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俩总在吵架 吵着吵着就感叹一下她们怎么怎么像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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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
#strrambles#和一个玩cos的亲友旅游 她准备出个chuu 手机里一直聊天的出dzi#反正她俩总在吵架 吵着吵着就感叹一下她们怎么怎么像s#sk#说对方就是dzi本人 我坐在旁边假装看手机#满脑子都是kin inval#谁懂#its not her fault either nor her friends yaknow i just like to wallow in sadness sometimes just to feel some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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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Chinese translation of @blitheringmcgonagall’s amazing fic The Graham Norton Christmas Special - Snily vs Risky on AO3, it’s simply superb and I can’t stand anyone who hasn’t read it.
Thanks for authorizing me! Have a nice day 🥰
Summary:吉他手西里斯·布莱克手把手教你如何让分手已久的两人在众目睽睽下复合
-格拉汉姆·诺顿秀上的圣诞节-
“那是当然,格拉汉姆,”Risky乐队的吉他手西里斯·布莱克说,“这就是我想说的。”
“就因为社/会很看好男子气概,几乎所有男人都开始往同/性恋那儿发展了,”主持人顺着西里斯的话说,“你知道吗,如果有一天你走过一家同志俱/乐/部[1]然后门卫来了一句‘看样子你知道这是家同/性恋俱/乐/部呀,伙计’你肯定高兴得不得了——哇塞,这年头还有人觉得我的x取向是直的咧!”
“噢格拉汉姆,我的天,太搞笑了!”西里斯翻了个白眼,笑得前仰后合。
“对了詹姆,说道‘直的’,你有没有……什么好消息?”格拉汉姆向主唱詹姆·波特投去一个挑/逗的眼神,“比如说——”
“我倒希望有的可说,不过除了我们的名气之外——”他缓了口气,“毕竟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在这儿跟你聊,不是吗,我是说名气什么的。”
“可不是嘛!”格拉汉姆点了点头,“听说你们的新专辑《invisiВLe》卖得很好。”
“是挺不错的,”詹姆表示同意。
“挺不错!你太��虚了,詹姆。”格拉汉姆笑着说,“换做是我来面对这些名气,我可耐不住气、早就膨/胀了——你可能不知道,那张专辑在排行榜上巨靠前,很有和莉莉·伊万斯的作品争冠军的潜力!”
“你不了解他,”西里斯咕哝道,“他表面特别谦虚,实际上早就炸开锅了。”
“无论如何,你们肯定把这事看得很认真吧!”格拉汉姆岔开了话题。
西里斯冲詹姆挤了挤眼睛:“唔……那是肯定的!”
詹姆摇着头叹了口气。
格拉汉姆见状问道:“对了西里斯,是谁总爱叫他蠢货来着?”
“啊哈,你说的是莉莉·伊万斯吧!”镜头里的西里斯露/出一副奸笑,“肯定是她。”
“我想起来了,就是莉莉·伊万斯!”格拉汉姆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转向詹姆,“没记错的话那是你的……前女友?”
谢天谢地詹姆没被香槟呛着。
“说说看,你俩最近有见过面吗?”格拉汉姆依旧不罢休。
“没……”詹姆把香槟一饮而尽,用嘲弄的口气回答。
“我的天哪,本年度的惊天大新闻出现了,”格拉汉姆大手一挥,“因为亲爱的莉莉·伊万斯女士将在本次节目上宣/传她的第一张个人专辑,Tainted ВLood[2]。那么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知名女歌手莉莉·伊万斯——”
掌声如雷,粉丝们的尖/叫是那么热切,镁光灯下,莉莉·伊万斯从容地走上舞台,她站定的那一刻又是一波震耳欲聋的掌声。詹姆吸了口饮料,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了……
“该死,他们可没说伊万斯要来!”嘈杂的响声中,詹姆瞪了西里斯一眼,“至少,他们没跟我说。”
“他们多半是说了,”西里斯给了人群一个甜甜的微笑,“我忘了说,詹姆,不好意思是我的错——我的错——”
詹姆涨红了脸。
“什么!?”
“小疏忽,别放在心上~”
“你管这叫小疏忽!”詹姆的声调越来越高,“这就是你所谓的小疏忽!?”
西里斯耸了耸肩,站起身来去给了莉莉一个热切的拥/抱:“啊,伊万斯,好久不见啊。”
“你也是,布莱克,”她摇着头环顾四周,仿佛已经料到了将要产生的麻烦。
詹姆咬紧牙关,出于礼貌他还是假惺惺地说了一句:“噢,伊万斯。”
“波特,”她以一个假笑回/复了他。
“各位观众,今/晚的嘉宾可真是太有趣、太可爱了。”格拉汉姆像极了一只吃尽奶油的猫咪,沾沾自喜地对观众说。
詹姆笑了,鬼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人肯定气坏了。
“那莉莉,跟我说说Snily[3]解散之后的事儿吧,”格拉汉姆问她,语气愉快又健谈,“不妨从西弗勒斯离开后说起。”
“呃……”詹姆小声嘟囔。
很不幸的是他那灵敏的麦克风完美地接收到了这个声音(并把它扩大了好几倍),莉莉·伊万斯翠绿的眼睛一下子就盯住了他,投来一个掏心掏肺的眼神。
“说句实话这棒极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甩了甩她棕褐色的长发,面带微笑。
“我知道你并不想说你和西弗勒斯为何分道扬镳,”格拉汉姆喝了一小口香槟,“但是……”
“我们都等着八卦呢,”西里斯插了一嘴,“她肯定不想说但我百分之二百地好奇。”
莉莉换了个坐/姿,显然被戳到了软肋。
“上帝啊,”詹姆低声说,“放了她吧。”
他倒霉的话筒又一次把这句话扩大了无数遍给观众听。整句话!观众全听得一清二楚!他无助地埋下头,脸红的厉害。
“呃,实在抱歉。”
“没关系的。”莉莉似乎柔和了很多。
“那……我们还是聊聊她的新专辑吧,”詹姆试图借机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用命令的口吻对格拉汉姆·诺顿提议道。
“没关系的,詹姆,”她叹了口气,啜了一大口饮料,“这不仅仅是艺术上的意见不合,我们对许多事情的看法都不一样,好比说,我就看不惯他支持特朗普和他的‘白人至上主/义’。”
“是的!太对了!”詹姆两眼散发着钦佩的光芒。
“他不乐意,我们吵了架然后……我就不想再和他合作下去了。他写得歌的确很棒,我希望他能够……喏,我就说了那么多,然后我俩就解散了,仅此而已。”
观众纷纷为她鼓掌。
“那么说说你的专辑,”格拉汉姆风度翩翩地问她,“里面有什么你很喜欢的歌曲吗?”
