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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ctor-sports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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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体育】德阿拉斯凯塔点击!弗拉门戈1-0格雷米奥米 总比分3-1晋级决赛 WK89.FUN 『#巴西杯战报』 名称: 弗拉门戈1-0格雷米奥米 时间: 2023-08-17 08:30
8月17日,北京时间08:30,巴西杯半决赛,弗拉门戈VS格雷米奥。上半场双方互相交流,下半场德阿拉斯凯塔点击,埃利进球被吹。最后,弗拉门戈主场1-0击败格雷米奥,以3-0的总比分晋级决赛。他们的对手将是圣保罗,圣保罗已经淘汰了科林蒂安。
弗拉门戈在第24分钟进行了反击,前3打2,最终德阿拉斯凯塔自己单干内切打门被防守队员挡住。
第36分钟,在与队友的左路传中,埃利的头球进攻稍微偏离了球门。
四十三分钟,巴博萨在禁区内背身拿球后,突然转身横向带球兜射,被门将神勇解决。
VAR在74分钟内确认了埃利手球犯规送点,埃德阿拉斯凯塔主罚点球在中路破门,弗拉门戈1-0领先。
埃利利用定位球在第80分钟完成了头球破门,原本以为可以补功,但是VAR确认他越位第一,进球被判无效。
弗拉门戈在第81分钟进行了反击,在艾尔顿禁区左侧切了一步,然后开始打门,被防守球员挡住了。 最后,弗拉门戈主场1-0击败格雷米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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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tybittyhuac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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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QIN SHI H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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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RA 𓀀 𓀁 𓀂 𓀃 𓀄 𓀅 𓀆 𓀇 𓀈 𓀉 𓀊 𓀋 𓀌 𓀍 𓀎 𓀏 𓀐 𓀑 𓀒 𓀓 𓀔 𓀕 𓀖 𓀗 𓀘 𓀙 𓀚 𓀛 𓀜 𓀝 𓀞 𓀟 𓀠 𓀡 𓀢 𓀣 𓀤 𓀥 𓀦 𓀧 𓀨 𓀩 𓀪 𓀫 𓀬 𓀭 𓀮 𓀯 𓀰 𓀱 𓀲 𓀳 𓀴 𓀵 𓀶 𓀷 𓀸 𓀹 𓀺 𓀻 𓀼 𓀽 𓀾 𓀿 𓁀 𓁁 𓁂 𓁃 𓁄 𓁅 𓁆 𓁇 𓁈 𓁉 𓁊 𓁋 𓁌 𓁍 𓁎 𓁏 𓁐 𓁑 𓀄 𓀅 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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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dongtp96vip ·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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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auke0509 ·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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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称 4
虽然俄罗斯帝国的盟友神圣罗马帝国在和法兰西王国的交锋中处于劣势,可俄罗斯在军事和外交方面完全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故尽管签订维也纳和平条约时不需俄罗斯使者在场,俄罗斯和奥斯曼由于合约未谈拢故开始新一轮战争,安娜•伊万诺夫娜仍提议伊万代替使者前往维也纳,“您可以带奥利加同去,带她去散散心,”安娜•伊万诺夫娜靠着椅背懒散地说,“她总是瞧上去闷闷不乐,即便在您的请求下我准许她回基辅长期居住,上次见她时她依旧一副郁郁寡言的模样。”
“她的领土一直饱受战乱的侵扰,”伊万语气温和地说:“她并非有意摆脸色给您看,只是身体不适罢了。”
“要说战乱,我不认为您的负担比您的姐妹更少。”安娜•伊万诺夫娜转动着眼珠,伊万几乎认为她在翻白眼了,“在见到她以前,我本以为既然她的土地中生活着众多哥萨克人,那么她理应是个无拘无束、骁勇善战的姑娘,然而她令我很失望,”沙皇直白地抱怨说,“和娜塔莉亚相比,我时常怀疑她究竟是否和您有血缘关系,比起俄罗斯人,她更像是波兰人。”
“她受波兰统治了好几个世纪。”伊万��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用这个理由替奥利加辩解,有时他会想,没准儿正因为从沙皇到娜塔莉亚都对奥利加展现出的真实性格不满,奥利加才一直无法融入新环境,他暗自叹息,岔开话题问:“我能带娜塔莉亚同去吗?”安娜•伊万诺夫娜似乎没料到他欲娜塔莉亚随行,向他投来意外的眼神,伊万解释说:“我想带她见见别国的意识体,并练习些和同阶层的人交际的技巧,您知道,她性子有些莽撞,过去总混在仆从和农奴之中。”
“可别这样描述您的妹妹,她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安娜•伊万诺夫娜面露微笑,伊万眨眼了眨眼,没反驳沙皇句中“孩子”这词,因娜塔莉亚的外貌,宫廷内不少人至今依旧忽视娜塔莉亚的真实年龄而将她当作一名十岁左右的女童,“她很擅长聆听她人说话,用枪也用得好,我还想着趁天气温暖约她和我一起去近郊猎鸟呐。”伊万情不自禁挂起礼貌的微笑,以免自己的表情泄漏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或许喜爱听小道消息的沙皇在积累众多秘闻后需要一个守口如瓶的倾诉对象,然而每次被沙皇逮住闲聊后,回到家中的娜塔莉亚总忍不住冲伊万抱怨说她之所以能安静坐在沙发上听沙皇念叨全是看在她和沙皇是狩猎同好的份上,“不��她是您的姊妹,行程安排当然凭您做主。”安娜•伊万诺夫娜补充说。
 奥利加和娜塔莉亚并不为能结伴远行而欣喜,伊万瞅着面前两张眉尾快耷拉到眼角的脸——这时她俩倒看上去像一对姐妹了——忍不住抱着揶揄之心猜测她们到底是因劳累的旅程而不开心?还是因最终目的地以及将见的对象不开心?或者同行的旅伴才是破坏心情的主要原因?两年过去了,根植在伊万心底的、涉及奥利加与信任相关的问题的固有印象未能改善多少,但至少他学会过滤掉附着在那些想法上的负面情绪,转而用一种夹杂着无可奈何的戏谑去面对它们。
伊万先是对奥利加转述了安娜•伊万诺夫娜的话:“带你去散散心,顺便见见我们的盟友。”接着他努力让自己显得严肃且郑重其事地说:“至于你��娜塔莉亚,是时候检验你的外语、纹章学、贵族姓氏史以及社交技能水平如何了,”他对上娜塔莉亚的双眼,娜塔莉亚眼睑撑开成茶杯般的圆形,在烛光的照射下泛出水光的眼球表面印满了恳求,他同娜塔莉亚对峙数秒,终归放软语气说:“我知道你讨厌这些枯燥又弯弯绕绕的东西,可你现在偷懒,未来怎么管理你的领地呢?”
娜塔莉亚张嘴似欲说什么,还未出声前就像是想起什么般又闭上嘴,只消沉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抱着尝试的心态问:“可是安娜•伊万诺夫娜约我这段时间去猎鸟,我若去维也纳,不就失约了吗?”
“她已经同意了你的新行程。”伊万言简意赅打破娜塔莉亚的希望。
娜塔莉亚匆匆吃完晚餐就回她的会客厅突击进修社交学——即死记硬背些能用于接话、感谢称赞、回避自己不愿回答的问题的万用语句——伊万摇着头喃喃了句“雷声不响不祷告。[1]”而奥利加注视着娜塔莉亚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她回头看向伊万,欲言又止,迟疑半晌才说:“我以为统治者们不会喜欢地区意识体变得过于独立。”
“去维也纳和地区意识体的独立性有何关系?”伊万像说一句玩笑似的说出此问,随即他捏着叉子插进盘中最后一小块列巴,划拉着叉子让列巴去吸周围的肉汁,“安娜•伊万诺夫娜只以为我是借此机会介绍娜塔莉亚进入意识体们的社交圈,她和诸位大臣不会想到我真正希望娜塔莉亚学习的是什么。”他垂眼盯着列巴,暗自期望娜塔莉亚能在这趟旅程中靠着耳濡目染从奥利加身上习得几分敏锐,不是说他指望自己的妹妹突然变成个深思熟虑的人,但至少娜塔莉亚应看透他的真实目的,而不是和那些被他欺瞒的人们一样以为他计划着让她戴上针对人类女性的世俗道德枷锁。
“……你不害怕未来某日她挣脱你的控制吗?”奥利加的声音唤回伊万的神智,他因奥利加的用词、也因奥利加脸上复杂到无法用一词概括的神情而皱起眉,“不再如现在这样依恋你、信任你,为她的子民向你发起战争,削弱你的力量,甚至勾结其他意识体瓜分你的领土,你不害怕吗?”
伊万放下餐叉,吸饱了肉汁的列巴使他想起被泥浆泡烂的白桦树���,当他还臣服于金帐汗时,他就是用这种方式处理那些他不欲寄给奥利加又来不及烧掉的信的,他推开瓷盘,维持平稳的语调问:“因为害怕,所以就要去驯服她、贬低她,使她畏惧我,自认为生来便低我一等,欠我许多恩债吗?”伊万用力闭了下双眼,“在您强大之时,您对待弱于您的敌国的意识体尚存几分顾忌,却一直认为自己有权凭此等手段去虐待一个懵懂的新生命吗?”
奥利加移眼避开伊万的视线,“我只是在阐述放任地区意识体成长后可能会面临的后果。”
“不!你是在奇怪我为何没成为第二个你!”伊万脱口而出,他没能成功压抑自己声音里的愤怒,他盯着奥利加,又觉得奥利加面上的无动于衷令他失望且厌恶,怒火像渔网一样自他心底深不可及之处网出些分不清是诅咒还是撒气式胡思乱想的念头,例如让奥利加遇见个和她志同道合的意识体并受对方统治,或假如他没接回奥利加,现在奥利加将仍会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活在卢卡谢维奇的管束之下,想到这儿,伊万难免觉得自己的好意不但不被珍惜,反倒被恩将仇报——尽管实事求是的说,奥利加来到俄罗斯帝国后还未主动做过什么伤害伊万与娜塔莉亚的事——伊万深深吸进一口气,“娜塔莉亚是我的妹妹,是我们的家人。况且,即便遵循您的规则,把自己领地内新出现的意识体当作必须去防范的威胁与可利用的仆奴——”伊万知道若他更冷静点儿,是绝不会把含在嘴里的话说出口,然而此刻沸腾着在他周身血管内流窜的情绪要求他别再管他的话是否会揭开奥利加的伤疤,“您与卢卡谢维奇在一起生活了四个世纪,您难道视他为您的主人,将他的国王当作您的国王,重视他的子民超过您自己的子民吗?”
奥利加沉默不语地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瞧上去伊万的言辞并未对她造成多大伤害,这使伊万不知自己该感到遗憾还是该松一口气,他继续道:“无论是以我还是以您自己为例,都能证明您的措施无法成功,既然如此,何不尝试我的办法呢?”他再次深呼吸以平缓心情,补充说:“虽然我依旧希望您能对我和娜塔莉亚抱以善意的情感,同我们建立一种亲昵的、互相交付信赖的关系。”
奥利加没有接伊万的话,而是说:“我并不是在奇怪你为什么没用我对待你们——你的方式去对待娜塔莉亚,”她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我的确好奇你作出不同选择的动机,但并不期盼你成为我的继承者,我不会撒谎说我记得你小时候有多与众不同,不过我想两年来我们或多或少增进了对对方的了解。”奥利加微笑起来,而伊万只觉得她的笑容衬得方才的他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子,“坦白而言,我没预料到能坚持生存到现在的人是你,毕竟当年你最为年幼弱小。”
两年的同居的确对奥利加产生了影响,伊万敢肯定他刚接回奥利加时奥利加是绝不会对他说这些她认为有激怒“她的征服者”的可能性的话的,伊万略垂下双肩,他突然生出些泄气之感,原本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怒火也悄悄消失不见了,于是他又像任何一个同亲人理念不合可因血缘而仍对对方怀有期待的人那样,不由自主在心里劝说自己他和奥利加之间的矛盾是可调谐的,有些问题只能依靠时间去解决,没准几个世纪以后奥利加会接纳‘家人’这一概念呢?
“我无法认同你对领地内地区意识体的认知,因为我无法对目前尚在潜伏的威胁视而不见,但……”或许是伊万的错觉,奥利加的微笑中多了某种柔软的东西,“我很庆幸、也很感激你视我为姐姐。”
伊万愣住了,他的眼眶和鼻腔违背他的意愿,擅自产生股酸涩感,他认为自己最好说点儿什么,又不愿奥利加从他发颤的语调中听出哭腔而放弃接话,最终只掩饰性得冲背对奥利加的方向微侧过脸并点了点头。
 头一次出远门的娜塔莉亚在离家前就换上了骑装,离开圣彼得堡后她就迫不及待跳出马车骑上匹两年前作为命名日礼物送给她的维亚特卡马[2]——尽管彼得一世下令规范宫廷及贵族们的服装,要求女性只能穿西式裙,在伊万的干涉以及意识体惯有的特权下,除某些极为庄重的场合外娜塔莉亚拥有选择穿斯拉夫旧式裙甚至各类裤装的自由,但那些目睹娜塔莉亚着装的贵族、庭臣和市民们的目光仍使娜塔莉亚减少了在城市中穿裤装的次数,现在借着那些扰人的视线消失的机会,显然娜塔莉亚决定好好享受裤装特有的轻便易行——不过大约一天以后,她就对重复的土路、缓坡和树丛之景感到腻烦,重新回到摇摇晃晃的马车内靠喝��吃点心打发时间。
越是往西南方行进,气温越是暖和到伊万和娜塔莉亚错以为时节正倒转着自秋初步入夏末,对气候温暖的领土那种求而不得的渴望折磨得伊万骨骼发痒,他不得不努力找些能转移自己注意力的事做以避免自己开始专心致志在纸上作出《关于南下扩张计划详解》,旅行途中能做的事不多,思来想去,伊万决定把精力放在考校娜塔莉亚功课上,他使用荷兰语和德语同娜塔莉亚对话,提出某个公国的名字、贵族的姓氏要求娜塔莉亚阐述那个公国、贵族与周边势力的利益纠葛,以及这些争端会对波兰-立陶宛联邦和俄罗斯帝国产生怎样的影响,而这些影响又将导致娜塔莉亚领土内的局势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番考校逼得娜塔莉亚躲去了备用马车上,伊万则被奥利加打趣的眼神盯得狼狈到连耳尖都胀红了,他为娜塔莉亚懈怠懒散的心态生气,然而只要娜塔莉亚仰头眼巴巴地瞅着他,他又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立刻心软下来,于是考校功课变成了由伊万主讲的、关于近几十年周边势力变动的闲谈。
抵达维也纳时,奥地利大公国同法兰西王国的谈判已接近尾声,这还是伊万第二次同奥地利的意识体见面——第一次见面是他随彼得出使欧洲各国之时——因波兰王位继承战争的战败与正在进行的同奥斯曼帝国的战争,罗德里赫的面色并不健康,坠在胸前的领巾上的重重蕾丝似要把他压垮了一般,深红色的短上衣[3]衬得他面颊没有一丝血色。“接到您要拜访维也纳的消息时我还以为传信的人弄错了,毕竟要让您离开您的国土可是件难事儿。”罗德里赫说,平静又夹杂几分虚弱的神态和语调让人分不清他是在讽刺亦或只是句玩笑。
娜塔莉亚疑惑得瞥了伊万一眼,伊万却知道罗德里赫在说他只出任过一次大使——且还隐瞒了身份——这事,上世纪初自卡斯蒂利亚兴起政权意识体出使各地的风潮——伊万推测最初或许是因卡斯蒂利亚有太多的海外殖民地,而它的统治者认为派遣自国的意识体巡查各处领土是个好主意,随着殖民地局势稳定下来、能自主平稳发展后,这类出行活动的重心自然回归欧洲——这风潮迅速席卷南欧和西欧,随后缓慢向北欧、东欧蔓延,当伊万耳闻此潮流时,他尚还弱小到没资格挤进那个瞧上去无法轻易接近、更别提融入的社交圈,当他实力强大到能站在边缘朝中心圈奋进之后,他的精力又全放在了娜塔莉亚身上。
伊万笑了笑,他没接罗德里赫的话,而是抚着娜塔莉亚的背示意她前迈一小步,并微侧身为奥利加让出些位置道:“这是奥利加,基辅地区的意识体,以及娜塔莉亚,她们是我的姐妹。”伊万隐去娜塔莉亚代表的地区不提,罗德里赫也没追问,只按照礼节同姐妹俩寒暄了几句,随后罗德里赫提起了两场战争,“今年的状况不太好。我们和法兰西的谈判差不多结束了,”他轻叹一声,“我们得把西西里地区和那不勒斯还给卡斯蒂利亚,法兰西也将取得洛林公国,他会踩着我再次登上欧洲最顶端的王座。”罗德里赫顿了顿,但在伊万想出既不显得过于亲昵又符合自己同盟立场的安慰之辞以前,他就继续说:“还有奥斯曼……”他皱起眉,“我的国家损失不小。据我所知,您倒是在和奥斯曼的对战中取得了几次胜利。”
“只是略占优势,瘟疫和撤退时奥斯曼军队的追击也让我的子民有不少伤亡。”伊万谦逊地说。
“看来这场战争——”罗德里赫说着,却在看见一名向他们走来的侍从时住了口,侍从靠近罗德里赫耳边低语后,罗德里赫带着浮于表面的歉意说:“恕我失陪,那群法国佬又在找茬。”他面不改色吐出略粗俗的词,又向伊万颔首道:“请三位自便吧。”
 出使它国对东斯拉夫三人而言皆是件新鲜事,不提从属于波兰-立陶宛联邦、从未离开过联邦领土的奥利加与只在圣彼得堡与莫斯科两个地区生活过的娜塔莉亚,伊万也对维也纳和俄罗斯相比迥然不同的风俗人情感到新奇,所有男性贵族们都不分年龄和职位或是戴着或是留着头披散下来的、打着小卷的长卷发,这既令伊万感到他们过于浮夸,又好奇当他们进食与书写时是否会受垂落的鬓发干扰,霍夫堡宫内才建成三年的帝国法院图书馆则让伊万流连忘返。至于饮食,奥利加和伊万皆对以蜗牛作为食材的菜肴敬谢不敏,因在东斯拉夫传统中蜗牛一直以来都被当作药材使用,他和奥利加还暂且不想扩宽自己的食谱,而娜塔莉亚对活的蜗牛更感兴趣,她命仆从自厨房寻来只还未下锅的罗曼蜗牛,又找来个木盒兴冲冲准备把蜗牛养在卧室里。伊万瞧着那只蜗牛以看似慢实则快的速度在娜塔莉亚裸露的手与上臂表面爬来爬去,留下道道蜿蜒的湿痕,忍了数次才将勒令娜塔莉亚扔掉蜗牛的念头随着鸡皮疙瘩一起忍下,并勉强在心中自我安慰道‘小孩子活泼且好奇心旺盛乃是常事。’
伊万向维也纳的书商订了不少最新出的人文科学书籍以扩充圣彼得堡科学院图书馆的库藏,由于他能流利读写德语——尽管神圣罗马帝国并不像他的国家那样统一规范语言,不同德语地区出版的书籍中同一个���词的拼写可能不同,使他只能联系上下文判断那些单词的含义——荷兰语和波兰语,也能连蒙带猜读一些英语、法语和土耳其语的著作,因此除去将奥利加和娜塔莉亚介绍给各贵族以及余下另一些必要的交际以外,伊万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帝国法院图书馆里。娜塔莉亚黏了伊万两三天后,因她不认识大部分德语生词而终归无聊得换上裤装在维也纳内四处闲逛,奥利加原本有些担心娜塔莉亚穿‘男人的服装’会给三人惹上麻烦,但娜塔莉亚的外貌尚未成长到旁人能透过衣服一眼看透她性别的程度,待确认无人认出娜塔莉亚的真实性别并以“女人做了不符合自己性别的事”这一罪名逮捕娜塔莉亚后,奥利加转而沉浸于同贵族和官员们的交际中,重回同自己身份地位相符的社交圈似乎给奥利加带来了极大的愉悦感。
变化出现在伊万翻看一本无名但插图精美的草药介绍合集时,这合集无序言也无结语,看上去像是某个好心的医药行内人士把零散的、在新大陆上发现的草药资料收集起来并装订在一起,可若说零散,那些插图的绘制风格又过于一致[4],伊万必须承认,比起某株在春秋之季开出明黄色花朵的植物在拉丁语、英语、法语等语言中分别是什么名称以及有何功效这样的信息,附带的彩色插图更能吸引他的兴趣,当他翻看完约三分之二合集,在某种较有压迫感的感应抬头扫视四周时却对上不远处一名陌生人的双眼。
那是个装扮与周围男士稍有区别的人,他没戴假发,虽留着头长度过肩的金发,却不像大多数贵族那样将头发烫出整齐的小波浪卷儿,而是让其保持自然状态并松松扎在脑后,他正倚着书架望向伊万的方向,以其姿势和神态分析,难以判断这名陌生人是否一直注视着伊万。见伊万看过来,陌生人对伊万笑了笑,伊万愣了一瞬,他一面朝陌生人颔首以示回礼,一面觉得这莫名其妙的��幕使他感到些微怪异,他低头将视线移回合集上,可陌生人的面庞尚还停留在脑中,那人瞧上去约二十多岁的模样,颧骨与下颌处的曲线还残留着三分十几岁少年独有的雌雄莫辩的柔滑感,那双眉尾微垂的眼眸应是蓝色的,但或许是光照折射的缘故,陌生人的虹膜又透出点暗紫。
伊万没将那名陌生人放在心上,几日后他受奥利加邀请去参加由一位姓帕奎尔[5]、在维也纳开设了整个欧洲第二座瓷器制造厂的人所举办的宴会,那座工厂据说运营良好,然而奥利加不知从哪儿听说了与之相反的传言,“他欠了债,”她一边给即将戴的假发挑选扑在上面的香粉一边说,“那家工厂的确运营良好,可这同他欠债不相矛盾。他举办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多认识些能给他投资或给他工厂行些便利的人,听说他想从维也纳市政府那里借一笔钱,只是现在还没打通门路。”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消息?”伊万半是惊讶半是佩服地问,他未曾想过自己的姐姐有快速搜集当地时事隐秘的才能。
奥利加闻言顿住了,她转头同伊万对视,眼里含着股无法形容的怪异感,她没回答伊万,而是问:“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吗?”见伊万一脸茫然,她若有所思得沉默片刻,随后自言自语道:“……是的,你没命令我去探查这些——”她抿唇,回过头继续挑选香粉,“我只是……过去同卢卡谢维奇生活在一起时,我总是被命令——”她又停顿下来,仿佛并不愿吐出含在嘴里的话,但她终归继续说了下去,“——被命令利用女人的优势获取那些留在华沙内的各国大使的外交目标,或同他们交好,以便在必要时候窃取他们本国的近况、劝诱他们做出有利于波兰的决定,”她加重语气说出“女人”一词,“我想我还没完全摆脱那种生活带来的惯性。”
伊万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直觉告诉他若他露出同情的神态只会让奥利加感到被冒犯,可同时他并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反应,面无表情吗?或许会让奥利加错以为他对她的痛苦无动于衷。安慰奥利加现在她不必再把性当作获取某物的代价吗?未免显得太过轻描淡写与居高临下,且没准儿奥利加会以为伊万在委婉提醒她她之所以能改善处境全凭伊万的功劳,最终伊万呐呐无言,只能假装自己被香粉盒子表面的雕花吸引了注意力。
因这一插曲,伊万提不起多少兴致去应付宴会中不知他是意识体、将他当作普通的士绅寒暄的人类,他避至大厅角落,远远瞧着奥利加的背影淹没在一朵朵像颜色艳丽的毒蘑菇般的裙子中,有一搭没一搭想着娜塔莉亚此时在何处玩耍,近来娜塔莉亚不知被何事何物引起兴趣,总是早出晚归,即使询问跟着她的仆从也只能得到她整日在市集闲逛这样听不出什么异常的回答,伊万欲追问得更详细些,又思及娜塔莉亚毕竟不是真的幼童,横加管教恐怕只会使她不耐烦。
“您看起来不是这里的人?”
最初伊万并未意识到这句话的交谈对象是他,数秒后他回过神,侧头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出乎他意料,提问者是前几日在帝国法院图书馆内遇见的那名陌生人。
“抱歉?”
“您看起来不是这里的人,”陌生人重复道,他靠近伊万,又在一个微妙的、哪怕再一前进托奇卡[6]都会让伊万感到不适的距离停下,“您是从北方来的,或是从东方来的?”
伊万转身面朝陌生人,直白打听某人的国籍有违社交圈内默认的行事规则,然而也许是这个穿着以金银两线缝出刺绣和花边的宝蓝色短上衣[6]的、袖摆缀着重重蕾丝的陌生人配着他脸上的笑容太过像逼真且精致漂亮的瓷玩偶,被陌生人的容貌取悦了的伊万没感到不快,“您为何这样说?”他问。
“因为您的肤色、脸庞的轮廓、鼻梁的长度和高度,”陌生人回答到,他语气里含着股自己已在讲述正确答案的自信,“还有您的着装,据我所知,北方和东方的时尚同此地略有区别,”伊万明白陌生人使用的‘区别’是波兰、芬兰、俄罗斯等地现状的含蓄指代词,服装款式的实际情形是位于欧洲最外侧地区的国家竭力模仿法兰西、圣神罗马等地的服饰,但由于地理位置与时尚传播速度的关系而总是落后于欧洲中心区,“以及,”陌生人的微笑扩大了些,“您说奥地利德语的音调。您是从东方来的,对吗?波兰,还是俄罗斯?”
“……您嗅探这些细节的能力真是像猎犬的嗅觉一样敏锐呢。”
陌生人并未因伊万用狗比喻他而露出受辱的神情,相反,他仿佛觉得这比喻有趣般笑得双眼都微眯了起来,“不,我只是善于观察罢了,”他顿了顿,略拉长声调补充说:“尤其是针对美丽的事物。”
陌生人的话大胆又夹杂着几分轻佻,让伊万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应该义正辞严职责陌生人在羞辱自己,或至少怒冲冲地转身���开,可他的好奇心在肉体控制权争夺战中占据上风,故他站在原处,想知道面前这个表现和他的预想全然不同的家伙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克里斯托弗·德·巴赫尔[7]。”陌生人自我介绍道,他朝伊万微鞠躬,抬手从头上摘下不存在的三角帽花哨地比划了一下。陌生人报上的姓名让伊万情不自禁挑眉,他分不清对方是在捉弄他,还是在邀请他玩儿一个心照不宣的角色扮演游戏,他想了想,开口说:“我姓米哈伊诺夫[8],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米哈伊诺夫。”
德·巴赫尔闻言直勾勾瞅着伊万,伊万投以疑问的眼神,德·巴赫尔便说:“您的姓氏听上去有些耳熟。”
“我家族中曾有人——”伊万未说完就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他无视德·巴赫尔神色中的疑惑,自顾自继续说:“嗯,曾有位远亲有幸领命出使各国,您可能曾听说过此消息。”
考虑到当年彼得一世匿名出使欧洲时未曾前往法国,而二十年后彼得为扭转俄罗斯帝国被欧洲新秩序边缘化的趋势前往法国乃是正式访问,伊万自认为对德·巴赫尔给足了暗示,然而德·巴赫尔却没能串起伊万话中的蛛丝马迹,他应和着回答“或许吧”,任何一个稍懂察言观色的人都能听出他即不认识、也没想起来伊万口中的远亲是谁,只不过碍于情面,不好直白表现出自己没听说过从某个偏远落后之地来的泥腿子。两人站在角落望了会儿大厅中央跳舞的人们,德·巴赫尔突然说:“您对宴会不感兴趣?”
“我是陪我姐姐来赴宴的。”伊万说完,觉得这句话无头无尾,且依照人类的惯例而言,他这般年龄的男人——他外貌等同人类的十六、七岁,凭着超过大多数子民的身高以及着装,倒是能险险跨过少年的门槛沾上青年的边——但凡表露出一丝对女人的看重和尊重都会被人耻笑,更别提浪费自己的时间陪女人做她们想做的事,于是为了补全自己的身份设定,伊万又说:“我想在家乡开座瓷器工厂,听说帕奎尔先生的瓷器厂经营有道,故前来看看,只是我姐姐打听出帕奎尔先生欠了债,所以——”他耸了耸肩,用动作代替未尽之言,又问:“您呢?”
