀹 𓀺 𓀻 𓀼 𓀽 𓀾 𓀿 𓁀 𓁁 𓁂 𓁃 𓁄 𓁅 𓁆 𓁇 𓁈 𓁉 𓁊 𓁋 𓁌 𓁍 𓁎 𓁏 𓁐 𓁑 𓀄 𓀅 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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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天丑闻,美国“萝莉岛”事件!#爱泼斯坦 #萝莉岛
时隔四年,美国著名的“萝莉岛”案件,再度掀起惊涛骇浪。
1月3日,美国法院公开了关于“爱泼斯坦萝莉岛案”长达1200页的密封法庭文件,涉案名单终于浮出水面。
名单一出,200多位世界级大佬,包括大量美国的权贵、资本家、学者、明星都卷入了其中,案件涉及拐卖、虐童、强奸、注射毒品、药物试验等等肮脏和严重违法行为。
美国上流社会的遮羞布,被扯的一根线头也没剩下。犹如一枚炸弹扔进了巨大的粪坑,臭味溅的满世界都是。
这个瓜有多炸裂,得先从“萝莉岛”是个什么事儿说起。
萝莉岛事件的始作俑者,是一个犹太籍商业大佬。他,出身平凡,却传奇般跻身美国上流社会;一边贴着美国著名的金融家和慈善家的标签,一边建造私人岛屿,诱拐关押千名少女,与权贵们达成肮脏交易。曾与美国总统称兄道弟,最终却惨死狱中……
他,就是美国亿万富豪,杰弗里·爱泼斯坦。
爱泼斯坦出生在一个犹太家庭,父亲是纽约园林局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成年后的爱泼斯坦,大学没毕业就去了一家私立学校教物理和微积分。
教书非爱泼斯坦的兴趣所在,没多久,在朋友的引荐下,他去了一家叫贝尔斯登的金融公司做交易员,工作能力很快就得到了上司的认可。
然而,天性野心勃勃的他,总喜欢违规操作,不久就被公司炒了鱿鱼。
绝非池中物的爱泼斯坦,干脆自己开了一家金融公司,所服务的客户都是资产在十亿美元以上的大富豪。
在此期间,爱泼斯坦认识了一个黑心资本家——史蒂芬·霍芬博格,命运的齿轮开始疯狂转动。
史蒂芬通过做假账,设置庞氏骗局来疯狂积累资本,爱泼斯坦也参与其中。没多久,史蒂芬被抓,爱泼斯坦通过自己在法律界的人脉关系,将所有的罪行全部推到史蒂芬身上,顺利脱身。
更令人惊叹的是,一番运作下,爱泼斯坦竟还顺利接手���史蒂芬所有的生意和人脉关系,从此进入美国上流社会。
有了原始的资本积累,和上流社会的人脉关系,爱泼斯坦的生意帝国迅速扩大。但是有了史蒂芬的前车之鉴,他很明白,这帮跟他称兄道弟的权贵,能将他捧上天堂,也随时能将他打入地狱。
如何能拿捏住这帮上流社会的权贵们,爱泼斯坦绞尽脑汁,还真给琢磨出一盘歹毒的棋局来。
1988年,爱泼斯坦花795万重金在加勒比海维京群岛买下了一个荒岛,然后斥巨资在岛上盖起了豪华别墅,修建停机坪、泳池和各种娱乐设施,把小岛打造成了高端旅游度假圣地。
接着,爱泼斯坦从全世界收罗了大量14、15岁的未成年少女,最小的才11岁。用来供权贵们享乐,满足他们的特殊癖好。
这些女孩有的家境贫寒,有的则根本就是在街头流浪,无家可归的女孩,爱泼斯坦将他们诱拐来,先以巨大的利益诱惑,不从的则直接扔到海里喂鱼。一时间,这些少女噤若寒蝉,不得不乖乖听命。
爱泼斯坦利用自己的人脉,偷偷在名流圈子宣传,吸引世界各国的名流到岛上玩乐。
谁又能想到,一个风景优美、格调高雅的小岛,却是一个戕害未成年少女的肮脏、变态的魔窟。
这座小岛,就是如今举世闻名的“萝莉岛”。
如果你认为爱泼斯坦只是性贿赂那些权贵和政要,那就错了,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他在岛上安装了很多针孔摄像头,那些上流社会的人们,私下里放纵而邪恶的丑态,都被摄像头纤毫毕现的记录下来,成了爱泼斯坦手里的把柄,必要的时候进行各种利益交换。
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在萝莉岛的女孩们长大成人,她们带着满身满心的伤痛,陆续离开了萝莉岛。
这世上没有一项罪恶可以永远的遮盖下去。2005年开始,一个受害女孩的母亲发声控诉爱泼斯坦。随着警方调查,当年的受害女孩陆续站出来发声,指控爱泼斯坦性侵、逼他们吃禁药等等。
“萝莉岛”的惊天丑闻盖不住了!
然而,爱泼斯坦却毫不惊慌,他对外宣称“我不是一个性侵者,我只是‘冒犯’了她们而已。”
他从容不迫的底气,当然来自于他掌控的权贵们的惊天大秘密。
在钱、权的庇护下,美国FBI曾一度被勒令终止调查。最终爱泼斯坦只被判18个月监禁。而且大部分时间还是监外服刑。
��后十几年的时间,这个变态恶魔一直游走在法律监控之外。
直到2019年,美国著名的反性骚扰“ME TOO”运动爆发,借此契机,“萝莉岛”事件中数以万计的受害者,通过网络举报爱泼斯坦的恶劣行径。
迫于舆论的压力,美国FBI再次出动,掌握了爱泼斯坦大量性交易及拐卖未成年女性的犯罪事实。
爱泼斯坦再次锒铛入狱,与第一次不同的是,没有任何高层出面干预案件的审理。很多权贵在被媒体问及爱泼斯坦时,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认识,不熟……
大概是预感到形势不妙,爱泼斯坦曾在与自己的律师会谈时,恳请他“别让我死在牢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萝莉岛”事件即将水落石出时,2019年8月10日,爱泼斯坦被发现在曼哈顿下城监狱中离奇自缢身亡。
爱泼斯坦的自杀,迷雾重重。自杀前一晚,室友被调往其他监舍。自杀当晚,负责看管他的狱警也莫名有事不在。而经法医检验,爱泼斯坦的颈部有多处骨折,其中舌骨骨折明显。
这种明显被人勒死的情状,被法医“坚定”的解释为:年龄大所致。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可笑爱泼斯坦,自以为握住了权贵政要们的把柄,以为可以保他一世荣华富贵。却不知恰恰是那些惊天秘密,才让他非死不可。
爱泼斯坦已经身亡,被卷入“爱泼斯坦案”的通天权贵们,也都“跟他不熟”,更否认去过“萝莉岛”。
而接下来毛图穷匕见,2020年7月,刚接手“爱泼斯坦案”的新泽西州女法官萨拉斯,在家中遭到袭击,丈夫和儿子当场打死,萨拉斯则侥幸逃生。
一时间,该案件陷入僵局。
直到近期,因为美国政党争斗和一部分受害者的坚持,这份被密封的名单,最终还是见了天日。
名单上的名字,闪闪放光芒,西方国家各界名流在册,直接闪瞎了各国网友的眼睛。
从航班记录来看,去这个岛上最勤的人是艾伦·德肖维茨。虽然咱们对这个人名似乎不怎么熟悉,但人家是美国司法界的权威人士,是公民自由倡导者、法律学者、知名律师。
一个倡导公民自由的人,在岛上狠狠地自由了一把。
排在第二、第三的就是安德鲁王子和克林顿。
惊天丑闻,美国“萝莉岛”事件
安德鲁王子在名单上不奇怪,早有前科。戏剧性的是,查尔斯国王的二儿��梅根也在名单上。不知道当时梅根在岛上,是做为“萝莉”,还是普通工作人员,也不知她跟安德鲁王子是否在岛上有过交集......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这份名单十几年前爆出,梅根肯定是嫁不进英国王室的
克林顿就不多赘述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好鸟。但让人想不到的是,他的妻子希拉里也榜上有名。
顿时之间,一个古早的流言又被翻腾出来,说是克林顿曾自称没有生育能力,而他们的女儿是希拉里和生意伙伴所生,相貌就是证据。
面对如潮的舆论,希拉里干脆关闭了社交平台的评论区。
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奥巴马夫妇,受害者称奥巴马夫妇与她发生过关系。这,这是什么画面?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份名单里面居然还有伟大的物理学家,史蒂芬.霍金。
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一个全身瘫痪,就仨指头能动的人,上去干啥玩意儿?无法理解!
不过有一点需要解释一下,出现在这份名单上并不意味着就一定干过那档子事,比如迈克尔杰克逊、特朗普都是没有航班和交易记录。
这么一看,川宝二归二,私德方面还算美国政坛的道德天花板,终身只爱金发大波妹,难怪他无法融入美国政坛精英群体啊,原来是不够变态!
名单一出,欧美上流社会就像最近的日本,地震、海啸、火山喷发……
至此,所有的迷雾才拨开了亮光。就冲这份名单,爱泼斯坦也只能死、必须死。
这种畜生死不足惜,但他背后的那些肮脏的杂碎,却还在道貌岸然、衣冠楚楚、高贵无比的游走于上流社会。
“萝莉岛”名单,揭开了掩盖在自由、民主、人权外衣下的资本的肮脏和罪恶,也将美国政党内斗的丑态暴露在全世界面前。
2024年是美国的大选年,“萝莉岛”事件,将给美国政坛带来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
重磅大戏可能还在后面,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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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德基尔的桃色新闻
女演员吉尔·轩尼诗 (Jill Hennessy) 第一个承认,今年秋天她在纽约拍摄《秋天》的时间并不完全构成苦役。当然,她必须穿着高跟鞋和长晚礼服从梯子上爬下来。但这是一项带来巨大好处的演出——而且我们说的不是 401 (k)。理查·基尔(Richard Gere)作为她的花花公子前男友,就位于她的正上方。“有那么一刻,我从一个相当低的角度抬头看着他,”轩尼诗说。“容我们说,我有一个独特的观点。我想这一刻我真的要感谢上帝。我有多幸运?我会付钱让他们在这部电影中工作。”
谁不会呢?当然不是那些每天围观片场的忠实粉丝。“他在出租车里被拍摄,”这部将于明年秋天上映的爱情片的导演陈冲惊叹道,“突然这些女人开始大喊,‘这是理查·基尔!’” 有些人只是握紧双手,抱着头,试图看得更清楚。你每天都会看到它。”
事实上,基尔已经看到这一点几十年了。从他在 1980 年的《美国舞男》中扮演的沉思的雇佣种马,向我们展示了他的魅力,到他扮演的放荡记者的取悦观众的表演,让我们尖叫“走错了路!” 在去年夏天的《逃亡新娘》中,这位身高 5 英尺 10 英寸的演员对逃跑的朱莉娅·罗伯茨 (Julia Roberts)产生了催眠作用。“这种事随处可见,”他的密友、1986 年《权力的游戏》搭档凯特·卡普肖 (Kate Capshaw) 说道。“在餐馆里,走在街上,他们会向餐桌传纸条,送花。”
基尔已经 50 岁了,身体非常健康,他对 1969 年开始职业生涯时尚未出生的女性有吸引力。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这一点。当被问及他与 28 岁秋季搭档薇诺娜·赖德 (Winona Ryder)之间 22 岁的年龄差距时,他以特有的傲慢态度告诉《女装日报》, “这并不是那么牵强。” “如果我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没有人会说什么。”那个年纪。”
正是这种趾高气扬的自信让粉丝们对他的崇拜持续了二十多年。确实,头发已经变成银色了。这位曾经愤怒的年轻人现在是一名虔诚的佛教徒,他经常冥想,并不知疲倦地为将西藏从中国手中解放出来而奋斗。据报道,他于 1983 年通过他的朋友、 《滚石》出版商简·温纳 (Jann Wenner ) 认识了达赖喇嘛,他与达赖喇嘛的密切关系为他的性格增添了另一个维度。但这个温和的家伙内心却隐藏着一颗叛逆的灵魂。基尔自由奔放,充满危险的魅力,是女人最爱的坏男孩,尽管他注定会伤一些人的心。“理查德有点像一只波斯猫,”他的 1995 年第一骑士说道联合主演朱莉娅·奥蒙德。“你希望猫给予你注意力,而猫非常独立。但当猫想要从你这里得到它时,它是不可抗拒的。”
只要问问基尔的前妻辛迪·克劳福德就知道了,她在与兰德·格伯订婚的边缘承认,她仍然无法想象与基尔通电话。“这很难,”她在 1997 年 8 月告诉红皮书。“有点像,我不想重新爱上他。”
克劳福德的损失是凯里·洛厄尔的收获。这位 8 岁的前《法律与秩序》女演员将于明年初生下基尔的孩子。“这是我现在生活中真正的乐趣之一,”这位演员八月份告诉拉里·金。但如果基尔找到了他的灵魂伴侣,他也将坚持自己的自由。纽约室内设计师朋友莎朗·西蒙奈尔 (Sharon Simonaire) 表示,这段关系取得了成功,因为“凯里让他做自己,并因此爱他。她不想让他改变。”
基尔无法被驯服这一事实让女性变得疯狂。后来在 1978 年的《天堂之日》中与他合作的女演员布鲁克·亚当斯 (Brooke Adams) 于 20 世纪 70 年代初在曼哈顿市中心的一次派对上第一次见到基尔时,“他脾气暴躁、神秘、愤怒,”她回忆道。“他是我朋友的男朋友,但我认为他是世界上最性感的男人。当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时,你会感觉自己处于聚光灯下。”
时间并没有减弱他的魅力。“他听你的,”1996 年电影《原始恐惧》中与他搭档的劳拉·琳妮 (Laura Linney) 说道。“他立刻就对你是谁以及你是如何做到这一点感兴趣的。”
1997年与基尔一起主演的《红色角落》 的白灵被“他微笑中散发出的光芒”所吸引。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理查德给了我一个非常紧密、温暖的拥抱,消除了我所有的压力,”她回忆道。后来他对她进行了挠痒痒的攻击,这至少毁掉了一些镜头。他甚至把她介绍给他的家人。《红角》曼哈顿首映当晚,林坐在演员格林威治村公寓的钢琴前,为他们伴奏合唱《牧场上的家》。
77 岁的退休保险推销员霍默·基尔 (Homer Gere) 和 75 岁的家庭主妇多丽丝 (Doris) 在距离酒店仅 200 英里的锡拉丘兹 (Syracuse) 抚养着五个孩子。第二个孩子理查德是北锡拉丘兹中央高中体操队、长曲棍球队和滑雪队的成员,并在乐队中吹小号。“他是一位出色的体操运动员,但你不会称他为运动员;他是一名运动员。” “他有很多朋友,但他并不喜欢变得超级受欢迎。”同学查克·帕里 (Chuck Parry) 回忆道,他现在是雪城大学的一名牧师,放学后曾与基尔一起用吉他弹奏鲍勃·迪伦 (Bob Dylan) 的歌曲。
女孩们被自信的理想主义者所吸引,他们喜欢牛仔裤和军装夹克。基尔只和最聪明的人约会,比如稳重的黛安·弗雷德里克斯。“我们经常去看电影,”现已结婚并居住在新罕布什尔州的弗雷德里克斯 1984 年告诉《人物》杂志,“总是看老电影和怪物电影。人们倾向于认为他是一个性对象。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他。他太聪明了,无法做到这一点。” 1967年毕业后,基尔接受了体操奖学金,进入马萨诸塞大学阿默斯特分校主修哲学。但他爱上了表演,并于 1969 年退学,全职从事演艺事业。
尽管他在纽约度过了几年,成为众所周知的饥饿艺术家,但他从未缺乏关注。1971 年,当女演员佩内洛普·米尔福德 (Penelope Milford) 在一部外百老汇音乐剧片场遇见基尔时,她说,“他已经和剧组中的所有女孩约会过”,其中包括搭档、未来的迪斯科女主角维姬·苏·罗宾逊 (Vicki Sue Robinson)。“维姬·苏对我说,‘小心点。他会爱你并离开你,”与基尔约会了七年的米尔福德回忆道。“我当时想,‘不是我。’ 但他对我真的很好,然后突然他开始表现得冷漠,这就是问题所在。”
女人们不断地来。女演员莎莉·柯克兰 (Sally Kirkland) 回忆起 20 世纪 70 年代中期,仍然默默无闻的基尔 (Gere) 闯入她为罗伯特·德尼罗 (Robert De Niro) 和阿尔·帕西诺 (Al Pacino) 举办的众星云集的派对。“乔尼·米切尔也在场,还有多诺万。米克·贾格尔也坠毁了。但当理查德走进来时,我停了下来。我本来应该向人们打招呼,但我不能。我简直被迷住了。” 几年后,当时装设计师黛安·冯芙丝汀宝 (Diane Von Furstenberg) 在感恩节派对上遇见基尔时,她也是如此。“他走路像骑自行车的人,这吸引了我,”她说。“我知道我会抓住他。我勾���他了。”
巴西艺术家西尔维娅·马丁斯 (Sylvia Martins) 在 20 世纪 80 年代迷上了基尔,她说他们的浪漫持续了七年,因为“我们都很独立,而且都喜欢探索。” 他们一起前往婆罗洲丛林等充满异国情调的地方,他们乘坐直升飞机迫降在当地部落中,还有巴厘岛,基尔独自在火山上冥想。“这就是我们过去经常做的事情,并且发现它完全正常,”马丁斯说。但基尔吸引的其他女性的关注让马丁斯难以应对。“当女人开始向他扑来时,我感到受伤和悲伤,”她说。
基尔在银幕上的性感也很易燃。他在 1980 年的影片《舞男》中的正面全裸场景是主流电影中最早出现的场景之一。然而基尔没有理会美国的震惊。“在欧洲,”他后来告诉《Cosmopolitan》,“这是非常狭隘的事情。” 他恰逢百老汇舞台,在马丁·谢尔曼的《本特》中扮演同性恋大屠杀受害者,这也同样危险,引发了基尔是同性恋的谣言。当时,演员拒绝回应。几年后,当八卦蔓延到他与克劳福德的婚姻时,他在伦敦 《泰晤士报》刊登的一则广告中为他们的异性恋辩护。
不可避免的是,一些风险并没有得到回报。在凭借《军官与绅士》(1982)确立了自己在万人迷历史中的地位后,基尔拒绝了《虎胆龙威》和《华尔街》的主演,最终出演了《大卫王》和《离家出走》等一系列失败的影片。但在 1990 年的《风月俏佳人》中,他又以令人惊讶的异想天开的方式回归,饰演比佛利山庄一位心灰意冷的企业袭击者。该片最终在全球票房超过 4.6 亿美元,让朱莉娅·罗伯茨 (Julia Roberts)成为明星并证实了她的男主角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理查·基尔变得轻松起来。事实上,他非常渴望得到这个角色,以至于“他跳了起来,在桌子上跳舞”,电影制片人之一阿农·米尔坎回忆道。“他真的跳舞了。”
此后不久,基尔就得到了自己的漂亮女人:超模克劳福德。1991 年,他们在拉斯维加斯的一座教堂结婚。“我不想失去[她],”他当时说道。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理查德在婚姻破裂后非常伤心,简直是崩溃了,”他的朋友莎朗·西蒙奈尔 (Sharon Simonaire) 说道,她将 1994 年的分手归咎于他们的年龄差异(他 45 岁,她 28 岁��以及克劳福德对基尔的佛教事业的不耐烦。一个不信奉新教的人,没有分享。“辛迪对他去印度和离开感到困扰,”西蒙奈尔说。
1995 年秋天,西蒙奈尔在曼哈顿的一家餐厅将基尔介绍给了她的朋友洛厄尔,两人擦出了火花。西蒙奈尔说,两人一起度过一个周末后,“凯里打电话说,‘他真是太有趣了。他把运动裤拉到胸前,走来走去,有点抓伤自己。” 这让她想起她父亲过去常常在家里开玩笑。”