“要我说……有些是挺吸引人的,例如……”
“废话,”詹姆交叉着双臂说。
“你说什么?”詹姆很确信如果莉莉的眼神能杀/人的话,此刻他已经不复存在了。
“呃……我说……就几个吗?那里头的好多歌都很棒,伊万斯,你知道的!Charms是我几年来听到的最引人注目的歌,Francis的曲调虽是柔和,但的确是一首佳作!Hollow的歌词实在是让人赞不绝口,Me也十分有代入感,情感很是真挚……我……”他说到一半,尴尬地低下头去打量自己的双手。
“我还不知道你粉莉莉·伊万斯呢!”格拉汉姆瞪圆了眼,“Snily和Risky几乎要把奖项挣了个遍,谁都以为你们两个乐队水土不容哎——”
“我当然是她的粉丝,她令人震/惊……哦不,惊人地棒。”
西里斯和格拉汉姆努力不笑出声。
“谢啦,詹姆,这对我而言意义很大。”莉莉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膝盖。
观众席里传来几声“哦”“啊”和咯咯的偷笑声。
“真是这样!”詹姆给了她一个微笑。
演播室的灯光下,他看起来那么英俊,他凌/乱的头发看起来那么性/感,褐色的眼睛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被她赞美时他那黝/黑的皮肤闪闪发光。
她冲他笑了笑,忍俊不禁。
“我以为你恨我呢,”她的目光差点要把他催眠。
“哦不,他才不呢,”西里斯往椅子上沉沉一靠,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人。
“恰恰相反。”
她开始抚/弄空笛杯,不时玩/弄着她的耳环和垂在耳边的发/丝。
“那你为什么总是那么……”
她是那么的平和,好像房间里只有她和他一样。
“那么弱/智,跟个傻/瓜似的?”詹姆把她没说完的话接了上来,“那是因为我爱上���你,你却恨透了我,也只有一时的放纵才能吸引你眼神咯。”
“你说……什么”她张/开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哦她可没有,”格雷厄姆咧嘴笑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爆笑。
“我当然没有!”莉莉的双手抱在她天鹅绒的胸前,“你确实太自大了,跟斯内普比起来你连废物都不是,但我从不恨你。”
“你不恨我?”詹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向前倾了倾身/子,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很小,以至于两人几乎可以触到彼此。
“从来没有,”她解释说,“我对你很着迷。”
詹姆 · 波特咽了口唾沫,向他的朋友西里斯发射/了一个求助的神色。这个傻/瓜耸了耸肩,慵懒地靠着沙发,只顾看戏,什么也没做。
“真的吗?”
“你以为Bed Head[4]是谁啊,波特?”
她绿色的眸子闪闪发亮。
他清了清嗓子,支支��吾地答道:“呃……呃……”
“是的没错,就是你呀,”
“你真是个大好人,”他压低了声音,迫使她探过头来听他说话。
“对不起,再说一遍?”
“你真是个大好人[5],就,我那首火了很久的歌?”
“是的我知道,”她笑着说,“怎么了。”
“其实它……它是关于你的。我们都配不上你,尤其是我,我就想借那首歌表达这些……”他猛然意识到一架录像机正记录着他的一言一行,立马停了下来。
她笑了,看起来吃了个大惊,可她却很是优雅,犹如一朵温暖的玫瑰花。
“别傻了,波特,斯内普根本不该那么骂你。”她嗤之以鼻。
“骂我?他说出你们父母都是仇外的移民时,可真是太过分了!”詹拇眯起眼睛,“老实说,他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我活该。西里斯也是。”
西里斯一副惶恐的表情,却知趣地没表态。
“不,你可不是那样的!”莉莉说,“我早就该发现他对你的描述中有一半都是假话,另一半则是废话!对不起,格雷厄姆,”她看了看主持人,“我希望这不会给你惹上麻烦。”
格拉汉姆并不在意。
“我爱上了你,而我应该做得更好的……”詹姆说,“我被你迷住了,我……”
莉莉·伊万斯站起身。
“我还爱着你,詹姆,抱歉我没早些跟你……”她低声说。
“见鬼,伊万斯。”
他向前一步。
“我爱你,伊万斯。”
他柔声细语。
这时天花板上掉下一串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槲寄生,可他们无暇顾及这些,人们都笑个不停。
“我知道,波特,”她一边说,一边把手埋到他厚厚的黑发里,使劲吻了他一下。
他环住她的脖颈,一个劲亲/吻她,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才放手。
“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永远不会,伊万斯。”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你也走不开,波特,你属于我。”她抓紧了他的红色领带,闭紧双/唇。
观众们都快疯了,他们尖/叫着,吹着口哨,又是挥手又是跺脚地表示同意。
西里斯·布莱克和格雷厄姆·诺顿得意洋洋地碰了碰杯。
“圣诞快乐,伊万斯。”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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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喻】萬人獨你