“受朋友之邀,来此打发时间。”德·巴赫尔随口说道,这答案简陋粗糙,不如伊万那般短短一句中不但给出赴宴的前因,还埋下些使人寻查有道的线索,故引得伊万双眼微微张大,不懂明明是德·巴赫尔开始这场游戏的,游戏尚在铺垫阶段,他却像腻烦了般胡乱应付,‘这类事儿,难道不是如击剑那样一来一往才有乐趣吗?’伊万想着,思绪刚发散开又被德·巴赫尔的声音拉了回去。
“既然我们都对宴会失去了兴趣,不如我们去花园里转转?”德·巴赫尔提议道,下一秒又一副自觉失言、怕伊万误会的模样说:“我的意思是,这里有些吵闹,不方便同人交谈,而你我虽是第一次见面,可您身上藏着的某种东西使我想进一步了解您。”
德·巴赫尔虽状似怕伊万误解,但他一边说,一边眨眼,长而翘的睫毛在烛光的照射范围和额发形成的阴影里来回扑扇,他目光粘在伊万脸上,在昏暗夜色的模糊下竟显出些含情脉脉之感。伊万被德·巴赫尔的做派惊得懵住了,他体内的血液莫名朝脸颊涌去,德·巴赫尔的视线也无端变得锋利刺目,导致他眼眸只能游移着瞥看它处,‘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做什么?’伊万在心里自言自语,他暗恨自己明明经历繁多,此刻却像个被阅人无数的姑娘撩拨的毛头小子般不知所措,又气恼这西欧人行事怪异,即便此时没如他以为的那样露出傲慢且自命不凡的一面,然而令人生厌这点完全符合他的预期,尽管这个‘厌’和他原本想的‘厌’略有区别。
 [1] Пока гром не грянет мужик не перекрестится. 就是“临时抱佛脚”的俄罗斯版本
[2] Вятская лошадь
[3] Justacorps 在17-18世纪流行于欧洲的一种男士外套
[4]《A Curious Herbal》一本1737-1739年出版的英语草药著作
[5] Claudius Innocentius du Paquier 1718年在维也纳建立欧洲第二座瓷器制造厂的人
[6] Точка 俄罗斯帝国最小的测量单位,等于0.254毫米。我直接音译了这个单词
[7] de Barral家族
[8] 米哈伊诺夫 Михайлов 当年彼得一世出使欧洲各国用的假名中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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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avitysworm ·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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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下的美国工作:居家办公、零工经济与自动化
澎湃“疫论·劳动”版本���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6698738 
发布以后看到最新消息,由于对劳工补贴和保护不够,Instacart平台旗下的代购员已经计划举行全国大罢工。
正文:
近日,为缓解新冠疫情导致的失业危机和全球供应链上的破坏,美国官方不断升级经济刺激方案的规模,最终拨款高达2万亿。其中最引人瞩目的计划,是给每位纳税居民1200刀的紧急支票补助。推出这种略带全民基本收入色彩的项目,说明疫情所解锁的一系列社会危机,已经危重到盖过了党派的争议。疫情下横扫全球的居家办公社会实验,赋予一部分人探索新工作、学习、生产模式的同时,也让更多行业无法不出行的劳工面临隔离即失业破产的命运。初步调查显示,美国截至3月中旬已有18%的人口因为疫情失业或工作时长减少,这一数字还将随着疫情的深化而上升。疫情打碎的不仅仅是稳定生活秩序的幻象,也注定要促发更深远、长期的工作场所、公众心态和经济模式的裂解和转型。 
居家办公中的职业隔离
美国疫情的蔓延,让居家办公和视频会议成为了白领标配,也让低薪服务业的脆弱性在危机前表现得淋漓尽致。是否可以居家工作,成了进一步撕裂阶层鸿沟的引擎。 
与中国一二月的情况极其类似,美国的酒店业、餐饮业、娱乐行业特别是小型本地企业在三月经历了大崩盘,直接受影响的劳工占到工作人口的十分之一。如果说健身教练和艺术家拥有较高的文化资本,还可以勉强通过网课赚点零花钱,餐饮业雇员却不存在这个选择。在主要城市下达封城令前,很多地区的餐馆和酒吧流量就已经跌到了谷底,大量合同工、小时工被解雇和停薪,绝大部分都没有带薪休假,近一半都没有医疗保险。美国私营部门中,只有30%的低收入职业可以修病假,相比之下高收入职业的比率��93%。即使雇员幸运被留用来处理外卖订单,大幅削减的小费也会让大部分服务生无法维持生计。通过虚拟小费罐(Virtual Tipping Jar)给失业的餐厅雇员募捐,是近日美国各地防疫自组织的核心项目之一。以城市为单位,餐馆劳工可以在共享文档上列出自己的基本信息、餐厅名字和电子钱包,接受顾客的打款。 
服务业的停摆迅速反映到了失业指标上。过去半个月,几乎所有州的失业补助申请数量都在急剧飙升。在纽约和新泽西,潮水般涌进的失业申请让两地劳工局的网站和热线一度停摆。在俄亥俄州,非必须场所的关闭导致政府两天内收到五万名失业申请,是往年同期的二十多倍,这种烈度早已经超越了2008年金融海啸带来的震荡。失业趋势如此惊人,以至于各州劳工部门在考虑推迟发布最新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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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居家办公的人口集聚于高薪行业
低薪服务业的遭遇,进一步折射出居家办公的例外而非常态性。根据劳工部的统计,全美劳动力即使早就去工业化,目前也只有29%的非农劳工有条件居家办公,而那些没法在家工作的职业基本都集中在受到极大冲击的低薪服务业。居家办公人群的相对高薪、高教育特质,也意味着在种族上的职业隔离,白人和亚裔能够远程办公的比例高过非裔和拉丁裔。由于大量就业于科技工程领域,37%的亚裔可以远程工作,这个比例对非裔和拉丁裔只有20%和16%,而后者私家车拥有率更低,通勤时间更久,对公共交通依赖性更强,因此居家办公特权和接触病毒几率本就呈反比。再者,由于非裔和拉丁裔存款更少甚至很多人负债,即使同样遭遇灾难性失业,他们也会更快陷入绝境。 
在疫情发生前,美国全天居家工作的劳动力比例大约为5%,也即800万人。假设疫情让有条件的人全部选择远程办公,也只新覆盖到人口的不足四分之一。一些州强制规定半数以上人口在家办公,对很多人就意味着在家失业。传媒和硅谷所津津乐道的大规模远程办公实验,根本不能代表疫情下美国普通人的生存状态。  
零工经济的雪崩
对比传统服务业的大规模停薪失业,处在传统雇主雇员结构外的零工经济(Gig Economy)则面临着收入骤降或劳工权益的进一步倒退。主要城市封城后,叫车平台订单基本消失。还在其他城市坚持接单的劳工,由于公司不负责医保和提供医疗防护,不得不自费购买价格翻倍的口罩和手套。餐厅堂食的关闭,也并未反向带动外卖需求的上升:大部分人都在本地超市的大抢购中囤积了足够的余粮。走投无路的餐厅已经要求外卖订餐等平台帮忙售卖礼品卡来维持现金流。 
此次疫情危机,几乎所有零工平台的主要应对策略,不是出台补贴劳工的政策,而是增减应用功能和算法规则,来试图改变消费���与劳工的互动模式,这和英国官方笃信的轻推理论和游戏化设计有异曲同工之处。比如跑腿平台TaskRabbit降低风险的方式,是直接把顾客的任务取消费用给免除。这虽然可以鼓励有症状的顾客及时取消订单,却让劳工面临白跑单和被恶意销单的风险。Uber和Lyft平台的方式则是粗暴把拼车功能直接拿掉,这降低了乘客间传播病毒的概率,却未必让劳工更安全。由于拼车比单人订单时薪高,为了获得同等的收入,司机必须完成更多的订单才能下班。考虑到上涨的订单需求和手下愿意继续工作的劳工数量不匹配,超市代购服务Instacart直接取消了低评分购物者获取订单的限制,来鼓励平台劳工在疫情期间多接单。零工平台们仅仅通过调整后台代码,就可以声称为防疫做出了贡献。 
3月17日通过的全国性紧急援助法案,强制规定零工经济平台应给予劳工最多14天的带薪病假。但在绝大部分州,网络平台劳工都没有合法的雇员地位。加州今年1月生效的AB5法案将Uber,Lyft和Doordash劳工视为正式雇员,但目前零工平台通过上诉等渠道,纷纷拖延执行这一规定。19日,愤怒的司机在Uber总部门口聚集,抗议公司不提供薪资补偿,这大概是各地宣布封城后的第一次线下集会。即使获得雇员地位的承认,如果减少的收入来自于订单不足、平台规则更改、或者在家照看孩子的义务,劳工也无法获得任何补贴。即使幸运因为感染获得两周带薪病假,由于绝大部分零工雇员要么没有医保,要么加入的计划自付额度很高,在天价账单前薪资补偿也是杯水车薪。 
但疫情归根结底,也只是既有并发症的显影器。即使在今年以前,整个零工经济的运行模式都已无法持续,低价便利与保护劳权成为跷跷板的两面不可兼得。算上油费保险等投入成本和等待客户的时间,所有零工平台劳工的实际小时工资都远低于最低工资标准��随着时间推移,零工经济的相对收入也在下滑,越来越多的人需要打多份零工才能过活。基于全美27个主要城市的网络零工平台数据显示,从2013年2018年,仅出行平台司机的平均收入就跌了一半以上,在一些城市的跌幅更是超过七八成。由于生活成本高企,小时工资停滞不前,全职工作已经无法维生,大量之前的全职劳工被迫找了别的工作,因此只有换成兼职。出行平台的劳工流动率也高得惊人,2017年一项研究曾估计只有4%的Uber司机工作满一年还在坚持。 
即使把小时工资压到最低,赶走大量全职司机和解雇内部程序员,Uber和Lyft还是只能靠一轮又一轮的风投过活,创办至今从未真正在账簿上盈利过。在社会学者、Hustle and Gig作者Alexandrea Ravenelle看来,多以灵活、就业共享共赢为卖点的零工经济,本质上是包装成进步的倒退(a movement forward to the past)。 
讽刺的是,零工经济在过去十年的崛起,本就是2008年金融危机后美国资本主义自我调适的结果。估值10亿以上的科技独角兽公司们,试图把被主流经济结构甩下的不稳定就业人群吸纳到自己的盈利体系中,一边宣扬自己高效解决就业,为波动型经济带来缓冲区,一边用参与、自主、社区等进步派理念,把经济风险由企业转嫁给劳工。在技术民族志者Alex Rosenblat看来,零工平台是在把一种较高的职业地位和标签,强行与更低的经济回报、更高的职业风险相捆绑,最终打造出一种类似于用爱发电的自我剥削意识。后金融危机时代的这类困境解决模式,终于在另一场危机的滩涂上土崩瓦解。 
疫情与加速的自动化
传统零工经济模式的破产促发的更深远的转型,还在于未来服务业中全面加速的自动化。与全世界机器人发展的核心地带中国相比,美国机器换人的规模本并不大,机器人的密度也远低于���韩。中国的治理模式使得政府可以更方便地雇佣科技公司进行AI和大数据开发,隐私保护的不健全也使得面对疫情时,从面部识别到体温枪等各种自动化手段可以无障碍推广到全国。2月,中国浙江也率先采用了无人机来递送医疗物资。虽然制造业中的工业机器人众多,自动化在美国都市空间的入侵速度却并不高,因为城市经济长期依赖大量低薪服务业人口,来保证周边高薪金融科技白领的日常所需。各种服务业和移民工会,也会确保它们旗下的劳工至少有一份有尊严的工作,不会轻易被机器所裁汰。然而,新冠病毒的来袭,无疑改变了企业衡量经济风险的天平,使其进一步意识到都市人员流动的危险和自动化的优势。 
为了避免医护感染,美国第一名新冠病例就是由医疗机器人进行隔离治疗,病人通过机器人与治疗医师沟通。尽管社区传播并未因此被阻断,使用机器人的思路可能在未来被大规模效仿。病毒在金属、木制品等表面依然可以存活数小时至数天,但机器人比人类传播病毒的可能性显然是低多了。除了养几个维护机器的员工,企业也不再需要为机器人突然病倒而担忧。 
事实上,美国多数企业面对疫情的举措,从餐饮、银行业的应用交易和免下车服务,到健身领域的家用智能健身器,就已经体现出自动化取代人力的色彩。2月末,亚马逊在疫情严重的西雅图开设了第一家只有清洁工和管理员的全自动结帐超市,顾客的购买由摄像头自动记录和扣款,不需要结帐即可离开,最大程度避免了人群的排队聚集。亚马逊正试图将这项技术卖给其他零售商,让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加速取代目前美国社会尚存的350万收银员。 
年轻一代对机器换人接受甚至推崇的态度,也在推着自动化的浪头往前冲刺。以��述自助结帐技术为例,就可以看出不同代际对自动化的支持度呈现极大差异。商业调查公司CivicScience于2018年做过统计,当收银员和自助结帐台均存在的情况下,35岁以下的受访者只有不到四成会选择收银员,而在55岁以上的人里,这个比例却高达四分之三。 
刨除老年人学习新技术的陡峭曲线,千禧一代对社会交往模式的偏好也在重塑着美国未来工作的前景。传统社会学和管理学理论预设人们渴望更多面对面接触和交流的机会。上世纪90年代,星巴克等美国咖啡店设置店内工作休息区,就是依据普特南式美国公共生活衰落、急需重建公共空间的假设。二十多年后,WeWork抱着同样的哲学在全球城市中扩张,希望新经济下原子化的科技和文创劳工通过在开放空间集体办公交友,重新回归线下沟通和公共生活。甚至SoulCycle这类健身俱乐部也曾打着白领社交而非锻炼的口号。 
但年轻一代的选择却打碎了这套理论。他们需要的不是真正的沟通,而是周围有陌生人一起孤独的感觉。比如社会学者David Grazian在调研美国多个WeWork共享办公空间就发现,大部分用户只是为了端着咖啡、抱着电脑在一边独自工作,对空间提供的啤酒畅饮、社交活动不感兴趣。在零工经济下,选择不沟通甚至成为了一种可以单独加价的商品。2019年,Uber推出了新功能“安静模式”,乘客可以让司机不和自己主动说话,但只有单价更贵的Uber Black和Uber Black SUV才能开启。 这完全倒置了整个服务业依赖于情绪劳动加成的逻辑,主动减少而非购买情绪劳动服务成了一般大众更主流的选择。如果普通劳工能够提供的人际沟通都成了负资产,无人驾驶看上去才是更自然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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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eator的汉堡机器
也许正是因为年轻人群对自动化的高接受度,越来越多的城市消费空间冒出了机器人的身影。早在2017年,创业公司Creator就在旧金山开设了第一家全自动汉堡店。因为节省了人工成本,门店卖的汉堡单价更偏宜。2018年,Cafe X推出了机器人咖啡师,每个机器人每小时可以做一百多杯标准意式咖啡,现在它们在圣何塞和旧金山机场都设置了分店。机器人调酒师虽然还未普及,但已经出现在赌场、邮轮、自动驾驶汽车等处。不出意料,这些高自动化的服务业公司受到疫情冲击较小。Creator针对此次疫情的声明,也反复突出了其自动化流程减少病毒传播风险的特色。 
对人工的需求当然不会在短期消失,而只是在不同工作间流转。因为疫情和自动化减少的传统服务业岗位,会逼迫更多人加入更无保障的零工经济大军。Instacart计划在未来三个月招募30万代购员,来替居家办公的人群采购超市物资。消失的零工经济岗位,又会进一步将人从城市空间的前台推向幕后。换言之,在都市空间和其他人直接沟通的工种变得稀有,在电商仓库操纵监督分拣机器人,在电脑屏幕后分析处理软件的职位又会陆续增加。近日,由于网络订单暴增,亚马逊仓储中心新招募了10万人,很多是因为疫情而濒临失业的劳工。与此同时,因为太多的人工审核员轮班休息,各大社交平台的删贴机制均出现故障,对机器自动审核的依赖导致无数帖子和账户被错误封杀。机器依然需要人工来调控,但随着劳工从城市公共空间褪去,剥削也变得更为隐蔽。 
目前,美国官方的紧急救助方案与无条件的UBI存在着根本性区别。不像UBI的无条件发放,支票补助只囊括了符合标准的纳税人,按照报税额度确定资格,这虽然针对性排除了高收入群体,却导致因为种种原因不报税的人难以拿到补助。依赖复杂的税务系统也将极大延后支票的发放,导致更多人在补助到款前就资不抵债。在共和党推出的一个前期方案中,低收入群体甚至只能拿到中产一半的补助额。 
不像每月按时发放的UBI,美国纳税人的支票补助有且只有一次,总体救助计划也以本年末作为期限。官方依然将当前的疫情比喻为例外状态,而非长期不可逆的总体型质变。然而,即使疫情退散,需求回弹,美国的城市经济也很难再复原成过去的样貌。被取代的服务业劳工只有一部分还会回归岗位,零工经济在不可持续的资本积累模式下也将进一步自噬。人们对人际沟通和公共空间所自带的风险将有不同以往的预判,这种预期将进一步重塑这个社会工作场所的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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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zslinzhuo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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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赛事前瞻
18:30-21:00 意甲 🔥🔥 国米上轮联赛爆冷不敌蒙扎,状态难尽人意 蒙扎进攻点较多,佛罗伦萨球路偏小 乌迪内斯主场稳定,克雷莫纳塞客战稍差
20:00-00:30 西甲 🔥🔥 埃尔切降级大局基本已定,瓦伦西亚近期表现糟糕 马略卡防守质量提升,赫塔费锋线极度乏力
21:00 英超 🔥🔥 纽卡主场已两连胜,热刺近期状态低迷 西汉姆联体能较为吃亏,伯恩茅斯在保级的关键阶段表现不错
21:30-01:30 德甲 🔥🔥 弗赖堡主场特别强势,沙尔克伤病严重 门行主场乃得分重地,柏林联合防守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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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upshur ·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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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D:MW】Going For a Ride
⚠︎无授权翻译,授权申请暂未得到原作者回复,因此本翻译文本仅作分享用途,侵权删除。⚠︎
原文地址:https://fanfiction.net/s/8776531/1/Going-For-a-Ride
授权申请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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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ing For a Ride》
BY  Am I Loud Enough
译   妄归
这个主意和Roach的大多数想法一样天马行空。他们没有将去向告知任何人,只留下一张写着Ghost电话号码的纸条,然而当事者却故意将他的充电器抛之脑后。同时他取出了银行账户里的所有资金,或许还从Sandman那里“借走”了几百块,至于剩下的——他们可以边走边赚。而另一件稍显愚蠢的事……好吧,他们几乎没有定下任何目标,它只是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在一场谈话里:
“你有没有想过开着你那辆濒临报废的皮卡驶向地平线?”
Ghost挑了挑眉。“就像你在老电影或者其他什么地方见过的那样吗,Roach?”
“是啊。但是你真的不愿意吗?”
“我一直都他妈想这么干。”
Roach抿起一个轻巧的微笑。“那我们就去做吧。”
所以当Ghost叹着气说“好吧”的时候,他们的命运就已经落笔成书了。
——而现在,他们行驶在休斯顿之外,59号公路在此刻显得裸露而荒凉。这辆破败的车上没有制冷空调开关,于是他们只能大开车窗,任由八十年代的老旧民谣伴着熏风呼啸流过发梢。阳光投射在柏油路面上,反折出一点海市蜃楼般的幻景,四下阒无人声,唯余枯黄的草地和Roach颠三倒四唱着《Carry On My Wayward Son》的声音。
“那句歌词应该是‘Tossed around like a ship on the ocean’。不……我并不在乎你刚刚是不是提到了什么关于暂时降职之类的破事。”
“降职只是一种‘滚回家去吧’的委婉说法。”Roach愉快地回忆着。“话说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首歌呢。”
“它很烂,Roach。这首歌是用那些缩挤在旅行车的后车厢,却向往着野马的男人们的精液(ballsweat)写成的。”
出于某种不可言明的原因,Ghost甚至感到快慰。他已经许久不曾体会过这种轻松与平静。Roach就在他身边,身处这片影影绰绰的光热和烟霾之中,成为一串舒适、柔和,却也无可否认地令人恼怒的恒定值。如果他是一个情绪丰富的人,或许他会说“这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不过产生碰撞的只有灵魂”。然而Simon "Ghost" Riley并不多愁善感,他选择和他最爱的同伴遵循那一时的心血来潮:疯狂、失却理智、不计后果——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这场共计887.62美元的公路旅行打造成一出最啼笑皆非的闹剧。
第一周
“我们的目标是要去打一炮。”
“操,Ghost,你他妈开得太猛了。慢点,不然我会被这些蒸汽诅咒一辈子的。”
“不行,小可怜鬼。这里是宾夕法尼亚的一个小镇,而更美妙的是,这是个他妈的属于阿米什人(Amish) ¹的小镇。我们捡到宝了,Roach。”
“什么是阿米什人?”
“说实在的,你知道吗?别让我亲手毁掉这个惊喜。”
第一周的计划是驾驶皮卡在俄克拉荷马州悠闲漫步,同时规划一条或许是最糟糕的北上路线:要么在贫瘠的南部腹地蜿蜒前行,要么在同样荒僻的中西部平原上直线疾驰。这是个艰难的抉择,Ghost富有诗意地思考着这两种性质相反,但实际上同样极端独特且令人厌恶的选项。Roach提供不了任何帮助,他像只金毛寻回犬一样将头轻轻贴在窗沿上,沉迷于车厢外辽阔的风景。同样的,他只看了一眼地图就不假思索地指了指俄勒冈州,理由是那里的味道闻起来最舒适。
Ghost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正逐渐离开路面,转而聚焦在他的同伴身上,一次,两次,三……好吧,很多次。谁他妈还在乎俄克拉荷马州。一些令人难过的东西笼罩在Roach的肩头,那些茂密的浅色发丝藏进了棒球帽檐,就连本州的荒凉景致都像是对他感官的一次巨大冲击。考虑到特遣队并不经常让士兵们出门——所以如果这是Roach在基地的庭院与房顶以外看到过的最多的美国风光,Ghost也不会感到太惊讶。
夜幕降临时他们把车停在路边,一同蜷缩在他那床陈旧的被单里,并且期望在他们入睡时没有无聊的警察或者野蛮乡下人(cannibal hillbillies) ²经过。Ghost已经做好决定了。
“我们去中西部,Ro。”他低语着,手指用力抓住织物的边缘,他们的脊背在毯子下紧贴在一起。
“是吗?”
“那样就能少遇到一些贪婪的、企图把我们挂上屠宰场肉钩的擅长近亲繁殖的红脖子们 ³。”
“好吧,”他打了个哈欠,伸手把盖在身上的毯子拉得更长了点。“我还不知道我们在为一部电影试镜呢。”
“是啊。”
出于某种原因,Roach的心跳比正常人快一些,即使在他入睡时也是如此。整个俄克拉荷马州无趣到令人绝望,以至于这件事成为了一周以来最令人兴奋的发现。
第二周
第二周最令人兴奋的发现是番茄酱。
Roach在一座名为“Lou's”的卡车驿站餐厅里找到了番茄酱,然后把整瓶都倒进了他的盘子里。Ghost怜悯地注视着那些竭力沉浮于番茄末日里的炸薯条,Roach在他对面小口啜着酱料,指腹轻轻抹过盘底,然后略显幼稚地舔舐着指尖。这看起来像是五岁孩子才会做的事,但Gary Sanderson——现年二十九岁的中士——正愉快地用舌尖抵着指节,咽下那些被粗糙加工过的番茄产物。Ghost发现他在尝试用一种柔和而不失礼貌的方式去描述这个可敬却又异常古怪的人。
女服务员经过时给了他们一个不满的眼神,Roach只能无奈地向他的搭档耸耸肩,Ghost叹着气,摘下墨镜,在指尖慢慢转过两圈,然后对着服务员眨眨眼,留下了一份丰厚的小费。而Roach看着出门时服务员拍在Ghost屁股上的巴掌,轻轻挑起了眉。
“看来Ghost能够获得所有女士的青睐。”他一边揶揄,一边慢悠悠地把自己扔进驾驶室。Ghost在墨镜下翻着白眼,他知道Roach可以觉察出来,这是独属于中士的第八感:能感受到上尉温和又高高在上的愤怒。“我们要就这么离开然后把一颗破碎的心抛在身后吗?”
“如果你一直这么紧盯着我(breathing down my neck),我又怎么可能跟别人上床呢?”他的话不仅是字面意思,同时也代表着某些精神层面上的东西。
“发挥你的创造力吧。”Roach挑战似地说,“此外,如果为了进一步加深我对跨文化的理解而去做一个示范,整件事会不会显得更糟糕?”
“是啊。你明白得越多,我们要面对的麻烦就越大。”
中士把《More Than A Feeling》的歌词也全部唱错了。
“I see my MARIONETTE walking away——”
本周第二有趣的发现是内布拉斯加州的哈泽镇,这是个令人沮丧的小镇。他们不得不停在当地的便利店里,用镇上唯一一台电脑在维基上查询数据,因为Roach在第一天就把他们这场“操蛋的甜蜜公路旅行”的糟糕照片上传到一个不知名的图片网站,用掉了所有手机电量。哈泽镇只有六十六人,却拥有百分之百的高加索血统(“这个地方白得像哥伦比亚峡谷。”“嗯哼,惨白而光滑的生物。”“比香草冰沙还要白。”“比你苍白的屁股还白,哈哈。”“太白了,当地的三K党肯定无所事事得像根八十岁的干瘪老二,就好像有人在下跳棋时把所有的黑子都挑走了。”)并且以拥有一个由三捆干草支撑着一个马桶的休息站标识而闻名。极其讽刺的是,Ghost最终选择从Garth Brooks的磁带和一张Toby Keith的CD下挑出了Bruce Springsteen那盒刻录着《Nebraska》的录音带。
唯一的问题是,Springsteen的声音对这场旅行来说显得有点太过阴郁而优质,Roach在录音带第四次循环到《State Trooper》时颓然缩进了座位里,他沉默地看着令人绝望的黑色夜空,声音平静:“我能在这里嗅到星星。”
Ghost已经能在听到这些话后瞬间反应过来而不对此感到奇怪了。他在越过州界线时把录音带取了出来,徒劳地拨弄着广播电台的频道。
“我们应该去给Soap买点难看的纪念品,他很讨厌那些东西。”Roach最后说。
“比如说,一颗用税后油漆写上了‘俄亥俄州’的可悲的、已经半漏气的橄榄球。”
“一只印着畸形奶牛的杯子。”
“一枚印第安纳州形状的徽章。”
“确实如此。他会很生气的,我现在就能听到他令人不快的咆哮了。”
“不,Ro,实际上那只是无线电干扰。”
他们之间有某些悬而未决的议题,Ghost在他蠢到张口问出来前就把那些话咽了下去。我们还打算回去吗?Roach的脸偏移开来,月色为他分明的侧颊勾勒出一个模糊而苍白的轮廓,带着一种Ghost从未注意过的美。中士在这种光芒下显得无端缥缈,好像如果不把他从那些难以捉摸的不安中拉出来,他就会轻飘飘地消失。如果不回去的话,我们又要去哪里?这是Ghost未曾出口的另一个问题。他用手指反复敲着方向盘,因为无话可说,而Roach又开始轻轻哼唱。
“Everything dies and that's a fact, but maybe everything that dies someday comes back ⁴——”
Ghost挑起嘴角,用他平淡而没有曲调的声音接上了这段歌词,“Put your makeup on, Ro', and fix your hair up pretty. Gonna meet me tonight in Des Moines City. ”
“现在是谁把歌词唱错了?”Roach轻笑起来。
“是啊,我收回那句词。得梅因太他妈糟糕了。”
得梅因确实很糟糕,但这也是本周第三个令人激动的发现。Roach拉着他在凌晨两点走完了整条色彩斑斓的克鲁维尼亚小道(Kruidenier Trail),他的双眼清澈,步伐轻盈。
“完美,很完美。”他若有所思地低声自语。“只是缺了一样东西。”
“是什么?”
中士拿起了一支粉笔,他的面庞在绿色灯光的映照之下微微发亮。
第三周
他们将整整75美元存进了“Soap纪念品基金”里——目前包括一只眼睛缝得不对称的毛绒奶牛玩偶、四枚微笑水果形状的花哨别针、一张会播放《God Bless America》的冰箱磁贴、一支印制了爱荷华州徽章的锡勺、还有三张明信片:上面的人长得很像发怒的Sheperd,正对着镜头露齿而笑。他们在每张上面都写下了“是不是很高兴你不在这里?”
当他们到达伊利诺伊州时,这种新鲜感已经消失了。
“让我们来做点有意思的事吧。”Roach尖锐地说。“停下这辆‘卡车’(lorry)。”
“绝对他妈的不行。”
“这里太闷了,至少能不能把车窗摇下来?尽管我很喜欢你那柔和的香草味皮革内饰和颗粒状甘草一样的仪表盘的味道,但它们开始浓郁得让人难受了。”他吐了吐舌头,厌恶地强调了一次。
“绝对,他妈的,不行。”
“Simon。”
“告诉你一件我并不会对此感到兴奋的事:从这里到芝加哥的三个小时内,你会闻到有他妈起码四吨的牛粪。”
他们停在一个卡车休息站里呼吸新鲜空气,Roach像一只苍白的掠食者,在商店里悄无声息地移动,用大量彩色糖果和牙膏、扑克牌之类的生活用品填补他的臂弯。Ghost穿着他的红色披肩(pashima)和格子呢卡车司机衬衫等在柜台前,周身环绕着一股精心计算过的寒意——六英尺一英寸和二百二十一磅的纯粹英式冷酷。他平静的外表中埋藏了某种绝对的沉着和镇定自若,一个心怀不满的士兵形象在他的墨镜和仔细调整过的骷髅面罩下显得栩栩如生。收银机旁的女孩用闪闪发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Ghost看着她鼓起勇气,然后轻声问道:
“他,呃……”
“不,那是我生活在东北方的同父异母兄弟。”
“他看起来,嗯……”微妙的停顿。“——不是很健康。”
“是啊。他小时候吃了一整架的收藏用汤匙,所以得了银中毒。太悲惨了。”
“不,我的意思是——”在她来得及解释清楚之前,Roach就大步走到收银台放下了他怀中的糖果,中士把二十四包雀巢奇巧拍在柜台上,面上带着他那独有的灿烂而极富恶作剧意味的笑容。可怜的收银员被这个古怪男人的尖锐犬齿吓了一跳,但她还是尽职尽责地开始扫描那些酸粉糖和Twizzlers甘草糖,然后停下来对啤酒表示出了怀疑,这让Ghost感到很沮丧。
“无意冒犯,但我需要你的——”
Ghost漫不经心地抽出他的身份证——当你要欺骗一位只是想做好本职工作的中西部收银员时,最重要的事就是表现得散漫和心不在焉——然后打了个哈欠。保持随意。
“我知道我有张娃娃脸。”
“三十六岁?”
