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故事】老男人绳哥
绳哥是天津人,五十出头的年龄,2010年离婚后净身出户,开始北漂。
这个年龄的男人,净身出户是很英勇的行为。不过,英勇过后的日子,还是要一天天的过。生活终究是平淡的,是需要面对柴米油盐的。
所谓“遍地是金、机会满地”的北京城。更多是针对那些有学历、有文化、有人脉、有背景的群体的。
只有小学文化,之前在天津是在工厂里打杂的绳哥,显然不具备这些条件的。 绳哥所擅长的如他的名称那样,他擅长绳艺。对各种捆绑技巧,他是超级自信的。
不过,现实很残酷,刚开始北漂的绳哥,是不能依靠绳艺的技巧让自己衣食无忧的。兜里积蓄有限,绳哥在朝阳区东坝租了间民房暂时栖身。
小屋不大,15平左右,村民的自建房,位于村民小院的二层,房间靠最外侧,每次回到他的小屋,需要从西边的楼梯上得二层,然后,再西边穿越大概10米的走廊,才能到自己的小屋。有些不便。但也有好处,就是,绳哥的小屋与院墙一体,也就是说,小屋的一侧临街。
其实,所谓临街,不够是村里每户人家进出院落的便道。
就是这个有点临街的小屋,让初来此地的绳哥动上了心思,他找了块木板,刷上红漆,然后在木板上写了“成人保健”四个字,把这个木板挂在了屋子的外墙上。
就此,绳哥开始了北漂的第一次创业——做成人保健品生意。
绳哥之前打听清楚了,在十里河有批发成人保健品的市场,他于是去那里,把绳子、各种男女用器具、套套,进了一堆,然后,开始等待顾客上门。
望眼欲穿近两个月后,上门购买的顾客没有等到几个,不过,慕名而来体验绳艺的倒是真有几个,其中一个和绳哥年龄相仿的女士,经常会光顾绳哥的小屋。
绳哥的这位红颜知己,虽然也是离异单身,在北京一家公司做会计,生活小康水平。对绳哥动了心思,就希望绳哥能找个正经工作,将来也有个奔头。
这个建议显然是很中肯的,孑然一身的绳哥,也希望将来有这么个知冷知热的人陪在身边。 于是,绳哥就去找了份送报纸的工作。
送报纸的工作相对轻松,在2010年,订报纸的单位并不多了,主要是送京华时报、新京报,晚报不送,所以,每天的工作在9点之前就完事了,其他时间,就可以自由安排了,主要是找单位预订报纸。绳哥不善言辞,所以,也不奢望去赚那份提成,就安心拿每月1200元钱。 中午时间段,朋友又帮他介绍了个送餐的活,就中午时间段帮忙送餐,每天50元收入。
生活就这样过着,还算平静。
2010年底,绳哥在送餐路上吗,突发脑血栓,还好,送医及时,并未危及生命,也没落下明显后遗症,只是走路有点不太利索了。
经常陪在身边的的会计大姐,经此一事,逐步减少了出现在绳哥身边的次数,后来就销声匿迹了。
绳哥继续着送报纸的生活,把送餐的活给辞了,赚的钱少了点,但闲的时间多了。闲来无事,绳哥弄了台旧电脑,在房间里接了根网线,开始学习上网聊天。绳哥聊天比较喜欢用语言聊,很少打字,别人打在是用两个手的十个手指全部用上,而绳哥打字只用两个食指敲字,速度之慢可想而知。
所以,绳哥比较少用QQ,更多是用YY,他自己申请开设了个聊天室,每天就在里面聊各种绳艺的捆绑方法。
还真是吸引了不少粉丝。机会总在不经意间闪现。 在2011年4月时,绳哥身边出现了一个女士,一个在北京小有成就的女士,对绳哥的捆绑技艺非常崇拜。她帮绳哥在朝阳区的炫特区(就那个聚集很多外围女的小区)那租了一套开间,并给绳哥留下必要的生活开支经费。
于是,绳哥,不再去送报纸了,衣食无忧的绳哥,有了新的爱好——写剧本。
这个爱好从何而来的呢? 绳哥自己也说不清楚。曾经很期待成为绳艺主题电影的主角,仔细思谋后,自知相貌平庸,又有些腿脚不便,觉得这个想法实现起来,难度太大。
百无聊赖之际,总得有些爱好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于是就想到了去写剧本,不会写没有关系,学呗,反正也没有什么事着急去做,他也不喜欢出门。一个人待在屋里,去构思一个又一个剧本大纲,成为了绳哥打发时间的很好的方式。
