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渴的老教授-同性小说
饥渴的老教授(1)
经过漫长的努力,陆玺终于考上了北部国立大学。陆玺翻开功课表,发现课表内满满的高中就有的课程,对大学就少了那么一点过去该有的憧憬。上完了前面两三天无聊的课程后,陆玺已感到疲劳又再疲劳。接下来轮到了中国通史的上课时间。陆玺在课堂上无精打采的趴着,
忽然间眼睛为之一亮,
一位英俊潇洒的绅士走了进来。他穿着深蓝色的西装,打着领带,领带下方是一件粉红色私质衬衫。看起来年约五十五,大大水水的眼睛,挂着弯弯的眉毛,略显福泰的下巴,勾画出慈祥和蔼的脸庞。皮肤白白胖胖,圆圆滚滚的肚子则将衬衫挤得鼓鼓的,看起来可爱极了,配合着银灰色的白发,严肃且显得高贵。“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您们的中国通史老师的指导教授。她怀孕了,所以我来代课,我叫蔡政煌,
希望大家与我共同学习,共同成长”。
转眼间, 蔡教授开始上课了。蔡教授一面上课,
眼睛却一直往陆玺的脸上看。陆玺则目不转睛的盯着教授,两人几乎四目相对。陆玺知道自己长得可爱,一些小妹妹或是老头都会喜欢自己,因此怀疑蔡教授对自己有性趣,又怕猜错了。心里却想着:“原以为大学里尽是不起眼的市井小民老师,在这里终于见到一位有教授风范的帅老师。如果能与蔡教授做爱,抱着他的肚子,吻着哪樱桃小嘴,再从嘴巴顺势而下,含着那桃色的乳晕,舔舔哪圆圆滚滚的肚子,一定痛快无比。”陆玺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不知蔡教授哪一根长的得如何?一定也是可爱非凡吧!自己一定要找机会验证验证!”陆玺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转眼间,下课铃响了。陆玺立刻跟着蔡教授到厕所,假借上厕所之名,以行偷窥蔡教授鸡巴之实。陆玺边上厕所边看着蔡教授的鸡巴,看着哪软软胖胖可爱的鸡巴,自己的鸡巴不由得硬了起来。陆玺为了了解蔡教授的性喜好,故意将左手抬高,装做抓头发,其实是故意亮出自己的鸡巴以引诱蔡教授的注意。结果发现蔡教授好像有意无意的往自己的鸡巴瞧了过来。陆玺经过此事件,觉得有可能与蔡教授结成进一步的关系。所以决定多花时间与蔡老师亲近。并调查蔡教授的家庭背景以便下手。因此陆玺常常在下课后,向蔡教授请益。在同学不注意时,则故意吃蔡教授的豆腐,养一养眼睛并获得精神上的快乐。有一次,甚至在蔡教授下课有事急忙离开时,故意假借有问题要请益,从后面猛追,故意摸蔡教授的屁股。陆玺经过调查后,发现蔡教授没有小孩,太太已经过世三年。蔡教授没办法与他太太行房,性需求应该无法满足。蔡教授喜欢穿丝袜,最常穿的丝袜为浅灰色,也曾穿过红色与浅蓝色的丝袜。依此判断,蔡教授应该与自己的娃娃脸应该有缘。
眼看着快到期中考了。陆玺心想:“经过三个月的试探,自己已经使出浑身解数,蔡教授应该知道自己喜欢他,他也应该对自己有感觉吧!”。接着又到了中国通史的快乐时光。陆玺是又期待又怕受伤害。忽然觉得蔡教授又再度往自己瞧。深怕自己不够专心,
以至于老师在盯我。为了证明自己是专心的, 赶紧问老教授问题:“教授,
怎样由历史的角度、社乱.伦、体、育生、调'教.直,男多类型万本男g付-费小说加V:lmyp酒⑧⑦六会的思想,去分析当时发生的个人的心态?”
蔡教授说:“这个问题牵涉较复杂,下课后老师在仔细与你分析”过了十分钟后,下课钟声响起。陆玺走到蔡教授面前。蔡教授说:“来,跟我到办公室”。蔡教授走在前面,陆玺跟在后面。看着蔡教授微胖的身躯,腰部摇来摇去的赘肉带动着屁股晃动,性感且有趣,陆玺不由有点心动。
到了蔡教授的私人办公室后,蔡教授将西装脱掉,转身走向墙边。在这一瞬间,陆玺看着蔡教授侧面凹凸有致的身材变为扎实的肩膀,性感而诱人的屁股,内心不由得有点心动。蔡教授瞬间将西装挂上挂勾,接着搬了一张椅子摆到他座位的旁边,并叫陆玺坐下。自己则坐到平日的座位上。陆玺首先注意到蔡教授穿着红色的丝袜,心想蔡教授最近一定非常饥渴,红色的丝袜代表着欲火焚身,急需发泄吧!今天应该是最佳时机。
蔡教授说:“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
陆玺说:“我叫陆玺。住台南。”
蔡教授说:“你在课堂问的问题蛮深入的,老师举个例子,也许你会比较了解。”
陆玺边听蔡教授说明,眼睛却直盯着教授哪胖胖而性感的肚子。为了怕蔡教授注意到,马上往蔡教授的脸望去,看着蔡教授的脸,真是越看越喜欢,感觉真是前世曾相识,最后并不由自主的说:“教授,您长的好帅喔!”
蔡教授说:“是吗?谢谢你的赞美!”
陆玺为了能够继续与蔡教授相处。站起来靠近蔡教授说:“教授,我帮您按摩肩膀好吗?”
蔡教授说:“好啊!”
蔡教授于是将身体后躺好方便让陆玺按摩。陆玺立刻走到蔡教授的背后帮蔡教授按摩,一接触到蔡教授厚实的肩膀,陆玺就感觉有点心动,内心起了涟漪。陆玺轻轻的帮蔡蔡教授按摩着,蔡教授因此感到非常舒服,就毕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快乐,不一会儿,忽然打起呼来。陆玺看见蔡教授好像睡着了,见机不可失,就想伸出安禄山之爪,蹂躏蔡教授的私处,但又不敢躁进,丧失天赐良机。此时陆玺的心情只能说是又性奋又紧张。由于心情极为亢奋,陆玺在一边按摩的同时,鸡巴就一下子硬了起来。陆玺一边注意蔡教授的动向,一面慢慢将硬起的鸡巴靠近蔡教授的头。一转眼间,陆玺的鸡巴已经完全的接触到蔡教授的银发。陆玺于是轻轻的摇动臀部,由摩擦蔡教授的头顶而得到快感。陆玺摩擦一阵子后,就往前走到蔡教授的前面,想从从前面窥视蔡教授的身体。刚走到蔡教授的前面,就注意到蔡教授的红色性感丝袜,陆玺忍不住蹲下来,用手抚摸蔡教授的丝袜。陆玺刚接触到蔡教授脚上的丝袜,内心受到不一样的刺激,马上性奋起来,性欲高张,非常冲动。就站起来,走到蔡教授的大腿边,慢慢向前移动屁股,让私处再次接触蔡教授的身体,越摩擦越高兴,但觉得还不够,又慢慢往下移动,最后让私处停留在蔡教授的膝盖处。陆玺此时注意到蔡教授的性感肚子,粉红色私质衬衫下圆圆滚滚的小腹曲线分明,性感迷人,而且还将裤子撑得鼓鼓的。裤子下方,蔡教授的鸡巴似乎挂在一旁,将裤子挤得略为隆起。陆玺于是偷偷的伸出安禄山之爪,往蔡教授的私触摸去。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将蔡教授吵醒。蔡教授醒来说:“对不起,刚刚突然睡着了!”看见陆玺站在前面,仍不知状况的说:“陆玺,你的按摩技术不错!”接着伸伸懒腰,稍微正襟危坐。陆玺此时已是性欲高张,对着蔡教授说:“教授,我想摸您的肚子,可以吗?”,说着即把左手放到蔡教授的肚子上,右手则摸到蔡教授的屁股上,一面搓揉,一面享受这股过去从未有的快感。摸着摸着,立刻感觉自己的鸡巴不由自主的硬了起来,把裤子都顶高了,而且全身发热,性欲高张,真想把蔡教授吃了。心想如果能与蔡教授玩,就算是死也值得。接着对着蔡教授说:“教授,您好亲切喔,就好像慈祥的长者。长久以来我一直希望有一位像教授一样又有学问,又和蔼可亲的爸爸。”
陆玺又说:“教授,我想认您做干爹,不知您是否愿意?”
蔡教授说:“好啊,教授也喜欢你。”
陆玺于是将椅子拉开,朝蔡教授跪下,面对蔡教授叩头三次。叩到第三次时,又再次注意到蔡教授性感的红色丝袜。由于红色丝袜的刺激,内心又再度性奋起来,性欲高张,非常冲动,心想今天一定要向蔡教授告白,一切都已经豁出去了。因此不顾一切的将右手往下放到蔡教授的私处上,手指轻轻的抚摸,陆玺立刻感到蔡教授的鸡巴一点一点的膨胀起来。陆玺马上把握机会对蔡教授说:“干爹,我爱您!我愿意把第一次献给您!”在说话的同时,则用手立刻将蔡教授的拉链拉下,掏出蔡教授的鸡巴,跪下用嘴巴帮蔡教授口交。蔡教授半推半就下就让陆玺帮自己口交。在鸡巴被陆玺含着的同时,不由得陷入沉思:“多年来,自己与太太的做爱过程中,始终无法得到真正的快感。自己一定要看着镜子做爱。一方面将做爱前戏拉长,一方面藉着假阳具的帮助,才能让太太满足。在太太满足的同时,自己只觉得尽了责任。为了达到真正快感,往往在做爱后,跑到浴室,用假阳具插着自己的屁眼,边自慰才真正舒服。陆玺这一吸,不仅将自己两个月的性欲刺激起,多年来对同性的好奇也被开发出来。”不由得望了陆玺一眼说:“陆玺,不要急,晚上到我家来找我,我会给你意外的惊喜。”于是拉起拉链让陆玺离开。
蔡教授回到家后,进入房内,脱下西装挂到衣橱上,仍然穿着衬衫打着领带,走到床边躺在去,内心百感交陈:自从太太过世后,自己就再也没有与人做爱过,虽然偶尔用橡皮阳具插插屁眼,打打手枪,但那也是两个月前的事了,陆玺这个学生本来就很合自己胃口,每次上课看到他就觉得很高兴,尤其是眼睛对眼睛交会哪种放电的感觉,让自己有再恋爱的想法。今天他来示爱,自己就忍不住的性欲高张,为人师表却想与学生缠绵,只感到惭愧万分,由于内心的冲突不断,于是不断翻来覆去,最后偏着头趴下。左思右想,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内心紧张又兴奋,于是不断的用私处摩擦床铺,鸡巴不断被摩擦,睾丸不断被压迫,刺激不断。玩得高兴处,体温不断上升,只觉得有点热,于是将上半半身脱光,再次对着床铺摩擦鸡巴,越玩越高兴,但还觉得不够刺激,马上翻过身来,抬起双脚,索性将裤子也脱了。此时映在屋顶的镜子中,是自己赤裸而结实的身体,配合着性感的红色丝袜,自己都觉得品味不一样,性感极了。由于镜子的刺激,蔡教授的性欲更加高张,不断的用手抓着鸡巴来回摩擦。玩到正起劲时,忽然间听到门铃声响起,虽觉得有点扫兴,也只得起身穿衣服。蔡教授随手拿起内衣就穿起来,穿完后忽然想到要给陆玺一个好印象,于是拿起紧身运动裤穿起来。经过了略为整装后,在镜子内呈现完美的自我,前凸后俏的完美的曲线也因为紧身运动裤的衬托而非常明显。蔡教授心想:“陆玺看见现在的我应该会猴急的扑上来”接着出门迎接陆玺。
蔡教授开了门后,陆玺马上走了进来。蔡教授走在前面,陆玺跟在后面。陆玺看见蔡教授俏俏的屁股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不由得有点心动,忍不住就用手摸蔡教授的屁股。蔡教授回头对陆玺说:“喜欢吗?”陆玺回答说:“干爹,您的屁股好美喔!丰满而有力,简直是上帝的杰作。”陆玺在忍不住之下,就立刻往前抱住蔡教授的腰,蔡教授说:“干儿子,不要这样猴急,在这里可能给左右邻居看见,赶快放手。待会进了屋内有得你爽的。”蔡教授说着说着,已经走到客厅门口。当蔡教授脱下拖鞋的同时,在陆玺看见蔡教授脚上仍穿着红色的丝袜,陆玺不由的多望了两眼。蔡教授说:您喜欢丝袜吗?陆玺说:看到教授穿着丝袜就让我很性奋。蔡教授说:很早以前我就注意到你常常在看我的鞋子,下午在我办公室时我就更证实这个想法。这样吧!等一下我俩都穿着丝袜做爱,这样更能达到高潮。说着说着就拿一双丝袜让陆玺穿。陆玺穿好丝袜,就迫不急待的抱住蔡教授,嘴巴不断的在蔡教授的脸颊上吻来吻去,而双手也不休息,从丰满的背部开始探索,慢慢往下抚摸,一下子到达蔡教授的大腿,陆玺一阵子疯狂的抚摸后,最后滑向蔡教授丰满的臀部,手掌不断的压迫蔡教授的臀部,手指则时而稍稍捏捏,时而抚摸。由于陆玺的激情,蔡教授也马上回以热情的深吻,两人眼睛对眼睛,嘴唇对嘴唇,身体对身体,鸡巴顶住鸡巴,几乎融合在一起。陆玺一开始用舌尖抚摸蔡教授的舌尖,而后不时的将舌头伸到蔡教授的嘴巴中搅动,从舌尖滑到舌根,从口腔上方一直顶到接近喉头处,蔡教授也不时的将舌尖放进陆玺的嘴巴中,企图黏住陆玺的舌头,两人深深的接吻着,几乎都已沉醉在对方的抚弄下。在此同时,由于陆玺双手不断箝住蔡教授圆滚滚的身躯,而且不断的摩擦蔡教授的身体。纵然隔着衣服,陆玺仍可感受到蔡教授哪迷人的男人体味。就这么一刹那间,陆玺的鸡巴马上为之坚硬,紧紧顶住蔡教授的身体。蔡教授立刻感受到陆玺的硬物碰触身体的快感,接着对陆玺说:你哪根好像蛮大的。陆玺说:“干爹,你不是有一次偷偷跟着我上小号,那一次没有看到吗?”蔡教授说:“印象中,你的鸡巴蛮雄伟的,蛮有看头的!不过已记不太清楚!”陆玺说:“干爹,那一次我为了让你看我的鸡巴,故意将手举起,举得我的手好酸喔!”蔡教授说:“原来你这么坏,故意在引诱我。”陆玺说:“干爹,你不喜欢吗?”蔡教授说:“喜欢,我好喜欢喔!”蔡教授说完就用手摸陆玺的鸡巴,蔡教授用手指慢慢的摩擦陆玺的鸡巴,纵然隔着裤子,陆玺仍可感受到干爹轻轻的爱抚中藏着深深的爱意。而蔡教授在抚摸陆玺鸡巴的同时,也感受到陆玺鸡巴的体温渐渐上升。陆玺的敏感处在蔡教授不断的刺激��弄下,喉咙渐渐感觉到越来越干,‘喔!’‘喔!’‘喔!’淫叫声不断。蔡教授见陆玺发浪了,就更加努力。陆玺玩到受不了时说:“干爹,快停手,我快不行了。”蔡教授听了以后就停止抚摸的动作,转而帮陆玺解开皮带,陆玺因而得以稍作休息。配合着蔡教授手的动作,陆玺马上脱光裤子,裸露出坚挺的下体。蔡教授用手指在陆玺的龟头上弹了弹,赞美说:“嗯,好美的鸡巴,看不出你个子小小的,宝贝居然这么大?它有十四公分长吧!而且也很粗。”陆玺说:“干爹,让我也看看您的鸡巴吧!”陆玺于是跪到蔡教授前面,用手抚摸蔡教授的鸡巴,由于蔡教授穿着紧身的运动裤,鸡巴的线条若隐若现的显现出来,陆玺用手按摩蔡教授的鸡巴一阵子后,就将蔡教授的裤子褪到膝盖附近。陆玺接着用手抓住蔡教授的鸡巴,不断的来回搓弄,帮蔡教授自慰。经过一阵子搓弄后,蔡教授的鸡巴稍稍胀起,蔡教授就对陆玺说:“陆玺,用嘴巴舔它!”陆玺一时无法体会蔡教授的要求,不知该如何是好。经过蔡教授一番指导后,陆玺用舌尖不断的舔蔡教授的龟头,尤其卖力于蔡教授龟头根部,搞得蔡教授叫春声不断,‘喔!’‘喔!’‘喔!’的叫个不停。玩着玩着,蔡教授就要陆玺换姿势。陆玺接着含住蔡教授的鸡巴,不断的上下摆动,蔡教授则用手按着陆玺的头部,配合着陆玺的前后动作,屁股则不断的来回摆动,就像活塞来来回回冲击汽缸。蔡教授玩到尽兴处,屁股前后摆动的频率越来越高,不断的强奸陆玺的嘴巴,由于不断的摆动,体温急速上升,热得想将衣服脱光光,转眼间蔡教授就呈现赤裸裸的一面。蔡教授在动作持续当中,腰部的动作仍然不曾停止。陆玺头部配合着前后摆动,只觉得有点受不了。陆玺有时感到蔡教授的龟头都已经顶住了喉咙,刚喘一口气,喉咙马上又被顶住。整个口腔都充满了蔡教授的宝贝。有点难过又感到兴奋。为了快点满足蔡教授,于是用中指往蔡教授的屁眼戳进去。蔡教授被陆玺这样一戳,内心只感到高潮迭起,不由自主的发出“喔!喔!喔!”的淫叫声。陆玺听到蔡教授的淫叫声,知道哪里是蔡教授的性感带。更用力的往内挤,蔡教授的括约肌被陆玺的手指持续推挤,马上高潮迭起。于是将屁股往后顶,由于陆玺的中指用力的往前抠,不一会儿,整根中指已经没入蔡教授的屁眼内,蔡教授立刻感到性感带激起了一片涟漪,内心的欲火仿佛升到最高点。为了能更尽兴的享受与陆玺的快乐时光,蔡教授忍住即将达到的高潮,立刻要求陆玺再次换姿势。陆玺听到蔡教授的要求,立刻停止口交的动作,站起身来,目光停留在蔡教授的樱桃小嘴。随着站起来视线的移动,陆玺仿佛觉得看见蔡教授的裸体,心里头仍不敢置信。陆玺揉揉眼睛,又再度打量蔡教授的身体,由蔡教授脚上的红色丝袜往上经过丰满的双腿、竖立于茂密的丛林中的鸡巴、圆滚滚的肚子、雪白的胸部,暗红色的乳晕,坚挺的乳头,最后停在蔡教授慈祥而淫荡的脸上。陆玺此时真是性奋到了极点,平日站在讲台上穿西装打领带的老绅士,如今裸体站在自己眼前。虽然仍是英俊可爱,但是赤裸的丑态一一现于自己眼里,陆玺内心真是百感交集。马上陷入长考,心里想着:这真是自己平日崇拜的偶像吗?真不敢相信,原来高高在上的教授也有他不为人知的一面。自己今天终于看到平日最原始最真实的一面。原来教授好色淫荡的样子与一般人没有两样。