四年后,基尔与洛厄尔和她与前夫演员兼导演格里芬·邓恩 (Griffin Dunne) 生下的 9 岁女儿汉娜 (Hannah) 一起安顿下来。三人共用一套宽敞的格林威治村联排别墅,里面装饰着 20 世纪 40 年代的法式家具、基尔从旅行中收集的东方艺术品以及他自己广受好评的黑白摄影作品。基尔向他的女主角赠送了他在印度逗留期间留下的红宝石、珍珠和披肩等礼物。她也宠坏他。九月,她在俯瞰哈德逊河的租用屋顶上为他举办了一场 50 岁生日派对。佛教僧侣诵经,100 多名客人享用亚洲美食,洛厄尔还展示了一段特制视频,其中包含基尔旧电视采访片段和朋友们的生日祝福。最后,派对嘉宾白灵回忆道,“凯里过来说道,“还有人想说‘嗨’。” ’她打开衬衫,露出了画在她[怀孕的]肚子上的脸。理查德哭了,他很感动。”
然而,当他的泪水干了之后,他的眼睛无疑又恢复了光芒。毕竟,这不是一个糊状的人。西蒙奈尔说,当他读到这个故事时,“我不知道他将如何生活。他可能像当今最性感的男人一样在房子里昂首阔步。”#ICT伪君子RichardG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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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杰斐逊x大学教授汉密尔顿,包含:年轻一点的托马斯·杰斐逊,或许不够稳重。和更年长的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如果能接受的话,请往下阅读
啊~托马斯·杰斐逊,托马斯·杰斐逊是那种99%的老师都不愿意遇到的学生。此人是一场灾难,聪明,有才华,冷酷无情,傲慢,带着弗吉尼亚富家少爷的目空一切,在每一堂课上对他看不惯的教授用贵族长腔冷嘲热讽。那些惹不起躲得起的可怜的教职工对此人避之唯恐不及,那些惹不起又躲不起的必修课教授更是靠祈祷艰难度日,希望下节课不要再惨遭拆台。
唯有一人不在此列,或许你还没见过他,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是该系最年轻的教授,任教已有十余年。此人个子不高音量却很高,文采斐然却不晓得怎么写投降两个字。早年汉密尔顿是个风云人物,传闻他读书期间因为不愿苟同当时的教授查尔斯·李的观点而发生冲突,整件事以他的同学兼好友约翰·劳伦斯殴打教授而被开除学籍告终。抛开这些传言不谈,如果说托马斯是招式繁复戳得人肋巴生疼的击剑,汉密尔顿教授就是接二连三震耳欲聋令人难以招架的炮击。
因此,当托马斯在课上拐着弯儿讽刺汉密尔顿的金融理论,对方反击了。这不在计划中,托马斯一直把自己当作聪明的猎手,他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不巧又脑子灵光的人自然可以藐视权威,把严肃的学生生涯当作一场游戏,抓着台上教授和讲师们的一点纰漏戏耍一番或是围追堵截,直到对方手足无措甚至逃离现场。但汉密尔顿教授不吃这一套,托马斯的花式嘲讽换来的是连珠炮一般的一一驳斥,这个小个子的男人让他的辩论节节败退丢盔弃甲。“还有更多问题吗?杰斐逊先生?”这个人显然预备着更多的弹药来捍卫自己的观点,但看起来却像是在悠闲的中午走进麦当劳准备点餐。高速运转的大脑和长时间的滔滔不绝让台上的男人脸色泛红,汗水微微渗出在白色的衬衫上,但他仍然笔直地站在讲台上,一只手撑着桌面,审视他的学生。“没有了,汉密尔顿教授。”托马斯坐下,像个乖乖学生那样。
要不怎么说学生总是血气方刚,托马斯要是就此学乖那他就不是托马斯·杰斐逊。他把汉密尔顿教授当作一座难以攀登的高塔,在他的每一堂课上尝试挑战。每一次汉密尔顿教授说:“还有更多问题吗?杰斐逊先生?”每一次他都只能回答:“没有了,汉密尔顿教授。”
是的,也许有点丢脸,但托马斯不在乎,这场游戏让他热血沸腾,跃跃欲试。为了琢磨征服这座高塔的方法,他把汉密尔顿教授的那些著作来回啃了好几遍,连好友麦迪逊都被他的狂热惊到:“托马斯吾友,你像个追星族。”托马斯拒绝承认,但麦迪逊声称他晚上做梦说的梦话都是联邦党人学术期刊。他随手扒拉堆在托马斯桌上的汉密尔顿的出版著作的小山,即使学术类书籍如此昂贵,托马斯还是设法搞到了同一本书的第一版,第二版和第三版。
直到事情终于出现转机,托马斯在早期著作中找到一些不够严谨的表述。亚历山大早年野心勃勃观点激进,字里行间是一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激昂模样。托马斯读着这些段落,这些语句,默默和文字里的那个亚历山大激情辩论。白纸黑字中,年轻的汉密尔顿口若悬河,锋芒毕露,神采飞扬,托马斯在识海中与他交锋,托马斯迎击,亚历山大还击,托马斯又反击,论证和辩驳铮铮作响。托马斯是一个耐心的猎手,他寻找着这头好斗野兽的软肋,破绽,那些他会为之言语模糊闪烁其词的部分。但亚历山大就像学不会退缩一样,每一次进攻都掷地有声斩钉截铁。
缠斗中托马斯寻到一个太过武断的论证,这个破绽终于允许他死死咬住对方的咽喉不放,直到尝到腥甜的血味,回过神来才发现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打印的纸张,他的猎物,静静躺在手里,一动不动。
那天晚上托马斯不知怎么的失眠了,脑子像是停不下来一般循环播放着汉密尔顿的论述,那些文字又变成话语回到了汉密尔顿口中,那个更年轻,更好斗,更饥饿的汉密尔顿,用柔软的嘴唇把这些强硬而有力的言辞读出来。尔后,托马斯听着自己脑海中絮絮叨叨的声音,像睡��故事一般,怀揣着对明天的期待和跃跃欲试,不知怎么的又睡着了。
把那篇早期论文握在手里大步流星地走向教学楼,托马斯任由它随着步伐摇摆。他神清气爽,他准备好了,如果今天一切顺利,挑战成功,这就是他胜利的旗帜,这头难以驯服的野兽也会成为他的收藏。用十几年前的文章去攻击一个学术界的泰山北斗?托马斯承认这有一点不地道,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托马斯就是想赢,如果能再生早一点,能做汉密尔顿的同学,他一定会和这吵吵嚷嚷的大嗓门从同学做到同事,到学术论坛上针锋相对的辩手。他会和亚历山大辩论一辈子,在每一轮发言中称呼他的名字,亚历山大,亚历山大,亚历克斯……”
“亚……啊~汉密尔顿教授”他设法拦截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教名,把它变成一个浮夸而讨人厌的长腔:“我这里有一篇论文,来自十几年前的期刊……”
汉密尔顿措手不及,在讲台上愣住,杰斐逊暗自窃喜,预备乘胜追击。但汉密尔顿却抬起手叫停:“杰斐逊先生,这篇文章和今天要讲的内容离得太远,我们还是要顾及其他同学。”“但……!”“如果你仍然想讨论它,我建议你下课后留下来。”
再一次,托马斯像个乖乖学生一样坐下来,但他仍然设法熬到了下课。他的教授收拾公文包的速度比以往都要慢。在好奇的同学都离开后托马斯耀武扬威地拿着论文走到讲台。
汉密尔顿教授戴上眼镜,像从未见过一样仔细阅读出自自己之手的文章。托马斯静静站在一旁观察着这野兽的踪迹,看他的嘴唇微小而快速地张合,用气声小声读着,时不时被教室外嘈杂的说话声盖过。直到教室外逐渐安静下来,直到连读书声也消失���,只有翻页的声音。直到托马斯的观察都开始涣散,转而追逐起昏黄阳光中那些来不及落下的粉笔灰,如同这慷慨激昂的一课留下的余韵,落在汉密尔顿发梢和鼻尖。直到最后连翻页的声音也停止,沉默在空气中酝酿许久。
“那么你是怎么看的呢?”沉默被突然打破,托马斯没能来得及从他明目张胆的端详中回神,磕磕绊绊地搜索起昨天开始就组织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语言。但他很快就找回状态,变得和往常一样滔滔不绝。但这一次不一样,汉密尔顿教授听着,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
等到观点输出到尾声,托马斯反而在这种沉默中弄丢了自信,他用一个逐渐减弱减缓的句子作为休止符,不确定地寻找他的教授因为低头而捕捉不到的眼睛。
“我那时候的观点,确实有一定的局限性。”他简短的总结回荡在教室里:“我那时还太年轻,急于出人头地,但历史的眼睛是雪亮的。”亚历山大摘下眼镜,像一头真正的受伤的野兽那样低下头,垂眸看那些装订起来的纸页,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像是回味那些略带些青涩的文字,又像透过那些纸,在虚空中看到了许多别的什么东西。
“托马斯,你的批判的切入点很好,考虑到了许多……我希望我年轻时就能知道的东西。” 汉密尔顿教授还是一样不知退缩,即使落败也会正面迎上致命一击,他坦荡地亲口承认了托马斯的胜利,给了他一票来通过。随即又沉浸回那篇论文中:“我,我和我的朋友,都为此付出了太高昂的代价……”
“很高兴看到你对这门学科有如此深刻的见解,我想我可以预见到你在学期末能获得一个很好的分数。”汉密尔顿教授站得和往常一样笔直:“还有更多问题吗?杰斐逊先生?”有什么不可视的东西却在缓缓倒地。他亲手将胜利的桂冠戴在托马斯头上,但不,这不是托马斯预期的,他预期一场短兵相接刀光剑影的胜利,但不,他现在他不想要这个,现在……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他的教授距离他不到一米,却如此遥不可及,托马斯想做点什么,安慰,讨好,什么都行,但他才发现即使自己翻看了好几遍他的作品,对此人本身仍然一无所知,无从下手,于是他做了最直接的事。托马斯把亚历山大拉进怀里吻上他的嘴唇,这柔软的唇这两天在他的脑海中絮絮叨叨不得停,此时却哑巴了,死水一样的安静而冰冷。
半晌,托马斯被推开,两个人的震惊程度看上去不相上下。最终是汉密尔顿先动起来,抓起公文包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亚历山大·汉密尔顿觉得自己可以被诘难,被批判,被针对,被群起而攻之,这些都不能使他停下脚步。但是因为和学生的不正当关系而葬送整个职业生涯?
他笃定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勒索,是哪个王八蛋想要除掉他使的下三滥手段,又或者是托马斯·杰斐逊本人,这个脑子灵光的小混蛋憋着一肚子坏水,想从他这里图谋些什么。
但无论如何,亚历山大预想中的勒索信没有出现在邮箱里,此事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好像那只是个寻常的下午。除了汉密尔顿教授也变得和他的其他同事一样,逃避着托马斯的眼神。面对他的刁难提问,要么简短回应,要么置若罔闻。同学们都惊呆了,纷纷围住托马斯,好奇那天课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询问托马斯使了什么样的奇招,连汉密尔顿教授也败退。托马斯出尽风头却高兴不起来。
这胜利来得不明不白,汉密尔顿教授的态度不清不楚。
是,托马斯想让汉密尔顿成为手下败将,或是更好的,永远的对手,但不,托马斯没想让对方讨厌自己,事实上他期待相反的……这听起来很混乱,杰斐逊抓乱自己的头发,现在它们变得和自己的头脑一样难以理顺。
是,他行动上过于激进了,他一着不慎,可能满盘皆输,但不,托马斯不是输不起。朋友还是敌人还是……托马斯都可以接受,有些结果可能比想象中还要美妙,但是失去?失去亚历山大?
托马斯花了一个白天把困惑累积成愤怒,又花了一个晚上把愤怒发酵成恐慌。麦迪逊看着杰斐逊一天之内在宿舍里表演变脸,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给他联系心理医生还是驱魔人。
无论如何,这一切的结果可以是一个判决,可以是一条橄榄枝,但绝不该是个谜。托马斯终于在患得患失中得出结论:他要找汉密尔顿问个清楚,如果教授不给他答案,他就自己去要。
詹姆斯也终于在这些自言自语中得出结论:选驱魔人。
但显然,惹不起躲得起的那一套汉密尔顿只要想学也学得飞快,下课铃一打响,这小个子男人就飓风似的刮出了教室。托马斯几次想追上去,却被其他教室涌出的人流阻挡在另一边。推搡中,无力感击中了他,二十年的小少爷生涯中,他有求必应心想事成,没尝过这个。
但好在他的个人简历上除了资深富家少爷还有弗吉尼亚智慧,所以他顺藤摸瓜,堵到了教授办公室。
“教授……汉密尔顿教授,我没想到你的腿那么短还能跑那么快……哈……”托马斯喘得像个破风箱。亚历山大被他用手臂困在墙角,字面意义上像头被逼急的困兽一样咬牙切齿:“我的拳头更快,你想尝尝吗?”
但那些愤怒转瞬即逝,托马斯宁愿他生气,生气很好,生气的亚历山大如此鲜活。托马斯不满足于只看到烟,他想要更多,想要触碰亚历山大心里那团火,他想要……
“你到底想要什么?杰斐逊先生?”汉密尔顿教授叹了口气接着说:“你讨厌我,我理解,你可以不用再来上我的课,我会给你一个好的分数,你课上的辩论已经足以证明你对这门课有………………深刻的理解。对此你满意吗?还是说你真的讨厌我讨厌到非要用这种手段毁了我的职业生涯????”
事情跟他想的不太一样,相去甚远,那些条条框框终于浮现在他脑海里,提醒他,那些他作为有特权的人总是可以无视的东西实际存在,且如此强大。托马斯张开那张总是咄咄逼人的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他的辩论技巧和逻辑都���落在了那间教室里,那里每一天都人声鼎沸,但托马斯却只觉得空空如也。
他的小个子教授开始急眼了,并且试图从任何一个空隙挤出去,托马斯抓住他的手臂,去他的辩论技巧和逻辑,他从想到的第一件事开始说:“我没有……”
他开始反省,忏悔,自己的无知无畏伤害到了什么。
他开始表白,坦诚,自己的心迹中渴望着什么。
他开始露出马脚,他的野心,他的欲望。
他开始混乱,恐慌,他想要更多,因此不得不拿出更多。亚历山大平静得像飓风眼,但托马斯却被席卷得颠三倒四支离破碎混乱不堪。飓风撕碎了他的风度,撕碎了他的傲慢,撕碎了他的洒脱,撕碎了他的从容。托马斯把所有涌到嘴边的话一股脑吐出来,到最后他甚至搞不清楚哪些话是对亚历山大说的,哪些话是对自己说的。
但,和上次一样,汉密尔顿教授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两个人都变得安静。风停了,那些话语也停了,但患得患失的感觉又卷土重来淹没了托马斯。“判决吧!”他无声地呼吁;“判决吧。”他沉默地乞求;“判决吧……”他静静地窒息。
……
“你说完了?”。
“……是。”
托马斯从不害怕直视别人的眼睛,但他害怕亚历山大眼中的平静。
但是,平静的冰面下有什么东西破裂了。“油嘴滑舌的小混蛋,但我很可能会给你一个机会。”火焰在他眼中跳动,托马斯被蛊惑一般伸出手。“不过!”他被厉声打断“还是等你毕业吧,那样我也不必丢工作。”他顺带又讽刺了一番年轻人变心之快,仿佛又变回了课堂上言论尖锐的教授。“等你毕业了如果还想和我在一起,我们就正式做情侣。”随后推开托马斯,走下楼梯。
托马斯有点失落,愣在原地,随后缺席的弗吉尼亚智慧又回到了他的脑子。他在飓风过后的一地狼藉中捡回自己的风度,傲慢,洒脱和从容,转身追上去,追到他的小个子教授看起来很空的身侧:“正式?那也就是说我现在算您的实习男朋友喽~🎶”
“令人印象深刻的狡辩能力杰斐逊先生。”亚历山大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些话:“现在让开,你的男友实习考官要下班开车回家。”
番外:
大学生杰斐逊x大学教授汉密尔顿,包含:逆年龄差,之前横冲直撞吃了瘪所以想耍点小计谋的,托马斯·杰斐逊。和更年长的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我觉得OOC,务必确定能接受再往下阅读,啾咪~
番外怎么也越写越长……我不懂
亚历山大透过后视镜看人行道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视线交汇的一瞬间,托马斯扭开头吹着口哨东张西望,好像突然对别人家长出围墙的爬山虎产生了研究兴趣。
他已经踩着滑板像个口香糖一样黏了亚历山大三个街区,被发现时又俨然一副偶然顺路的样子。亚历山大停他也停,亚历山大走他也走,亚历山大停在路边摇下车窗怒视他,这小混蛋把滑板踢起来夹在腋下,走过来就要开后座的车门。吓得亚历山大顾不上摇上车窗,一脚油门消失在道路另一端。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怕地下恋情被发现丢了工作?也许。怕这个聪明劲儿使错地方的小王八蛋又憋着什么怪主意?很合理。麦迪逊怎么没有拴好他?他这会儿应该待在他那该死的学生公寓里把他的该死的脑子用来分清楚一美元和一个该死的泡腾片的区别!
亚历山大怒气冲冲地关上家门,今天真的是漫长的一天,研讨会上吵不完的架,同行评议中看不完的胡说八道烂论文,最糟糕的是他从早到晚都在提心吊胆,生怕哪个同事突然站出来指责他对学生图谋不轨,彻底断送他的学术生涯。他甚至不敢看校园里那面包了浆的海报墙,生怕上面已经贴满了指控自己的传单。而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兔崽子,居然在放学的时候趁着人流贴上来,用拿书的手背去碰自己提着公文包的手,惊得亚历山大差点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滚下去。
教授给了他一个承诺,但托马斯不满足于现状,他想要更多,总是想要更多。触碰,交谈,什么都可以。他已经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野望,就更加不打算隐藏。如果不能得到全款,那就先收点利息,或者更好,干脆让这头野兽疲于招架,放弃挣扎。于是他就这样不遮不掩,不遗余力,不择手段地给这个可怜的教授全方位找事儿,试图入侵他的生活每一个角落。
综上所述,亚历山大真的需要来点咖啡舒缓一下神经,然后窝在舒适的座椅上度过一个美妙的写作之夜。但他椅子还没坐热,门铃就响了。
门外是一个蔫头耷脑汗津津的蒲公英,汉密尔顿教授几乎立刻就想把门关上:“你有自己的狗窝儿杰斐逊先生!打哪儿来就给我回哪儿去!”亚历山大不在乎是不是把麦迪逊一起骂了,把杰斐逊放出来就是他的错。
托马斯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他稍等,然后努力大口喘了两口气,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地唱:“我知道~(喘气)您是个有名望的人~~,很抱歉在您家里打扰您(喘气)……”
他越唱越大声,大有吸引整条街的住户来欣赏之势:“但我无路可走,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我的教授迫害我~~批评我,无视我,咳咳,开车回家不等我………………”
“!”
亚历山大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小混蛋提进来,该死的!会不会有人看见?他几乎可以想见传单的标题了:头条!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利用职权和学生发生不正当关系,在他自己的家!Damn!