“他妈的没错。如果我真的只有十七岁,为什么要办一张三十六岁的假身份证,那我可真是太粗心了。”
Roach抱着箱子回到皮卡边,他看起来对自己挺满意。
“太过头了。”Ghost评价到。“我们不能把这些东西放在车里,Ro,在我们接近文明社会前必须把它们都喝了,没有哪个城市的警察会喜欢我到放任我去酒驾。”
“好的。”Roach把下颌倚在箱顶上,啤酒瓶像风铃一样叮当作响。“我们今晚就把它们解决掉。”
“啤酒对你会有用吗?”
“不知道。让我们试试看。”驾驶室的空间容纳不下Roach清亮的笑声,所以Ghost最终同意了摇下车窗。夜幕降临时他们把车停在路边,支好帐篷,将啤酒均分成了两份,一份有十二瓶。
Roach撬开第一枚瓶盖(字面意思,他在瓶盖上遇到了点小麻烦),然后讥讽地哼了一声。“Simon Riley选择在挑战中退缩吗?”他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
“没有。实际上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我喝不了十二瓶啤酒,这只会让我倒在地上,淹死在自己的尿液和呕吐物里,而你会吃掉我的肠子。”
“别这么夸张。我会先吃你的眼睛。”
“我知道。”
喝下两瓶后,夜晚空气变得更加新鲜,星星在晚空中明亮地燃烧着——主要是因为星星在他们的醉意中获得了某种模糊的光环。四瓶后,Roach慢慢挪过来,消除了他们之间的空隙,然后将头靠在Ghost的肩膀上。而在第五瓶后Ghost就不再试图推开他了。到了第六瓶,他开始用手指慵懒而轻柔地来回划过牛仔裤上的接缝。
“它们很难闻,但我喜欢奶牛。它们让我想起了家。”
“我总是想象奶牛有着���锐的钉状蹄子,高达十五英尺,当你给它们挤奶时,流出来的是无辜者的鲜血。”
“不会。但是它们脾气很差,而且很强壮。”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比我刚才的描述还要可怕。”
“不,不。这很棒,因为它确实很可怕。”
“是啊,哈,真嫉妒我没有在牛粪的包围下长大。”
“你确实应该嫉妒。”Roach摇晃着手中半空的酒瓶,就像他试图用这只染色玻璃来证明自己的观点,中士心底显然埋藏着某种窒息和焦躁不安,Ghost只希望这不会演变成一场的令人难堪的情绪爆发。“我并不怀念美国,是的,但它至少拥有一种平等的竞争环境,而你的陆地上没有正义,Ghost。每个人都只是活着,但他们并没有公允的机会。这个世界应该是这样的——”他伸出手,指尖朝向天空,“——一枚硬币的两面,”他把掌心翻过来,“政客厌恶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但起码他们有公平展示自己的途径。这是一种平衡。”
Ghost说不出什么酒后哲学观,但他可以在醉意中抓住Roach的手,同样的,也藉此无视了后者脸上好奇的表情。
“我……很抱歉。”他模糊地说,用长满厚茧的粗糙手指缠住Roach的。
“你有什么好向我道歉的,Ghost?”
“为了你现在必须被迫与我一起待在这里,我想。”
Roach困惑地撇着嘴。他在酒精的驱使下挪动身躯,分开双腿跨坐在Ghost的膝盖上,“你真的因为我待在这而产生了歉意吗,Simon?你对我留在你身边这件事感到抱歉吗?”
这比他想象中要容易太多——将一只手落在Roach的下颌上,指关节轻轻抵住脉搏,感受那种蜂鸟拍打翅膀一般的跃动。他在触摸中获得了这个吻:与其说不含情欲,不如说它充满了恐惧和犹豫不决的试探。Ghost率先抽身停下,他能看到Roach空旷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此地,此刻,这是整个朦胧不清的宇宙中唯一如此明亮的东西。
“想去掀翻(tip)一头奶牛吗?”Ghost沙哑地问,Roach的笑容变得异常灿烂。
“太他妈想了。”
不幸的是这头牛已经死了,而Ghost非常确定它不会是任何奶牛的父亲。
第四周
他们没有在宿醉后再次接吻。
相反,他们做得最多的事变成了争夺客场比赛的资格。
“谁能在到达俄亥俄州前找到更多干草堆,谁就赢了。”
“是啊,听起来真公平。”
“好吧,好吧,制定了这场劣质的客场比赛情况的中士同意将它改成让步赛,并且允许中尉修改规则,以便车辆也能够适用。”
“多么宽容而慷慨啊。”
“在这劣质的客场比赛里,中士总是会进行公平的调整。你应该感谢他对你的怜悯。”
“太感谢了,感激不尽,Ro,我五体投地,跪在地上感受那该死的祝祷,你的每一次裁决落下时都有圣灵在我的双眼之中燃烧。”
“理所应当!”
“但我必须指出,比起玩你那幼稚的寻找游戏,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考虑。比如,你知道的,开车。”
“哈,好像开车是一件很难的事一样!我敢打赌,即使在公路上,我也能一边驾驶一边观察到这颗星球上所有的红色汽车!”
“那或许我应该让你开一段路。”
“或许你确实该这么做!”
于是他把方向盘交给了Roach。
很显然,士兵们都是带着与生俱来的有关于杀戮、建筑学体系、以及操作复杂仪器的能力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他能够“沿着黄线(lemon stripe)行驶”而且当然,好吧,他们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到处转弯,但高速公路空旷得像早上七点,而Roach的笑声比他这么多年来听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明亮。不是那种短促温和的,动物似的轻笑,而是能够点燃整颗星球的爆发式的疯狂。Simon "Ghost" Riley确实足够有气概到敢于承认Gary Sanderson是他最喜欢的人,他喜欢中士笑着的样子。
——而这就是他们最终在周日早上的七点三十八分被困在印第安纳州兰道夫县的一所城镇治安官办公室里的原因。Roach焦虑地抖着腿,手指缠在一起,从喉管里发出低沉尖锐的嘶鸣,这一定把那个办公桌后的可怜家伙吓到了。他的面色在阳光下显出一种粉笔般的惨白,而Ghost不想以自己为代价来回答这些问题。
“这驾照是假的。”
“没错。”Ghost诚实地承认了。他甚至没有试图将它做得很逼真。
“身份证上写着你今年三十六岁?”
“是啊,这个不是假的。”
“‘Simon Riley’,你的真名是什么?”
“这就是我的真名。”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我觉得你会。”
这个警察还很年轻,他精疲力竭,疲惫不已地小口喝着咖啡,就好像有太多“这破事发生的时间也太早了”之类的负担正压在他肩膀上,因此Ghost决定不给他找太多麻烦。“还有他——”他含糊地朝Roach的方向挥了挥笔,“——他是谁?”
“我的弟弟。”
“同父异母的弟弟。”Roach纠正他。
“来自阿塞拜疆的同父异母弟弟。”
“他说得对。”
警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嘴角撇得像要从脸上掉下来一样,他无助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以扭曲的表情和一声痛苦的长叹结束了这场问话。
“听着,我马上就会回来,你们……哪都别去,好吗?”
“该死,Ro,我们得离开这。”Ghost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开口。
“他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Roach眯起眼睛,在座位上轻轻摇晃,而Ghost已经开始在房间里找车钥匙了。
“他可能觉得你是我从东欧买来的非法邮购奴隶 ⁵,而现在正在准备起诉我有人口贩卖行为。妈的。”
“邮购奴隶起源于美国。”Roach轻声笑了。
“哈哈,别再拿这个开玩笑了——我不想去思考那些工会有多么不合法。”
“几乎和你现在翻遍所有抽屉的动作一样不合法。你知道他把钥匙放在口袋里了,对吧?”
Ghost停下了所有动作,他的一只手还深埋在生锈的文件柜里。“操。”他低声咒骂着,大步走过去拉起Roach将他拖出了治安站,甚至没有费心关上柜门。“你曾经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发动过汽车吗?”他的语气有点紧张。
“没有。”中士干脆利落地回答。
“真棒,那就让我们期待会有奇迹发生吧,比如Ghost和Roach的奇妙特快列车或者任何一种我会在这种情况下脱口而出的操他妈的聪明小玩意。”
“事实上,”Roach平静地指出。“每到这种时候,你往往只会可靠地崩溃然后垮掉。”他抬手,以一种异常优雅而沉稳的姿态一拳砸碎了窗户,然后打开车门。“来吧,是时候做个英雄了,Simon。”
如果英雄的定义是不使用钥匙发动一辆皮卡然后驾驶它疯狂地冲向州界线,那么Simon "Ghost" Riley就有资格成为尊贵的兰斯洛特十字军的精灵之影。141特遣队的中尉?或许更像是他妈的预备犯罪科的中尉。幸运的是,Roach并不在意随之而来的任何后果,现在的Ghost心情愉悦,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同伴满不赞同的眼神,和那种好像下一秒就会脱口而出“天啊Ghost如果我们在基地这么做Soap一定会杀了你”的神情。与之相反,他在中尉旁边欢呼着,令人不快地在广播电台之间来回快速切换,试图寻找一些符合当下情景的“邪恶且无所顾忌的叛逆歌曲”。不幸的是,电台里只有牧师布道节目和基督教摇滚,所以当Ghost把车停下来喘口气时,车厢里正环绕着那些关于以赛亚的老掉牙寓言故事,还有其他Ghost无法理解的圣经里的废话,因为他的血液正在他的鼓膜后疯狂奔涌流动。
“我们能不能经常来这么一次。”Roach喘息着说,语气中不带任何讥讽。他坐在破碎的车窗旁,任由狂风掀开他的棒球帽,拨乱了那头许久未曾打理的金发。他的双眼明亮,身躯瘦削,一如既往地陪在Ghost身边,就像他们曾共同相处的每一时刻——他的Roach:他的向导,他的缪斯,他良知的对立面,同时也是最好的朋友。某些异常糟糕的事发生在了他身上——这次他吻住Roach的时候是故意的。Ghost的掌心从Roach的膝盖揉向大腿,最后停在后臀,留下一条暧昧的痕径,然后他勾住Roach的腰把他拉近,感觉中士摸索着握在他肩上的手指用力得几乎能留下淤痕。他在每一次亲吻的间隙中恳��般地低喃对方的名字,然后问他,“Roach,该死的,Roach?你愿意成为我非法的邮购奴隶吗?”
“是啊,是的,我当然愿意。”
“我要用邮票将你盖住,小家伙。”
“我希望那最好意喻着亲吻,Ghost。”
“我他妈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模糊地承认。“我只是想——”Roach怜悯地打断了他混乱的话头,因为在劣质的客场比赛里,中士总是宽容的。他的手滑入了Ghost的衬衣之下,随意地四处流连着,一切都很美好,只是当Ghost试图把他拉到大腿上时,他们某个人的腰臀,或者肘部,或者随便什么其他的奇怪部位不慎碰到了变速杆,然后他们就倒车摔进了一条操蛋的路沟里。
当他们再次上路时,Ghost已经抑制了那些喷薄的欲望,而电台牧师正在讨论耶利米。另一方面,Roach在每次整理他的衬衣下摆、棒球帽、还有那该死的墨镜时,都会紧张地摆弄着手指,或者紧咬住润红的下唇,中士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吐息。他一整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试图压下这种焦虑而强烈的性欲,Ghost的话哽在喉咙里。操他妈的,Ro,他得到了一个无限期的承诺,然后意识到他是一个没能充分把握这种有利情况的傻逼。
Ghost把车停在了他们进入印第安纳州后遇到的第一家汽车旅馆门前。“我们,嗯,”Ghost的音色有点紧绷,而Roach在听到他说话后转过头来,大睁的双眼里满溢着焦虑。“我的意思是,呃,你想不想……”Ghost犹豫地做了个手势。他的声音好像忽然凝滞在了喉管里,掌心麻木,浮起一点惶然的薄汗。太糟了,这样可一点都不潇洒。
“不,Simon,”Roach轻轻发着抖,“我一点都不想和你拥有一场复杂的性行为。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努力,试图在这种令人痛苦的调情中和你建立一段认真的亲密关系。哈。你觉得这个说法怎么样?”
“该死的,你以前为什么不肯说出来?”
这家汽车旅馆的老板是一位矮胖而友善的中年男人,身穿线衣背心,鼻梁上架着一副角框眼镜。他注意到了Simon温吞的英国口音,然后开始聊起一些诸如“你和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不一样,我真的很喜欢英国人,同时我也认识许多来自南方的小伙子。你看起来年轻而且精力充沛,需要我给你打个折(cut you some slack)吗”之类的话题。Ghost向上帝发誓,在整个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花费这么长的时间来完成现金支付业务和交付房间钥匙,同时口中一直聒噪地念叨着秋分时节的三日特价套餐和各种没完没了的额外补贴。Ghost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操,好像在此之前你从来没有将房间出租给一个想要上床的男人一样。”
老板终于闭上了嘴,木然地将钥匙递给他。Ghost对此产生了一点歉意,所以他接受了那份三日套餐。
他们没有开灯。他们无暇打开装着旅行用品的行李袋。他们甚至不想浪费时间给房门上锁。当Ghost摘下中士的帽子,指尖埋进那头柔软金发中反复摩挲时,Roach也用他发着抖的手指取走了Ghost的墨镜。之后的一切都显得模糊而茫然——他将Roach紧紧压在梳妆台上,然后设法带着他倒向床铺,在亲吻中士的脖颈时用双手箍住他的髋部。同样的,他们两个都说了些十分愚蠢的话:Roach对着Ghost的锁骨喃喃自语,“你是一名由六千把军刀构成的男人,那我为什么还要去关注其他人呢?”而中尉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曳过年轻人赤裸的胸膛,声音轻缓低沉。“我要从这里把你剖开,将你的胸腔清理一空。我会舔去每一滴糖果般甜美的鲜红色的苦痛,然后像披起一件斗篷一样将你的躯壳穿在身上。”
“那我希望我看起来足够时髦。”
“我将拥有一件十足漂亮的斗篷,而它会激起所有人心中最病态的那种嫉妒。”
“操。你说得对。”
直到他们被性事餘韵和混杂的体液粘作一团时,两人才真正开始思考已经发生的一切。“你知道,当我们回去后会遇上大麻烦的。”
“那我们就尽可能地一直走下去。”Ghost的回答简洁而优雅。“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事先筹策了什么其他计划吧?”
“实际上我确实这么认为。你似乎总是有一个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能决定它接下来如何展开的计划,而它也几乎每次都会通向某种对我来说最糟糕的结局。”
“是啊。”年长者叹了口气,用两根手指围绕他留在Roach喉咙上的淤痕轻柔地划着圈。“这就是问题所在,不是吗。”
他不会再以任何其他方式拥有Roach了,他想着,但是没有宣之于口。主要是因为这其实不算真的——至少他可以开始学着不那么频繁地让棋盘理论(chess theories)影响他的大脑皮层,他真的能够做到。
他们还有三天两夜的房间使用权,而他们选择把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收看有线电视频道上。
第五周
第五周,Roach宣布这一周是他们的“非法邮购奴隶蜜月派对。”
第五周也是他们资金见底的一周。
第五周,他们开着车谨慎地穿过宾夕法尼亚州雾霭朦胧的偏僻小径,车窗的玻璃裂口被贴上了纸袋,油箱中的汽油也濒近枯竭。因为他们一直在思考乘公交车去往洛根国际机场,然后在半夜潜入一架飞往中东的飞机回到不死鸟火力基地(Firebase Phoenix)的可行性,就好像他们只是一直在睡觉一样,他们真的哪都没去!
第五周,他们冒雨步行了两英里去寻找加油站,然后在回程时发现皮卡不见了,看起来要么是被偷了,要么就是被拖车拉走了。
第五周,他们被困在一个名叫蓝球(Blue Balls)的小镇公园的长椅上,在一条潮湿的被毯下相互依偎,Roach百无聊赖地咀嚼着一根细长的Fazer巧克力棒,而Ghost在明耀的路灯光晕下看着他,平静地说,“Gary Sanderson,我爱上你了。”
“哈——哈,”Roach回答到。“真是个有趣的笑话。”
“我知道。而且我还有个更好的。”
更好的笑话是他们必须给Soap打电话。
他们差不多把最后的钱花在了一杯草莓冰沙上,幸运的是,Roach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位绝症病患,拜他那罹患白血病一般的外貌所赐,这为他们带来了5.78美元的零钱。Ghost在拨通电话时几乎能听到远处回荡着丧钟不祥的敲击声,这一定会成为一场真正的葬礼,因为听起来Soap并没有发怒。
“你在哪?”
“你什么?”
“你……为什么?”
“当然。”
“给这里一个定位吧,上尉,我们不会离开这条椅子的。我们的屁股马上就要跟它融为一体了,它将成为本世纪最伟大的屁股——栏杆合体雕塑。当你赶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已经成为两名公园长椅赛博格了。”
“不管怎样,尽量别死在我到达你们那的五个小时之内,如果感觉到自己开始失温,别逞强,去找个庇护所。”
“我不会死在一个叫蓝球的地方。”
确保他们会获救后,Ghost回到了潮湿的织物下,伸出瘦长的胳臂搂住Roach的肩。“你知道吗。”他开口,“当你濒死时,在经过沉重思虑后允许伴侣食用你的尸体,被认为是文学作品中最伟大的一种浪漫比喻。”
他应当见好就收的,他不该再提到这件事,他想说实际上你不能吃掉我身体的任何部位。而现实与此相反,他只是冷静地叙述着。“我想我们已经成为一对伴侣了。很高兴破处不仅仅只是生物学上一种令人恐惧的模糊概念,现实中还有一个看似无害的名词专门用来形容这种恐惧。”
“Simon。”
“但我们真的是吗?”
“我不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认为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年轻人会对年长者产生的那种狂热而短暂的迷恋(crush)。”他羞涩却坦诚地说。“但一个最好的朋友永远不会成功让我说服他去做这种异常愚蠢的事。”
“是啊,这是我们做过的最白痴的事了。”
“我们会有大麻烦的。”
“麻烦只会变得越来越多,而且永远不会停止。”
“真恶心。”
“但是再过几年,Ro,我敢打赌我们能再次超越它。”
“我会让你���守承诺的,Ghost。”
他确实做到了。
他们都是。
¹:阿米什人主要聚集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各种小镇,是中欧地区信奉门诺会的新教教徒后裔。大部分阿米什人都排斥现代科技,不使用电器,出行依靠畜力车,小部分则会在聚集地以外替人做木工谋生并且能够驾驶汽车。
²:食人族(cannibal)一词源自西班牙殖民者对加勒比海地区土著的称呼(canibal)及食人传说的引申,原意为蛮族。
³:对美国南方乡下白人和保守派种族主义者的蔑称。南部地区有民风彪悍和乱伦成性的刻板印象。
⁴:The Band的《Atlantic City》。其实他俩都唱错了。
⁵:原文mail-order slave,没有找到该词汇出处,所以我猜是邮购新娘(mail-order bride)的改写化用。好浪漫。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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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dongtp96vip ·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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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ejameson34 ·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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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洛西的派对飞机?
问:南希·佩洛西 ( Nancy Pelosi) 在她的航空旅行期间是否在食物、酒水和“派对”上花费了 100,000 美元?
答: 不。佩洛西的国会代表团确实吃得好,喝着昂贵的酒。但成本并不像批评者所说的那么高,而且可以与她的共和党前任丹尼斯·哈斯特 (Dennis Hastert) 相提并论。
完整的问题
我收到了电子邮件,其中包含指向网站的链接,报告称南希佩洛西在从华盛顿特区乘飞机往返加利福尼亚时,花费了纳税人 101,000 美元购买酒水和食物。揭穿这一点。你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吗?
完整答案
保守组织司法观察根据《信息自由法》获得了2,000 页演讲者旅行的收据和费用报告。该组织表示,这些表明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对军事旅行的粗鲁要求” “更多的是关于聚会而不是其他任何事情”。基于此,保守的 WorldNetDaily 发布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但不准确的标题,称“纳税人为佩洛西的飞行中的‘食物、酒水’支付了 101,000 美元。” 关于佩洛西奢侈酒费的说法从那里通过任何数量的博客��连锁电子邮件传播开来,有时将整个代表团的飞行费用归咎于佩洛西在华盛顿和她所在的加利福尼亚地区之间的航班上。
但司法观察在几个方面是错误的。我们对文件的审查表明,司法观察夸大了佩洛西国会代表团或 CODEL 的“飞行费用”的金额。此外,自称“保守派”的监督组织“司法观察”未能将佩洛西的成本与前任议长共和党人丹尼斯·哈斯特的成本进行比较,尽管空军交出了涵盖他领导的 CODEL 以及那些佩洛西领导。事实上,正如司法观察自己的文件所描述的那样,哈斯特的旅行与佩洛西的旅行相当。
索赔:佩洛西将空军的钱花在了她和家人的旅行费用上。 事实:佩洛西和哈斯特 CODEL 都向空军收取了一些费用。空军资金从不用于配偶或家庭成员。
司法观察和报道此事的人普遍抱怨说,佩洛西将空军的钱花在了旅行上,既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她的家人。这部分是正确的。空军为国会议员在 CODEL 上吃喝的一些东西付费——至少,只要他们在美国境内。国防部长办公室的 Almarah Belk 中校告诉我们,当 CODEL 在美国境内时,空军将承担食品和饮料费用,直到成员到达他们的第一个海外地点。在那之后,国会议员会向空军报销机上和地面上的餐费,无论是从国务院每日津贴还是自掏腰包。配偶和家庭成员的膳食和住宿总是得到报销。司法观察文件中包含每个 CODEL 的会计信息,
索赔:佩洛西在食物和酒精上花费了超过 100,000 美元。 事实:她的代表团确实花了这么多钱,但不仅仅是在食物和酒上。(佩洛西不喝酒。)
WorldNetDaily 称,佩洛西在“食物[和]酒”上花费了超过 10 万美元。那是假的。总额包括除“食品和酒水”以外的费用,尽管国际 CODEL 经常显示价值数百美元的顶级酒类的收据——如 Maker's Mark、Courvoisier、Grey Goose 和 Bombay Sapphire 等品牌,这确实是事实。佩洛西本人不喝酒,她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但她并不是这些旅行中唯一的国会议员。喝酒的人供应充足。
这些文件还显示了数百美元的食品购买收据,这些收据通常来自散装商店 Sam's Club 或安德鲁斯空军基地的小卖部。(值得注意的是,根据佩洛西的工作人员的说法,旅行后剩下的食物和饮料会被储存起来以备将来旅行。)零食通常包括谷类食品、水果、薯片和糖果。Judicial Watch 一捆文件中的大多数 CODEL 都没有提供用于制作机上餐食的分项收据,但提供的一份(2009 年 2 月的 Pelosi CODEL)列出了包括罗非鱼、千层面和精美蛋糕在内的规定。
Judicial Watch 计算得出,Pelosi 的 CODEL 在两年内花费了 101,429.14 美元,用于所谓的“飞行​​费用”。我们要求 Judicial Watch 对其会计进行解释,该小组向我们发送了一份电子表格,其中涵盖了 Pelosi 所代表的九个 CODEL 中的三个在其文件中,加上 47 次往返佩洛西家乡的演讲者班车。从它涵盖的三个 CODEL 中,很明显,司法观察将除运输成本外的任何不可报销的空军支出计为“飞行费用”。实际上,该类别包括旅行的所有非飞机费用,包括行李费、会议室租金和茶点,通常还有善意的襟章——以及在美国境内的膳食、地面交通和住宿。
索赔:佩洛西使用军事资金构成“丑闻”。 事实:无论佩洛西的 CODEL 支出是否被认为是离谱的,它都与哈斯特代表团的支出相吻合。
司法观察称这是“佩洛西的空军丑闻”。该组织可能会感到震惊,但事实是,哈斯特的支出大致相同——司法观察忽略了这一事实。我们做了我们自己的苹果对苹果的比较,省略了发言人班车(不是国会代表团),并计算了司法观察文件中的所有 CODEL。据我们统计,在空军报销了它不负责的支出(如海外食宿和配偶费用)之后,文件中代表的 9 个 Pelosi CODEL 花费了大约 110,000 美元。八个 Hastert CODEL 花费了大约 73,000 美元。每位官方参与者的成本非常相似——Pelosi CODEL 约为 310 美元,Hastert CODEL 约为 302 美元。算上军用航空旅行的成本,九个佩洛西 CODEL 的成本为 240 万美元。
Pelosi 和 Hastert CODEL 的酒类收据也明显相似。特定品牌存在一些差异——我们从未像佩洛西 2007 年 4 月的旅行那样看到 Hastert CODEL 库存的星巴克咖啡利口酒。但国际 CODEL 通常会显示价值数百美元的顶级酒类以及啤酒和葡萄酒的收据。
两架 Hastert CODEL 的最后一站是夏威夷,那里由空军负责伙食和住宿费用,而司法观察的记录中充满了成员的住宿、伙食和饮料收据。Morton's Steakhouse 晚餐的一张收据显示,八位国会议员和他们的妻子的账单接近 1,600 美元,其中 844 美元被列为“应向 AF 收费”(其余的账单已报销,因为不包括配偶的膳食)。饮料包括 12 年的 Glenfidditch 苏格兰威士忌、四杯 Mai Tais 和五杯葡萄酒,食物包括价值 192 美元的蟹饼。这些文���还显示了一架国内 Pelosi CODEL 的大笔餐饮费用——包括 98 人的晚餐,超过 10,000 美元,其中 3,807 美元向空军收取。
索赔:一台 Pelosi CODEL 超出预算 5,500 美元。 事实:这是真的。其余费用远低于空军预付的金额。
司法观察说佩洛西领导的 CODEL 最终花费的成本超过了空军取得的进展,这是正确的。该组织写道:“国防部推进了 2008 年 7 月 19 日至 22 日的 56 名国会议员和工作人员 60,000 美元前往路易斯安那州和密西西比州,以“查看卡特里娜飓风带来的洪水救援进展”。为期三天的行程花费了美国空军 65,505.46 美元,超出授权资金 5,505.46 美元。” 我们认为这些数字是正确的。在其他情况下,佩洛西的 CODEL 低于预算 4,005 美元至 22,671 美元,其余预付金额返还给空军。
文件中涵盖的所有 Hastert CODEL 的成本均不高于预付款。哈斯特的回报在 1,614 美元到 15,133 美元之间。
声明:佩洛西领导了 103 个国会代表团,并带她的家人参加了其中的 31 个。 事实:佩洛西参加过 12 次国际 CODEL 和“少数”国内 CODEL,而不是 103 次。司法观察还提供了大约 60 趟返回她在加利福尼亚州家乡地区的班车的数据,其中家庭成员在 21 日旅行。
司法观察声称佩洛西的 103 个 CODEL,但其文件仅涵盖 17 个代表团 - 佩洛西领导的 9 个,她的前任丹尼斯哈斯特领导的 8 个。在这九人中,佩洛西的丈夫和她一起乘坐了五架 CODEL,为空军报销了他的费用。佩洛西的 CODEL 比文件显示的要多——佩洛西的办公室告诉我们,自从成为演讲者以来,她参加了 12 场国际 CODEL 和少数国内的 CODEL。但这仍然远远低于 103,而且司法观察没有提供补充证据来支持这个数字,它自己的文件与之相矛盾。
Judicial Watch 似乎将 CODEL 与演讲者穿梭巴士混为一谈,演讲者可以从那里前往他或她的家乡。自 2001 年以来,演讲者已被授权使用军用交通工具进行穿梭,正如我们在之前的一篇文章中解释的那样当司法观察错误地声称佩洛西在这些旅行中使用了大型喷气式飞机时。即便如此,总数也没有达到 103 架——司法观察提供的文件涵盖了大约 60 架佩洛西航天飞机和 120 架哈斯特航天飞机。根据司法观察的记录,佩洛西有家人陪同她返回加利福尼亚州的 21 次旅行,其中 14 次是她与孩子一起旅行,两次是她带着孙子孙女一起旅行。这些家庭成员以可报销的方式旅行,向军队支付了他们的旅行和食物费用。Hastert 的妻子还陪同他乘坐 CODEL 和扬声器穿梭车,同样的规则也适用。
可以肯定的是,国会议员在航空旅行期间的饮食比我们大多数人都好。CODEL 提供昂贵的酒精饮料,小吃也不容小觑。对于这是否是对空军资金的适当使用,我们不持任何立场。司法观察显然是这样做的,这是它的特权。但司法观察没有注意到这种做法既是两党合作的,也是长期存在的。其自己的文件显示,佩洛西的共和党前任的 CODEL 还向参会代表提供零食、酒水和膳食,这些代表通常由配偶陪同。如果司法观察不赞成 CODEL 航班上的菜单,它会抱怨国会和空军,而不仅仅是现任发言人。
https://www.factcheck.org/2010/03/pelosis-party-pl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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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ixinyingshi ·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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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翻墙看中国体育直播TV方法—海归returnees
在海外国家怎么收看央视体育频道CCTV5中文世界杯比赛?