01 王杰希醒来的时候,桌上的电子钟显示的时间是AM 4:06,他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身上的衬衫被睡得皱成一团,胸口两颗扣子被蹭开了,一件灰色的羽绒服胡乱披在身上,一只手一条腿都已经掉到沙发外了。
沙发前面有一架小矮桌,桌上放着两罐啤酒,一只立的一只倒的,��气中泛着一股又涩又苦的酒味,他从沙发上坐起身,忽然觉得眼前一刺,耳中哄哄地乱响,猛一看才发现自己忘了把电视关上,液晶屏幕上浮动着无数飞速旋转的人影──那是一个专播香港功夫片的频道,他皱了皱眉头,屏幕上凄冷的蓝光便打在他脸上,勾勒出了脸庞的棱角与弧度。
他还有点迷迷糊糊地醒不真切,功夫片里的男主角现在正带着门下徒弟去到另一家武馆找人挑战,你来我往说的全是广东话──这话王杰希曾经听得很习惯,有人也试图教过他说,可还是一句都没学会。
他站起身来,慢慢地把桌上的啤酒罐收掉,去浴室洗了把脸,熟门熟路地摸到厨房与客厅的中岛上放着的那包Tinten,剥了一颗吞下去,端着水走回客厅时,那频道已经换了江山,不播功夫片了。
两个男人一站一坐,其中一个开了口,他的广东话说得很快,而且含糊,王杰希就是能倒带回去再听十遍怕是也听不懂──可还好有字幕。
他说的是:「黎耀辉,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不如我们重新来过。王杰希愣了愣,男人那口绵软的广东话还萦绕在耳边,屏幕上已经换了画面。原来只是电影台的广告。
王杰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要叹气,Stilnox的苦味在嘴里散开──含着太久,竟忘了要吞进去。
他以一种玉山倾颓的架势再度倒回沙发上、脑中一片昏眩之时,心里头唯一一个想法居然是想要打电话给喻文州,用他那口正得不能再正的普通话说:「喻文州,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那个男人在梦里回应了他,他笑得又轻又软──那首歌是怎么说的?就像是安和桥下,最清澈的水。
他梦见喻文州对他笑了笑,说:「猴啊。」
02 三个月前,同一张沙发上,他跟那个男人做了三年来最后一场爱。
三个月前,喻文州躺在他米白色的沙发上勾着他的脖子,半是诱惑半是挑衅地在他耳边呵着气,用说「我爱你」的缠绵口吻对他说:「我要在上面。」
三个月前,他们在同一张沙发上亲吻、拥抱、做爱,喻文州的桃花眼在一片黑暗中闪着迷蒙的水光,像是揉碎了千万星辰化进那人眼底,他俯下身去压住喻文州的身子,猛地就对上了喻文州的眼睛。喻文州笑了,他的眼睛在笑。
王杰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掐住那人的腰就把自己往里头送,喻文州低低地「哎哟」了一声──与其说是呼痛更像是一声低吟,一种危险的鼓励。
他对喻文州的身体太过熟悉了,轻车熟路地便找到了那人体内最敏感的一处位置,每一下顶弄都有意无意地轻轻撩擦过那个地方,喻文州被他弄得几乎要哭出来,一双手紧紧掐着他的肩头,随着他的动作高高低低地呻吟着。
「想在上面吗?」他在喻文州耳边低声呢喃着,猛地下身一挺,准确无误地碰在喻文州最敏感的那一点上:「下辈子吧!」
他记得喻文州的手紧紧攀住他的肩,指甲紧紧地掐进肉里,他修长而苍白的双腿紧紧缠住自己的腰,紧得像是稍微放松一些这个人就会跑得无影无踪一般。
三个月前,他半趴半跪在喻文州身上,虔诚而温柔地亲吻着那人身上每一寸肌肤,刚经历过高潮的喻文州眼里有一片迷离的水光,在又小又窄的单人沙发上,喻文州那双泛着泪的桃花眼就像是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沉静而深邃。
「王杰希……」一片黑暗中,喻文州的声音浮在空气里,像是从远处传来的神谕:「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喻文州嘴里说的是缠绵又赤裸的情话,可王杰希知道,喻文州是在哭。
喻文州,他的爱人,他的神,他的天地人间,在他公寓里的沙发上,一边说着「我爱你」一边哽了声音。
但那都是三个月前的事了。而他的喻文州已经不在。
03 喻文州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冷汗濡湿了他的后背,黏腻腻地难受。
他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口中发出了一点浑沌不明的声音,一双细腻而柔软的手便伸过来越过他的胸前,将他整个身子都给揽住,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做恶梦了?」
他还没真的醒过来,低低地道:「我想喝水。」
女人叹了一口气,从床上翻身坐起,点亮了床边的罩灯,又将边柜上的水杯递给了他。
在迷蒙的黄光之中,喻文州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孔,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他喝了大半杯水,还是觉得喉里有一团直烧到嗓子眼的火,又干又疼:「谢谢。」
楚云秀望了他一眼:「谢什么?这可得说清楚。」
「谢你陪我演这一出。」
「戏是不能演一辈子的。」
「为什么不行?」喻文州重又躺下了,他的声音被闷在枕头里,透不出来:「那么多人都这样演过来的。」
「我可不陪你葬送青春。」楚云秀拢了拢身上的睡袍,好整以暇地道:「我还要找个好男人的。」