他骂骂咧咧嘀嘀咕咕地透过门缝张望,检查外面没有认识的人经过。而他捉进来的那一个,已经得意洋洋好整以暇地打量起屋内的陈设,餐桌是空的,流理台是空的,托马斯怀疑冰箱里也是空的,因为它新得简直可以直接拿去沃x玛全款退货。但那可怜的写字台是满的,上面堆的纸张和书本快把它淹没了。托马斯想上前看看写了什么,可惜他的教授已经做完了安保工作,把注意力放到不请自来的客人身上。
“别乱看你不该看的!小混蛋!而且容我提醒我们说好了是毕·业·后!”汉密尔顿低声咆哮着穿过客厅,像牧羊犬一样把杰斐逊从写字台边上赶走。
“别紧张,汉密尔顿教授,我可以保证这只是一次无害的拜访。”托马斯嬉皮笑脸地摊开手,像展示自己没有携带武器,但汉密尔顿教授不领这个情。
“你·什么·也·保证不了!”亚历山大从牙缝里一词一顿地挤出句子:“小骗子,现在离开我的房子!回你该去的地方去!”他把托马斯逼向大门口,使杰斐逊联想到海盗们逼人走跳板的情形,这更加激发了他留在甲板上的求生欲,于是他为了极力证明自己有不被丢出去的价值而提出一项交易:“我可以做一顿晚饭!”他像个争做志愿者的童子军一样举手。
“啥?”话题太跳跃了,汉密尔顿教授显然还在加载。
托马斯赶紧乘胜追击:“我可以做一顿晚餐,您可以专心做您的……工作?”他又往写字台瞟了一眼,收获一个警告的眼神。
“会做饭?你?”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少爷形象有点太深入人心了,托马斯在心里说:Ouch……
“我会的,”托马斯开始狡辩,不,答辩:“我在法国待了一段时间,我学了怎么做饭。”
汉密尔顿教授半信半疑,好奇心或许容易惹祸上身,但,无论如何,他让出了一条去厨房的路。
托马斯满足地在教授的屋子里探险,他找到一口锅,没什么使用痕迹,一些罐头,和没过期的意面,这些应该可以凑出一顿晚饭。
而汉密尔顿教授钻��了他的纸堆中,在里面窸窸窣窣地工作。
事情发展得不错,有一点小波折但托马斯为自己的计谋沾沾自喜,现在他应该告诉詹姆斯一声免得他担心。
「詹米,我今天不回公寓了。」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我在朋友家。」
对方正在输入……
「托马斯,据我所知和你好到能留宿的朋友们应该都没有在纽约的房产,你到底在哪儿?」
「詹米,我真的在朋友家。」
……
对方正在输入……
「女朋友?」
「呃,差不多?」差的好像有一点点多但……
「好吧,那是谁?」
「詹姆斯,我保证等到我可以公开的时候,你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
对方正在输入……
……
对方正在输入……
「好吧。」
「早点回来」
「我是说明天」
詹姆斯有点婆婆妈妈的,但很关心朋友,托马斯知道这一点,并对自己的隐瞒感到一点小愧疚。但现在他的教授正在他目光可及的写字台边上完成下一篇论文,他在准备一顿热腾腾的晚饭,气氛正在升温……升……温……
烟雾探测器很应景地响了起来。
锅里的意面显然已经忍受不了恋爱的酸臭味决定自焚。托马斯脱口而出一句脏话,把燃烧的平底锅丢到洗碗槽里打开水龙头。汉密尔顿教授几乎是瞬移到厨房,关掉了火打开窗户把烟往外赶。但烟雾探测器显然还在抱怨空气里的烟雾浓度,所以托马斯也立刻加入了赶烟的队伍,他们拿起任何能充当扇子的东西挥舞起来,直到那个小东西在惊扰消防站之前安静下来。
托马斯松了一口气,脱力地撑在流理台上却摸了一手的水,那被临时征用为消防设施的水槽大概是被锅里冲下来的意面堵了,在流理台的桌沿制造了一个小瀑布。他跳起来关了水龙头,但厨房已经大有改建成游泳池的趋势。
汉密尔顿教授看起来比厨房更狼狈,拖鞋可能已经在他跑过来的过程中飞了出去,现在他站在水里,袜子被浸湿,衣服被汗湿,烟雾和疾跑让他咳嗽,扶着台面弯成一个虾子。托马斯对他伸出手,但立刻被拍开。他应该去洗个澡,至少换件衣服,但亚历山大只是把刚才随手抓起的纸壳丢到一边,用酸痛的后背找到了沙发,陷在里面。报警器尖锐的声音吵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托马斯被遗弃在厨房里,他四下张望没有找到抹布,只好把抽纸铺到地上吸水。
但汉密尔顿教授清清嗓子打断了他的工作:“回去吧孩子,已经很晚了。”
“别叫我孩子!不,我还不能回去,我想这里还需要收拾一下。”托马斯试图继续用纸巾吸水。
“那不重要了,我还有千万件事别的事待处理。”
托马斯一动不动,他看不见沙发上的人的表情,但他猜一定是失望的,不……
但汉密尔顿教授只是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天花板。“你已经擅闯了我的家,烧了我的厨房,淹了我的地板,毁了我的锅……你……你甚至没有换鞋……你……你还想做什么呢?”汉密尔顿疲惫地捏着眉心,现在他倒是像躺在是被飓风卷过的废墟里。
“我还毁了你的夜晚,先生……”托马斯的愧疚有一半是对这个烂摊子,另一半是装的,当他自己都开始责怪自己,别人通常不好再说什么,这招通常百试百灵。
除非接招的人已经奄奄一息:“你没有毁了我夜晚,现在,让我给你叫辆车,回去吧杰斐逊先生。”
托马斯希望司机取消订单什么的,但车子来得很快。
“无论你今天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来,”他的教授,还是慷慨地穿过一片废墟送他到了门口,如果忽略一直推着他后背的手的话:“我们都等你毕了业以后再谈。”
最后一下,汉密尔顿教授把他推出那场飓风,自己又退回里面。手从他背后离开,门在他身后合上,落锁的声音格外响亮。
托马斯耸耸肩钻进车里,双手插兜,一路上拳头在口袋里攥得死紧。刷开公寓大门时的他又想起了什么,松开了拳头吹着下午没吹完的口哨旋律迈着轻快的脚步回了屋里:“詹~~~米~~~”
麦迪逊还没有睡,但也没有对杰斐逊提前回来表现出意外:“约会怎么样?”
“糟透了。”
“但你看起来很高兴?”
“当~然~哈哈!”托马斯滑行着钻回自己房间。
詹姆斯略一沉思,拿出手机在搜索框输入:中邪会复发吗?
……
汉密尔顿站在上锁的门口,直到听见车门声和车子开走的声音。当他转身,那个小兔崽子的滑板还靠在墙角。
“嗨~”滑板向他打招呼。
猝不及防,防不胜防!
亚历山大真的脱力了,这小毒蛇的花招怎么使不完?他看着滑板,找了面墙支撑自己,又缓缓滑到地板上。他得好好缓冲一会儿才能考虑怎么在对方拿这玩意儿来当再入侵他的房子的借口前把它隐蔽地送回去。
这个小无赖!小骗子!小毒蛇,从不知道哪个缝隙就能溜进来,吐着信子在他眼前游来游去,佯装一副无害的模样,使出浑身解数迷惑他,好伺机而动咬上一口。不,那点小伎俩不足以让亚历山大上当,这条幼蛇的毒液也不足以让亚历山大毒发身亡。但不,或许他已经咬了,汉密尔顿感觉什么东西已经出现在血液里,异样得让血管发痒。
亚历山大觉得自己再被逼一下就要忍不住写一份罪己诏坦白。但好在离他毕业还有很久,久到足以让这个小骗子想清楚,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家伙不是谈恋爱的最佳选择。
但这些都不重要,他还有成千上万件事要做,成千上万件……
……
教职工食堂的工作人员谨慎地递给汉密尔顿教授今天的第三杯咖啡,好像在评估他会不会喝完就倒在地上。但亚历山大没有倒在地上,他端着餐盘走向座位。
伯尔教授端着午饭坐到他旁边,此人通常讲话少微笑多,所以亚历山大无所谓,但今天伯尔好像另有话题。
“我上午见到个小孩儿,我感觉他跟你挺像。”
“愿闻其详?”汉密尔顿教授头也不抬,但伯尔好像不太介意,他自顾自往下说:“他今天拦住我,像你十几年前那样,问我怎么样才能和我一样提前毕业……”
“噗!!!!”
亚历山大一口咖啡喷出来,引来工作人员担忧又不出所料的眼神。
伯尔稍一愣神,但还是把餐巾纸递过来,汉密尔顿教授接过餐巾纸点头致谢。
“太烫了……”亚历山大一边擦掉嘴角往下淌的咖啡一边说。
“啊……啊……”伯尔看了一眼那杯罪魁祸首的冰美式:“……慢点儿喝。”
这一瞬间亚历山大有点想直接把杰斐逊挂了好让他毕不了业。
然而,然而,托马斯终究还是没有遭这一劫难,他毕业了,顺利,提前。
麦迪逊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杰斐逊抓着他的手臂:“詹米!现在我终于可以自由地追逐爱情!”
一年多来麦迪逊已经对他的中邪行为从入门到习惯,但他仍然保留着那个疑问:“好吧,好吧,我知道了,现在可以公布了吧?你要追求的到底是谁?”
杰斐逊得意地指了指坐在观众席,有点呆滞,脸色铁青的汉密尔顿教授……
麦迪逊:“………………吾友啊!!!!!”
……
汉密尔顿教授呆坐在观众席,不久前校长亲自念了托马斯·杰斐逊的名字,宣布他完成所有课程并毕业。一年多太短了,不够亚历山大确定自己该不该真的开始这段关系;一年多又太长了,长到足以让杰斐逊想清楚然后……选择另一个更适合自己的人……
现在呢?现在该怎么办?焦虑中他抬起头,看见那条用毒液灼烧他的心的,穿着学士服的小毒蛇,得意洋洋,像一颗子弹一般势不可挡地向他走来。
他想:“I see him coming, do I run or fire my gun or let it be?”
他想:“I’m running out of time. I’m running, and my time’s up.”
他想:“Wise up, Eyes up, 快想啊亚历山大!!! ”
他想:“Wait!”
但没有时间等待了,这颗子弹势不可挡地击中了他,握住他的手,他说:“亚历克斯?如果我们的恋爱纪念日和结婚纪念日都在同一天,以后你会不会觉得太赶了?”
…………
这个世界上当然不能事事都如了托马斯·杰斐逊的愿,但无论如何,他的男朋友实习工作终于还是转正。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来接他的教授下班,他的。
麦迪逊还在读,但也很快要去实训。托马斯趁着詹姆斯还在学校,总是会找他当面唠上几句。
“我不知道汉密尔顿教授还在不在办公室,你要不要上去看一眼?”临走前,詹姆斯随口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看着”托马斯深吸一口气:“汉密尔顿!你的金融系统烂死了!!!!!!”
办公室的窗啪一声打开,愤怒的男人开始了夹着谩骂的辩论,小骗子,小毒蛇,小兔崽子……
“看,还没走。”
“你……好吧,好吧,我得走了。”麦迪逊随意摆摆手,加入放学的人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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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奶子
作者:alcomc
第九章
早餐过后,妈妈用极为认真的语气和我约法三章。
“虽然妈妈肯跟你......发生一些母子间不该发生的事,可是......妈妈毕竟只是你妈妈,你也只能当妈妈的宝贝儿子,在外人面前绝不能作出任何失礼的举动,不然就是不尊重妈妈。妈妈答应过的事就不会反悔——在家里的时候,只要你有需要,妈妈一定会满足你,相反的,你也得听妈妈的话,答应妈妈你会好好的努力用功念书,知道吗?”
妈妈如此的说着;而我,对于妈妈的提议,则是持百分之一百赞同的态度,飞快的点头答应。
刚尝过甜头的我,深怕此时一旦和妈妈对立,难保不会失去与妈妈一亲芳泽的机会;事实上,现在我仍旧感到自己正处于虚幻中,这幸福来的太快,快到我需要一点时间分析与消化,如何才能继续保持这份幸福。
我能想象妈妈现在正承受的压力和她无法心宁的顾虑,但妈妈心想的那一些无谓的顾虑其实是很可笑的——姐姐自从上了大学搬出去后,就极少回家住,我俩母子相依为命多年,也不见什么亲戚朋友关心过问,只要我不说、妈妈不说,谁知道我和妈妈发生了一堆不可告人的事。
乱伦,在世俗眼光中是一���异常沉重的字眼,对我而言,不就是一堆狗屎,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我,和妈妈本来就是一体的,乱伦的枷锁,只加深了和妈妈相爱时的刺激感,能得到妈妈这般如花似玉的尤物,要我做什么都愿意。长久以来的美梦终成了真,我怎会挑这种时候反对妈妈的话?
用力的拍拍胸膛保证过后,在妈妈愉快的笑容中,准备迎接美好的生活。
接下来的几日,每一天有如天堂一般的舒爽。
暑期假日还有一大半未过,日夜和妈妈独处在同一屋檐下,身边供着一具美好的肉体任我亵玩,只要任何时候我一想要,即使多忙着做家事杂务,妈妈依旧会停下手边工作,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仍尽心尽力的满足我。用手、用口,甚至用那一对丰满无比的巨乳,给予无时无刻、全年发情的我极大的快感。
餐桌底下,妈妈蹲在我大腿之间,脑袋前前后后的摆动、张大小嘴将粗壮的男茎含入,用最为淫荡的表情套弄着,温热的小嘴努力地替炽热的大鸡巴服务,湿暖的口舌毫不娇持的舔弄丑恶的蘑菇龟头,最后再任由我将腥臭的精��全数喷在她美丽的容颜上。(看精彩成人小说上《成人小说网》:https://crxs.me)
客厅沙发上,坐的有如大老爷般的我,下体赤裸,观赏着电视机里音量全开的三级片,妈妈则趴在我腿边,感受她娇软的胴体,娟娟秀发沿着妈妈娇美的容貌落在腹阜上,柔嫩的乳球厮磨敏感的下体,撩拨挑荡的套弄着,直到发泄终了妈妈毫不介意的将浓浊白精吞食入腹。
母亲口舌并用的服伺着需求无度的淫邪儿子,在无人打扰的房子里无时无刻的玩着禁忌的游戏。在我强烈的要求下,妈妈在家里保持着最清凉的打扮,好让我随时随地能扑倒她玩弄。
妈妈虽然任由我搓揉胸脯、爱抚她半赤裸的肌肤、甚至粗暴的对待她酥软如玉的臀球,无论她再淫荡再放浪,但下体的神秘私处,始终是一处不可亵淫的禁地、妈妈矜持的最后一道底限;好几次我将妈妈挑逗的酥软发麻、淫水直流,可当阴茎排除万难的拨开内裤边缘、几乎陷入小穴时,妈妈总能及时剎车,将我推开,倘若我过份越矩,当天妈妈就会扳起脸、任由我再怎么道歉也不予理会。
妈妈牺牲母亲的尊严来满足我的淫欲,如果能一直维持现状已经让我很满足了;一步错,则全盘皆错,我怎有胆量打破我与妈妈亲密关系的最后一道关卡?
然而......
贪婪,是人类的劣根性之一。
得到越多,想要的也就越多,只要是人,多多少少会有欲望;上帝造人,雌雄性之间的吸引,便是一种最重要的传宗接代的本能,一种谁也不能抵抗的生物本能。
夜深人静,反转难眠的我,脑海中尽是幻想着妈妈被我赤裸裸的压在床上,粗壮鸡巴进出神圣的蜜穴,大干特干,妈妈被我肏的淫水直流的淫荡模样。
走在满是人潮的街道上,左手帮妈妈提着一袋又一袋的购物,右手被妈妈亲密的环抱住,臂上感受的尽是妈妈胸脯的柔软。
妈妈她及腰的长发绑成马尾,俏脸稍施淡妆,穿了件合身的连身套装,美丽的容貌、高贵典雅的气质,再加上一身火辣无比的身材,吸引道路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雄性目光,也连同让陪伴在妈妈身旁的我走路有风、面上有光。
瞧,羡慕吧!这美艳的尤物,不是别人,是我的女人,也是我的妈妈。
星期天下午,陪妈妈一同外出购物,也进行着母子俩突破关系后的第一次约会。
偷偷打量着妈妈,除了她美艳的容貌和百看不厌的身段,将视线放低,凝视妈妈优雅的步伐,眼中尽是那双晃动美腿,却又是另一番勾人垂涎的优圣美景。
在我的要求下,妈妈穿起平时极少穿着的裤袜,网状的黑色蕾丝在深蓝色的套装裙的陪衬下,将妈妈一双修长绝美的大腿显露的更加性感撩人,流线般的曲线,由上往下的欣赏那丰满结实的大腿,划过圆嫩的柳膝,连接着妈妈纤细的小腿,丰盈的脚裸下套着一双淡红粉的高跟鞋,配合妈妈高贵的气质,引人遐思之虞,还挑拨起我内心一种淫虐的欲望;紧贴着雪白腿肉的丝袜,更让我有种将之撕破的冲动,恨不得当街捧起妈妈的脚大吻特吻,吸吮妈妈鲜嫩的脚指。
逛了一整个下午,把购物袋卸上后车厢,接着和妈妈来到南区一家小咖啡屋里。
“小伟,不要没事一直盯着妈看,妈妈会不好意。”路人的注目其实还好,但妈妈在接受了我视奸了整整一天后,终于受不了的红着脸出声谴责。
“妈妈这么漂亮,为什么不让人家看呢?”我摆下手中卡布奇诺,笑咪咪的捧起下巴靠在桌台上,毫不掩饰的直盯着妈妈的脸。下巴下的指头微动,我对着妈妈淫笑的说,“妈妈你看,站在吧台的中年大叔,还有......嗯......左手边坐在那儿的大学生,不都也是在偷偷看你?”
随着妈妈疑惑的目光转动,正打量着妈妈的色鬼们匆忙转移视线,但不久后仍用着眼角的余光不死心的偷瞧着妈妈的美貌。
“噗......你这小色鬼......”妈妈娇笑出声,笑骂道,“不要管别人,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儿子,那有儿子这么盯着妈妈看的?”
“谁说我是你儿子,”我故做生气,嘟起嘴说道,“妈妈,明明说好今天你是我女朋友的!所以......”
露出淫荡笑容,我色色的捧起妈妈摆在桌上的小手:“从现在开始,我就叫你老婆,妈妈你呢......就叫我老公好了!”
“别这样没大没小......”妈妈红着脸甩开我的手,“早上妈妈是被你缠的受不了才答应的,怎么能当真?”
回想今早母子间刺激的感触,想起我那淫荡的妈妈,居然在帮我乳交时单是被我玩弄乳头而玩到高潮时的失神艳韵,内心忍不住闷出一阵火热性欲。
妈妈被我看的不好意思,偏过头去,斥道:“好啦,小伟,别再这样子看妈妈了,人家都在看啦!”
“咦,老婆,你在说谁在看你啊?”我故意装傻的问道,接着捉起妈妈好似娇软无骨的小手吃起豆腐。
“唉,你这死因仔,大概是妈妈上辈子欠你的......”妈妈叹了口气,用娇滴滴的声音撒娇道,“好了啦,别这样看我啦......老公......”
Oh,Shit!
老公,这两个字一从在妈妈嘴里说出,马上让我兴奋的不能自己,柔嫩的嗓音和性感的语气,顿时令心中舒服不已,忍不住央求妈妈再说几次。
回应我的,却是妈妈千娇百媚的瞪了我一眼,娇哼一声;妈妈的电眼威力一出,杀伤力惊人,让我愣在当场、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妈妈挣脱我那豆腐魔爪。
买回了该买的杂物,剩下来的时间当然是我和妈妈母子间的亲密约会。既然是约会,少不了遵循约会的四大铁则:喝咖啡、看电影、吃晚饭,以及上旅馆。
晚饭是一定要吃的啦,至于旅馆上不上的了,决定权并不在于我。
踏进西区的电影院,观眼一望,才发觉最近还真没什么好片子可看。
“妈妈,你想看什么?”我转头看向妈妈,问道。
“妈也不知道,随便你挑。”
“呃,没什么好看的耶,要不然......”看着目前上档的片子,最终发觉没任何一部可以实行我邪恶的计划,只好提议说,“妈,我知道这附近好像有一家挺不错的MTV,我们去那儿看好了......”