每4年一度的世界级足球比赛无疑是足球球迷们的热血盛宴,但身在美国,欧洲等国外地区如何看世界杯直播却是个大问题。看看国外本地的电视台吧,英文解说听不太懂,想看中央电视台CCTV5的世界杯直播,在国外却又有版权问题,因为央视只有在中国大陆的世界杯转播权,而没有国外的世界杯转播权。 因为2022年世界杯比赛时间在美国时间大部分是在中午和下午,所以去酒吧看球感受热闹氛围显然在时间上不太实际。美国本地的电视台不但需要收钱,而且在解说方面听惯了中文解说的球迷再听英文解说也非常难以习惯。所以如果能够在家里和朋友们喝着啤酒听着中文直播解说,对于在美国的广大的华人和留学生球迷们来说,真是非常好的世界杯体验。 中国的CCTV是巴西世界杯“中国大陆独家播出机构”,这也意味着在中国大陆的其他电视台和视频网站只能提供录播等内容,所以球迷们想要获得第一手新鲜资料,中央五套CCTV5显然是第一选择。现在中国国内版权保护越来越严格,包括中央电视台在内的众多国内网站和网络视频网站都不允许国外IP用户观看。在这里教大家一个小窍门,可以通过代理软件改变一下自己的网络IP地址,就可以突破国外IP“封锁”,在美国无限制地观看国内的网站视频。网友们可以下载Chrome版本的浏览器,在插件库中下载“海归Returnees”,安装完成之后就不再会遇到“非大陆地区观众不能观看”的难题了。而且下载“海归Returnees”这个插件之后,包括优酷、土豆等视频网站也都可以解除封锁,所以在美国也可以看最新更新的国产连续剧和综艺节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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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归returnees加速器官网:https://haigui.in 海外华人回国专用加速器 google下载链接:https://play.google.com/store/apps/details?id=com.cnqlx.boo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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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nkqaq-blog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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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夜灯 01—06
电竞前辈adc天X电竞后辈辅助柚
【我真的不想倒过来的,但是你看看日本电竞,我真是……我一开始以为他们在演,后来又觉得他们真的想赢,这可能就是……菜的真实。你为什么不是韩国人呢,你要是韩国我就可以360度无死角发挥了!!!!】
金博洋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晒的被子起了火似得燎,一旁的金杨早就穿好了衣服,床铺也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和他的人设极其相似。金博洋翻了个身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明晃晃的八点整似乎是在告诉他,今天不止江哥不正常,太阳也变得奇怪起来。
金博洋正准备乘着时间还早再咪上一会儿,金杨的巴掌就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你睡啥睡呢,新队友快来了也不去瞅一下。金天天你不会是睡傻了,把昨天教练说的全部忘了。”
“忘啥呢,忘?你天总的记忆里是这样差的吗?”金博洋一把掀了被子坐起来,慢吞吞的把裤子往身上套,嘴上的功夫却是一点也不含糊,“要我说日本的那块地的能出什么面子,上个赛季八连跪我看着都怂。”
干脆利落的避开了金杨的第二个巴掌,金博洋顺手披上队服外套,努力避开一边的江哥用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的叨逼。
“金天天你这小子,人家可是日本第一天才……”
金博洋选手面无表情的关上了卫生间的门,终于清净了……他拧开龙头接着清水洗了把脸,平心而论他对于这个所谓的日本第一的新人并没有太多意见,但是闫涵的退役完全出乎了金博洋的预料,一想到这个新人是来顶替闫涵哥的位置,他心里就有些低落起来。
昨天他狠狠地暴打了对面下路的虐狗组合,就连一向宠着金博洋的桶老铁都觉得她的情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隋文静怀着关心队友兼团宠的心情稍微提了几句,但还是被金博洋插科打诨给含糊过去了,她也明白了对方不想说的心思,也歇了这个念头。这是金博洋成为职业选手以来第一次遇到队友退役问题,他们或多或少,或迟或早总是要直面这些。所以隋文静能做的只是拍了拍金博洋的肩膀:
“要好好干。”
她说道。
“我知道的。”金博洋想,可是换一个辅助这件事情的确不好受,他也是天才出道,光环加身,从开始就是夺冠热门,甚��经常被人调款出道即巅峰。他所在的CN队刚刚拿下国内冠军,前途无量。
“可我想要世界冠军。”在赛后采访里,当着所有媒体的面,他这样说道。金博洋有信心,也有能力证明自己值得上所有的赞誉。但是闫涵突如其来的退役像是当头一棒告诉他,你的时间不多了,他不得不把对方从自己的梦想里删去留下一个空荡荡的空白等着人来填补。
“金博洋,你是不是掉到厕所了。”江哥正在外面狂扭门把手,边拍门边喊,鬼知道这熊孩子今天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偷吃了他的外卖想把自己堵死在厕所外面,“还活着就吱一声!!”
金博洋以光速打开门从金杨胳膊下穿过去,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笑出他的小虎牙。
“吱!”
妈的,贼贱。
“金博洋你小子是皮痒了是吧!!!”
教练曾经为了闫涵退役的事情,单独叫金博洋出去谈心。杂七杂八说了接近半小时核心内容莫过于新队友磨合期的问题,甚至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队内就已经定下了人选。
金博洋低着头听着,问他意见也不回话,只是看着自己剪的光秃秃的指甲,嗯嗯啊啊了几声。教练知道自己今天从金博洋这里是等不到什么确切的回答了,少年人的倔强和骄傲不允许他哭泣,所以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无声地表达他的抗议。
教练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摸了摸金博洋的头:“他终究是你的辅助,好好带着人家,你也是前辈了。”他知道少年人心里的不甘,但是俱乐部决定的事情已成定局,“你们是要一起比赛的队友,明白吗?”
对着金博洋,他向来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叹了一口气起身带上门,出去时还不忘叮嘱了两句:
“天天,你自己好好想想。”
金博洋没有回答,他任由黑暗掩盖了自己的身影,将所有的一切关在门后。半晌,他才对着无人的空寂回答道:
“我知道的。”
他熬夜看完了羽生结弦的资料,平心而论,哪怕在向来颓靡的日本赛区,也掩盖不了对方的出色的操作,更何况羽生结弦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两年,这个在人生中看起来极为短暂的时间,对于一个电竞选手意味着无限可能。
在深夜里,金博洋拨通了教练的电话:
“他什么时候到?”
另一边沉默了很久,他清楚对方在等待着这个,在沉寂的黑夜只有江哥的呼噜声,电话里人声里带着一点电子的声线,被压缩的格外不真实。
“明天下午。”
见新队友这回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金博洋眼睁睁的看着韩聪被隋文静抓到卫生间里强行凸了一个造型,不厚道的笑得晃着腿踢一边的柳鑫宇,弄得柳鑫宇伸手想狠狠挠他几下,让他知道自家上单的厉害。不过他们都没有得逞,毕竟搞定了聪哥的桶妹很快的转移了目标直扑队内吉祥物金博洋。
被涂上口红这回事,自诩为钢铁直男本直的金博洋是拒绝的,奈何老铁手握化妆包严阵以待,旁边有试图与拉人与自己难兄难弟的聪哥虎视眈眈。金博洋拿出赛场上一秀五的劲企图逃出生天,奈何操作失误直接撞到了江哥胸口上,为了报复早上卫生间之仇,江哥毅然决然的出卖了金博洋。
那一天,金博洋回忆起了在幼儿园被老师按在凳子上点上美人痣的痛苦。
他挣扎着探出头,基地的门一下子打开了,光芒如同洪水般宣泄到房间里,把每个闹腾的年轻人都照的生出微末的光辉了。金博洋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教练站在门口侧了个身,让被挡在身后的年轻人向前了一步。他拖着行李,白皙的脸被过分明丽的太阳晒得泛起点红,初来乍到的少年人对着满屋子人,那张生的好看的脸上露出茫然,但是他很快找回了意识,对着未来的队友兼前辈深深鞠了一躬,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说道:
“初次见面,我是新辅助羽生结弦,未来请多关照。”
金博洋想到了所有方案,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要和羽生结弦同一个宿舍。他看着江哥忙上忙下的搬动着家具,还不时照顾一下羽生结弦的情绪心里就有些不快。他清楚羽生结弦个人的天赋毋庸置疑,闫涵的离去也和对方无关,但是心里还是有一个声音在计较。
这个人一来就带走了你的辅助,还赶走了你的室友。金博洋莫名的有些烦躁,在对上羽生结弦看向自己亮晶晶的眼睛的时候这股郁气更胜了一筹。自己这样的情绪完全是无意义的迁怒,金博洋清楚的很,但他毫无办法,只能抓着休息室沙发上的小猪佩奇,整个人陷在沙发里,转过身不去看被所有人团团围住的新队友,耳边还传来老铁带着东北口音的感叹:
“我算是弄明白了上面为什么非把这兄弟弄过来来,就这张脸……都不知道能圈多少女粉。”隋文静目光一转,看向旁边缩成一团,仿佛被对手打成自闭的金天天,一把把他从沙发上揪起来,“人家初来乍到的,好好照顾新队友,听见没有!!”
金博洋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保不住辅助,保不住室友,现在终于连吉祥物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金博洋很生气,但是他看了一眼队友们任重道远的目光,怂怂地缩了回去,转头把沙发上的小猪佩奇整齐的摆成一排,心不甘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看着羽生结弦不时的偷偷瞄自己一眼,金博洋觉得更加生气了,这个人绝对是在对自己示威,他自以为凶凶地瞪了回去。才不能让他以为收服了所有人我就会屈服呢,金博洋闷闷不乐的想,不过刚刚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奈斯,他可是对着镜子练了好久总算有了点用处。
羽生结弦忍住笑意的收回目光,他刚把行李放到房间里,在来之前教练就已经告诉他将和自己的ad也就是金博洋前辈同一间房。
“你们总是要配合的,提前熟悉一下。”教练语重心长的说道,听起来像是欧巴桑的叮嘱,他顿了一下,看向羽生,“不过金博洋可能对你有一点敌意,不过他人不坏,羽生你就让着他一点。”
羽生结弦是日本赛区的天才新秀,出生在日本赛区说不上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幸运的是在犹如一片蛮荒的日本赛区他的成绩耀眼的无法遮挡,不幸的是这里完全没有一个供他真正意义上成长为世界级选手的环境。
然而,对羽生结弦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在之前的solo赛里打败了日本第一的前辈,几乎整个网站上都是对他的指责辱骂,说他不顾礼节,在公开场合让前辈下不了台面,说他年轻气盛,不懂得尊重。他难过地不行,可是哭泣却也是自己留下的把柄,那时候羽生结弦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电竞。
所幸他坚持了下来,当收到CN队的邀请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同意。
羽生结弦握紧自己手上的珠串,这是最重要的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自己绝对不能放弃,哪怕在队友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敌意的情况下。
没有人告诉过羽生结弦,所谓的敌意仅仅只是这样而已,他看着金博洋摆出一个我觉得自己很凶,请不要理我的表情,然后缩到沙发里来表达自己所谓的敌意的样子,像是那只隔壁奶奶养的又乖又软,浑身散发着甜味的小奶狗。他拼命地忍住笑意,看着对方满意的抱起玩偶走到训练室里,才收回目光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准备和家人报个平安。
几乎打开的瞬间就是前队友无良前辈密密麻麻的信息轰炸,问题却还是换着花样问感觉怎么样是否习惯。羽生结弦颇有耐心的一条条的翻完,才逐条的开始回答问题,他突然犯了点恶趣味,脸上露出少年人的��黠,回答了一句:
【我的ad,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的样子。】
几乎不到一分钟,他就得到了前辈堪称夸张的回应:
【不是吧,boyang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几个天才里面他都算是性格最好的一个,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情惹他生气了!好好道歉,听到没有!】
羽生结弦看着上面的字,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偷偷笑了起来,不知道想到什么似得。他收了手机,决定去和金博洋打个招呼,就上楼休息一下。
他刚走了两步就看到教练拿着队服走了过来,羽生结弦乖乖地接过衣服,颇为不解地听着教练的叮嘱:
“衣服拿过来了,今天晚上就会官宣你加入CN。”他犹豫了一下,拍了拍羽生结弦的肩膀,“这几天记得不要上论坛和社交媒体。”
晚上羽生结弦就知道了原因,他用了一个小时就和金杨,韩聪等混熟了,一口一个哥叫起来,他那张乖学生的脸,高兴地聪哥差点想包个红包,以至于后来的隋文静后悔莫及,原以为来的是新吉祥物,没想到是远道而来拱白菜的猪,失策失策。只有金博洋在旁边开着电脑上分,不过他这个月直播时间还差着点,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直播间一直是自己的地盘,金博洋相信这一点,他自信地在粉丝面前秀了一把操作,还不忘自己主播本性:“记得点个关注,你天总这把操作骚不骚。”
弹幕上满屏的骚断腿用隋文静的话来说简直辣眼睛,金博洋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角色,手抖一个回头就被对面带走了最后一丝血量。他只能无奈的看着刚刚还喊着天总我男神的粉丝在屏幕上疯狂刷屏:
【天总这个自信回头送上人头我可以笑五十年】
【社会社会】
“你们是不是我粉丝,去去去,你天总这叫做演技的最高境界。”金博洋看着满屏揶揄自己的粉丝翻了个白眼,“相信你们天总完全可以把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惨案,世界知名adc竟沦落到安排黄金排位赛,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知名电竞选手自信回头,是什么带走了他的心,敬请收看今晚天总有直播。】
金博洋:我怀疑我的都是假粉。
羽生结弦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在日本也颇具名声的前辈正嘟着嘴试图以卖萌的方式糊弄自己粉丝忘记自己之前的失误。他小心地避开摄像头,想给自己未来的搭档问个好。
直播间却像是被什么炸开来,刷出一批莫名其妙的弹幕,金博洋抬头看了一下上面针对新成员的污言垢语,回头看见自家的新辅助兼主角乖乖地站在一边看着自己。他下意识的侧身挡了一下屏幕,反手关了摄像头,完全不顾粉丝们撕心裂肺的哀嚎,说话慌乱的有些结巴:
“你……你过来干什么?”
羽生结弦歪了一下头,一脸无辜的看着金博洋:
“我来和前辈打个招呼……”
这个日本小后辈有点乖啊,不熟练的汉语听起来也是软乎乎的,金博洋想了一下刚刚看到的糟糕到近乎人格侮辱的评价,站起身拉着羽生结弦的手往一边走过去。
“我是金博洋,以后你就是我天总罩的人了!”
羽生结弦点点头,他软软的喊了一声前辈,顺从的跟着金博洋离开。在金博洋看不见的角落里,他回头看了一下尚未能完全熄灭的屏幕,他来中国之前稍微学了几个月中文,算不上好,认得的字也不多,但是上面用刺目的鲜红书写的【日本人全家死妈】刺的他眼睛发疼。
无论在什么地方,有些东西就是一样的,毫无变化可言。
只有金博洋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把他的注意力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
“你今天晚上要吃什么,要不我请你吃一下我们附近的特色外卖。”
羽生结弦沉默了一下,他低下头看了一眼金博洋的手指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这是一双真正属于电竞选手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也许还是有什么地方是不一样的,他仰起头,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谢谢金博洋前辈。”
“你咋还叫金博洋前辈呢,自己人,叫天总!”
讲道理,金博洋真觉得自己和羽生结弦的脑电波对接出了问题。他们一起吃了晚饭(附近最好吃的外卖)也没有训练直接洗了澡就准备上床睡觉。缺少了江哥的废话论坛,金博洋第一次觉得入睡困难。他翻了几个身,力气大的摇着床吱呀吱呀的响,俱乐部也忒抠了,床还是破的,他咬牙切齿地想,索性也不睡了,坐起来准备好好看一下前几次比赛的复盘,一回头就看见羽生结弦亮晶晶的眼睛。
金博洋吓得一哆嗦,这死孩子半夜不睡觉不出声光盯着人看,是不是来的时候中了猫头鹰的毒。和不熟的人做室友就是这样子,避免不了突如其来的情况中的尴尬,他看着羽生结弦被自己发现后羞红了的脸,像是下午被太阳晒红的一样。做前辈的当然要体谅一下自己的队友,而且想想今天在电脑上看到的话语,金博洋心也软了一截,他摩挲着套了件衣服,坐到羽生结弦床边。
终于轮到自己做知心大哥哥的时候了。
羽生结弦今天睡不着是有原因的,他有些轻微的认床,在翻来覆去的挣扎后他选择观察这个未来他要居住很久的房间。贴满画报的墙壁,塞的满满当当的衣柜,各种游戏机和玩偶,还有他们的主人,他不知不觉的把目光移到了金博洋身上。
也许,他真的遇到了一个好的前辈,羽生结弦觉得脸上有些发热,他扯起被子遮住脸又伸出头多看了几眼。金博洋看起来完全不像前辈,倒像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羽生结弦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等他找回意识时就对上了金博洋投过来的目光。
还没有练就日后的满格耍赖皮技能被当场抓包的羽生结弦瞬间放空了头脑,他呆呆地看着金博洋前辈抿着嘴唇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秒,穿了外套朝自己走过来,速度快到让他来不及寻找借口。金博洋坐在自己床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跳的飞快,他被子下的手指抠了一下床单,试图强行压下这种紧张感。羽生结弦鼓起勇气看了一眼金博洋,逆光的黑夜使他完全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他暗自吸了一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
“前辈不睡吗?”
金博洋差点笑出声来,究竟是谁没睡大半夜盯着人看了半天,还先发制人倒打一耙。他咳嗽了一声,看着羽生有些泛红的脸,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果然知心哥哥这种事情还是交给金杨来做比较好,毫不犹豫的甩锅给远在隔壁的江哥,金博洋挤到羽生结弦床上坐下,露出一个被粉丝嗷嗷直叫绝对领域的小虎牙笑容。
“要不要一起看几把复盘。”
然后他们就看了一晚上,在第二天成功的惹得教练揪着金博洋的耳朵大呼小叫。
“金天天,你真是好样的,人家羽生结弦只来了一天你就给我带出了黑眼圈,你有种!!”
金博洋不满的瞪了一眼旁边欢声笑语的小伙伴们,拼命地抗争到:“这怎么能怪我,我这也是增进队友感情吗是吧!你看我现在和羽生关系多好,今天早上我还给他亲手做了早餐。”
他给羽生结弦使了个眼色,对方瞬间领会到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到金博洋身上,隋文静直接冲到教练面前一把把金博洋抢到手里,接管了他另一只耳朵。
“好你个金博洋,整天老铁老铁的叫,认识你这么久你都没有给我做过一顿早饭,说!你做了什么!!”
羽生结弦笑了一下,惹得隋文静连连感叹好看的人笑起来就是不一样,就连房间都被照亮了几分。他靠近金博洋扯了一下他的衣服,看着金博洋被揉红的耳朵,心疼的帮忙揉了揉。
“前辈的海鲜泡面,很好吃。下次我也要给前辈做早饭。”
那时候,隋文静天真的以为羽生结弦是一个被一包泡面就可以收服的人,后来她才发现那是金博洋送出的第一份嫁妆,未来她的老铁犹如泼出去的水,源源不断的把家里的东西搬空。
金博洋顺手勾着羽生结弦的肩膀,拉着他向训练室走,他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整个人靠在羽生结弦身上朝教练做着鬼脸,笑的格外灿烂。
“我就等你亲手做得早饭了。”
“奇怪。”隋文静双手环抱在胸口看了一眼两个勾肩搭背的人,“天天不是昨天还很抗拒羽生的吗,怎么今天这么好了?”
呵,男人。
柳鑫宇放下手中的游戏机,听见隋文静这么说他端起水杯准备喝口水,漫不经心的回答道:“男人嘛,没有睡一夜处理不好的矛盾的。”
他咕噜咕噜一口喝完了,半晌,才听见隋文静幽幽地回复:“我可算知道为什么我们明明有我这个联盟唯一的女选手还会有那样的外号了。”
“什么外号?”
一边的韩聪刚从房间出来,他抽了张纸,擦了一下手,正好听见桶妹说道外号两个���,顺口回了一句。
隋文静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两个人一眼,甩下一句话潇洒离去:“CN GAY队”
韩聪:???
柳鑫宇:???
羽生结弦抿着唇,对着电脑沉默不语,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今天他和金博洋搭档打了几把训练赛,结果却大都不尽如人意。
他们之间还缺乏一点默契,不管是自己还是旁边的金博洋都清楚这一点,羽生结弦很熟悉这样的感觉,他在日本的时候就是这样,横空出世的天才总是要背负更多的压力,团队脱节的痛苦一直久久的徘徊着他短暂的电竞生涯里。
羽生结弦双手无力的搭在键盘上,那种徐绕以久的脱力感再一次从四面八方袭来,就像在过去一个赛季里,他所在的队伍在世界赛上一次次失利后的心口带来的钝痛。
他看向一边的金博洋,这个只比他大上两岁的前辈正认真的观察他们之前的几把训练,试图找到其中的不足。羽生结弦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只能再一次把目光集中在电脑上,任由思维一点点沉下去。按道理,自己不是一个这么颓靡的人,但是这几天来都是这样,团队之间的配合像是看不见的墙,无论怎样的话语都无法抵消他心里的慌乱。
中国赛区的强度和难度,不是日本可以比的,马上就是新的赛季,羽生结弦这几天也不是没有见过队友们熬夜整理资料的样子。和之前他所在的队伍不同,CN队是一只称得上有着极强的进攻性的队伍。
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但是这时间却长得让人不安。
金博洋看完复盘后抓了几个重要的点,他用笔尖戳了一下白色的纸页,留下几个小黑点,挂在并不好看的字迹旁边。他回过头看向羽生结弦,想要找他讨论一下这几把的失误,就看见小孩趴在桌子上,一脸颓靡。
他很清楚的知道羽生结弦在想什么,在经历什么。金博洋天才出道,从登上比赛台的时候就是夺冠希望,然而他们一次次折戟沉沙在最高领奖台面前,中国赛区依然是世界第二赛区,什么也没能改变。他也经历过中国赛区最黑暗的那一年,扑面而来的压力和辱骂,随之而来的状态下滑和失误。那一年里,金博洋几乎没有上台比赛,他日复一日的训练,却因为种种原因固守在饮水机旁。
那时候,网络上说,他骄傲自满,轻敌狂妄,更有人说,金博洋不行了。
他怎么就不行了呢?金博洋自己都没有否定自己,怎么就轮得到别人说不行呢。他咬牙站了起来,加入了CN队,拿下了今年的国内冠军。
金博洋站起来,他拍了拍了羽生结弦的肩膀,示意他进入游戏,拿过他的鼠标点了几下,对着对方不解的表情笑了一下。
“来一盘solo吧。”
他回到自己座位上,同时进入了游戏里。
在游戏特有的声效里,羽生结弦一个技能带走了金博洋最后一点血量,看着屏幕慢慢变灰,金博洋回过头看着羽生结弦不知所措的表情,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的头。
“你看,羽生,你还是很优秀的。”他回想了一下之前几把比赛和这种solo赛上微妙的不同,伸手将椅子拖到羽生结弦身边坐下,“羽生,你太压抑自己了。”
羽生结弦脸上泛上一丝红晕,刚刚那场激烈的对决对他的精力,他看着金博洋坐在自己身边,指了指电脑屏幕。对于自己而言,他靠的有点过分的近了,可是羽生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相反的他觉得温暖。
在冰冷的电子的光芒照耀下,也无法掩饰的温暖的光芒。
“羽生,或许你自己没有发现,你习惯的压抑自己的能力,害怕自己和团队脱节。但是……我们要允许犯错。”金博洋笑了一下,羽生结弦第一次注意到他的前辈在网路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小虎牙,是有点可爱啊。他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起来,听着对方继续说道,“你在游戏里放手去做吧,你可是我的辅助,我相信你的能力,所以,也请你相信你的团队,相信我。”
“我们能行的。”
他的笑容坦然的像是在述说一个事实,不是经常听到的对不起,拜托你了之类的话语,而是我相信你的能力。羽生结弦看着金博洋,他记得上一次在日本和前辈solo赛的结局,惨烈的几乎击垮了一切,他那样拼命地打败对手,仅仅只是,想要得到肯定而已。
现在金博洋笑着说,你可以的,你是我的辅助啊。
他却像是完全不知道说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的样子看着屏幕继续说道。
“来说说前几把的不足吧,第二把你的闪现位置……”
“这个q也不对……”
羽生结弦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有心跳声和呼吸声在耳边回荡。他觉得自己眼眶一点点的热了起来,他试图压抑下去这种莫名奇妙的情绪,最后只能放弃似得捂住脸,不想被对方看见自己孩子气的一幕,却还是小心地透过手指缝隙里微弱的视野看着对方红色队服上的名字和从放在键盘上袖口里露出的纤细白皙的手腕,和漆黑的键盘放在一起对比分外鲜明。
这个人,这个人是他的ad啊。
国内赛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要快一些,就连羽生结弦本人都没有意识到,他就已经成为了团队的一员。习惯了队内吵闹的垃圾话,也习惯了风风火火的节奏,虽然大家说话的口音和他学的中文有那么点区别。甚至有几次羽生结弦路过金博洋直播的时候,都听见对方怼粉丝的声音:
“天天想着在我的直播间看别人小哥哥,你们的素质呢?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心头好。”
偶尔,他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么轻易的在异国他乡被接纳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是在他们身上就是显得那样自然。他绝对不能松懈,新的赛季的开始注定要全力以赴。
“为CN队的连胜记录一起加油吧。”
上场之前隋文静掏出一包口香糖,她是联盟现在唯一的首发女选手,口香糖有助于选手保持注意力。羽生摇摇头,他不需要这个,但是台下排山倒海的欢呼声有些分散他的注意力。
“真好啊。”他自然而然的发出一声感叹,和日本完全不同,在中国电子竞技已经渐渐走入大众的目光,收到更多的关注和荣誉。
哪怕最黑暗的时候有着这些人,总是可以看到希望的。
他很快定下心神,这是羽生加入CN队第一场正式比赛,虽然之前训练赛的时候俱乐部把他的表现传上了微博,也收获了不少粉丝,但是没有正式比赛的成绩一切都是妄谈。这段时间羽生结弦一直铆着一股劲,就连金博洋路过都不由的安慰了一下这个全身紧绷的队友。
“你也别太紧张了,我第一次比赛的时候还四连跪呢。”
羽生结弦摇摇头,他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仰着脸看着金博洋,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
“我想赢。”
金博洋笑了一下,恍惚间他也看见了过去的自己,怀抱的胜利的愿望来到这个赛场。他拍了拍羽生的肩膀,顺势坐在他旁边:
“那就放开手来做,你还有我们呢?”金博洋站起来,他走到饮水机边上打了杯水,一饮而尽,露出他的小虎牙来,“看天总带着你carry全场啊”
柳鑫宇默默地打了一杯水,缩回角落里,这种时候最重要的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有看到中野葱桶二人组已经去厕所了吗……
教练进来时羽生已经放松了很多,看着臆想之中的情况没有出现,他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大家做好,拍了一下手上的文件夹。
“大家心态还是要放好,一次的成功失败不算什么,能赢当然好了,输了也不要气馁。”他看了一下羽生,对方表情放松,正认认真真的思考的战术,最担心的地方看起来问题不大,只要拿出真正水平,他是相信这些孩子的,“记住我们的目标是……”
“总冠军!(封男拜酱)”
在一片总冠军里最突兀的一定是金博洋的声音,用后脑子都能想出这个孩子又开始不老实。教练觉得自己的头要秃:
“给我按住金博洋,除了手给我往死里打!”
直到坐在电脑前隋文静还在不厚道的嘲笑,金博洋瞪了她一眼,转而向一边的聪哥求救:
“聪哥,你就不管管你家打野的。”
聪哥默默地戴上耳机,表示这个锅我不背,这个人我也管不了,哪怕耳机里都是你们两个吵架声我也得佛系。
金博洋知道自己没办法了,他随手试了几下键盘,熟悉手感,转过头去看旁边的羽生结弦。年轻的后辈低垂着眉眼认真看着屏幕,就连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好看,身为直男人物的金博洋曾经嗤之以鼻,现在他突然懂了点原因。
一个人认真起来关于他的一切标签都会被剥离,这种帅气从来和样貌没有关系,你仅仅只是在自己最爱的舞台上绽放着光芒而已。
他们一定能成为最好的队友和搭档,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金博洋的心里就有了答案。
羽生结弦完全不知道自己尊敬的前辈兼ad一系列简单粗暴的心理活动,他调整了一下键位和椅子,刚刚安抚下来的紧张感又一次涌上心口。正式比赛和训练是有很大区别的,他伸手抓住耳机,摆弄了一下才带到头上。
那边韩聪的声音透着耳机传来:“我想要选皇子,你觉得怎么样。”
金博洋发出贱兮兮的笑声,听得羽生结弦都忍不住想知道他在笑什么。
“聪哥,你想要中二表演一下皇帝归来我不反对啊!就看我老铁同不同意了……”
“你老铁我第一个不同意。”隋文静在一片欢声笑语里保持着即将爆炸的冷静,“韩聪你的皇子能看吗,上次比赛承包了全队一半的人头,江哥都被你打自闭了,你知道吗??”
