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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望亭
jianghuchild · 2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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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英俊让我看懂了女儿国 | How Zhao Yingjun Made The Kingdom of Women Make Sense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赵英俊的那首《女儿国》。这两天反复听,歌词也扒着反复琢磨。朋友们,我悟了!女儿国这个单元,我从小到大没看懂,但赵英俊让我看懂了。我以为的一厢情愿,原来是心意相通;我以为的她爱他逃,原来是惺惺相惜却不得不斩的一个“情”字。所以赵英俊是怎么用一首歌来重塑了我对女儿国、甚至对唐僧的认知呢?且待我娓娓道来。
(事先说好了,笔者从小长在国外,以下只是自己一些拙见,有哪些分析不对的欢迎交流。中文水平马马虎虎,不许欺负我哟~)
1)歌曲结构
这首歌给我个什么感觉呢,就是唐僧和女儿国国王在对唱,但好像又没有完全在对唱。整首哥没有传统的主歌、副歌,而是一男一女各唱各的。他们歌词不变,没有什么递进,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诉说自己的困惑。这种结构不由让我产生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仿佛两人都各自困在一个不可逃离的循环当中。
赵英俊在《女儿国》里也很爱用对句,就是相声里常说的“天对地、雨对风”。列入:
任来世枯朽成灰 换今生与你相随
来世对今生、成灰对相随。(歌里还有更多的对句,到唐僧段挑几句细品一下。)这种细微的对照再加上整体的男女对唱,就让整首歌从大到小都散发着两个字:平行。唐僧与女儿国国王好像是平等而相互欣赏的知己,又像两条傍走却永不交集的河流。
男女声各自总共唱三遍,而只有最后一遍是一起唱。但即便一起唱也是交叉、平行,全程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合唱。这也应证了他们即便心里有着对方,却奈何永远跨不过那道鸿沟。他注定要继续西行,而她也必须做她女儿国的国王。
2)女儿国国王的词
虽然歌里唐僧先唱,但我觉得还是先解读女生的歌词试试吧。倒不是说女儿国国王唱的这段没有深度,但感觉可能比较容易懂。要说女声这一段,最突出的应该就是那几句“x什么... ...”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戒律清规 ... ... 念什么善恶慈悲 等什么望穿秋水
咱要往细了抠,光是每一句前面的动词都挺讲究的。两句点唐僧的话,一个用“怕”,一个用“念”。就好像她在说:或是你根本就不想西行,而是在害怕你那如来佛。你念的佛经,能渡世人,可渡不了你我。而前后两句又好似在说自己:我一身的王权富贵,到头来不还是困在这里苦等?与其等待望穿秋水的那一天,何不此时此刻,在一起?这也正映照了“远走高飞”和“换今生与你相随”那两句话。管他来时怎么样,我现在就要在一起。
(插句题外话,我估摸着这可以算chiastic structure吧?)
其实女儿国国王从来不是我想象中的强取豪夺。她早就看清自己的心,更看懂唐僧的情。两人也成了完美的对照:唐僧一心望成佛、渡世人,而国王甘愿放下已有的权利和来世的德行,追求当下的情欲。唐僧谨慎念佛,国王大胆追爱。二人没有对错,也注定不能长久。
3)唐僧的词
要说最让我对女儿国这个故事改观的词,那就是唐僧唱的这一段了。在我的脑海里,一直都是女儿国国王硬要留住唐僧,唐僧不情不愿。她好像跟那些想吃唐僧肉的妖魔鬼怪没什么区别,只是八十一难中的一难罢了。
世上安得两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歌一开头就袒露了唐僧的纠结——再深一层,是不是也能读出一丝唐僧在心里把爱人和如来看得一样重的感觉?
反省凡心损梵行 从来如此莫聪明
这句可太厉害了。三重谐音看似没深度,其实是点破唐僧感情的关键。我得反省自己啊,我这肉体凡胎做不到放下七情六欲,达不到所谓的梵行,Brahmacharya。歌词通过谐音达成反差,刨开了唐僧即为凡人又为修行着的两难。第二句更是让这个人物彻底落地:唐僧又如何?不还是和你我一样?世上本就如此,金蝉转世也改变不了。
既生苦难我西行 何生红颜你倾城? 如何抹去你身影? 如同忘却我姓名
最后这四句真的是妙啊,可谓整首歌的核心。前两句引用了经典名言“既生瑜,何生亮”,也变相把国王与唐僧放在平等的台面上。这里的对句多少又有点古诗词的韵律——苦难对红颜、西行对倾城、抹去对忘却、身影对姓名。他们不是追求者与被追求者,而是可以面对面,势均力敌的知己。
唐僧的最后一句也狠狠的呼应了国王的最后一句:她愿今生相随,而他永世难忘。他们两个一样重情,只不过理念不同,对情的处理方式也不同。
一些总结
突然想到马东在《喜人奇妙夜》上说的一句话:“真正的经典就是经得起一遍又一遍的改编。”当时他点评的是四士同堂的sketch《八十一难》。在小品的最后,在为了帮沙僧而没能取到真经后,三藏道:“终一生渡世人,和终一世渡一人,为师觉得是一样的。”也正是这一句让整个作品升华。
以前我总觉得唐僧在西游记里是最没用的主角,不会打妖精还乱跑,动不动还爱念紧箍咒。可随着这些改编,也随着自己慢慢长大,我好像重新认识他了。他不是不懂情爱,而是为了求佛舍弃了自己的凡心。
顺便引用《鹤唳华亭》里的一句话:“相濡以沫,是佳事;相忘于江湖,是幸事”。可能唐僧也是这么想的吧。毕竟,世界上又有几个齐天大圣呢?大多数不还是在世间徘徊、自问“世上安得两全法”的我们吗?
其实自从听了《大王叫我来巡山》我就知道,赵英俊是个妙人。说起来又好笑又感伤,我这个人不怎么上微博,有一天却莫名其妙打开了页面,正好看到赵英俊当天去世的消息。赵英俊生前被质疑写口水歌,他却说,能让大家共鸣的口水歌才最难写,也是他追求的。我一直以为《女儿国》是首老歌,类似《天竺少女》一样的86版插曲。他在2017年写了一首放在86版西游记里都不违和的歌,句句是精华,更是以一己之力颠覆了我对女儿国和唐三藏的认知。
最后,赵英俊说他从小就喜欢下雨,在某个傍晚狂风暴雨,便是他来看咱们了。那就在下一个雨天,跟他唱一首口水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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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gbtqromance · 8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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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捷运也能约打的不思议
那是个六月炙热的週末下午,,无意识的进站搭捷运。无意识的上车、找位置,一切如同过往,平凡得无法更平凡。
一进车厢,就看到正前方有个空位,旁边有个男生,短髮、戴口罩、白T恤、牛仔裤。我同样下意识的坐下,然后从包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杂誌打发时间。或许是缘分吧,不知怎的,就在这列车摇晃中,我突然抬起头,往隔壁的男生看过去,这一看不得了,我无意间发现他正在看jackd。 这一发现,让我心臟砰砰跳,然后再仔细看,他虽戴口罩,但高挺鼻樑、深邃眼眸、短髮挺拔、完全是我的菜,於是心里的小恶魔跑了出来,打算捉弄他一下。
我先把腿靠向他,跟他腿贴腿,然后身体也向他靠拢,而他完全没反应。但我却已经感受到他俊帅身体传来的温热,渐渐挑动著我的情慾…
我看他目不转睛的滑手机,我也不甘示弱的也开了jackd,但或许是移动的捷运难以定位,软体上看不出有任何神似於他的目標,一晃两三站过了,也开始心急怕他若下了车,恐怕前功尽弃。於是,我隨便点选了一个人头,借他的讯息版面写上这几个字,然后把手机移到他的面前……
“想不想一起打手枪”?
他先是一愣,然后转头盯著我看了两三秒,这短短的时间彷彿过了一世纪那么长,我脑中也一片空白 想著到时候应该怎么接招…
然后他把头別了过去,我心想惨了,该不会被当成变態吧,然后接著他低头迅速在手机上打字再把手机拿给我看。
“可以啊,可是我快要下车了耶”
我接著问 “你哪站要下车”
『顶溪』
“你要回家吗?”
『我要去看医生 怕来不及了!』
『那你有赖吗?』
我们就在那个jackd的页面上一问一答,两个捷运上的陌生男子,身体紧紧靠著,彼此传递体温与流动的慾望,我把我的LINE id给了他,他迅速加我……
不记得列车又过了几站,但我们两个就不断拿手机给对方看,整个过程完全不发一语,当时心想,我们聊天的內容在捷运车厢那样的空间里其实也很难启齿,但我明显得感觉我的勃发已经到了边缘,甚至,那呼之欲出的透明液体已经开始氾滥。
“你几点看中医?”
『我下了车就要去看了』
“不能延后一下吗?”
『不行啦,这个医生很难掛號』
“是喔 那………”
我开始思考,眼前的这个男生,刚刚说可以互打究竟是客套话还是真的想?我用眼角余光瞄了他的下档…嗯…一片平��。或许是因为180的竣扬身高又穿著低腰牛仔裤,隱藏了两腿之间的雄伟。
已经过站的我,鍥而不捨,准备放大绝……
“反正互打也很快 你该不会尻尻野也得花30分钟吧”
这时,我听到隔壁的他哈哈笑了两声……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的声音,稍显低沈又富有磁性的嗓音,替他的95分再添分数,天菜级的笑声竟是如此迷人,如同深夜醇酒,不饮自醉。
我怎么可以放掉这条大鱼呢? 我心中暗自告诉自己。
於是我接著进攻“没关係啦,我陪你坐到顶溪站。然后我们一起下车去厕所吧”
我的LINE停留了快一分钟,不见他的回应。这是我们认识以来,最漫长的等待………
『好啦…我们一起下车』
车厢广播传来“下一站 顶溪站”
国语 台语 客语 英语,四种语言报站名。以前觉得这近乎扰人的广播,在这时都变成了悦耳动听的声音,彷彿是百米公尺赛跑前的鸣枪,你知道,这枪声一响,体內蓄积多时的能量,就能如壕沟里的战士,就等衝锋號角响起,准备倾巢而出。
捷运车门打开,我们几乎同时起身,我还得把后背包拿到前面,用来遮掩我两腿之间的不堪,顺著手扶梯往上,我甚至感觉得到那前端的分泌体液已经浸濡了我的最后防线……
我跟他不约而同的抬头望上看,寻找指示標誌,那个箭头引著我们要进入那个如登九重天的快乐满足。
我俩一前一后进入厕所,里面刚好没人,选了边间的蹲式隔间,两个闪身就进入了我们的小世界。走在他后面的我进门后,熟练的將门锁上,喀搭一声如同鸣枪起跑,我彷彿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音,同时也替自己感到不可思议。
我们不约而同的放下了包包,他转身面对我,这是我们第一次的面对面,他的目光灼热的射向了我,接著缓缓的拿下口罩,他的轮廓、嘴唇、鼻子…无一处不是上帝的完美杰作,一直以为,如果这不是梦,那就可能是在天堂。
虽说我內心的小剧场在几秒钟內上演了一齣戏,但牛仔裤內的激昂却从没消退。我们尷尬的看了彼此的脸,接著,也发现了他的火山其实也在爆发边缘。我色心大发,率先出手隔著裤子轻轻抚摸,我能感觉它在跳动、它的轮廓形体无一不在我的掌中。这时,他也回击,让我的紧绷更加达到巔峰,於是开始替彼此解开束缚,坦诚相见。
他的四角裤几乎无法包覆他的狂野,我没迟疑,也退去他最后的防线,勃发的男根直挺跳动,穠纤合度的硬挺,直直朝我而来,顶端渗出的晶莹说明了他跟我在这段捷运旅程中难以抑制的渴望,没有异味、没有包覆的顶端,正是我的最爱,没有迟疑的紧握住,他的温热立刻穿透我的掌心。
没注意到是什么时候,我的裤子也被褪到脚边,內裤前端的湿润自不待言,他握著我的挺立,让我意乱情迷,神魂顛倒,两个男人,四条腿,就在这个小隔间里恣意品嚐或许是闷了许久的情愫,眼看就要爆发。
“你的好硬,几天没打了?” 我压低音量,用几乎是气音的方式问他。
『三天,喔干,现在好爽』他闭著眼回答我,手也没停止对我身体的探索。
厕所隔间內的两具男体,哪管外头的人声鼎沸,乘客走进厕所的声音、小便斗的冲水声、洗手臺旁烘手机的声音此刻都让我们安心,偶尔压抑不住的闷哼声,可以靠著这些背景音掩护,让我们更恣意妄为。我跟他左手右手交替地帮对方服务,我174的身高故意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贪婪地大口狂吸属於他的男人味,淡淡的清香,直衝我的鼻腔,彷彿像是威力无穷的催情水,令人目眩神迷。就在这样的近身肉搏距离,他也开始回应。
『嗯……喔…嗯嗯…有感觉』他也用气音回应著我。而我当然不肯停手,低头一看,我的掌心如同洪水氾滥,立刻转移战场,从原本的前后套弄改变战略从顶端压制,让掌心与他的敏感接触更加全面,这时他的气音更加急促,脸上表情开始有点扭曲,甚至俏皮的只闭上了一只眼,我知道有一座火山即將爆发。
180男孩虽知自己即將失守,但他的进攻也从未停歇,虽然他毫无战略与战术可言,但他持续地挺进,也让我难以招架。
“呼呼………喔……嗯……我有点感觉耶…”
我用难以抑制的声音求他稍为放我一马,但或许是他觉得我的进攻也毫不留情,持续朝我的前端挺进,未曾停歇的套弄搭配灵巧的大拇指,每次扫过都让我神经抽动一次,並隨著那慾望前端的透明液体,未曾搭配却如此和谐地奏出啪啪啪的神曲。
『你要慢一点,太大声外面会听到』
这时换他用气音向我求和,但我不知道他说的声音是他自己的呻吟声还是我们因为规律套弄而发出的天籟声。我决定充耳不闻。
“你是说像这样慢一点吗?”