「你楚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好心有好报,这还不行吗?」喻文州笑了:「睡吧。」
灯灭了。
他在无边的黑暗里用口型默念了一遍那人的名字,像是记诵,但更像是祝祷。
王杰希。世上再不会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04 王杰希和喻文州的初遇是在一场荣耀职业联赛上,初吻是在第十赛季结束后吵吵闹闹的王府井大街上,初夜是在庆祝国家队首胜的酒会之后,苏黎世酒店的客房里。
但这些其实都不怎么要紧。人们会纪念事件所发生的时间,是因为与这个事件有关的人于他们而言是重要的、是必须被记得的,没有一对离异的夫妻会记得自己与前任配偶的结婚纪念日。
王杰希和喻文州,他们对彼此而言当然是重要的,但没有人希望他们记得彼此,包括他们自己。
因为他们已经不在一起了。
退役之后,他们才第一次对世人公开了彼此的关系。
那时他们在巴黎旅行,喻文州一时兴起,学着网上那个”Follow Me”的摄影集,在巴黎铁塔下拍了一张王杰希牵着他手往前走的背影照──要命的是,他把照片发上了微博。
当天晚上,王杰希的手机便以乱石崩云惊涛裂岸的气势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他父母家里的号码──好一个家书抵万金,越洋电话很贵的。王杰希一边接起,一边忍不住在胸前给自己画了个十字。
「妈,你冷静点行不……我知道,回国后我立马回家去还不成么?我现儿还在巴黎,越洋电话贵着呢……爸在您旁边么我跟他说两句……知道了,您和爸都放心……我先挂了啊,您再叨嗑下去能说到明儿早上呢……」
他挂了电话一转头,只见喻文州倚在浴室门边,雪白色的浴袍要穿不穿地挂在身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领家法啦?」
王杰希不知怎么,心里「腾」地便是一股无名火窜上来。
他走到床边坐下,不去看喻文州:「你要不把照片发上微博,能这样吗?」
喻文州不说话,王杰希又道:「我们那时怎么说的?公开的事儿慢慢来,先别惊动太多人,我爸妈年纪大了,这样一惊一乍地折腾……」
「黄少天发了微博,说他要结婚了。」喻文州淡淡地打断了他。
王杰希蹙眉:「然后?」
喻文州一笑:「没然后了。」他把浴袍解开,一件一件地开始往身上套衣裳:「我出去一下。」
王杰希霍然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他的胳臂:「喻文州,咱们是在法国,不是你的G市。」
「所以?」
「别胡闹。」王杰希定定地看着他:「你今天闹得还不够吗?」
喻文州一把撂开他的手往外头走时,王杰希才猛然发现,喻文州的力气比他以为的要大得多了。
05 王杰希是被爆炸声惊醒的。
那年夏天的巴黎很不平静,深夜里同时有四处地点传出了恐怖攻击事件,并且都是在数一数二的繁华闹区里。
例如王杰希和喻文州下榻的酒店过去几条街的伏尔泰大道上。
王杰希不算漫长的人生里毕竟是第一次听见爆炸声,那声音大得可怕,像是在耳边突然炸响的一道惊天巨雷,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是坐在地上头靠着沙发睡着的。
他为什么不在床上?为什么自己睡着了喻文州不叫醒自己……喻文州!他一骨碌地从地上站起,打开房门的时候险些和正要按铃的服务员撞个正着。
服务员那一口带着腔调的英文他听不懂,法文就更不行了,一个会说法文的中国旅客恰好经过,给他们做了翻译:酒店附近几条街远的地方发生了恐怖攻击事件,伤亡人数还不明确,警车和救护车正在赶来的途中,请住宿的客人尽量待在房中不要随意外出,维安的警力马上会赶到。
“Monsieur? danger extérieur!”(先生?外面很危险!)
被一把推开的服务员一脸的焦急与困惑,但王杰希已经听不到了。
06 整条街上满满的都是人。
警方已经在爆炸现场拉起了封锁线,人群的喧闹和哭叫声混合着刺耳的警笛嗡鸣声,让巴黎十一区的夜晚为之沸腾。
无数的人群推挤着人群,受害者、目击者、他们的亲属与朋友,谁都想从茫茫人海中辨认出那张朝思暮想完好无缺的面孔。
王杰希挤在他们之中,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喻文州的手机号码,有时接不通,有时接起了,但喻文州没说话。
「喻文州!你他妈的给老子说句话!」王杰希强忍住把手机往地上砸的冲动,颤抖着挂断了无人接听的电话。
喻文州,你知不知道国外漫游电话有多贵?你舍得让我出这个钱却找不着你?
王杰希在人群中奋力踮起脚尖抬起头来,想看得更远一些,想知道他的爱人会不会就在更远一点的地方,会不会也和他一样,眼中尽是迷失、不安、惶然与焦虑。
他不知道自己推开了多少汹涌推挤的人潮,突然就在人群的尽头处看见了喻文州的脸。他的喻文州。
王杰希一直觉得现实永远不可能像电影那么浪漫,但是在他和喻文州在那个喧��漫天、惶然不安的巴黎街头猛然对上了眼,努力穿过万千人海冲到彼此面前紧紧拥抱住对方微微发颤的身子时,王杰希想,他错了。
他的喻文州比起那些狗血俗滥爱情片里的女主角,永远只好不坏。
「王杰希,」喻文州的身子很凉,有点微微地颤抖着:「你知道我为什么发那条微博吗?」
「我知道、我不知道、那不重要、喻文州……」
「黄少天要结婚了。」喻文州的声音堵在他的臂弯里,闷闷地响:「那我们呢?」
王杰希想,喻文州是第一个让他能一边拥抱一边接吻一边流泪的人。
巴黎有一千两百万人口,而每年又会有一千七百万的国际观光客造访这座城市。
但在这万千人海之中,只会有一个喻文州。
他们肯定是相爱的,在经历过差一步就是生离死别的那一夜之后。
那为什么,最后还是分开了呢?