而经常陪在绳哥身边的她,也愿意绳哥在这个嗜好的道路上彳亍,就算没有人会投资将绳哥只有大纲的剧本拍成电影作品,至少,还有一个人在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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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 18, 2020 – 00:41 \\
【前言】花了一晚把周耀輝的〈好命〉打出來。不能言喻的悲傷。就當深秋裏為自己的 meditation。
好可惜好可惜。那些同床異夢的人們,那些睡過一晚的過客,明明輪廓依然如故、依然清晰,但永遠未明枕邊人的思緒。燈光下永遠孤獨的兩個靈魂,卑微地僅求夜黑散落違失的溫度、和觸感,近於肌膚的坑紋無法灌填——未曾理解,無從理解。咫尺的世界裡,言語失序並殘缺,發諸身體卻無法駕馭,唯有任由靜謐各自喧鬧。觸碰萌生的厭惡,脫離邏輯、脫離道德,明晨負傷背離後夜晚又負傷歸巢。這些陪伴,就是一種比較容易生活的安排,比較容易安排的生活。於是心甘情願的背負,無謂虧欠,無謂名份。一個身體.兩個人,施予又接收,接收並施予。一,二,一,二,並肩陌路,繼續彳亍向前走——同情無謂後悔,一切無關感情。
※
〈好命〉
——周耀輝《一個身體 兩個人》
※
人人都說A好命,連跟他一起很久很久起初是伴侶後來被稱為「爸爸」的E也這樣說。
好命。
二十年前,A二十五歲,證實感染了愛滋病毒。
A認識E是更早的事了。A當時十九二十,E四十出頭。他們是在三溫暖裡認識的,從身體開始。
然後,兩個男人很快很快就住在一起。更準確的說,是A搬到E的家裡去。至於過程,都忘了,總之很快很快。還有,E告訴我,記得當時最紅的明星是郭富城和林志穎。
不過,談著談著,記得的不單是兩個最紅的明星了,還有一頭狗,叫加菲。對,一頭叫加菲的狗,是A養的,病了,很嚴重,可A要上班,於是E就天天跑到他家裡去照顧加菲,雖然E也要上班,但E說,沒辦法啊,畢竟是一條命,難道由牠死掉嗎?
反正E也很懂狗,他爸爸打獵的,養過七八頭狗。可這樣跑來跑去,累啊,於是E就跟A說,不如搬過來吧。就這樣,他們住在一起了,「連人帶狗」。
狗,活過來了,健健康康的活著也有健健康康活著的一些小麻煩,例如毛長了要剪。有一次,他們帶加菲去剪毛,好像是防止虐畜會,還是寵物店,記不清楚了,肯定的是碰到另一頭狗,打扮得非常漂亮,脖子上還繫了蝴蝶結。
原來是主人懷孕了,老公的媽媽擔心啊,不准媳婦繼續養狗,主人只好把自己的狗打扮得分外可愛,希望討人歡喜,領養的成數就高了,沒人領養就只得人道毀滅。替加菲剪毛的人說,把牠帶回家看看怎樣啊?萬一兩頭狗合不來,就送回來,沒事的。
從此,他們家就多了一頭狗。後來,又添了三頭貓,都是給人遺棄的。
這群貓貓狗狗慢慢都離開了,而他們的家也搬過兩次。現在,房子小了,還有一狗一貓,貓叫金桔,狗叫仔仔。A這樣的介紹著,然後我就順著看貓看狗的流動看了他們的客廳。似乎都是A的東西。
靠近大門有個掛外衣的地方,上面放了很多帽子,是A的。然後,客廳也放了一個跟天花齊高的櫃,E說都是A的鞋子。當然,最入我眼的,還是面對面的兩個架上的照片,絕大部分是A的。
當中有一張黑白照,A問我覺得像誰,我在想的時候,他說,人人都認為像哥哥,會用來做自己的遺照。A笑著。然後,他按亮了手機,找來一張合成照,一半是這張A的黑白照,一半是張國榮的黑白照。
後來,我問E為什麼客廳裏只有A的照片沒有他的,他說,可能我們健康的人還有明天,但對他們來說,每天發生的都很珍貴,都是必須保留的回憶吧,他們,始終有病啊。