说时迟那时快,我加快了速度,持续套弄他的昂扬,他的喘气也加急促了。
『啊……我要喷了…快……喔……』
他几乎是拖著我朝墙壁转向,从原本的面对面,面成了一起面壁,而他率先停止对我的攻击,让我从他的背后伸手向前,用更符合人体工学的角度与手势让他登顶。
『喔………嗯』,一道、两道、三道白浊夺门而出,一道比一道更加奔腾,笔直朝墙面喷去,其余的千万大军泊泊地在我的指尖窜流,隨著他的喘气变深变稳,我知道他已经攻顶。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对其他男人的情慾之液特別有感,180男孩的精华更让我无法控制即將奔出的千万大军。他回过神之后,我们如同跳探戈一样的默契换成了他后我前,同样面对刚刚的那面墙,看著隨地心引力向下漫溢的汁液,我再也无法抵挡体內的洋溢。
“握紧一点,抓下面一点”是我对敌军最后的要求。
他十分配合调整手势,我知道,那一秒钟就要来了。
“嗯嗯……啊……斯……”我的一道道也跟他的一样,分三个舟波朝前方奔去,几道痕跡在墙上留下了我们萍水相逢的证据。
稍作整理,也收拾善后,我们附耳在门边寻找最適合开门抽身的时机,就趁著那厕所静默的空挡,两个闪身,我们鱼贯离开。当然,他赶著去看医生;我也赶著往我原本的目的地前进。
短短几步路我趁机亏他,“誒,你等一下是要去看中医,该不会把脉的时候被发现………?”
他搥了我一下说,『真的假的?干,都你害的啦』。说完,他刷卡出站,然后回头朝著我对手机比了比手势,我知道,他是在说保持联络,我也跟他点了头,然后回头搭车。
我在月台上等车准备回古亭站,一路上都在想,这真的太如梦似幻,有一点too good to be true的味道,直到出了站,看到我的女友朝我走来,而我的脸颊却还留著刚刚激情过后的红润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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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yxiaoshuo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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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与学生-大叔和少年、校园肉文男男同性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是GAY。可是为什么呢?我会如此迷恋这个男孩。
我今年26了,退役后分配在学校作保安。现在还没结婚,我很挑剔,对LP的要求即要时尚,有要古典。更重要的是品行纯正,否则是自己找罪受,不是吗?可能因为这样,所以到现在还是名草无主。可是现在,我真的怀疑,我到底是不是因为我根本就是GAY为不结婚所找的理由。因为,我总是感叹上天的不公平,为什么现在的男孩比女孩长的还好看呢?好像无论从身材还是皮肤的白晰细腻还是五官的清秀,女人都好像及不上啊!但那时我都还没接触网络,根本就没有同性恋这概念。直到宋捷的出现。
初次见到的他,还是一个高一的小男孩。比我小了整整有十岁啊。眉清目秀的,身上那种青春的味道让我禁不住有些嫉妒。年轻可真好啊。他从乡下来,因为他考上了市一中,而且正好他的叔叔是学校的老师,所以他不用住宿舍,而住到了我的隔壁。
他很腼腆。尤其对着我,看的出来甚至有些的紧张。即使我们从陌生变成了朋友他还是如此。可是那个时候我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的。心里还暗暗好笑,于是经常唬弄他,直到他对我露出唇下那两颗雪白的牙齿。我喜欢看他的笑脸,甚至有种想要去吻的冲动。
我这人表面上很放荡,可是生活上却很保守,我不喜欢打牌来消遣日子。也不喜欢进出娱乐场所。打球,听音乐,看电视,睡懒觉是我的爱好。在这些爱好上,我和他极其相似。喜欢简单的生活。所以,很快我和他就成了好朋友了。好像十岁的差距并没有在我们之间划出什么距离。而且,他就我一个朋友,在班里的同学开始还有三五个交往的朋友,但几个月后他一放学就腻到我身边,逐渐和其它没什么交往了。那个时候我一点也没意识到。我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中心。而我,也觉得和他待在一起异常的轻松自然。所以也喜欢和他在一起。甚至和女朋友约会,只要他休息时,也带着他。
女人的神经总是比较的敏感和纤细,不久我的女朋友就告诉我,小捷看你的眼神很不一般呢。我装模作样的大笑了有好几分钟。对她说,小捷大概是爱上我了吧。你可要抓好我。不然的话,我可是会移情别恋的喔。可是我心里却吃了一惊。我想起和宋捷还没有交往前,总感觉被一双眼睛看着。在办公室时他在门外的IP电话亭,在打球时他在场外,吃早餐时他在隔着几张桌子的对面…..但当我看他,他会腼腆的把眼光转到别处。所以,我才会好奇的去和他说话,而后成为朋友。之后他再这么专注的看我,我都没太注意。想到这些,我又笑着骂自己神经病。但其实有种类似满足的幸福感觉。
终于让我意识到自己和小捷是同志是在那个冬夜同床之后。那天,不知道是谁踢球时把小捷家的玻璃打碎了两块。晚上那风吹进来。冷嗖嗖的。于是我说,你今天晚上就到我这儿睡吧。这样我们第一次睡在了一张床上。平时有说不完的话题,但今天我们都没有开口。感觉到他的体温,鼻子里充斥着他少年特有的青涩的味道。我竟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怎么会这样呢?我谈的女朋友起码也有十几个了,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啊。我正奇怪呢,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胸口。是小捷。我的心简直快要跳出来了。我回过头看他,发现小捷正盯着我看,我赶快逃开了他的目光。底下的小弟弟膨胀的受不了。这时候的我,好像比宋捷还小。简直是手足无措。他的手探试的在我身上移动。我没有拒绝,闭着眼享受着他的手带给我一波一波的激动。他始终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在我的上身好像不经意的试探。我知道,对于他这样的小孩,下定决心实在是很困难,其实包括我直到那时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同志。我是个感觉很迟钝的人。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很奇怪。但我又很渴望这种心跳持续。于是我对他玩起了社交中的太极,把主动权甩给他,我对他说,我知道你是同性恋,而且喜欢我。你想怎样就做吧,我也尝尝这滋味。如果他不是,当然可以当玩笑一笑置之,如果他是,那么就是肯定他。他没说话,而且收回了手。半晌,我觉得可能是我感觉出错,正准备用一些话去弥补尴尬时,他突然又将手放在我身上。这次变成了抚摸,我颤栗起来。他真的是啊!我闭着眼,感觉着不合常理的激情。他终于将唇压在我的唇上,我突然间坐起来,瞪着眼对他说,不准吻嘴唇,知道了吗。那时我对同性恋还是排斥的。然后嘟着嘴睡下,等着继续游戏,没想到我刚躺下,他的唇又压上来,而且很大力,很坚决的样子。我要反抗的心情立刻被一种异样的感觉代替,他虽然是在吸我的唇,可是我全身的毛孔都好像感觉到了快意。我也情不自禁的回应他。良久才分开,我睁开眼,他对着我腼腆而调皮的笑着,那张露着兔子牙的笑脸让我简直要疯狂。我故意气呼呼的说,睡吧,不玩了。老老实实的他还当真了,远远的离我躺下,我知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我一把把他搂过来,抚摸着他的身体,并脱下他的衣物,好好笑,他的小弟弟居然还不小呢,而且早已是一柱擎天,和斯文清秀的脸好不搭配啊。我开始吻他的胸,并一点点下移,与其说是吻,到不如说是咬,只不过是用唇而不是牙齿。最后,我的嘴停在他的阴茎上,我口交的技术很生疏,但第一次受到这种刺激的小家伙肯定要爽飞了,居然很用力的抓住我的手臂,就象女人生孩子似的,很好笑。一会儿工夫,随着阴茎的跳动,他射在了我的口里,这儿,出现了一个我很诧异的细节,我居然都没感到恶心,以前,我一想到为女人口交都会感到恶心的,我想我肯定是疯了。轮到宋捷了,我舒舒服服的躺着,享受这个美少年为我提供的优质服务。当他含住我阴茎那一刻,我甚至呻吟起来。他用嘴紧紧的包住我的小弟弟,上下的滑动。虽然很生疏,但我还是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兴奋。以前看A片时看见男的插女的后庭。我想,不如我也试试呢。于是我翻坐起来,让小捷躺下,他很奇怪的看着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抬起他的腿,扶着我的阴茎往小捷的后庭里推,第一次这么做我都没什么经验,幸好先口交有唾液起了点润滑作用,即便如此,但我18厘米的阴茎这样硬闯进去。xiao!园!师!生,同-xue,体 y u生,猛+男+男銫汶-章卖家 微 新 la b i 100 10'。。小捷还是疼到轻轻的叫了一声,虽然很小声,但仍可听的出是压抑了极大的痛楚。而我,此时的我,被兴奋冲昏了头,一种虐待的心情油然而生,虽然其实我自己也很疼,但我还是抽插,一点也不懂得怜惜。这是我觉得最对不起小捷的事,以至以后,我们即使做爱,也不用腔交这种方法了。说这种方法被插的人也会得到快感,我一点也不赞同。反而我认为是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因为我试过让小捷做我,疼,真的疼。我在虐待的心情中high到最高点,此时的小捷早已是一脸冷汗,下面也流血了,好像被破了身的处女。看这那张可怜的小脸。我禁不住又是后悔,又是心疼。可是,小捷对我挤出笑脸对我说,没事!我用唇压住他的唇,将我的心也交给了他,也许,突破了这层关系,我才明白,原来,我一早就早就爱上了他--宋捷。
我一直不知道爱情是什么,直到和小捷在一起,我才明白,爱情是相爱的人生活的一点一滴,情侣既是伴侣,也是朋友,有了小捷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打球,听音乐,看电视,睡懒觉,散步….以前我就很喜欢,因为没有感情的色彩,所以大不如现在这般精彩,当然,还有做爱。还有呢,就是第一次,小家伙勇气可嘉,可是,如果我不先做他,他就不知道怎样做下去了,哈哈,幸亏我没管住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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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itasashag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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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polar dairy 2
似乎醒来之后就给自己放一下血成了唯一的安慰剂,越割越感受不到疼痛,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方式肉体上重回了青春期,碰巧联系到了我的一个认识人夸夸其谈一些让我吃点能量食品以及点评我行为相当青春期的屁话。似乎人们的认知中半公开的自残与自戕只有缺乏管教的青少年才做得出,我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证明我确实没有抵抗的能力,那种每次袭来的复杂与苦痛永远占据上风,后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加无法抵抗。每一次袭来时你都为依然需要去进食(尽管少量)、排泄和清洗自己、以及观看尽管无意义的东西来度过为数不多的清醒时刻感到好笑,在多年以前为了避免自己掉入卡夫卡式的深渊(那是另外一种深渊),我主动放弃了稳妥的社会身份,这当然在我的上一辈看来是无法理喻的,规则和秩序以及按部就班的生活似乎在他们的眼里可以逃离疯狂,当然“逃离”本身也是,我已经大概率确认了一个事实即是:逃离现实的我,就是他们维持与幻觉中的还在困难光荣的荆棘路上狂奔的女儿共处的可能。现实中的我则肯定他们最知道发生了什么。
朋友说,你的内心足够强大,你可以的。在卡夫卡式的悲剧中,这句话发生在每天打卡上班的同事对话中,内容不同,内核相似。我后来发现雅典泰门或圣鹿式的悲剧如何就可以自以与卡夫卡不同呢?每一次郁期都比前一次的郁期内容凶猛,无论我在燥时再尽全力构筑一些什么,郁期的第一二天就可以完全摧毁,天空中出现的那个与月亮完全匹敌的月亮,那个小星球,我一遍又一遍的在每一个复发的低谷重复播放那几部,拉斯冯提尔全部循环、兰斯莫斯全部循环、查理考夫曼全部循环、大卫林奇全部循环等等,我们这代依然是与电影相伴而生的一代, 我永远在相同的电影与语句中反复沉没。中文,尤其简体中文是喜爱提炼与传颂短句的,诗歌与词句的雕塑感将我们的审美带往骈文的并喻,但我们又热爱共鸣与喜剧,于是很多噩梦般的句子都被升华为了诗歌。为了抗拒这一点,我始终强迫自己时刻观看上下文,而这上下文让我放弃抵抗。有什么比去疾呼追问上帝的上帝之子更没落呢,今天我再次知道的一个现实就是我们的表达与我们想让表达所呈现出的样子完全相反,惯于使用和造句的能力也许正是表达的阻碍,我想要通过我的造句能力抓住一些来自具体的人的虚空的爱(爱这个字也许不应该出现于任何涉及思辨的讨论中),但我的造句正好令人们畏惧。我制造许多对自我真实需要的抵抗,我的造句成了我自己的捕兽夹。