一旁的柳鑫宇默默的补上一句:“别人是皇帝归来,你是皇帝驾崩……”
“这不是出了新皮肤吗……”聪哥委屈,聪哥不说。
羽生结弦摘了耳机戳了一下金博洋,看着对方看向自己不解的目光,忍不住发问:“他们一直这样吗?”
“相信我,他们一直这样。”金博洋喉咙里忍着笑意,听得人心里痒痒的,羽生结弦眯了一下眼,灯光模糊了对面的轮廓,他却只想看得更加清楚一点。
半晌,他露出一个笑容。
“真好啊,和大家一起……”
站在这里。
为了冠军。
胜利是什么,如果问羽生结弦他只能说是目标,永远的,只要站在这里就不会改变的目标。如果说变了什么的话那只有一个,和大家一起。
在取得压倒性胜利的时候羽生结弦才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紧紧的拥抱了一下金博洋,在摄像头看不到的地方擦掉了自己的眼泪。他证明了自己,可以站在这个团队里,可以和他们一起作战。金博洋拍了拍他的肩膀,刚刚他不负众望的carry全场,第二局更是用自己的招牌英雄拿下五杀。
进入休息室的时候,羽生结弦看着自己身上的队服,他笑了一下,跟上金博洋的步伐。
“我们要一起拿冠军。”
“那是当然。”金博洋一把拉过羽生结弦,敲了一下他的头,“有点信心啊。”
“你可是我见过状态最好的新人了。”
也许是因为金博洋这句话的原因吧,羽生结弦想,他身上冒着热气,耳朵都有点发红,幸好先辈没有看着自己。羽生结弦偷偷瞄了一眼金博洋,他正靠在柳鑫宇身上互喷垃圾话,嘲讽对方,明明这样再好不过了。他心里想,可是一股莫名的失落还是笼罩着他,羽生低着头,他掏出手机摆弄了一会儿,从日本发来的庆祝声震动的他手心发热,他却没了点开的兴致,闷闷地看了一会儿。
“羽生。”他听见金博洋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羽生结弦愣愣的看着对方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自己的手,露出在日本人看来魅力十足的小虎牙,“走了,为庆祝你来到CN队的第一次胜利今天教练请客。”
“我和你说他忒抠门了,你加油一定要吃回来。”
羽生结弦怔怔的看着金博洋,小心翼翼地回握住他的手,在对方不解的目光里笑了一下。
身后是教练声嘶力竭的咆哮:
“金博洋!!!!”
就连金博洋自己都没有想到,今年的CN队会如此轻松的以势如破竹之势冲入总决赛,再一次和老冤家相遇在最后的舞台。他和羽生结弦搭档相性极佳,就连柳鑫宇都调款过新的下路二人组之间的默契:
“我一直觉得葱桶他们全是默契搭档了,没想到金博洋你这小子厉害啊。”他转头看了一下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的羽生结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很优秀。”
羽生结弦没有回答,他点了点头,继续投入接下来的训练里,甚至在决赛前一天晚上,他还在研究对手的比赛。这个赛季的后半段,他已经开始逐渐接过指挥的重任,虽然最开始跌跌撞撞,如今也称得上的得心应手。
要和前辈一起拿到冠军,羽生结弦想,又在本子上写了几笔。
在看到水晶被打爆的一瞬间,羽生结弦突然失去了言语,他当然经历过失败,甚至在日本赛区里重重叠叠的失败已经让他习惯这种滋味,你只能坦然接受,不得逃避。但是这一次不一样的,是他的指挥出了错误,导致大家被一波团灭带走。
他恍惚了一下,站起来下意识地想要看向金博洋,但是对方阴着一张脸直接往后台走去,完全没有看向自己。羽生结弦强打起精神想要追上去,台下观众席上却传来排山倒海似得嘘声,几个声音突兀分明地在他耳边作响。
“我说了吧日本人就是不行,那块辣鸡地方有什么人才。”
“一个只有脸的家伙,就是来拖我们CN队的后腿的。”
“日本人,滚回去。”
羽生结弦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努力扶着桌角让自己站稳。这个少年人远远看了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一眼,踉跄地跑进后台里。
走到休息室时,羽生结弦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个小时连落两局绝对是一件不应该的事情,是他自己的指挥导致整个团队出了问题。在教练宣布换人之前,他咬紧牙关,低着头进厕所里,低声地呜咽起来。
金博洋被撞的个满怀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妙。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因为比赛前水喝得太多了,并不是故意不理羽生结弦的。他看着羽生结弦靠在门边,晃眼看过去这个年轻人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了,成熟稳健的打法和游刃有余的指挥总是让人下意识的忽略掉对方也只是一个刚刚进入这个行业的新秀。
掩藏以久的威机终于爆发,在这个时候说不上的庆幸还是不幸。羽生结弦也看见了金博洋,他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赧赧的向后退了一步,把门让了出来。被责备这种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可是如果来自一直以来最喜欢的前辈,他心里不自觉的升起一抹难过。
金博洋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靠在洗手台上,挽起袖子打开水龙头。声音在水流声里变得模糊缥缈,却依然听的清晰。
“羽生,你觉得你是为了什么现在这里。”
“为了……胜利。”这个他无数次听到过也无数次回答的答案自然而然的挂在嘴边。金博洋却摇摇头,他抽出一张纸擦拭了一下手上的水滴,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可是我不是,我一直觉得,不管是在游戏里取得的成就也好,胜利也罢,哪怕是游戏带来的荣誉,都不是我站在这里的原因。”金博洋的眼睛里突然绽放出光彩,像是星河的投影,又像是泠泠的波光,“我当然想要胜利,可是最初我来到这里,只是因为我喜欢游戏而已。”
“羽生,我以为我们都是因为喜欢游戏,因为游戏会给我们带来快乐才坚持到今天的。”
他笑了一下,羽生结弦一时有些痴了,他呆呆的注视着金博洋的眼睛,像是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心。
“如果你觉得畏惧,就从头再来。输两把不算什么,让二追三又不是没有过,我们可以的。”
金博洋推开门,他看着羽生结弦呆在原地的样子,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队服的衣领。
“说好了一起拿冠军的,你可别食言。不过这一次你这个样子,捧杯的机会就归我了。”
他转过身,下一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毫不迟疑的,向着比赛通道走过去。羽生结弦看着金博洋的背影,那样纯粹,那样耀眼,那样坚定不移,他抓紧自己的衣角,伸手搽去眼泪,快步跟了上去。
想要和他并肩而行。
想要被这个人认可赞美。
想要和他一起捧起那座奖杯。
“金博洋前辈,这一次让你捧杯了,下一次我一定不会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他听见自己这样说道。
“那就先为这一次冠军一起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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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ctor-sports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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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体育】【男篮世界杯前瞻G组】巴西能否挑战西班牙? WK89.FUN 『#男篮世界杯前瞻』 名称: #西班牙vs巴西 时间: 2023/8/28 21:30 ⚡️不让分:西班牙
相比于实力强大且稳定的西班牙,巴西无疑是这个小组里最大的X因素。在阿根廷男篮逐步淡出顶级舞台之际,巴西篮球拿过了南美篮球的接力棒。在此前的热身赛之中,巴西男篮曾经击败了实力强劲的澳大利亚。如果巴西能够在小组关键战中击败西班牙,那么球队很有可能杀入四分之一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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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31meiguo ·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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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4月滇东南游记
郭成钢
4月10日 阳光明媚,大好春天,正是外出旅游的时候。下午飞昆明。说好2点钟机场会合。一行6人是郞莺夫妇,李捷,时建星,刘毅成和我。沈班长因故未能成行,遗憾。中午12点前往地铁站。因为路线不熟,故而早早出发。万一路上犯傻出错,有余地纠正。在地铁上得知时建星已抵达机场,发了照片和厦门航空值机柜台位置信息上来。上到航站楼二楼,一眼看到时建星,因为她服装颜色很好认。刘伯伯姗姗来迟。自动打印登机牌。刘伯伯托运行李时开箱三次才过关。共计拿出3只打火机和两块充电器。
安检特严。鞋底和皮带都细细检查。外衣要脱下单独过X光机。下午4点10分顺利起飞。时建星赞美厦航机务人员的服装漂亮。原来空姐制服的颜色和她穿的衣服颜色几乎是一样的。一路向西。云层在下。蓝色天穹在上,看似有淡淡云烟覆盖。飞机上看云上蓝天最好。7点10分顺利落地。地面温度超过20度,有点热。云南机场航站楼大厅出口看起来很壮观。金属大结构仿佛蝴蝶。接机师傅很健谈。说瑞丽距离昆明有800公里,不必担心疫情,昆明城里几乎无人戴口罩。说云南两片叶子。说昆明车牌不限号。说昆明适合领导养老。说少数民族。刘伯伯问曾经震惊全国的火车站事件。入住位于火车站附近的金茂酒店。入住后,稍作修整。刘伯伯展示穿着和携带衣服的大师级技能。衣服裤子一层一层穿在身上。数了一下,他一共穿三件外套,三条长裤,不动声色,从杭州家里一路到昆明酒店,一行其他人居然都没看出来,叹为观止。我评论说,小时候知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现在是在家靠自己,出门靠刘伯伯。刘伯伯那行李箱,简直是百宝箱。几乎要什么有什么。后来与时建星等人说起刘伯伯几层衣裤。大家开心大笑。刘伯伯脱衣,被她们总结为一层一层剥粽子,在旅途中屡屡笑说,并多次叮嘱一定要写进游记。刘伯伯在旅途中对我照顾很多,此是后话。
晚上9点下楼逛街。本意是想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逛到火车站附近,远远看了一眼广场。是当年歹徒穷凶极恶杀人的恐怖现场。然后就往回走。路边多特产店和小餐馆。餐馆几乎无特色,大多是快餐店,激发不起食欲。在街角发现一个水果店。要买西瓜。水果店瓜果堆放排列整齐。西瓜堆在最里面。老板娘几乎是爬到最里面抱出最大一只。差不多9斤。切开看,瓤红,皮特薄。甜。大家站在街角,一顿猛吃。照相。吃罢,问老板娘与阿诗玛有没有亲戚关系。她是四川人。有点遗憾,关于阿诗玛的谈话被她终结。不知道,她是不是有点遗憾,与阿诗玛没有亲戚关系。
4月11日 早晨4点28分,听到楼下一只年老体弱的公鸡鸣叫。完全没有一唱雄鸡天下白的气势。鸡鸣声回声很足。应该就是在院子里的。后来问其他人,都说没听到。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真相。很多年没听到过公鸡早晨啼叫。据说我们这个团本来有60人左右。因为瑞丽新冠疫情爆发,很多人退团。只剩下24人。第一天行程是离开昆明前往东川看红土地。早餐后上车,第一次见到本次旅游地陪导游小崔。看起来是忠厚老实。介绍情况仿佛说脱口秀。他说整个行程一共是2100公里。说我们这个团之前的那个团,同一个行程,第一天阴天,第二天小雨,第三天大雨一整天。他用比较缓慢的语气讲述上个团的坏运气。讲完前三天,他给出一个大停顿,面色悲惨,仿佛内心回忆当时。关键停顿之后才重新开始讲话。因为是第一天,因为去东川路途遥远,他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读并解释旅游须知。穿插讲他亲身经历或者同事经历的事情。有几件事情比较有意思。老夫老妻两个拍照。妻子站在悬崖边上。丈夫拿相机,一再让妻子后退。结果妻子摔下悬崖,幸好只有5-6米高,还是泥地。崔导说,若是像他这么年轻,一个后空翻就没事了。那个女的摔成了骨折。业内人士闲谈此事时甚至毫无证据地疑心谋杀。他不停地讲,真的就是一场脱口秀。活跃气氛,不使旅途乏味,不让游客因为乏味而产生负面情绪导致以后可能出现各种困难局面,这是导游的常规操作。看过崔导的首秀,刘伯伯比较放心,言简意赅地评论说这个导游好的。在唯利是图的导游手里,游客会吃苦的。我们这个团是零购物。走的是摄影团的行程。
就我个人而言,在东川所见,有几个人生第一次。第一次亲眼见到红土地。与以前看过的照片相比,感觉红得不够浓郁。不知道是以前看过的照片失真,还是云南其他地方还有红土地独领风骚,或者是记忆出错。第一次看见密密麻麻的松林。想大约是人工种植。后来到景点看风景时特意近距离仔细看了。还拍了照片。比较有把握地认为,是人工种植的。问崔导。果然。是早年飞机播种。第一次看见青稞。路边有青稞地。青稞已经有长穗。风吹过,麦浪滚滚,很好看。初中时笔名虹星的两个姑娘儿对此有抒情描述,今天方才得见。第一次到这样的海拔高度。住宿地是映像旅游小镇,海拔2400米。以前到过浙江临安的清凉峰,记得海拔是1800多米。几乎没感觉有高原反应。第一次知道,此地9月有油菜花开。东川缺水,土地贫瘠,适宜种土豆和青稞等等。
第一天安排很好。上午先看两个景点。初步欣赏红土地风光。然后入住酒店。中餐后休息两个多小时,再到大景点落霞沟。都是光照充足最佳的。上午到的一个风景地,是和明星老人拍照。此前的明星老人,带一条狗,两年前已去世。现在这位明星老人,带两只羊。白羊毛色发黄。一动不动卧在老人身边。黑羊顽皮,到处走动,似乎到处挑衅,很有兴趣对女士的花衣裙咬一口。明星老人们在固定时间在固定地点出镜,等旅游团抵达。旅行社支付给他们费用。刘伯伯和明星老人拍照时,要抽他的大烟筒。此前老人抽烟都是假装。这时,老人笨手笨脚地从口袋里拿出烟丝塞到烟斗里,刘伯伯给他点燃,还有模有样抽了两口。与老人拍了集体照。不知这位明星老人百年之后,会是谁,带着什么,定时定点出镜。旅行社和本地老人,一定会达成某种协议的。或者已经有协议,有候选人在热切等待中。
此行看红土地,落霞沟最出色。下午从西侧高山的观景台放眼向东望去,高山横亘,直冲云霄,东西两列高山之间,是一深谷。深谷之中,有地势耸立如高台。高台上有一村落附着,房屋错落高低,周围梯田层层叠叠,颜色各异,红色醒目,看着心旷神怡。落霞沟南北延伸,远处有更多村落。对面山上,也有几个村落散布。有云有雾时,是可以说白云深处有人家的。这时想到,红土地美景,需要俯瞰才好。向集中点去时,在栈道上缓缓行走,郞莺看见下面坡地树林边有一人蹲坐着,一动不动。她眼神好,一眼看到,并且说他在做什么。大家一阵哄笑。在等车地,看到一群黑羊回家。看到路边购物棚里一对双胞胎女孩,大约十岁出头,很可爱的样子。落霞沟之后去看夕阳西下的地方,叫做七彩坡。本意是要开发成一个旅游观光点的。有停车场,甚至还有观光缆车。在那里拍了很多照片。之后又去了一个村子看落日。太阳落山的过程,从青稞地这一边看去,很壮观。青稞随风舞动。看着日落,就感觉气温渐渐下降。刘伯伯和我都拍了照片,感觉照片不错。刘伯伯在村子小卖部买了饮料,价格14元多,貌似很便宜,怀疑是不是算错了。但没说话。看完日落,走过路边一个私人院落。里面有一个观景台。刘伯伯和我走进院落时,看见入口处的右边墙后,4个3-4岁的小女孩在玩沙子,神情专注,动作麻利,各有台词,各有任务,很投入的样子。只看了我们一眼。我们攀登到观景台上,放眼四望,红土地黄昏风景宜人。没有感觉苍凉,没有牛羊归,没有炊烟缓缓升起。有风吹过头顶双肩,耳朵里都是风的声音。
现在想起来,看落霞沟的地方在山上,应该没有理由叫落霞沟。它应该另有名字。毕竟那是俯瞰落霞沟景色的地方。但也许那个地方就叫做落霞沟。也许是因为旅游才这么叫的。山沟高台上的村庄很可能另有名字,甚至可能不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一段山沟,叫做落霞沟。其中的逻辑,很强悍,很自在。作为远游者的我也就是这么一看一想,然后在很远的地方表示有疑惑,写在游记当中。我有疑惑。我的有和我的疑惑,都有可能是大错特错的。
所谓千年老龙树,是一棵冷杉。只可远看。孤零零一棵,立在远方山脊之上。比它老的树,与它同龄的树,甚至比它小几百岁的树,早就没了。关于孤单寂寞冷,此树有发言权。下面的山坡上满眼青葱,也就是这几年种的树。山下是坟地。有些坟墓清晰可见,有些则藏身树林。崔导提醒拍照尽量避免坟墓入镜头。远望老龙树的路边,当地旅游局树有一块石碑。
日程表给出的地名是乐谱凹,烟斗老人,落霞沟,红土地大观,螺蛳湾,瓦房梁子看日落。
第一天,就产生了大量好照片。三只美女,遇到五彩缤纷的景点,遇到阳光灿烂的美好时刻,遇到生机盎然的春天,遇到开心美丽的自己,不留下天人合一分外妖娆的照片,还有没有天理啊。
旅行团中有一小姑娘,用无人机拍照片。她拍的红土地照片,非常漂亮。发到群里,收藏了。
本日金句 小崔导游说,明天看日出,风雨无阻。
4月12日 小崔导游想要风雨无阻展示给大家的,是东川红土地上的日出和被清晨阳光静静照耀的红土地。地点是在11日下午向东看风景的七彩坡。所谓七彩坡,我觉得并不是看风景的地点,而是在山顶望出去可以见到的风景。山顶风大,早晨一定会很冷。因此刘伯伯和我都选择不去。慢悠悠起床,早餐后乘车离开东川红土地,前往元谋浪巴浦土林。
七天往返2100公里,这一天上午我精神最好,很好奇观看窗外景色。后来的行程,不知怎地,一路上常常会瞌睡。这一天上午毫无倦意,是我的运气。因此看到了一些让我好奇的事情。沿路看见本地人对黄色的喜好。好多房子的外墙是涂成明黄色的。有的新房子下半部分是蔚蓝色。很多屋顶是天蓝色铁皮。屋顶和院子加盖蓝铁皮,大约是隔热挡雨。看房子的颜色,就可以猜到云南人对黄色有多喜欢。在离开东川的路上,甚至看到交通灯的外壳和架子都涂成淡黄色。后来在其他地方也看到不少房子外墙涂成黄色。尤其是学校的建筑。昆明讲武堂也是黄色,不过更为浓郁耀眼一些。当然这是后话。去土林的路上,还看到其他颜色的房子。有一些房子是通体红褐色的,像红土地的颜色。有些山与山之间的缝隙很细小。少有大山谷。山之间没有河。有村落和田地。一路上很久都没看到河。看到一个池塘,一条小溪,一闪而过。没有第二个池塘,第二条小河。有些山上树木葱茏,有些山荒凉。有几处远山仿佛宋元时期的古画。山头线条圆润,通体黄色,树木稀疏。在路边看到型似芦荟的巨型植物。不知道是什么。以为是剑麻。后来查了一下,很有可能是龙舌兰。但不能确定。一路上看到很多。有些荒山坡上也有。不那么健硕。长条叶子有些颓废。颜色似乎也不那么正。
看起来沿路农村还有一家一户小规模经营。相邻地块庄稼不一样。玉米茁壮。小崔导游后来介绍说是水果型玉米。有一些低矮大棚。路边小山坡一处村落遗址一闪而过。断壁残垣,很荒凉,房顶杳无踪影。像是新疆沙漠中古代城市遗存。一路山上的树显得很年轻。有些高树树干直径很细,修长。推想起来,显然山上的树林也有生死。所谓草木一生。只不过没人注意。野外的树木不大可能长到参天。长到一定高度,长到一定年岁,树就会成才,就会被人惦记,把树砍下来盖房子和做家具。猜想起来,这就是野地里树木很难活到高龄的主要原因。刀斧之下,树很少能长命百岁。这件事,庄子曾经讨论过的。
在平田镇路边摊午餐。因为疫情突然爆发,旅游生意大受影响。我们选择的店,只有夫妻两个,没其他人。老板给我们安排坐在有过堂风的走廊,还算凉快。专门点了豆腐。店里没有。到路对面摊子上买了豆腐。红烧豆腐很不错。
下午抵达浪巴浦土林。天气晴朗炎热。抵达山顶最高处,然后向下走石板路进入土林。所谓土林,甚是怪异。有的陡峭如悬崖。有的如塔尖,几个一丛。也有的如塔独立,仿佛宫殿残存。形状有点鬼斧神工的意思。没有石头。全是黄土。造型奇特。有荒凉的气氛弥漫。不像山崖。山崖虽然也一直处于风化中,但看起来很坚硬,有万古不变的气势。土林没有这种万古不变的气势。被风雨侵蚀的痕迹,举目皆是,看起来触目惊心。好像不用多少年,土林就会消失或者完全改变模样。有一处地面,被雨水冲刷,沟壑纵横。好多矮树,仿佛枯死,只有树干树枝,没有树叶。也许要到雨季才会显露生机。从高处俯瞰,整个土林所在,看似塌陷,浮土均被冲走。剩余的,有如锅底,有些土壁特别坚硬。有些部位,从颜色看,似乎喷过固化剂。土林敞开的地方,是一个水库。
天气炎热。在土林里一路走,一路拍照。土林几乎没有树荫。相当一部分树估计是景点开发时种植的。很神奇的是,郞莺本来可以半途撤退,但居然走完全程。从锅底爬了出来,到达山顶。大群大群三角梅盛开。紫红色,很鲜艳。有人工种植的树林,在风中斜着。注意到路边的一块装饰石头上居然有一个螺钉。不知道是不是起固定作用不让石头被风吹走。景点出入口,庭院树木葱茏,三角梅盛开。
本日涌现出了不少好照片。刘伯伯和我并肩站立头碰头的照片,有创意,可以说是特立独行。申请为今日最佳姿态奖。获大家批准。照片中,我俩没伪装好,不小心露出了长腿猿人的样子,被俞虹发现。很犀利的眼光。
因为是摄影团,有几个人希望看日落。想起来在游览点的三号休息处,有一对老夫妻在凉亭里等日落。我们不看日落,5点多就出来,在外面阴凉地等。小崔导游说日落要到7点多,让其他人先吃饭。于是到景点餐厅点菜吃饭。男士喝了啤酒。餐后,我们到餐厅外空地上坐下来聊天。小袁在空地上疾行,算是锻炼身体。7点半,看日落的人回来。启程去元谋县城。夜色迅速降临。山路行走两个多小时。路上透过车窗和树梢,看见北斗七星,顺着北斗七星的斗柄,居然还找到北极星。北极星孤星低悬。几十年没见,北斗七星还是老样子。
晚上9点多抵达元谋县城。入住树树园酒店。宽带上网很流畅。刘伯伯到夜市买了西瓜和牛奶。他承认,夜市有一家咖啡店。本想自己在那里喝了咖啡就回来,什么都不买。但他不是一个私心很重的人。牛奶好,西瓜好,都不如刘伯伯好。刘伯伯说,回来看到小崔和司机蔡师傅因看日落耽误时间走夜路交换意见,不太愉快。第二天一大早还相互不太理睬。好在两人都是专业人士,交换意见后就放下了,后来的合作没受影响。
本日金句 时建星是以一张照片带活一条旅游线路的人。
4月13日 元谋县城看起来很新,舒适干净,小家碧玉,知道自己是谁,自在。不像某些县城,企图高大上,却一不小心露出土豪的样子,各个部分显得极不协调。昨天晚上抵达时元谋县城在夜色中看起来不错。第二天离开时又看到了元谋县城的另一面。还是很喜欢。县城一级的城市,给我这样的好印象,还是很难得的。就不多说了。离开元谋县城,崔导说公路左面远山,就是以前发现元谋猿人的地方,元谋猿人距离现在170万年。而山的另一边是金沙江。上网搜索了一下,昨天路边看见的植物,大概是剑麻或者是龙舌兰。昨天路上看见夹竹桃盛开。
昆明西北入口后不久见一庭院,靠山一侧有汽车机器人一枚,巍然耸立。大约有5-6米高。威震天之类的,英姿勃发。盔甲红蓝颜色出挑。公路边看见农家院落屋顶上的太阳能热水器的铝制大桶,基本是立式安装。与早先东川一带的卧式安装,有显著不同。不知为什么。瞥见不太高的半山腰有一幢孤独水泥平房,似乎是被遗弃的。半新。孤零零的一个窗户,黑洞洞的。不知在此处建房有何意义。也许是世事无常,也许是现金流中断。周围的树林,看起来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样子。
抚仙湖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据说面积有200多平方公里。湖水清澈,远山青黛。水很深。刘伯伯看抚仙湖,随口就背范仲淹名句“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湖水清澈的根本原因,是保护措施得当 ,据说用油驱动的动力船只一律不准使用。据说还有军事研究基地,早年研制鱼雷。先上笔架山,去看观音寺。观音寺是一个玲珑精致的寺院。观音殿前从大缸中往外舀水的女人告诉刘伯伯和我,这个寺里有三四个和尚。不知她为什么用了三四个这个不确切数量概念。观音殿本身并无太大吸引力。殿本身就不大,地面还摆放不少做功课用的座垫。从观音殿出来,那个女人已经从缸底舀出小半脸盆一元硬币,收获不错。估计定期清理缸底硬币,大约是符合“财不外露”这条金科玉律的。这个寺庙内应该有人很愿意种花,不大的庭院内到处是花盆,枝叶茂盛,有不少开花的植物。大红大紫。有浓郁的市井烟火气。有一个偏院,供奉财神,财神的塑像看起来并不那么精致,略显粗糙,大约是乡下信众的手笔。说市井气浓郁,是有理由的。寺前有不少碑,其中一块刻着满满文字,本地一文人撰写,文采一般,语句不太讲究,但也洋溢着半杯水晃荡的骄傲自豪。山上的碑文,大多用蓝色渲染。此前在其他地方没见过。大概也是一绝。下山时路边有一块石碑上刻着明朝诗人杨慎赞美抚仙湖的诗,诗中最后一句有胜西湖一说。杭州生杭州长的小袁对此非常不满,说这个描述过分了。刘伯伯评论说,说杭州是人间天堂,神仙也没说什么。
从观音寺出来,小径曲折向上几十步,便有一亭,小巧玲珑,可以俯瞰湖面和远山。山下湖边沙滩平整,岸边湖面上停泊有很多游船,鳞次栉比。笔架山和观音寺有两大奇妙。一是山顶亭子外可看见红蜻蜓飞,忽而悬停,忽而疾走。山下虽然也看到红蜻蜓飞,但没那么多。还有就是观音寺外栏杆下是绝壁,绝壁上长着不少仙人掌。看起来是野生的。山下没有。估计当初有人移植在此,仙人掌很适应此地水土,便生存了下来。看着这些仙人掌,感觉神奇,有点恍惚。这座小山,灵气充溢,是好地方。
下山小径终结处,湖岸是人工堆砌的。还未到山脚,就听到湖水拍打石岸发出的低沉有力声音,节奏缓慢,声音空幻,也是一种天籁。想起苏东坡在《石钟山记》提到过水与石神奇互动。走到石岸边,看湖水极其清澈,默默站了片刻。
按行程,中午有大约有一个多小时自由游玩和午餐。在湖边找了一家小吃店。点了本地的小吃,比如炒米线,凉米线,虾饼,包浆豆腐。陆续上来,满满一桌子。吃得很开心。顺便在这里说一下,这一次旅游在云南吃过的各种豆腐,我个人意见,名列第一的是抚仙湖湖边小吃店的包浆豆腐,蘸调料,味道鲜美。应该不是抚仙湖本身的加持。其他地方的豆腐,似乎都略逊一筹。在抚仙湖边小吃店里第一次尝到梨醋的滋味,凉拌米线,酸酸甜甜,连声叫好。回到杭州后淘宝上网购了一大瓶,算是对云南味道的追忆。吃饱喝足,我响应刘伯伯的号召,去乘双人脚踏船,到抚仙湖上观赏风景。既然来了,不妨乘兴一游。办好手续,上船。脚踏起来,出乎意料地轻巧。只是离岸仅仅几十米,就能感觉风和涌浪的力量。如果出去一百米,浪和风的感觉会更大,虽然那天看起来风平浪静。刘伯伯和我分坐船两侧,我比他体重大,船明显向我这边倾斜。刘伯伯还使劲摇晃。我有点担心翻船。虽然晓得自己会游泳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如果手机进水,就很麻烦。刘伯伯笑我。我一笑了之。从水上看岸边山峰和沙滩,别是一番风景。刚才去过的笔架山,以我所见,似乎只是整个笔架的一部分而已。
将要离开抚仙湖时,在路边餐馆门口看见老板娘在弄模样很难看的虫子,黑乎乎的。问了一下,原来是蜻蜓幼虫。大约油炸了才能吃的。不敢揣想会是什么味道。
离开抚仙湖,赶赴建水。抵达建水,已是下午。稍事休整,便出来逛街。留给我们逛建水古城的时间不太多。建水古城,现在还有城门和部分城墙残留。比春秋战国时期文献记载的古代小国的都城要大很多。老城内朱家花园最为出色,仅面积就有2万多平方米。大概长宽400-500米。花园大致占一半面积,有树有花有池塘有假山有亭子有走廊。房屋部分也很奢侈,功能各异,四通八达,有如迷宫。《阿房宫赋》对宫殿的描述,大约也是可以用来描述朱家花园的。据说是晚清时期一个武状元的宅邸。天高皇帝远,这个武状元有不可一世的气势,如此规制明显是超标的。可惜的是,没有时间细看各个部分。从正门进入朱家花园后不远,一个临水的宽敞建筑被改为咖啡屋,没什么生意。在临近出口的地方,走廊屋檐下摆放着一条长凳。现在记忆有点模糊的,当时很可能是时建星建议,大家可以靠墙坐在长凳上合影。一旁两个工作人员拒绝为我们拍摄,看起来不是因为忙着谈天,而是大义凛然地坚持“坚决不给游客拍照”的原则。照片里的我们,虽是在屋檐下,光线却意外充沛,脸部细节特别清晰。表情松弛悠然,笑容亲切,是相处50年才有的那种自在,仿佛走过千山万水,终于寻得正果。赞。
建水,古代某个时期称为临安,不知道与历史上更为显赫的南宋临安的命名是否有相似之处。建水古城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各种建筑面积大。因为时间关系,很多大景点,只是从门口走过。文庙,门面宏大,门内居然是一个大湖泊。绕过湖泊才是大成殿等等建筑群。临安都府门面也很气魄,门旁用来鸣冤的鼓还在,远看着上面满是灰尘。不知道最后一次是谁擂鼓,为何鸣冤。科举考场前两个石桩矗立,“官员兵民到此下马”赫然可见,足以生动想象当年庄严肃穆的气场。古城还留有宽阔的步行街,石板铺就,两旁是大榕树,枝叶茂盛。树上有灯,藏身在人造鸟巢中。建水古城这一条街,还是国家气象局认证的天然氧吧,可见空气之好,有点奇特。街面建筑有相当一部分古意盎然古风纯粹。另外一部分猜想是现代仿建。色彩浓烈,有高屋檐,窗户古色古香。在街上遇到一个很小的门,门上有台儿庄战死烈士的照片和事迹,供后人凭吊和缅怀。想来应该是建水人,曾在此居住。朝阳楼是古城楼,规模宏大,气势庄严,是皇城的那种红色,保留完整,门上流霞飞云几个大字龙飞凤舞,刘伯伯居然认了出来。建水这个古城,应当住上一两晚,深度游览。建水的古建筑,唯一让我吐槽的,是好多建筑物表面手写文字太多,大多抄录经典语录、诗词句子和吉祥话。书法潦草,没什么章法。而且,把那么多表面积用来题词,多少有点喧宾夺主,掩盖了建筑本身的魅力。江南古民居和寺庙的楹联匾额,文字和书法极为讲究,贵精不贵多。这是很好的传统和追求。而且房屋本身留有足够的空间和表面来显示建筑点面线的精美讲究和家大业大的气魄,经得起学问家和有钱人的细看。