不過,E的臥房裏倒放了一張,是他和A的合照,都很年輕。E說,記不得是什麼時候了。
走回客廳裏,在A的東西以外,我看到的還有兩張E的畫,和一堆他當美術指導當服裝設計的獎狀。在A口中屬於「有錢仔」的E先在律師樓打工,儲夠錢了就去巴黎讀藝術,回到香港以後做過電視台的插畫師,然後有機會就替舞台劇舞蹈電影等等做美術指導和服裝設計。
至於A,中五畢業後做文員,認識了E,E就推薦他替一間時裝店做櫥窗裝飾,然後是設計。
證實感染的那一年,A剛轉了工作,特別忙,常常加班到很晚很晚,管不了身體,發燒了兩個月才去看醫生。醫生一看就看到他的肺有事,馬上住院,可當時的醫生還沒有對愛滋病的敏銳,做了很多檢查,花了很多時間,終於發現是愛滋病。
A也忘了告訴E之後他有什麼反應,倒記得這個時候E去探病,大概有點顯眼吧,一個年紀看來比他大的男人常常在他床前,A仗着已跟他同姓,在醫護人員面前就成了父子。比較方便。
而E記得的是,當A告訴他感染了,也沒什麼反應啊,很簡單,「有病,就去醫囉。」
自己有檢查嗎?E說,沒有,他們已經沒有性關係。
因為性,他們分開過,或者說,A離開過。是一起三四年後,覺得兩個人有些地方就是不行,畢竟E比他大二三十年,他也試過自己去找性伴侶,E沒有不接受,可A就想搬走,而E也沒有反對,於是就搬了。沒什麼談過。A說自己當時任性,不懂事,連兩頭狗都帶走了。
起初,A找了朋友分租單位,可租金還是貴呀,也覺得自己年輕應該專心工作,過不了三四個月,就搬回媽媽家。媽媽不喜歡狗,於是狗又回到E家裏去。但不捨得啊,A常常去E家看狗,偶然也在那邊過夜。
就這樣的牽連着,直到A證實感染之後,又常常要去E家附近的診所檢查,E說,還是不要跑來跑去,搬回來吧。
到A情況比較穩定,重新上班了,上司居然叫他出差,去上海,當時隆冬,冷啊。A擔心工作,不敢不去。但E覺得他身體才好一點,這樣去一趟,後果嚴重啊,就跟A說:「你辭職吧,我照顧你。」
是一條命呀,怎可能讓他去呢?E是這樣想。
照顧。
起初,A吃的是 AZT,沒什麼副作用,但藥力不算好。後來就改用所謂雞尾酒治療法,好辛苦,藥很臭,吃的方法很複雜,他明知不該還是不得不用鮮奶果汁和藥吃。有一段時間,他皮膚變黑,長了瘡,很瘦,面還塌下來。是因為「脂肪轉移」。A看着鏡中的自己,很抑鬱。
只好向E發脾氣。
甚至哭着跟E說自己無用啊。E說:「怎會無用?你有勇氣面對這個病,我也不一定可以。」
有次,真的忍受不住了,A說自己,啊,又是這兩個字,他說自己「任性」,就懇求醫生:「都不知道還有幾年命,讓我放一下假吧。」按照他們的說法,停藥就是「放假」。醫生答應他可以放假,但也要他答應醫生,情況一轉壞,馬上再吃。
A很感激他的醫生。現在,他每三四個月檢查一次,每天吃六粒藥丸。
如此這般的一起,A覺得自己是負擔嗎?不覺得啊,A說,記得的只有一次,不算太久之前,關於搬家的,吵起來,A自認是他開始的,吵得厲害,E大概也忍不住說了一些難聽的話,A也記得不清是什麼,好像「養虎為患」之類,總之讓他覺得自己真的是負擔了。
跑到街上,A才害怕起來,想到死。
也想起了自己兩次自殺。十九歲那年,初戀啊,傷心得吃了很多安眠藥,也忘了從何而來那麼多安眠藥,記得的是洗過胃。另一次,認識了一個喜歡的人,慢慢慢慢那人不接電話,也不回電,當時A和E一起住,應該是感染之後了,因為他用來了結自己生命的就是用來延續自己生命的愛滋病藥。一起那麼久,E大概也感到A的不安了,那天剛好早了回家,看到A躺在床上,馬上打了 999。
兩次自殺,難道再來第三次?A在街上逛來逛去,也不想找誰幫忙,更不想人家知道,還是回家吧,反正他們各有臥房。一覺醒來,誰也沒有再提起吵架的事。
A也不是不想再次拍拖的,不過,很難找到一個心儀的對象,很難投入一段新感情。A知道即使找到,也不會搬走了,對方必須接受「這種模式」。