蔡教授看见陆玺看着自己,两眼发呆。就用手在陆玺的眼前挥来挥去,见陆玺仍无动静,就用手摇陆玺的身体说:“陆玺,你在想什么?快脱衣服。”陆玺瞬间回过神来。马上脱光衣服说:“教授,看见您的裸体,仿佛置身梦中。”蔡教授说:“陆玺,你怎么还叫我教授?”陆玺猛一惊醒说:“喔,对了”身体立刻往前抱住蔡教授,在蔡教授的耳边轻轻说:“干爹!”“干爹!我的宝贝!”蔡教授迎合陆玺的拥抱,也深深的抱紧陆玺的身体。两人的身体仅仅的拥抱着,仿佛融为一体。此时,万籁无声,空气为之冻结。蔡教授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后,将陆玺抱起往房间走去。陆玺在此时对蔡教授说:“干爹,您的身材真好,太sexy了,看见您性感的身体,我的精液几乎要喷出来了。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入蔡教授的卧室。陆玺马上看到卧房内的四面墙都是大镜子。蔡教授说:“干爹喜欢看着镜子玩,有镜子的刺激,更容易达到高潮。以前跟师母做爱时,刚开始也是没办法达到高潮,后来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鸡巴,很快就能勃起。你可由镜子里看到自己做爱的淫样儿!边玩边演A片,更能尽兴。”说着说着,蔡教授抱着陆玺已走到床边。蔡教授就要陆玺站上床上。当陆玺刚站上床上,在教授由镜子中看见陆玺的身体说:“嗯,身材不错!来,转个身。让我瞧瞧你的屁股。”陆玺于是把屁股朝向蔡教授,蔡教授说:“屁股也翘翘的,马达够力!玩起来一定很爽。”陆玺听了说:“啊,什么马达够力?”蔡教授只是笑笑不发一语。陆玺接着说:“干爹,您也站上床上来呀!”蔡教授于是跨步站到床上。陆玺说:“干爹,让我也看看您的屁股”蔡教授于是将屁股朝向陆玺。陆玺看到蔡教授丰满的屁股,不由得心动起来。马上跪下来,挪动身体,往蔡教授的身体靠近。才一转眼间,陆玺已将头埋向蔡教授的屁股上,用舌尖不断的摩擦蔡教授的屁股。蔡教授只感到一阵阵痒痒的,正待回头望去。忽然间,陆玺的舌尖已往蔡教授的股沟处滑去,蔡教授立刻感到被电到一样,一股莫名的的快感涌上心头。马上‘欧!欧!’的叫了出来。蔡教授于是弯腰下来,让阴部整个更为敞开,以便于的舌尖陆玺更容易接触自己的屁眼处。陆玺又继续前进,到了蔡教授的菊花小穴。陆玺接着用舌尖舔陆玺的菊花处,弄得蔡教授又痒又爽,直呼“好儿子!好学生!”。蔡教授的屁眼被陆玺的舌头磨来磨去,舒服极了!陆玺一面舔蔡教授的屁眼;一面用右手指在蔡教授的龟头上按摩,左手则整个手掌紧紧抓住蔡教授的睾丸,不断加以压迫。蔡教授马上感到有生以来第一次得到如此的快感,不断的发出‘叫春’的声音。看着镜子内陆玺激情的淫荡表现,不由得性奋异常,高潮迭起。在陆玺的玩弄下,蔡教授马上得到高潮,蔡教授忍不住又再直呼:“好儿子!好学生!”在两声高潮声后,一切回到寂静,不一会即感到快要泄精了。陆玺感到蔡教授的身体一阵抽动,知道蔡教授即将泄了。马上让蔡教授翻过身,于是陆玺的鸡巴就朝向陆玺的脸。陆玺于是用嘴巴含住蔡教授的鸡巴,蔡教授的精液就全部喷入陆玺的喉咙内。陆玺甚至不浪费的慢慢将蔡教授的精液全部舔光。蔡教授泄完精后,就无力的躺在床上。陆玺看见干爹已经不行了,只好用手抓紧鸡巴,来回用力摩擦。玩着玩着,正玩出心得时,蔡教授忽然侧个身,陆玺马上又注意到蔡教授的屁股。陆玺的视线沿着蔡教授屁股的线条移动,一会儿来到了那深隧小洞。陆玺又对那饱藏秘密的小洞起了好奇心,于是蹲下身来用手指抠蔡教授的屁眼。蔡教授被陆玺抠一抠后说:“陆玺,你真的想玩干爹的后面吗?”陆玺说:“干爹,您肯让我玩吗?我希望体验一下。”蔡教授于是躺着,并抬起大腿紧紧靠近肚子。陆玺配合着蔡教授的动作,顺手抓住蔡教授的小腿,并将身体往蔡教授的屁股靠近。陆玺在抓住蔡教授丝袜的同时,内心突然一阵性奋。陆玺接着移动鸡巴,对准蔡教授的密穴,此时蔡教授突然说:“陆玺,你吐点口水抹到我的密穴及你的宝贝上”,陆玺完成润滑的动作后,就开始将鸡巴对准蔡教授的屁眼往前推,但由于陆玺的鸡巴实在太大,陆玺三番两次的推挤,都无法让鸡巴进入蔡教授的密穴中。蔡教授见陆玺一直不得其门而入,就说:“来,干爹换个姿势,让你更容易进来。”说着就转身,双脚着地,趴跪在床上,头部接触着床铺,屁股俏得老高。陆玺配合着移动身体,当注意蔡教授雪白的屁股时,不由得心动的在蔡教授的屁股上拍了两下。蔡教授马上说:“陆玺,你坏喔!”陆玺说:“干爹,您的屁股太诱人了。”说话间将身体挪到蔡教授的后方,由蔡教授后方看过去,除了哪明显的红色丝袜让陆玺心动外,陆玺还注意到蔡教授收缩的鸡巴高高挂着,看似投影在球形的肚子上,鸡巴上方矗立着毛耸耸的阴毛,阴囊则隐藏在黑黑的阴毛下方,再往上看,刚刚让自己倾心的密穴此时显得格外亮丽,比刚刚大多了。陆玺于是采取半蹲状,跨坐在蔡教授的屁股后方,整装待发。待一切就绪,就将鸡巴对准密穴,前进突刺。陆玺用力压住鸡巴前方,将身体往前顶。由于蔡教授的配合,再加上陆玺的一翻努力,皇天不负苦心人,陆玺的鸡巴终于进入蔡教授的屁眼。蔡教授由于括约肌被扩张,屁眼吃痛,就对陆玺说:“慢点,好痛喔!”陆玺于是停止动作。蔡教授接着说:“陆玺,你的鸡巴大,干爹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陆玺就让鸡巴停在蔡教授的屁眼内。由于龟头被紧紧的夹住,陆玺性奋的说:“干爹,这比我自己自慰舒服多了,我爱您!”过了两三分钟后,陆玺又让鸡巴慢慢前进,陆玺此时感觉更舒服,又说:“干爹,谢谢您!”
陆玺由于没有再听到干爹喊痛的声音,以为干爹已经可以完全适应了,就用力的往蔡教授的屁眼内顶,一瞬间,整只鸡巴就插到根部了。‘啊,痛死我了!’蔡教授发出一声惨叫。由于鸡巴被蔡教授的屁眼紧紧夹住,陆玺马上感觉蔡教授的身体在颤抖。陆玺知道干爹可能忍受不住,为了不想让干爹受苦,有了打退堂鼓的打算。于是静止不动五分钟后,慢慢将鸡巴抽出。陆玺抽出后,蔡教授说:“陆玺,你怎么将鸡巴抽出来了?”陆玺说:“干爹,我不要让您受苦。下次有机会再玩。”蔡教授说:“干爹爱你,干爹为了你可以忍住疼痛,我们可能润滑液用得不够多?下次记得提醒我要去买KY。”蔡教授说着就趴下。陆玺于是拿起两条毛巾,一条毛巾包住鸡巴,另一条则准备帮蔡教授擦汗。陆玺帮蔡教授擦完汗后,见蔡教授闭目养神,就静静躺在蔡教授旁边。两人默默的睡在一起。经过半小时后,蔡教授醒来,见陆玺仍在睡,就推醒陆玺说:“走吧,我们到浴室洗澡去!趁这个机会洗个鸳鸯浴。”两人于是脱下丝袜,进入浴室。蔡教授走在前面,陆玺跟在后面,看见蔡教授哪丰满的屁股,晃来晃去,不觉色心又起。进入浴室后,陆玺就在手上抹些沐浴乳,转身就在蔡教授身上抹,由蔡教授的胸部开始,一直望下游走,接着走到蔡教授的私处,右手在蔡教授的鸡巴上来回搓揉。不仅用手掌压迫蔡教授的睾丸,更不时用拇指在蔡教授的龟头上抚摸。陆玺此时也不让左手闲着,左手则不断的在蔡教授的股沟滑来滑去。蔡教授被摸得渐渐有感觉,就对陆玺说:“让干爹帮你擦身体。”陆玺就将被不朝蔡教授。蔡教授就抹了些沐浴乳到手上,细心的帮陆玺擦背部。蔡教授擦完背部,就去擦陆玺的腰部,接着移到屁股。蔡教授对陆玺的屁股,也是有特殊喜好。除用手掌摸陆玺的两片屁股外,顺着手掌的移动,还故意用中指在陆玺的屁股沟摸来摸去,弄得陆玺又痒又舒服。蔡教授玩到起劲后,就用中指对准陆玺的屁眼戳进去,陆玺突然被这一戳吓一跳,但却觉得很性奋。蔡教授说:“陆玺,舒服吗?”陆玺回答说:“干爹,痒痒的感觉!”蔡教授则自言自语说:“改天有机会,我也来试试!”蔡教授擦完陆玺的背部,就用两手环抱住陆玺,并用手玩弄陆玺的鸡巴。陆玺本来软软的鸡巴,被这一刺激,宝贝渐渐胀大,不久即感觉很性奋,“欧!欧!欧!”声不断。蔡教授摸着陆玺的鸡巴,感觉手中的鸡巴好像越来越大,就让陆玺翻过身来,想看陆玺的鸡巴。陆玺看到蔡教授哪性感的嘴唇,又感觉触了电,于是嘴巴就好像被磁铁吸住般的往蔡教授的嘴唇靠上去,就哪么一瞬间,两人不由自主的嘴唇对嘴唇、鸡巴对鸡巴,融为一体。蔡教授的的舌头伸进了陆玺的口中,舌头不断的在陆玺的嘴中搅动,翻动着陆玺的舌头,陆玺也把舌头往蔡教授的嘴里顶。之后,蔡教授开始吸陆玺的舌头,让陆玺流了好多的爱液,蔡教授全都把爱液吸到嘴里。马上将舌头贴到蔡教授的嘴巴,一阵狂吻。陆玺的嘴巴就好像是遇到久别重逢的朋友般,马上围绕在蔡教授的嘴巴上,久久不肯分离。陆玺极尽吸、舔、含等各种招式,搞得蔡教授一下子感觉在云端;一下子感觉在地上。不由自主的吐出爱液。陆玺紧接着抱起蔡教授,双手抓住蔡教授的屁股,右手食指则在蔡教授的屁眼附近徘徊、搓揉。经过陆玺的温柔搜寻后,蔡教授的身后立刻觉得好像被电电到一样,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感,马上将屁股往陆玺的手迎去,企图将陆玺的手指吞没。紧接着陆玺将食指与中指都插入蔡教授的神秘洞穴中,左摸摸,右揉揉,蔡教授性奋得叫道“玩我吧!快点插我吧!”。蔡教授于是将身体弓起,两脚略为张开,趴在浴缸上,屁股刻意翘起对准陆玺的鸡巴。陆玺于是多弄点沐浴乳抹在手上,用手来回搓弄着自己的鸡巴,企图润滑鸡巴,经过来回数次搓弄后,鸡巴已经滑如泥鳅。蔡教授等了许久仍不见陆玺动作,于是回头看看陆玺,马上看到陆玺胀大的鸡巴,立刻对陆玺说:“干儿子,你的鸡巴很大,要慢慢的插入,不然干爹会很痛喔。”陆玺见时机成熟,决定采用‘老汉推车’,立刻扶着蔡教授的腰,鸡巴对准蔡教授的屁眼,准备进行冲刺行动。经过三四次的攻坚,一直不得其门而入,陆玺急得汗流浃背。蔡教授有感而发,也是急在心里。于是将大腿尽量往身体靠,让自己的菊花孔张开。陆玺经过一阵子努力后,鸡巴终于慢慢的冲入蔡教授的肛门。蔡教授配合的张开了神秘的菊花孔,感觉到肛门一阵子热又一阵子痛,不由得发出“噢~~DARLING”的淫叫声。陆玺一面往前冲刺,一面帮握着蔡教授的鸡巴帮蔡教授自慰。陆玺的龟头继续的往蔡教授的体内里边推、边钻,在菊花不断的被撑开下,蔡教授“啊~~”的一声,陆玺的鸡巴已经完全进入蔡教授的肛门里了,蔡教授说:“刚刚可能没有用润滑液,所以好痛喔!现在则舒服多了,我喜欢您哪一只大老二,又烫又硬的,尤其是当他塞满我的屁眼时,感觉很舒服”。之后,陆玺的肚子紧贴着蔡教授的屁股上,龟头继续的往内挤,陆玺说:“干爹,我全部都进去了,你好紧,好热唷��蔡教授的肛门被撑的好紧,好胀,感觉一阵刺痛,一阵快感,不自主的往侧面望去。由侧面的镜子中看见陆玺与自己身体完美结合的美景,真是相见恨晚。陆玺保持这个姿势一下子后,慢慢的摆动着他的屁股,蔡教授感觉舒服极了,紧接着陆玺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大,陆玺的肚子拍着蔡教授的屁股,啪~啪~啪~啪~啪~的响着。每当陆玺的两颗蛋蛋贴住自己的身体,就感到一阵爽,当陆玺的蛋蛋远离而去,则觉得一阵刺痛。蔡教授则迎合着扭动着腰,突然间将肛门用力一夹。陆玺只感到爱液将要冲门而出,即将到达爆炸点,臀部摆动的动作也越来越大,哪感觉就像火山濒临爆发,一泄即将千里,喘气因此变得又快又急,一阵抽送用力的插了几下后,“啊~~出来了”。蔡教授感到一股热流在肛门里流窜,陆玺的肚子紧紧的贴着蔡教授的屁股,手用力的抓着蔡教授的鸡巴,一只老二在蔡教授的肛门里震动着。接着陆玺往前趴下,两人的身体互相交会。在一瞬间,时间为之停止,两人水乳交会,成为一体。蔡教授在这一刻马上得到高潮,精液往前喷。陆玺则将二次的精华全数留在蔡教授的体内。两人因此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经过这一次的巫山云雨后,陆玺与蔡教授这一对干父子的关系又再往进迈一大步。
饥渴的老教授(2)
经过前一次的巫山云雨后,陆玺天天都在怀念哪夜的激情。经过一周无聊的时光后,又到了中国通史的快乐时光。陆玺满怀着期待的心情面对这一天。经过前面几堂课后,上课钟声响起。陆玺注视着蔡教授走进教室,心里头忽然觉得感觉怪怪的。当蔡教授在讲台上课,走来走去时,陆玺总感觉看见赤裸老伯在讲台上晃来晃去,完全看不到昔日西装笔挺的长者。陆玺于是低下头来沉思。忽然间有种被偷窥的感觉,眼睛于是往前瞧,此时正好看见蔡教授注视着自己,当目光交会的同时,陆玺注意到蔡教授脸庞立刻红起来,而且讲课的速度突然停顿。陆玺于是下定决心不去找蔡教授。接下来数周的上课,陆玺与蔡教授一直都相安无事,保持着清纯的师生关系。在某一星期三的中国通史的时间里,蔡教授上课上着,忽然走到陆玺的前面,屁股单边坐到陆玺的桌上,单脚悬空,露出性感的红色丝袜,不断晃动。好像有意无意勾引陆玺。说到兴高采烈处,双眼则有意无意的朝着陆玺得脸上瞧,说道:“同学们如果有问题,可以直接来找我。”陆玺看着蔡教授的丝袜,只感觉性欲高张。下课后,马上跟着蔡教授到蔡教授的研究室。蔡教授等到陆玺进入研究室后,将门关上。马上抱住陆玺热吻说:“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在说话的同时顺手伸到陆玺的私处,拉下拉链,将陆玺的鸡巴掏出。望着陆玺的大鸡巴说:“真想不到你个子小小的,鸡巴却这么雄伟,让我爱不释手。你的鸡巴的长相就像有倒刺一样,龟头很大,根部则略小,很有特色。”接着将陆玺推往墙边,跪在陆玺的前面,用嘴含住了陆玺的鸡巴,时而整根含入,时而用舌头轻舔,牙齿轻咬,让陆玺的鸡巴有麻麻酥酥的感觉,一股闪电般的快感直冲陆玺的脑门,忍不住呻吟起来,弄得陆玺“啊”!“啊”!“啊”!声不断,之后用舌尖不断的舔陆玺的龟头根部。蔡教授点到为止。站起来对陆玺说:“晚上来我家吧!”