妈妈一向没有看电影的习惯,对于宝贝儿子的选择,她自然没意见的乖乖陪同。当她知道我们要去的MTV,其实是包厢式的小房间内两人独处,妈妈只用深邃的目光盯着我看,直到我头皮发麻才没好气的点头答应。
订好包厢,偷偷摸摸的在柜台选了一部只曾在网络上看过片段的四级片:“超淫乱-终极性爱”,拿着饮料和妈妈一同踏进了昏暗的小房间。独处的男女,灯光闪烁着澄色霓虹,舒适宽敞的黑皮沙发,和长桌上特地摆置的面纸盒,无一不做出让人脸红心跳的暗示。
看到这等架势,妈妈那还看不穿了我的计划,知道我精虫上脑,等不及回家再解决,好在妈妈仍贴心配合,所以当我拉着妈妈坐上沙发,妈妈除了没好气的敲了我一下,却也没有拒绝我搭在胸脯上乱摸的手。
片头一开始,马上跳入火辣辣的性爱场景——一位戴着眼镜的少年和美艳的熟女,两人赤裸裸的躺在床上互相爱抚。望着宽大的屏幕,听着淫声浪语,妈妈吃惊的张开小口,好一会儿才害羞的偏过头,小声的朝我骂一声:“小色鬼!”
我淫笑嘿嘿的给妈妈一个笑容,脱下长裤,又把内裤褪至腿边,猴急的拉了妈妈的手搭在早已勃起的大鸡巴上,示意妈妈学电影里的美妇人正为那眼镜仔服务的动作。手中感受鸡巴的炽热,妈妈迟疑了一下,才慢慢的开始上下套弄,目光���终留意着影幕。
解开妈妈上半身套装三个钮扣,大手一掏,一对硕大无比的巨型美乳弹跳而出,将白色丝蕾的胸罩往下一扳,雪白的乳肉在空气中抖荡着,和着深红色的硬挺乳果,显得分外耀眼迷人,粗糙的手掌分别掩盖注乳房,低下头去又吸又揉。
肉体上的拨弄,令妈妈娇喘连连,套弄在我鸡巴上的手,也逐渐加快。持续的观赏电影中淫荡的演出,视觉上的挑逗,让脸红通通的妈妈意乱情迷,连我偷偷的伸下裙内脱下她的内裤都没发觉。伸指一探,只觉得热烫的淫水已像溪流般地从那妈妈的私处潺潺而出,滑不溜手。
母子一同外出,在家屋之外的公共场合观看着色情片,互相替对方手淫,粗重的喘息声和电影中毫不掩饰的淫浪声,让这小小的包厢房内顿时春色无边。
妈妈和我同时偏过头去,脸一碰互相舌吻,洁白的贝齿,小小的粉色香舌缠着我不放,这一吻直到天晕地暗、喘不过气才分开,唇分之后,脸前妈妈小嘴吐出诱人的芬芳,仍恋恋不舍的伸着小舌舔弄我的唇。
转头看回屏幕,此时片中男女已改变姿势;我转望妈妈,用眼神询问着,妈妈娇羞的看着影幕中男女做出羞人的姿势,她摇摇头,欲迎又拒,欲挣开我拨弄她私处的魔手,却发觉自己浑身发软,无力靠在我身上;在我半磨半强迫下,妈妈只好任由我搂着她改变体位——让妈妈躺在沙发上头,我伏身趴在她身上,头低在妈妈大腿间和她呈69式。
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欣赏妈妈赤裸的下体,浓密的黝黑毛发,发育完全的成熟阴阜在多年未曾灌溉下显得额外饥渴,散发出一种极为淫腻的气息。淡淡的尿味和浓郁的肉屄骚味,令人窒息的性感,引诱我这种未尝肉味的青涩菜鸟无比的亢奋。
“小伟,别看那儿......”
感受到我视线的奸淫,被我压在身下的妈妈忍不住羞着抗议;而呈现在她面前的,亦是我光秃秃的下体,还有那根高挺的粗大肉茎。
用手指拨开暗红色的肉缝,两片肉瓣左右一翻,露出勃起的肉芽和粉色的小屄,湿漉漉的爱液马上沾满手指,我低下头,吐舌探去,轻轻的来回逗弄妈妈最为敏感的肉缝。在我的服伺之下,妈妈边挣扎边娇啼浪叫,雪白的俏臀任不住随着我的舔嗜轻轻摇摆,一上一下的迎接口舌的侵犯。
“啊啊......小伟......啊......啊......妈妈好舒服......儿子......你舔的......啊......真棒......”
敬爱的慈母被我搞得娇喘淫叫,内心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为了回馈妈妈这几日无私的奉献与服务,我更加卖力的舔着妈妈的私处,同时大嘴吱吱有声的吸食着妈妈溢出的淫水。
“妈妈,你也要帮忙啊......”摆腰晃臀,用硬挺的鸡巴像在恶作剧似的划弄妈妈的脸,我笑着要求道。
“真拿你这孩子没办法......啊......”妈妈喘叹了一口香气,认命的伸手扶住肉茎,吐着小舌舔嗜龟头来回应我。
此时,我和妈妈当然已经没办法再转头注意屏幕中那对男女的动作了;随着我兴奋的喘息和妈妈阵阵淫浪呻吟,坚持了许久,暴涨的阴茎前端一下一下的在妈妈娇美的脸上射出精液,而妈妈也在我的舔弄下畅美的泄了身,一道道透明黏滑的爱液溅满了我的脸,为我们母子俩人初次的69写下完美的句点。
在MTV的柜台结了帐,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那位年轻的柜台小姐望着我和妈妈的表情有些许怪异,害得妈妈羞的急忙拉着我的手离去。
回家路途,傍晚上人潮稀少,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不少的妈妈,酥软无骨的靠在我肩膀上。我和妈妈手牵着手,在昏暗的街灯道下行走,互相���偎,享受着情侣间浓情蜜意的气氛。
“嗯......想吃什么?回到家,妈妈给你煮好吃的。”
“哼,妈妈,现在这时候你应该叫我......”
“呵呵,叫你小色狼吧......啊......嘻嘻嘻......好痒啦......”伸手探入妈妈的胳肢窝搔痒,妈妈马上有如惊弓之鸟似的娇笑起来,她投降的抱起我的胳膀,娇声喊道,“别这样......老公......”
“妈妈,我真正想吃的......”
浑身酥麻,我笑着回答妈妈的问题:“是你!”
妈妈风情万种的瞪了我一眼:“想的美哟,小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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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生影评 | 黑白中的残酷与温情
【海外文轩】Original 一弘女士
2023-04-04 06:00 Posted on 美国
一位对各类艺术涵养颇深的文友,最近高度推荐一部2016由法国导演冯斯瓦欧容( François Ozon )拍摄的作品——《法兰兹》(Frantz)。
一开演,我就被黑白的拍摄手法吸引住了。黑白单一色调,比彩色电影更能直击内心深处,也颇能营造出 1919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当时的场景,充满怀旧气息。
影片是以一战后的德国女子安娜,因未婚夫法兰兹在德法两国交战时阵亡而伤痛欲绝时,在墓园见到一位神秘法国男子默默为其未婚夫墓碑献花致哀,而牵引出一段爱恨情仇、宽容与救赎的故事。
这位带着阴柔抑郁面容,身形消瘦叫做阿德里安的法国男子,前去德国拜访法兰兹的父母。法兰兹的父亲犹在深如刀割的丧子之痛中,视来自敌国的阿德里安为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将他赶走。
事后因意识到阿德里安所以会来访,极可能是独生子法兰兹在法国求学时结交的生前好友,一改敌视态度,邀约阿德里安来访,希望从他口中听到所有关于法兰兹的故事。
阿德里安再度拜访时自称他是法兰兹的好朋友��两人在法国曾经度过一段美好时光。随着阿德里安的描述,法兰兹的父母及未婚妻安娜的心灵得到极大的慰藉。他们每天邀请阿德里安来家中晚餐,总在他的描述中,心灵随着法兰兹愉悦地在卢浮宫艺术殿堂里徜徉、在街头小酒馆里畅饮、与法国女孩子们舞动着青春年华、寂静夜裡里阿德里安一旁指导法兰兹拉小提琴⋯⋯鲜活的法兰兹被阿德里安带回到他们沉寂几近行尸走肉的生活里,生活有了元气与爱。
这位温柔带着忧郁与阴柔气质,喜爱诗歌、艺术与音乐的腼腆法国人,让同样喜欢沉浸在艺术与文学的安娜渐生情愫,法兰兹的父母也将对法兰兹的思念与深情转移到阿德里安身上。然而法兰兹的父母对他越好,安娜也将爱投射到他的身上时,这个实则在战场上杀死法兰兹,来到德国一心前来赎罪的阿德里安因为撒下如此漫天大谎而接近崩溃的边缘。他终于无法再承受良心的啃噬与谴责,将原委全盘向安娜托出。
网路图片
而安娜面对的不是一个被简化定义为战争的杀人犯,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着艺术涵养情感丰富内心脆弱又善良的人。为了赎罪、为了补偿,试着从法兰兹留下的一封信来来回回阅读中捕捉法兰兹的世界,想要替代法兰兹慰藉他父母的心灵。在如此巨大的冲击下,安娜痛苦地决定将守住秘密,同时也编织着另一个谎言,说法兰兹父母绝不会原谅他,请他离开德国,并对法兰兹父母谎称阿德里安因母病而返乡。
在失去挚爱,又发现自己爱上的竟是杀死自己未婚夫的仇敌,安娜不知活下去的意义在哪里,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正好被父亲朋友发现,将她救出来,撂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场战争已经死了太多人!”
是的,生命的消逝,只会带来更多的伤痛。
安娜向神父告解,神父告诉她揭开真相有时会对人造成更大更深的痛苦与伤害;谎言有时是来自忏悔的灵魂与善良的心,反而能抚慰人心。安娜决定让谎言成为法兰兹父母最终的温暖。
安娜寄给阿德里安的信被退回,法兰兹父母鼓励安娜到巴黎,寻找阿德里安,另一段真爱。
几经辗转终于找到搬了家的阿德里安,才知道全盘托出真相的阿德里安回到法国后,仍然无法挣脱杀人的内疚与背负着痛苦,也试着自杀。后与在战争中失去弟弟的青梅竹马芬妮重逢,芬妮一路伴着他走过死荫的幽谷。后在母亲的安排下,订下婚约。
尽管彼此已萌生爱意,但“太迟了”。安娜决定留在巴黎,追寻着法兰兹曾经走过的脚步,继续编织着谎言安慰法兰兹的父母。安娜最后来到阿德里安编织的谎言——与法兰兹共游的马奈画作《自杀者》前面。旁边坐着的一个正在欣赏这幅画作,长相及气质都与阿德里安有几分想似的男子转过头来问她:“妳也喜欢这幅画吗?”安娜回答:“是的,它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电影最后定格在安娜的脸部,镜头拉近,安娜的脸由黑白渐次染上彩色,眼睛发亮,脸上充满光泽,留下无尽的余韵。
【海外文轩】杨秋生影评 | 黑白中的残酷与温情
Original 一弘女士 海外文轩 2023-04-04 06:00 Posted on 美国
一位对各类艺术涵养颇深的文友,最近高度推荐一部2016由法国导演冯斯瓦欧容( François Ozon )拍摄的作品——《法兰兹》(Frantz)。
一开演,我就被黑白的拍摄手法吸引住了。黑白单一色调,比彩色电影更能直击内心深处,也颇能营造出 1919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当时的场景,充满怀旧气息。
影片是以一战后的德国女子安娜,因未婚夫法兰兹在德法两国交战时阵亡而伤痛欲绝时,在墓园见到一位神秘法国男子默默为其未婚夫墓碑献花致哀,而牵引出一段爱恨情仇、宽容与救赎的故事。
这位带着阴柔抑郁面容,身形消瘦叫做阿德里安的法国男子,前去德国拜访法兰兹的父母。法兰兹的父亲犹在深如刀割的丧子之痛中,视来自敌国的阿德里安为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将他赶走。
事后因意识到阿德里安所以会来访,极可能是独生子法兰兹在法国求学时结交的生前好友,一改敌视态度,邀约阿德里安来访,希望从他口中听到所有关于法兰兹的故事。
阿德里安再度拜访时自称他是法兰兹的好朋友,两人在法国曾经度过一段美好时光。随着阿德里安的描述,法兰兹的父母及未婚妻安娜的心灵得到极大的慰藉。他们每天邀请阿德里安来家中晚餐,总在他的描述中,心灵随着法兰兹愉悦地在卢浮宫艺术殿堂里徜徉、在街头小酒馆里畅饮、与法国女孩子们舞动着青春年华、寂静夜裡里阿德里安一旁指导法兰兹拉小提琴⋯⋯鲜活的法兰兹被阿德里安带回到他们沉寂几近行尸走肉的生活里,生活有了元气与爱。
这位温柔带着忧郁与阴柔气质,喜爱诗歌、艺术与音乐的腼腆法国人,让同样喜欢沉浸在艺术与文学的安娜渐生情愫,法兰兹的父母也将对法兰兹的思念与深情转移到阿德里安身上。然而法兰兹的父母对他越好,安娜也将爱投射到他的身上时,这个实则在战场上杀死法兰兹,来到德国一心前来赎罪的阿德里安因为撒下如此漫天大谎而接近崩溃的边缘。他终于无法再承受良心的啃噬与谴责,将原委全盘向安娜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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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娜面对的不是一个被简化定义为战争的杀人犯,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着艺术涵养情感丰富内心脆弱又善良的人。为了赎罪、为了补偿,试着从法兰兹留下的一封信来来回回阅读中捕捉法兰兹的世界,想要替代法兰兹慰藉他父母的心灵。在如此巨大的冲击下,安娜痛苦地决定将守住秘密,同时也编织着另一个谎言,说法兰兹父母绝不会原谅他,请他离开德国,并对法兰兹父母谎称阿德里安因母病而返乡。
在失去挚爱,又发现自己爱上的竟是杀死自己未婚夫的仇敌,安娜不知活下去的意义在哪里,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正好被父亲朋友发现,将她救出来,撂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场战争已经死了太多人!”
是的,生命的消逝,只会带来更多的伤痛。
安娜向神父告解,神父告诉她揭开真相有时会对人造成更大更深的痛苦与伤害;谎言有时是来自忏悔的灵魂与善良的心,反而能抚慰人心。安娜决定让谎言成为法兰兹父母最终的温暖。
安娜寄给阿德里安的信被退回,法兰兹父母鼓励安娜到巴黎,寻找阿德里安,另一段真爱。
几经辗转终于找到搬了家的阿德里安,才知道全盘托出真相的阿德里安回到法国后,仍然无法挣脱杀人的内疚与背负着痛苦,也试着自杀。后与在战争中失去弟弟的青梅竹马芬妮重逢,芬妮一路伴着他走过死荫的幽谷。后在母亲的安排下,订下婚约。
尽管彼此已萌生爱意,但“太迟了”。安娜决定留在巴黎,追寻着法兰兹曾经走过的脚步,继续编织着谎言安慰法兰兹的父母。安娜最后来到阿德里安编织的谎言——与法兰兹共游的马奈画作《自杀者》前面。旁边坐着的一个正在欣赏这幅画作,长相及气质都与阿德里安有几分想似的男子转过头来问她:“妳也喜欢这幅画吗?”安娜回答:“是的,它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电影最后定格在安娜的脸部,镜头拉近,安娜的脸由黑白渐次染上彩色,眼睛发亮,脸上充满光泽,留下无尽的余韵。
这是一部乍看是黑白电影,其实只是一个以黑白作为基调,其中几处总会慢慢染上彩色,也就是说其实是一部黑白与彩色交错的电影。史匹柏曾说:“对我来说,颜色是生命的符号。”战争,是残酷的、严肃的,黑白凸显了战争带给人们的伤害和自身的残酷。记得以黑白作为基调的《辛德勒名单》,大屠杀悲惨的画面上出现一位衣着红色外套脸部平和的小女孩儿,在大街上逆着持枪的德国纳粹队伍向前走,在整个黑白的人群中,红衣小女孩特别显目,给了观众视觉上强烈的冲击感,看得更是怵目惊心!小女孩最终躲进了一间空房子,颜色再次转为黑白,宣告了生命遁入了人生的最黑暗。黑白与彩色的轮转运用,更具戏剧性与张力!
《法兰兹》这部电影黑白中会随着剧情或者主角心情与情境转为彩色。譬如安娜谈到她和法兰兹相识��相恋的甜美回忆时,电影逐渐染上彩色,带出喜悦的情绪。阿德里安以温柔的情绪描述他与法兰兹同游,在罗浮宫看画时刻(虽然是想像编织出来的),温馨的情绪将画面渲染成彩色。阿德里安指导法兰兹拉小提琴、阿德里安为法兰兹父母演奏小提琴的时候,都是彩色的。看得出导演有意在演绎温暖光明的桥段时多以彩色来呈现,其他关于战争及抑郁情绪则维持黑白色调,明显地向观众表达两种不同的情境。最末安娜的脸染上泛着光泽的彩色,更清楚地暗示了安娜未来的走向。
导演欧容在这部电影的艺术表现上煞费苦心,不单在色彩上用心,连诗歌、音乐配乐与绘画的穿插搭配不单增添艺术气息与诗意,也互相融合,成为电影生命的一部分。电影中当安娜再度到墓园远远见到那位来自法国的陌生人时,树叶随风舞动沙沙作响,如秋风悲鸣,呼应着祭弔者的心情。安娜和阿德里安一起到墓园,安娜提起法兰兹,吟着法国诗人魏尔伦(Paul Verlaine)的《秋歌》(Chanson d’automne)诗句:“秋声悲鸣/犹如小提琴/在哭泣/悠长难耐的阴郁/刺痛了/我心脾。沉沉闷闷/迷迷濛蒙/钟声荡起/往事如烟/在眼前重现/我泪落如雨/我走了/恶风卷着我/东飘西零/飘啊,/飘啊,/宛如那/枯叶飘零。”诗句与情境相呼应。
电影中的配乐是可以铺陈、渲染,营造一种氛围,也可以带动、加强剧中人物的情绪,也能让剧中角色立体化,还能让观众较易进入角色的内心世界,也让观众更容易进入电影里的虚拟世界,达到娱乐或疗愈作用。电影音乐甚至能增加剧情的张力、丰富剧情层次,更能加强电影的主题,是电影艺术重要的一环。这部影片中安娜自杀被救躺在床上阅读新寄到的魏尔伦诗集,耳际响起弗兰兹的琴声、阿德里安对着法兰兹父母描述想像中的与法兰兹前往卢浮宫时音乐响起⋯⋯ 萧邦的《升C小调第二十号夜曲》、柴可夫斯基的《如歌的行板》、德彪西的《星夜》等音乐,似乎也都带着情感走入电影的生命中,与电影融合为一,烘托出更动人的情节。
电影中的法国画家马奈(Manet)作品《自杀者》,在电影中四度出现,在电影里头到底是想呈现什麽?