至於E,也從來沒有覺得A是負擔。先說錢,政府給A的所謂補助是 600 元,還得證明申領人的確沒有人幫他才可以。雖然,E當時已經是自由工作者,收入也不穩定,慢慢也從港島比較高尚的地區搬到九龍的舊區,其實經濟也只能算「一般一般啦」。不過E從來沒有覺得A是負擔。
哎,除非有時候A發脾氣,他脾氣好大呀,想吃辣椒醬沒有辣椒醬,可以發脾氣,他吃那些藥身體不舒服,可以發脾氣,去找情人找不到,可以發脾氣。總之,什麼都可以發脾氣。不過,也許,也是因為有些事情難於啟齒。
說不出口的惟有發洩出來。
E說從來不會因為A去找其他伴侶而嫉妒,有的是擔心。不過,碰到A發脾氣的時候,E偶然也想,幹嘛這樣對我,我還在照顧你啊。哎,到底,他是病人。至少,E沒有後悔答應A一直照顧他。
「我可能做過一些愚蠢的事,但我一生沒有做過後悔的事。」E說。他的想法是,做事嘛,有兩種:一種是思前想後,考慮周詳才作的決定,屬於理性的;另一種是感性的,同情的。用感性和同情做的決定,絕對不會後悔。
而且,E非常肯定,假如他撇下A,A一定出問題。E用的兩個字是:「死硬」。
說到底,他是病人。就算A發脾氣,也不會吵架了。或者說,都沒有什麼吵架不吵架了,已經沒這個力氣,他說東就東說西就西。也許,他習慣了對方的包容,遷就,習慣了一切都很容易,只要開口就會有。他忘了身邊的人年紀大了。近來,E的身體也差了,上星期,他和仔仔都拉過肚子。
不過,有時候,要忘掉也不難。
看A,高高壯壯的,笑起來一雙可愛的酒窩,我很容易就忘了他身上有着曾經是絕症的一種病毒,忘了他二十年來承受的苦。
關於他的身體,A說自己從二十歲開始健身,沒吃健身藥,但成績也不錯,對他而言,健身已經是生活的一部份,一星期三次。還有,少吃多餐,十二點前睡。還有,自己遺傳好,托賴,到現在還有頭髮,肚子也沒有漲起來。
然後,他去選美。他說,不是為了得到什麼獎,是為了勝過自己。四十多歲人,也是病人,還參加港男,「吹咩?」A說。
參加港男?E起初是抗拒的,正常人家不會去選美,可是一想到他們有病的人,今天不知明天事,大概就是希望每一刻都做到比正常人家更好吧。最後,也就支持了。
很多時候,是很氣憤的,但E覺得,花時間去明白對方,就可以相處。「他是傷殘的人,我是沒有問題的人,我可以花時間去明白有問題的人。」E說。
也許自己是做戲劇的,慣了不論斷,多明白。
再說,兩個人,有什麼想法,一下子可能不明白,而且他們年紀差很遠,開始的時候也沒什麼,但年紀越大就覺得分別越大。這跟同志不同志沒有什麼關係,相處,就得明白對方。
好像生日,A很緊張慶祝生日的,可E從來覺得生日不外如是。他的看法是,過得了一天,過得了一年,而是一種福份,有病能醫,而是一種福份。無需慶祝,只要感恩。不過,他明白,對A,可能不一樣,一個有病的人,跟死比較近,也就特別想慶生了。
關於明白,E甚至提到自己的父親,九十歲了,E妹妹疼愛父親,找了一個六十幾歲的男人照顧他,主要是幫父親行動比較方便吧,可是父親就是不喜歡。E妹妹沒想到自己找個男人在父親身旁,又不是孫子這樣的親人,父親當然不喜歡,只覺得父親不領情,生氣了。哎,E說,難道要父親開口告訴她不喜歡男人來照顧自己嗎?如果妹妹多明白父親,找個標緻的女人來,情況就不一樣了。
「父子好,夫婦好,都要明白對方。」E說。
至於A的父親,很早就離開他了。單親家庭長大,A說從小就喜歡被人照顧。
而E似乎也很清楚,A是一個耐性不夠的人,不是他不想去照顧人,是性格的問題,就是做不到。「照顧人,不容易。」因此,E從來也沒有想過有天反過來A照顧他。
「想也不要想。」E說。
「總之他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對我已經是很大幫忙。」年紀再大了,E的想像是自己找老人院。