蔡教授回到家后,脱掉裤子,拿出KY抹在橡皮阳具,跪在床上,在自己的屁眼上抹点KY,将橡皮阳具对着自己的屁眼插入,一瞬间橡皮阳具即插进自己的屁眼。蔡教授于是翻过身,将两脚抬高,右手将橡皮阳具来回插入,左手则不断的抚弄鸡巴,玩到性奋处,眼睛不由得往上瞧,看着天花板上反射镜里,自己穿着衬衫打着领带下身赤裸裸又淫荡的丑样,就好像是久未逢甘雨的荡妇,只感到又性奋又无奈。今天本不该勾引陆玺,无奈地火已被天雷引动,干柴渐渐被火燃烧,内心百感交集。于是将橡皮阳具抽出,丢到床下去,身体平躺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瞧。结果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陆玺依约到了蔡教授的家门口,看见大门有点开开的。于是顺手一推,走进蔡教授庭院,顺手将大门锁上。进入客厅后,仍不见蔡教授。于是走向蔡教授的房间,推开房门。首先看到蔡教授穿着火红色丝袜映在反射镜中,再往内一瞧,看见蔡教授下身赤裸的躺在床上。陆玺于是静静站着欣赏蔡教授的裸体。陆玺由蔡教授胖胖的肚子开始观察,发现蔡教授的鸡巴时大时小,随着肚子的起伏而胀大缩小。当蔡教授吸气时,鸡巴就随着肚子的胀大而内缩,当蔡教授吐气时,鸡巴就随着肚子的缩小而突起,有趣极了。陆玺经过五分钟的观察,蔡教授突然翻过身来,侧躺在床上。陆玺看到蔡教授翘起的屁股,
sexy的pose,立刻感觉自己的鸡巴不由自主的硬了起来,把裤子都顶高了,而且全身发热,性欲高张,真想把蔡教授吃了。于是迅速的将全身脱光光,转眼间一丝不挂。走到蔡教授的身旁,全身压在蔡教授的身上,用胸部摩擦蔡教授的背部,鸡巴摩擦蔡教授的屁股。蔡教授经过陆玺这一压,马上醒来。只感到陆玺热热的大鸡巴紧紧的卡在自己的股间,马上配合着陆玺的摆动,不断的上下摇动自己的屁股。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互相摩擦,双方都得到些许的快感。陆玺于是说:“干爹,我们换个体位吧!”
蔡教授于是翻个身,变成面朝上。陆玺见到后,一瞬间换个方向,头部往蔡教授的鸡巴迎去,两人瞬间成69上下结合形式。蔡教授一面含着陆玺的鸡巴,一面用手抚摸陆玺的奶头。陆玺的嘴巴则徘徊于蔡教授的鸡巴附近,略施技巧,先紧紧含住蔡教授的龟头,接着往下推进,让蔡教授的鸡巴整个没入自己的嘴巴里,龟头敏感处抵到自己的口腔。不断上下、来回。眼看着蔡教授的鸡巴整个没入陆玺的口中,跟着根部又再度浮出。蔡教授由于性感带不断的被刺激,只感到口干舌燥,屁股也不断的摆动,迎合着陆玺的嘴巴,鸡巴处不断的涌出爱液。陆玺见到蔡教授的反应,知道蔡教授已经快要到达高潮,马上站起换个体位,站到蔡教授的鸡巴附近,对蔡教授说:“干爹,你把脚抬高!”蔡教授于是将大腿弯曲,火红色的丝袜几乎靠到自己的鸡巴。陆玺见到后,性欲更为高张。接着将嘴巴凑到蔡教授的私处,用舌头舔着蔡教授的身体,舌尖从龟头往下徐徐滑下,不一会儿到了睾丸处,陆玺于是用力含住蔡教授的蛋蛋,蔡教授于是感觉睾丸被压迫的快感,“啊!啊!”的做爱声不断!陆玺又继续往下,到了蔡教授的菊花小穴。陆玺先用舌尖在蔡教授的边缘菊花处不断的舔来舔去,弄得蔡教授又痒又爽,直呼“好儿子!好学生!”接着将舌尖用力的朝蔡教授哪深邃的小孔钻去,蔡教授迎着陆玺的舌尖,尽力的要将自己的小孔扩张,为了要让陆玺的舌尖顺利进入,屁股不断扭动,朝陆玺的舌尖迎去。陆玺见到时机成熟,接着抹点KY到手指上,用手指按摩蔡教授的屁眼,一不小心,中指即滑入蔡教授的洞穴中,陆玺于是用力往内一顶,蔡教授马上发出“噢”的满足声。陆玺于是不断的用力在蔡教授的菊花小洞中抠来抠去,蔡教授感到性感处不断的被陆玺磨来磨去,括约肌不断的受到压迫,高潮一阵又一阵,‘欧’‘欧’‘欧’的淫叫声不断,又觉得性感带有东西不断进出,感到一阵子、一阵子如电击般的快感。早就已经忘了为人师表的尊严,内心想要的只是高潮与快感。于是对着陆玺说:“好儿子,好学生,快点鸡奸我吧!”陆玺听到后,就把蔡教授穿着丝袜的双脚分开,放到自己肩上,并把蔡教授的屁股往自己身上拉,并将枕头垫在蔡教授的屁股上,蔡教授也配合着张大双腿,企图让自己的菊花小洞更为敞开。在哪一瞬间,陆玺的坚硬宝贝马上抵到蔡教授的菊花小洞上。陆玺往前一顶,昂蛇马上滑入洞穴中,只听得蔡教授一声惨叫。陆玺的龟头已经进入洞穴中,蔡教授忽然感到一阵灼热的刺痛,觉得扩约肌被一大块又滑又硬的龟头撑得向外扩张,
仿佛要撕裂了一般, 好像有人在身体下面点了一个打火机,
炽热火焰要把肛门内部的肌肉烧焦,痛楚后只感到扩张的快感,对陆玺的大鸡巴只能说是又恨又爱。陆玺看着蔡教授哪严肃又隐忍着痛楚的脸孔,马上放慢鸡巴前进的速度。为了减轻蔡教授的痛苦,只好停下来欣赏镜中蔡教授放荡的淫样。早上穿着西装站在讲台上,道貌岸然,衣冠楚楚,令人由衷佩服,德高望重的长者,如今虽然打着领带,同样温文儒雅,却表露出哪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当起O号而悠然自得。陆玺看着眼前玩弄的淫荡老教授,真是又爱又恨。陆玺在蔡教授露出满足的微笑的同时,继续让鸡巴慢慢前进。转眼间鸡巴整根没入蔡教授的体内。陆玺于是快速前进,慢慢抽回。搞得蔡教授是欲罢不能,又爽又痛。每当陆玺的身体往前,鸡巴整个穿过屁眼时,就觉得非常舒服。当陆玺将鸡巴抽出时,那龟头瞬间就将自己的括约肌扩张,弄得自己的屁眼紧紧的被撑开,就感觉一阵疼痛。陆玺经过来回十余次的冲刺后,感觉高潮已至,几乎就要泄了,马上换个体位。并马上将蔡教授翻过身,从背后压住蔡教授的身子,将昂蛇朝向蔡教授的神秘小洞前进,继续探索。一瞬间整支巨蟒又完全进入蔡教授的神秘洞穴中。陆玺于是不断的将身体前后摩擦,蔡教授在陆玺前后摩擦的同时,鸡巴则不断摩擦被单,因而得到摩擦的快感,陆玺则由于身体不断摩擦蔡教授,造成两颗蛋蛋因为压迫而变扁。陆玺在龟头被压迫且睾丸被压扁的同时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于是用力来回冲刺。由于摩擦速度过快,蔡教授因而感到一阵痛楚,马上要陆玺速度放慢。陆玺于是快速前进,慢慢抽出,
陆玺趴在蔡教授的背上开始抽动起来,这时候,蔡教授只觉得一阵接一阵强烈的刺激从下部往上冲,屁眼一下子被撑大,一下子又再度缩小。膨胀缩小间高潮迭起,紧接着陆玺又感到高潮又起,马上换个体位翻过身。蔡教授马上坐起,一面转过头来面向着陆玺,一面蹲下,并将屁眼往陆玺的昂蛇迎去。陆玺则握住蔡教授的鸡巴,不断的上下搓揉。当蔡教授感到昂蛇深入洞穴中时,不禁感到刺激疼痛,强忍住屁股疼痛,继续往下迎去。陆玺也继续的往上顶。蔡教授只感到一瞬间从痛苦转变成舒服,刺痛后上出现一阵膨胀的快感,因此将肛门用力的夹着陆玺的老二,快速的上下摆动,由于性感带不断的被摩擦,一股股被刺激的快感直冲脑门,蔡教授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兴奋的表情露在脸上说:“我爱死你的鸡巴了!”双方不断的互相摩擦。蔡教授软趴趴的鸡巴,由于受到忽然的刺激,马上转为坚挺。陆玺看着蔡教授打着领带露出胖嘟嘟的肚子,硬起的鸡巴从圆滚滚的肚子下冒出,性感的股沟不断的摩擦哪红色的丝袜,真是既性奋又刺激,一下子性欲高张忍不住就泄了。在此同时,蔡教授只觉得屁眼里一阵震动,一股暖流往体内钻去。忽然间感觉到达高潮,精液马上冲破山峰,如火山爆发的喷射而出。爱液全都往陆玺的身上及脸上喷去,两人在同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饥渴的老教授(3)
陆玺与蔡教授做爱的日子里,陆玺最喜欢抱着蔡教授胖胖圆圆的肚子。沉迷在被爱的感觉当中。但蔡教授则较喜欢直接方式。两人经常是先热吻,身体互相交会,乳头对乳头,鸡巴对鸡巴,丝袜对丝袜,彼此摩擦。而后变换姿势,先舔了对方的丝袜后,成69对舔抚摸姿势,最后则是蔡教授趴在下方被鸡奸。长久以来,由于以丝袜作为做爱的前戏,也是能够得到圆满的高潮。但渐渐地,由于陆玺性欲高张,做爱时间长,常常搞得蔡教授屁眼痛得受不了,蔡教授常常有意无意的藉机尿遁。更有一次,蔡教授甚至将陆玺推开,陆玺无趣站起身子。将鸡巴放在蔡教授穿着丝袜的双脚上,互相摩擦,摩擦一阵子后,就马上丢了。蔡教授看见陆玺摩擦自己的丝袜,马上性欲高张,在鸡巴高举坚硬的同时,一眼望见陆玺哪深邃的小孔。马上将头凑到陆玺的私处边,眼睛用力的往里面瞧,接着抹点KY到手指上,用手指按摩陆玺的屁眼,一不小心,中指即滑入陆玺的洞穴中,蔡教授于是用力往内一挤,陆玺马上发出“噢”的满足声。蔡教授就将陆玺的双脚高举,并把陆玺的屁股往自己身上拉。准备将自己的鸡巴插入陆玺的屁眼,无奈多次攻坚,一直不得其门而入。蔡教授于是在假阳具上抹点KY,用假阳具挤入陆玺的菊花小洞上,在哪一瞬间,只听得陆玺一声惨叫,陆玺的屁眼已经完全被假阳具撑开。陆玺在瞬间感到下面一阵疼痛,屁眼被撕开的感觉直冲脑门。蔡教授听到陆玺的惨叫声,就将假阳具停在陆玺的屁眼内,等陆玺停止了哀叫声后,再度将假阳具继续挺进。在假阳具几乎整支插入陆玺的屁眼时,蔡教授看见陆玺的脸上露出满足的快感。蔡教授知道这时陆玺已经满足于假阳具的扩张,于是将假阳具慢速抽出,快速插入。蔡教授来回数十次后,听到陆玺发出“喔”“喔”“喔”叫春声音。蔡教授知道时机成熟,马上换上自己的坚硬宝贝,用力抵到陆玺的菊花小洞上。蔡教授往前一顶,昂蛇马上深入洞穴中。蔡教授继续用力前进,昂蛇接着全数深入洞穴中,蔡教授在此时感到包皮被完全拉紧,龟头根部不断的摩擦着陆玺的身体,睾丸也被压扁,得到快感的刺激不断涌上心头,这种前所未有感觉真是今生难忘。蔡教授于是快速前进;慢慢抽出,前进时将鸡巴用力的挤入陆玺的体内,让自己龟头根部的敏感处不断的被摩擦,藉以得到快感,陆玺因为蔡教授龟头的刺激,屁眼被撑大又缩回,也是性奋异常,两人在同时都得到快乐。蔡教授经过来回十余次的冲刺后,感觉高潮已至。在一时忍不住间,蔡教授马上自陆玺体内抽出,爱液迅速往陆玺的肚子及脸上喷,之后,蔡教授的舌尖则在陆玺的脸上不断的舔,陆玺因而感到二次快感,马上起身将蔡教授压在床上。鸡巴在蔡教授的股间摩擦,但是却无法坚挺起来。“诶!”的一声而作罢!两人因此互相抱着,赤裸裸的睡着了。隔天陆玺醒来,看见干爹哪丰满的屁股,马上回到床上,头下脚上,从背后抱住蔡教授的肚子,鸡巴紧贴着蔡教授的后脑,双脚夹住蔡教授的头,嘴巴在蔡教授的白白净净的屁股上不断的舔,最后将投整个埋入蔡教授的股间,舌尖深入蔡教授的屁眼��,蔡教授在意识懵懵懂懂中醒来,只觉得性感带有东西不断进出,感到一阵子、一阵子如电击般的快感。陆玺见机会成熟,在自己的龟头上沾一些爱液,并马上将蔡教授翻过身,从背后压住蔡教授的身子,前后摩擦,蔡教授在陆玺前后摩擦的同时,鸡巴则不断摩擦被单,因而得到摩擦的快感,陆玺则在身体不断摩擦后,鸡巴忽然深入蔡教授的神秘小洞中。这时候,蔡教授只觉得一阵接一阵强烈的刺激从下部往上冲,好像狂风吹起巨浪,猛烈的拍打在礁石上,拍得水花四处破散,而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刺痛后却是一阵膨胀的快感,因此将肛门用力的夹着陆玺的老二,快速的前后摆动,蔡教授软趴趴的鸡巴,由于受到忽然压迫的刺激,马上转为坚挺。陆玺不断的往蔡教授的屁眼顶。蔡教授则感到非常的舒服,兴奋的表情露在脸上。陆玺握住蔡教授的鸡巴,不断的上下搓揉。忽然间一下子忍不住就泄了。蔡教授只觉得屁眼里一阵震动,一股暖流往体内钻去。忽然间感觉已经到达高潮,精液马上冲破山峰,如火山爆发的喷射而出。全都往陆玺的身上及脸上喷去。
饥渴的老教授(4)
几个月后,陆玺上完微积分的课程后,往厕所走去。在厕所的门边撞上一位老教授。在瞬间的身体对撞中,陆玺身体不有自主的往后便倒,结果两人都朝地上倒去。陆玺赶紧站起,一眼瞥见老教授穿着令自己性奋的丝袜,立刻向前扶起哪位老教授说:“请问教授有没有怎样?”在扶起老教授的同时,马上将下部抵住教授的屁股,双手抱住教授的胸部,隐约中感觉对方的身材圆滚,正是自己的所好。而后拍拍教授的屁股,摸摸教授的腰部,状似在关心教授,其实却在吃教授的豆腐。
教授在陆玺的一阵骚痒中,感觉一阵阵的快感说:“你叫什么名字?”。
陆玺说:“教授对不起,我叫陆玺!”