第一次是出现是阿德里安在想象中描述他与法兰兹在卢浮宫欣赏马奈的这幅画(电影中并未说明画作内容)。第二次是安娜在来到巴黎寻找阿德里安,来到卢浮宫看到的,赫然发现竟然是一幅描述自杀者的画。第三次是安娜到阿德里安的家在阿德里安的卧室里看到的。第四次则是安娜得知阿德里安已有婚约,伤心之余再度来到罗浮宫静静坐在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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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里安编出的友谊中法兰兹生前挚爱的画作,马奈的《自杀者》,如一面镜像,反应的是和平主义者(反战者)的内心世界。法兰兹是和平主义者,是父亲让他参战的,当他面对敌人阿德里安时,枪并无上膛,在战场上无疑是自杀行为,这凸显了坚毅的反战信念。阿德里安亦是和平主义者,也非自愿参战,为求自保,射杀了法兰兹,导致精神几近崩溃,尝试自杀,即使为保国、为自保而杀人,仍是罪孽,逃不过良心的谴责。而安娜,在法兰兹殉国后,移情阿德里安,当她知道阿德里安是射杀法兰兹凶手后,也尝试自杀。战争带给人太多的伤痛和人生的难题,活着的人如同自杀者,生不如死。而安娜最后决定离开阿德里安走自己的路,她循着法兰兹不论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走过的路,最后来到罗浮宫,当她面对着《自杀者》,了悟到生命的真相就存在于马奈的《自杀者》的画作里,“是这幅画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安娜有了向死而生的醒悟!
我们从电影的表面视觉上透过导演的技巧,深入整个故事情境,也深入各个人物的内心世界,进而体会导演欲诠释的内涵,而进入观众自己的深层思考/反思。
作品当中不时地透露着导演的“镜”外之意,产生悬念效果,让观众发挥了最大的想像力。譬如阿德里安受邀至法兰兹家中作客,提及法兰兹之死,阿德里安表情哀戚隐隐含泪,安娜不由问他战前在巴黎认识法兰兹时,“你们两个之间是怎麽回事?是因为女人关系吗?”阿德里安回答说,“不,我们之间只是友谊。”阿德里安腼腆地解释,而安娜的笑意中却带着意味深长的揶揄,意味着她似乎意识、猜测或甚接受法兰兹与阿德里安之间有着超过友谊的界线(男主阴柔软弱带着女性阴柔细緻气质,连观众都不免往这个方向想)。
当安娜追随未婚夫法兰兹的脚步,入住法兰兹求学时住的山茶花旅馆。司机问她,是不是第一次住这旅馆?安娜回答说,是未婚夫战前住过。司机说:“我懂,妳未婚夫他⋯⋯一定挺会享受的。”幽微黑暗中透露着男女轻佻的笑声,与安娜{事实上应该是观众)想像法兰兹住的旅馆很不一样,我又不免想像,法兰兹为什么会入住这儿?他有什么未被察觉的黑暗面吗?但也因为如此,导演将安娜衬托出为一个克制、宽容与坚强的女性。
电影最后正如前面提到的,安娜到博物馆迳自走向《自杀者》画作前,那儿已经坐着一位男士正在看画。见安娜坐下观画,这位乍看长相及气质都与阿德里安有几分相像的男子转过身来问安娜:“妳喜欢这幅画吗?”
“是的,它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安娜如此回答,眼睛晶亮,她的脸由原本黑白的色彩,渐渐染上了光泽,有了色彩⋯⋯
导演暗示了什麽?安娜的浴火重生?还是她将邂逅一段新的恋情?
《法兰兹》不只是一部电影,更是一艺术之作。

作者简介:
杨秋生,河南南召人。台湾高雄师范大学国文研究所毕业,曾任教于大专院校。现居美国加州硅谷,为海外华文女作协创会会员,并曾任北加州作协会长,現任西北华文笔会顾问。出版有儿童书数本,小说《折纸鹤的女孩》、《致女作家的十封信》、《生死恋》。小说曾改编为电视电影,并列于全国巡回文艺营书单目,《22号公车》曾获得文苑文学奖小说组佳作奖。散文著有《心中有爱》、《相思也好》、《永不磨灭的爱》,曾获海外华文著述奖及文学著述首奖,论文[试论融融《茉莉花酒吧》创作技巧与魅力]获论文著述佳作,亦译有《神的名字》一书,列为各大大学宗教系参考书目。兴趣广泛,并涉猎园艺、美食、国画等领域。

这是一部乍看是黑白电影,其实只是一个以黑白作为基调,其中几处总会慢慢染上彩色,也就是说其实是一部黑白与彩色交错的电影。史匹柏曾说:“对我来说,颜色是生命的符号。”战争,是残酷的、严肃的,黑白凸显了战争带给人们的伤害和自身的残酷。记得以黑白作为基调的《辛德勒名单》,大屠杀悲惨的画面上出现一位衣着红色外套脸部平和的小女孩儿,在大街上逆着持枪的德国纳粹队伍向前走,在整个黑白的人群中,红衣小女孩特别显目,给了观众视觉上强烈的冲击感,看得更是怵目惊心!小女孩最终躲进了一间空房子,颜色再次转为黑白,宣告了生命遁入了人生的最黑暗。黑白与彩色的轮转运用,更具戏剧性与张力!
《法兰兹》这部电影黑白中会随着剧情或者主角心情与情境转为彩色。譬如安娜谈到她和法兰兹相识与相恋的甜美回忆时,电影逐渐染上彩色,带出喜悦的情绪。阿德里安以温柔的情绪描述他与法兰兹同游,在罗浮宫看画时刻(虽然是想像编织出来的),温馨的情绪将画面渲染成彩色。阿德里安指导法兰兹拉小提琴、阿德里安为法兰兹父母演奏小提琴的时候,都是彩色的。看得出导演有意在演绎温暖光明的桥段时多以彩色来呈现,其他关于战争及抑郁情绪则维持黑白色调,明显地向观众表达两种不同的情境。最末安娜的脸染上泛着光泽的彩色,更清楚地暗示了安娜未来的走向。
导演欧容在这部电影的艺术表现上煞费苦心,不单在色彩上用心,连诗歌、音乐配乐与绘画的穿插搭配不单增添艺术气息与诗意,也互相融合,成为电影生命的一部分。电影中当安娜再度到墓园远远见到那位来自法国的陌生人时,树叶随风舞动沙沙作响,如秋风悲鸣,呼应着祭弔者的心情。安娜和阿德里安一起到墓园,安娜提起法兰兹,吟着法国诗人魏尔伦(Paul Verlaine)的《秋歌》(Chanson d’automne)诗句:“秋声悲鸣/犹如小提琴/在哭泣/悠长难耐的阴郁/刺痛了/我心脾。沉沉闷闷/迷迷濛蒙/钟声荡起/往事如烟/在眼前重现/我泪落如雨/我走了/恶风卷着我/东飘西零/飘啊,/飘啊,/宛如那/枯叶飘零。”诗句与情境相呼应。
电影中的配乐是可以铺陈、渲染,营造一种氛围,也可以带动、加强剧中人物的情绪,也能让剧中角色立体化,还能让观众较易进入角色的内心世界,也让观众更容易进入电影里的虚拟世界,达到娱乐或疗愈作用。电影音乐甚至能增加剧情的张力、丰富剧情层次,更能加强电影的主题,是电影艺术重要的一环。这部影片中安娜自杀被救躺在床上阅读新寄到的魏尔伦诗集,耳际响起弗兰兹的琴声、阿德里安对着法兰兹父母描述想像中的与法兰兹前往卢浮宫时音乐响起⋯⋯ 萧邦的《升C小调第二十号夜曲》、柴可夫斯基的《如歌的行板》、德彪西的《星夜》等音乐,似乎也都带着情感走入电影的生命中,与电影融合为一,烘托出更动人的情节。
电影中的法国画家马奈(Manet)作品《自杀者》,在电影中四度出现,在电影里头到底是想呈现什麽?
第一次是出现是阿德里安在想象中描述他与法兰兹在卢浮宫欣赏马奈的这幅画(电影中并未说明画作内容)。第二次是安娜在来到巴黎寻找阿德里安,来到卢浮宫看到的,赫然发现竟然是一幅描述自杀者的画。第三次是安娜到阿德里安的家在阿德里安的卧室里看到的。第四次则是安娜得知阿德里安已有婚约,伤心之余再度来到罗浮宫静静坐在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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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里安编出的友谊中法兰兹生前挚爱的画作,马奈的《自杀者》,如一面镜像,反应的是和平主义者(反战者)的内心世界。法兰兹是和平主义者,是父亲让他参战的,当他面对敌人阿德里安时,枪并无上膛,在战场上无疑是自杀行为,这凸显了坚毅的反战信念。阿德里安亦是和平主义者,也非自愿参战,为求自保,射杀了法兰兹,导致精神几近崩溃,尝试自杀,即使为保国、为自保而杀人,仍是罪孽,逃不过良心的谴责。而安娜,在法兰兹殉国后,移情阿德里安,当她知道阿德里安是射杀法兰兹凶手后,也尝试自杀。战争带给人太多的伤痛和人生的难题,活着的人如同自杀者,生不如死。而安娜最后决定离开阿德里安走自己的路,她循着法兰兹不论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走过的路,最后来到罗浮宫,当她面对着《自杀者》,了悟到生命的真相就存在于马奈的《自杀者》的画作里,“是这幅画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安娜有了向死而生的醒悟!
我们从电影的表面视觉上透过导演的技巧,深入整个故事情境,也深入各个人物的内心世界,进而体会导演欲诠释的内涵,而进入观众自己的深层思考/反思。
作品当中不时地透露着导演的“镜”外之意,产生悬念效果,让观众发挥了最大的想像力。譬如阿德里安受邀至法兰兹家中作客,提及法兰兹之死,阿德里安表情哀戚隐隐含泪,安娜不由问他战前在巴黎认识法兰兹时,“你们两个之间是怎麽回事?是因为女人关系吗?”阿德里安回答说,“不,我们之间只是友谊。”阿德里安腼腆地解释,而安娜的笑意中却带着意味深长的揶揄,意味着她似乎意识、猜测或甚接受法兰兹与阿德里安之间有着超过友谊的界线(男主阴柔软弱带着女性阴柔细緻气质,连观众都不免往这个方向想)。
当安娜追随未婚夫法兰兹的脚步,入住法兰兹求学时住的山茶花旅馆。司机问她,是不是第一次住这旅馆?安娜回答说,是未婚夫战前住过。司机说:“我懂,妳未婚夫他⋯⋯一定挺会享受的。”幽微黑暗中透露着男女轻佻的笑声,与安娜{事实上应该是观众)想像法兰兹住的旅馆很不一样,我又不免想像,法兰兹为什么会入住这儿?他有什么未被察觉的黑暗面吗?但也因为如此,导演将安娜衬托出为一个克制、宽容与坚强的女性。
电影最后正如前面提到的,安娜到博物馆迳自走向《自杀者》画作前,那儿已经坐着一位男士正在看画。见安娜坐下观画,这位乍看长相及气质都与阿德里安有几分相像的男子转过身来问安娜:“妳喜欢这幅画吗?”
“是的,它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安娜如此回答,眼睛晶亮,她的脸由原本黑白的色彩,渐渐染上了光泽,有了色彩⋯⋯
导演暗示了什麽?安娜的浴火重生?还是她将邂逅一段新的恋情?
《法兰兹》不只是一部电影,更是一艺术之作。
作者简介:
杨秋生,河南南召人。台湾高雄师范大学国文研究所毕业,曾任教于大专院校。现居美国加州硅谷,为海外华文女作协创会会员,并曾任北加州作协会长,現任西北华文笔会顾问。出版有儿童书数本,小说《折纸鹤的女孩》、《致女作家的十封信》、《生死恋》。小说曾改编为电视电影,并列于全国巡回文艺营书单目,《22号公车》曾获得文苑文学奖小说组佳作奖。散文著有《心中有爱》、《相思也好》、《永不磨灭的爱》,曾获海外华文著述奖及文学著述首奖,论文[试论融融《茉莉花酒吧》创作技巧与魅力]获论文著述佳作,亦译有《神的名字》一书,列为各大大学宗教系参考书目。兴趣广泛,并涉猎园艺、美食、国画等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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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下的社会运动版图:收缩、倒挂与重启
澎湃“疫论”版本: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7462272
如今回忆起来恍如隔世的2019年,曾是全球社会运动再起的又一个元年。然而,正当世界各地的抗议者用身体打造出新的国际连结和想象,新冠疫情却生生掐断了继续革命的燃料和动力。社交隔离压平病毒传播曲线的同时,也让去年刚刚聚拢起来的抗议的薪火变得难以维系。
各类线上讨论中,新形势下的社会运动成了绕不过去的话题。如何在有限的网络环境下维持旧的运动社区,如何发起新的运动,如何面对无法上街和抵抗无用的焦虑和虚无主义?这不是一个理论家可以调用历史文献为今日所用的时刻,连奈格里都直言将“站在队尾”学习年轻人的斗争实践。群众运动在过去的一百年内,恐怕都没有面临过和现在类似的高难度挑战。再没有人头攒动的街道和会议礼堂,只有不停颁布的数据收集和紧急法案;没有疫情下跨边界的共情和连结,只有不断重启、升级和变异的病毒民族主义之战;没有属于劳工的传播渠道和罢工纠察线,只有硅谷控制的电子广场,和少得可怜的替代性方案,而这些方案往往率先被财力雄厚的法西斯主义者所征用。
传统运动模式的收缩
严格的居家令下,依然存在可圈可点的社会运动。巴西数百万人加入的敲锅抗议(Cacerolazo)已经成为全世界运动学习的榜样,很快就被阿根廷、智利、塞尔维亚等国民众所借鉴。从亚利桑那到佛罗里达,美国各地每周都有针对移民与海关执法局升级边境和移民管制的抗议,移民组织和无政府主义者轮流在拘留所外泊车举牌鸣笛示威。旧金山等城市的组织者则利用车队集结的方式来向政府施压,促使其开放公共设施给辖区内的流浪汉。事实上,泊车抗议已经成为疫情下各国、各类意识形态组织的通用策略。波兰女权社群通过停车扎堆来抗议反堕胎立法的同时,巴西总统博索纳罗的支持者也采用类似的形式举旗游街示威。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各种封锁令面前,社会运动作为一种需要线下空间来展示群体力量的斗争过程,其在整体社会生活中的优先级已经被大幅置后。首先,大的群体抗议几乎全部主动或被动偃旗息鼓,特别是去年爆发大规模抗议的地区。最明显的例子莫过于阿尔及利亚,三月末,本已经连续举行57周的反政府抗议因为新冠被叫停,而政府则趁机下令禁止了整整一年的示威活动。同一时间,匈牙利和菲律宾也通过了异常严苛的居家令法条来变相禁止任何集会。印尼下达社交隔离令后,公民组织联盟取消了针对综合就业法改革的抗议。在拉美,智利广场抗议的痕迹也已经被清理干净,只剩劳动节零星的警民冲突。
其次,如果算上小规模的抗议,线下抗议数量在疫情下也经历了全面收缩。多个追踪抗议和冲突的项目均显示,三月末各国纷纷卷入疫情后,全球抗议数量相对三月初和历史同期水平至少蒸发了三分之二,很多新涌现的形式,比如阳台抗议的规模也无法和街道抗议匹敌。群众众包平台Crowd Counting Consortium自美国2017年第一次妇女大游行开始,每月发布国内社运的不完全统计数据。根据它们的最新估计,疫情蔓延前一月份美国的抗议次数有六百多,到了三月一下子跌到了两百多次,且大量均为线上筹款和请愿等对抗性极低的行动,总体参与人数也大幅缩水。四月份的数据回升到四百多起,但原因在于多了各地兴起的反居家令抗议。如果算上社会运动的季节性波动,线下抗议的缩水程度要比数字看上去更严重。由于春暖花开加上遇到妇女节和劳动节,往年北美的三月到六月是集会罢工最频繁的时段。前年的生命大游行和去年的第一次全球气候大罢工,都是选在三月举行。各地的骄傲游行,也一般都选在初夏开展。这些大运动的缺席让各地的小运动难以发展起来,也极大影响到社会运动组织的募款。
很多抗议被迫搬到了网络。三月末,以色列的反内塔尼亚胡线上集会吸引了近六十万人参与。五月初,俄罗斯反对派号召民众采用Yandex.Maps和Yandex.Navigator抗议普金延长任期的修宪。用户通过在地图软件中签到登录,或者评论交通拥堵来线上集会。在美国,亚马逊员工组织了在线“出走集会”,抗议贝佐斯报复性开除罢工组织者。
网络抗议最大的问题,恐怕还是难以将规模转化成效果,对经济政治精英无法造成实质破坏。针对亚马逊的虚拟抗议并未对公司造成可见的经济和舆论压力。人们对商业在线工具的依赖,则进一步巩固而非弱化了监控资本主义的韧性。更多的数据点能被利用来监测用户行为,更多的隐私侵犯可以以抗疫为名大行其道。俄罗斯的Yandex抗议尽管吸引了大量自发参与者,政治讨论一天内就迅速被网站删空。
街头运动中的意识形态倒挂
社运的困境不仅表现在传统线下组织模式的失灵,还反映在运动动能和意识形态的倒挂上。传统进步派占据绝对优势的街头运动,如今被保守派乘虚而入占领了头条。由于进步派大都支持社交隔离取消了公共集会,占领实体街道的大都是将居家令视为政府剥夺个人自由的保守派和自由意志主义者,有网络meme戏言,如今连“无政府主义者都在让大家听政府的话”不要出门。看似中立的居家令迅速被党派和意识形态化,右翼垄断了异议者的形象。在巴西,右翼支持者组织了数量更多、规模更大���反封城示威,并频频攻击和平抗议的医护工作者。博索纳罗甚至还亲自出席了四月末在巴西利亚的集会。在加拿大,反居家令示威由各类反疫苗和极右翼网络组织,他们通过脸书的私人讨论组招募潜在的支持者,大肆宣扬5G散布病毒的阴谋论。
这种意识形态倒挂在目前疫情最严重的美国体现得淋漓尽致。从四月开始用“抗议”搜索英语新闻,清一色都是美国各州保守派反对封城、要求复工的示威集会。平日的大城市保守派集会,每次都能吸引人数更多的左翼团体前去干扰而不能顺利举办。疫情下,进步派把自己锁在家中,城市空间成了白人右翼的专场,没有停下围观的路人,也没有激烈的反对者,挥舞国旗站在城市地标前的几打人在镜头前仿佛烈士。事实上,民调显示全美只有十分之一人口支持抗议者的诉求,哪怕在2016年投了共和党的选民中,也只有17%支持立即结束社交隔离。但这些保守派中的少数活跃分子还是通过线下集会,获得了四两拨千斤的宣传效果。
在此,真正的抗议规模和舆论趋势都是被扭曲的,反居家令抗议得到了不成比例的传媒关注。进步派的运动虽然相对式微,但远谈不上销声匿迹。然而问题在于,这些运动往往以城市和社区为单元,比如要求芝加哥政府提供房租补贴,没有一个更广的全国性诉求,这些诉求和已有运动,比如BLM的关系也是若即若离。因此,和保守派有全国性媒体跟踪报道不同,进步派运动多只有城市地方媒体和社会运动组织自己的报道。而城市地方媒体又是在社交媒体大潮中影响力被逐步边缘化的平台。
社运动员上的倒挂,不仅是美国传媒报道框架偏见与地方媒体式微的产物,也同时反映了更深层次的左翼运动的数字动员短板,和对街头动员更强的依赖性。社会学者Jen Schradie在著作中专门谈到了这个看似反直觉的矛盾。与千禧一代数字公民的公众形象相左,进步派往往依赖于线下一户户的扫街地推,因为其动员对象往往并不具备使用新技术的知识和条件。保守派机构因为雄厚的经济实力,加上动员对象种族、收入分部差异更小,在数字时代如鱼得水。Schradie的数据显示,在动员上做的最好的是Koch兄弟赞助的组织Americans for Prosperity,而排名倒数的无一例外都是激进左翼、工人阶级为主、采用去中心化的组织。劳工阶级的组织在脸书上的活跃度只有中产阶级组织的6%。
这种数字动员的差异在反居家令抗议中再次上演。三月的蛰伏期间,早就形成跨地区甚至跨国网络的挺川、拥枪、新纳粹、另类右翼、校园右翼团体、前茶党组织者迅速建立了以州和城市为单位的脸书和Discord讨论群,并抢注了无数拥枪反居家令运动的网站域名。到了四月,在右翼智库的支持下,这些网络倾巢出动浮出水面开始动员各地白人工人阶级反抗居家令,并将自己的种族主义议程植入在看似中立的经济议题中。