我跟他們兩個是分開見面的。先見A,後是E。離開的時候,我和E一起下樓,E要去買菜。「打算做什麼菜?」「不知道,到時才決定吧。」這些年,都是這樣了。一早起來,兩個人帶着仔仔出去,一來是放狗,二來一起吃早餐,晚飯都是E做的,一起吃,晚飯後,看看電視,然後各自回到自己的臥房。
在電梯的時候,E跟我說:「你不問,就不會想起來了。」
一出電梯就碰到A。他帶着仔仔。我問,多大了。「十二歲,但一點老態也沒有。」A還買了蛋撻呢,說多買了,給我的。真周到,我就跟他回去,想起他特別做給我的湯。青紅蘿蔔瘦肉玉米湯。不過,A倒從來沒有特別為E做過湯。也難怪的,他為感染者已經做了那麼多湯,E說。
A辭職之後,一直找不到工作,雖然也參加了一些再培訓的課程,想當文員,還是找不到,也難怪,身體不好。後來,「關懷愛滋」找他做支援服務助理,「反正沒有人請我,不如做一些有意義的。」A說,就這樣開始向病患者送湯。
送着送着,A覺得不好意思啊,自己送湯,卻不懂其實湯裏頭是什麼,於是決定學。慢慢就懂了,開始送自己做的湯,例如今天做給我的青紅蘿蔔瘦肉玉米湯。我也很久沒喝這湯了。
A為「關懷愛滋」工作,很認真,也叫E很驕傲,覺得沒有白費照顧他了。E還說,A很照顧他媽媽,不會自怨自艾,最怕有些人「呻到葉都落」。而且,A很時尚,很追得上時裝潮流,看在E眼中,就是代表每日向前。基於A的時裝觸覺,也比自己年輕,E每做什麼美指之類的設計,一定先給A看看。他很尊重A這方面的意見。
還有,其實A也有改變的,好像這次搬家,A做多了。
不過,A嫌跟鄰居分隔的牆太薄,很想裝修,把客廳變成臥房,臥房變成客廳,景觀也好,要建牆。E自己大概處理不來了,也不便宜,A會負責嗎?「看看吧。」E說。至少,在他們有困難的時候,A也向媽媽借過「六位數字」的錢來支撐他們的家。
蛋撻吃完了,臨走的時候,A給我一個文件套,裏面都是關於A的剪報,是他參加港男,染了一頭銀白參加 Mr Gay Hong Kong,與「關懷愛滋」有關的,還有作為病患者的人物採訪。
然後,A指着其中一篇採訪的標題:「愛滋病選了我」。A聽過林憶蓮告訴記者音樂選了他,很喜歡這個說法,就借用了。當然,所謂選擇,有時候只是一種關於複雜的簡單描述。
例如,是A選了E,還是E選了A?
然後,A從文件套中抽了一頁紙出來給我看,是去年就是他感染18年時的訪問,寫的人叫H,他笑稱A做「黃大仙」。
「『大仙』,謝謝你今日『下凡』現真身,告訴我們大仙原來是這樣煉成的。我接過了你的『原諒自己,接受自己,珍惜自己』這十二字真經,開始我自己的 18 年修練之路。」
黃大仙,有求必應啊。
這次找來E一起接受訪問是A建議的,也是第一次。A說,好奇他想什麼。
E在想:「你還年輕,加上藥物越來越好,未來是無限,但你的老友老豆,他的日子不是無限了。為自己未來打算一下吧。我自己年紀大,不能像以往一樣照顧他。」
還有一句話,想跟A說:「希望他認識一個好人在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
總之,就是繼續好命。
不過,好命不代表不用安排。E每次出門,都會留下一封信給A,說如果出了什麼事,交給自己的弟弟。
A笑說「不知自己有沒有身家分」。他從來沒有偷偷把信拆來看。
E寫信,然後A接過來。一手交一手。我想起那天他們在三溫暖裏大概也是用同一些指頭彼此接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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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年 2 月 15-27 日。香港/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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