接着跟着教授到办公室去,在教授坐下的同时,又帮教授按摩。陆玺有意无意的从腰部往下继续按摩。接着已经触摸到教授的大腿内侧。此时只感觉到教授全身一阵抽恤,教授马上将手摸向陆玺的屁股。
陆玺说:“教授,您怎么了?”教授马上回过神来,正襟危坐。
陆玺回家后,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告诉蔡教授。蔡教授问明该教授的身材后说:“那是丁杰教授,他现在任教于二年级的工数,我与他很熟!他太太跟孩子移居国外三年,一直都没有回来。他应该很久都没有做爱了。我猜他喜欢幼齿像你一样可爱的小男生,我带你到他家问候一声。等一下你就用手偷偷引诱他,证实一下。”两人到了买了礼物后,就前往丁教授家。按了丁教授的门铃后,丁教授出门迎接。由于丁教授的家里仍为日式建筑,陆玺及蔡教授同时脱下鞋子,露出性感的红色丝袜。丁教授不由自主的望了他们的丝袜两眼。陆玺看在眼里想着:这位丁教授又是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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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教授马上说:“这位陆同学是我的远房亲戚的儿子,今天不小心撞到您,我特地带他来向您陪个不是。”说着对着陆玺说:“陆玺,你去帮丁教授按摩。”
丁教授说:“不碍事,不必客气了”
陆玺马上走到丁教授的背后,帮丁教授按摩。丁教授在陆玺舒服的按摩下,忽然觉得有东西在自己的鸡巴上磨来磨去,心头忽起一阵涟漪,鸡巴顿时膨胀起来,顶出一道帐棚。望下一看,是陆玺的手不规矩,摸到自己的阴部去了,丁教授不舍的加以制止。
蔡教授说:“这孩子的微积分不大好,需要经过名师指点,丁教授如果有时间,是否可到我家指点一二。”丁教授看到陆玺哪可爱的娃娃脸,马上为之心动。
欣然接受。陆玺与蔡教授回家的途中,陆玺问道:“干爹,您为什么要丁教授到我们家?”蔡教授说:“我们两人的做爱,久而久之,已经变得有点无趣!干爹觉得我们需要一个催化剂!生活才会有性福!”陆玺也赞成这个想法说:“干爹,我想把您们做爱的精采镜头拍成A片,最好是您们两个都穿西装打领带做爱,两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搞起同性恋,一定有趣极了。更甚者,我们还可以进行3P的游戏,两个老教授夹击大学生,一定更轰动。”,陆玺一想到这里就非常性奋,于是两人计划要引君入瓮。
依照约定,丁教授每个星期六下午都固定到蔡教授家中指导陆玺功课。陆玺一边受教;一边偷盯着丁教授的丝袜,又性奋又无可奈何。在一个暖暖的春天下午,丁教授照旧到蔡教授家中。在客厅时,两人聊了十分钟。期间蔡教授请丁教授喝了一杯酒。而后蔡教授笑着脸对丁教授说:“自己下午有很紧急的事情需要办理,需要四、五个小时才能回来,陆玺应该在房间等您,你直接进去即可,家里除了陆玺外,没有别人”。说着说着往门口走去,并轻轻将门关上。丁教授接着往内走去,来到了陆玺的房间,没有发现陆玺,但发现陆玺的房间有了一台电视机。由于忙着找陆玺,一不小心,屁股坐到了电视的开关。电视上出现了两个年轻裸男在搞同性恋。丁教授忍不住的多看了一会儿。看到了年轻裸男的鸡巴,丁教授不由自主的感到性欲高张。自己都觉得今天性欲异常旺盛,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鸡巴渐渐硬起来,全身感到炽热,非比寻常。忽然间,听到了浴室的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再往声音处一瞧,陆玺赤裸裸的出现了。陆玺确定丁教授已经吃了春药后,为了引诱丁教授。慢慢的推开最底层的衣柜,故意将圆圆的屁股顶得老高,对着丁教授。望着陆玺圆熟的屁股,丁教授不禁色心兴起,不由自主的往前抱住陆玺。内心虽然不断告诉自己不可越轨,但身体就是不听使唤,马上掏出自己的鸡巴,不断搓揉外,由于不断搓揉下,性欲高张不可开交,体温不断升高,因此将裤子全数脱下。接着将爱液涂抹在自己的鸡巴上,正准备向前突刺,陆玺在这一瞬间,翻了身过来,马上用嘴巴吸住丁教授的鸡巴,丁教授在陆玺的舔、吸、含、咬下,马上软化。陆玺把握这个机会,将嘴巴朝向丁教授热吻,双手则抱住丁教授的身体。慢慢的帮丁教授脱衣服,转眼间,丁教授变成一丝不挂。丁教授于是躺下,陆玺则马上趴在丁教授的身上,头上脚下。与丁教授成69的姿势。两人互相含住对方的鸡巴,由于陆玺长年与蔡教授性交。其做爱的技巧岂是丁教授所能比拟。丁教授在陆玺的抚弄下,一下子上了九霄云雾,一下子遁入天堂。转眼间,爱液不断的从龟头中流出。丁教授瞬间坐起,将陆玺的双脚放在肩上,鸡巴往陆玺的神秘洞穴前进。忽然间往前一顶,鸡巴顺利进入陆玺的肛门中。陆玺不由自主的叫了出来。丁教授正准备前后摆动。忽然间蔡教授出现在眼前。丁教授见状,马上起身想逃,仓皇中鸡巴马上缩小。蔡教授马上抓住丁教授的鸡巴说:“你怎么可以干这种事?”丁教授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蔡教授叫陆玺出去后,对丁教授说:“你打算怎么交代?你这种人是不是成天都在玩学生的屁眼呀!应该给你一点教训!眼睛闭上,到床上去!把屁股抬高”只得依照蔡教授的指示动作,自己都不明白今天怎么会色欲薰心。蔡教授接着叫陆玺架起V8,对着丁教授拍,希望把丁教授被鸡奸的样子,拍成一部完整的A片。蔡教授边指挥边脱光衣服,站在丁教授的屁眼后面。先在丁教授的屁眼上涂点KY润滑剂,接着用假阳具往丁教授的屁眼插入,丁教授在屁眼被假阳具撑开的同时,整个人感觉要跳起来,屁眼虽然痛,却痛得很舒服,脸上不觉得露出性欲得到纾解的满足表情。陆玺在此时则卖力的捕捉丁教授的每一个猥亵的镜头。蔡老师不管丁教授的痛,拚命的来回抽动,企图将丁教授的屁眼撑大。蔡教授用力来回数次后,自己的龟头也已经硬起,于是拔出假阳具,用自己的龟头磨擦丁教授的屁眼,突然间往前顶,瞬间蔡教授的鸡巴就完全没入丁教授的体内。陆玺看见平日西装笔挺,高高在上的丁教授,如今赤裸裸的趴跪着,蔡教授不断的鸡奸他,两人呈现老汉推车的模样,不由得欲火焚身,鸡巴爆然胀起,坚挺如钻。接着站到丁教授的面前,将鸡巴硬塞入丁教授的嘴中。丁教授于是用力的吸陆玺的龟头,让陆玺受到酥痲的刺激。陆玺很卖力的用老二在丁教授的嘴中一面抽动,一面压住丁教授的头。忽然间觉得鸡巴被咬住一下。原来是丁教授的屁眼在蔡教授中来回抽动下,心跳加快,几乎忍不住了。
经过一阵子的努力做爱下,丁教授忽然说:“噢,爽死我了”原来是丁教授渐渐感受到被插入的快感。蔡教授于是要求变换姿势。陆玺于是躺在床上,把脚张开,丁教授则趴在陆玺的身上,边舔陆玺的屁眼,边握紧陆玺的鸡巴。两人成69姿势。蔡教授则再度站到丁教授的屁眼附近,准备再度鸡奸丁教授。无奈蔡教授性奋过度,刚深入丁教授的肛门内,马上卸甲。刚才哪雄赳赳的公鸡马上变成一只小鸡。蔡教授于是满面春风的躺下,眼看着陆玺与丁教授做爱。陆玺见到干爹不行了,马上变换姿势,站到丁教授的后面,将鸡巴对准丁教授的神秘洞穴,变成小汉推车模样。一瞬间向前一顶,哪支13公分的昂蛇马上钻入丁教授的体内。丁教授的括约肌瞬间再度被撑开,从未被开发的性感处女带,隐隐约约的被抚摸,不断的被挑逗,内心最原始的欲望不断的被挑起,只感到如鱼得水,兴奋、满足的表情流露在脸上。陆玺不断的前后抽动。丁教授则不断的呻吟,忽然间丁教授一阵忍不住下,熔融的岩浆冲出火山。全身无力的趴在床上。泄精的同时,屁眼不断收缩,陆玺被夹得受不了,精液马上冲门而出,全数钻入丁教授的体内。三人经过这一场奋战后,满意的进入浴室内淋浴。从此过着陆玺一直向往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的传奇生活。
一周后,三人相约在蔡教授家中再见面。陆玺由于交通事故耽搁了。抵达时,只见两老赤裸裸在床上做爱,蔡教授的头朝床头,丁教授则倒过来,在蔡教授的左边,两人平躺着成69姿势。丁教授的身体成一直线,私处紧紧靠着蔡教授的嘴巴,头部则整个埋入蔡教授的私处,被蔡教授的大腿夹住。陆玺看着这生动的活春宫,就不忍想打断两人的动作,只是在旁边慢慢欣赏。只见两人互相帮对方口交。蔡教授嘴巴不断的前后移动,不断的刺激丁教授,丁教授由于感官上得到快感,本来软趴趴的鸡巴马上硬起。丁教授越来越性奋,本来也想努力让蔡教授得到快感,但是由于头部无法移动,只能用手慢慢搓弄蔡教授的鸡巴。蔡教授一时无法得到该有的满足,就转身用力将丁教授抱起。结果变成蔡教授在下方,丁教授在上方。丁教授的胸部紧紧压在蔡教授垄起的腹部,突起的腹部压住丁教授的胸部,两人紧紧卡在一起。此时丁教授感觉蔡教授一直想抓住自己的鸡巴放进嘴里,但好像高度问题,一直不得其门而入,丁教授就将两腿略为分岔,结果鸡巴整个塞入蔡教授的嘴巴里。丁教授不断的吸允蔡教授的鸡巴,看似在吃美味的甜食,脸上流露出满足的笑容,右手则紧紧捏住蔡教授的奶头,不断的搓揉。蔡教授则用左手轻轻捏住蔡教授的奶头,拇指慢慢抚弄;右手也没闲着,先是用嘴巴抹点爱液润滑食指,接着将指尖在蔡教授的屁眼附近抚弄,边抚弄边想进入密穴中探索。蔡教授的屁眼经过丁教授的抚弄,屁眼本来已经渐渐软化,无奈丁教授弄得性欲高张,鸡巴越想往蔡教授的嘴巴几,结果龟头塞住蔡教授的喉咙,蔡教授一时无法呼吸,就用力将丁教授推开。而后蔡教授身体往前滑动,整个头埋在丁教授的屁股上,舌尖则在丁教授的屁眼附近排徊,时而现身;时而没入屁眼中,双手也没有闲着,一直上下搓揉着丁教授的鸡巴,两人时而发出满足的做爱声。陆玺越看越性奋,马上脱得赤条条的,一心想加入战局。蔡教授本来舔着丁教授的屁眼,见到陆玺到来,马上对着陆玺说:“换你来”,便转过头去舔丁教授的鸡巴。陆玺听到后,先在自己的鸡巴上抹些润滑油,并将润滑油倒在丁教授的屁眼附近,用手不断的抹匀,之后用手抓昂起的鸡巴,对准丁教授的洞穴,用龟头不断的在屁眼附近磨摩,让丁教授有些准备,松弛自己。陆玺按摩一阵子后,一直在等适当的时机。听到丁教授发出“噢”的满足声时,即将鸡巴往前一顶。转眼间看到巨蛇的身体一半进入洞穴中。丁教授感到屁眼一阵刺痛,突然牙齿用力咬紧,马上咬住蔡教授的鸡巴。蔡教授因此感到一阵刺痛。陆玺说:“忍一下,马上就好”,而后将鸡巴慢慢的往前,最后见到整个鸡巴没入洞穴中。陆玺说:“现在感觉怎样?”。丁教授“嗯”的一声回答。陆玺就开始将身体前后摆动,鸡巴来回抽动,丁教授其实是0号1号两相宜,大部分时间是被蔡教授鸡奸,被陆玺玩的次数较少,在陆玺的大鸡巴前后进出中,虽然感觉说不出的爽,但偶有少许的刺痛,因此身体不断地往下压,陆玺因而跟着往下压,不仅胸部压在丁教授的背部,最后变成整个人都趴在丁教授的身上,丁教授因为顶不住陆玺的体重,全身便压在蔡教授的身上,蔡教授正享受着性爱的喜悦,忽然承受一、两百公斤的重量,虽觉扫兴,也只得慢慢爬出。爬出后看见,丁教授趴在床上,陆玺则趴在丁教授身上,屁股仍不断上下摆动。蔡教授看见陆玺鸡奸丁教授的淫样儿,性欲更加高胀,由于正在兴头上,因此站到陆玺的后面,在手指上抹很多KY,然后在陆玺的屁股沟上摸来摸去,然后将鸡巴对着陆玺的屁眼。陆玺看见蔡教授想玩自己的屁眼,就略为停顿身体往前倾,让屁眼更为敞开,让干爹的鸡巴更为顺利进入自己身体。蔡教授顺着陆玺往后抽动的瞬间,往前一顶,鸡巴因而进入陆玺的屁眼内,转眼间深入一半。而此时丁教授为了迎合陆玺的鸡巴,屁股往后一顶,陆玺在前后夹攻下,感到爽中带痛;痛中带爽,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而此时蔡教授的鸡巴也整根没入陆玺的屁眼中。接着蔡教授往前趴下,三人就像叠罗汉一样,串起香肠来了。刚开始,由于陆玺与蔡教授的前后抽动不一致,三人都无法得到最舒服的感觉,之后陆玺索性不动,任由蔡教授带动整个节奏,三人因此感到协调且舒服。渐渐的,蔡教授的摆动节奏由慢变快,丁教授也不断的��出“噢!噢!”舒服的淫叫声。丁教授在一阵狂欢后,终于忍不住的射了,射得满床都是精液。就在此时,陆玺与蔡教授也此时到达高潮,舒服的泄在前方的人的身体里。三人于是静静不动,享受这片刻的愉悦。
由于陆玺与蔡教授的做爱次数日益频繁,应蔡教授的要求,陆玺于是搬到蔡教授的家中。对外则宣称远方亲戚借住家里。两人闲聊时也会谈到做爱的情景。有一次,两人将之前引诱丁教授,以至于鸡奸丁教授的A片拿出来观赏。两人于是开始品头论足。陆玺说:“丁教授平日西装笔挺,道貌岸然,走在路上都会给人有非常崇高的感觉。脱掉衣服以后,赤条条的样子,跟一般人还不是一样。”两人看着丁教授哪副紧张却不知所措的样子,莞尔而笑。随着影片的继续运转,看到了丁教授被鸡奸的痛苦表情。陆玺说:“干爹,丁教授刚被鸡奸时,好像非常痛苦。”蔡教授接着说:“人的屁眼其实一开始都不是非常习惯于有异物,需要一些适应期。屁眼被插入时,一方面会痛;另一方面由于刮约肌被刺激,也可以感到另一种性奋。你看,丁教授不是立刻有舒服的表情。”接下来的影片只有丁教授跪趴着,前后被人玩弄着,但前后只有看到两人的腰部以下,看不到两人的脸。想当然尔,哪两人自然是自己与干爹。两人看着看着已觉无趣,就关掉影片,换上日本中老年人GAY片。片名“雪见桥˙续”剧中前段描写两位穿西装的绅士的性爱过程。陆玺看到两位绅士的做爱镜头,鸡巴马上勃起,但不一会儿,由于画质不佳,鸡巴又渐渐所小。陆玺说:“干爹,这部片中两位穿西装的绅士蛮吸引人的,只可惜影片画质很差且看不到他们的鸡巴。不然应该是一部很有看头的A片。”蔡教授说:“对呀!”陆玺接着说:“干爹,不如我们细心拍一部A片,由您与丁教授主演,由我当导演间摄影。怎么样?”蔡教授看见陆玺兴奋的表情,就爽快的答应了。接着将这个主意告诉丁教授。但丁教授并不答应。在几度商谈妥协下,由丁教授当男主角,蔡教授当0号。剧情为一位大学教授拜访另一位大学教授洽谈学校相关事务,所发生的种种。接下来就是拍摄过程:
画面开始,校务会议后,彼此熟识的蔡教授与丁教授两位西装笔挺的绅士走出大门,针锋相对,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有交集。蔡教授于是转头变往家里方向走去。画面一变,穿着西装笔挺的蔡教授打开大门,而后将大门微靠墙边,接着大步经过花园,走进客厅,脱下鞋子后,接着走到沙发,两脚张大的坐下。绷紧的裤子线条下,展现出哪微胖诱人的肚子,下方则挺着微微突起的鸡巴,配合着露出的性感褐色丝袜,就像是一个完美诠释的老绅士。蔡教授坐着沉思,屁股一直往下滑动,不一会儿已经睡着了,变成有意无意需要别人抚摸私处的景象。紧接着门铃声,声声响起,但蔡教授已熟睡并没有起身迎去。画面一转,丁教授怒冲冲的脸蛋配着道貌岸然的装着朝蔡教授的门铃猛按。按了几声后,不见有人,便往蔡教授客厅走进来,一眼望见蔡教授沉睡的坐在沙发上睡着了,便将声音放小。本想往外走去,望着蔡教授诱人的身材,再望上看到蔡教授可爱的脸蛋,白白胖胖的皮肤,略弯温和的眉毛,纯然一副书券气质的儒者风范。在犹豫间,脱下鞋子,露出性感的红色丝袜,蹑手蹑脚的靠近蔡教授,接着在蔡教授的右边坐下。丁教授坐下后,几番犹豫的伸出左手又收回,最后则很不规矩的接触蔡教授的膝盖内侧,见蔡教授仍不见转醒,渐渐的朝大腿私处移动,到了私处后,仍不见蔡教授醒来。于是转个身,两手伸出将蔡教授的拉链拉下,慢慢的掏出蔡教授的鸡巴,此时仍不见蔡教授醒来。丁教授于是大胆的跪在蔡教授的前面,用舌头舔蔡教授的龟头,尤其认真的吸允龟头的根部,而后用嘴巴含住蔡教授的鸡巴,不断上下套弄。吸得忘情时,不由得在蔡教授的龟头处咬了一下,但吸得正高兴时,也没注意蔡教授的状况。蔡教授正梦见陆玺帮自己口交,由于鸡巴一阵疼痛,懵懵懂懂中醒来。隐约看见丁教授跪在自己面前,以为丁教授向自己认错,但又隐隐约约看到丁教授在吃东西。在此同时,鸡巴不断被刺激,高潮迭起,只感到口干舌躁。认真一看,原来是丁教授帮自己口交,猛一惊醒。间接的丁教授也马上停住站起。丁教授发现自己的恶性被发觉了,不由得羞愧而脸红。蔡教授本来只是为演戏而假装,但经过丁教授的刺激,已是高潮迭起,假戏真做。由于在高潮处被中断,仍希望再享受一次口交的快感,也没去管鸡巴外露,就站起身来将丁教授抱住。用嘴巴迎向丁教授的嘴巴,两人互相接吻着。吻着吻着,两人就朝沙发坐下。由于激烈的热吻,最后朝蔡教授的方向倒下。丁教授一面与蔡教授接吻,一面用右手抚弄蔡教授的龟头。蔡教授感到丁教授的舌头深入自己的口中,不断的在舌根、口腔深处触摸。口中的敏感部位不断的被刺激,而龟头处也不断的有刺激浮上心头。渐渐的感到体温上升,不由得想翻身。丁教授此时马上起身,帮蔡教授解开皮带,企图帮蔡教授脱裤子,蔡教授配合的抬起臀部,丁教授将蔡教授的裤子褪到膝盖处,蔡教授坚挺的鸡巴。蔡教授于是将双脚抬起,要丁教授帮他脱掉裤子。但丁教授不理会蔡教授的要求,抓住蔡教授的右脚,往蔡教授的头部压去,蔡教授由于身体不断的弯曲,臀部则不断的往上翘起。陆玺只看到德高望重的老头干爹如今光着屁股,真是再下流不过了。在此一瞬间,蔡教授的屁眼马上现出。丁教授于是先将中指放到口中吸吻,接着将中指插入蔡教授的屁眼中。丁教授的中指不断的往前挤压,瞬间整根没入。丁教授除了让手前后冲刺外,又不断的抠弄蔡教授的刮约肌。蔡教授感到丁教授在玩弄自己,但又被玩弄得很爽。蔡教授于是配合的将双腿紧靠自己身体。丁教授见蔡教授已经不可自拔了,就将蔡教授的裤子脱下。一转眼间,蔡教授已是下身赤裸,除了脚着丝袜外,屁股以下展露出白嫩嫩的皮肤,就好像芙蓉出水般,细白而红润。丁教授于是俏皮的在蔡教授的屁股上打了几下,面露称赞羡慕的表情。忽然丁教授的表情一变,用右手拿起KY,抹在左手手掌上,并用右手食指及中指在左手手掌上沾些KY,抹在蔡教授的屁眼上。抹了几下后,又怕润滑效果不够,又再手指上多沾点KY,往蔡教授的屁眼抹去。这次除了抹一抹外,并将手指挤进蔡教授的屁眼内,来来回回进出几次,然后在屁眼内抠一抠。右手随后又拿起电动阴茎,往蔡教授的屁眼放。由于之前的润滑效果做得不错,电动阳具很顺利的就深入屁眼内。丁教授于是打开电动开关,假阳具马上在蔡教授的屁眼内震动。这时只看到蔡教授的身体震动一下,脸上立刻露出诡异的表情,随着假阳具的震动方向改变,蔡教授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又变,由吃惊而变为舒服,进而转为高兴。蔡教授由于沉迷于此欢乐中而闭上眼睛,并且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来舔去,舔完后则用下嘴唇压住上嘴唇,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丁教授看见蔡教授这么快乐,心里就想:等一下自己也来试试。丁教授边看着蔡教授满足的样子,边掏出鸡巴自慰。自慰一阵子后觉得不爽,就将鸡巴对准蔡教授的脸。蔡教授在脸被丁教授的鸡巴顶到后,就张开双眼。看见丁教授的鸡巴就在旁边,于是用舌头去舔。丁教授被舔得又爽又快乐,渐渐地,就觉得身体发热。于是解开皮带,顺势将裤子脱光,转眼间也是赤裸下体。陆玺在旁边看到丁教授穿西装打领带,穿着丝袜却光着屁股,说是好色也好,变态也好,总之是一副变态的装扮,早已不复平日学校内的绅士。蔡教授虽然在帮丁教授舔鸡巴,但由于身体滑动的关系,越躺越往下滑,椅子的手把就将丁教授隔离在外,渐渐的,丁教授觉得蔡教授无法满足自己,而且看见蔡教授一副陶醉的样子,就用手抹点KY往自己密穴中抹,抹着抹着,就用中指插入,一直深入到底。丁教授虽然用指头抠来抠去,但仍然感觉不够,就不管蔡教授的感受,将蔡教授屁眼的电动鸡巴拔出,往自己密穴插去。丁教授马上变换身体,略成半蹲状,两脚张大,但鸡巴仍不得其门而入。丁教授只好让整个身体蹲下,密穴更为敞开,经过一阵子努力,电动鸡巴终于进入密穴。刚开始,丁教授怕痛,只是让电动鸡巴停在一半的位置,由于电动鸡巴不断的将括约肌撑开,丁教授越来越适应,就让整只鸡巴进入密穴中。蔡教授刚刚沉醉在快乐的感觉中,瞬间觉得屁眼瞬间松弛,只觉得密穴中的宝贝往外抽出,仍搞不清楚状况,朦胧中张开双眼,只见丁教授手中拿着电动鸡巴,于是用手往私触摸去,手中觉得电动鸡巴已不在密穴中,就将双脚放下,想翻过身站起来。但由于双脚长时间弯曲,血液一时无法完全顺畅,无法顺利站起来,就用手抓住沙发的侧边,于是变成面向沙发,刚将右脚深起放下着地,屁股就被丁教授按住。丁教授接着说:“蔡教授,在趴在沙发上,我要插你的后庭。”蔡教授于是手按住沙发侧边扶手,胸部趴在扶手上,双脚跪在沙发上。丁教授见蔡教授乖乖的就范,马上把握机会,站到蔡教授后面,对准密穴就用力顶。结果鸡巴很顺利的就顶到底。陆玺在侧边只看见两个西装绅士串接在一起,而后面一位绅士的屁眼仍插着电动阳具,构成一副有趣的画面。丁教授受到前后面的刺激,腰部前后摆动一、二十次就忍不住的泄了。丁教授泄精后身体很自然的就脱离蔡教授的屁眼,同时顺便将电动鸡巴抽出。蔡教授被丁教授玩到一半,说爽没爽到,说痛也没感觉,就再度躺下。看见电动鸡巴放在旁边,就顺手拿起插入自己的密穴。顺着电动鸡巴的震动及转动,哪种别的刺激又再度升起。蔡教授立刻再度沉迷于此欢乐中,并且不时伸出舌头,好似在品尝美妙的东西。蔡教授边品尝美味,边用手打手枪。刚开始打手枪的频率不是很快,蔡教授一阵子抚弄鸡巴后,越来越达到高潮,只见蔡教授一阵用力打枪下,爱液喷射而出。陆玺见两人都已泄了,就关掉V8,抽出录影带,将这部同性恋老教授做爱篇留下来作纪念。
饥渴的老教授(5)
陆玺得到过串香肠,三明治的快感后,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再多找一位伙伴。再加上蔡教授及丁教授一个年纪已达五十五,另一个则已逾六十。而陆玺则正值年轻力壮,即使周旋于蔡教授及丁教授之间,仍感觉欲求不满。因此更加深此念头。陆玺于是到图书馆翻毕业纪念册,翻了师长明录后,感觉大失所望。眼见着就要段了此念头了,忽然间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在土木系的师长名录上发现了一位老绅士,名为黄楷谟教授。陆玺于是决定到土木系调查,到了土木系后,陆玺发现黄楷谟教授属于上像型的教授,实际上不怎么样。但在调查时,却有意外的发现,在土木系内另有一中年教授,年约五十,名为朱鼎教授,长得温文儒雅,皮肤白皙,而且体型圆圆胖胖,极为可爱,比女人更为吸引人,不仅女同学喜欢他,甚至有些男教授也在吃他的豆腐。陆玺为了了解他,甚至跟踪他到厕所,偷偷的瞧了他的鸡巴,发现他的鸡巴又大又白,显见朱教授应该较少从事性生活。为了怕蔡教授及丁教授吃醋,陆玺决定自己私下进行。由于有蔡教授的先例,陆玺决定先用男色去诱惑朱教授,于是选修了朱教授的课。经过两、三个月的时间,陆玺与朱教授上课见面的次数也不在少数。陆玺上课的次数越多,越发现自己已陷入不可自拔的危机。‘明知不能爱却爱了。无奈前世的怨孽,造就今生的折磨。’陆玺渐渐发现自己只要能获得朱教授的青睐,即使做牛做马都愿意配合。为了多与朱教授相处,让朱教授爱上自己,陆玺无时无刻不在等机会。上课当中,陆玺不断的想引起朱教授的注意,下课时也不断的问问题,无奈朱教授不喜男色,任由陆玺装可爱,依然无动于衷。更有一次,陆玺跟着朱教授到厕所,在朱教授身上的水龙头全开时,用手摸朱教授的屁股,吃他的豆腐,甚至将头伸过去看朱教授的鸡巴,摆明里一副渴望与朱教授上床的淫样,结果被朱教授严词斥词。结果可想而知,陆玺选修的这一科期末后被当掉。虽然陆玺的成绩不差,大致排在所有选修者的前段,但被当掉,陆玺也是深感不解。由于蛤麻肉没吃到且选修被当。陆玺于是郁郁寡欢,在与蔡教授做爱时也是无精打采,惹得蔡教授草草结束。在与丁教授做爱时,更是让丁教授自己打手枪。蔡、丁里人决定问明原因,经过了解后,发现干儿子选修被当,也只能加以适当的开导。陆玺则另有打算,除了复仇外,吃吃天鹅肉也是平生享受不到的快乐。于是常在丁教授面前灌迷汤,要让丁教授享受三明治的快感;且在蔡教授做爱表现不佳时,灌输需有额外人员加入的必要性。久而久之,蔡、丁两人接受了陆玺的想法,决定要让朱鼎教授加入,陆玺此时乃表明,自己曾想将朱鼎教授弄到手,但天不从人愿,朱鼎非同类人。陆玺乃建议用迷奸的方式。蔡教授虽不同意,但陆、丁两人已有结论,因而决定配合。恰巧就是有哪么一天,蔡教授、丁教授及朱教授三人在校务会议上同时见面,丁教授藉故与朱教授聊了起来,会后并要求朱教授当他与蔡教授棋艺比赛的见证人。朱教授欣然接受,三人因此前往蔡教授家里。丁教授特别的倒了一杯橘子之给朱教授喝,朱教授喝了一半后就不支不觉得睡着了。陆玺也适时的到来,并说:“他是我的,我要帮他开苞,并帮他拍一些变态的照片及A片,以解我选修被当之仇。”陆玺于是开始进行拍摄假造行动。陆玺将朱教授的鸡巴掏出,不断的用手把玩着说:“不愧是我梦寐以求的情人,连鸡巴都是特大的,这20公分长的宝贝真是少见,而且白白的,表示玩的次数不多”,接着将红色丝袜套在上面,开始拍摄。
第一张相片显示出:朱教授带着墨镜,衣冠楚楚的坐着,但红色丝袜套着鸡巴显露于裤外,朱教授左手摸着睾丸,右手抓着套着红色丝袜的鸡巴在自慰。
第二张相片显示出:朱教授带着墨镜,衣冠楚楚的坐着,手则抓着套上红色丝袜的鸡巴自慰,陆玺全身赤裸裸的站在朱教授的前面,鸡巴上套着红色丝袜,整根没入朱教授的嘴巴内。
第三张相片显示出:朱教授带着墨镜,衣冠楚楚的坐着,陆玺全身赤裸裸的帮朱教授口交。
第四张相片显示出:���教授带着墨镜,衣冠楚楚的坐着,红色丝袜套着鸡巴显露于裤外,陆玺全身赤裸裸的坐在红色丝袜上,热情的与朱教授接吻。
第五张相片显示出:朱教授带着墨镜,赤裸裸的坐着,红色丝袜套住整个鸡巴。
第六张相片显示出:朱教授带着墨镜,红色丝袜套住整个鸡巴,其他丝袜则像绳索互相缠绕绑住身体,表现出一副想要被虐待的淫样。
第七张相片显示出:陆玺赤裸裸的与朱教授热吻,朱教授带着墨镜,坐在陆玺的身上,屁眼仍夹着陆玺的鸡巴。
第八张相片显示出:朱教授赤裸裸的趴在床上,被陆玺鸡奸着。
第九张相片显示出:朱教授像狗一样赤裸裸的跪着,前面含着丁教授的鸡巴;后庭被陆玺鸡奸着。
第十张相片显示出:丁教授与陆玺赤裸裸的抱着,两人的鸡巴都插入中间赤裸裸朱教授的屁眼。
蔡教授拍完十张照片后,不禁感叹的说:“朱鼎的皮肤真好,就好像芙蓉出水一般,比女人更像女人,玩起来一定很爽”
三人于将V8接上电视,开始轮奸朱鼎。
陆玺首先先上,陆玺趴在朱教授的身上,鸡巴一再的冲刺,感觉不到快感,马上自动放弃。接着轮蔡教授,蔡教授玩一玩后说:“像死人般不好玩”。马上换手。丁教授满心期盼的好不容易将鸡巴弄硬,插入后,不断的前后抽动。蔡教授看在眼里说:“我们今天可以玩串香肠”,陆玺马上趴上去串,蔡教授接着趴上串香肠。三人的重量太重,马上将朱教授弄醒,朱教授感觉重物压身,无奈无法脱身,眼睛刚好看到电视影像,知道自己被鸡奸着,四个人串在一起。三人见朱教授已醒,便起身让朱教授站起来。朱教授很生气的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陆玺说:“我爱慕你很久了!我有你的一些不刊入目的照片及A片,你可以选择跟我们同乐,也可以选择让照片曝光”朱教授看了自己的变态照片及A片后,感觉自己不可能可以回头了,但是希望能各个突破,以扳回面子。陆玺为了补偿朱教授,马上自愿让朱教授玩,于是躺着以配合朱教授。朱教授在鸡巴上抹抹油后,前后搓揉一翻后,小鸡马上变成巨蟒。蔡教授说:“被这支巨蟒刺中还能活吗”,丁教授则说:“我喜欢这支巨蟒”,说着伸出舌头,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并将丝袜套上鸡巴,不由自住的自慰。朱教授接着抬起陆玺的双脚,往陆玺的屁眼顶,陆玺由于过度紧张,肌肉收缩,朱教授一直不得其门而入。好不容易,陆玺终于放松心情,朱教授昂起的巨蟒终于趁虚而入。陆玺“噢”得一声,一下子感觉括约肌突然扩大,巨蟒充满整个肛门,瞬间感觉屁眼要爆开来,毛细孔瞬间胀大,刺痛的感觉马上由神经直冲入脑海,完全没有以往被蔡教授插入的快感,就只有一种“痛”的感觉,真是痛到心坎里,转眼间汗水流满全身,身体则由于刺痛而发抖,陆玺强咬住牙齿,让朱教授的巨蟒继续挺进。忽然间朱教授身上的巨蟒整个没入陆玺的体内。陆玺垂下的鸡巴马上再度硬起,屁眼的刺痛转而变为酥麻,接着变为舒服,膨胀的快感也飞啸而过。朱教授插入后说:“原来男人的屁眼也这么有趣”,接着前后摆动,搞得陆玺死去活来,只感觉巨蟒来来回回,直肠不断的被按摩着,酥麻的感觉,舒服极了。陆玺不断的喊着:“好哥哥,好爸爸,好老师,好宝贝”屁股则不断的配合着朱教授的巨蟒前进的节奏,往后顶,希望朱教授的巨蟒能更深入些,朱教授知道陆玺的需求,将鸡巴重重的往前一送,睾丸紧紧的压迫着陆玺的屁股,紧紧不放。瞬间陆玺感到一阵快感,忍不住的泄了。丁教授看在眼里,马上说:“该我了”说着即往前冲,抱住朱教授,朱教授经这一抱,马上坐倒。丁教授马上将屁眼对准朱教授的鸡巴。硬生生的往下坐。眼看着朱教授的巨蟒几乎不见了,丁教授马上痛得跳了起来,口中不断说:“痛得好!痛得好!”接着继续再往下坐。陆玺看着丁教授硬咬着牙齿,汗流浃背,脸上的表情由痛楚转变为无助,之后转变为快乐,不禁心有戚戚焉。丁教授的脚不断的上下移动,屁股带着圆滚滚的肚子不断的往下顶。朱教授则不断的往上迎合。接着丁教授将胸部往朱教授的胸前靠,肚子抵住朱教授的肚子,嘴巴开始吸住朱教授的嘴巴,不断的热吻,朱教授的舌尖在丁教授的口中不断搅动,两人的舌头不断的在kiss。由于两人肥大的肚子不断的干扰两人的热吻,朱教授于是抱着丁教授站起来,两人就像两个球黏在一起,有趣极了。丁教授立刻用两脚夹紧朱教授的腰部,屁眼紧紧卡住朱教授的鸡巴。朱教授不断的上下摇动丁教授的身体。其鸡巴则不断的进出丁教授的屁眼。丁教授在朱教授的疯狂做爱下,一下子就感到高潮迭起,一下子忍受不住,马上泄了。接下来,不但鸡巴软趴趴的,连身体也软绵绵的摊了。朱教授感到无趣,掏出留在丁教授的肛门内的鸡巴后,放下丁教授,叫蔡教授过去。蔡教授百般不愿的走过去,半跪半趴在床上,俏起屁股,对着朱教授的鸡巴。朱教授吐了些口水在手中,接着用手按摩蔡教授的屁眼,蔡教授在朱教授的一阵按摩下,感到无比的舒服。朱教授见到时机成熟,马上让巨蟒进入洞穴中探索,蔡教授正在享受按摩的快感的同时,瞬间感到一阵抽筋,肛门突然胀起,痛到极点,马上叫出:“痛死我了!”朱教授不知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抑或是为了报复,仍然继续挺进。蔡教授接着喊出:“欧!痛---欧!-痛!”在蔡教授的痛声中,朱教授的鸡巴完全没入洞中。蔡教授感觉朱教授的两颗卵蛋不断的摩擦性感带。原先的哀求声渐渐变为无声。朱教授感到鸡巴被夹紧后,才由粗暴变为温柔,接着慢慢的前后摆动腰部。蔡教授渐渐地发出淫叫声,:“欧!欧!欧!”的淫声不断。朱教授虽然精力过人,但也玩了三个人,忽然间感到一阵性起,屁股摆动节奏由慢变快,精液冲门而出。两脚发软的趴在蔡教授的身上,龟头甚至仍留在蔡教授的肛门内。朱教授见蔡教授仍未达到高潮,接着用手不断的摩擦着蔡教授的鸡巴,蔡教授马上感到一阵快感,忍不住就泄了。四个人躺在床上休息一个小时后,起身进入浴室洗澡。陆玺进入浴室后,马上用倒些沐浴乳在手上,帮朱教授摩擦身体,特别是停留在朱教授的鸡巴处,许久不忍离去,陆玺说:“我爱死这根鸡巴了”。朱教授经过陆玺的清洗后,认出陆玺说:“原来是你!”四人接着赤裸裸的躺在床上聊天,朱教授说:“玩男人的感觉也不错,你们如果需要巨蛇出动时,就call我”于是陆玺与蔡、丁两位教授仍然过着三人生活,偶尔为了刺激才会call朱教授。