数字行动上的不平等不仅在于资源不对称,也存在于对技术的认知,表现在进步派草根组织更容易在新技术前望而却步。当右翼为了绕开监管已经纷纷加入区块链、加密和游戏社区,很多左翼组织还在使用传统邮件组和邮件订阅列表。当右翼在油管、苹果商店和Twitch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直播和播客生态,一些左翼组织的经费还依赖于线下搭台卖报纸。疫情切断了左翼互相联系的生命线,他们需要用更长时间才能找到适应新形势的对策。
抗议的特权与罢工的困境
在各种线下运动模式中,疫情对劳工工作场所罢工的影响看似是最小的。就劳工在生产链条上的位置来看,疫情甚至开拓了部分工种,比如物流、零售和仓储工人的斗争渠道。由于整个社会对物流和外卖的依赖性增强,有效瘫痪经济网络的可能性变大了许多。这也是为何三月以来,亚马逊和沃尔玛仓储、Target零售、Instacart外送平台的雇员陆续进行了多轮罢工,还在五一节加入了总罢工,抗议公司疫情补贴和防护设备不足,这在以往是难以想象的。
但另一方面说,斗争渠道的拓展并未抵消疫情下罢工所面临的其他劣势。疫情下还在坚持工作的服务业必需性劳工,多是低薪与无证移民、有色人种、单身母亲,她们负担不起失业的成本,更难以承担罢工的代价。虽然必需性劳工的罢工得到了广泛的媒体和政客支持,参与罢工的人数并不足以影响到公司的日常运转。
疫情也让本就艰难的工作场所组织雪上加霜。以亚马逊仓储(Fulfillment Center)为例,罢工局限在纽约、新泽西等少数仓库员工受感染的州。每次罢工的参与规模也很有限,每个场所参与罢工的劳工数量都不会多于十分之一。事实上,在疫情前就高度自动化的亚马逊仓库进行罢工本就极为困难。劳工站位相隔较远,仓库内噪音又极大,即使面对面也无法以正常分贝进行沟通。更不用说每个进入仓库的劳工都会被没收电子设备,根本无法在工作场合和同事形成有效的连结。疫情下对劳工更全面的身体检查,为了保持社交距离对仓库劳工进行的定位监控,也使得组织工作只能在下班后展开。
相比同一场所工作的仓储工,物流和外卖劳工的斗争则更加艰巨。尽管Gig Workers Collective等劳工组织一直在积极动员零工和快递工人罢工,目前的努力都收效甚微。以Instacart为例,平台算法使本就地理上互相孤立的劳工陷入抢单的零和厮杀。为了获得出价高,超市货源全的优质订单,不少劳工开始使用第三方外挂软件抢下附近所有订单,导致其他人无单可做。嗅到商机的投机商则开始付费兜售外挂软件,或是索性自己做起二道贩子,把软件抢到的订单再转卖给普通劳工。交易另一端的顾客也让劳工获取优质订单更加困难。部分Instacart顾客为了争抢订单,给购物者加超额小费,等订单完成却又在软件中将小费归零。在平台、顾客和投机黑客的共谋下,经济风险完全被转嫁到劳工头上。
尽管各地涌现出大量草根互助团体,比如各行业自救、社区派送服务和民间紧急救助金项目,这些网络只能进行事后的救济,而无法直接介入工作场所的正义。自组织不是工会,没有集体谈判的资格,它们极端本地化的特征也使得各地自组织除了网上互关外,其实鲜有实质性的往来。
在劳工阶级收入锐减,传统罢工又停滞不前的当下,以停缴租金为核心的租金罢工(Rent Strike)成为被倒逼出来的另一种平行抗争形式。4月初起,从费城大学城到加州奥克兰,美国主要城市的中低收入社区几乎都进行了规模不等的租金罢工。在疫情最严重的纽约市,停缴租金和房屋贷款的请愿已经收集了近十万签名。不少罢工得益于已有的城市租客工会(Tenant Union)、美国民主社会主义者等左派组织,和无政府主义公社制作的资源手册,但疫情本身也催生出新的组织架构,包括以公寓楼为单元的小自组织和跨区域的行动网络。

费城大学城附近的租金罢工宣传
租金罢工的独特性在于其处在社会生产链条的再生产一端,不仅使跨行业的租客联合成为可能,而且十分有利于失业者和女性的参与。女性从事更多家庭内部再生产,从而与居住社区邻里和周边自组织的联系更加紧密,这让她们更容易成为运动的组织核心。
在美国语境下,租金罢工还有着另一层含义。美国的房屋所有权占据着阶级种族隔离和财富世代剥削中奠基性的一环。由于红线等歧视性历史政策和金融机构贷款不公等一系列因素的影响,美国租房成本大大高于买房,有色人种聚居区房产价格远低于其他社区。社会学研究也发现,在很多大城市,房屋质量和租金价格往往是负相关的,低收入社区的少数族裔要给白人房东缴纳远高于平均数的租金。原因在于房东为了规避和平摊租客信用额度低、付不起租金的风险,给低收入者订立更高的租金,进一步加剧了经济掠夺的不平等。
这样背景下的租金罢工,就不仅仅是为了缓解少数人交不起租金的困境,而是一种揭露种族资本主义运转体系的方式。为此,参与罢工的就不仅是无法缴纳房租的底层租客,还包括认同这一理念的所有租客,正是后者的加入可以让前者不用和房屋所有者单打独斗。正是因为租金罢工可能带来的连环性破坏,各地政府都在通过推出迟缴租金,延缓清退等政策,试图缓冲更激进的租客联合带来的影响。另一方面,美国发达的房东自组织也卷入其中维护自己的权益。租客工会与房东联盟的缠斗,随着经济危机的深化才刚刚开始。
自组织遗产与社运的重启
人们容易观察到社运策略同一时期在空间上的传递,却往往轻视其历史延续性。尽管新冠疫情史无前例,社交隔离下展现的诸种社运斗争策略,却鲜有完全的创新。例如,敲锅抗议之所以可以在拉美和其他西语国家大范围传播,源于这种抗争形式悠久的历史传承。敲打日用品的抗争方式可以追溯到中世纪现代社运还没成型前就广泛存在的喧闹音乐(Rough Music)传统。现代的敲锅打铁抗议也已有半个多世纪的历史。阿连德执政时期,智利民众就采用过击打炊具的方式抗议物价飞涨和食物短缺。90年代后墨西哥、阿根廷、哥伦比亚等国的反私有化和粮食运动中,敲锅抗议也是重要的一环。进入新世纪后,敲锅打铁抗议早已与食物的主题脱离。智利2011年学生运动和去年全国抗议期间,都广泛采用过这种方式,作为白天游行的辅助。
租金罢工也至少有一百五十年的历史。20世纪初,动荡的世界局势与无政府主义思潮的传播曾经在多国引发租金罢工潮。1907年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由妇女发起的租金罢工动员了至少十万租户,最终升级成长达三个月的暴力冲突。1960年代发轫的意大利自治主义运动和70年代的女权运动,在接下来十几年孕育出无数城市互助社和草根邻里委员会,它们组织居民集体少交水电费和租金,占领和改造空置的城市空间。1980年代,租金罢工是南非反种族隔离斗争的重要剧码之一,这也是为何今年南非的租金罢工相比其他国家启动更早,组织更完备。这次疫情下纽约的罢工之所以成功,除了全球城市的独特优势外,也在于其贯穿整个20世纪的租金罢工传统。因此,与其说新冠疫情催生了新的运动模式,不如说它激励了人们在绝望中寻找和整合过去的斗争遗产。这种与过去的世界相连结的努力会为运动提供进一步的动力。
疫情下的尝试,哪怕是失败的尝试,也在塑造着未来的政治图景。疫情对线下社运的噤声是暂时的,长远来看,社运网络和灾害中自组织的共生转化是亟待推进的议题。过往的愤怒不会消失,但只有更有韧性的网络才可以有效转化这些积蓄已久的情绪。十年前占领运动的网络,曾一度成为后来桑迪飓风后大纽约地区自治社区的骨架。而目前的社会运动面临着倒置的问题,因为疫情而创立的自组织联系,如何在未来的其他政治危机中被唤醒,被政治化,成为不妥协的武器,而不是矮化成修补体系的一块块补丁。这种未来导向的思考,也许是走出隔离期运动虚无主义的一条通路。
(感谢马景超对此文写作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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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故事:纸与钢
Joanna Berry
5月12日,我们在地球世界上发行了瑟达斯世界第二卷。它是一本311页的厚重大部头,由龙腾世纪写作与概念美术团队倾情创作。在其中,你将会找到大量多姿多彩角色的终极权威资料,既有传说的也有当代的。它们构成了龙腾世纪宇宙。超过176000词涵盖三作游戏、五部小说、三套漫画,以及一个动画电影。还有食谱配方和儿童故事——整篇的章节从世界中光明圣歌之类的书里摘抄而来。这本书用来补充现正第三次印刷的瑟达斯世界第一卷。
为了庆祝它的发行,我们想要分享一些不在书里的特殊内容:由乔安娜贝里写成的两个联动短篇故事。她是Bioware的编剧,创作了考瑞菲乌斯最厚待的追随者:萨姆森和卡佩妮娅。
今天,我们先来了解萨姆森,一名渴望着红利瑞姆的独立圣殿武士。
他的剑刃从错误的角度击打在骑士的盾牌上并折断了。敌人的剑从头上呼啸而过,萨姆森咒骂着伏下躲过,顺势转过肩膀,全力冲向骑士。
这一击撞得萨姆森的对手踉跄起来,但那奥莱打造的盔甲——如假笑一般闪亮,带有华丽的钢铁玫瑰浮雕——承受了大部分冲击。骑士维持站姿,任凭萨姆森耗费着力气。萨姆森和他的敌人面对面锁定目光,意识到自己正注视着那养尊处优的贵族脸面。上唇胡须打了蜡,皮肤还抹了粉,因此战斗中的汗臭也不会冒犯到那敏感的鼻子。
那骑士更年轻也更强壮,开始借力将他向后推。当他的靴子在泥泞中滑动时,萨姆森提起他那巨剑的断柄,猛击在那人的侧面,就在那花哨胸甲接缝不太吻合的地方。骑士哽噎着,丢下他的剑,像是溺水一般抓住萨姆森的手臂。萨姆森扯出剑柄,然后将它刺入骑士的喉咙。鲜血涌了出来,将盔甲的钢铁玫瑰染成深红色。
骑士倒下的时候,萨姆森已经转过身,手里拿着染血的剑柄,用他那将军眼神搜寻着战场。这些蒙特福特附近的开阔农场提供不了多少掩护——那森林很近,但他们没有及时赶到。我的圣殿武士。他们还好吗?
不知为何,一段记忆从战斗的疲倦和混乱中涌了上来;他想到了一只折纸鸟,展开双翅,被抛到泥泞水坑中,被脚踩过。
萨姆森眨着眼,理清思绪。
他的圣殿武士在那里,安然无恙。苏珊内正用她那短剑贯穿了骑士的扈从,脸上表情和她给针头穿线时一样;不远处,年轻的威斯坦,一个浅褐色头发的小伙子,正老练地与一名灰胡子骑士缠斗。萨姆森还没来得及插手帮忙,威斯坦的剑已经迅速劈下,砍掉了骑士的手——还包裹在钢手套中——干净利落地削断手腕,然后砍倒了他。
另一处,某人的嚎叫声戛然而止,发出一阵汩汩声,然后安静下来。一切都结束了。
萨姆森喘着气,摘下了头盔。他并没有装饰打扮,或是涂脂抹粉;他的暗褐色头发被汗水沾湿着紧贴在头皮上,他的脸因胡茬而显得粗糙。他的老旧盔甲,穿起来就像一只公猫覆盖在毛皮中,也是斑痕累累,上面连玫瑰图案都没有。但他和圣殿武士活了下来,而闪闪发亮的奥莱骑士——一支对路况感到可疑的巡逻先头部队——倒在地上死去。
萨姆森俯视着他手中的断剑柄,叹息道:“真糟糕,那可是科克沃的好钢。”他咕哝道。
不过,也许马多克斯能够做些什么。
萨姆森捡起那剑的断刃——然后跨过草地上的花哨奥莱巨剑——吹口哨发出信号。他的士兵马上以完美的纪律集结起来,就像他们曾作为教会圣殿武士那样。但这一次,他们的服从并非绑定于残暴的教会和那强灌入他们喉咙的利瑞姆。年轻的新兵和老兵,男人和女人,他们在一个更宏大的目标下联合起来——比造物主那虚无缥缈的事业更妙。
还有另外的东西使他们联合,而且当他们像这样在一场战斗之后全部集结时,你可以更好地看到这一点。他们眼中都有着奇怪的淡红模印,展现出力量来源。
“可恶的骑士,”萨姆森说着,走向士兵检查伤员,“要是活得再久一些,就能给他们上上课了。”当圣殿武士咧着嘴笑的时候,他走向年轻的威斯坦。威斯坦正倚在剑上沉重地呼吸,不过没有血迹。
“他打到你的肋骨了吗,威斯坦?”
“没有,我只是……”威斯坦站直了,“我会好起来的,长官。只是有一点喘不过气。我可以继续前进的。”
萨姆森看着他。
那就是这一切开始时他们都在说的,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在他脑海里低语道。他们不想辜负你。
“好吧,坚持一下,”萨姆森告诉他,“拿上包裹,我们回去吧。”他突然间感到口渴,而且想要喝的不仅仅是水。
营地在山里的一个偏僻树丛中,位于蒙特福特上方的高地。那里有着东风从纳哈辛沼泽带来的泥炭咸味。他们马上就要行军到瑟林福堡垒,但现在这里还很安静,而且安全。
萨姆森和守卫交谈,让他的小队进去洗掉一身臭汗,然后轮到自己。营地建立在一大片空地上,到处都是新砍的树桩。帐篷围绕着中央营火。兔子和猪脊肉的酥油滴落到火焰中。萨姆森路过时,每一名士兵都恭敬地向他致意:一些人拿着盔甲或补给,其他人则用着磨刀石,或是在烹饪,或是在训练。
在营地上方的小坡,铁锤敲击声从一个单独的帐篷里传出来,不紧不慢得就像水滴石穿一般。马多克斯不知疲倦。
这就像其它任何军营一样。但萨姆森经过一个纤瘦女人身边,她在肩上扛着几担重的板甲,连汗都不出一滴。而用着磨刀石的男人在新磨光的匕首上割破了大拇指,也没有畏缩。他们是无畏的,萨姆森带着强烈的骄傲想到,并向每一个人点头致意,看着他们眼中那淡红的闪光。教会可从未意识到它拥有怎样的力量。
他走过一个帐篷,帐篷被两个最好的也是最信任的士兵守卫着,他们武装到牙齿,目光直视向前。萨姆森从中捕捉到一缕微弱的红光;听到液体倒入杯中了,一个令人安心的声音说道。
那红光是他的圣殿武士的力量之源。骑士们看到了那种力量,叫他们怪物,表现得就好像他们甚至都不是人。相同的愚话,不同的日子。萨姆森已经听到过很多关于精力耗尽的圣殿武士的相同传言。或是关于像马多克斯这样的人。或是关于法师的。那全都是因为教会不停在将恐惧打入人们的脑海中。
但教会正在自食其果。
萨姆森结束了巡视,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蜷在灶火旁。威斯坦坐在一块木头上,尽管火旁稳定传来热量,他仍包裹在毯子里瑟瑟发抖。萨姆森皱着眉头,抓住一个过路哨兵的手臂,然后指向威斯坦:“那个小子?去看看他有没有吃晚饭。如果不吃,就让他吃。”
“马上就去,将军。”
萨姆森从容地离开那明亮的火光和温暖的营地,走到漆黑的树下。那儿有一条昏暗的路径,现在他可以在没有光亮的情况下沿着走。一只鸟叫了一声,又一声。
终于,萨姆森听见了沉闷的喘息,然后无所畏惧地走近。他走在高耸于头上的巨大身形之间,不时停顿下来。每个身形都是像朱砂般的红色,眼睛在夜初星光中平淡地闪耀着。萨姆森冷静而坚定地和他们说话,并得到回应。
将军要照料自己的部队,萨姆森告诉自己,即使其中有些人在另一个营地睡觉。
即使他不得不硬下心来直视他们的脸。
当萨姆森回到营地,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帐篷。那里面昏暗而带有霉味。他只能勉强睡进铺位。纸张——地图、报告、征用令——铺满了旁边一张桌子。他走向角落的箱子,靴子碰到一个空瓶子,发出了声响。
他翻来覆去找着自己的东西,突然站了起来,丧气地踢了那破烂箱子一脚,然后开始翻动一堆衣服,查看桌子下面,然后底下……“在那里。”
在他卷起的铺位下面是一小瓶暗红色液体,发出了微弱的光芒。仅仅是看着,就让他喉咙和肚子里的干渴感更加剧烈。
萨姆森躺平下来,将胳膊伸到铺位底下,伸出手指。他尝试了好几次,终于把小瓶子抓了出来,然后喝下里面的东西。
这不像喝水的感觉。那苦味液体像浆汁一样滑过舌头,仿佛直接流向了他的骨头。
萨姆森靠着铺位坐在地上,力量和温暖在体内涌了上来,现在那力量就像一直都在那儿。马多克斯帐篷中传来的微弱敲击声变成了回响在结晶空气中的音调。他的呼吸和心跳融洽得合为一体。
一小剂红利瑞姆总是能够缓解萨姆森的神经。一整瓶则会马上平复他的灵魂。他能够想起威斯坦,或是外面树林中的面孔,毫不退缩。
营地的杂音在外面持续。两个守卫在帐篷口附近交谈,他们眼中隐约发出油亮红光,然后继续向前走着。
萨姆森坐得更直了一些,低头看手中托着的瓶子。几滴红宝石颜色的珍贵利瑞姆附着在内壁。他举高瓶子,晃动着将那几滴送入口中。
在科克沃的每一天,会有一位崇高圣母给圣殿新���利瑞姆——蓝色的利瑞姆——放在一个带有安卓斯特面孔的小杯中。那些新兵就像傻子一样,毫无质疑地喝下,因为他们敬爱造物主,或是因为他们想要服役,又或是因为他们信任教会。一开始,那看起来像是真实的祝福。利瑞姆驱走了你的恐惧,带来了力量。
但就像任何力量一样,它会成瘾。至少这红色的还有……补偿。而教会的利瑞姆呢?你从未认识到它驱走的不仅仅是恐惧,缓慢地,无痛地,直到你有一天醒来,没有它什么都不能干。
萨姆森任凭那空瓶子从手中滚落。
他在沉溺于那遵命喝下的利瑞姆以后,因为一次犯错就被‘比你更圣洁’的骑士指挥官梅莉迪斯逐出了圣殿武士团。那么他违反规则有什么后果呢?他有着自己的理由。而那凋零的城市需要一切帮助。
无所谓了。反正他已经被踢到了科克沃的大街上,独自忍受着利瑞姆消退的恐怖。
也许那才是最好的。那些说教,那些利瑞姆,那些谎言,最终全都让你不成人样。教会可能同时还会让法师激活盔甲套装来做他们的脏活。
法师……盔甲……
“我的剑,”萨姆森说道,摇晃着站起身。他直到现在才想起来那把断剑。想起它总比想起往事要好。
萨姆森找到了放置断剑的包裹,将它搭在肩上,大步走向营地上方那单独的帐篷。铁锤的敲击声依然在响起。时间变得更晚,但马多克斯很少睡觉。
帐篷里面出人意料地凉快,尽管有微光从一个角落里的利瑞姆熔炉发出。内面帆布上的煤烟污渍形成怪异的图案,蒸发的利瑞姆和烟尘散发出香气。萨姆森经过一架子按照尺寸排列的华丽而神秘的工具。一瓶瓶的药剂和精油,以及稀有的粉尘。一条淬火槽。然后是三本封面上有着烧焦印记的书。
一边布置着的是皮革裁剪工具,旁边是一个木质的人体模型旁,上面覆盖着一套盔甲的雏形:胸甲、护手、护胫,全都按萨姆森的尺码打造。那盔甲由上等钢材制成,但掺入金属的大量红利瑞姆显露出来,表明了铸造那钢材的成分。它闻起来就像滚烫烙铁上沾久了的血液。
萨姆森停下来,伸手够到胸甲。他由圣殿武士训练的意识能够感受到沉睡于其中的力量。到时候他会知道,披上那盔甲就像沉溺在熔化的玻璃之中,红色之上还是红色——痛苦之海。而另一方面,它又蕴含着战无不胜的力量。
他一边对着盔甲咧着嘴笑,一边试试盔甲的力量。他们圣殿武士承受着专属试炼;而这就是萨姆森的试炼。他将会和其他人一样顶住,克服困难,然后获得新生。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
马多克斯在铁砧前稳定地捶打着,他穿着带有汗渍的白衬衣和皮围裙,手上包裹着布,以防火星。在萨姆森认识他的这些年中,他从腼腆的年轻法师变成了老练的工匠。如今在他手下,钢铁和晶片很容易就结合起来,组成那盔甲的一个新部件。
萨姆森放下他的包裹。
“晚上好。”
马多克斯回过头来。他有着一张文雅的窄脸,眼睛像鹿一样平静。他的黑发经过仔细修剪,展露出额头的旭日印记。
“你好,萨姆森。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马多克斯看着萨姆森解开包裹,但一边还在继续工作。他就算闭着眼睛都可以打铁,而且萨姆森知道即使锤子砸手上了,他也不会哼一声——除非要为打断了手指而道歉,因为要花时间治疗。静谧者就是这样。
“有一把剑需要重铸。”萨姆森说道,并取出了碎片。
马多克斯用火钳将铸好的盔甲片放在一旁,然后两只手接过断剑。“我看见这里和这里弯折了。它很用力地打在盾牌上。”
“是的,”萨姆森说,“然而,那还是一把很不错的科克沃剑,废弃太可惜了。你看看能够做些什么吧。”萨姆森环视着帐篷中那些小法宝。“你一两分钟就可以完成,对吧?”