近些年的我时常感觉在郁期不得不处理燥期的一些情感代价,我已经完全不会处理与人平稳平衡的连接了,情感是想要补完自己诸如自尊和中年危机或其他任何日常人格部分的工具,一部分人令我失望,失望的质感令自我中幼稚的部分完全疯狂,虽然我并不认为任何情况下我们可以命名一种行为模式为幼稚,但依照一个陈旧的大众规则判断,这种无法处理失望,继而将其改变为愤怒和绝望的行为模式就是幼稚。在混乱之战中,我也无法把一些纯真的喜爱与性冲动分开,混杂之后加深了绝望,继而反噬到自己身上。很多时刻后我感觉自己像声称自己悟道成功的修行人,刚刚出关下山便立刻饱受诱惑,这是一种根本性错误吗,还是说,一开始所悟的道便从来没有成功过?阅读黑塞时所遭受的冲击不同于卡夫卡,黑塞彻底让我明白一个交错混乱的荒原狼式自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责怪到卡夫卡式的套中人焦虑中去。实际上我是一个既不伟大也完全不彻底卑微的市民式闹剧人物,在一种向上的幻觉里,我难道没有幻想过贵族式的众叛亲离吗,一部分的我渴望洛特雷阿蒙描述中的秽乱与彻底的癫狂,我的心智根本没有能力迎接痛苦本身,于是痛苦的幻觉迎头而上,我在虚假的幻觉中缩手缩脚的跳舞。
但即使这样,我就不该被爱吗,我不该被一个具体的、不会离弃的、符合我想象的人所一直挚爱吗,难道就因为我是一个处于前中年危机中的女性,这个数量与可能就大大降低了吗。在某种错误的机制彼此咬牢后,主动与人交往就与莫名的自尊水火不容,为了自尊,只好织百米裹尸布把自己提前裹紧放进悬棺里去,阿玛兰塔,这个硬而绷直的意象居然一直贯穿在我的人生中,我是被强迫成为阿玛兰塔的蕾贝卡与梅梅,我鄙视与自己相似的意象,却一直被相反的意象吸引与折磨,最终我成为清晰与亭廊中死神侃侃而谈的硬壳,死神说,你没有活着,也没有完全死去,你是一棵内心自燃的树,让人离远到大河另外一边并且赞叹,好艳丽,连你的生身父母也是一样。
 我想过可行的自杀方式,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如果自我生命在大脑中的投射是具象的,那么我的生命早已死过成百上千次,幻觉和计划都非常具体,药量、药物的种类或者哪里承重足够搭上结实的围巾与绳索都被细细考量,幻想结束生命会产生些微愉悦,这种愉悦就像地下室手记中开篇所说的惰怠与惯于在自己的日常痛苦里寻找享受的心境,因为惰怠,我纵容一个虚空中的什么将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扔进这种日常刑房,在陀氏的自问与问天中,这样的惰怠是巨大的磁铁,将生命无限吸近死亡,又因为惰怠懒得再割一刀。于是我永远令自己布满浅表性的伤口,不致命也不全很痛,至于那么痛的东西,我在发生的同时以细密的浅伤口来分解。自尽不是问题的解决方法,当然自残也不是,自尽带来的社会性遗留虽然肯定不是我能体会到的,但大致能构建出人们事后的一些集合了惋惜悔恨等等的情绪,长辈大致会说服自己这是一个自私的后代,朋友与同事恋人等等最接近我的状态则会是非常沉默的记录与哭泣,即使我是一个完全无用的人渣,估计也会有几个真心哭泣的人吧,但那样的哭泣,与目前的我有关吗。我没有看完涂尔干著名的on suicide,难道一个人在自尽与否的阴森的大桥上时的思索不足以与巨著并列吗,虽然自尽自伤都是一个人的选择,但借涂尔干粗浅的分析,仍然要归结为社会影响的结果,到今天,与自尽的每一种可能都细细谈过之后,我不幸要发出这样力道的结论,自杀是环境的结果,每一件事情既然的发生都导致了结果的可能,不存在补救,也许陪伴会延缓这一进程,但我不认为一个过于呈现表演性沉重的灵魂会吸引来什么有意义的陪伴,在地下室手记里,陀氏一直在力图将自己剥离的同时沉浸于痛苦,清教徒或苦修士式的痛苦,这是一种举世皆准的潜意识共鸣吗,疯狂绝不会导致自杀,无限接近疯狂则会,每一个我与这个沉寂密室中绝对安静的我都接近了人类史上的每个洞穴僧侣,再次走入人群则远离了思考,在这两种状态中不断切换导致了精神无限接近疯狂,至今我已对自己每次突如其来的自杀冲动安然处之,如果不得不来,那么也可以来,甚至希望这个冲动可以来得更加愚蠢一些。虽然绝不是每一个自杀者都被冲动的愚蠢左右,但成功的那些很难说到底是因为经历类我的密室思辨,还是难以控制生命对冲动的沉浸。
我不喜欢人类学,辍学除了客观的原因也有个人的原因,想要认识清楚自己与自己完全相悖的原因,去研读人类学也出于这类原始的渴求,相比较哲学而言人类学像新神的话语,我不能接受人作为肉身的新神诞生了,并且传播一些粗浅的神谕。涂尔干的自杀论非常厚,在最后一门民族志剪辑课的机房里我一边剪辑一边阅读,得到的几乎是不明所以的傲慢感受,像纳粹科学家们的冰冷第三人称语言,当然不可能有人会承认人类学的鼻祖们跟纳粹二字有什么具体联系,但具体涉及这门学科的一切给我的感受无非如此,谈起自杀,每个人类学背景都比我深厚的师生们像跟人类二字毫无关系一样嬉笑着否决了,就像如今爱用人类学的各位同行们一样,真正允许或放任自己走入绝对密室的人绝无仅有,或者这是为什么第三人称可以源源不断地产生出一升又一升的废物。但完全的第一人称就不是自恋吗,在燥期,我永远与镜中那个装备完全的自己审视不够,虽然那样包含深情的审视中依然不断隐隐涌现蔑视,我的自尊永远在蔑视着自己,各个细节都难以满足超我的需要,也许除了智识,然而智识同时是一个傲慢无比的词,是需要完全战胜冲动的自我与本能才能享用的东西,而本能同时在进行完全的否认智识,我很好奇,一个女人的智识需要进行到哪一步,才能完全黏合那些彻底的碎片?女人的碎片是不是只能裹在一个艳丽的红大衣里沉默地向前走?在无论是陀氏或埃默里或荣格对自我地狱的问责中,都忽略了性别对一个人产生的基本影响,在一个男人的一生中,到底发生什么能让他切身体会到女人被穿刺的痛,在这众多被人类注意到的男人们中间,有没有先挣扎于性别的痛苦才沉落于作为人的痛苦之中的那个?对身体本身的恨意,当然也有后天的爱恋,总之像醉后坐在疾驰的后座,依然举起酒瓶对准嘴巴,超我严厉的呵���这一切,于是痛苦,平庸的痛苦见缝插针的钻入了,我没有美丽过一生的时间,但即便我有,这本能的自恋真的会被自我后天的教育所纠正吗,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美丽了,比如现在,智识这种傲慢的东西真的会填补这种本能的绝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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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kider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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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オリンピック汚職・談合関連ニュースまとめ
ここのところ、五輪談合の報道を毎週のように見かける。個人的な感想としては驚きもなく、予想通りだったし、五輪懐疑派の方々は「やっぱりな」と思っていたのではないだろうか。 ただ、あまりに報道が多すぎて整理しきれないので、とりあえず既読の記事をまとめて残しておいた。
経緯を簡単にまとめる。東京五輪そのものは民主党政権時代から誘致が始まっていたが、このときは石原都知事(当時)および猪瀬副知事(当時)が中心だった。本格的に政府が介入したのは第2次安倍政権からと言ってよかろう。何しろ安倍首相(当時)が自らプレゼンしたのであるから。 しかし東京が会場に決定したのち、誘致にあたって贈収賄が行われた疑いが浮上し、招致委員会理事長(当時)の竹田恆和は贈収賄の現場となったフランスの司法当局の捜査対象となった。このときの贈収賄で電通(当時。のち五輪組織委理事)の高橋治之が関与していたと報じられた。 オリンピック翌年に安倍元首相が殺害され、国葬が行われた当日に、高橋がスポンサー企業からの収賄で逮捕。さらに電通をはじめとする広告代理店が談合を行っていたことが明らかとなり刑事告発されている。 これらの犯罪は、安倍が殺害されていなければまず表に出ていなかったであろう。 ひとまず検察の動きに期待しているが、一方で今の状況はトカゲの尻尾切りではないかという疑いも出てくる。なぜなら今の報道は電通周辺に限られており、関わっていたはずの政治家に司直の手が及んでいないからだ。果たしてどこまで摘発されるのだろうか。
前置きはともかく以下に記事を羅列した。リンク切れの記事もある。 なお、記事は新しい順に並べてある。
“お茶汲み”する職員に1日20万円…五輪費用3.6兆円オーバーの“裏側” 組織委元職員が告白 https://t.co/VtxCHhVSGq 2023年3月4日
五輪談合事件がG7広島サミット直撃! 外務省は電通も博報堂も使えず準備難航の異常事態 https://t.co/F5o1P2OAyp 2023年3月2日
五輪談合事件 電通グループや組織委元次長ら刑事告発 公取委 https://t.co/rtEirH8QAe 2023年2月28日
五輪談合、電通認める、28日にも起訴へ https://t.co/NYDaqNu9at 2023年2月25日
「入札を有名無実化し…」電通幹部出席の会議資料に明記 五輪談合 https://t.co/S8AMqcHBY0 2023年2月16日
政府、電通の入札資格停止へ - 五輪談合事件受け https://t.co/XnaFrY1KzU 2023年2月14日
落札した電通が入札業務を支援 - 仕様書に関与、組織委は依存 https://t.co/S98X0FYDKd 2023年2月13日
電通側、他社応札に抗議 - 調整乱されたと判断か、五輪談合 https://t.co/fiFhMWtia3 2023年2月10日
五輪組織委元次長を逮捕 電通幹部宅を家宅捜索 https://t.co/yrFv4k2oBI 2023年2月8日
五輪談合事件、電通側も立件へ https://t.co/pxh5oTlhjm 2023年2月1日
【東京五輪 本大会400億円も談合か】 https://t.co/7t21tHmW7t 2023年1月30日
東京五輪組織委元次長、立件へ 公募前に落札企業を伝達か https://t.co/XpPnKUgG8g 2023年1月28日
公募前に落札業者決定か 五輪組織委、電通に企業名を事前通知 https://t.co/t09ZzYerxH 2022年12月29日
博報堂の担当者が談合認める供述、電通側に受注希望伝達か…五輪テスト大会 https://t.co/ebdU32sg8o 2022年12月7日
組織委、「受注候補一覧」を作成 電通側に表の完成を依頼 五輪談合 https://www.asahi.com/articles/ASQCX6V6LQCXUTIL018.html 2022年11月29日
五輪テスト大会談合事件 入札に不参加の企業も新たに捜索 https://www3.nhk.or.jp/news/html/20221129/k10013907021000.html 2022年11月29日
五輪テスト大会めぐる談合事件 博報堂など捜索 東京地検特捜部 https://t.co/N1ZucEmg5Q 2022年11月28日
電通など捜索 東京五輪テスト大会入札 組織委関与し談合疑い https://t.co/c9Apuc3ALB 2022年11月25日
東京五輪事業で電通などに談合疑い…贈賄側が特捜部に説明、テスト大会入札で受注調整か https://t.co/kNd1XRKoYU 2022年11月20日
五輪汚職、ADKホールディングス社長ら逮捕 贈賄容疑 https://t.co/DTMwXtq46L 2022年10月19日
高橋元理事を3度目の逮捕 大広の代理店選定巡り、受託収賄容疑 https://t.co/6GAnZlvnlM 2022年9月27日
IOC渡辺委員 “東京五輪贈収賄事件 日本の地位を崩しかねず” https://t.co/RZmrstg0nX 2022年9月24日
「ミライトワ」「ソメイティ」五輪ぬいぐるみ販売でも便宜?…組織委元理事に数百万円提供か https://www.yomiuri.co.jp/national/20220923-OYT1T50082/ 2022/09/23
五輪汚職、森喜朗氏に迫る特捜部 角川歴彦会長らとの高級料亭での密談全容 https://t.co/Wb2ErPkWRq 2022年9月16日
「絶対に捕まらないようにします」元電通“五輪招致のキーマン”への安倍晋三からの直電 https://t.co/yN9J0I1vvO 2022年9月14日
KADOKAWAの角川歴彦会長を逮捕 五輪汚職事件で贈賄容疑 https://www.asahi.com/articles/ASQ9G4WN9Q9GUTIL01G.html 2022年9月14日
【独自】KADOKAWAに弁護士が「賄賂の可能性」指摘…元専務らが押し切る形で資金提供か https://t.co/wO8VPXaeLQ 2022年9月9日
特捜部が「パーク24」捜索…高橋容疑者、五輪スポンサー選定で複数社に関与の疑い https://www.yomiuri.co.jp/national/20220907-OYT1T50246/ 2022/09/07
五輪組織委 贈収賄事件で逮捕の青木前会長 贈賄の容疑認める https://www3.nhk.or.jp/shutoken-news/20220905/1000084428.html 2022年9月05日
高橋容疑者、大手広告会社「大広」選定も働きかけか…東京地検が本社を捜索 https://www.yomiuri.co.jp/national/20220905-OYT1T50091/ 2022/09/05
<スクープ>元理事とAOKI前会長の面会場面 特捜部が録音データ入手 https://t.co/qEEP2MIKqN 2022年8月20日
五輪組織委 高橋元理事を逮捕 受託収賄の疑い 東京地検特捜部 https://t.co/tECYaJCRb8 2022年8月17日
「私が五輪中止を回避」まるで独演会 「高橋案件」古巣に影響力 https://t.co/JQWq3WrFWg 2022年8月17日