陆玺的现况
眼看着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已到了凤凰花开的日子。陆玺挥别了两位至爱的干爹,高唱从军乐去了。不幸的,陆玺分发到了外岛。陆玺只得苦苦的撑过两年的军旅身崖。
两年后,人事已非。陆玺由于家庭的关系,回到了南部,在一家光电公司担任研发工作。憋了两年的欲望,再度燃起。基于对于老伯的渴望,陆玺无时无刻想找机会接触帅老伯。到了一个假日的下午,陆玺终于忍不住了,就到一处温泉区洗温泉,哪是一个大众浴池。陆玺由于初次泡温泉,清洗全身后,就往温泉池走去,一进温泉池就在温泉池出口处蹲下。旁边马上响起声音:“小弟啊,哪里是出口处,是全温泉池最脏的地方。”陆玺往声音处望去,一位风度翩翩,具有书卷气质的帅老伯赫然在目,正是自己喜欢的型。陆玺于是起身走到哪位老伯的旁边坐下。
老伯说:“你不知道,所有人身上的油脂都往温泉的出口处流去吗?”
陆玺说:“这是我第一次泡温泉,还望您指导!”在双方交谈中,陆玺知道哪位老伯姓王,王老伯也很和蔼可亲的教导陆玺泡温泉的方法。由于王老伯的气质及亲切的态度,陆玺对王老伯有着爱慕的感觉,也觉得王老伯应该有点喜欢自己。
由于工作的需要,陆玺被公司派到日本学习相关技能。经过两个月的受训后,陆玺中回到国内。陆玺为了见到王老伯,每到假日就去泡温泉,经过数个星期的等待,终于又见到哪位老伯,陆玺刻意的坐到王老伯的旁边。王老伯看见陆玺坐下,就对陆玺说:“你今天也来了”。陆玺告诉王老伯公司派自己到日本受训的种种,并一直找机会与王老伯聊天,最后得知,王老伯是某大学教授,现年60岁,专攻雷射。在王教授上上下下四、五泡的同时,陆玺注意到王教授有时会往自己的私处瞧。陆玺因此以为王教授有可能是圈内人。
陆玺回家后,不由得对王教授动了情。上网查了王教授的资料后,就发E-mail给王教授。信中不外乎谈到想与王教授交朋友及想要向王教授请益种种。很意外的,王教授居然回了E-mail。陆玺收到E-mail后欣喜万分,认为王教授喜欢自己。于是接连发了三、四封想认王教授微干爹的E-mail。无奈从此未再收到回信。由于九月份的台风,造成温泉区的水源中断,陆玺一直想在温泉处见到王教授,但温泉区迟迟未能修复。随着日子的过去,陆玺对王教授的思念就越来越深。在一个星期三的早上,陆玺于是打电话到某大学找王教授。也许是上天的眷顾,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幸运的,陆玺马上接通了王教授。
乱.伦、体、育生、调'教.直,男多类型万本男g付-费小说加V:lmyp酒⑧⑦六
陆玺对王教授说:“最近温泉区坏了,我都没办法泡温泉,您都到哪儿泡温泉?”
林教授说:“我也很久没有泡温泉了。我知道有一个旅馆有附设温泉,我可以带你去。”王教授并留下大哥大电话号码给陆玺,并对陆玺说:“我的大哥大号码是有意义的喔,
88i599 Means: Pa Pa loves me longer!”陆玺以为王教授给自己暗示。
到了下午,陆玺依约等到了王教授到来。王教授上了陆玺的车后,陆玺对王教授说:“王伯伯,我想跟您在一起洗个人池。”
王教授说:“我带你去的地方都没有人去,哪个大众池也等于个人池。”
说着说着,两人已到了温泉旅馆。进了温泉旅馆后,两人就往四楼温泉池走去。进去后里面果然没人。陆玺与王教授脱了衣服后,两人就进入温泉池中。其间,王教授不时询问陆玺工作地点及家庭状况,陆玺为了让王教授释怀,马上一五一十具细靡遗的告诉王教授。陆玺对王教授本来就有爱慕之心,看见王教授的身材更是着迷不已,马上对王教授说:“长久以来我一直希望有一位像您一样又有学问,又和蔼可亲的爸爸。我想认您做干爹,不知您是否愿意?”
王教授答道:“要收你做干儿子是可以。不过我要跟我太太商量后才能给你答覆。只要我太太同意,一切都没问题。”
两人沉默一阵子后,陆玺朝王教授英俊的脸庞看去,不由得说:“真帅,简直是上帝的杰作!”
王教授说:“谢谢你的赞美”
陆玺由于动了真情,又再次向王教授试探说:“王伯伯,您觉得我这个人怎样?”
王教授说:“您这个人看起来不错,唯一就是缺乏主动性。”陆玺听了又以为王教授在暗示自己。在王教授起身洗头的同时,马上走到王教授的旁边说:“王伯伯,我可以摸您的肚子吗?”说着就用手抚摸王教授的肚子。由于洗发精遮住王教授的眼睛,王教授尚未反应过来就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的肚子,只是略为动了一下。
陆玺把握机会,接着摸到王教授的鸡巴,王教授马上制止陆玺的行动。并问陆玺为什么这样做?陆玺只得告诉王教授,自己喜欢他。
在王教授再三的追问下,陆玺只说自己从网路中得知自己是所谓的‘考古族’王教授听了后只对陆玺说:“网路真的害死人,你还是乖乖的过正常人的生活吧!”接着又对陆玺说:“小朋友,我已经泡完温泉了,我要走了。”说完就穿上衣服,留下陆玺楞在温泉池中,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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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Tube自动拉群
YouTube自动拉群
对软件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到 http://www.vst.tw 下载使用,也可以加飞机 @tw1111 联系客服.YouTube自动拉群现象探析:用户体验与平台责任
YouTube作为全球最大的视频分享平台,不仅为用户提供了丰富的内容,也成为了许多创作者实现梦想的平台。然而,近年来,一种名为“自动拉群”的现象逐渐引起了广泛关注。
所谓“自动拉群”,指的是一些YouTube频道或视频在评论区或视频描述中,利用自动化程序或机器人发布大量链接,邀请用户加入其他平台或社群。这些链接通常涉及到付费内容、赌博网站或其他不当内容,而非真正关于视频内容的讨论或反馈。
这一现象引发了多方面的担忧和讨论:
首先,自动拉群行为严重影响了用户体验。用户在观看视频或参与评论时,希望看到有价值的交流和讨论,而不是被无关或低质量的内容干扰。大量的垃圾链接和广告不仅干扰了用户,还可能误导一些不了解情况的观众。
其次,这种行为对YouTube平台的整体健康和信誉构成了挑战。YouTube作为全球领先的视频平台,其用户的信任和忠诚度至关重要。如果平台无法有效管理和防范自动拉群现象,可能会导致用户流失和品牌形象受损。
第三,自动拉群行为也牵涉到平台管理和监管的责任问题。尽管YouTube已经采取了一些措施来限制这种行为,例如通过算法和人工审核删除违规内容,但仍然存在绕过技术和法规的尝试。平台需要加强技术手段和人工审核力量,确保用户能够在一个清洁、安全的环境中进行互动和创作。
针对这一问题,有几点建议值得考虑:
首先,加强自动化审核和人工审核的结合使用,通过技术手段及时发现和删除违规内容。
其次,鼓励用户积极举报和参与社区监督,提高平台对违规行为的敏感度和响应速度。
最后,加强对频道和视频创作者的教育和指导,提高其对平台规范的理解和遵守意识,避免因为短期利益而损害整体社区的长远利益。
综上所述,“自动拉群”现象是YouTube平台发展过程中的一种挑战,需要平台与用户共同努力,通过技术、管理和教育手段共同应对,以保护用户体验和平台的长期可持续发展。只有在这样的努力下,YouTube才能继续成为全球视频分享的领导者,为用户和创作者提供更好的环境和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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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Tube自动好友群发
YouTube自动好友群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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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今社交媒体时代,YouTube作为全球最大的视频分享平台,扮演着连接世界的重要角色。然而,随着其用户群体的不断扩大,一些自动化行为也开始在平台上出现,其中包括自动好友群发现象。
背景与现象描述
YouTube的自动好友群发现象指的是一些用户利用自动化工具或脚本,以大规模方式向其他用户发送好友请求。这些请求通常伴随着标准化的消息,诸如“Hi, let's be friends!”或者“Subscribe to my channel!”等。这种行为不仅违反了YouTube的使用政策,也对用户体验和平台社区造成了负面影响。
影响与问题
首先,自动好友群发行为严重破坏了用户的个人空间和体验。大量未经请求的好友请求会使得用户收件箱混乱,增加处理和筛选的负担,同时可能引起用户对平台安全性和信任度的担忧。
其次,这种自动化行为背后往往隐藏着商业推广或者粉丝增长的动机。一些频道或个人可能出于快速积累观众或者提高社交影响力的目的,采用这种不正当手段,而这与YouTube作为一个公正的内容分享平台的初衷是相悖的。
第三,自动好友群发也可能导致平台上的垃圾信息增加,降低内容质量和用户参与度,从而影响整体社区的健康发展。
应对措施与建议
为了应对这一问题,YouTube已经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限制和防范自动好友群发现象。这些措施包括但不限于改进算法识别和封禁违规行为的账号,加强用户举报机制,以及提升用户教育和意识,让用户了解何为适当的互动行为。
另外,作为广大用户,我们也可以通过以下方式帮助减少这种行为的影响:
注意隐私设置:定期检查和更新自己的隐私设置,限制谁可以向你发送好友请求或者信息。
避免点击可疑链接:避免点击来自未知用户或者不明来源的链接,以防个人信息泄露或者安全风险。
提高警惕:如果收到大量不明好友请求,及时举报或者向YouTube支持团队反馈,共同维护平台的整洁和安全。
结论
YouTube作为全球最大的视频分享平台,其用户互动行为的规范与健康发展对整个社区的稳定至关重要。我们每一个用户都应该积极参与到维护平台秩序的行动中来,共同营造一个安全、友好和有益的社区环境。通过集体努力,我们可以有效应对和减少自动好友群发现象对YouTube社区的负面影响,让这个平台继续为全球用户带来更多有价值的内容和互动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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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巴巴和数学家羞辱数学
前面我谈到了“中专数学天才”事件,网上质疑的声音很多,但作为竞赛主办方阿里巴巴达摩院装死不给回应。这么说有点冤枉他们了,我现在才注意到他们其实给过回应的。我刚开始质疑这个事件时,印卧涛到我的推特下给了答复。印卧涛以前是美国UCLA的数学系教授,后来被阿里巴巴挖过去,任达摩院一个实验室主任,是这次竞赛的组委会成员。组委会只有三个人,另外两个分别来自北大和哥廷根大学,都不是阿里巴巴的,所以实际负责这次竞赛的就是印卧涛博士。他的回应当然可以算是代表了竞赛组委会的官方看法,但那个回应太弱智,被我当成水军拉黑了。我那条推文下面有几百个水军在轰炸,除了破口大骂,就是用非常弱智的理由为姜萍狡辩。
他的回应跟那帮水军一样胡搅蛮缠。我指出姜萍在黑板上抄笔记也抄错,他回应说:“是她习惯性地把求和符号写成‘一横下面一个Z’,笔顺的问题,不是抄。拿之前的笔记和试卷出来一看就知道。中考能拿621分,不会连求解符号都看不懂。”但是,她拿在手上抄的笔记本不是姜萍的,是她老师王闰秋的。正因为王闰秋笔记本上面写的求和符号“∑”的确有点像“/2”,才被什么都不懂的姜萍给写成了“/2”。中考621分并不是高分,即使自费上重点高中,当地的分数线最低也要638分。而且中考的成绩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因为考的只是初中的知识,初中并没有学求和符号“∑”,高二上统计课才会学到“∑”符号。她现在是高二,是不是学到了,我不知道,不过中专的数学比普通高中学得少,可能没有学统计,也就不知道“∑”符号。再退一步说,即使她知道“∑”符号,也不等于她看到笔记上的公式就认识那是“∑”符号,完全是两回事。而且我说了,姜萍在黑板上不只是“∑”符号抄错,别的符号和公式也抄错了。公式里该写上标的没写,不该写上标的写成了上标。印博士怎么对别的乱写不给回应呢?难道认为那些也是书写习惯吗?