马多克斯抬起头,说:“啊,不行。我必须凿刻这破裂的末端,在熔炉加热到可以焊接之前让它们互相接合。然后——”
“开个玩笑而已,马多克斯。”萨姆森轻声说道。
“啊。”马多克斯思索了一下,然后按部就班地笑了,这令萨姆森皱了皱眉。
幸好这位静谧者很快就又弯下腰去研究那把断剑了,而萨姆森在一个桶上坐下来,享受利瑞姆蒸汽在空中飘荡着的浓郁气息。
教会对圣殿武士的所作所为不可饶恕,但它对马多克斯所做的更是骇人听闻。他曾经是科克沃法环的一位法师,位于绞刑场——丑陋的名字用于更丑陋的监狱——那时萨姆森仍是教团中的好同志。马多克斯作为法师平平无奇,但他的父母是铸剑匠,于是马多克斯就一直在绞刑场的工坊中打造物件:一些金属器件,一把匕首的花哨把柄,还有一次是为萨姆森的破护手做一个新的关节。他总是乐于将弯折的东西修正。
“如果需要帮忙,”萨姆森私下告诉他,“你就找我。”
一天,马多克斯在绞刑场找到萨姆森。他脸红到耳根,拿出一卷叠好的信,咕哝道:“给我的女友,在科克沃外面。你能送一下吗?”
此后,萨姆森有时会对当时拿走了那要命东西而严厉自责。他有时候会帮法师的忙——一些小差事,有时会附带一瓶利瑞姆来促进交易。然而这一次,有越线的风险。
但每一卷信件都带有马多克斯折好的纸鸟。它的翅膀张开,就像海鸥在绞刑场的高窗附近滑翔。在梅莉迪斯手下,自由只是科克沃法环法师的一个残酷梦想。他们通常被锁在牢房中,被圣殿武士日夜监视。那些圣殿武士已被告知任何越界行为都是可疑的。所有那些年轻的小法师,都被教导说魔法是一种诅咒,他们很危险,因此必须终生被关在门内,只能从窗户往外看。一些人疯了。其他人,不管疯没疯,都试着跳出去。
但在这一切之中,折叠这只小纸鸟的人,还没有完全失去对自由和女友臂弯的梦想。当法环和教会只想要法师变得顺从时,这也算是人道的证明。因此萨姆森接下了马多克斯的信。
最终,消息传到了骑士指挥官梅莉迪斯那里。她将其作为理由,把萨姆森开除出教团,声称那证明了他变得“不守规矩”和“严重利瑞姆上瘾”。那最后的信件被丢在水坑里遭人践踏,然后他们把他从梅莉迪斯的办公室推走。
萨姆森过上了新的生活,在科克沃的街头沦为一个对利瑞姆饥渴的乞丐。他时常帮助想要逃跑的年轻法师。但马多克斯被指控说腐化了一位圣殿武士,那是严重的罪名。梅莉迪斯冷酷无情;她将马多克斯变为带有利瑞姆印记的、没有感情的静谧者。马多克斯再也不能梦想着天边,或享受修补的乐趣,或折叠他的小纸鸟。他们保留了他的技能,而不必把他当人看,就像是教会一切恶行自然而然的终点。
当梅莉迪斯最终发作,科克沃陷入水深火热时,萨姆森找到马多克斯。他的不幸已经无法弥补,但必须为这孩子做点什么。
幸存的圣殿武士想要让城市回归平静。他们需要所有佩带过慈悲之剑的人——即使是老弱病残——来帮忙镇压叛乱法师。萨姆森也想要帮忙,但他该做些什么呢?就这样忘记?他现在看到了事情的两面,从绞刑场到街头。法师,比如萨姆森曾经帮助过的那些孩子,被法环的规定压迫着,就更愿意将自己托付给恶魔。首席巫师奥西诺,在萨姆森的记忆中是个善人,也变成了法师最坏的模样。
而他的圣殿武士兄弟姐妹呢?科克沃分会在梅莉迪斯的手下太久了,他们仅仅勉强还知道什么是对和错。无论梅莉迪斯如何责怪血魔法控制人心,恐惧也同样扭曲了圣殿武士的思想。
那种恐惧只在年轻的骑士队长卡伦离开城市之后滋长。他跟随追索者去处理教会事务。没有新的指示,科克沃的圣殿武士不知所措。任何地方都找不到解脱。每天都有更多的报告,说法师发生叛乱,圣殿武士如何对抗。萨姆森听说了那些报告,他能够闻到战争的血腥和硝烟。那些教会对法师和圣殿武士不切实际的要求将撕裂整个世界。
一天晚上,萨姆森去倒吊男酒馆纵情饮酒。他的利瑞姆存货空了,而马多克斯在住所睡觉。
第二杯喝到一半时,他注意到一个眼睛奇怪的矮人在附近徘徊。那矮人咕哝着说楼上有人指名道姓在打听萨姆森。萨姆森好奇地离开了那快活而嘈杂的吧台,走上黑暗的台阶到一个几乎空着的房间,然后发现一个人影正在凝视着壁炉的余烬。
一开始他以为那陌生人正穿着灰色守卫的护甲。但那身影似乎在他进来的时候开始变幻:变得更高,变得畸形,还带有一股强力魔法的气息。出于圣殿武士的本能,萨姆森拔出了剑,但陌生人只是耐心地站在那里,直到萨姆森放下了剑。那冰冷的双眼似乎正在直勾勾地看着他。
然后,那陌生人说:“这地方对我来说很陌生。解释清楚:什么是圣殿武士?”
萨姆森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有真正的答案。圣殿武士是保护法师的人吗?这些日子里,教团把其中一半人都杀了,或者更加恶劣。马多克斯的心智已经被破坏,而大主教仅仅象征性地处罚了梅莉迪斯。圣殿武士是教会的士兵吗?他们忍受着魔法带来的恐怖——怪物、恶魔、血法师——那都是为了教会的利益,可他们得到的回报呢?仅仅是拍拍头,以及缓解噩梦的利瑞姆。
那么,圣殿武士是造物主的骑士吗?
但怎样一个公正而慈爱的造物主会让他的圣殿武士遭受如此苦难?在忍受利瑞姆之瘾的那些漫漫长夜中,萨姆森的零碎祷告只得到沉默作为回应。
“教团应该得到更好的结果,”他不假思索地大声说道,“我们信任他们:我们应该得到更好的结果,然而却一直被利用,直到我们的心智被清洗掉。”他的怒气涌了上来。“他们对待我们就像动物一样。这是他们自己的圣殿武士!”
陌生人举起一小瓶利瑞姆,里面闪耀着红光,而非蓝光。萨姆森斜眼看着,想起梅莉迪斯的结局以及她所运用的力量。
“如果你可以将这自命不凡的教会连根拔起,”陌生人问道,“组建新的教团,你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如果那能给一名圣殿武士带来比我更好的结局,”萨姆森说,“我甘愿为它挥洒热血。但我早已精疲力竭。你找错人了。”
“我不认为如此。”陌生人答道,并将小瓶递给萨姆森。这就像递给他一只纸鸟一样简单。
在那以后情况变了。萨姆森向陌生人付出了代价,而且会永远付出下去,但他知道自己能换回什么。其他许多志同道合的圣殿武士也是如此。至于教团余下的人……萨姆森直面了自己的罪过,也接受了那一切。如果能带来一个再也不会出现教会罪行的世界,那就这样吧。
而且若你追根问底,萨姆森已精疲力竭。他的日子到头了……不如说他自己是这么想的。但这陌生人——充满了真正的智慧与力量,而非只是在胡扯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造物主——已经看穿了萨姆森的内心。陌生人大可以挑选完美而虔诚的新兵,但他让萨姆森能够再一次指挥——一支能够终结这一切的军队。
萨姆森开始意识到几件事。第一,士兵仍然会跟随他的领导。他从来没有让一个圣殿武士去做连自己都不愿意的事,这是前提。有了稳定的利瑞姆供应,他的神经平复了,思维清晰了,而他又能够制定战略了。萨姆森想要预防遭到像梅莉迪斯和他的士兵那样的变化……但那些变化从未发生在他身上。陌生人提到他的魔法可以提供保护,但萨姆森在喝下红水的时候,他感到正被陌生人好奇地注视着。
那时他意识到了第二件事。既然萨姆森有了他想要的利瑞姆,他就可以清醒地考察自己到底需要多少剂量。当他在灯光下举起红宝石小瓶时,令人不快的疑虑滋生出来。如果关于他的成瘾还有些没想到的原因呢?如果它是出于某种……对利瑞姆的抗性,而非对其的嗜好?或者那仅仅是另一种减轻他傲慢的良药?
如果,如果。他现在永远不可能确定。但正是那个思想,以及植入他心中的信任,就让他再次站直起来,带领圣殿武士高举着旗帜行军。他将会领导他们走向荣耀的归宿,不管那意味着什么。
毕竟,萨姆森没有失败。而他也没有迷失。他是被选中之人。
现在,萨姆森看着那庄严又无趣的人,那人也和他一道在黑暗中遭受苦难。“你回想过以前的日子吗,马多克斯?关于科克沃或梅莉迪斯,又或是绞刑场?”
马多克斯正在往利瑞姆熔炉里添料,像是在摆放棋子一般。“不。我不会做梦,也就没有遗憾的余地。”
萨姆森轻笑道。“那么静谧者还是有些好处的。”
“但如果需要,我可以去回想那些时光。你需要我这么做吗?”
萨姆森看着那闪烁红光的盔甲在人体模型上成形,摇了摇头。
“也许还是不要去想更好。我怀疑钢铁也不想回忆它自己是从哪个熔炉出来的。”
“我更喜欢这里,”马多克斯说,“这里更宁静。我可以专注在工作上。”他停顿了一下,“萨姆森,能提个请求吗?营地里噪音太大,令我难以工作。”
萨姆森正想说可以将帐篷移到远处,这时他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大喊和许多尖叫。他立刻推开帐篷门帘,奔至营地。
年轻的圣殿武士威斯坦被同伴松散围着,他的毯子在篝火里缓缓燃烧。他怒目而视,蹒跚着作势刺向每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剑,喉咙里发出的空洞声音简直不像人。一个厨师蹲在火旁,料理着自己被撕裂并流着血的肋部。
萨姆森脖子后面的头发像针一样扎着他。他以前见到过他的圣殿武士像这样发疯。但那从没像这���快。
威斯坦一边低吼,一边向其他人挥砍。三名圣殿武士从两边扑向他,拖着胳膊要拉倒他——威斯坦甩开了两人。而第三个是营地军需官,她跌跌撞撞地退却,抓着自己脸上那可怕的凿子。
“让我来对付他!”
萨姆森大摇大摆地挤开人群,面对着威斯坦。那孩子眼中闪烁的红光十分耀眼。“退下,威斯坦。”他命令道。
威斯坦歪斜着嘴笑了。那淡淡的红色扩散到他的牙齿,扩散到握剑那只手的指甲上。然后萨姆森意识到,自己从马多克斯的帐篷里冲出来的时候,既没有带武器也没有带头盔。
“我已经变强了,”威斯坦低声道,“我能……我们尝到了那红色的东西,而他们很快就会死了。”
他空出来的那只手抓住自己的头,好像很疼,然后猛地跳了过来。萨姆森侧步躲闪,但那年轻的新兵���过良好的训练。威斯坦挥舞着,差一点就砍中萨姆森的后颈,幸好他立刻翻滚躲开。萨姆森努力站起身,回想起在科克沃夜晚的打斗……以及比盗贼在下城区阴影中潜行还要离奇的事情,那已经像噩梦一样消失。
但这里不是梦境。这孩子是他的圣殿武士,听他的号令,受他的庇护。
“我们尝到了那红色的东西,”威斯坦再次说道,他像蛇一样游移着,“你把它给了我们。我们变得……更强了。为了新世界而战。这正是你想要的。”
“但你正让它控制着自己,”萨姆森说道。两人一边周旋,一边紧盯对方。“人要驱使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被力量所驱使。不能像教会所做的那样。所以我们要把利瑞姆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还记得吗?”
威斯坦尖啸着;那声音就像恶魔的挑衅一样锯着萨姆森的耳朵。在他们周围移动的士兵群中传来一个更冷静的声音,穿透了那尖啸声:“不好意思,萨姆森。”萨姆森的断刃,那被包裹在皮革中的破裂末端,掉在了这位将军的脚下。他用脚趾挑起了它,将皮革紧紧地缠绕在自己指节上。萨姆森瞥见火光中马多克斯那没有表情的脸,然后威斯坦疯狂地冲向了他,剑刃闪耀着光芒。
萨姆森挡下了这一击。威斯坦向他推去。两人兵刃相击。萨姆森没有剑柄,只能笨拙地握着,但他能够迂回突刺,就像正准备蜇人的蜜蜂一样。当威斯坦挥向他的头部时,萨姆森发挥了先前喝下利瑞姆的效应,收回自己的空拳,用那非自然的力量击打在威斯坦的腹部。一阵红色微光随着这一击浮现。那小伙子哽噎着,但并没有丢下剑;他反而猛冲过来打算实施最后一击。萨姆森提起断剑打掉了威斯坦的剑。那一下劈砍差点带走萨姆森一只眼,但只是划过他的视线,又掠过他的肩膀。
萨姆森抓住机会,用前额撞击威斯坦的脸。他眼冒金星,感觉哪里撞裂了,不过是威斯坦踉跄着后退。那孩子绊了一跤,跌倒在草地上,鲜血滴了下来。
萨姆森用膝盖压住威斯坦的胸口,剑刃抵住他的咽喉。“感受到了吗?感受到脖子上的钢刃了吗?那就像教会的所作所为。为了自己的权势而毒害我们,然后把我们像玛巴利疯狗一样拴着。”
他又按得更紧了一阵,有把握杀掉这孩子。他能够在这一切开始之前就结束掉它。
然后他放下了剑刃。“而这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因为我们要去掌权。因为我们要在教会害死更多圣殿武士之前就将它夷为平地。”
威斯坦挣扎着。现在他眼中的红光柔和了些。他呜咽着说:“长官,长官,我——”
萨姆森移开膝盖,抓住威斯坦的前臂把他拉了起来。“有时候它会像那样影响你,”他说,“诀窍就是不要被它给支配了。”
萨姆森向着周围的圣殿武士提高音量:“让这件事成为你们这许多人的一堂课吧。我们要打碎这个凋零的世界,然后重建它。那需要流血,而且很多是我们流的。”他的语调变得更加严厉,“你们中有些人会变——也许变成怪物。但你们将战无不胜。
“我们不得不变成怪物。你以为这个世界会因为你好声询问而改变吗?我们在和一头野兽战斗,它已经将道貌岸然的爪牙深入瑟达斯太久了——我们也需要变得同样残酷。铸造一把剑需要火与砧。难道不值得为此而牺牲吗?你愿意为自己的心灵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还有你那保持自我的权利呢?”
有人开始鼓掌;其他人也一起跟上。萨姆森提高音量,咆哮着让整个营地听到,对那些在远处黑暗中聆听的人们也足够大声。然后他将断剑刺向天空:“红色风暴即将崛起!”
欢呼声从每个角落响起,汇成一股颂歌:“全新世界!全新神明!红色风暴即将崛起!”
马多克斯放下手中的其它活计,一直忙到很晚都在重铸萨姆森的剑。那必须仔细地完成:这利刃将再一次捍卫萨姆森的生命。他是马多克斯的将军和朋友。一切都必须恰到好处。幸好那剑刃并没有在和圣殿骑士威斯坦的决斗中遭受进一步损伤。就像圣殿武士一样,它也幸存下来,然后蜕变。
到了黎明,那把剑重铸完成了,剩下一点金属碎料。马多克斯看着它,回想起前一晚和萨姆森的对话,是关于科克沃和他曾经在那儿的生活。
静谧者什么也不会浪费。他用钳子夹住碎料,仔细地加热,在铁砧上熟练地敲打了几下,然后淬火。他将自己的造物放在那盔甲边的桌上冷却——那是一只小鸟,双翼伸展,由钢铁所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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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不会永远排列在一起
哈里给留守电话拨了回去。他昨晚十点就睡了,于是现在还不到八点。“嗨,”哈里说。
“嗨,早安。”他的经纪人在第二声铃响时接起。“你收到我的邮件了?”