【元理事 約1億円で借金返済か】 https://t.co/asysiq4a9t 2022年8月2日
五輪組織委へ資金提供めぐり 元理事宅捜索 東京地検特捜部 https://t.co/0DsB8n2gwx 2022年7月26日
安倍晋三元首相死亡 奈良県で演説中に銃で撃たれる https://www3.nhk.or.jp/news/html/20220708/k10013707681000.html 2022/07/08
東京五輪「裏金支払い」報道 IOCは沈黙 https://www.bbc.com/japanese/36273814 2016年5月12日
フランス司法当局、東京五輪招致に捜査拡大か https://www.nikkei.com/article/DGXLSSXK21030_R00C16A3000000/ 2016年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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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lentmeteorite93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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羚羊飞渡 眼中有泪
  抑郁
    和男人初中高中就看多了问答无用来当做借口不坦诚的不一样,他小学甚至幼儿园就一直以来都喜欢绳子。同龄人喜欢玩沙子和水的时候他就开始拿着绳子在各处做陷阱或者把两个不相关的东西做捆绑。再后来他更加的喜欢绳子的原因是因为看到绳子无情禁锢住肉体的同时,本身就脆弱敏感的肉体会更大的放大恐惧和快|感,就别提几乎还一定会同时出现的眼罩和口塞还有男人偶尔会用上的降噪耳机,那种剥夺他人感官的行为让他痴迷不已。细密的绳缚在美学上还可以轻松满足男人的强迫症,何况男人还自称只能接受高门槛高难度的爱好。
  那些绳子的缘故而更加饱满的肉体和动人的曲线配合起男人最近开始痴迷的摄影更是绝配。所以当他长大时发现这世界上不光只有他喜欢绳子,而在这些人当中有很多女人是享受在绳子的另一头被禁锢被约束的,这让男人如获至宝的同时也心甘情愿地催眠自己担负起了更多形同虚设的压力。
  男人还记得自己兴高采烈和周围同龄人谈论自己第一次看到彼得潘中的小精灵被关进灯笼的那一刻是多么让人血气上涌心花怒放时,他自己的兴奋和旁人的震惊,那强烈的对比并没有让男人因为早就不是秘密的那份扭曲感到羞愧而是一份来自内心深处的孤寂。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开始收敛自己高调的阴暗和怪异,和大部分这样做的人不太一样,也许他们是为了低调和安全,男人却是自私地想要独享那份妖异的美丽。
  那天在自己精心维护的网络伊甸中造作地抒发了一下最近稍显低迷的状态后,一个看出男人书单截图中充满了负能量的文学少女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地咬钩了。男人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偶尔看到她拍的静物照片中透露出的纯粹和混沌,紧接着下一秒就聊到了绳子的美学上。男人下单了女人推荐的文学史和哲学史后直白的表达了与心情无关,他就是想找个洋娃娃摧残,而女人答应的速度之快让男人有种他才是被钓离了水面的错觉。   一如既往的地选择了在酒店大厅的第一次见面,人群中亭亭玉立的女人隔着长裙都能看出的优越身材证明着她多年前动态里才会出现的全身照片没有粉饰。而对体脂和关节粗细有一套自己判断理念的男人也从女人近期的状态中通过脚踝和手臂就���算处大概的身体状态,外加匀称笔直又修长的手指实在是让男人期待接下来自投罗网的猎物会是什么姿态。也到底是舞蹈生,床头的铁架子没有丝毫的浪费,没有惊喜的排绳和缓解疼痛的多余绳路,眼下双腿双手都被横向拉扯到近乎一字的女人像是被献祭给神明的祭品一样。不到三分钟肢端就有点发红还被堵住了嘴的女人枕着脑后的铁架被迫欣赏着接下来的过程,三点全暴露在空气中的她眼中没有像是牲口一样的惊恐和麻木反而是期待和兴奋。男人挺直腰板从身体深处叹出一口气,浑身鸡皮疙瘩都连带反应的通通欢呼起来,刚才的疲惫和担心在看到面前已经无力挣扎的猎物前一扫而光。
  一开始还是手掌后来就换成了教鞭和皮拍子,两人根本就没怎么寒暄就已经进入了对下|体的考验。可能是最近kink和痛轮的硬核作品看得有点过于频繁,也可能是男人最近笼罩着阴霾的心灵有点沉闷,更有可能是对于女人无条件信任的恩将仇报,男人下手精准并且有力。
  从水面下被凌空拉起的肥美大鱼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悬浮又静止着,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鳞片折射它死前最后的光辉,流线型的身体因为挣扎摆出了极限般动态的曲线,而尾巴上甩出的水滴却还是因为引力早晚会落回湖内遗憾地在空气中苟延残喘着。定格画面中鱼眼中透露出了它未曾见过的水面上的世界映入眼帘时的恐惧,扩张而开的鱼鳃只是静止不动就已经展露出了窒息般的绝望。
  很快,在圈外影视作品中几乎只有生孩子时才能看到的画面出现了。满头大汗呼吸急促的女人死死地咬着嘴里的衣物,她也许是痛苦也许是快乐,不论是哪一点都帮助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手中的道具一下一下地攻击着动弹不得的自己。随着常年在健身房举铁锻造过的手腕都开始酸痛发麻,女人却像是开始享受在边缘摇摇欲坠的快|感。男人忍受不了常人,卻也接受不了其他狂人,尤其是自己。面前的怪异形象其实并非第一次出现,但是仍然触动了他的警戒。
男人将被口水浸泡的异物从女人的口中扯了出来询问着有气无力的女人,在他心目中女人也差不多该到达极限了,正好他的破坏欲也差不多同时燃尽了。然后女人却紧闭双眼地用最少四种语言说出她爱上了男人的惊人言论,她还让男人粗暴的占有并肆意地使用她,又要求男人称赞她的身体再接再厉地拉扯或者折叠已经到达极限的四肢。男人少见的陷入了在计划之外的空白。他不自觉地品尝着口中不知道何时出现的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道,再次感叹着他对着百依百顺又分外乖巧的女人竟然还能升起怒火的奇特心态,他将刚才的袜子塞回了女人还在若有似无地说着什么的口中。那断断续续的言语让他感到恐惧和烦躁。绳子和鞭打过后的所谓正戏从此正式变成了男人的排斥的主食,那单调又冗长的还反复被无知的人们奉为必需品的诸多要素无一例外的都引起着男人的反感。尽可能加入更多的元素或者实在避无可避才硬着头皮接受,这在美味佳肴后不得不应付一下的悲哀。
  窗外的路灯下海雾翻滚又急速的流动着,空气尽是好闻的浓稠雾气的神秘。雾中亮着灯光的房间内,男人拿着相机对着身下分外舒展又扭曲卑微的女人拍摄着,大功率的机顶闪光灯下一切都因为刻意的过曝而变得没有生机。镜头中的女人和男人的局部就像是蜡像一样死板又枯燥,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其中蕴含的张力,那轻松就可以想象照片成型的那一瞬之前的惨烈和之后的悲壮。
  就像是故意摧残身下的铁床一样,男人抱着拆掉这破铜拉铁的气焰开始了势大力沉的冲锋,当然心里所想的是更先一步撕裂穿刺掉身下这任人宰割的人形牲畜。他一只手捏着女人的小脸,手指故意阻碍着她鼻子这个仅有的呼吸途径,另一只手偶尔抓着床头铁架子���保自己恶狠狠的泄怒一样的冲撞着这无力反抗的可悲家畜,又时不时托着她的头颅赏她几个耳光。接下来的单调重复、机械反复如火车。这曾经打开新世界大门一般的快乐此刻讓男人煩躁,唯有通過唯一的橋樑將這份煩躁傳遞出去,某一刻猛然想起的汽笛排山倒海般将人的平静心态摧枯拉朽般的冲刷的干干净净。
  铁架无休止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噪音,床头也撞击着无辜的白墙,但是这都不影响男人身下大汗淋漓又潮红并无意挣扎的女人产生的呻|吟和嘶吼弥漫在这个空间中反复着,震荡着。在床头受力后的反馈和身下的抽|插两面夹击之下,在钳子似的手对她的漂亮脸蛋百般刁难下,她在口中塞着的袜子终于脱落了。而男人塞进她嗓子深处的手指也没能阻止她卑微的想被弄痛和扼住咽喉的愿望,喉咙内部灵魂深处还是传来了真诚又带着一丝绝望的表白,宣言一样的坦诚让男人觉得这么多年自己对于绳子的偏爱怕不是不及身下玩物的百万分之一。同时又觉得对某一特定目标的表达爱意是那么单薄并且肤浅,他皱起眉头尽可能地阻止刚才还分外欣赏现在却有一丝鄙视的女人口中不停地示爱。他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的肯定和情感他自然也不能让别人随口表达,最后男人还是用自己的动作和自己的体液回复了女人,尽管他对自己历来不论面对谁都是一到关键时刻就莫名闭合的声带分外恼火。
  面对动弹不得仍可隨意施虐的权利又可怕又迷人,這份信任他給不了別人也不能做到自己承擔。他想起那個極寒地獄中的女孩,那個全世界最無聊又最有趣的孩子。她亲自为男人献上了皇冠和面具,让男人看到了自己的锁链和真实面孔。如果戴上面具就可以展現自我,那麼束縛她人就會給自己带来自由。而这个过程如果可以做到皆大欢喜、双方互赢那男人便愿意用毕生去追求这富有禅义却不腐朽死板的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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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auke0509 · 7 d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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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樱之落 贰 东山道与北陆道之行 15
尽管伊万与樱、菊在吃过早餐后就启程,抵达草津町时却已是下午。还未下山时,伊万就能远远透过深浅不一的红、黄、绿三色混杂的枝叶望见位于山下的草津町。
“我和哥哥不曾来过草津町,但我们幼时就听过草津町温泉的盛名。”樱说,她骑着马走在伊万左侧,临近草津町后山路变得宽阔起来,足以他们三人并行,“据说自室町时代开始就有各类有名或身份尊贵的人特意前往草津町泡温泉以治病。过去虽然没有明确的禁止庶民使用草津町温泉的命令,不过由于明治维新前有着公家、武家、町人、农民等身份区分,农民通常不被允许随意离开自己的户籍所在地,而町人所受的限制较小,却又缺乏去它处旅行的资金,所以就实际情况来说,过去草津町的温泉算是仅供贵族使用的。”
“过去日本的人们的出行还会受到阶层的限制吗?”伊万好奇地问,“我们那儿过去人们出行也会受身份限制,但与你们不同,在我的母国,过去是男性贵族不被允许随意出国,因为牠们必须时刻准备接受军队征召或正在服兵役。农奴也不可随意离开他们的农庄,否则他们会成为逃奴,被捉回去的话说不定会被主人下令处死。”
“日本其它地区的人们的出行会受阶层的限制。”樱纠正说,“犬舞见早就废除了良贱身份制度,所以无论靠什么谋生的人都可不受限制得出行,只不过若是去其它地区,非本田家家臣以及巫女的人们会向本田家家主申请一种证明身份的木牌,以防被其它地区当作流民囚禁并分配给领地内的村子。”不等惊讶地睁大双眼的伊万问出声,樱就继续解释道:“毕竟过去一个地区人口的多寡决定了此地区能生产多少粮食、其它物资以及有多少兵力,因此即便携带了证明身份的木牌,仍有单独出行的犬舞见人被当作流民囚禁的案例,所以过去犬舞见的人们总是几家人约好一同前往日本其它地区。在我姥姥管理犬舞见时,犬舞见还设有专门给藩民颁发身份木牌的职位呐。”
“听上去既麻烦又复杂。”伊万评价说,“我还以为既然出行不受身份的限制,那么旅程中会面对的麻烦就只有强盗与不合心意的食宿。”
伊万以为他们得用上些时间来挑选接下来数日的住处,毕竟听水内郡、山田村的人们说草津町有很多宿屋、汤屋——伊万甚至有过也许他们能一日换一个住宿地点,在回到犬舞见前将草津町大部分宿屋、汤屋都住个遍的想法——可进入草津町后,樱、菊一边看着房屋门前标注着住户苗字、具体地址的号牌一边带着伊万沿主路向草津町中央走去,仿佛在伊万不知道时自己的两名友人已经预定好了宿屋般。
“你们已经决定了住在哪儿吗?”伊万问。
这个问题让樱、菊皆愣了一瞬,他俩面面相觑数秒后,菊迟疑地说:“我们忘记告诉伊万君了吗?我们商量着去一井酒店[1]住,那是贝尔兹、即那名拜访过草津温泉的德意志联邦医生住过的宿屋,应该算草津町最好的宿屋。而且我们听说一井酒店里有洋室,还有西式自助餐,伊万君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都只能住和室、吃和食,我们想着也许伊万君想换一换食宿风格。”
“哦,我还以为我们得费些时间找一所附带马厩的宿屋呐。”伊万说,“谢谢你们替我考虑。”牠顿了顿,认为凭牠与樱、菊的关系,接下来的话直说也不会影响他们间的亲密,“只是我不敢对那家宿屋的‘西式’抱以太多期望。日本人认为整个欧洲乃至加上美国都是‘西方’,可在我们看来,‘西方’有着不同的定义和更详细的划分。例如在我们俄罗斯人的眼中,法国、英国、荷兰王国等国才是‘西方’,且也许是因日本与英国结盟,我遇见的许多号称‘西式’的日本餐厅制作的其实是英国菜,或不太标准的英国菜——顺带一提我猜那种不太标准的英国菜应是从美国传来的,不过美国是英国的前殖民地,所以也可算作英国菜——而英国菜,”牠露出一个由虚伪和礼貌构成的微笑,“受其味道和外观的牵连,在欧洲不太受欢迎。”
樱、菊这次愣了更长时间,半晌后樱喃喃说:“我们头一次听说这些。”