黄昏降临,我们要找饭店吃饭。去西门外,据说那边有很多餐饮店聚集。看了一通,大多是吃豆腐小吃的,有点失望。桌凳低矮,有服务员在桌子的一侧煎豆腐,其他人围着桌子坐着享用。好像这是本地比较盛行的吃建水豆腐的传统方式。但却不是我们中意的。只好从老城门返回古城内,选择路边一家餐饮店。门口极小。进入之后,别有洞天。是古代大户人家的格局。大部分食客都在前后两个院子里露天就餐。我们只能在中间大殿似的建筑内就坐。喝了啤酒。院子里提供免费品尝建水豆腐。郞莺去尝了。
下午在古城乱逛时,发生地震。在街上没一点感觉。崔导在群里发消息说,他在酒店躺着,感觉到摇晃,意识到是地震。上网查了一下,果然有新闻报道说地震了,记得是3点几级,震中就是建水。我们千里迢迢紧赶慢赶好歹及时在震中现身,地震发生了我们没感觉,好像地震对我们也没感觉,想起来很有点遗憾啊。
4月14日 早晨看日出。小崔导游要求都去,因为是去双龙桥看日出。日出,湖,横亘湖上的17孔石桥及其倒影,三者合起来算是建水一景。说不去就错过这个景点了。刘伯伯没去。但懒觉也没睡成。我们5点55下楼集合出发去看日出。刘伯伯6点5分在群里发了一则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控诉。在他创作的剧本里,我早晨四点就息息索索起来,终于离开时竟然大声摔门而出。说正要睡眠又有谁谁不厌其烦地前后两次来敲门大声催促去看日出。刘伯伯一阵懊恼后睡意全无。一通文字让大家笑了很久,认为这段文字应当放入游记。
双龙桥算是一大奇迹。在诸如杭州或者北京有历史有文化的大城市看见长桥这样的风景名胜,也许不太奇怪。但在云南,一个不大的湖上,有这样一座风景功能大于实际应用功能的桥,让我感觉讶异。初为3孔桥,建于乾隆年间。1839年扩建至现今看到的17孔。两端桥头原来各有一桥头亭子,中间又有楼台亭阁一样的大亭子,大屋檐,看起来甚是庄严。北面的桥头亭在上世纪初护国战争时期毁于战火,后来没有修复。据说建水当地人是支持袁世凯的。被打败了,就低头认输,没人出来说要重修。日出之前,光线渐渐明亮,由湖岸东望,水面似镜,没有涟漪,桥的倒影纹丝不动,很清晰。在不太长的一段时间里,东边云层在手机照相机画面看居然呈现某种幽灵般的蓝色。崔导称其为蓝调。观光团里几个上海女人,被他的高深用词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声问什么蓝调,焦急的口气好像马上要失去一个亿。
双龙桥的建造,想来当时此地算是比较富裕,地方社区健全,政权强大,百姓安居乐业,当地乡绅颇有声望,故能一呼百应,有足够人力物力投入。但这只是猜测,并未深究历史细节来支持。
有无人机的小姑娘后来发出来鸟眼照。照片里双龙桥看起来叹为观止。有几个镜头里,桥上的楼阁,若无天空俯瞰视角,看不到前后屋檐神奇重叠。
回到酒店吃早餐。居然看见有两位大师傅负责提供全套米线。我连吃两大碗,原汁原味。刘伯伯说,是饭店有心从外面请来厨师做米线。全部行程里,建水饭店的自助早餐最好。
临出发时,饭店工作人员来说某房间硅胶衣架少了,问有没有放错到其他房间云云。小崔导游帮着问了一声。大家沉默。崔很清楚,有点埋怨工作人员糊涂。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清楚的是,一个或者几个衣架的事,绝没有开箱检查之理,不排除饭店工作人员清点有误,没道理去纠结数字不对有几种可能性。
离开建水前,去看千年古井。这古井是一个奇特存在。在城墙外不远的一个平坦之处,赫然有一口巨大水井,有围墙围成一个院子,一旁亭子和长椅供闲坐和社交活动,小院外面有几棵大树。井口直径大约有2-3米。水离井口不过一米多,极为清澈。有多个取水的塑料吊桶倒扣在井栏上,供取水人自由取用。取水的第一规则是,不能将打出的水倒回去。自明朝初年建成至今,一直在使用中。看到有人骑电动车来取水。地下水如此丰沛,难以想象。刘伯伯对此大为感叹。离井十多米处有一个著名的豆腐坊,用的就是古井井水,出产的豆腐名闻遐迩。门口墙上贴着电视台作节目时留下的照片。离开时,我们到豆腐坊门口探头观望。里面热气腾腾,几个人坐着,将豆腐一小团一小团捏在手里,用纱布包裹一捏成型,然后解开纱布放到木板上。地上放着众多案板,上面是已经捏成型的豆腐。这古老技艺不知还能传承多少代。
看完水井后,前往蒙自的碧色寨。碧色寨有一火车站,是法国人建造,1910年通车。铁路直达越南,是当年云南矿石出口贸易的重要枢纽。前几年还有火车每天一班经过。冯小刚拍的电影《芳华》曾在火车站取景,吸引很多游客。让游客很中意的是穿全套军装在站台和铁轨拍照。所谓军装,并非制式,做工简陋粗糙,用的是化纤织物,易洗易干,绝无污染之虞。时建星敦促所有人都要换军装。小袁没换。刘伯伯在整理军容��姿时,我给他拍了照,评论说,他有时候看着像父亲,有时候看像母亲。他认同,说也有其他人这么说的。我们在车站站台和铁轨上摆各种姿势,拍了不少的照片。刘伯伯做有些动作,极其文艺,很是奔放,让我大吃一惊。后来才知道,是有童子功的,这是后话。然后又去一百米外的小火车旁拍照。拍完想去站内另一头的小吃店吃饭。好不容易走到那里,却发现都关门大吉。于是走到外面还军装的店铺,对面有一大米线店。大吃一顿后,大家说笑并上厕所然后离开。不料竟然忘记付钱。结果老板娘急急赶过来时,电瓶车已经启动。赶紧停车道歉付钱。大家又大笑,认为此尴尬事应写入游记。有点遗憾的是,车站后面山坡上法国人当时居住的生活区,没时间去走马观花看。看标识知道有网球场的。
午餐后前往元阳哈尼梯田。路程有点远。但安排就是在下午赶到看日落。梯田层层叠叠,相当一部分田中有水,远看如明镜。梯田所在之处,地势明显平坦开阔,逐渐缓缓下降。陡坡处绿树茂密。在如此群山之中,地势恰好可以造梯田,而且水源丰富,是见证天无绝人之路的实例,也见证哈尼人智慧勤劳因地制宜安居乐业的绝招。这一大群梯田,是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命名的世界遗产地。下午天色稍微有些朦胧。观景台位于谷地东面。从高处眺望,太阳倒影在水田里移动,从一块梯田移动到另一块。观景台上人头攒动,不乏看起来很专业的人士。有不少架着的照相机,面对太阳要落下去的山顶。还有不少手机也安装在栏杆上,看似无人看管。看其中画面是太阳低垂金光四射山峰如画屏耸立,其间距离缓缓拉近。在落日前大半个小时,山上出现乌云,形状诡异,不知来出的黑色在云中纠缠,乌云准确落在日头归处。光芒从云后逸出,孔武有力,看起来很是壮观。知道日落景色将不可见,观景台上退潮一样少了不少游客。专业人士还在做最后的坚持。暝色渐渐浓郁,梯田水如镜的明亮也渐渐隐去,专业人士开始收设备。我们要到点才撤退。乘着观景台人少,大家又摆姿势拍照。刘伯伯买来炸土豆条,热乎乎的,蘸调料吃,真香。不亦乐乎。
晚上在酒店楼下餐厅用餐。出乎意料的是,有蛋糕和酒。还有寿星帽子。各位同学专门为我准备过生日的。刘伯伯有心了。第一次和同学一起过生日,很温暖。感谢。刘伯伯买的纯米酒是高度白酒。刘伯伯有点喝大了。话多,声音响。隔壁桌上碰巧有一对老夫妻也过生日。原来女方的生日也是这一天。这是我碰到过第二个生日相同的人。他们没蛋糕,但有葡萄酒,点了几个菜。我们唱生日快乐歌。他们也一起唱。
晚上加班一个小时不到完成了一个英文文档。因为没电脑,问崔导是否能帮忙解决。崔导人脉广。在来元阳梯田的路上打好电话。他从本地的一个摄影家那里借来手提电脑。我用完后提去他房间。9点多了,同一个房间的司机蔡师傅已经睡了。崔导立马外出去还电脑。崔导是个热心人。后来才知道,是云南本地旅行社的金牌导游。谢谢崔导。
生日快乐。
4月15日 旅游收入应该是元阳当地居民收入的一大来源吧。街不宽,却有好多高楼酒店,停好多车。我们一大早起来时,天是黑的。身兼数职的老板娘还没起来烧面。于是大家等着。老板娘终于出现,手脚麻利。所谓早餐,就是一碗面。用完早餐,大家乘车前往观景台看日出。观景台是在大山谷的西侧。我们抵达时,已经有不少人。我和刘伯伯占据了一个还算不错的位置。人渐渐多起来。刘伯伯有点温良恭俭让,被身边一女的很彪悍地挤到栏杆后。等待日出时,我左边一个上海老男人连声哀叹冷。我很自得地说,我很英明,穿那么厚。他看看我,说你不英明。我连声说我英明的。见我坚持,他犹豫地说,你是聪明,不是英明。我强调我是英明。他无奈让一小步,说,只有聪明,才能英明。见他死活不肯同意,我有点失望。讲笑话,活跃气氛,我主动当逗哏,他也应该有当捧哏的觉悟嘛。
天慢慢放亮,只见有白云从东边山谷里的北侧缺口处涌了进来,紧贴着山势树林缓缓而行,有龙盘虎踞的样子,气势很盛。靠近观景台一侧的山谷梯田的阡陌上有人走路。崔导指给我们看。我这眼神,费了老大劲才找到目标。然后太阳就慢慢起来。并不是大晴天万里无云的天气。太阳从云头里出来,有点隐隐约约。然后就放出光芒来。观景台上头攒动,且有人到处走动。太阳出来好久,好多人竟然迟到,到处奔跑找最佳拍摄位置。观景台向下还有好几层。有人就纷纷涌到下层。时建星把观景台各层都走了一遍。早上看日出,主要是看日出时梯田风景。观景点是远看,是看全景。
看完日出后,我们便去细看梯田。途经几个小观景点停车,从不同侧面远望梯田。然后到一地势开阔之处停车。崔导说我们可以从这里沿田中阡陌随意向下行走,观赏风景,拍照留念,但切记不要走得太远。桃花源记说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虽说这里因村寨遥远而没听到鸡鸣犬吠,但水田阡陌纵横却是实实在在的。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元阳梯田之所以得以存在,与本地水源丰富息息相关。山上山下水草丰美,林木郁郁葱葱,云烟氤氲,有江南的模样。走近了梯田,便有更为确切的认知。在梯田边上的水沟旁,拿出手机,录了两段音频,流水淙淙汩汩,仿佛有气泡声,仿佛听到水势遇到小石头或者不平坦处而中断而婉转的声音。六人合影,有几张好照片。我拍到一张照片,因为梯田形状构图还算不错,感觉满意。
元阳梯田,日落日出时的光景,都看了,真心感觉不错。我知道,这些不错的感觉一点一点累计,有助于形成一个总体认识,觉得这趟云南之旅,风景值得 一看,算是增广见闻。从梯田上行时,突然注意到小径旁大树下有一个水泥做的长方形立体,不知是做什么的。只见顶上有一个祭祀用的小物体,于是一下子就猜想这是当地人的墓。没有墓碑。就是一个长方形水泥块。果然,在小径走到公路上去的路边,又看见一个。上了公路,公路对面的路边有三四个。从外观看,若不知道本地习俗,不太会注意那是墓。路边有农妇设摊卖水果。杭州有人称为丑八怪的柑橘,要价10元3斤。说是很便宜。郞莺买了很大一塑料袋。分给大家。几天才吃完。这种水果比较正式的名字好像是耙耙柑。
然后我们深入一哈尼族村子去走马观花。走近了看哈尼族的房屋,解决了心中的一个疑惑。昨天来时,在路边看到那些黄色泥土色的房子外表,好像砖墙的样子,但那些线条似乎显示砖有大小。所以当时就疑心其实并不是砖墙,而是刻意做上去模仿砖墙。现在近看,果然是线条留在墙面。村子里有几处公共取水处,就是一个小水池子,里面有泉水,上有小屋顶遮挡灰尘。见一人在水池子旁杀鸡清洗。哈尼族的房屋建筑算是有其特色。村子里还有一个大广场。从村子里慢慢走出去时,突然在路边听到树丛里有鸡群骚动。于是停下来看。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年轻芦花母鸡从树丛中窜了出来,落荒而逃,样子有点狼狈,沿着路跑过一栋房子,从墙角拐弯处消失了。树丛里追出两只年轻公鸡,看起来是想要对那只母鸡非礼的冒失��伙。它们一路发出激动的声音,猛追出5-6米到墙边拐角,不料从墙角后踱步出来一只年长公鸡,挡住它们的路,不让继续追。两只年轻公鸡试图继续追赶,见形势不好,便放弃了。三只公鸡发出某种声音进行沟通。从我身边的树丛里早跑出另外两只年轻公鸡,探头探脑遥遥观望那边的情况。路的另一边是一个院子,门敞开着,门口卧着一只小猫,神情闲适,先看母鸡狼狈逃窜,又看公鸡追赶,然后看年长公鸡挡路。小猫闲看时,从门口窜出一只大猫,估计是听到喧闹声赶出来看热闹,速度极快,情绪激动,尾巴在身后都成平行线了,飞也似地跑到那两只年轻公鸡被挡住的地方,朝拐弯处看。很难相信,这些小动物没有一点智慧。我看得满心欢喜。这可遇不可求的戏剧性冲突,让宁静的村子顿时变得生动可爱。
中午在个旧某个交通枢纽停车吃饭。车停在加油站空地。路对面有一长排卖水果的摊位。往前走一段,水果摊位对面有餐馆。时建星点菜超水平发挥,土豆泥,炸小鱼,红烧豆腐,西红柿鸡蛋汤,南瓜藤。大家食指大动。郞莺破例添了一碗饭。大家赞不绝口。吃罢又一起去隔壁给老板和老板娘点赞,方才离开。
午饭后行程4个多小时,抵达广南县城。在路上就拜托时建星晚上点菜再次超水平发挥。入住后,天色尚早,休整后出来逛街。找到一家药膳餐馆,点了气锅鸡,有药材和蔬菜入锅。小袁胃口大开。
4月16日 前往被称为世外桃源的坝美。路上小崔导游介绍坝美的前生今世。此前坝美因为各种纷争而于2019年关停。政府拿回各种经营权后,巨额投资,修缮道路等等。今年春节之后才重新开放。从停车场下,进入气派恢弘的游客中心,买票后乘电瓶车行10公里才抵达景点,这么个进入景点安排,算是很罕见吧。坝美因发大水而关停,旅游团因此改行程,这种事常常发生。没去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去过后,则可猜测一二。坝美被称为世外桃源是有道理的。进出坝美,都要各经过一个溶洞,像陶渊明《桃花源记》描述的那样。一旦发大水,船在溶洞中行走大约会很危险,而回程中另外一段行船以及在河上栈道徒步,大约也会受影响。
乘船进入前,刘伯伯心情有点激动,把《桃花源记》择要大声背诵了一遍。进入景区入口的溶洞,船大约要弯曲行走950多米。洞内黑暗,船首灯远远照亮岩壁上荧光航标,才知道方向。中途看见洞顶几处裂缝,洞外绿色植物和亮白天空依稀可见。出洞时,头顶有钟乳石奇形怪状。这里的钟乳石似乎发育不完整,没有秀色可餐、整齐悬垂的石柱,岂非咄咄怪事。
与山洞之行相比,桃花源内的村子和土地显得平淡无奇,司空见惯的田园风光,并无特别出色的风景。河边有一排水车有大轮子,咿咿呀呀转动。这样的装置,显然是不实用的,当然是给好奇的游客看和当留影背景的。附近还有一座不长的丁步桥,由一块块石块组成。从石块上走过,算不上步步惊心。若有大水时,大概会有些意思。有桃树散落四处,桃花粉红,艳丽无比,树枝上桃花多到难以置信。走近了细看,才发现是人造花枝绑在树上。不过远看起来,乡村景色却因这一抹艳丽而增色不少。想,若没有这些桃花点缀,田园风光当如何设计才显得自然亲切古朴?路灯的形状是马灯,用LED 灯泡。一路看去,有不少马灯悬挂。走到一处发现刘伯伯坐在路边小摊边上。手里拿着一个猴子的小物品,说是他的生肖。原来老牛属猴。显然他已与摆摊的老乡攀谈多时。路边有不少土坟,坟上插有白幡。大多数土坟没有墓碑。有一处水泥墓比较显眼。墓碑上写某公某某形魂之墓。我对刘伯伯说,形魂两字用得好。我理解是说魂在此,形体在此。刘伯伯点点头。说形魂在此,可能是当地某种信念。其他地方的信念里,两者可能分离。
据说村子里大多数原住民均已搬走或者外出打工。现在有多是外来户和投资商。路边一些小摊贩买纪念品,估计都是本地人,纪念品也很平常,大概是什么地方批发来的。在一个摊子上,一眼瞥见十多个黑色簪子。当时想,簪子还在,已无长发。不知传说中“等我长发及腰”的女子,当年用的什么簪子。而摊上摆放的簪子,是当今新做的吗?是古老物品吗?
坝美一地据介绍有3个村子。对旅游者来说,进出均通过溶洞,最为便捷。虽有陆路与外相通,但需绕行甚远。村子里有一棵大榕树,遮天蔽日。是村子的地标。树下石条堆砌,一层层可坐上百人。旅行团约定自由活动后在那里集合。大树下有一中年男人,正假装无所谓却有些热情地介绍本地发生的矛盾和冲突,说官司进展情况,用很隐晦的方式展示自己知晓内幕,对世事人情有很精准的判断。
村子里有民居,但判断已不是原来模样。有游客进桃源小住。出去时,需先乘船,走栈道,再乘船经溶洞抵达外面。栈道不是紧贴在山崖上的,而是沿河而行。河在两山之间。一路走去,栈道两边的山,忽近忽远。栈道有些地方,树长在栈道中,栈道地板上有一个洞,树干从洞里出来。有些树干低低斜过栈道,行人需弯腰低头方能通过。不愿从栈道步行而出的人,据说可以乘坐小火车离开。但并没有人乘坐小火车。这让我有些怀疑其实小火车在人少时是不开的。沿着栈道走,看见栈道边上有巨大的芭蕉树丛。还能看见芭蕉树上结的串串果实,看起来就是香蕉。元宝树的品种似乎有些不同。有些元宝树看起来与我以前认得的长得一样。有一棵树枝上只有元宝倒垂,却没有叶子。甚是奇特。在栈道上走,听鸟鸣,听河水哗然,感觉宁静喜乐。然后安静被打破。忽然听到身后栈道上有轰然低沉刺耳之声,在空旷的河谷中显得气势逼人。回头见远远有几个人拖着旅行箱在栈道上且行且近。感觉真是大煞风景。如果在景区居住的游客要离开桃花源,必须走这条栈道,那么,这样的进出设计就很生硬了。若是住在景点内从栈道离开坝美的游客中有喜静不喜闹的,遇到自己弄出这么违和的噪声,感觉定然不好。此处腹诽一番。栈道尽头是一座桥。我们一行六人在此时会合,拍照若干。再行走一段,便是出口,然后是一条河,经另一个溶洞,行程也是900多米长。
出了桃源,便由高速公路向普者黑而去。路上在一乡村小镇停车吃饭。记忆比较清楚的是,点了一盘糖醋排骨,结果端来的是红烧肉。老板言之凿凿说这就是糖醋排骨。不知道客人若点了红烧肉,会端出什么。几只美女在餐馆旁的农贸市场摊上买了黄瓜等水果。这黄瓜模样奇特,看起来像是菜瓜。小镇公路狭窄,车子开出去一里地停在镇外公路边上。不远处是一露天家禽市场,商户看起来都是外来赶集的。
下午到普者黑。小崔导游介绍说,普者黑曾因拍某电视剧而引来游客,有眼光或者有运气的本地人经营旅馆而意外暴富,让其他人眼馋不已,纷纷贷款将自家房屋改成旅馆。不料旅游热潮来得快去得也快���银行收回贷款,很多在建房屋成了烂尾。普者黑现在名声在外大致是因为前几年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仙侠电视剧在此取景若干。我们在普者黑一个村子里的农家乐住下。这个农家乐有三层楼,有院子,有自己的餐厅,门口还可停车。住下后不久就去拍摄景点游玩。时间已是下午后半场。崔导买票,在门口点人头看我们入场,然后大家自由行动。进入景点大门,在山边小径上遇到一群出来的游客,一高大男人不知道眼睛看什么地方,用幸灾乐祸的语气教训说现在光线不好,来迟了等等。看着他似乎自顾自说话的样子,我好奇地问,你是在和我说话吗?他点点头。我不以为然。我和我们团的一个上海游客说,又不是一定要看阳光灿烂。暮霭沉沉,这句话也是有的。那个老男人点头称是。
拍摄地三面有山环绕湖泊和空旷草地,风景像桂林山水,山不太高不大,草木葱郁。与坝美神似之处,是桃树上有假桃花盛开。天空开阔,有木结构亭子三五个散落各处,每个亭子都有长长白纱装饰,在风中飘动。已经不记得《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电视剧里的镜头了。在小径尽头进入开阔地,有一个棚子,里面有好几衣架花花绿绿的古装,游客可以借穿照相,有一姑娘在那里看管。攀谈几句。我问当时拍电视剧有没有她的镜头。她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没有。她解释说,所有的群众演员都是剧组带进来的,没有本地演员跑龙套。
郞莺李捷时建星三人一伙一顿猛摆姿势拍照。小袁不晓得弯到哪里去了。我和刘伯伯闲走,走到一个小亭子里坐下来。有一穿红衣老太太慢慢走过来,在亭子前打电话让家人找她,说她的位置在小亭子前。正好我们同一个旅行团的一个上海男人过来听到,忍不住评论说,这里有好多小亭子。我笑眯眯大声说看破不说破嘛。评论者冲我竖拇指,笑笑走了。草地里几匹白马吃草和奔跑。一大片草地好像是马场一样,但没有围栏。有一匹公马径直跑到离亭子不远处吃草。一点都没害怕我们的样子。估计刘伯伯和我是人畜无害的样子。给马拍了照。想问白马是否知道自己白马非马。再回头看时,那红衣老太太已经不知走到哪里去了。时建星走过来,从背后给我们拍了几张照片。可乐后来评论说,我们好像在蹲坑。座位确实很低。看完风景慢慢沿原路走回去,暮色苍茫。出景点的路,一边是山,一边是湖。岸边水中石头上有看起来像是生物的东西攀附,粉红色,大约1寸长短。距离稍微有点远,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有这种颜色的生物,大约是不怕鸟来吃的。走出景点,走过一座桥,回到住宿地。农家乐是夫妻经营,四川来的。有几个帮工。时建星和小袁点了本地特色菜,味道好。隔壁桌子,司机蔡师傅与人聊天。我们吃完饭,蔡师傅还在聊,很酣畅很亢奋很投入的样子。
4月17日 第二天一大早的行程,是去青龙山顶看日出。山大约只有一百米高。可以俯瞰昨日下午看到的开阔湖面、小岛屿、亭子、假桃树、草地等等。可是下雨了。黎明前的昏暗里,寥寥几个人跟着崔导去。等他们回来,用过早餐,雨还在下。崔导领着感兴趣的人去村子里逛了一圈,七八个人大多穿雨衣。拍回来的照片显示,村子里有一个牛头广场。广场上有一巨大雕塑,是黑牛的形状,不知为什么,黑牛表情悲苦和尴尬,没什么喜庆气氛。虽然刘伯伯没跟着去看村子,后来却到外面跑了一圈,想买三合一咖啡。没买到。还是农家乐老板娘有存货。开着门,喝咖啡,听雨,看院子里的花草,品种略微杂乱,但非常茂盛。中午,早早去点餐吃饭。奇怪的是,团里其他人都不吃中饭。午餐后回昆明,6小时的高速公路车程。有无人机的小姑娘在普者黑高铁站早早下车,搭乘去广州的高铁。有一南京游客离团后还要继续去云南某地旅游。在元阳过生日的那对上海夫妻离团后去西双版纳旅游。靠近昆明时,先后看到两个大湖,湖边有一些烂尾别墅楼盘。
到昆明后入住金茂酒店,这是旅游团集结和旅游开始的地方。雨下得有点大。我们一行去好几条马路外的某著名饼店买昆明著名的现做烤饼。回来的路上找了一家饭店。小袁建议要好好吃一顿庆祝云南游顺利完成。云南特色的菜,很不错。还喝了一瓶有点贵的葡萄酒。酒足饭饱走出餐馆,雨已经停了。慢慢走回宾馆。还迷路了。幸好没绕多少路。
4月18日 约好9点多,旅行社派司机来送我们去机场。早饭后,刘伯伯说想要去看看昆明讲武堂。朱德等人曾在那里学习过。我们打车去。司机50岁左右,问到景点的事情,他有点健谈,用词典雅。一问,居然是云南大学毕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不多久,就到讲武堂,却发现来得太早,尚未开门。我们显然没时间等开门,只能在门外瞻仰讲武堂的风采。建筑物的黄色在初阳下显得格外耀眼。看起来是一个口字形的建筑群。刘伯伯和我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又到对面的翠湖门口逛了一下。拍照留念。知道闻一多殉难处就在回去路上不远。我们便步行去,很容易就寻到一条小巷内。当初的闻一多居所,现在是省级机关幼儿园。他当时已经从小巷另一头走到离家门不过三五米处,被等待已久的杀手枪杀毙命。殉难处有碑,碑前有鲜花。殉难处有毛泽东和朱德当年的联名唁电。小巷墙上展示闻一多书法多幅。其中有几幅是古色古香的篆体字,看起来是下过功夫的。还专门有一幅题写西南联大校名。又摆姿势拍了照。
离开历史惨剧伤心地,刘伯伯和我沿着林荫路向前面大道走去,希望能容易叫到出租车。这条林荫路是讲武堂大院子的背面。讲武堂隔壁是科技馆,与讲武堂是一样的黄色。科技馆隔壁据说是图书馆,在图书馆后门,有一出租车停在路边,女司机似乎闲着没事。于是打车回金茂饭店。这时早已将讲武堂和翠湖的照片发到群里。讲武堂和翠湖这两个地方,感觉很可以花点时间细看的。记得聂耳有一首翠湖春晓的作品,忘记旋律了。在林荫路上走,春天晨风缓缓吹着,很惬意。林荫路有书香气和烟火气的奇妙结合。在早晨的这一刻,大概是因为这个地方,有点喜欢上了昆明。大概是魂被风吹动摇晃了一下。
回到酒店不久,旅行社派来的师傅提前到了。于是下楼,上车,前往机场。过安检时,时建星脸部自动识别失败。我估计是因为口罩在下巴下面挂着没完全摘下来。足智多谋的人工智能看美女看傻了。只好去10号门手动过关。大家开玩笑说,从宾馆到机场这么一会,时建星可能又胖了一点。去杭州的航班,在航站楼的最远端楼下登机。不远万里走到那里,坐下候机。刘伯伯去买了咖啡和可可。刘伯伯会张罗事情。后来有通知说改了登机门。到楼上。飞机到张家界要停。从张家界机场航站楼瞭望,看到跑道外几座山峰隐隐约约矗立,云雾缭绕,有点梦幻。一些游客在张家界下飞机。好多游客上。重新登机时,刘伯伯找不到登机牌,一开始还想不起自己的座位。上了飞机在包里找登机牌,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如此三番五次。想刘伯伯当年英姿勃发所向披靡,现在被登机牌难倒,看来是有一点点老的。然后飞抵杭州。这一趟云南之旅圆满。从机场出来,大家挥手告别。
花絮 # 回家看地图,方才知道有疫情的丽江在哪里,这一路经过哪些地方。记得在高速公路上看见路牌上的麻栗坡三字,感觉诧异,怎么跑到广西来了。后来崔导说了一通,果然这个麻栗坡就是当年边境打仗的地方。
# 据说回到家称重面对人生真相,有增重2-3斤的,有增重1斤的。据说吃不胖的刘伯伯也胖了一点。然后就听到要减肥的一片哀叹。
# 回来后一起去看了班长。我们旅游期间,沈班因肺炎住院,昏昏沉沉睡了几天,打盐水。说好泰顺一起去。
# 以前写游记,是晚上到宾馆房间里用电脑写。16年去美国时是这样,19年去皖南小川藏线也是这样。这么做的弊病是晚上若有事,人困马乏,就会拖欠,一来二去就拖欠很多天。美国游记就是因此虎头蛇尾夭折。这次是带着小米平板。前一两天是晚上躺在床上慢慢敲字进去。后来改在白天乘车时写,回忆昨天,写今天的见闻,写想法,正好利用高速路上的空闲。
# 谢谢所有人为开心云南游的贡献。旅游团定行程,砍价,买牛奶西瓜黄瓜咖啡水果炸土豆条,小袁带来的各种零食,相互照顾,登山杖,摆姿势拍照,很好的合影照片,难忘的很多瞬间,笑声,聊天,吃饭,一次都没有用上的一大把衣架。
# 回来发现途中洗并晾干的一件上衣,全是香烟味。只好又洗了一次。我的右手食指,指向刘伯伯。
# 郞莺和小袁在吃饭时说起当年旅行结婚路上见闻种种趣事。小袁当年骑车带郞莺,把郞莺丢了还不知道,自顾自骑车走了,以为郞莺还在后座。笑。李捷儿子和媳妇以及孙女的视频和照片,很好,年轻人的快乐,朝气蓬勃。看视频,时建星的小狗狗,不良于行很久了。
# 在云南路过牛街羊街等地方。猜想街这个字与平常理解的有民居有商户的城市街道无关。应该是云南的地名专用字。听起来比较奇怪。
# 吃饭用自带碗筷,放心,也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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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dongtp96vip ·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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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jiaogonghong ·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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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十年甲A——从巅峰到谷底(1994-2003)四:甲A的覆灭(5)
当我们回顾甲A,经历过甲A、曾经为处在甲A的球队鼓舞呐喊的球迷们回忆到甲A时,可能会回想到甲A时期的万人空巷的火爆、四川全兴、陕西的球迷氛围、北京和上海的“京沪大战”、大连与上海的“连沪大战”、广州太阳神的“胡椒”组合、95年上海申花徐根宝的抢逼围战术、北京国安9:1上海申花、大连万达5年4冠、大连万达55场不败纪录、99年山东鲁能双冠王与“辽小虎”的奇迹、大连实德三连冠……可如果让没有经历过甲A时代的“新球迷”提起甲A,可能只会想到甲A时期假赌黑严重,或者只是听其他老球迷对甲A有些碎片化的印象,亦或者,只有“假A”。
就算对于许多老球迷来说,他们很多人更多的是怀念1994年到1999年的甲A,而2000年到2003年的甲A,却没有多少可回忆的事情。这其实可以从当时的联赛上座率就可以看出来,2001年国内足球环境不仅遭到“假赌黑”问题的困扰,还遇到取消升降级的事情发生,《球报》就有报道2001年的球市问题:“没有降级,甲A联赛的吸引力大打折扣,经历联赛初期的短暂辉煌后,全国球市迅速走入低潮,继联赛第18轮平均每场不到一万人后,联赛第24轮更是创造了每场7400人的新低。由于缺少降级的刺激,商家对足球的投资热情也大为降低,各俱乐部依靠市场的收益大幅减少。中国足球职业联赛八年以来,首次遭遇如此强大的生存危机,一年元气的耗散,恐怕需要很多年才能复原。”2002年,之前一直坚持直播甲A比赛的央视也与足协产生了矛盾,由于价格产生分歧,中央电视台仅与中国足协进行了首轮一���性签约,在第一轮比赛中对京沪的两场精彩赛事进行了直播,而从第2轮一直到第6轮比赛都没有直播,直到世界杯之后的第7轮比赛才重新恢复。而随着假赌黑问题越来越严重,联赛观赏度逐年下降,相比于甲A初期的上座率呈现逐年上升的趋势,甲A末期的上座率是令人惋惜不已:
1999年甲A:场均1.99万
2000年甲A:场均1.99万
2001年甲A:场均1.83万
2002年甲A:场均1.41万
2003年甲A:场均1.50万
到了2003年末代甲A,上座率竟然都比不了甲A刚刚职业化的1994年。当时的人可能会认为,经历了十年,甲A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因为,甲A推动了中国足球的发展。中国国字号足球能在90年代末20世纪00年代初能够达到顶峰、中国足球市场急速发展、中国球迷数量暴增、中国足球推广流行到社会各阶层……这些事情能够发生,甲A的肯定是功不可没的。如果没有甲A,可能现在中国球迷的人数、踢球的人数还会更加少。但是,甲A在飞速发展的最初阶段,没有解决许多从体制时代延续下来的问题,比如官僚足球、“城市名片”、默契球、关系球、官员腐败贿赂,导致了为了“城市荣誉”、领导政绩而出现的假球和黑哨,导致了贿赂官员、裁判、球队人员的事情连绵不绝,使得体育总局、足协内部腐败严重,致使后来的假球、赌球现象严重以后,从上至下一直都无法采取有效手段制止这些行为。当甲A进入职业时期使得资本大量涌入以及球市火爆之后,内部的腐败导致了假球、黑哨情况越来越严重,但球队、足协都因为内部问题无法根治这些现象,使得最后假球、黑哨现象成为了路人皆知,但却屡禁不止的难题。随着破坏规则的事件越来越多,违法违纪成为了中国足球的风气,又引入了赌球、黑社会、球员素质低下、暴力事件等一系列严重问题,最终导致整个中国足球的崩溃。2002年中国打入世界杯成为了甲A后期的遮羞布,但只靠国家队的成绩来撑场面的手段能够长久下去吗?