“呃,我没查看邮箱。”他把电话转为免提,退到桌面点开Gmail。那里躺着至少十封标题加粗的未读邮件。
“是一个杂志的邀约,你看看吧。我这……我承诺了今天要带孩子们去钓鱼,我得快点出发了。”经纪人说。
“好的,你去吧。我会看的。再见。”哈里说罢挂了电话。他点开最上面那封未读邮件。如他的经纪人所说,是一个采访,来自业界响当当的杂志,即便比哈里再大牌的明星也会深思熟虑一番的那种。
哈里大致浏览了一遍,然后关闭了邮件界面。他扭头去看床头柜上摆着的闹钟,估摸着他的经纪人大概几时可以接电话。他会问他为什么要拒绝,然后列举分析在他事业的这个时期接受这样几个采访是有利无害的。而哈里会坚持,并佯装生气,因为作为他的经纪人,他理应知道,但凡一个采访试图从有关“感情经历”、“单向乐队”、“路易·唐姆林森”这几个关键词切入的话,他都会拒绝。
如果不是“X音素”,他可能永远也不会认识唐姆林森这号人。哈里瞥见舞台上荒谬的紫色灯光把路易的头发染成莫名其妙的颜色。这个boyband的日后发展就是一坨屎,哈里想,就凭他们四个人在这里��着他绝不会回看一秒钟的吸血鬼妆容,咿咿呀呀唱着口水歌。他一开始的时候想不通路易为什么要来这么一个民间选秀节目,他的生父是奥斯汀地产的最大股东,一个操纵了英格兰郊区半块地皮的开发商。后来他明白了,这只是他无数康庄大道恣意人生的其中一条,对哈里则另当别论。
在面包店帮工的日子遥远的好像上辈子,但它们仍清晰如一夜大雪纷飞后后凝结在玻璃窗上美丽的印痕。这就是他的人生了,哈里将那些可爱的巧克力麦芬从烤箱中取出来时这样想到。他会在这家面包店帮忙,然后考取一所公立大学,读一个普通的专业——不是音乐,他负担不起——闲暇时间写歌作曲。至于更遥远的计划,去他的,谁会在十六岁的时候考虑那些呢?而X音素的试镜打乱了这一切。
“考威尔。叫我西蒙。”男人向他伸出宽厚的手掌。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在少年时期,做出决定或许如此简单。哈里记得那是一大清早,他们全家人驱车送他抵达机场。那是他太多的第一次的集合:第一次来机场,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离开家人。他还记得杰玛穿着杂色毛衣拥抱他,那坚硬的面料扎在他的脖颈皮肤上。
“照顾好自己,老弟。”风吹起她的头发,哈里用力点了点头。而事实上他从那之后不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即使后来不愿提起,他不得不对自己承认,这一切是该死的快乐。无以名状的,一种特定的快乐。是八十岁想起来,也会嘴角上扬的、夹杂在氤氲水汽和迷蒙烟雾中脚不着地的快乐。名誉和金钱眼看就要山呼海啸般向他们涌来。哈里永远忘不了他睡眼朦胧中打开车门,零度天气中早早等待的成百上千粉丝爆发出的尖叫。
首专的某一场巡演结束,哈里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镁光灯的光斑。他闭上眼,那些青青紫紫的不规则图案在眼前蠕动着,让他回想起中学时期的化学课的显微镜实验。
“你在想什么?”路易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什么,”哈里睁开眼,看到对方正在衣帽间胡乱剥掉演出服。“突然意识到我回不到高中把课程念完了。”
路易哈哈大笑:“你那个高中有什么意思,有像我这么辣的男生吗?”他踏过满地的衣服,站到哈里面前。他能感到对方的的鼻息,薄薄一层打底衫下的胸膛起伏着。哈里将自己此刻火烧般的脸颊温度怪罪于空气不流通的狭小室内。
“你能不能小点声?”哈里说,而路易只是令人恼火地笑着。“多极了,而且他们通常不像你这么饥渴。”他补充道。
“Well,good for you。”路易掐了掐他的腰,一条影子般溜出了更衣室。
当天晚上,他们分开后,仰躺在床的两边等待呼吸平复下来。哈里享受这种上下眼皮打架的困倦感,在睡眠和现实中游走,哪边也不属于,带来莫名的心安。
“Haz。Haz?”路易轻声唤他。
“嗯?”一只温热的手滑上他的脊背。一阵舒适的颤栗。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它们真的很可爱,我说这些推文。”路易说,“粉丝们真的很有才!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真的愿意相信。”床板吱呀一声,路易翻过身,支起一边的臂肘,将手机举到哈里面前。
“什么?”哈里支吾说道。路易一连串说了好几个“真的”,他在激动的时候就会这样,而哈里很困了。
“我们。粉丝们幻想的关于我们的小故事。这不可爱吗?”
路易的拇指在屏幕上划得太快,他根本没读完几条。但困意消散了大半。“好吧。但别乱点,你知道,赞或者评论什么的。”
“为什么?”
哈里能听出他的语调走高了。他早该料到。他确保自己以一种温柔的眼神盯着路易的面庞。“路,你知道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在他故意压低嗓音的时候就会这样。“我们不能。”
“西蒙教你的。”他的声音里只有讥讽。哈里腹部一沉。“用不着他教,我自己也清楚。”他祈祷这句子不要像它听起来那样苍白。
路易笑了一声,显然没有买账。但他也没将话题继续下去。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安静地躺一会?哈里在心里问。他搞不明白路易为何对此事显出别样的热情。西蒙·考威尔当然知道他们的关系,他确信西蒙找路易谈过话,就像他找哈里所做的一样。
“避开摄像头,也不要让我或其他任何人知道更多。”他说,“搞砸了这一切,哪怕是卢西恩·格兰吉也救不了你们。”
搞砸,哈利怀疑路易顺风顺水的人生里有没有浮现过这两个字。或者西蒙所说的“你们”其实只指向一个人。哈里扭过头,看着正靠着枕头刷手机的路易,那个蛰居在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又跳了出来:如果再来一次,哈里可能不会选择在X音素的后台洗手间里和路易搭话。
但现在他们住在一起,谁又能想到呢。而路易总有办法让他不去想这些事。
哈里总在往后的日子里问自己,究竟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他把这些年断断续续的场景在脑中卖力拼凑起来,然后寻找着,像七老八十两眼昏花的裁缝,风中的枯树皮般颤抖的手捏着甚至不确定在不在那里的针。
他们后来不住在一起了。一个傍晚,哈里刚为第三张专辑的一首歌写完一个小片段。他抬头望向窗外,太阳已经在亲吻地平线。怪不得他的眼睛有些酸涩。光线昏暗,而他总想不起来开灯。哈里抓起手机,想点个外卖,接着发现他收到一条视频,标题是“时尚界新宠泽恩·马利克伙同单向乐队成员车内吸毒”。他用拇指摁下播放按钮,但摁了两次都没有成功,于是他换成食指。缓冲几秒钟之后,画面上出现了泽恩的脸,紧接着路易的声音飘了出来。哈利的呼吸近乎被掐掉。他拨通路易的电话,对方出乎意料地快速接听。
“对不起。”路易简短地说。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哈里只觉身心俱疲。
“我的手机掉了,那天人太多。每天人都太他妈的多。”路易说,“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经纪人给我看那个视频。我和你们一样惊讶,因为老实说,我都不太记得自己录了那个视频。”
“你为什么要碰毒品。”哈里绝望地打断他。
“哦,”路易说,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像“原来你要问这个”。“是大麻。你知道,我打算让泽恩加入我们下一首歌的MV拍摄。他很棒,身上有这个时代年轻模特最稀缺的特质。”
哈里喉咙发干,他说不清自己该为哪一点生气。接着他又感受到一阵疲倦。“这对乐团影响不好。”良久,哈里说。
“是的,我道歉。”路易说,“但放心,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大众的记忆就像金鱼。况且我们是什么,披头士吗。”
这本应当是一句略带幽默感的安慰,而哈里顷刻间怒火中烧,他的太阳穴部位的神经突突地跳着。这不公平,路易不能总是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甚至懒得装一下。他想尖酸刻薄地回上一句,但他没那么做。“是你不想让它变成披头士,路。我们本可以做得很好,我们本有可能是英国二十一世纪以来这个年纪的组合最成功的。看看我们的首专的销量。是,你可以说它们是一堆平平无奇的青春恋爱歌曲,我们和你一样不满足于此。但这就是他们的运作模式,不是吗?这就是这个产业的运作模式。我们正在写的第三张专辑,它会成为一个突破。我知道你也为它付出了很多。你在乎,好吗,不要故意表现地你不是。”这是哈里有力气能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过了一会,电话那头说:“‘这就是这个产业的运作模式’,哈。包括所有的公关,你的女友,我的女友,是吗?他们,我们,全都是这个产业的运作模式。我们就像永动轮上的仓鼠,只要你有价值,跑到死他们也不会让你停下来;停下也会死,反正。我劝你认清现实,第二张专辑才卖了那么一点点,西蒙基本算是放弃我们了,你又怎么能保证第三张专辑会有人给我们卖命宣传?另外,不要说得好像是我不在乎一样,你明知道你在乎得并不比我多。这三年已经给你积攒了足够的名气,你��一开始就想独自闯出一片天地,不是吗?既然你如此急切地想让我做第一个说出真相的人,好,我满足你的要求。我会离开单向乐队。我要去上大学了。”
直到哈里的舌尖尝到血腥味,他才发现自己正如此用力地咬着下嘴唇。他觉得自己的灵魂被随窗外的日暮的光一齐被碾碎了。他不知道这通过电话是如何结束的,正如同他不知道他们四个是如何聚在一起,冷静地坐在一间咖啡馆里商量着解散事宜。感谢上帝,他们四个还算是朋友,在一切搞糟之前。除了路易,奈尔、利亚姆和哈里都将继续留在这个圈子里。因为对他们这样没有背景的普通人来说,即使只是昙花一现的单向乐队已经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我会去看你们的演唱会的,”路易喝光了他杯子里的摩卡,说。“我也非常愿意给你们写几首歌,如果你们看得上的话。”
“那可说不准,奈尔放弃流行了,他要成为爱尔兰的威利·尼尔森。”利亚姆说。他们纷纷笑起来,氛围轻松了几分。
哈里没有去看路易是不是正在看他。他怎么能如此残忍?哈利没法不去觉得只有他自己一直在努力忘掉那些他们在同在一个组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因为那几近让他窒息。而路易,他怀疑他并不像他一样在乎。
结束时,路易去付了帐。就好像这能让他的愧疚减轻一毫似的,哈里尖刻地想。哈里站起身,穿好外套。往门外走时,路易靠了过来。店铺的门被推开时悬挂着的铃铛发出轻轻的“叮当”声。
“你下一步要做什么?”路易问道。
“写歌,赚钱。”哈里说,“和他俩一样。”他向后偏了偏头,示意走在一米后的利亚姆和奈尔。此时的初春是伦敦最好的季节,没有阴冷的雨雪或云层,人们比冬天更愿意呆在室外。太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空气里飘着咖啡和面包的香气,讲着各种语言的人与他们擦身而过。哈利不知道他们下一次这样并肩走在伦敦街头会是什么时候。
“还在英国?我是说,我的学校在伦敦。”
哈里不知道多久以来第一次望向路易的眼睛,它们仍然蓝得出奇。哈里时常觉得这世上没有人能对着它们说谎,或是说不。
“我不知道。”哈里如实说。
日子就像一条小溪平稳地向前汩汩流淌着,哈里甚至奇怪于为何自己想起路易时,他所能回想起的片段中上演着的总是动荡而激烈的情绪。组合解散后,他接了几首商业片的主题曲,跑去美国出演了几部叫不上名字的影视剧,在洛杉矶购置了一套公寓;终于在发行了第一张个人专辑后被市场接纳,获得了一部分主流媒体的赞誉。虽然仍有不少将他称为“那个来自‘单向乐队’的男孩”,但也越来越多人熟知了他的真名。
他偶尔从社交网站上得知路易的消息。他忙着实习,毕业,踢足球,谈恋爱,教小孩子们音乐,出席他的生父举办的各种慈善晚宴,好像那段不真实的日子离他越来越远了。这让哈里想起小时候玩的捉迷藏游戏,所有孩子都回家了,而他还躲在公园的滑梯后头,直到天色变暗,让他开始害怕起来。有时他会在夜晚关掉所有的灯,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点开路易的Instagram账号,浏览那些照片。他怀疑那些给他点赞、评论的人中有多少见过十八岁的路易在舞台后的样子;见过他在酒吧喝醉后抢过话筒唱歌的样子;见过他紧张、焦虑、妒忌、暴躁的样子——没有,全都没有,而他们现在却比他离他更近。
他们有时会通话,Facetime或打电话,但这并没有让他们感到距离比刷社交网络更近。于是他们定了个一个月见一面的准则,如果某个月两人都太忙,就顺延到下个月见两面。大部分时间是路易飞来洛杉矶。除了哈里确实在个人事业起步阶段忙得一塌糊涂之外,他不太想对自己承认,那就是他在暗自用这种方法试探路易的感情。他每次都在心里质问自己为何如此幼稚,直到他收到那条段短信后,他明白了原因。
那两行文字整齐地排列在哈里的手机屏幕上:
我和别人在一起了。下个月我不能去见你。
他早就明白的,只是不愿意对自己承认罢了。不是预感,不是猜测,那个原因简洁而有力地撞入哈里的脑海:他们从没未拥有过信心。他们永远也给不出对方最需要的东西。
隔了一会,哈里回复道:是谁,我认识吗?路易回得飞速:Yeah,泽恩·马利克。
哈里手捂住了脸。
他本期待是别人的。一个他不认识的、路易在大学里认识的人。或许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橄榄球队队长,或成绩全优的亚裔女生,总之是和一个和哈里·斯泰尔斯毫无共同点的人,而不是和他在同样处在名利场的年轻男孩。更不用提他曾经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样的回忆。但他更不愿意去设想另一种可能性:他从一开始就猜错了。并不是他给不出路易想要的东西,而是路易根本没打算从他这里索取。路易是个聪明人,他一早就看穿了哈里的心思。
哈里翻开硬盘,他试了一会,没找到那个文件夹,于是换成文件名搜索。他插上耳机,播放那首收录在流产了的第三张专辑的一首歌。他甚是喜欢里面路易单独的唱段,不自觉跟着哼唱了起来。
房间外,洛杉矶不夜城的车水马龙正永不止息地无声川流着。
哈里再一次见到路易,是在他妹妹的葬礼上。路易的母亲和生父过世时,他没能出席。所以他很紧张,他难以预想路易现在的状态。他甚至还没满30岁,哈里想不出命运缘何残酷至此。
哈里将车停泊好,关车门的动作也小心翼翼,极力不发出太大的声响:他已经嗅出空气中涌动的哀伤。葬礼的举办地点不是教堂,而是在这处僻静的花园。他看见路易穿着黑色西装站在门口,迎接着来到的人。从排队的人数来看,这是一场小型而私人的仪式。他看着路易面无表情地与每一个人点头、握手、亲吻面颊。
“谢谢你能来,”轮到哈里时,路易说。
“当然,”哈里说。“节哀。”
路易凝望着他的脸,大概有几秒钟,接着他移开了视线。
流程很快结束,来宾各自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泽恩不在场,他没法不注意到这一点。哈里从后面的铺着素色桌布的长桌上拿了一杯酒,默默等着路易和一个老人的谈话结束。
“好久不见。感谢你能来。”路易说,他看起来疲惫极了。
“是啊,”哈里说。他本想说几句有关弗丽西蒂的回忆,但他还是没说出口。“她还那么年轻。”
路易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唐姆林森的诅咒。想我可能也说不准哪天就走了。”他凄然地笑了一下,继续说:“你肯定注意到了,泽恩不在。我们分手了。我们本来打算领养一个孩子,现在我决定自己做这事。”
说点什么吧,哈里听见自己在心里哀求着,什么都好。展示你的脆弱,就像组合时期那样。哈里盯着视线斜下方的一簇小白花。只要一句话,只要你说出来,我会回来。
可是路易没有询问他的工作,也没问他接下来的打算。他们说了几句合时宜的话,直到仪式结束。
这就是他和路易几乎全部的故事,他也早就丢失了对他们有多久没见过面的日子的记数。他对路易的现状知道的并不别人多,而哈里的事业发展到今天,不过是一个做得还算可以的小众艺人罢了。他想不通可悲的21世纪运转到今天,为什么还会有记者对这种乏善可陈的往事感兴趣。
有人敲门。哈里在心里骂了一声,忙不迭地掐了烟。准是前台那个长着一张金鱼似的面孔的服务生嗅到了烟味。
“来了。”他打开门,而路易·唐姆林森站在门外,一只手举着一根棉花糖,另一只手拉着一个头靠着他大腿的小女孩,正怯生生地瞧着哈里。哈里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路易耸了耸肩。“没想到真是你的车。”他说,“我以为我记错了,还是什么的……”他脸上的表情分不出是局促,还是有点后悔敲了这扇门。
“是啊,”哈里说,“是啊。”好像这是他唯一知道的英文词汇。
“大明星怎么来住汽车旅馆?”
“我,呃,我在休假,回来探亲,顺便驾车到处看看。好久没回来,都快要认不出这附近了。”哈里慢吞吞地说着,打量着路易:他穿的是最常见的夹克衫和牛仔裤,戴了一顶鸭舌帽,��起了短短的胡须。他知道他继承了生父的公司,只是他没想到在形象上他们甚至也开始接近。或许改变这一切的只是身份和时间。
“哦,这挺好的。”路易说,“嘿,巧了,我和——”他拽了拽女孩的手,“——弗丽西蒂住在这一片。我正在送她去上小学。”
“嗨弗丽西蒂,”哈里冲她友好地打招呼。很显然,路易一定是在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抱养了她。小学,他不敢相信他们有这么多年没见了。
“你接下来要去上班?”哈里主动问道。
“噢,我可以晚点再去,毕竟那现在是我的公司了。”路易俯下身,把棉花糖递给小女孩。“你知道怎么从这走到学校,对吗?”她点点头,乖巧地走了,还不忘回头和他们道别。
“一大清早就吃甜食,我敢说你把她宠坏了。”哈里倚着门框笑着说。
“那才是我的女孩,因为他的父亲要在大清早去酒吧了。”路易说。
他们要了两杯爱尔兰咖啡,小口啜饮着。会在这个点光顾一个小镇酒吧的客人,要么是本地的失意者,要么是通宵了一整夜还没尽兴的年轻人。他们坐在吧台的角落,听酒吧那一头的古旧音响呜呜咿咿地放着听不清词的歌。这是人们爱着酒吧的其中一个原因,你想跟某个人呆着,却没话可聊的时候,还好有酒水占据了你们的嘴巴。
“你想唱一首吗?”路易冷不丁地说。
“什么?不。我在休假,记得吗。”哈里说。
“我倒是想试试。我听不下去这家店的歌单了。”
“你在那之后写新歌了?”那之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也找不出其他更好的说法。
“没有,但是我想我还会以前的。”路易说,“你有比较喜欢的吗?”
哈里看着路易走上那个矮矮的台子,调整着话筒。然后他抱起角落的吉他,坐在高脚凳上。路易即兴将旋律改得缓慢轻柔,像是不愿吵醒此时还未苏醒的人。它们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以一种温柔的力量重重敲击着哈里的心脏:
我翻阅着这些记忆,
它们写在我的脑海里,
这感觉就像一场梦;
所以,我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永远不会离开;
是的,不会。
别忘记你的归属——家乡,
别忘记你的归属——家乡。
倘若你觉得孤独,不必,
你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
这首歌就是证明。
灯光熄灭但它们本该亮起,
漫天星辰也会错了意;
白日短暂而黑夜太长,
当我回想这些年我做过的事。
无论我走出多远,
我永远可以奔向家乡。
路易唱完后,酒吧里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他摁了一下那台破音响的某个按钮,让那些老掉牙的歌曲再次飘飘忽忽地传出来。昏暗的灯光中,哈里看见路易向他伸出手,于是他站起身,自然地拉住。路易的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他们以缓慢的、甚至可以说是笨拙的、毫无默契可言的步伐,开始跳一支莫名其妙的舞。有人冲他们吹着口哨,有人甚至加入了他们。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哈里觉得一阵眩晕,仿佛回到了十六岁里无数间酒馆的其中一个。接着,依然不确定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他听见路易小声说道:“至少当时我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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