关于我指出的中学生怎么能熟练使用LaTex的问题,印博士说:“LaTex繁琐但并不难学,我带过2次高中生科研,3次参加中学生丘赛评比,会用LaTex的中学生很常见。”他带过的高中生都是数学特长生,为了写论文或者交作业会学用LaTeX,但会用跟熟练使用是两个概念。会用不等于很熟练,要反复、经常地使用才会熟练。对于姜萍来说更是两回事。她是一个以前数学很差的中专生,并不是数学特长生,不需要用LaTeX写论文或者交作业,根本就没有机会使用LaTeX。她连查字典都还在用《英汉小词典》,而不是用电子词典或者到网上搜索,说明她对这些电子产品、计算机程序很不熟悉,平时可能连使用电脑的机会都很少。也许他们学校对使用电脑和上网控制很严,所以查单词都要拿《英汉小词典》查,怎么可能会熟练地使用LaTeX呢?
你看,印博士的辩护理由是不是跟那帮水军一样弱智?这就是为什么被我当成了水军拉黑。印博士可不是普通人,不是在阿里巴巴这种商业公司混饭吃的随便一个人,他曾经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拿过数学博士学位,还在UCLA当过数学系教授。脑子这么糊涂,思维这么不严谨,居然也能当数学系的教授。
跳出来为姜萍辩护、相信姜萍是数学天才的还有纽约州立大学数学教授赵如汉。赵如汉有一个笔名“北星”,写了一篇文章证明姜萍的确是真的数学天才。理由是什么呢?他仔细研究过姜萍写在黑板上的那道数学题,说数学证明是成立的,只不过不规范,这说明是姜萍自己想出来的,能够反映她的思考过程。姜萍是根据手上的笔记本往黑板上抄的,所以从黑板上看出来的所谓思考过程,反映的只是笔记本主人,也就是她老师王闰秋的思考过程,证明的是王闰秋的数学水平,跟姜萍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把别人的证明往黑板上抄而已,而且还抄得错误百出,怎么能拿黑板上的内容来证明姜萍的数学水平和思考过程呢?这也是一脑子浆糊,思维非常不严谨,居然也在美国大学当数学教授。
姜萍后来又被发现了很多问题,没法狡辩了,所以印博士不仅不再给回应,还把他先前的回应删了。昨天又发现姜萍一个很搞笑的错误,她在往笔记本上面抄的时候看不懂“对Z求导”的符号,给抄成了汉字“主”。她的老师王闰秋写在书上的“对Z求导”符号是在“Z”上面加了一点,这是牛顿式写法,有时候涉及到运动方程的求导就是这么写的(导数有三种表示法:莱布尼茨法“dz/dt”;拉格朗日法“z’”;牛顿法“z上面加一点”,只用于时间是自变量的运动方程),但是姜萍看不懂,就写成了“主”,有横有竖,明显就是一个“主”字,印博士对此有何解释?难道把“Z”写成“王”也是她的书写习惯?姜萍在同一页上就抄有“Z”,这个“Z”抄对了,写的就是“Z”而不是“王”,所以不能以抄写习惯来为她狡辩。
这个事件有一个新进展:有三十多名参赛并进入了决赛的选手联名致信组委会,要求调查姜萍的事。他们认为很可疑的两点理由就是我发的第一条推文提出的那两点。第一点是姜萍在抄写公式时出现了一堆抄写错误,第二点是姜萍作为一个中专生怎么能够熟练地使用LaTeX这个专门的数学排版软件。他们质疑姜萍的理由漏了很关键的一点,也是我以前提过的,那就是比赛题目绝大部分超出了姜萍自称自学过的高等数学的范围。她号称用两年的时间自学了三本书:同济的《高等数学》、谢惠民的“数学方面”(《数学分析》)、英文版的《偏微分方程》。初赛的七道题她得了93分(总分120分),意味着错了一道题多一点。她自称没做出来的那道几何题是凸几何题,是所有题目里最难的,可能枪手集团也没做出来,那么剩下那些题都应该做出来或者基本上做出来了。然而剩下的题都超出了她报的三本书的范围,需要系统学过数学本科的高等代数、概率论,才有做出这些题目的条件。也有数学系的人说,光学过数学本科还不行,还必须学过研究生课程,因为有的题目涉及的内容和解法比较偏僻。
那么她怎么能做出这些题目的呢?难道还偷偷自学了数学系的其他课程没有报出来吗?按她的说法,她上了中专以后才开始自学高等数学,至今还不到两年,而且用的是晚自习时间,哪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学这么多数学课程?难道她真的是超级大天才,可以不用学也懂吗?当然,这种天才是不存在的。数学没学过,连符号都看不懂,即使让高斯、欧拉复活,也必须把他们死后发展出来的数学领域学一遍,才有可能答这些题。对这个质疑的理由怎么辩解呢?没法狡辩。
这封联名信要求阿里巴巴达摩院的组委会调查姜萍事件,要求公布姜萍和王闰秋的答卷,其实没啥意义。数学的答案都差不多,更何况枪手集团在做两份答案时,应该会故意制造一些不同,不然分数就不会有差别了。所以,公布答案也不一定能够看出有啥问题;即使能看出问题,一般的人也理解不了。更简单的验证办法就是找姜萍直播重新解答一下这些考题,其实只解答一道就够了。第一道题比较简单,用初等数学就能解决,是一道送分题,也许她经过培训能够把答案背下来。那我们就从第二道开始考好了,只需要考一道就够了。后面那些题目即使知道答案,让她花再多时间去背也背不下来。那是她一辈子永远无法理解的天书。所以,要验证就太简单了,举手之劳,让她直播重做第二道题。
阿里巴巴作为比赛的主办方也有这个权利。大家都在怀疑你们推出来的“数学天才”有问题,那就应该去验证。现在却装死不去验证。作为这次比赛的具体负责人印博士,还在美国读过书、教过书,当过教授,居然也对考试作弊这么宽容,对人们这么多质疑都置之不理,这不就是在鼓励、纵容作弊吗?
中国数学界对于这次作弊事件也非常宽容。直到现在,我还没有见到中国数学界哪一个数学家、数学教授出来质疑这个事件、质疑“中专数学天才”是不是真的;反而有好几个教授出来支持、鼓励这个“数学天才”。浙江大学的数学院士表示,姜萍的天赋和对数学的兴趣让他感到非常兴奋,邀请姜萍去参加他们的暑期学习班,要给予专业的指导。浙江大学数学系的教授也邀请姜萍去报考浙江大学。她一去不就马上露馅了吗?姜萍已经表示过她不会去学数学。这些人的表态不管是客套还是真的想邀请姜萍去学习,不也就相当于肯定姜萍这事是真的吗?复制大学复旦的教授也有几个出来表示对姜萍的肯定,一个数学教授说,姜萍的答卷水平超过了数学系95%的学生。有人说这是讽刺,即使他有讽刺的意思,一般人也听不出来,那些媒体、自媒体都把复旦大学数学教授的这番话作为对姜萍的认可。
不只是中国媒体这么认为,国外的媒体现在也这么认为。美联社、美国的NBC、澳大利亚的ABC,也都报道中国出了一个震惊世界的“数学天才”。写这些报道的都是中国人。现在有一批中国人在国外的媒体混,专门负责报道中国的事情,把国外媒体对中国的报道直接降低到中国媒体的水平。他们在报道姜萍时,除了引用中国官媒的说法,也引用了那些数学教授的说法,说江苏大学、浙江大学数学系都在邀请姜萍去学习。也就是说,这些数学教授的说法,不管是客套,还是讽刺,是真信或假信,都被国内外媒体当成了对姜萍的肯定,让他们相信这事是真的。
这次竞赛有一个庞大的指导委员会,人数比组委会多多了,都是达摩院请来挂名的著名数学家。但除了从国外请来的那些人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中国出了一个超级天才,那些中国院士、著名数学教授,田刚之流,他们肯定知道这事,肯定知道出了一个“中专数学天才”,那么他们是信还是不信?如果相信中国真的出了一个超级数学天才,作为研究数学的人应该非常兴奋,就应该赶快去验证一下是真是假。如果不信,为什么不吭声?为什么就听任一个数学白痴在那里冒充数学天才呢?所以,数学就这么被阿里巴巴达摩院羞辱了一遍,又被中国数学家们羞辱了一遍。
2024.06.22录制
2024.07.14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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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超过 1,000 欧元的税款返还:这是简单的方法
Translate from finanztip
获得超过 1,000 欧元的税款返还:这是简单的方法
约尔格·莱恩·乔纳斯·费林
即使你不必每年都提交纳税申报表,你也应该把这个话题看作是你的个人责任:因为如果你提交纳税申报表,你在十分之九的情况下会得到退款——如果你是自愿的,几乎总是如此。对于员工来说,平均超过 1,000 欧元。每年。
现在你可能会想:“好吧,但我仍然需要扣除数百欧元的所得税援助协会或税务咨询公司的费用——否则我将永远被困在税务机关免费但复杂的埃尔斯特门户网站上。两者都不必如此。
使用税务软件或应用程序
您还可以以更便宜的价格获得希望丰厚的退税,而不必牺牲整个周末 - 使用税务软件或应用程序。我们的建议成本仅为 20 到 60 欧元,不仅比 Elster 更易于使用,而且还为您提供了可以���除的提示(例如,下一���的软件本身)。在简单的情况下,您可以在 60 分钟内完成申报并从中获得更多资金。
但是您应该使用哪种税务软件或应用程序?
Finanztip每年都会为您分析这一点。对于PC软件,我们会查看其他测试结果,并从中形成自己的评估。因为这些解决方案现在已经非常成熟,与前一年相比,并没有发生太多事情。应用程序则不同。因此,我们用两个合适的示例案例(操作和初学者友好性、正确计算等)对它们进行了测试。
结果:与上一年一样,我们建议在 2023 纳税年度使用相同的三个 PC 程序和三个应用程序(顺便说一句,您也可以在 PC 浏览器中使用所有这些程序):
PC 软件:Wiso Tax 2024(45.99 欧元)、Tax Savings Declaration(2023 纳税年度;33.95 欧元)、2024 年税(19.99 欧元) 应用程序:Steuerbot(39.99 欧元)、Wiso Steuer*(45.99 欧元)、Taxfix(39.99 欧元;已婚夫妇 59.99 欧元,如果你们一起上交)
哪个建议适合您,哪个不适合
首先,您应该考虑您的案件有多复杂以及您有多少先验知识。如果它相当简单(例如,如果您已受雇、退休或正在接受教育,并且没有任何特殊的额外收入,例如租金收入或自雇),并且您是第一次纳税,那么应用程序是个好主意。这将牵着你的手,让你更快一点,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特别是 Steuerbot 和 Taxfix 是税务新手的不错选择,一切都通过聊天非常直观地运行,因此您不会不知所措。否则,立即使用复杂的 PC 软件可能会吓跑您作为初学者。因为你可能不得不在许多你甚至不需要的话题上奋力拼搏。Wiso Steuer 应用程序还可以很好地引导您到达目的地,如果您确实需要,您可以轻松切换到更广泛的 PC 软件。
注意确切的功能
如果您的情况从一开始就比较复杂(例如,在租金收入或自雇的情况下),最好立即选择 PC 软件,因为这些应用程序通常缺乏功能。但请注意:并非我们的每一项 PC 推荐都可以完成所有工作。如果您是个体经营者或有企业,您应该使用 Wiso Steuer 或节税申报。只有这些程序才能创造与您相关的所有投资,税收不能。
你有太阳系吗?然后,您可能需要在纳税申报表中提供信息。那么最好选择Wiso Tax,因为Tax根本没有涵盖这个话题,只有更昂贵的Plus版本(46.95€)的节税申报。因此,请务必在购买前考虑您需要什么。否则,如果您花钱购买了不合适的软件,您会感到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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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为止,您是否使用过其他软件?