伊万耸耸肩,“我能理解你们把整个欧洲都当作‘西方’,就像我们把从奥斯曼帝国到日本都当作‘东方’一般,某些住在欧洲中、西、南部的人也会将我们也看作东方人,毕竟我的母国曾被蒙古人统治过两个世纪,故文化方面受了不少蒙古帝国的影响。例如,与英国人不同,我们有吃荞麦粥的习惯,通常是用黄油、盐来煮荞麦并煮干多余的水,根据个人喜好也能在煮荞麦时加入各种肉类和蔬菜,或煮好后配以酸奶油吃。除了煮成粥以外,荞麦也有许多不同的吃法,乌林卡嬷嬷——就是乌利亚娜,我们家曾经的主厨——就喜欢将荞麦同蘑菇、洋葱炒熟,再将其当作内馅放进用切碎的肉、奶油和鸡蛋制作的……嗯……”
伊万用了几秒思索该怎么用日语说出корзиночку这一词根是‘篮子’但仅用于称呼经过处理的、特定状态的食材的单词,最终牠不得不放弃找出日语中与之对应的单词转而一边用手比划出那种食材的大小、形状一边描述道:“一种犹如小小的篮子的、其内可放置各种内馅的外皮。外皮可用混合了鸡蛋或内脏的碎肉制作,也可用揉好了的面粉制作,做好后将其放入某种模具中以成型,我听弗朗西斯说葡萄牙王国有一种用面粉制作外皮、用蛋黄、糖和奶制作内馅的甜点。这种外皮加上内馅的食物通常使用烘烤的烹饪方式,有些像欧洲其它地区的馅饼,只不过尺寸更小——”伊万见疑惑滞留在樱、菊的脸上,只得挫败得叹息一声并放下比划着手势的手,“总之,这种食物吃起来外皮酥脆坚硬、内馅柔软多汁。”
樱、菊维持着懵懂的表情点点头,半晌后樱询问道:“伊万君是想念俄罗斯的食物了吗?我不知道伊万君说的那种篮子食物是什么,不过我想我们能买到尚未被磨成粉的荞麦。”
虽然一井酒店里有不少洋室,但在分别看过酒店的洋室、和室后,伊万决定与樱、菊一同选择酒店本馆顶楼的和室,因在牠看来,那些所谓的洋室的装潢和面积接近母国的监狱,都是在一个又矮又小的房间里放上一张或多张床,唯二的区别在于酒店里的洋室还配有衣柜,窗户比监狱的窗户更大且不曾镶嵌铁栏杆。
一井酒店本馆顶楼的和室有三间面向草津町的主街,恰能望见位于酒店前方的、被称为ゆばたけ的地点。根据带领伊万参观房间的、自称为一井酒店わかおかみ市川竹[2]女人介绍房间的语气来看,那一地点似乎是一个能成为卖点的景点,可伊万怎么也想不明白被栅栏围起来的草绿色水池、水池边黑色的碎石与灰白的岩石、不知有何作用的七根并排的木渠有什么作为景点的价值。因此伊万并未选择能望见汤畑的和室,而是选择了面向西北方的、能瞧见一井酒店别馆的八零五和室。菊选择了位于八零五和室旁的八零六和室,樱则选择了正对八零五和室的、能望见汤畑的八零二和室。
待订好了房间并将行李放好后,伊万才得以询问樱、菊牠没听懂的日语单词是什么意思。
“わかおかみ指的是宿屋里作为下一任继承人培养的女人,”樱说着用食指蘸了蘸茶水,在矮几上写下若女将三个汉字,“她们会跟随おかみ学习数年至数十年,”樱指了指女将二字示意那是她口中おかみ的汉字写法,“这个词还有一种读法じょしょう,不过人们通常采用前者。因宿屋、料亭常为家族经营,所以女将与若女将也常是一名母亲与她的长女。至于ゆばたけ是什么,我也不太明白,只从其汉字写法汤畑能看出那是与温泉有关的事物。”
汤畑是什么,这一困惑很快获得了解答。伊万与樱、菊向酒店的工作人员——或按照樱、菊介绍的更为日本的说法,是奉公人——询问附近有什么游玩之处时,那名瞧上去十多岁的、面容同若女将以及女将有些相似的、大约也是女将的女儿的姑娘回答说:“客人们可以去看一看汤畑,经过樋的过滤后,温泉水会变成非常好看的青色,当年贝尔兹医生曾称赞说过滤后的温泉水像一种叫绿松石的玉石那般漂亮哩。还有白旗温泉[3],那可是源赖朝大人发现并泡过的温泉,拥有治愈疾病的力量。白旗温泉就在酒店本馆前,客人们瞧着那座只有一层的、入口处挂着白色暖簾的房屋就是。御座温泉旁有露天温泉池热乃汤,能体验咱这里独有的泡温泉的方法。”她说着瞅了樱一眼,“只是因为是露天嘛,泡热乃汤的也都是男人,女客不好去哩。”
伊万在接近一井酒店时的确看见酒店前方搭有木亭,木亭内设有一种以木板制作的、高至人大腿的水池,池内装满了浅绿色的、不断蒸腾出白雾的水,木亭旁还摆放着约膝盖高的木制长凳与比长凳略矮的、能并排坐下两人的、像是矮几的东西。伊万之前不知那木亭里的水池为了什么目的而修建,现在听见了一井酒店的工作人员的介绍,牠也仍不懂木亭旁的长凳、矮几与放在水池边约有两臂宽、高至人肩的木板有何作用。
“还有白根神社与光泉寺。”那姑娘微偏着头似在思索町内以及附近更多可游玩的地点,“白根神社里设有刻了俳谐师松尾芭蕉写的俳句的石碑,光泉寺内则有药师如来的佛像……”她皱起眉,随即苦恼得对伊万与樱、菊笑了笑,“除此之外就是町内的各汤屋了,毕竟大伙儿来草津就是为了泡温泉嘛。往山上走倒还能遇见一口名为鬼茶釜的温泉,据说那温泉会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声,可当人靠近后声音就会消失,知道人们离开才会再次响起,大伙儿都说那是因为鬼在偷偷煮茶喝,不想让人们知道哩。”
一井酒店的西式自助餐如伊万预料的那样令牠失望,说是西式自助餐,实则可供选择的不过是面包、煎蛋、煎牛肉、糖果、葡萄酒以及奶油汤罢了——伊万甚至不愿将那道汤称为奶油浓汤,因从其寡淡的口感与仿若同时放入盐与糖的水的味道判断,恐怕仅有汤的色泽证明了汤内的确加入了奶油——日式食物也同��没有新意,不但食材种类、味道皆与伊万在东京日常所吃的食物相似,每一餐中肉的份量还远少于牠住在犬舞见时每一餐中肉的份量。
“我本以为这种颇有名气的酒店提供的餐食会与其它宿屋有区别。”伊万带着一丝犹疑盯着瓷盘里那块看上去比牠手掌略小却还被切作三块才端上桌的煎牛肉,“虽然严格评判,这里所提供的餐食的确与路上我们住过的宿屋乃至借宿的地点提供的餐食不同,可……”牠用餐叉叉起其中一块煎牛肉,“原谅我不合用餐礼仪的举动,但这样的份量,难道不会让人在生理上的饥饿之外再增添一层心理上的饥饿吗?”
樱、菊的神态皆平静。“日本其它地区的饮食习惯就是这样,伊万君。”樱说,她语气从容,而那从容又由意料之中与习以为常构成,“我们可以再单点几份牛排,或去町内割烹[4]店再吃一餐。我打听到这里有家怀石料理,怀石料理每道菜的份量都很小,但无论是什么流派的怀石料理都至少有五道菜必须使用肉、蛋作为食材,恰能补足此餐中肉类的份量。”
除了餐食外,酒店里的温泉也颇令伊万感到失望,温泉池依照性别被分作两处,导致牠无法享受泡温泉的同时与自己的两名友人聊天的乐趣不说,设置在室内的温泉池也没有带给牠任何惊喜。而设置在室外的、据若女将阿竹介绍说其泉水乃是直接从白根山上引入的温泉池因四周被比人略高的竹栅栏围住,加之温泉池上方修建了一座挡住整个温泉池的木亭,相比那家位于小布施村的、坐在其内能眺望天际处连绵的山脉以及山脉前平原上的农田和民屋的温泉池,这里的温泉池仅能用比室内更低的温度向伊万证明它位于室外。
不过在较低的气温中浸泡在热水里的行为使伊万半是联想、半是思念起牠的母国,这种联想与思念不是由进温泉池前的洗澡或泡温泉池的行为引起,而是因天气带来的寒冷以及热水带来的温暖产生。
“我的母国虽没几处温泉,但有着和泡温泉相似的洗澡方式。”伊万侧趴在温泉池池缘上说,这里的温泉池显然是依照日本人的体格修建的,若牠使用与菊相同的背靠池壁坐在池中的姿势,那么牠的身体至少有一半将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在乡下,人们会修建一栋没有窗户和烟囱的、仅有一扇小门且有着很高的门槛的木屋。木屋被分作两部分,较小的、更换衣服的房间以及较大的洗澡间。洗澡间里有一个……嗯,”牠抬手比划了个高度,“用石头垒起来的火炉,炉上方有可装水的锅,而烧水的柴禾通常是桦木。人们会用烧沸的水洗澡,同时也会将烧沸的水浇在烧得滚烫的石头上,所以人们在洗澡的同时也会——”牠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该如何将蒸浴翻译成日文,只得寻找生活中相似的、可比喻的事物,“就像是你们的茶碗蒸,只不过蒸的不是食材而是人。”
菊噗哧笑出了声,伊万耸了耸肩,“我知道这个比喻很差劲,可我找不到更好的形容了。”
“房间没有窗户的话,光线不会很暗吗?”菊问。
“唔,还好?”伊万语气迟疑,“其实我并未见过最古老的那种传统洗澡间,最传统的俄罗斯浴室的模样是伊努夏嬷嬷告诉我的,她小时候用过那种浴室。现在的话,受惠于近代发明的更能隔绝温度的玻璃,几乎所有新建的俄罗斯浴室的洗澡间里都有窗户,非新建的俄罗斯浴室的洗澡间里则装上了灯。而我们家的俄罗斯于是采用的是本世纪才兴起的白浴室。”牠说出白浴室一词后才意识到身为非俄罗斯人的菊根本不明白白浴室究竟指的是什么,故牠介绍说:“我说的那种没窗户的、最传统的俄罗斯浴室被人们俗称为黑浴室,因柴禾燃烧后的烟灰会堆积在房间里,且硬木经受高温后还会产生一种黑色的油,导致经过使用的浴室的木墙、房间里的木凳等皆被染成黑色。与黑浴室相对的白浴室则是在洗澡间里放置带有烟囱的火炉,整个房间得以维持木头本来的颜色,因此被人们称为白浴室。而且有的白浴室——例如我家的——还会在洗澡间里放一个浴桶,这样人们就能泡澡,使用黑浴室的话,人们只能通过蒸汽来清洁身体。”
“仅靠蒸汽就能清洁身体吗?”菊惊讶地问,“不用水擦洗身体吗?伊万君不是说黑浴室里也会烧水吗?”
“烧水就是为了获得蒸汽啊。”伊万说,“不过我也不明白该怎么用蒸汽清洁身体,伊努夏嬷嬷说由于黑浴室通常是村中的公共建筑,村民会在相近的时间洗澡,所以在浴室里大家会互相帮忙,呃,用一种树叶制作的东西拍打身体[5],似乎那样就能清理体表的污垢。我在莫斯科时与同学一起去公共浴场体验过那种用树叶拍打身体的洗澡方式。我趴或躺在木凳上,澡堂里的员工则拿着两把预先泡软的、捆在一起的枝叶,牠先是用枝叶在我身体上方挥动以将蒸汽扇向我,随后用枝叶拍打我的身体。虽然枝叶会拍出响亮的啪声,但其实牠使用的力道较轻,不会让我感到疼痛。” 牠回忆着在公共浴场洗澡的经历,评价道:“那种体感很独特,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能说在拍打结束后我的身体感到非常轻松,心情也非常愉悦,也许是因为在拍打过程中我不但枕着一堆气味好闻的干枝叶,还有两把捆在一起的松枝盖在我脸上的缘故。”
“听上去俄罗斯人的洗澡方式很特殊。”菊说,“在犬舞见,我们的洗澡方式仅是用水擦洗或浸泡身体。区别在于犬舞见没有温泉,所以公共浴场在近代才修建了可供泡澡的浴池,而藏田川町有温泉,公共浴场建成之初就修建了浴池并引入温泉水。”
伊万知道藏田川町有公共浴场和温泉,只是过去牠不曾将两者联系起来,且由于每次在藏田川町短住或经过藏田川町时牠恰巧都刚洗过澡,故牠也不曾进入过藏田川町的公共浴场。
“说起来,整个日本都与这里一样,人们根据性别被分在不同的房间里洗澡吗?”伊万问,牠翻身换了侧躺的方向,淹没过牠胸膛的温泉水令牠情不自禁发出道喟叹。
“我不太了解,据说过去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女人和男人在同一个浴池里洗澡,不过某任德川幕府曾颁布了禁止女男混浴的政令[6]。”菊说,“至于犬舞见,我们不曾理会德川幕府的政令,从未禁止过女男混浴,且公共浴场并未分为女汤、男汤而是根据居住人口的多少修建了一至三个浴室,但比起与男人们一同洗澡,女人更偏爱与同性一起去公共浴场。有一名室町时代本田家家臣就写过俳句,抱怨与自己感情深厚的姐姐在十多岁的某日突然不再与自己而是与别的女人一同去公共浴场,姐姐的行为对年幼的牠造成了情感上的伤害。俄罗斯呢?”菊问,“伊万君说黑浴室仅有一个供人们、嗯,蒸自己的房间,那俄罗斯的人们是一同蒸自己,还是不同性别在不同时间段分别使用黑浴室。”
“当然是一同蒸自己。”伊万被菊的说法逗笑了,尽管是牠先使用“蒸自己”这一用词的,“使用俄罗斯浴室时人们都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性别,我姥姥曾告诉在彼得一世在引入西欧、中欧的制度和文化时曾下令禁止女人与男人在同一时间使用同一个俄罗斯浴室,其后叶卡捷琳娜大帝也颁布过类似的命令。不过连贵族都少有遵守这道命令的,更别提平民了。到安娜大帝统治时期,为复兴斯拉夫教,安娜大帝鼓励人们找回并遵循某些古斯拉夫人的生活方式,因此废除了彼得一世与叶卡捷琳娜大帝的政令。”
伊万拿过放在浴池边的茶杯啜了口茶,也许是因牠明显的非东亚人外貌,一井酒店在提供茶水时强调了她们还能提供西式红茶。出于好奇,伊万选择了西式红茶,结果不出所料,一井酒店端上来的是英式红茶,即除了泡好的红茶外还配有一小罐砂糖与牛奶。“事实上,中欧、西欧的人们总是认为我们女男混浴的方式有违基督教条例。”伊万耸耸肩说,“一些移居至我母国又与同族人聚居的人们,例如来自泛德语区的人,他们在聚居区里修建的公共浴场就依性别分了两个洗澡间。我不知是否因受西欧的影响,使用修建在房屋内部的西式浴室时,我们会如欧洲其它地区的人们那样分性别使用。”
伊万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在我看来,我们使用西式浴室不混浴的主要原因,是那种浴室里浴缸的尺寸只适合一人使用,就像白浴室里的浴桶一样。只是在白浴室里,没有进入浴桶的人们可以坐在一旁蒸自己或拿着枝叶拍打其他人。而西式浴室中没有产生足量的、能让整个房间里暖和起来的水蒸气的设施,要保持身体温暖就只能穿上衣服,光是想一想我和我的家人一人泡在浴缸中而其他人穿着衣服坐在旁边,我就已经觉得怪异到汗毛都立起来了。”牠皱着眉说,同时双手抹了把两臂,仿佛想将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抹去般。
“是的,一人赤裸得泡在浴桶里而其他人穿着衣服的确令人感觉很不自在。”菊也皱起眉,大约将自己、樱以及本田家的仆从带入了伊万所描述的画面。
“然而让人迷惑的是,在其它情况下我却感到很自然。”伊万感慨说,牠又换了个姿势,下一瞬,菊发出的“什么?!”的惊叫吓得牠往池里滑了一截,所幸牠及时用手撑住池底,避免了亲自验证若女将阿竹介绍温泉水时所说的“温泉水尝起来是酸的哦”究竟是实话还是虚假的宣传语。
“怎么了?”伊万撑着自己坐起身,有过差点呛一口温泉水的经历后,牠决定还是让自己的口鼻离水面远些,“发生了什么事?”牠看向菊,而菊挂着一副甚少出现在牠脸上的、惊讶到嘴巴都微微张开的表情回望牠。
“伊万君。”菊唤了伊万的名字后停顿了好一会儿,仿佛嗓子被鱼骨卡住,又像是想说什么可拿不定主意是否该说出口,半晌牠轻声问:“伊万君有过在别的穿着衣服的人面前脱掉衣服的情况吗?”