甲A的问题其实并不只有最严重的“假赌黑”现象,还存在着许多足协制定的规则不完善、企业球队急功近利、青训急功近利的问题。同时存留着许多体制时代遗留下来的产物,比如球队俱乐部依然与当地政府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比如自1992年以来,足协是“伪民间组织”,看似靠选举产生领导班子,实际上仍然由体育总局直接管辖,即一个机构两块牌子。体育总局足球运动管理中心,简称为足管,始终掌控着足协,而实际上足管的领导与足协的领导都是同一批人,足协的存在只是用来欺骗国际足联的“各国政府不得干涉足球”的规定。中国政府干涉足球的事情,到10年代由于中超的纸醉金迷,连欧美的外国人都知道了,他们还在网上发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中国足球被政府干涉得如此明显,怎么国际足联不处罚?”比如一直延续至今的国家队频繁集训、长期集训、练体能等等。有关体制时代的许多问题与矛盾,笔者将在下文通过长篇提出。
与此同时,部分球迷、媒体、社会舆论、足协的急功近利也是逼迫中国足球走向崩溃的一大原因。对于他们来说,既然甲A联赛办的红红火火,球员们拿着大钱,那么国家队就应该踢到他们期望的指标,一旦失败,则一切可以责备的人都要被他们痛骂。
1997年世界杯预选赛十强赛,中国队在自己的主场大连金州体育场总是发挥失常,最后被淘汰。在十强赛进行期间,就有人给当时国足主教练戚务生家里打电话,告诉他家90多岁的老母亲“戚务生走了”。组建甲A职业联赛的创始人、足协副主席王俊生出门带着妻儿逛街,上了出租车听到广播里球迷将他比作明朝奸臣严嵩、出租车司机说他不要脸还敢出门、商店女售货员骂他带着晦气……李承鹏就在《足球报》里有回忆到主场2:3输给卡塔尔后的场景:“那一天,王俊生和戚务生看起来像两个死人。任何人在这种时候都会以为自己是死人。因为他俩面前跪了近200号披麻戴孝的人,有老头、有壮汉还有妇女和小孩、白花花一片,高举“心已死、泪已干”一类的布条,哭,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呜呜的低咽地哭,合起来很像古代乐器“埙”发出的声音。从石灰石矿吹来的阴风打得两人头脑有些发木,他们想说什么,喉结上下咕噜了几下,但终于没说,王俊生想对球迷坚强地挥挥手,但做来的姿势就像凭空要在空气中抓点什么,有些莫名其妙,然后,他突然变成一把木工用的曲尺,90度折了下来向前方鞠了一躬。现在想来,因为在几月几日输给卡塔尔被淘汰出十强赛就有老幼妇孺披麻戴孝长跪不起,是一个时代的幽默。”而此时,一个痛心疾首的球迷老榕,在当时传播度还是不高的网络上写下了2000多字的著名网文《金州不相信眼泪》,这篇文章竟火遍全中国,成为新中国网络时代初期的代表作之一。
李承鹏在《足球报》还记载道:“更多的人像训练有素的民兵包围了东方宾馆,“打倒王俊生”、“打倒戚务生”,冲在最前面的肌肉最强壮,因为天气冷和肾腺素分泌,密密麻麻有一层激越的鸡皮疙瘩。…… 头一天大连城赶制了12万面国旗,但“让金州体育场成为红海洋”的计划却因2比3而夭折,球迷改放鞭炮,为中国队送丧。最暴力的人哭得却最凶,有个体重200斤以上的胶东大汉哭得休克了,他被拖出去1秒钟后,就有另一位更强壮的大汉填补了空缺。”而在2年后,1999年由霍顿率领的国奥队冲击奥运会,结果在九强赛再次失败。当时李承鹏记载:“中国队输球后,“八万人体育场”满座的六万七千名中国球迷很沉默,只看得见6万多颗头颅却听不见声音,比赛还有8分钟结束,姬宇阳旁边一个球迷痛苦地咬着自己的手指,5根指头轮流放到嘴里下意识地咬,像在吃一根油条。然后是围攻“东亚富豪大酒店”,与两年前一样,人也很多,一齐大骂中国足协和王俊生,一个球迷因冲得太前被警察铐起来了,铐在酒店大堂边的过道上,这个戴着眼镜大学生模样的球迷兀自大骂:“打倒王俊生”,而这时一脸沮丧的王俊生正好经过。他很仔细听了一会儿“眼镜”绵绵不绝的骂声,对警察说“把他放了”,“眼镜”摸着红肿的手腕,直愣愣看着这个狗血淋头的人,脑子很昏乱的样子,然后突然鞠了一躬,像被一只弹弓发射出去般跑掉了……”
有时候,大家会怀念起1992年到2002年的那段时光,全国从来没有那么多人关注足球,哪怕是大街小巷,到处都有着足球的气氛。那些狂热的球迷的氛围,至今已经很难再看见了。而这种狂热的球迷氛围,就好像点燃的导火线,转瞬即逝。社会、球迷、媒体、足协、政府对成绩的极端看重,不仅导致了各类决策只实施几年就又以新决策覆盖,还导致了中国足球的发展极端的不平衡。如果没有这些重重压力的话,如果中国足球是脚踏实地地一步步走的话,甲A也不会这样被逼着走进“假赌黑”的深渊,中国足球也不会在到达顶峰之后迅速陨落。甲A就是如此,一边代表着中国足球的美好巅峰回忆,一边却又代表着中国足球堕落的开始。
《北京青年报》在回首甲A时曾经这样描述两个缔造职业联赛诞生的人物:王俊生—“将职业足球引进中国的人”。这是1995年亚足联某官员向国际足联官员介绍王俊生时作出的评价。1992年至2000年,王俊生身兼足球运动管理中心主任、党委书记和足协专职副主席、秘书长等职,励精图治,锐意改革,开创了中国职业足球的发展之路。1993年他领导制定的中国职业足球发展的纲领性文件———《中国足球十年发展规划》;甲A联赛的他成功当选了亚足联第一副主席,保证了中国足球在亚洲说话的分量。性格豪爽的许放为人正直、清廉,早在职业化之初,主管纪律委员会的许放就对裁判们尖锐地指出:“你们掂量掂量,是一两万元红包的分量重,还是你们一生的前途分量重?”1996年9月30日晚,工作过于劳累的许放突发心脏病去世,年仅49岁,中国足球痛失一位英才。值得一提的是,在许放逝世后,足协官员到他家里为他找最后的穿戴,竟找不到一双崭新的皮鞋。亚足联为表达对这位好人的敬意,曾自发捐款4万美元转交给许放的家人。
许放是那届足协的专职副主席之一,他和王俊生是在1992年红宝山会议上认识的。许放被认为是中国足球职业化不可或缺的一个人物。1994年足协遇到最艰难的境况,原来当时尽管已经确定了职业化,可中国足协得到的拨款只有区区的100万,同时远在巴西的健力宝少年队也急需一笔支援资金,这让足协陷入两难的局面。在许放的同意下,足协将这笔资金转给健力宝少年队以解燃眉之急。之后,许放、孙宝荣等人立刻飞赴日本,向日本足协讨教职业化的经验。新浪有新闻记载:“1994年开赛前几个月,足协掌门人王俊生急得彻夜难眠,足协有人提出:“找体委计划财务司先借,联赛完了再还。”王俊生紧皱眉头:“赛完了若还不上岂不拿纳税人的钱打水漂?万万不能这样!”王俊生突然想起维拉潘前不久曾经告诉他:“日本足协去年搞起职业联赛,他们投入了1200万美元。”他找足协副主席许放和孙宝荣商量,决定马上飞赴日本,取回邻国的火种。那一次考察使他们眼界大开,混沌的思路一下子清晰了。他们终于找到了IMG、ICL两大中介公司,在当时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国际知名的中介公司。一旦知道他们可以用中国的联赛“扎”来这么多钱时,有些人的农民意识又抬头:“这钱咱们来赚不好吗?何必让他们划走一大批。”王俊生、许放对此置之一笑,都快要饭了还在喋喋不休!谈判小组内有压力,外有困难,谈判进行得非常艰难,讨价还价、拍桌子瞪眼、声言破裂几度发生,熟谙外语的许放与对方进行了3个月的“礼尚往来”,许放也每天都向王俊生汇报。谈判接近尾声,王俊生发现许放眼内有红红的血丝,他关切地说:“老许,你昨天睡了几个小时?”许放打起精神说:“有两三个吧。”最终足协与IMG达成了协议,由IMG(国际管理集团)负责联赛赞助资金(每年120万美元,每年递增10%,合作期为五年)来包装首届甲A联赛。
如果没有许放的谈判,可能第一届职业化的甲A联赛都无法如约进行。因此,也难怪1996年许放不幸猝死的时候,不仅是中国足球的人士在惋惜,亚洲足协的许多重要人士也对他的离去感到难过。许放去世的开始几年,依据李承鹏的记载,人们是这样纪念许放的:”在许放去世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假如老许还活着”几乎成为每次中国足球受到黑哨欺负后,从足协官员到国脚,必然挂在嘴上的一句口头禅。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许放还活着,也许健力宝回国后不会被拆散;如果许放还活着,1997年十强赛中国队或许也不会被分进死亡之组。”再过好几年,到了甲A结束后中超头几年那段时间,又有人在惋惜许放的去世,说如果许放没有在1996年去世,可能他还能够阻止假赌黑从1997年开始逐渐蔓延。但是,即使许放还活着,当时他真的能够凭他一人力挽狂澜吗?有球迷非常后悔当初因为国家队失利谩骂王俊生,认为他相比于后面的阎世铎、郎效农、谢亚龙、南勇和杨一民等辈相比,至少是干了很多合理的实事的。话又说回来,就算这些人都会想办法要制止假赌黑,假赌黑就一定会被解决吗?也许会的,但更有可能的,应也只是螳臂当车。甲A的假赌黑泛滥到后期如此严重的地步,已经不是几个人的责任的问题了,而是整个社会对此“视而不见“。明明都知道有假赌黑的问题,明明都知道这些会危害足球的发展和社会的安定,但大家还是趋之若鹜。就这样,甲A在很多球迷的心目中,其真正的名字,早已变成了“假A”。
于是,中国足球的发展,从1994年到2003年,十年间就好像坐过山车一样,嗖的一下就飞到了天顶,然后轰的一下,坠向比地面还深的地底。然后,就在接下来的几年间,这个过山车就再也没有往上开过了。直到中国足坛打黑反腐风波之前,中国足球陷入了有史以来最为黑暗的时期。
本文由羽角宫弘撰写,大部分资料来源于网络,其余部分资料来源于中国足球研究院的成员的成果,有取自中国足球资料(旧网)或者中国足球研究院 - CFA足球大数据,也有取自研究院成员(如津门虎等人)的博客的。在此向中国足球研究院致敬。特此声明,本文未经笔者同意不得转发,当然就算你转了笔者也没办法(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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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kongyihe-blog · 7 years ago
Text
Go downhill chap 4.
Chapter 4 . Someone in love
“两份薯条,两杯可乐,一个鲜虾三明治,一份蔬菜沙拉。”
“九美元四十五美分,谢谢。”
“给……加一个热狗。”
“好的,女士,稍后会送到您的餐台。”
收银台背后的柜台上,小电视里正播放着尼克松总统被控参与水门事件的新闻。
“Hey,小伙子,把声音调大一点。”附近的餐桌上,来就餐的客人高声喊道。
年轻英俊的服务员转过身,把音量拧到了最大。
“尼克松总统表示,他不会辞职,他会用全部的精力和忠诚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回来了,”门声一响,一个穿着服务员衣裳的矮个儿年轻女性走了,径直走到收银台后面,“Thank you,索哲。谢谢你帮我顶班。”
“这没什么。”索哲•考利说着,让出了位置。
“汉娜!”餐厅主管模样的女人走到矮个女性身边,“你去哪儿了?你旷工了整整两个小时,你知道大家忙成什么样吗?”
“我非常抱歉!”名叫汉娜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莱丽发烧了,我不得不把她从保姆家接回来,再请求我妹妹来照顾她……我还得应付……”
“汉娜,如果你无法胜任这份工作,我们还有更多别的选择。”主管说。
“我需要这份工作,以后不会这样了,”年轻女性哀求道,“please。”
主管抿了抿嘴:“希望你处理好你的家庭,过会儿你可以带她去看看医生,我会问问谁可以跟你调班。”
“我可以,”一边的索哲说,“我的夜校课程要到9点才开始。”
“Thank you。”汉娜感激地说。
主管也点了点头,走回后厨的时候,低声跟索哲说:“你可以去吃午饭了,已经比其他人晚了两个小时。”
索哲点点头,正要跟着走向员工休息室,有人从后厨递出一份餐点:“17桌的客人要的咖啡。”
有服务员从不远处走来,索哲却快了一步,抢先端起餐盘:“交给我吧。”
“那位客人给的小费真的很多吗?”被抢了活计的服务员索性倚在了柜台前,和擦干了眼泪的汉娜一起看着索哲,“每次他要什么,你都会抢着去送。”
索哲笑了笑,没有反驳,端着餐盘走向了17桌。
17桌位于快餐店的东北角,旁边是杂物间,原本门上有一道缝,风会从其中灌进来,在这个漫长的冬日,这个位置非常不受欢迎。有一位客人喜欢在下午左右来到这里,他会带着公文包,还有很多文件,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下午。
后来,索哲修好了门上的缝隙。
“你要的咖啡。”索哲把咖啡放在客人的面前。
客人抓起杯子喝了一口,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面前的法律文书上:“快下班了吗?”
“有一点事,可能要一直到晚上8点。”索哲说,眼神和语气都在诉说着抱歉。
“好的。”客人说,语气里并没有索哲所担心的不悦。
索哲回头看看,矮墙上的塑料花挡住了服务台,附近的桌上也没有客人。索哲弯下腰,飞快地在客人低头露出的脖颈处轻啄了一口。
“喂!?”客人——尼克•邓恩一惊,握在手中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拉出长长的一道,他抬起头,压低声音,对索哲的不顾场合责备道。
更多不满的话被索哲堵在了嘴里,索哲亲了亲他的嘴角,低声说:“他们都以为你给了我很多小费。”
尼克没想到自己已经在这家快餐店成功塑造了有钱人的形象,挑了挑眉:“事实呢?”
“你给了我全部。”索哲笑,露出了虎牙,又亲了他的耳垂。
“晚上有《了不起的盖茨比》,”尼克说,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什么,“我买了两张电影票。”
索哲脸色一变,说:“对不起,尼克。我去找……”
“没什么,”尼克说,“索哲,你对盖茨比不感兴趣,我知道。我会做其他安排。”
索哲抿着嘴唇,虽然他对盖茨比没什么兴趣,但是尼克主动安排的约会实在少见,就这么错过真是太可惜了。尼克推他,“快去工作吧。”索哲怏怏不乐地站在桌边,许久,弯下腰在尼克耳边说:“下周我有四天的假期,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去山里露营……我给你看怎么设陷阱抓野兔……”
“现在是三月末,”尼克抬起眼睛看着他,“山里的温度在华氏42度到50度之间,夜晚更低,我并不想去山野吹风,而且……你没有打猎执照……被森林警察抓住将面临250美元的罚款。”
索哲知道尼克不开心,尼克的书架上有一本《了不起的盖茨比》,精装本,别人送给他的,尼克很是珍惜。索哲也因为好奇翻开过一次,扉页上有一行字“1969.1.4马西购于波士顿。”索哲顿时就失去了兴致,他讨厌波士顿,连带讨厌这个马西,顺便讨厌盖茨比。
索哲扭头看向柜台,汉娜和罗伊正在聊天,他俯下身体,使坏一般从后面将正在喝咖啡的律师一把抱住。
“你干什么——”尼克差点把咖啡泼到文件上。
“好不容易有假期,”索哲对着尼克的耳边说,“就去山里吧,我给猴子借了帐篷和鱼竿,你不想看看我小时候呆过的地方吗?”
每次索哲提起小时候,尼克的眼神就会变得柔和,就会对索哲的任何要求妥协。果然,这次也是一样:“那好吧,我考虑一下。”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索哲,尼克揉揉耳朵,继续投入到工作中。他刚接了一桩离婚官司,丈夫和妻子为了钱争得不可开交,却没人主动提出照管孩子。尼克一边翻阅卷宗,一边默默叹气。十桩离婚案,九桩是在鸡毛蒜皮的琐碎中把所有的温情消耗的一干二净。他握着纸杯,一点残留的温热让他想起索哲。或者索哲是不同的。
天色渐晚,店里的食客逐渐多了起来。人声嘈杂,尼克索性合上卷宗,靠在椅背上,看着索哲在店里忙碌。索哲是这店里最受欢迎的服务生了,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又英俊又神气,整个人像个小小的发光体。尼克远远望着他,有些出神。
索哲正忙着接单,汉娜突然握住了他的胳膊。“你怎么了?”索哲关切地看着汉娜。汉娜脸色苍白,眼睛仓皇地闪烁着。她本来就身量矮小,此刻抖个不停,拼命把自己往索哲身后藏。
“Shi……Its okay.”索哲扳着汉娜的肩膀,尽力安抚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汉娜低着头,一语不发。索哲摸摸她的头发,刚想出言安慰,却被人扣住肩膀,一把推开。
“Hey!”索哲站稳身体,才看到推开他的是个满脸胡茬的壮汉,脸色阴沉,汉娜抬起的胳膊被他紧紧捏着,在他手里汉娜抖得像片树叶,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沉默的流泪。
“You dirty bitch!”那男人一巴掌扇在了汉娜脸上。汉娜一个趔趄坐在了底下。“你拿你的钱干什么去了!”男人骂骂咧咧地伸手去翻汉娜的口袋。汉娜死死捂住口袋,一瞬间也把声音找回来了。她凄惶地叫着,“莱莉病了!我需要钱请医生!”
莱莉是汉娜的女儿。
索哲站在一旁,只觉得愤怒无比。那个男人肯定是汉娜的前夫了,他经常去汉娜家的抽屉里翻汉娜的钱,看来今天又去了,他没看见高烧的女儿,眼里只有抽屉里被取空的钱包。索哲走上前,一把将壮汉拉开。那壮汉没做防备,索哲又浑身是力气,竟然一把将壮汉扯在了地上。汉娜坐在地上,脸上泪水纵横,衬衫的扣子也被她前夫扯掉了好几个,看起来狼狈极了。索哲脱下自己的上衣披在汉娜的肩上。
“没事了。”索哲轻声安慰,“有我在,你别怕。”
汉娜没找到纸巾,双手捧着索哲外套的衣摆,把脸埋进布料里,很是压抑地啜泣,接着又变成了痛哭。
咣的一声,汉娜的前夫将一只酒瓶摔在地上。不少食客被这场景镇住,又胆小怕事的赶紧溜之大吉。那男人恶狠狠地盯着索哲,“小白脸?你是这个bitch的新欢?”
索哲护着汉娜,眼神凶���。
男人看着汉娜躲在索哲身后,眼中也像是要喷出火来:“Son ofbitch!”他骂着,挥舞着拳头扑上来,索哲从来不吃亏,伸手架住男人的拳头。索哲的拳头也十分有力,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汉娜周围人惊呼着闪避,他们撞到了三个餐台。索哲明显占了上风,很快揪着壮汉的衣领把他摁在了地上。
“你这个无赖?”索哲气愤极了,正想挥拳再打,被人拉住了,“够了!”
索哲抬头,看到尼克沉着脸站在他身后,顿时所有的杀气都没了。
尼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目光在索哲略有些青肿的眼窝处停留了一下,索哲被他一瞪,赶紧露出个讨好的乖巧笑容。尼克没理他,径自走到壮汉面前。索哲想挡在尼克身前,被尼克一把拨开了。索哲只能气闷地跟着尼克后面,恶狠狠地瞪着汉娜的前夫。
“先生,你和那位小姐已经离婚了吧。”尼克对坐在地上的男人说。
男人啐出一口血唾沫,索哲恐怕把他的牙齿给打掉了。“关你屁事?”男人有气无力,但依旧嘴硬,“再管闲事我会杀了你,把尸体沉到密西西比河河底的烂泥里……”
索哲气红了眼,冲上来要打掉这个男人的牙,再次被尼克拦住了。
尼克掏出备忘录,写了几行数字,撕下那页纸递给一旁的汉娜,“这个你收好。”尼克温声说,“拨打这个电话,申请禁制令,我可以为你提供法律援助,这个男人再靠近你50米,警察就会把他送进监狱。”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又是��哪里来的?”倒在地上的男人叫到。
“而你。”尼克转过身,盯着坐在地上的男人,“你暴力威胁这位女士,这儿有这么多人可以作证,这位女士可以以蓄意伤害起诉你,你可以回家等着警察上门了。”
那男人被尼克说的一愣。索哲站在一旁冲他挥了挥拳头,他看了一眼躲在索哲身后的汉娜,又打量了尼克一圈,悻悻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爬起来骂骂咧咧地走了。
“谢谢……谢谢您。”汉娜嚅嗫着朝尼克道谢。接着她看向索哲,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一团红晕,目光里闪烁着感激和崇拜。索哲还拉着尼克的胳膊——刚才他生怕尼克被人打了!尼克却不着痕迹地甩开他的手,低声说,我先走了。
索哲张张嘴巴,却什么都没说。他知道尼克不想让别人看出他们的关系。
尼克拿起公文包走出店门。突然想起包里还有几片创可贴——上次索哲在木工学校用钉子划伤了手指时尼克买的,还没有用完。他想起那个娇小的女服务员被那个粗鲁的男人抓伤了手,想着或许他们需要创可贴。
他转过身,隔着车流,从贴着广告纸的玻璃窗里,看到众人簇拥着索哲,食客们向他鼓掌,同伴们向他欢呼。尼克也微笑了起来,他知道索哲只要随和一点,不像小时候那么偏执乖张,就会很受欢迎,每个人都会喜欢他,男人、女人。
他正要提起脚步,看见索哲跟那个女服务员说了几句什么,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创可贴,小心翼翼地、温柔地、专注地贴在女人手背的伤口上。
女人仰着头,含着泪水微笑地看着索哲。
尼克站了一会儿,把创可贴收回了公文包中,外侧的夹袋里还有两张电影票。他大概应该去全部退掉——或只是其中一张。
“cut.”