07 「不是你的错。」喻文州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往身上套衣服:「我累了。」
王杰希的房子买在五环,玻璃窗外就是灰扑扑的B市天空,他站在窗前,赤裸着上身,没有说话。
「王杰希,」他听见身后传来喻文州的声音:「散了吧。」
他像是触电一般猛然旋过身,死死地瞪着喻文州:「你再说一次。」
喻文州从善如流:「我说,散了吧。」
王杰希,我们走不下去的。我累了。
「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儿才说服我爸妈……」
「我知道。」喻文州把脸埋进两膝之间,模样像个孩子:「我都知道,但那是你爸妈,不是我的。」
喻文州来找他的时候戴了口罩,王杰希还想调笑他两句,说这里可是B市,要遇见你的狂粉可不容易。可喻文州在他面前拿下了口罩,左边脸颊上清清楚楚带着五个深红色的指印。
「王杰希,对不起。」
「你这算什么……」
「就当是我累了吧。」喻文州说:「你别跟我说你不累,再这样下去,你也会和我一样累的。」
而我舍不得你这样痛苦。
他把喻文州压在公寓的沙发上,和他做爱。
喻文州喊得比平时都大声,高潮时甚至给弄得哭了出来。
王杰希把脸埋在那个人的颈边,也在无声地哭。
08 再一次相遇,已经是黄少天的婚礼了。
婚礼办在G市的一家国际酒店里,以公众人物的标准来看简直朴素得吓人,不过该有的一样都没落下,不是那种草草了事的类型。
婚宴上邀请的宾客也不多,都是亲友熟人,黄少天这里自然是把大半个荣耀电竞圈子都给搬了过来,倒也算得上是众星云集了。女方据说是黄少天的发小,不是职业圈的人,请的也都是熟识的朋友,整场宴会下来气氛极好,黄少天自进了职业圈来就没碰过酒,如今退役了不必再守���规矩,放开了胆子四处和人拚酒,不一会就被灌了个酩酊大醉。
「王大眼来啊这杯我敬你咱们蓝雨跟你们微草做了这么多年的敌人现在和你干上一杯那些恩恩怨怨就都一笔勾销了啊……来来来今天本大爷亲自给你倒酒你说什么也不能躲啊……」
王杰希面无表情地让黄少天把他手里的空杯夺了过去,斟满了,递过来的时候手抖得厉害,大半都洒地上了。
他稳稳地将酒杯接过来正要喝,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抢过黄少天手里的杯子。
喻文州微微一笑,对他道:「少天醉了,这杯酒,我陪王队喝。」
然后他就当着王杰希的面,把满满一杯JOHNNIE WALKER一饮而尽。
「文州……」
「队长你别抢我的酒喝啊要喝自己倒去我这瓶是开来跟王大眼喝的还是你也要来一口?来来来别客气咱们仨一起喝啊……」
「得了吧你。」一旁的叶修看不下去了,冷笑一声道:「少借酒装疯了。」
黄少天怒吼一声,冲上去便喊着要和叶修PK,喻文州低低地说了声「去个洗手间」,便在众人的欢声笑语和王杰希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09 喻文州这一出去就走到了酒店外,冬季的寒风扑在发热的身子上,刺骨的冰凉。
他一转头,看到了站在门边抽着烟的楚云秀,缭绕的白雾之中,她看见了喻文州,于是微微一笑道:「怎么出来了,喻队?」
「里头太闷了,出来透透气……谢谢,我不抽烟。」
楚云秀耸耸肩:「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需要。」
「你和王杰希,那是怎么回事?」
喻文州脸上的笑容一僵:「没怎么……从前的时候不懂事,现在好了。」他和王杰希也分开快半年了,公开恋情时把微博炸了个遍地开花,分手时却是平平淡淡地一个人都没惊动。
「好了?」楚云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从认识你到现在,我就没看你这么不好过。
「说吧,出什么事了?你和王队都不是会耍小孩脾气的人,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喻文州摇了摇头:「无非家里那一关过不去吧。」
楚云秀沉默了半晌才道:「怪不得。」
「什么?」
「喻文州……」楚云秀隔着香烟的白雾看着他,终于叹了口气:「王队他……新交了一个女朋友。
「柳非和我说的……你也知道,女选手们有个自己的QQ群,上面什么八卦都说。
「他女朋友也是B市人,好像是相亲认识的吧、现在在外商公司做白领,其实他们在一起也没有很久……」
「云秀,」冉冉上升的烟雾之中,喻文州眼角一弯,唇角一勾,又像是哭又像是笑:「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那天喻文州喝得不多,却醉得很厉害,连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但他记得有一双手一直稳稳地托着他的身子,将他给推上了出租车。
回去之后他生了一场大病,高烧到近四十度,病好时,已经快要过农历年了。过年时家里走动的亲戚多了,三姑六婆们个个都忙着针对喻文州的感情状况发表意见,终于,在无数次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最后也不了了之的相亲之后,喻文州把心一横,拨了通电话给在S市过年的楚云秀。
「喻文州?」
「云秀,」电话里,那个人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倦意:「帮我一个忙。」
10 楚云秀站在门边,握着喻文州的手,正和喻家两老道别。
「走吧,」喻文州轻声道:「我送你去机场。」
楚云秀回头冲他灿烂一笑:「好呀。」
「秀秀啊……有空多来家里坐坐知道吗?我知道你家住得远,但总是要抽点时间两个人见见面是不是?唉我说你和文州这样谈远恋也不是办法,反正现在你们俩都退役了,我看不如就住到一块儿吧,附近正好有个不错的小区在出售呢,离咱们家也近……」
「妈,」喻文州无奈道:「云秀在S市还有工作呢。」
喻母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现在不也没工作吗?不如你搬去和秀秀住得了,反正你平时也不愿意回家!」
吵吵嚷嚷了好一阵子,在楚云秀不知道第几次无比坚定地把喻母递过来的红包重新推回去之后,喻文州一句「快赶不上飞机了」才把她从长辈过分热情的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我爸妈还真喜欢你。」车子平缓地行驶在快速道路上,喻文州侧头瞥了一眼正在刷微信的楚云秀,忍不住有感而发。
「有什么用?」楚云秀头也不抬:「这几天我总算真实体会到什么叫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了。」
「和你平时看的那些剧相比,你简直该拿影后。」
楚云秀「呵呵」了一声:「和你波澜壮阔的人生相比,那些剧算什么。」
「喻文州,」楚云秀放下了手机,静静看着前方逐渐放大的机场航厦:「明年我就帮不了你了。
「我和李华,算是成了吧。」
喻文州一愣:「成了?」
「嗯,成了。」楚云秀咬了咬下唇,像是在斟酌措辞:「我还是觉得,你和王杰希不应该这样就……」
「云秀,」喻文州温和地打断了她:「我家是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更何况……他有女朋友了。」
「那算什么?你现在不也有女朋友吗?」楚云秀有些急了。
「……总之,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两个人,太累了。」
车子很快地开进了航厦,喻文州帮着楚云秀把行李卸下,微笑着目送她走过玻璃自动门,飞回她的城市,那里有她的爱人、她的烟雨、她的���活。
但是G市有什么呢?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楚云秀。想她清清淡淡地用一句「成了」概括了她与李华的情感,那他跟王杰希呢?