伊万忍不住笑起来,“你的表情。”牠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被止不住的笑干扰,可牠一张口,说出的话就大半变成了卡顿的气音,牠笑了好一会儿,直到菊的神色由惊讶转变成混合着无奈的不解才停下。“喔,你的反应简直和弗朗西斯一样。”伊万放松得靠着池壁,“我都忘记了,在其它国家看来,俄罗斯的这一风俗的确令人震惊且淫秽下流。”牠一想起菊的话就感到笑意喷涌而出,牠艰难得压下笑意,因牠预感再笑下去的话牠的腹肌将开始疼痛,“你的说法让这事儿听起来奇怪,可实际上我只是在晒太阳罢了。你知道我的母国位于高纬度地区,一年中大部分时候气温都较低对吧?仅有夏季七、八月能暖和些,偶尔气温甚至能高达三十摄氏度以上。若气温足够暖和又恰巧是晴天,人们便会去公园或在自家露台上晒太阳。为了更好的感受阳光覆盖在皮肤上的体感,我们通常会脱掉衣服。我还以为你不会对这一习惯感到惊讶呐,毕竟你和樱不是说犬舞见的人们在夏季也会因炎热而穿上、敞开被日本其它地区的人们视为过于暴露的衣服吗?”
菊合上了嘴,伊万不知该怎么形容牠脸上一系列复杂的神情变动,那一系列变动终结于一道挫败的叹息,随后牠有些闷闷不乐地、近乎自言自语地说:“不,我不是惊讶,以及我也不是为了脱掉衣服晒太阳的习惯才……”牠的视线极快地扫过伊万的身体又移回伊万脸上,“所以伊万君也曾在公园里脱掉衣服晒太阳吗?”
“当然。”伊万点点头,“在公园里晒太阳最有趣的就是猜路过的人的国籍和身份。那些毫不在意赤裸的或躺或趴在草坪上晒太阳的人群的人,大多是本国人或移居至俄罗斯多年的人。而那些路过人群时一脸紧张、只敢盯着脚下的地面匆匆走过的,极有可能是其它国家的游客、留学生、刚移居来俄罗斯没多久的人或自小生活在外国人聚居区里的人。至于那些距离晒太阳的人们尚有一段距离就面露不忿,甚至上前指责晒太阳的人们下流、无耻的人,则肯定是狂热的一神教信徒了。而且根据这种人的着装,很容易判断牠究竟是基督教徒、犹太教徒还是伊斯兰教徒,困难之处在于猜中牠究竟是基督教或伊斯兰教中的哪一派别。”
“还会有人去指责晒太阳的人吗?”菊不解地问,“像是,跑去晒太阳的人群前冲着人群大骂?做这种事的人不会感到尴尬吗?”
“谁知道那些狂热的一神教信徒是怎么想的呢?”伊万耸耸肩,“自从我听说那些狂热的一神教信徒认为自渎的人、与同性性交的人、允许女人参加文官考试或加入军队的历任沙皇等死后会下地狱,我就放弃弄懂他们的想法了。”
伊万与樱、菊一一游览了一井酒店的工作人员介绍的那些可游玩的地点,伊万必须承认那些地点无一打动牠,都是些一瞧就能瞧出是此地的人们为了吸引游客、尽可能增多草津町可游玩地点而认为制造出的景点。相比那些给伊万带来相同的无聊感的景点,草津町的各类怪谈、传说或某些算不上景点的地点、事物更有趣些。有些怪谈、传说、地点与事物的趣味之处不在于传说、怪谈,而在于人们对其的态度以及被当作宣传点的事物本身。
例如一棵据草津町的人们说树龄约有四百年的、被称为“姬小松”的松树,若说草津町的人们不在意那棵树,他们又给那棵树取了名字,还将那棵树介绍给伊万一行人;可若说草津町的人们重视那棵树,那棵树又普通的、孤伶伶的伫立在几栋民屋旁,甚至不曾有町人为其建那种比石灯笼大不了多少的极小型神社或在树的主干上拴上注连绳。而伊万感到有趣的,是草津町人们对那棵树的态度,以及此事证明了草津町人们的生活有多么的无波澜以及无趣。‘不是说我因此产生了优越感,可假如此处有剧院、博物馆、图书馆,或资金不足以担负大型建筑,那么哪怕有一家小书店,此地的人们也断不会无聊到去给一棵树取名。’伊万瞧着那棵笔直的松树想。
另一件让伊万感到有趣的事,是在谈及鬼之茶釜以及鬼之相扑场这两处景点时,草津町的町民大多笃信那两个地方真的有鬼、或至少曾经有过鬼。可问起町民为什么笃信鬼真的存在,给出的缘由却借是他们的某名早已逝世的亲属或某名早已逝世的邻居曾听见过鬼的声音、看见过疑似过的身影。
“这种笃信、盲从年长的人的话的态度让我想起了我还未来日本留学时听闻的一件趣事。”伊万告诉樱、菊,“你们知道伊斯兰教教徒不吃猪肉吗?”樱、菊摇摇头,“我也不知具体原因,总之他们似乎将猪视为一种邪恶、不洁的动物,于是猪肉也成为邪恶、不洁的食材。可我们没这种习惯,在莫斯科的街上,还有一种推着炉火、柴禾和食材并售卖被串在一起烤熟的土豆、猪肉和洋葱的小贩。那种烤串非常美味,缺点在于总是容易不知不觉吃得过多。
我回家路上就能遇见那么个卖烤串的小贩,她说她曾遇见过一个穿着裹住头和整个身子、只露出大半张脸的、一瞧就知道刚从奥斯曼帝国来莫斯科的少女,那少女被烤串的香味吸引,买了串烤串,可随后又听见她与别的摊贩聊起近日猪肉、油等食材的价格。那名少女立刻吐出嘴里的烤串并尖叫起来,还将手深入嘴里仿佛想挖出已经吞下去的烤串。旁人以为那名少女患了奇怪的急症,将那名少女送去医院,结果那名少女平静下来后竟说小贩想谋杀她,为此还报了警。警察询问后才得知,那少女之所以指控小贩想谋杀她,是因为自小她就听她的家人说猪肉是邪恶、肮脏的食物,等同于毒药,吃了后会以非常痛苦的方式中毒而死,且在来到莫斯科之前,她的家人反复告诫她不可在异教徒国家、即我的母国打破禁食猪肉的戒律。然而她的家人恐怕没想到,自小没见过猪与猪肉的少女无法辨认猪肉的模样,那少女告诉警察,她还以为小贩卖的是鹿肉或马肉。”
除了那些令伊万感到有趣的事,伊万还对草津町流传的一种不知是否算作怪谈的说法较为在意。那种说法是,女人不可进入志贺高原深处——经町民介绍,伊万才了解由草津白根山、横手山、笠ヶ岳等挡在草津町与山田村之间的牠原以为是山脉的地带被此地的人们视作高原——因为山会吞噬女人。而那种说法的由来,似乎是源于自古就断断续续出现的失踪案件,草津町的女性町民在试图穿越志贺高原前往山田村乃至长野市时常失踪。有时失踪一段时日后,进山的猎户会找到失踪的女人的尸体或被抛弃在某处的、沾有陈旧血迹的衣服,有时失踪就是彻底消失,没有尸体也没有遗留在某处的衣服、行李等可充作线索的东西。
“据说志贺高原深处住着神明,女人经过牠的神域就会被视为奉给牠的祭品。”那名曾向伊万等人介绍草津町可游玩的景点的、后来伊万发现她的确是一井酒店女将的女儿且名为薰的少女说,“令牠满意的祭品会被神隐,而那些不够好的祭品则会被牠杀掉。所以咱町的女人都不敢穿越志贺高原哩,想去长野市,必须得绕过志贺高原沿安中町-下田仁町-岩村田町的路线走。”
伊万在意这一说法的原因,是因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牠认为草津町女性在穿越志贺高原时失踪的事能与山田村及附近地区流传的山女山男怪谈联系起来。“听上去很巧合,不是吗?”伊万说,牠与樱、菊正坐在樱房间里大约算露台的地方,或按照樱、菊的称呼是宏縁,“山田村的猎户会射杀志贺高原里的山女,而草津町那些穿越志贺高原的女性又恰好失踪或死亡。虽然只流传着一个射杀山女的事例,但也许其牠也射伤、杀掉了所谓的山女的猎户并未告诉旁人牠们做过什么呢?”
“有这种可能性。”樱赞同说,“也有可能过去志贺高原深处住着一群强盗,他们会抢劫、强奸、杀害想要穿越志贺高原前往另一端的人们。虽然草津町只流传着女性会成为住在志贺高原深处的神明的祭品的说法,可我询问草津町较年长的人们后得知,也发生过男人在进入志贺高原后失踪、死亡的事,只不过人们将其归于野兽袭击或亡者生前脚滑不幸摔下山。也有穿越志贺高原在草津町、山田村一带来回卖货的行商,虽然近年的行商是独行的年轻男人,但据草津町的老人说,也曾有行商夫妻一同出行卖货,那名女行商在草津町与山田村一带间平安往返了十多年,最后因年龄大到长走后腿疼才放弃当行商。”
“又或者也许怪谈曾真实发生,而强盗或作恶的人犯下的恶行也被草津町与山田村一带的人们归于怪谈之内呢?”菊提出另一可能。他们三人聊了好一会儿山田村一带的山女山男的传说、草津町的志贺高原深处的神明将路过的女性视作祭品等怪谈,又顺势聊了聊从犬舞见出发抵达此地的一路上听说的怪谈。
“说起来,这场旅行也即将迎来结束。”伊万将盘中表面烤作焦黄色的面包撕做小块,蘸了蘸温泉卵蛋黄后送入口中,这是草津町这种不够西化也不够国际化的町中牠找出的、为数不多的能依靠一井酒店内现有食材达成的西式餐食,“我想我得向你们道谢,不但是为了你俩的陪伴,还因无论是在这场旅行的准备时期还是在旅行中,你们都极其替我着想,让我拥有了一场非常愉快的旅行。”
随着一个个日语单词从伊万口中吐出,樱、菊原本懒散的坐姿逐渐变得端正起来,两人脸上也露出了不太自在却又开心的神色。伊万倒是早已习惯自己的友人即便比大多数日本人更为率真但依旧不习惯接受过于直白的称赞、感谢的性格,“我知道更多的感谢只会让你俩尴尬,所以方才的那句就是我所有的道谢。”伊万以玩笑的语气说,“可我必须告诉你们,我的感谢远不止那短短一句话能概括。若没有你们的陪伴和帮助,若我执行我原本的那一天真的、独自周游日本并去偏远的町、村收集怪谈的计划,恐怕我会如你所预料的那样迷路,”牠看着樱说,“甚至很可能迷路到让自己失踪,最后一不小心死在日本某处的深山里什么的。”
樱、菊的表情仍有些不自在,樱握住茶杯的那只手抚了几下茶杯口后说:“我和哥哥也认为同伊万君一起的旅行很愉快。既然伊万君很满意这样的旅行方式,那么之后若有时间,我和哥哥再陪伴伊万君去日本其它地区收集怪谈吧。”她顿了顿,像是想要立刻摆脱因被直白称赞和道谢而生的不自在般说:“再过数日东京大学就会复课了,伊万君找到了借宿的地方吗?”