亨利的手臂撑在桌子上,听到副导演一句cut,整个人如蒙大赦,瞬间放松,差点趴倒在坐在他前面的本身上。
“哦抱歉。”亨利赶紧站直身体,本拍拍他紧绷的手臂,“你太紧张了。”本严肃地看着亨利,副导演站在摄像机前招呼本,本又看了亨利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径直走向了机位前,一语不发地盯着之前镜头的回放。
亨利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剧组的化妆师走上前来给他补妆——他额头上一层薄汗。“抱歉。”亨利充满歉意地望着为他补妆的小姑娘,“我有些,呃,不在状态。”
“您还是把这话留着对导演说吧。”化妆师打趣他,“导演为了等你这个镜头,脖子都僵了。”
亨利望着站在摄像机前和副导演沟通的本——他用手揉着后颈,眉头蹙着,看起来的确深受其扰。亨利觉得十分歉疚,这段戏拍的是索哲在快餐店里亲吻尼克。虽然只是个20s的镜头,却已经拍了十三遍。
——而且主要原因都在亨利。第一遍亲吻本的后颈,亨利忘记了闭上眼睛;第二遍总算进展到了耳垂,但是亨利亲完了之后神情呆滞,把台词给忘了;第三遍总算成功了,但是看回放,亨利眼神慌乱,僵硬的像一只准备咬人的垂耳兔……之后的情况越来越糟。
本坐在那里,一定也觉得很不舒服,他一定要侧着身体,方便镜头拍到尼克的侧脸。亨利努力不和本产生身体上的接触,他想本大概也是如此。亨利很懊恼,他从小脸上就藏不住事情,面红耳赤几乎是一种生理反应。决定做演员之后,亨利努力学习掌控自己的情绪,他几乎成功了——直到今天和本拍吻戏之前。
本和副导演讨论了一会儿,接过助理递给他的瓶装水喝了两口,又向助理要了一瓶没有开过的,招呼亨利到他那边去。亨利走到本面前,“My appologizes, I...”
本抬手截住了亨利的话。“不,亨利。”本把水瓶递给亨利,“这也有我的责任。”亨利觉得本的声音很冷淡,“我看了回放,你拍吻戏时很不自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呃……也不是……”亨利简直想掐死贸贸然开口的自己。他可不是什么愣头青演员,也拍过不少吻戏,演同性题材也非首次,亲吻艾米或者别的partner都不会令他这样紧张。拍吻戏三条不过对演员来说可是很严重的事故了。但是他和本之间……
本叹了口气,“就知道是这样。”他走上前,一把抓住了亨利的衣领。亨利看到本的嘴唇离他的越来越近,那双焦糖色的眼睛让他有些慌乱。“本……”亨利的话被本的亲吻堵住了。本比他要高,略微垂下眼睛,他们的嘴唇轻轻贴在一起——也只是贴在一起。
本很快的松开了亨利的衣领,“对不起。”本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似乎他也在困惑着什么,“确实,有点艰难。”本摸着自己的嘴唇得出结论。他思考了一下,又招呼自己的替身,“埃尔,请你过来一下。”
替身先生小跑着过来,“yes,sir?”
本拍拍替身的肩膀,“我们时间不够,这条必须过。这里不拍尼克的正面了,只要一个侧影,你和亨利试试戏……”
替身古怪地看了亨利一眼。
亨利有些生气,他说,“本……”
本只顾着和替身说戏,“尼克坐在餐桌前,索哲从他后面走过来……”替身先生频频点头,身体不自觉地紧绷,看起来比亨利之前还紧张。
亨利走上前,拉住本的手臂,“本!listen to me!”他不自觉提高了声音。副导演见他情绪不对,走过来想拉开他,被亨利推开了。本望着亨利,苦恼又无奈,“你有更好的办法?”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亨利直视本的眼睛,“本,剧本里这种内容可不少,我们总要拍的。”
亨利揪住本的领带——现在可好了,他们都对抓对方领口这件事十分熟稔。亨利胡乱想着这些不相干的细节,眼神看起来有些凶,他盯着本的眼睛,横下心,倾身向前去亲吻那张看起来很是薄情的嘴唇。
他闭上眼睛,想象亲吻的是毕生挚爱之人,虽然他还不曾遇到过。不同于超人亲吻露易丝,甚至不同于索哲亲吻尼克,他亲吻的不是本,是个虚幻的影子,是他要在这出戏中深爱的,重虞生命的人。
亨利的吻像夏天里的樱桃酒,疾风暴雨都在其中,本知道自己不应该就像根愚蠢的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眼前这个人年轻、英俊,最高曾经登上全球最性感男士第二名——并且迟早会成为第一名。亨利凶狠地亲吻着他。本好像被迫和某人的呼吸频率一致了。他应该搂住了亨利的身体,对年轻人为了影片做出的努力以兹鼓励——但事实上他的双手一直放在身侧。而亨利把自己的手垫在本的后颈处,两个人踉跄着直退到墙跟。
亨利慢慢松开本。本的身体贴在墙上,亨利就像个该死的太阳,体温甚至是烫人的。汗水顺着亨利的眼睛落下来。亨利的眼睛蓝的发亮,一瞬不瞬盯着本,“导演,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本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两人贴得很近,近到差一点就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本长时间凝视着亨利耳边翘起的一根头发,在亨利几乎要失去耐心时,他终于说话了:“还不错。”
亨利自己要求再来一条,本也不能说不。毕竟他是导演,要对成片负责。本坐在餐桌前,面前打开一本书——不仅是道具,白色的书页还可以帮助打光。他垂下眼睛,心里开始默数,亨利大概会在10秒钟之后走过来——
很轻微的触感落在本的后颈上,那呼吸是烫的,离开后竟然让本觉得有些冷,他默念这自己的台词转过身去:“你干什么——”
索哲一只手撑在他的椅背上,歪着头向他展露迷人微笑,天真,俊美,不容拒绝。“Hi.”那阿波罗对他说,俯身去亲吻他的嘴角,“他们都以为你给了我很多小费。”
“cut!”副导演擦了擦额角浸出的汗,终于成功了。
本放松下来,这个镜头的成功意味着休息时间的到来。亨利却没有动,就势将手臂伸到本背后,给了本一个小小的拥抱。“We did it!”他快乐地说。本感觉亨利的嘴唇就在他的耳边,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耳垂上。他的耳垂现在肯定烫极了。
亨利慢慢站直,他脸上还留着一丝戏中完美的微笑。本望着亨利的眼睛,他看到了小小的自己,在那片蓝色中浮沉。
“导演?Sir?”亨利拍拍本的肩膀。
“嗯……刚才很不错。”本说。亨利得到他的承认,很有些雀跃。“我还在想之前是不是冒犯了你,”亨利放松下来,靠在一侧的吧台上,“但是您没有生气,我是说——谢谢您。”
“you got the permisson from ourwatchtower,superman.”本离开座位,亨利依然微笑着望着他,这让本觉得有些尴尬。“呃……”本扶着椅背,躲闪开亨利的眼神,找出一句话来,“下午乔治会过来,按日程表我们拍监狱那场戏。你准备一下。”
“那位乔治吗?”亨利皱起眉毛,本说起乔治的样子让他莫名有些不舒服。
“是的,那位乔治。”本微笑了一下,“我认识的乔治,十个里有九个混蛋,他是最混蛋的一个。”
“你会喜欢他的,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本拍拍亨利的胳膊,去监视器前和副导演商量拍摄计划去了。
亨利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和“那位乔治”一起吃饭。
乔治进组的那天,亨利和加朵一起站在二楼的窗台前,看见他在记者的闪光灯中满脸微笑地下了他的宾利。本和另一个制片人走上前迎接他,他们握手,然后拥抱。
“乔治•莱顿,”亨利侧过脸问加朵,“你认识他吗?”
“全好莱坞的人都认识他,”加朵看到乔治的眼神扫向了这边,也抬起手,俏皮地打了个招呼,“我只在一年的奥斯卡前夜宴上和他说过三句话——‘我喜欢您的电影’,‘本真的提起过我?’,‘见到您十分荣幸’。”
“他怎么样?”亨利很失望只有他和乔治毫无交情。
“英俊、性感、睿智、杰出、才华横溢……”加朵赞不绝口。
乔治•莱顿是好莱坞前辈演员,从本和马特两个来自波士顿的傻小子初闯好莱坞起,他便一直有意无意地提携着他们。这次更是本的电影的制片人之一。
“乔治,”有记者拦住了他,提问道,“本是怎么说服您饰演这次的角色的?”
乔治看了看旁边的本,做出了个嫌弃的表情:“本告诉我实在找不到演员了,为了不让投资人血本无归,我只好拿起剧本看了看,等我看完剧本,发现网上已经铺天盖地我要出演本的新片的消息了……”
记者都明白这位好莱坞大腕的信口开河的采访路数,发出善意的哄笑声,本也在一旁笑着。
“那对这次的合作者有什么期待吗?”记者接着问。
乔治压低声音,刻意深沉地看着镜头:“我是检察官迈里斯•马西,所有的罪犯都应该小心了。”
乔治在电影中饰演的角色是迈里斯•马西,索哲第一次见到他,是在1974年4月的第一个周末。
英国莎士比亚皇家剧团在那年开展莎士比亚名剧《哈姆雷特》全球巡演,约克镇有幸成为其中一站,那几日小镇上云集了从附近城市赶来的莎士比亚爱好者们,一票难求。尼克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两张周五晚上的票,让索哲陪自己一同前往。
索哲对哈姆雷特的兴趣和他对盖茨比的兴趣不相上下,他心里叨念着山、森林、湖水、帐篷、陷阱、野兔、钓竿、鱼、尼克、睡袋、酒、凡士林……但还是在那天换上了借来的西装,跟尼克一起前往城中的剧院。
城中心通往剧院的街道已经沦为了一个大型的停车场,从各地赶过来的轿车把街头堵得水泄不通,尼克和索哲步行前往,马路上还散落着白天彩车游行时洒下的彩纸和花瓣。
走上剧院的台阶,尼克停下了脚步,转身又看了看索哲的西装,帮他扶正了歪掉的领结。索哲也被街头欢乐的气氛感染,伸出手摘掉尼克头发上不知什么时候粘上的花瓣。
“尼克!”有人从前方喊。
索哲转头望去,一个男子从台阶上方迎了下来。
“迈里斯。”尼克有些不自然地同他打着招呼。
男子走到他们身边,他大约40岁左右年纪,西装革履英俊潇洒器宇不凡。
“这是我的朋友索哲•考利,索哲,这是我在波士顿时认识的法律界的朋友迈里斯。“
两人在尼克的目光中互相打了个招呼,迈里斯上下打量了一下索哲,对尼克说:“我还以为你会带女朋友来看《哈姆雷特》。”
“他没有女朋友,”索哲生硬地说,“只有我。”
迈里斯惊讶于索哲的敌意,和善地笑了笑。
尼克飞快转移了话题:“您不是回波士顿了吗?一个人来的?”
“又拿到了两张票,”迈里斯说,“我还带了一个女伴。”他说着,对身后招呼,“奥莉,这边!”
一个穿着礼服裙子的女人走到迈里斯身边,她看起来很年轻,画着精致的妆容,深色头发,棕眸薄唇。
“这是我的助手奥莉,你知道,我对自己的助手一向慷慨和善。”迈里斯说。
尼克和奥莉都不自在地笑了笑,表达了同样的认同。
迈里斯的出现让索哲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他心不在焉地走进了剧院,心不在焉地接过了工作人员发放的《哈姆雷特》画册,心不在焉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迈里斯和他年轻的小女伴座位和他们紧紧相连。他和小女伴坐在外侧,尼克和迈里斯坐在中间。
索哲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是不便于发火。尼克觉察到他的情绪,温柔地问:“怎么了?”索哲看看周围,全是衣冠楚楚的绅士淑女,他不想在这种场合下让尼克觉得尴尬,压下了满腔的质疑,硬着喉咙说:“没什么。”尼克握住他的手,索哲马上紧紧攥住他的手心,看尼克身后,迈里斯正在亲吻女伴的面颊。
索哲觉得自己是有那么一点儿不可理喻,这让他不好意思起来,他也想亲尼克,可是周围人太多了,他的拇指摩挲过尼克的虎口,这让他想起无数个甜蜜火热的夜晚,他在尼克上方,紧扣着尼克的手,能摸到那双手虎口和中指指节上因为握笔留下的老茧。
他好像看见奥莉的目光越过迈里斯的肩头看着自己和尼克,那双棕色的眸子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观众席的灯光渐渐暗淡,舞台上明亮起来。在掌声中,大幕拉开了。
“是你吗?我的国王。”
……
从第一句台词起,索哲便被舞台深深地吸引了。他第一次接触哈姆雷特,第一次接触伟大的莎士比亚,他沉迷于华丽的台词和绚烂的舞台,惊叹于忧郁的哈姆雷特和美丽的奥菲利亚,这让他陶醉其中,暂时忘记了其他一切。在第二幕剧间休息的时刻,索哲抓起之前不屑一顾的介绍画册,着迷地观看着,尼克好像在旁边问他要不要去透透气,他摇头拒绝了,如饥似渴地了解着莎士比亚的生平和《哈姆雷特》的前生后世。他被文学和艺术,这两个人类史上最美丽的女神迷住了。
第三幕的中间,奥菲利亚落水的时候,他差点叫起来,下意识想握住尼克的手,却扑了个空。
他转过头,旁边的两个位置都是空的,迈里斯黑发的女伴坐在空座的另一头用她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光彩绚烂的舞台瞬间远去,黑暗平淡的现实生活重新逼近到眼前。
“嘿,”奥莉清了清嗓子,音调怪异,“他一直在抚摸他的手腕和大腿,而你这个白痴,一直在看戏!”
索哲注视着奥莉,似乎一时无法理解她所说的话,舞台上人们在为奥菲利亚的死哭泣,悲恸纯真爱情的逝去,在管弦乐奏出一个凄凉尖锐的音符时,索哲猛地站起身,挤出了观众席。
“喂!”旁边的观众不满地说道,有年轻的女性正在为舞台上的悲剧拭去眼泪,只有悠闲、富裕、幸福的人才有余暇为别人的不幸落泪,这个富丽堂皇的剧院,这些仪表堂堂的人们,索哲在其中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他在台阶上奔跑,周围人诧异又厌恶地看着他,他推开通往剧场外面的包了鹿皮的门,吊灯刺目的光立刻照到了他的身上。四周是抹了金粉的墙、铺了红毯的台阶,挂着《哈姆雷特》的油画,摆设着名贵的雕塑。他没有看见尼克,尼克和迈里斯都不在这里。
无数声音闪过了他的脑海——
“他一直在抚摸他的手腕和大腿……”奥莉说。
他找过了剧院的门口。
“您不是回波士顿了吗……”尼克对迈里斯说。
他穿过了门廊和休息区。
“我还以为你会带女朋友来……”迈里斯对尼克说。
他终于看到了尼克,在三楼僻静的吸烟区,他和迈里斯在一起,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索哲松了一口气,正要喊尼克的名字,那边迈里斯给尼克又点起了一支烟。
“跟我一起去波士顿吧,我知道一个大律所还缺人手,我可以给他们写推荐信,告诉他们你在当我助手的时候十分优秀。”迈里斯说,“迈里斯•马西的推荐信,没有律所会拒绝。”
索哲一怔,停下了脚步,把自己的身影藏在了走廊的拐角。
“我……”尼克吞吞吐吐地说,“我再考虑考虑。”
——尼克不擅长拒绝,他说“考虑”,只要提出要求的人再坚持坚持,他就会妥协。——索哲太明白他这个弱点。
迈里斯•马西。索哲突然想起了家里,尼克案头那本《了不起的盖茨比》,扉页上的人名“马西购于波士顿”。
——那本精装的书是他送给尼克的。
——他们有着同样的喜好。
“3、2、1,Action!”
一时间,片场里只剩发电设备转动留下的嗡嗡声,这仍旧是一场监狱会客室的戏份,本饰演的尼克和亨利饰演的索哲分坐木桌两边,因为索哲前期表现出的暴力倾向,他的双手被拷在木桌中间的一对铁链上。
加朵饰演的女记者娜塔亚坐在尼克的身边。
“尼克,”尼克的助手走进牢房,手里拿着印有法庭标志的信封,“Downhillcase的第一次开庭时间已经确定,3月13日,检察官是迈里斯•马西……见鬼!那只难缠老狐狸。”助手已经开始咒骂对手了。
索哲一直在注视着尼克,听到迈里斯的名字时,索哲仿佛看到尼克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索哲明白,那是尼克隐藏起来的一个微笑。
尼克注意到索哲的目光,尴尬地站起身,对助手说:“我们去看看法庭送来的所有资料。”两人一起走出了会面室。
一时间,狭小的空间里只剩索哲、女记者和四个狱警。娜塔亚看看周围,也收拾起了纸笔,打算离开。
“乔特鲁德。”索哲盯着尼克的背影,突然说。
“什么?”娜塔亚一怔,放缓了离开的动作。
索哲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哈姆雷特的母亲?”娜塔亚问,莎士比亚是她大学时论文的研究方向之一。
她对这个知道哈姆雷特母亲名字的囚犯起了好奇心,放下了笔:“我以为男人都会喜欢奥菲利亚。”
“都不喜欢。”索哲说,他不喜欢奥菲利亚,也不喜欢乔特鲁德。
“我也不喜欢。”娜塔亚说,“我不喜欢《哈姆雷特》。”
“为什么?”这下,是索哲起了好奇心。
“因为他说,‘软弱啊,你的名字叫女人。’”娜塔亚说,她忧郁地望着前方。
“你觉得他歧视女性?”索哲问。
“不,”娜塔亚顿了顿,“我觉得他说得对。”
“Cut!”已经走到机位后的本向他们示意,“做的不错,特别是盖尔。”本朝加朵眨眨眼睛,“眼神很好,保持住!”
加朵放松地笑了,“您知道我不擅长这种角色。”
亨利拍拍加朵的手臂,“你棒极了!”他真诚地说。加朵向亨利吐吐舌头,“让神奇女侠装腔作势地说"软弱啊,你的名字叫女人!"”她刻意挺起胸背,眯了眯眼睛——神奇女侠每次挥舞真言套索之前都是那样凌厉的表情。
亨利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看着加朵自导自演,她大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超人还成了杀人凶手呢。”亨利无奈地抬起手腕,那里挂着一副泡沫作的手铐,“虽然我现在也能挣断它。”
两位超级英雄的饰演者交换了一下眼神,“现在只有蝙蝠侠看起来没那么倒霉了,他可是个律师。”加朵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站在机位后指挥布景的本。她和亨利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下一场是本和乔治的对手戏。
乔治已经换好了戏中的行头,正在和本讨论一些表演的细节。隔得远远的,亨利看到本皱着眉头,他好像在思索什么。乔治抱着胳膊站在本身边。过了一会儿,本对着乔治点了点头。
“来了!”饰演尼克助手的乔·伯恩瑟拿着他们要用的道具走了过来。准备就绪,所有人员就位。亨利和加朵一人捧着一杯咖啡站在机位后面围观名演员的拍摄现场。本靠着窗台,站在会客室外的走廊上,他的眼神向这边投过来,亨利正想冲他微笑,旁边的副导演举手示意,“Action!”
尼克和他的助手站在会客室的走廊上。尼克神色疲惫,为了索哲的案子,他已经熬夜看了很久的卷宗。助手给他拿了一杯像是兑了水的咖啡,他麻木地啜了一口,连苦的味道都没尝出来。
尼克把纸杯放在窗台上,转过身去,望着窗外萧条的景象,光秃秃的树枝上最后一片叶子落了下来。
“我先去做材料的分类整理。”助手很了解他,知道尼克现在需要一点空隙,不然他会让自己在高强度的工作中窒息而死的。尼克点了点头。助手离开了他。
“邓恩律师。”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尼克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他转过身,迈里斯·马西就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另一只手插在西装口袋里,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尼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您好。”他冷淡地回应道。检察官出现在监狱会客室门口,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来见被告,也就是索哲的。
尼克警惕起来。迈里斯.马西的问话极富技巧,尼克曾向他学习了很多。作为一个律师,迈里斯是个好的引路人。
迈里斯慢慢打量着尼克。他笑了一下,拍了拍尼克的肩膀,把自己手里的纸杯和尼克的那个并排放在一起,靠在窗台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他把那只烟递给尼克,尼克没有接。迈里斯挑挑眉毛,好像自己也觉得没趣,又把烟放回了口袋。
“劝他认罪吧。”沉默了一会儿,迈里斯开口道。“你应该知道,这是最明智的选择。”他望着尼克,“证据确凿,最好的状况也是终身监禁了。”
“他有犯罪史,主动认罪,陪审团或许……”
“No.”尼克抬起眼睛,回绝了迈里斯的提议。“我们不会认罪。”
迈里斯愣了一下。他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像是各种情感掺杂在一起的表情。尼克隐忍地望着他。“哇哦。”迈里斯盯着尼克的眼睛,“那就没得谈了。我们庭上见吧。”他拿起窗台上那杯凉透了的咖啡喝了一口,手里转着杯子,“廉价的咖啡总有股酸味,邓恩律师,这话我几年前就说过。”
“Cut!”片场爆发出一阵掌声。乔治微笑着向剧组工作人员鞠躬,这是他进组后拍的第一场戏。本也在鼓掌,这一条拍的很流畅。乔治和他认识多年,做朋友时的默契自觉带进了戏里,本几乎能从乔治的眉毛来判断他什么时候开口说话。
加朵看的很过瘾,“He is charming!拿着平平无奇的纸杯也很charming!”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乔治的崇拜。“亨利?”加朵看向身边的亨利,亨利皱着眉头,好像困惑于什么事情一样。
——那两个靠着窗台并排放在一起的咖啡杯。亨利紧紧盯着那两只杯子。他刚才看的很清楚,乔治拿起来并喝了一口的,是本之前喝过的那杯。
那看起来绝不像是失误,乔治没必要去拿离他远一些的杯子,更何况那是本喝过的——乔治是故意的。可是为什么?亨利的眉头越皱越紧。本是个严格的导演,道具的位置摆放错误,甚至光打得不好他都有可能重拍,拿错咖啡杯——这都能算一个穿帮镜头了——
“乔特鲁德。”
索哲盯着尼克的背影说。
亨利睁大眼睛,乔特鲁德是哈姆雷特的妈妈,她……
亨利看向被工作人员团团包围的本。乔治的手搭在本的肩头,本看起来很高兴,一边讲一边在空中比划着。乔治专注地听着本的话,他的笑容英俊温暖,毫不掩饰对本的欣赏和喜爱。
乔特鲁德是哈姆雷特的母亲。老哈姆雷特死去后,她嫁给了哈姆雷特的叔叔。
亨利望着窗台上那两只一模一样的纸杯。一股寒冷从他脚下的地板上升腾起来。
尼克推开门,走进索哲打工的快餐店。
已经将近午夜,年轻的服务员们正在准备下班。
“邓恩律师,你快两周没来了。”有熟悉的服务员笑着跟他打招呼——那次帮助可怜的汉娜之后,尼克也成为了这家快餐店最受欢迎的顾客之一。
尼克苦笑了下,向服务台后方望去,索哲正脱下工作服,挂到衣柜里,他埋着头干自己的事,像是没有看到尼克,也没有听见别人招呼尼克的声音。
索哲已经离家出走快三周了,从那晚的《哈姆雷特》起,他就没再跟尼克说一句话,尼克一度不知道他在愤怒什么。
“你来的不巧,我们都下班啦。”服务员跟尼克说,“厨师也早就走了。”
“我吃过了,只是来休息一下。”
“可以让索哲帮你倒一杯水,”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说,“拜拜邓恩律师,我们走啦。”
她们走出了大门,索哲留下来,在检查每一条电路和每一扇窗户。尼克走到���旁边,他依旧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尼克转过身,背对着他靠在了服务台上:“明天是周末,波士顿有个《了不起的盖茨比》主题读书会,星期一那儿的一家律所在招合作律师……”
索哲没有说话,只是擦桌子的动作更加迅速了。
尼克等了一会儿,等不到他的声音,转过头,看见索哲脸涨得通红。尼克一惊,抓住了索哲的手:“喂?”
索哲愤愤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尼克看着他紧抿的嘴唇,皱着的眉和发红的眼,心里想,他要哭了。
尼克叹了口气,抓紧了他想挣开自己的手,说:“我没有想去波士顿,我想起了我有另一个约会。”
索哲疑惑地看着尼克。
尼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单据:“我租了辆车,你不是想去山里?你的假期还在吗?”
索哲仿佛用了一段时间才逐渐消化了尼克的话,尼克看着他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尼克偏了偏头,故意说:“还是你不想去了?”
没有等到回答,索哲扑了过来,咬住了他的嘴唇。尼克也有整整两周没见过这个莫名其妙生气的小混蛋了。迈里斯从波士顿带来了数不清的文书和工作。尼克回抱住扑上来的大狗。还好店里的大灯都关了,从外面的街道看不见玻璃橱窗里发生了什么。
索哲发了疯般地亲吻着尼克,亲到自己喘不过气来才放开他:“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上午?还是你想现在就走?”尼克说。
索哲欢呼一声,又吻住了尼克。尼克此时已经从喜悦中回过神来,他避开了索哲,看了一眼窗外的街道。
快餐店的门刚才已经上了锁,不用担心外人的闯入,索哲停顿了一下,抓紧尼克的手,把他拉向了17号餐桌后面的杂物间。两人几乎是撞开了杂物间的门,索哲把尼克推到了杂物间正中的旧沙发上——离家出走以来,索哲一直在这儿度过夜晚。
尼克没有防备才被年轻的爱人带到这里,直到撞上柔软的沙发才摆脱了他的桎梏。“喂?”他不满地对索哲说。索哲却已经又扑了上来,胡乱地亲吻着他的面颊、耳朵、和脖颈。
“不会有人。”年轻男人说,贪婪地用鼻尖蹭着恋人的皮肤,像是要把三个礼拜的思念和委屈都弥补回来。
尼克无奈地看着他,手指摸过短短的黑发。
索哲已经扒开了他的外套,解开了衬衫第三粒纽扣,滚烫的手掌伸进尼克的胸口揉弄。尼克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周身变得火热。这时,索哲却抬起头,摁住尼克的手腕,盯着尼克的眼睛说:“迈里斯摸了你的手腕,还有大腿。”
正是情动的关键的时刻,索哲却又想起了这一茬,尼克一连串Fword差点脱口而出,他想给这个小混蛋一拳,索哲却用能掰断人手腕的力气按紧了他,蓝色的眼睛逼视着他,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听着,索哲,不管你听谁说了什么,如果有人敢摸我大腿,我一定会揍他。”尼克说。
索哲原本紧张僵硬的面部线条一瞬间变得柔和,但语气还是强硬的:“你确定?”
“我发誓。”尼克保证道,下一秒他便说不出话来,索哲的手伸到了他的大腿内侧,暧昧又色情地抚摸着。
“索哲!”尼克叫道。
“你撒谎……”索哲在他耳边气声说道,“这里很敏感,你喜欢我摸这里。”
尼克喘着气,说不出话来,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喘息声和亲吻的声音。
约克镇夜晚的火车站月台上,路灯下,一个仪表非凡的男子站在快要启程的列车边,目光望着车站入口的方向。
“Sir,快要出发了。”列车员对他说。
男子还紧盯着入口的方向。
“您在等什么人吗?”列车员问,看到了他手上两张车票。
“不,”男子说,“有一只走丢的猫,我还以为我把脏兮兮的他捡回来了。”
列车员听不懂他的话,他手上明明是两张票:“所以,您还要再等等吗?一个小时候还有最后一班去波士顿的列车,您可以推迟行程。”
男子低下了头,像是思索了片刻,突然冷冷一笑:“算了,看来他已经习惯肮脏、下贱的生活了。”他丢掉了其中一张票,提起了昂贵的手提箱,走进了车厢中。
快餐店的杂物间里,恋爱中的人还在亲吻亲热,空气仿佛要沸腾起来,索哲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又撕开了尼克的长裤,迫不及待地抵住了尼克身后的入口,夜还深,天亮还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把分离的两周弥补回来。
“呜——”夜风中,汽笛声响起,有人的梦想就在铁道的尽头,波士顿。
杂物间的门仿佛被风吹开了一条缝,过了一会,又静悄悄地合上。
屋里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这突如其来的一阵风,他们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敌人、没有朋友,只有彼此。
——Someone in love.
TBC.
*1974版《了不起的盖茨比》,由杰克·克莱顿执导,1974年3月29日美国首映,获1975年奥斯卡最佳影片
*美国总统尼克松于1974年8月8日因水门事件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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