他忽然想起那个午后,他坐在王杰希公寓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往身上套着衣服,那个人背过身去,凝望着落地窗外朦胧灰暗的城市天际线,没有说话。
然后他说,王杰希,散了吧。
平平淡淡两个字,一样概括了他们后来的情感与人���。
喻文州是土生土长的G市人,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他都烂熟于胸,都满载着记忆与情感,但是现在,他突然无比渴望回到那个烟尘漫天夏热冬寒的北方城市,窝在王杰希公寓那张不算宽敞的床上,醒来时阳光透过米白色的窗帘照进来,房门外传来咖啡煮好的香气,那个人会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掀开他的被子给他一个吻,说一声:「文州,早安。」
他是那么地想念那个远在北方的爱人。就像在巴黎的那一夜,在那一片茫茫人海之中,他只想找到一个王杰希。
无论时光流逝、南迁北徙,他的生命里,永远都只会有一个王杰希。
11 转眼之间,就到了第二个农历年。
王杰希正在和家里吃团圆饭,几个弟妹吵吵嚷嚷地追问他新一次相亲的经过──一年前交往的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不过两个多月就分了,让原以为他改邪归正弃弯从直的父母唉声叹气了好一会,这一年来也没少替他强行安排各种相亲联谊活动,但最后总是以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告了吹。
餐桌上的话题换得飞快,王杰希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一个堂弟口沫横飞地说着他是如何追到他系花级别的女朋友的,突然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那个号码没有被存进联络人名单里,但王杰希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站起来,走到玄关的鞋柜旁,接起了这一年多来和喻文州的第一通电话。
「喂?」
「王杰希……不好意思打扰你……只要一下子就好了……」喻文州那边的环境很吵杂,讯号也不太好,王杰希听得有些费劲。
「文州?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刚才昏倒送医院了,说是心肌梗塞……
「对不起,我知道没理由和你说这个……但是我现在乱得很……我就是、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文州、文州?你在听吗?」王杰希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像是生怕喻文州听不见一样:「我现在过去,你别怕。」
12 王杰希赶去机场时整个人头脑发热,到的时候才想到现在正是过年期间,海陆空三线交通早就被春运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一票难求,退了役的魔道学者无计可施,恨不得能骑上灭绝星尘飞到G市去。
等他终于搭上飞机降落在G市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喻文州亲自来机场接的他。
其实这期间他们也通过微信保持着联系,喻文州显然被他说风就是雨的行为给吓着了,三番两次地让他不用白跑,王杰希知道他的脾气,说反正这几天也买不到飞机票,让他放心在医院好好照顾父亲,自己一买到票就赶过去。
喻文州来接机时,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气色这样差?」
他大概以为王杰希的「等机位」是指在家舒舒服服地等,却不知道他可是扎扎实实地在机场椅子上睡了三天。
不过既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想来他父亲的情况应该还算乐观。
「是心肌梗塞,紧急做了绕心手术,现在人还在加护病房,不过听医生说已经没有大碍了。」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喻文州的声音又柔又缓,微微地有些沙哑:「你其实……可以不用特别跑这趟的。」
「我乐意。」我想陪着你。
「王杰希……」喻文州喊了他的名字,沉吟了半晌,最后从喉咙深处逼出了那么一句:「谢谢你。」
要不是喻文州正在开车,天知道他有多想揍那个人一拳,然后把他压在皮革制的驾驶座上,狠狠地吻他。
「你订的是哪家酒店?我先送你过去check-in吧。」
「……」
「王杰希?」
「……我忘了订。」
「……」
13 「我……我就不上去了。」最后喻文州把车开进了市立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两个人正站在门边等电梯:「我先去附近找个酒店还是招待所什么的……找到了再把地址发给你。」
「嗯。」
电梯门打开了,里头三三两两地站着几个来探病的家属,他们走了进去,不再说话。
叮咚。一楼到了,电梯门开了。
「那我先走了。」
「……王杰希!」王杰希走出电梯的那一刻喻文州叫住了他,他回过头来,在电梯门要关上的前一秒,他听见喻文州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喻文州喊得很大声,电梯内内外外的人都在对他们两个行注目礼,王杰希觉得脸上「腾」地一下热得发烫,匆匆忙忙地转身往外走。
超展开、这太超展开了,他猜到了开头却万万没猜到结局。
不对,离结局还差得远呢。
他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G市冬日的阳光融融地落在他身上,市立医院外三三两两的人们来了又去,几只鸽子从木头长椅上飞下,晃动着他们又肥又短的小脖子。
这就是南方,有喻文州的南方。
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满意足了。
14 喻文州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他母亲正在帮床头的鲜花换水,见他进来,抬起头来道:「干什么去了?这么久不回来?」
喻文州不去接她的话,轻声道:「爸怎么样了?」
「还���。就是人还没醒过来,护士刚刚来过了,说心跳血压都正常,可能手术后一时间还没缓过来,多观察几天吧。」
「嗯。」他挨着母亲在病床边坐下,低着头不再言语。
「你刚才究竟干什么去了?出去了大半天连个影子都没有。」
喻文州咬了咬下唇,深呼吸一口气才道:「王杰希来了。」或许是因为紧张的关系,他说得又急又快,简直像黄少天上了身一样:「就是之前和我在一起的那个、我和你说过的,他知道爸出事了怕我一个人承受不住就从B市赶过来……」
「行了!」喻母疾言厉色地打断了他,她气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看着自家儿子的眼神彷佛是他当街杀了人一般:「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人的名字!