伊万摇摇头,“我打算去问问学校,实在不行就住学校宿舍吧。”
“如果伊万君不介意的话,可以住在本田上屋敷里。”樱提议道,“我听说东京大学校内目前仍收留了一些房屋被震毁、烧毁的人们,即使有空余的学生宿舍,其住宿条件很可能连土田太太家都比不上。”
“也好。”伊万接受了樱的提议,‘目前提出的话一定会被��绝,所以还是之后再找机会同樱商量借助费的问题吧。’牠想。
[1]ホテル一井
[2]我查到了一井酒店在本世纪的经营者是一对姓市川的母女,但我查不到大正时期一井酒店经营者的姓名,所以瞎编了
[3]白旗の湯
[4]割烹
[5]Банный веник
[6]男女入込禁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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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gbingdeyudian · 10 d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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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拥天下(《三侠五义》同人小说)
第二十八章
五爷这一惊非同小可,急问白安是谁送来的,白安见爷变了脸色,知道不是好事,苦着脸道:“小的不知。这是方才有人敲门,小的去开门,又不见有人,只见地上有这个字条,还用石头压住了。”“你就不曾找寻一下?”“小的找了,只见巷子口有个要饭的老花子,不见有旁人。”
白玉堂顿时明白:“啊呀,又是他!”对这几次三番指点的世外高人他并无疑虑,当下转身又出了家门,直接回到开封府。此时已然不早,旁的人早已各自回去,只有韩彰当值。他便直接跟二哥说了此事。韩彰道:“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须得赶快想个法子,先救出北侠再作打算。”五爷深以为然。
兄弟二人一合计,包公本就刻意回避本案,此事断不能求包相,想要救人还是须仰仗陈林之力。因此白玉堂带了二哥,连夜拜访陈林,大致说明此事。陈林犹觉不信:“岂有这等事?皇上已经亲自过问本案,庞吉焉有这般大的胆子?”
“不管他们有无这么大胆子,小心总不为过。”玉堂急道,“您还是先把人要出来再说。”陈林略一思考,道:“这样,你先拿我的手谕,先去把人提出来,说我有意夜审。只是提出之后该当如何?”韩二爷为官的日子虽尚短,但他为人精细,考虑周详,立即想出了主意:“大理寺是文大人的衙门,太师断无可能插手进去。不如就将北侠送往大理寺天牢看押,必定万无一失。”
陈林遂写了手谕交予他兄弟二人。五爷唯恐耽误的工夫大了生变,急急与二哥告辞出来,风风火火赶奔刑部监牢。他们也顾不得什么依例问询、记录,一边让狱卒进去通禀,看那狱卒脸上颜色有变,知道不对,一边就径直跟着闯了进去。
果然,那狱卒找牢头通禀,慌慌张张直往里走,竟是一直走到最里面的死囚牢门前,连呼带唤,好大一阵工夫,才将牢头叫了出来。那李世充一脸慌张出门一瞧,白玉堂就站在当地,神色上就有些露迹,才一张口,白五爷抢在了他前面厉声问道:“欧阳春呢?”李世充就是一个哆嗦,大着胆子道:“啊,那个,他……睡了。”
白五爷早看出了有异,大声道:“赶快叫起来,提审!”李世充一脸的别扭相,还想问有无陈文义的口谕,韩二爷上前一步,道:“陈侍郎的口谕并无,却有‘亚父’陈千岁的手谕,你这里认不认?”李世充哪里还敢多说二话,连声道:“认,认,自然是认的。”偏生嘴上说着,脚下就不动地方,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了死牢的门前,显而易见内中当有暗昧。
五爷见了愈发起疑,一把揪住这李世充衣领,怒道:“人呢,快交出来!我看你再敢磨磨蹭蹭!”李世充哪儿禁得住五爷这一吓,慌忙道:“您,您先稍候,他在里屋睡了,我这就去给您叫起来。”费力挣开了,急急忙忙往屋里走,一不留神脚下还绊了个趔趄。
白玉堂向二哥点点头,兄弟俩直接跟着就进了牢间。只见屋内一张偌大的铁床,四角上各有铁环,又皆缀着一个皮扳手,床头又有一个铁环。欧阳春披头散发坐于正中,犹有一足被束于铁环之中,由皮扳手紧紧勒住,旁边站了个狱卒,正在手忙脚乱意图打开。
玉堂虽为官已有些时日,却也从未见过这等刑具,然则怎能看不明白,这是狱中有人要暗下毒手之意,不由得失声道:“欧阳大哥,让你受苦了!”转眼一看李世充,目光中迸出怒火。李世充吓得扑通跪倒,哀求道:“老爷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对不起您。白五爷饶命呀,小人哪敢有这般大的胆子,这是我们大人吩咐下来的,小人不敢不从呀……”
白玉堂咬牙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李世充口中的“大人”正是刑部侍郎陈文义。他这时候也无暇跟这些小人纠缠,当下撂下一句话:“差事,我带走了!”命那狱卒把欧阳春被缚的左足解开,与二哥一道,带欧阳春离了此地。
待离了刑部,三人先到了白家。五爷没惊动家人,只让白安预备些酒菜,便直接将二哥和欧阳春带至书房,面上已带了惭色:“大哥,小弟对你不住。”欧阳春道:“兄弟何出此言?哥哥心里明白。”玉堂忆及今日之事,倘若迟去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不由得道:“欧阳大哥,趁着今日,你还是快些离京,远离了这是非之地吧。”
欧阳春摇摇头:“我若一走,你们提我出来,要如何交待?”玉堂昂然道:“这里的官事,小弟一力承担就是。”韩彰道:“五弟,咱们兄弟二人同做此事,自然不能少了二哥的份。”欧阳春摆手道:“二位贤弟的美意愚兄心领了。当初既是要来,我也不是未曾料到其中或有不测之事,若要畏惧便不会来了。况且愚兄要走,倪太守又当如何?既已来了,当然不能半途而废。”
白玉堂甚觉为难,说道:“可是小弟请大哥来了,却险些连累了大哥,我这……”声音略略带了些惨切。欧阳春道:“这事本与你无碍,贤弟不必放在心上。”几人正在商议,忽觉外面隐隐有风声过。三人皆江湖经验丰富,立即察觉这是有夜行人经过,不约而同扬声问道:“谁?”
却听外面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道:“是我。”窗子自外面开了,一人探头进来,原来是“黑
妖狐”智化。众人一见,又惊又喜,欧阳春问道:“智贤弟,你是何时来的?”智化笑道:“欧阳哥哥,自你离了茉花村,我便也动身进京了。不单小弟,丁氏昆仲,连同艾虎,一道都来了。我们下榻在城外,大家因不放心,特让我来进京打探消息。”说着进屋。
韩彰、白玉堂兄弟与智化见过了,玉堂便将别后经过,连带着今日得到传讯一事详说一遍。正说着,白安送来吃食,五爷便让他下去,不必再过来伺候。智化方才一直听玉堂说,这时细想了片刻,说道:“我想此事关系非浅,这场官司明面上斗的乃是马强,实则全因马朝贤在其中撑腰。若不扳倒马甲这棵大树,怕是非但官司赢不了,还将后患无穷。”韩彰问道:“那要怎地才能扳倒马朝贤?”
白玉堂想起陈林曾说过的,冲口而出:“马朝贤因常伺候官家棋局,甚得圣眷。”智化一拍手:“着啊,就是如此。因皇上信任他,纵然这马朝贤监守自盗,欺心之事并未少做,等闲事皇上也必不肯信。须得想个法子,做一件大事,让皇上不得不怒,便好办了。”韩彰问道:“何事?”智化道:“此事全在我的身上,定要扳倒马朝贤,助欧阳兄、倪太守打赢官司,恢复清名。”韩彰、白玉堂又问,智化却道:“有道是‘真言不传六耳’,目下尚不便说破。兄弟们还是等着听消息吧。不过,欧阳哥哥的安危,就要托付二位兄弟了。”
白玉堂一力应承,韩彰也道:“大理寺卿文彦博大人素有清正之名,在他那里定然无失。”欧阳春说道:“不劳兄弟们费心,为兄的心里还是有数的。今夜之事乃因一时疏忽,��听了那牢头说要应付上峰查验的谎言。断不致再有下次的。”
众人喝了几杯酒,智化起身告辞回去。白玉堂与二哥也便连夜将欧阳春送去了大理寺。
因有颜查散的上奏,又有陈林作保,仁宗虽关注马强、倪继祖一案,亦是准了他们慢慢查访、不必操之过急的请求。是以一时倒是风平浪静。
白玉堂自回京以来,未有一日得闲,全在为公事奔忙。好不容易稍有片刻闲暇,有心去探望甜儿,但是他们此刻名分已定,成亲不远,未婚夫妇私下见面,于礼上未免有些不合,只能权且耐住。好在林琮是说好了要等喝了他们喜酒才走的,这些天一直留在京城,有她陪着,又有自家大嫂、卢家大嫂关照,想来应该无恙。
因为智化许诺了定要回去想个万全之策扳倒马朝贤,五爷和二哥心里知道此事,但事未成之前总不能说出口,也不便有甚贸然之举,免得打乱了他的计策。韩二爷道:“还有不足十天,就是五弟你成亲的大好日子。既是要等智贤弟的消息,五弟正好也要张罗下自己的亲事了。”白五爷面上微红,心头却热,这些天来全赖大哥大嫂以及几位兄长操持,也怪不得四哥调侃自己这新郎官做得轻省了。
因而他足足忙了一日,什么准备请柬,量成亲的吉服,等等一应琐事,直到天晚仍不得闲。便忍不住有感,竟是比练功还要累人,这些日子实是劳烦兄嫂了。第二日仍有许多要忙的,因白锦堂夫妇须得先去拜望卢方夫妇,又准备着再到城里看看,哪处的宅邸宽绰些,好为兄弟、弟妹买下,因此只留了玉堂一人在家,核对礼单。
五爷看了一个上午的礼单,头都有些疼了,才站起来走动一下,舒活舒活筋骨,白安忽然来报:“爷,跟着田小姐的珊瑚姑娘来了。”玉堂闻听,以为甜儿有事,忙让请进来。
一时珊瑚进门,她原本在这宅子里住了多日,也是走惯了的,也不知为何,竟被那门槛绊了一下,险险摔倒,还亏白安在旁扶了一把。白玉堂见珊瑚脸上神情也不似往日,心中更疑,忙问:“珊瑚,你来了,可是甜儿有事?”珊瑚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笑容来,道:“五爷放心,是小姐让我送个字笺过来的。”
玉堂接过来一瞧,上面约他午时自清茗居相会,却未说明是何事,正是甜儿的字体。还想再问珊瑚,她只是不说,转身走了。玉堂转念一思,虽有礼法所拘,他和甜儿却是从小一道长大的,情分不同寻常,赴约亦不妨事,也好借此探望。因此吩咐了白安,只说不回来用饭,饭后定然回来,即赴约而去。
那清茗居乃是汴梁城中的一处雅致去处,既为酒楼,又是客栈,却非寻常的酒楼、客栈。内中庭院宽敞,有翠竹亭亭掩映,又引了一道活水,自竹丛穿过,林中水边,环着数间客房。房屋分别隔开,不致相互打扰,然则内中敞亮,又可赏室外景色,又可闭门入内读书,均是别有一番清幽雅致的。像这等的所在,东京之中难寻第二处,而且这里的主人又请了位好厨子,手艺绝伦,菜肴做得分外丰美,所以一座难求。不过田甜儿曾以医术救过主人患了疾症的独子,因此只要她有求,这清茗居中便有她的位置。
白玉堂到了清茗居,早有伙计在外候着,见他来了,分外殷勤,引他到里面“竹林雅韵”的客房中。尚在门口,已闻到屋内清香扑鼻,进到室内,菜肴已然上桌,田甜儿正等在这里,也不知是菜肴的香气还是房中熏香所致。
“二哥,坐。”田甜儿起身相迎。白玉堂依言在桌边坐下,见她精神还好,面上有红润之色,心也就放下了,笑道:“糖球儿,你今天倒好雅兴啊。哎,怎么不见珊瑚?”甜儿笑道:
“她被店主的公子拽去一起玩了,顺道留她一起吃饭。今日这里,只有你我。”白玉堂心中一动,眼前的甜儿言笑盈盈,正是他心之所系,只是这话……���未等他疑问,甜儿已亲自斟了一杯酒,送到他手上:“二哥,自从,自从……你提了亲事,我们还未曾好好在一起吃一餐饭呢。”
白玉堂失笑道:“是啊,我这些日子也忙,未能去探望你。我原想着等等,等行了大礼,就向包相告几日假,你我出去散散心,免得终日闷在城里。”甜儿眼中现出神往之色:“是啊,京城再好,终究不是故土……”又道,“况且这大江南北,多少名胜风光,岂是在京城能遍览了的。”又为白玉堂布菜。
白玉堂知道甜儿心中所忧,以为她担心凭自己的身体不能出门,劝解道:“放心,既有了林姑娘所赠的‘雪莲丸’,相信你这病终无大碍的。糖球儿,不若到时你随我一道上天山,去面见林姑娘的师傅,一则谢过前辈,二则求赐‘雪莲丸’的药方,岂不甚好?”一边说着,一边饮尽了杯中之酒,看甜儿又要斟酒,忙执起壶来,自斟了一杯,又为甜儿斟了一杯茶,“糖球儿,你不宜饮酒,用茶陪我就好。”
田甜儿笑着应了,与五爷边饮边聊,说些有趣的话题,一会儿问他去没去过天山,一会儿又说起绣嫁衣时,大嫂帮着为衣襟上的一对鸳鸯配色。玉堂道:“这些细琐之事太费心神,你可不要劳乏了。”因说着话,不知不觉,酒已有了六七分。五爷想着大哥的意思是今日须将礼单核对清楚,酒还是莫要多了,忽听甜儿问道:“北侠客可还好?”
白玉堂以为是因自己前些日子二次去杭州的公事,大哥回家说起,甜儿方才知道的,逐笑道:“自然一切无事,你不必费神。”田甜儿道:“二哥,你还要瞒我么?你为了公事去找北侠,险些被逼自尽!”白玉堂闻言吃了一骇,这些话怎么传到甜儿耳中的?看着甜儿正要开口,她已说道:“二哥切莫问我从何得知,你只说可有此事?”白玉堂原觉得此事并不好说出口,但是在甜儿面前还有什么不好直陈的?遂点了点头,解释道:“当时只因我误会北侠,以为他不肯进京,未免因渎职受辱……事已过去,糖球儿,你尽管放心。”
田甜儿声音有些凄切:“二哥行走江湖,如今又担了官差。虽然你天赋甚佳,又得名师指点,到底仍是年纪太轻,修为时日尚短,怎能与北侠这等年长之人相比?你一心为公,竟险些遭此大祸。”说着,眸中隐隐有水光闪动。白玉堂最怕甜儿伤心,慌忙道:“当日之事原是我思虑过于极端,且如今我和北侠已经化解误会,情如兄弟,自然无事。糖球儿,你这是做什么?”
“我自然信得过北侠乃是赤诚君子,既已误会解除,便是皆大欢喜。只是,二哥,以这江湖之大,难保有甚修为老辣的匪人强徒,若是官家再派你去剿灭,遇上如北侠这般功力功力却不比北侠为人的,岂不受害!”田甜儿说着站起身来,白玉堂也想起身解释,孰料酒有些沉了,一时竟站不起身。
甜儿续道:“我受师父教诲之时,曾习得四十九路‘百炼续神针’,乃是为习武之人打通关窍的。你我自幼即长在一起,我自是知你天赋出色,只是苦于年轻,功力修为未能打开经络关窍,是以不及那些练功年深日久之人。二哥,让我为你施针,打通经脉。”白玉堂忙道:“不可!你才好了些,怎能再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他虽不懂医道,但亦知医者之中,施针最耗心血,那“百炼续神针”乃是江湖中已失传近百年的针法,传闻之中,若得此套针法打通经脉,功力定会一日千里,前途不可限量,而施针之人却免不了心血耗尽,心力憔悴而亡。甜儿既得了“神针婆婆”真传,会此针法虽不出奇,可是又怎能让她为己施针?然则他愈是急着站起身来,竟愈是手足无力,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田甜儿道:“二哥待甜儿这份情意,甜儿自是知道的。只是……”忽觉眼角有泪,轻轻抬手拭去,“……命不由人。我的这身病是自母体得来的,即便得了千年冰蟾,也无非是取那万中之一,或可治愈。如今既无,别说是‘雪莲丸’,纵然神仙降临,也是药石无效的。甜儿的命中本就活不过二十度春秋,如今多出这一年来,是二哥你和大哥、众位兄长用多少奇珍灵药硬生生透支出来的,只是,也已经到了头,再非人力可以勉强。我的这条命已然时不久矣,与其白白虚度浪费,不如为二哥施针,也好助你行侠仗义,少经磨难。”
白玉堂大急,想说:“并非如此!你千万不要!”竟而张口亦是困难,急得只能虎目圆瞪。甜儿微微笑道:“二哥放心,这‘甜梦香’只是让你一时无力,难以开口。甜儿知道你断不会答允我的,只好出此下策,二哥勿怪。待我施针过后,只消半个时辰,其效自然可解。”一边说,一边叫了珊瑚进来,主仆二人合力把白玉堂扶到里屋的竹床之上。田甜儿道:“好了,你下去吧。”
珊瑚显是已知小姐的主意,向外走了几步,倏然回身,猛地跪下,叫道:“小姐!”田甜儿淡淡一笑:“好了好了,这是干什么,‘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病,即使师傅再生也救不了的,差着一两个月有何区别?”珊瑚知道小姐所言属实,心中纵有万分难
舍,到底不能逆了小姐的心愿,含着泪磕了一个头,咬咬牙,转身离去,自外面将门带上。
白玉堂不知这“甜梦香”是什么东西,然则身子不能动一动,又无力张口,只能拼命睁着双睛,看着甜儿,心中大喊:“不能啊!甜儿莫要这样,二哥不要你舍命如此!糖球儿,你还是还肯听二哥的话,就快快罢手……”偏偏说不出声来。
甜儿却似是看透了他目光中之意,嫣然笑道:“二哥,糖球儿一生都听你的话,这一次,你却要听糖球儿的。将来,霍姑娘也好,林姑娘也好,或者同乐公主,你一定要找个好姑娘结亲,多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娃娃,才不违我的心愿。不然,糖球儿死不瞑目。”她这一笑风姿嫣然,竟是说不出的美丽。
白玉堂想说:“我谁都不要,你我都要成亲了,你跟我说那些姑娘作甚?”却看见甜儿忽而背过了身,似是从袖中取出什么东西,依稀就是林琮那个玉瓶,一股儿倒出最后两粒雪莲丸来,一并放入口中咽下,然后才转了过来,双颊红俨胜火,一双眸子里光彩大盛。白玉堂这才知道,方才见她精神健旺,原来她就是这般撑着的。
“唉,我的嫁衣还未绣完,大嫂帮我描的花样真好看……”甜儿轻轻喟叹一声,随即又露出笑颜,“二哥,你……我,糖球儿一生都是你的人,理应不算越礼。”说罢,轻轻为白玉堂除去外衣、衬袄、中衣等,待手指碰上他赤裸的胸膛,二人心中皆是一跳,脸上火热。白玉堂心中着急,唯独苦于难以开口,动弹不得,甜儿却只是顿了顿,弯腰拾起方才珊瑚带进来的药箱,放于床头,打开取出一排银针来。
田甜儿拈起一根银针,她虽非习武之人,但是从小研习医术,穴道认得极准,只是这“百炼续神针”过于霸道,不能轻易练习,所以从来只是对着书卷揣摩、研习,今日乃是生平第一次实用,所以提了十二分的小心,下针极慢。一针下去,白玉堂竟未感到疼痛,甜儿似是知他所想,轻声道:“‘甜梦香’有缓解疼痛之效,可助人入梦。二哥,你好好睡一睡吧,睡醒了,自然就好了。”
白玉堂心内叫道:“我不要睡!我要看着你!”但也不知那“甜梦香”到底有什么古怪,竟是当真的眼睑沉重,头脑隐隐地发沉。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玉堂心急如焚,纵然甜儿借助了外力,他又怎能睡得踏实,期间几次微微睁开眼眸,隐隐可见胸前扎了一片的针,甜儿额角上已被汗湿透了。朦胧之中,他又仿佛被人扶起,坐于床上,背后也有针刺入。每一针到处,灵台上便多一分清明,丹田内的气息隐隐随着银针引导游走,行于奇经八脉之间,四肢百骸竟是说不出的舒服。如此运转一个周天,心头便热一分,五脏六腑暖烘烘的。
时候不知凡几,白玉堂直觉胸前背后的针被陆续取下,一双玉手扶自己复又躺好,盖上被子,隐隐听到甜儿在说:“好啦。二哥,你好好歇歇,甜儿去了。记得,千万珍重,找一个好姑娘成家立业,糖球儿才能放心。”他想说:“你不要走!”但是真气即反运行,竟是说不出的疲累,加上“甜梦香”的作用,终究又再度沉沉睡去。
待到白玉堂再睁开双眼时,外面天色已晚。他记起之前的事,大叫着“甜儿!”猛地坐起,发觉已经能动、能说了,急忙起身下床,穿好衣服,再跑出门外,哪里去寻甜儿的影子?他这一急非同小可,险些坐到地上,心头一直默念着甜儿绝不会有事,忽然想到以甜儿的性子,在大哥家住了许久,断不会全无交待,急忙赶奔卢方家。
岂知才到卢方寓所的门外,就看到不少下人忙忙碌碌,似是在挑幡挂灯。白玉堂心中更惊,连问声下人也顾不得,直闯进去,只见灵堂已经设好,斗大的一个“奠”字,堂前摆放着一具棺木。几位结义兄长,自家的兄嫂皆在此处,人人身着素服,大嫂正在拭泪。
五爷忽生惶惑之意,倘若不行上前,立即远走,是否甜儿依然无恙?却已呼唤出口:“大哥!”诸人闻言回头,见他来了,卢方道:“五弟,你怎么才来?”玉堂听到此言,一个个望过去诸位兄长、嫂嫂的面容,心越来越沉,一步一步走上前去,自知最后一线希望已经破灭。
白锦堂双目亦是红肿,拉过兄弟,一直到了棺前:“二弟,甜儿她……我和你大嫂,还有你结义的哥哥们,找了你半日啊!你再看看她吧!”白大奶奶伸出手来:“你到底去哪儿了啊!”看兄弟双目如血,每一步似有千斤之重,毕竟不忍再说,只是又看到棺木中的甜儿,本来好好一桩喜事,怎么转眼间竟变了丧事,又是不解,又是伤痛难耐,忍不住又哭出声来。
白玉堂此时心中已没有了知觉,真真的好似大梦一场,甜儿双目轻合,神色安逸,明明只是睡着了,怎地就会不在了?心中痛极,他忽然眼前一黑栽倒。白锦堂离得最近,急忙搀住兄弟,卢方、韩彰等也围了过来。玉堂此时却又清醒过来,低声问道:“这是何时的事?”众人怕他再有个三长两短,一时相顾无言。
半晌,蒋平方道:“今日下午,田姑娘进宫去了,陪太后说话儿。谁知,就在宫里……”白玉堂登时醒悟,甜儿给太后治好双眼,甚得太后喜欢,若是依着原本说的回去家乡也还罢了,
如今自己入开封府为官,甜儿也随着久居在京城,太后哪里有不知道的。当今天子膝下尤虚,太后尚无孙辈环绕,老年寂寞,因此常常宣召甜儿入宫相伴,后来更赐予了腰牌,每隔三日,或是五日,总是要入宫伴凤驾的。白玉堂原本也知甜儿受诏伴驾太后一事,却未料到她竟连这也已考虑到了。她无论仙逝在何处,太后总免不了生气伤心,甚而有可能迁怒于人,因此才定下今日为己施针,为的便是今日乃是伴驾太后之日,唯有在宫中去,才可能避开牵连他人。
念及至此,心中疼痛更甚。
白玉堂站在棺前,凝望着甜儿的容颜,良久,蒋平忽然惊道:“五弟,血!”徐庆亦惊呼道:“血泪!”众人朝他脸上望去,只见两行血泪缓缓淌下。白锦堂夫妇才失弟妹,生怕兄弟急痛攻心再有不测,欲待扶他暂且坐下,韩彰忙着扯过一张椅子,玉堂突然摇了摇手,说道:“我没事。”接着后退两步,跪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白锦堂道,想要搀起兄弟来,卢方跟着道:“五弟,有话尽管直说,何须行此大礼?”白玉堂举袖抹去脸上泪痕,看着众人道:“诸位兄长、嫂嫂,小弟有一事相求。”白锦堂到底了解兄弟,问道:“是和甜儿有关的?”白玉堂道:“正是。我与甜儿自幼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虽说如今,如今……我是仍要与甜儿成亲的。甜儿盼我成家,日后我自当成家立业,只是我二人的亲事不变,她总是我的原配发妻,日后便是成家,那也是续弦。”一言既出,诸人皆惊。卢方道:“你这是,这是要结冥亲啊!可是以白家的身份,你若要娶孤娘,这……”
白锦堂想了一想,道:“好,玉堂,为兄的允你了。”玉堂叩头道:“多谢大哥!”这兄弟二人竟是一般无二的惊世骇俗,只重情义,不拘礼法。白大奶奶方拭去眼泪,见此情景又不禁淌下泪水,说道:“好,好兄弟……”
卢方仍怕这事有些不宜,才想开口,韩彰拍了拍他肩膀:“大哥,五弟之意已决,白家大哥也无异议,不如就按照五弟的意思来办为好。”徐庆摇着头不知想到些什么,蒋平也道:“五弟重情重义,我们做哥哥的怎能不成全。”卢方长叹一声,虽觉委屈了五弟,可是念及田甜儿对五弟的一番真心,也便许了此事。
当夜,白玉堂为甜儿守灵,月至中天之时,有风吹进,蜡烛熄灭,却有一人走来。白玉堂心中虽痛,警觉不失,厉声喝问道:“谁?”那人是个熟悉的女声:“二爷,是我,珊瑚。”“珊瑚,你去哪里了?”白玉堂取出火折子点亮蜡烛,果见是一身孝服的珊瑚,又想起甜儿来,一日之间,谁料到竟有如此巨变,心中一阵酸楚。
珊瑚上前来给小姐磕了头,又取过纸钱来烧了,方才讲起白日之事,确与五爷所料不差。原来甜儿自得知冰蟾失去之后,便知自己已无幸理,一直在暗暗筹划今日之事,只是苦于身体难以支撑。却是林琮赠药,给她提供了方便。白玉堂提出亲事,她曾想过不若成亲之后,再为二哥施针,却又赶上了钦命寻访北侠一事。几下里凑在一起,因此她才选定了今日。
听珊瑚讲起甜儿的良苦用心,白玉堂又是悲从中来。珊瑚忽然取出一物,说道:“二爷,这是小姐留下的。”白玉堂接过来瞧,竟是一份清单,上有田家家产数目、仆役姓名等等,甚觉诧异:“这是……”“小姐自愿为二爷施针,我本不能怨恨任何人,只是,二爷,我……”珊瑚一行说一行低下了头,忽又抬起头来,“我听到了二爷愿为小姐结冥亲,知二爷对小姐亦是一片真情,因此不能辜负小姐临终之托,这个是小姐希望给你的。”
白玉堂正色道:“我决意结冥亲,为的是甜儿对我的恩义,以及我二���之情,这些身外之物留他无用。”珊瑚劝道:“田家已经无人,二爷若接管了,也算是给我们这些下人留下一碗饭吃,我们也仍算是田家的人。此乃小姐之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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