「喻文州,你还有没有良心?要不是你团圆饭的时候闹了那么一出,你爸现在会躺在这里醒不过来吗?什么想和那个人复合、什么自己真的没办法喜欢女孩子……喻文州你行啊,你爸因为你气得心肌梗塞躺在医院里急救,你倒是转眼就跟那姓王的死灰复燃重新好上了是吧?还把人带到G市来,你是恨不得爸妈早点儿气死了就没人管得了你们去无法无天了是吧?」
「妈!」喻文州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那天晚上是我不好,我也想等爸醒过来之后好好和他道歉、和他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爸现在就躺在这里生死不明,你倒是有本事再外头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喻文州,你安的这是什么心?」
「妈!」喻文州徒劳地冲着母亲飞奔出病房的身影唤了一声,只能默默地垂下头来。
「爸……!」听到病床上似乎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喻文州猛然抬起头来,只见父亲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自己看。
15 王杰希到G市的那个晚上,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喂、妈……我在G市……对、出了点儿事,在这儿陪朋友,过几天就回去……对、就他,之前提过的那个……成,我知道,您放心吧……嗳有人敲门,先挂了啊。」
他握着手机开了房门,喻文州就站在门外,浑身湿得彻底。
他们对视了三秒,喻文州猛然扑上了没命似地吻他──那根本不能称之为吻,简直是疯狂的啃咬与翻搅。
「唔……文州……」
「王杰希,」唇舌交缠的间隙里,喻文州一身湿透的衬衫死死贴在王杰希身上,他的手在王杰希背后不安分地游走着,混合着亲吻与喘息吐出那么一句:「我爸松口了,我们成了。」
成了。喻文州终于松开了他,被雨打湿的浏海覆在额前,那人看着他的眼睛,唇角一弯,笑了起来。
王杰希突然想到许多许多年前那场嘉世对百花的比赛,他和喻文州初见的那一天,那个尚未脱去稚气的少年也是这样对着他的眼睛,唇角微弯,勾起一抹轻浅温和如安和桥下水光清澈的笑容。
王杰希不信一见钟情,但无论他怎么回想,自己或许都是从那一天开始,在心里给那个南方来的少年留下了一席之地的。
「王杰希,我……」
「不要说话,」他把手伸进那人湿透的衬衫里,一吋一吋地摸索着:「你就穿这样?想着凉吗?」
喻文州笑了。
他说,想,很想,比淋了五分钟的雨还想。
16 病房里,护理师刚过来给喻文州的父亲做过例行检查,丢下一句「一切状态都正常,等医生过来看过,大约明天就可以办出院了。」就离开了。
喻文州和母亲坐在床边,可怕的沉默充斥在狭小的病房之中,喻文州低垂着头,紧咬着下唇,垂在腿边的手却已悄然紧握成拳。
「文州,」病床上的喻父突然开了口,喻文州茫然地抬起头来,对上父亲那双略显苍老而憔悴的容颜:「那个北京的小伙子……你是真喜欢他,是不是?」
「……是。」喻文州开口道:「爸,我很抱歉那天晚上顶撞了你和妈,但是我……这么多年来,我喜欢的人是王杰希这件事从来就没有改变,也没办法改变……对不起。」
病房里沉默了一会,喻文州低垂着头,忽然听见父亲极轻地说了一句:「你要是喜欢,那就去吧。」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眼神与父亲两两相对。
「你不在的时候,秀秀给咱们打过电话了,说她很抱歉跟着你一起骗了我和你爸,说喜欢任何人都不该是你的错,希望我们能放下……」母亲哽着声音开口道:「傻孩子,你真以为这些年来爸和妈都完全没有考虑过吗?我和你爸私下商量过了好几回,本想趁着你回家过年的时候和你说……说我们愿意试着接受你和那个姓王的小伙子,哪知道……」
「爸、妈……」喻文州的声音颤抖,泪水沁满了眼眶:「我不知道你们……对不起……」
他当时究竟为什么能这么自私又任性地说出那些话呢?
一直在努力的人,其实并不只有他和王杰希啊。
「好了。」喻父淡淡道:「你妈今天说的那些也不过就是气话,你别太往心里去了。其实要不是这次住院,生死关头走过这一遭,我怕是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真正地看开、看破。
「文州,说到底,我和你妈也就是希望你能过一点平淡安生的小日子,只要你能打从心里过得高兴,这日子是跟谁过的,其实倒也不那么重要……」
「爸!」喻文州死死咬紧的嘴唇猛地松开,两行清泪滑落双颊:「不要再说了……你真这么想把你儿子弄哭吗?」
17 酒店里,王杰希捧着喻文州的脸,将他的身子抵在墙上,又深又长地吻着。喻文州身上还带着一点雨水的气味,肌肤触手生凉,口腔内却滚烫如火,唇舌交缠之间带起了一片引人遐思的吞咽与吸吮声。
喻文州一边回应着王杰希的攻势,一双手按在那人的背脊上轻轻摩娑着,指尖拂过之处便像是引燃了火苗一般,在那人的身躯上点起熊熊烈火。
「王杰希……唔……」他被王杰希吻得几乎要不能呼吸,好不容易在唇齿交缠之间寻得一处空隙,发出一丝不满的呜咽:「你……嗯……别那么、那么着急……」
换来王杰希在他下唇狠狠地咬了一口,嘶哑着声音开口道:「喻文州,我可是等了你一年又三个月,难道我不该急?」
他的手抚过喻文州光裸的背脊,衬衫的扣子在一片混乱中早已被扯开,而喻文州蓦地就单膝跪下,以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虔敬的姿态伸手去解王杰希腰间的皮带。
「喻文州……你别……」
「王杰希,」喻文州抬头看他,眼底雾气弥漫:「我想要你。」
他张开口,将王杰希的分身含入口中,艰难地吞咽起来。即使在两人最恣意放纵的那段时期,喻文州也从来没有这样主动为王杰希服务过,而王杰希自然更不会要求他这么做,但此刻,他微微低下头来,视线正对着喻文州头顶的发旋,微微带着雨水的湿气,感受到自己的下身在喻文州的舔拭下逐渐膨胀发硬,他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心里同时被疼痛与温暖撑得几乎要炸裂开来,于是呼吸一窒,而后从口中泄出一声粗重的喘息。
喻文州,他的喻文州。
任凭这世上万千人海,也只有一个喻文州。他只想要这个喻文州。
他终于抓着喻文州起身,把人摁到床上,在唇齿相交的瞬间也褪去了喻文州身上的衣物。
那人的身上还带着雨水的潮湿,王杰希一边把沾满润滑的手指送进那人身后的甬道,感受到喻文州全身肌肉明显的紧绷,一边心疼地沿着他的后背从脖颈一路亲吻啃咬至腰间,雨水的气味便跟着窜入鼻尖。
「还可以吗?」他轻声问道。
喻文州轻哼了一声,没答腔,王杰希便又伸了一根指头进去,缓缓地抽送着。
室内没有人说话,除了渐趋粗重的呼吸声外���只有手指在甬道中抽送时带起的水声──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庄严而肃穆的一刻,当王杰希跪在喻文州身侧又轻又缓地吻过他的背脊、当喻文州皱着眉感受王杰希的手指在久未被异物进入的后穴里缓缓开拓,当他们感觉到他们终于又要重新属于彼此。
然后,喻文州轻轻开口:「我觉得……可以了。」
「好。」
王杰希从喻文州身后将他整个人抱住,两人在床上呈现侧躺的姿势,一边吮着喻文州的耳垂,一边缓缓将自己坚硬滚烫的性器送进了那人体内。
喻文州觉得有人在他体内点起了一把火,身后被撑得又胀又满,几乎要像是要破裂一般。但是他并不觉得害怕,疼的时候紧紧掐住王杰希的手,那人的双手就在自己胸前不安分地摩娑着。因为是王杰希,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动了?」
「嗯。」
他感觉到王杰希一下一下地开始抽送了起来,带着一丝犹疑、带着一丝忧虑,他忽然觉得有心里暖暖的,却又带着一点点的酸,于是张开嘴发出一声低低的呢喃。
像是得到了什么鼓励一般,喻文州每叫一声,便能感觉到王杰希在他体内的撞击又猛烈了几分,他们对彼此的身体太过熟悉,王杰希很快地就找到了喻文州体内的敏感处,一下一下地顶弄着那块地方,喻文州的喘息也从最开始游刃有余的低喃转为粗重的喘息与呻吟。
「王杰希……嗯啊……我、我……呜嗯……爱你……」
有人在他体内点起了一把火,但那火是温柔的,将会照亮他们的后半生,在生命的旅途中不再失散。
18 王杰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忘了关电视,屏幕上凄冷的蓝光便打在他脸上,勾勒出了脸庞的棱角与弧度。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突然嗅到一阵又浓又醇的咖啡香,客厅的落地窗帘被「刷啦」一声扯开,大片大片地日光便从玻璃外透了进来。
「早安。」喻文州把咖啡放到他面前的矮桌,很自动地挨着王杰希的身子在沙发上坐下。
「现在几点了……?」
「早上十一点四十,所以严格来说是午安了。」喻文州盯着电视,目不斜视地道:「你在看港片?」
电视屏幕上有两名男子并肩而立,其中一个突然开口道:「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哦……随便转到的,你想看别的可以转台。」
「不用,看一部我听得懂每一个字而你必须要依靠字幕的电影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喻文州满足地啜了一口咖啡:「B市人伤不起啊,王队。」
王杰希瞪了他一眼,想要揍他,但最后还是心满意足地把喻文州揽进自己怀里,闭上眼睛细细嗅着那人身上残留的淡淡咖啡香。
这是他们在复合后的第一个月,五环路漫天的烟尘里,一个极其平凡的中午。
这世上可以有数以万计的人口、可以有数以万计平凡甚至乏味的日子,但是王杰希的喻文州只会有一个,和他一起度过的每一个日子,也都会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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