然后坚持下去,改变往往是不值得的。例如,这适用于 Smartsteuer、Taxman、SteuerGo、Quicksteuer、Steuer Easy 和 Lohnsteuer kompakt,所有这些都险些错过了我们的顶级领域。尽管差异很��,但上一年的数据传输实在是太实用了。如果您切换到竞争对手,您通常必须完全重新输入您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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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泼斯坦的行程:权贵与金融家兼性罪犯的秘录 #爱泼斯坦 #萝莉岛
此次曝光的爱泼斯坦私人行程安排和电子邮件披露了他在被登记为性犯罪者后的数年间与诸多名人的会面细节,包括中情局局长、高盛法务总监、巴德学院校长等人;宾客们表示,之所以与他往来是看重他的财富与人脉。
这批文件显示,自2021年起担任美国中情局(CIA)局长的威廉·伯恩斯(William Burns)在2014年担任副国务卿期间,与爱泼斯坦有过三次见面计划。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华盛顿,而后,伯恩斯去了爱泼斯坦位于曼哈顿的联排别墅。
在奥巴马(Barack Obama)执政时期担任白宫顾问的凯瑟琳·鲁姆勒(Kathryn Ruemmler)从白宫卸任后,于2020年出任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 Group Inc.)法务总监,在这两段经历之间的数年里,她曾与爱泼斯坦有过数十次会面。不仅如此,爱泼斯坦曾打算邀请她加入2015年的巴黎之行,2017年时还计划邀请她前往自己位于加勒比海的私人岛屿。
巴德学院(Bard College)校长里昂·波茨坦恩(Leon Botstein)曾邀请爱泼斯坦到访校园,当时,爱泼斯坦还带来了一群年轻女宾。2015年,作家兼政治活动家诺姆·乔姆斯基(Noam Chomsky)教授曾计划与爱泼斯坦同乘飞机,前往后者位于曼哈顿的联排别墅共进晚餐。
所有这些名字都没有出现在现已公开的爱泼斯坦联系人“黑名单”中,在记录爱泼斯坦私人飞机乘客信息的公共飞行日志中,也没有他们的名字。上述文件显示,爱泼斯坦同每个人都安排了数次会面,在此之前,2008年,他因一桩涉及少女的性犯罪被判入狱,并被登记为性犯罪者。这批文件涵盖了2013-2017年间的数千页电子邮件及行程安排,此前未曾被报道过。
这些文件没有透露大部分会面的目的。《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无法证实是否每一次会面计划最终都成为现实。
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人向《华尔街日报》表示,他们之所以同爱泼斯坦会面,与他的财富及人脉有关。其中几个人说,他们觉得爱泼斯坦已经服完刑、改过自新了。波茨坦恩说,他是想让爱泼斯坦给他的学校捐款。乔姆斯基则表示,他和爱泼斯坦讨论了政治及学术话题。
中情局局长威廉·伯恩斯2014年曾在华盛顿与爱泼斯坦见面,后来又去过爱泼斯坦位于曼哈顿的联排别墅。图为伯恩斯(居中者)今年3月出席一场参议院听证会。图片来源:AL DRAGO/BLOOMBERG NEWS
中情局发言人塔米·库伯曼·索普(Tammy Kupperman Thorp)称,局长伯恩斯在大约十年前与爱泼斯坦会面时,正准备卸任公职。“局长对他完全不了解,只是别人这样介绍他,说他是金融服务行业的专家,就如何向私人领域转型提供过一般性建议。”她说,“他们之间没有交情。”
一名高盛发言人表示,由于涉及鲁姆勒在瑞生国际律师事务所(Latham& Watkins LLP)的工作,鲁姆勒同爱泼斯坦存在业务关系,但二人未曾一起出行。这位发言人说,爱泼斯坦把鲁姆勒介绍给了潜在法务客户,如微软(Microsoft Corp.)联合创始人比尔·盖茨(Bill Gates)。鲁姆勒曾说,“我很后悔认识杰弗里·爱泼斯坦。”
一位瑞生发言人表示,爱泼斯坦并非该律所客户。
2006年,爱泼斯坦因在佛罗里达州性侵数名女孩而受到公开指控,受害者中年纪最小的仅有14岁。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和警方对此展开调查,2008年,爱泼斯坦与检方达成协议。他躲过了联邦指控,同时对招揽和引诱一名未成年人卖淫的罪名认罪。他被登记为性犯罪者,并在“日间监外工作”项目(译注:即白天在监狱外上班,夜晚和休息日在狱中服刑)中服刑约13个月。
当时,媒体对爱泼斯坦一案进行了大量报道,来自未成年少女和年轻女性的指控也出现在美国国内外媒体的新闻报道中。2006年,几名政界人士退还了爱泼斯坦的捐款。一些先前的伙伴开始与他保持距离。作为爱泼斯坦已知最大的客户,零售业亿万富豪莱斯利·维克斯纳(Leslie Wexner)后来说,他在2007年时断了与爱泼斯坦的往来。爱泼斯坦用的银行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 Co.)随后也表示,它于2013年关闭了此人的账户,不过之后数年里,仍有一些银行家和他见面。
2015年,弗吉尼亚·吉弗瑞(Virginia Giuffre)公开指控爱泼斯坦在她十几岁时对她实施性侵、让她成为性交易的牺牲品,还强迫她与一些有影响力的人发生性关系,其中包括英国的安德鲁王子(Prince Andrew)。安德鲁王子否认上述指控,并于去年就吉弗瑞提出的性侵诉讼达成和解。
这批文件显示,尽管有关爱泼斯坦的负面报道频频在媒体上出现,但他从早到晚还是排满了与各类显赫人物的会面。他们有时会在纽约的餐厅里用餐,有时会在高档酒店里见面,有时还会聚在知名律所的办公室里。但很多时候,会面地点都安排在爱泼斯坦的曼哈顿别墅里。
2019年,检方宣称,数年来爱泼斯坦正是在这座别墅里对女性受害者实施了性侵,其中许多都未成年,不仅如此,他还向其中一些人支付报酬,让她们把自己的朋友也拉入到性活动中来。
在《迈阿密先驱报》(Miami Herald)报道数十名女性声称自己遭受性侵后,2019年,检方以性交易共谋的罪名对爱泼斯坦提出指控。同一年,就在他等待审判的那段时间里,他死在了纽约的一所监狱里。据纽约市法医部门说,爱泼斯坦是死于自杀。
现年67岁的伯恩斯是一名职业外交官,曾任美国驻俄罗斯大使。2014年,他担任副国务卿期间,曾与爱泼斯坦多次见面。
其中一场午餐安排在当年8月,地点在华盛顿世强律师事务所(Steptoe& Johnson)的办公室里。上述文件还显示,当年9月,爱泼斯坦安排了两场同伯恩斯在自己别墅里的夜间会面。爱泼斯坦计划在其中一次会面结束后,让他的司机把伯恩斯送到机场。
中情局发言人索普说,据伯恩斯回忆,他是在华盛顿经一位共同好友的介绍认识爱泼斯坦的,他曾在纽约和爱泼斯坦有过一次短暂的会面。“局长不记得有任何进一步的接触,包括搭车去机场。”索普说。
次月,即2014年10月,伯恩斯从副国务卿的位置上卸任,转而去智库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担任主席,直到2021年初,他被美国总统拜登(Biden)提名出任中情局局长。
这批文件显示,爱泼斯坦对于自己的一些宾客似乎很了解。据上述文件,和鲁姆勒见面,他会叫人提前准备好牛油果寿司卷。他还实地探访了鲁姆勒考虑购买的公寓。2014年10月,爱泼斯坦得知鲁姆勒的旅行计划后,曾让助理查看她的航班。“看看头等舱有没有票。”他写道,“如果有,给她升舱。”
凯瑟琳·鲁姆勒在离开白宫、成为高盛法务总监之前的数年里,与爱泼斯坦有过数十次会面。图片来源:WILLIAM B. PLOWMAN/NBCUNIVERSAL/GETTY IMAGES
2014年,鲁姆勒从奥巴马政府离职后的数周内,爱泼斯坦给她打过电话。他打算当年8月在他的别墅内安排一顿午餐,后来两人又陆续见了几面,爱泼斯坦把她介绍给了自己更广的熟人圈子。
上述高盛发言人称,鲁姆勒最初和爱泼斯坦见面是因为之前他曾给鲁姆勒打电话,问她是否有兴趣担任比尔·盖茨本人以及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Bill& Melinda Gates Foundation)的代表。
比尔·盖茨的一位发言人表示,爱泼斯坦从未为盖茨工作过,他歪曲了两人的关系,而且盖茨后悔与他见过面。
上述文件显示,爱泼斯坦曾和他的员工讨论过,有那些在别墅里担任助理和工作人员的年轻女性在场是否会让鲁姆勒感觉不适。爱泼斯坦收到过两次由女性发来的电子邮件,询问她们是否应在鲁姆勒来访时暂时离开别墅。文件显示,爱泼斯坦告诉其中一位女性,他不想她在场,而对另一位女性,他表示,这不是什么问题。鲁姆勒现年52岁。
上述高盛发言人称,鲁姆勒在别墅里没有看到任何会令她担忧的事,她也没有表达任何担心。
在这段时期内拜访过爱泼斯坦的几个人说,他们注意到了爱泼斯坦别墅里的年轻女子。海伦·费舍尔(Helen Fisher)便是其中之一,这位研究爱情与依恋关系的人类学家2016年1月曾与爱泼斯坦共进午餐,探讨她的工作。
费舍尔博士说,午饭后,爱泼斯坦请她与自己的员工交谈。“然后,依次走过来了六个人,是六名年轻女子。”她说,“她们个个年轻貌美。”
费舍尔说,爱泼斯坦从未资助过她的研究,两人并非朋友关系,而且此后也没有保持联系。“我和杰弗里·爱泼斯坦没有任何关系。”她说,“我之所以记得这件事,是因为他那座华丽的房子,以及那六个年轻女子。”
接下来的数年里,鲁姆勒与爱泼斯坦安排的见面超过36次,包括共进午餐和晚餐。那会儿,鲁姆勒是瑞生国际的一名合伙人,专长是为白领做辩护。
“按照正常做法,爱泼斯坦也邀请她参加了一些会面及社交场合,把她介绍给其他业务伙伴,同时做一些引荐。”上述高盛发言人说,“这跟她同其他业务伙伴及客户的接触与交往是一样的。”
根据这批文件,2015年,鲁姆勒计划和爱泼斯坦一起飞往巴黎;2017��,爱泼斯坦打算在圣卢西亚(St. Lucia)停留,接上鲁姆勒前往他位于美属维尔京群岛的住宅度过一天。
上述高盛发言人表示,鲁姆勒从未去过他的岛屿,也“从未接受过与杰弗里·爱泼斯坦同乘飞机去往任何地方的邀请或是机会。”
目前除了在高盛集团担任法务总监外,鲁姆勒还是该集团声誉风险委员会联席主席,该部门负责监督业务和客户相关的决策,以防对高盛形象造成潜在破坏。
爱泼斯坦还在鲁姆勒与阿里安·德·罗斯柴尔德(Ariane de Rothschild)之间牵线搭桥,后者现为瑞士私人银行埃德蒙·德·罗斯柴尔德集团(Edmond de Rothschild Group)首席执行官。据该集团和高盛发言人说,经介绍得知鲁姆勒所在的瑞生国际能帮助处理美国监管相关问题后,罗斯柴尔德集团聘请了这家律所。
阿里安通过联姻嫁入了罗斯柴尔德这个知名的银行业家族,她与爱泼斯坦有过十几次会面。据上述文件,爱泼斯坦曾就人事和供给问题向阿里安寻求帮助,还与她讨论过生意问题。
文件显示,2015年,一家瑞士私人银行的CEO阿里安·德·罗斯柴尔德和爱泼斯坦谈了一份价值2,500万美元的合同。
2013年9月,爱泼斯坦在电子邮件中让阿里安帮他找一名新助理,“女性……会讲多门语言,做事有条理。”
“我帮你打听打听。”阿里安在邮件中回复说。
上述文件显示,2014年及2015年,阿里安代表爱泼斯坦购买了价值近100万美元的拍卖品。
2015年1月,阿里安被任命为埃德蒙·德·罗斯柴尔德集团董事长。据《华尔街日报》看到的一份计划书,当年10月,她和爱泼斯坦谈了一份价值2,500万美元的合同,内容是爱泼斯坦的南方信托公司(Southern Trust Co.)将为罗斯柴尔德集团提供“风险分析,以及某些算法的应用和使用。”
2019年,爱泼斯坦被捕后,罗斯柴尔德集团称,阿里安从未与爱泼斯坦会面,该行也与他没有业务联系。
后来,这家银行向《华尔街日报》承认,它先前的声明并不准确。它表示,2013-2019年间,阿里安曾因正常工作职责在该行同爱泼斯坦见过面;爱泼斯坦把罗斯柴尔德集团引荐给了美国金融界领袖、向该行推荐了律所,并提供了税务及风险咨询。
该行表示,“与此同时,爱泼斯坦还有几次私下向她征求过房产管理方面的建议,并寻求相关服务。”
该行称,对于爱泼斯坦遭到的任何法律诉讼,阿里安均不知情,“对于任何涉及他个人行为的问题,她同样不清楚。”该行表示,后来在得知他的行为后,“她对受害者表示同情和支持。”
在爱泼斯坦与阿里安的数次会面计划中,2014年1月的那场还包括前者的另一名常客——当时在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旗下企业咨询公司担任联席首席执行官的乔舒亚·库珀·雷默(Joshua Cooper Ramo)。
乔舒亚·库珀·雷默计划同爱泼斯坦见面的次数达十几次。
上述文件显示,2013-2017年间,爱泼斯坦计划同雷默见面的次数达十几次,当时后者还在星巴克(Starbucks Corp.)和联邦快递(FedEx Corp.)的董事会中任职。从这批文件中得知,同雷默会面时,爱泼斯坦会准备好特色小食,因为他认为雷默是素食主义者。
雷默与爱泼斯坦会面中的很多次都安排在晚上,通常是下午五点后,地点则是在爱泼斯坦的别墅内。这批文件显示,2013年9月,雷默还被邀请在同一座别墅里与以色列前总理埃胡德·巴拉克(Ehud Barak)共进早餐,后者也是爱泼斯坦的常客之一。
雷默近日已从星巴克董事会离职,但仍担任联邦快递董事,他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基辛格的一位发言人表示,对于雷默与爱泼斯坦见面一事,基辛格并不知情。
2015年,巴拉克还与乔姆斯基一同见过爱泼斯坦。现年94岁的乔姆斯基是语言学教授兼政治活动家,他对资本主义和美国外交政策一直持批评态度。
乔姆斯基称,爱泼斯坦安排了他们同巴拉克的会面,目的是讨论“以色列在巴勒斯坦问题及国际舞台上的政策。”
巴拉克表示,去纽约期间他经常同爱泼斯坦见面,经介绍他认识了雷默、乔姆斯基等人,并同他们探讨了地缘政治等话题。“他常常带其他有趣的人来,有文化艺术界和法律界的,还有科学、金融、外交或是慈善圈的。”巴拉克说。
2015年和2016年,爱泼斯坦安排了同乔姆斯基的数次会面,那时乔姆斯基是麻省理工学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的一名教授。
当被问及同爱泼斯坦的关系时,乔姆斯基在电邮中回复:“我首先要说的是,此事与你无关,也与任何人无关。其次,我认识他,我们有时会见面。”
据上述文件,2015年3月,爱泼斯坦曾计划与乔姆斯基、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教授马丁·诺瓦克(Martin Nowak)及其他学者聚一聚。乔姆斯基说,他们在诺瓦克的研究所里聚过几次,目的是讨论神经科学及其他话题。
这批文件显示,两个月后,爱泼斯坦计划与乔姆斯基夫妇同乘飞机,并与他们以及电影导演伍迪·艾伦(Woody Allen)及妻子宋宜·普列文(Soon-Yi Previn)共进晚餐。
“我怀疑我并没有搭乘过这架飞机,如果真有的话,那应该是从波士顿飞往纽约,一趟30分钟的行程。”乔姆斯基说,“我不知道有哪条规定要求我要把自己与一名伟大艺术家共度一晚的事告诉你。”
麻省理工学院与哈佛大学此前表示,2002-2017年间,爱泼斯坦至少向前者捐赠了85万美元,1998-2008年间向后者的捐赠额超过910万美元。哈佛大学2021年时表示,由于诺瓦克在同爱泼斯坦的交往中违法了本校政策,它对诺瓦克实施了处罚,同时关闭了他负责的一所由爱泼斯坦资助的研究中心。麻省理工学院表示,当初接受爱泼斯坦的捐赠非恰当之举,学校后来向支持性侵幸存者的非营利组织捐赠了85万美元。
乔姆斯基2020年接受播客节目”Dunc Tank”采访时说,一些在他看来比爱泼斯坦更恶劣的人都曾向麻省理工学院捐赠过。在节目中,他没有提到自己与爱泼斯坦的任何一场会面。
乔姆斯基向《华尔街日报》表示,他们会面时,“关于杰弗里·爱泼斯坦,所知的就是他曾被判有罪,而且已经服刑。根据美国法律和社会准则,这意味着他已是一个清白的人。”
麻省理工学院称,负责调查该校与爱泼斯坦关系的律师没有发现乔姆斯基和此人在麻省理工的校园里见过面,也没有发现乔姆斯基接受过此人的资金。哈佛大学2020年曾就它与爱泼斯坦的关系发布一篇报告,除此之外,它拒绝置评。诺瓦克表示,对于自己在爱泼斯坦与哈佛之间起到的穿针引线的作用,他感到后悔。他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现年76岁的波茨坦恩自1975年以来一直担任巴德学院校长,在大约四年时间里,他计划与爱泼斯坦见面的次数有二十几次,见面地点大多安排在后者的别墅。
“我是一个不怎么会筹款的人,他将慈善作为引诱工具的举动有点虐待狂的味道,而我实际上就成了施虐对象。”波茨坦恩说,“这就是我和他的关系。”
波茨坦恩说,他第一次去爱泼斯坦的别墅是在2012年,当时是为了感谢他主动向巴德学院的高中捐赠,在随后的几年中,为了获得更多捐赠,他又来登门拜访。上述文件显示,2015年,爱泼斯坦捐赠了66台笔记本电脑。
“我们查过他,他曾因性犯罪被判过重罪。”他说。巴德有一个专为囚犯提供教育的大型项目,他说,“我们相信犯人可以改过自新。”
这批文件显示,波茨坦恩还长期担任美国交响乐团(American Symphony Orchestra)音乐总监,2013年他邀请爱泼斯坦来巴德学院看了一场歌剧,2016年又邀请他在该校欣赏了一场音乐会。爱泼斯坦每次都计划带一些年轻的女助理过来,而且会乘坐直升飞机。
波茨坦恩称,他当时希望爱泼斯坦能支持古典音乐课程,他还说,学校会在爱泼斯坦到访期间做好防范。“鉴于他有前科,我们还安排了安保人员。”他说,“他不能自由接触任何人。”
波茨坦恩说,在爱泼斯坦家中,他被带入一间餐厅,两人在那里一起探讨古典音乐等话题。“他以亿万富豪的形象示人,一个非常非常有钱的人。”他说,“可我觉得他古怪又傲慢。最后我终于相信,他只是在耍我们,正因为此,我们便不再和他联系。” 尽管两人有过数次会面,但波茨坦恩说,爱泼斯坦再没向巴德捐赠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他说,“我们再也没拿到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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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早就崩溃了,
每个人都是疯子,疯狂就是内心的思想和现实产生差距。
而同性恋也让人偏执,
而信息茧房也会让人疯狂,
但是我说了,中国的谎言已经造成了类似地平说的情况,人们深信地平说之后,他们的心智就停滞了。
“群众从来就没有渴望过真理,面对那些不合口味的证据,他们会拂袖而去,假如谬论对他们有诱惑力,他们更愿意崇拜谬论。凡是能向他们提供幻觉的,也可以很轻易地成为他们的主人。凡是让他们幻灭的,都会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群众的叠加只是愚蠢的叠加,而真正的智慧却被愚蠢的洪流湮没了。”——《乌合之众》
就像育碧的员工,没有理解“独立思考”,别人告诉他们的“条件”是在诱导他们思考,掩盖了真相,“诱导思考”不是“独立思考”。
为什么我明知道真相会导致别人疯狂,可能会因为无法接受真相而发疯,反过来伤害我,我还要说出这些东西?
其实我也不想说。
但是谎言者���非要逼我,那就给我造就了很好的机会,因为真相是那种一招穿心的东西。
而且我在找传人,普通的垃圾根本无法承担我的模因,我说了,神不需要追随者,它需要理解它的人,假如你想成为神,请像神一样思考。
我当年的沉默除了不想说话,还有就是想等一些天才发现真相,假如你想跳舞,当然要找个优秀的舞伴,我在等,等一些真正的人才,而不是中国政府那些相信中国政府的教育的东西……
“有人问我~我就会讲~但是无人来~♪”(当然我尽可能不公开说话,但是有时也没有办法……)
而且教别人本来就应该离别人远一点,不然他可能挑战你,就像那些窃取了我的东西的人就会想遮盖自己是窃取者一样,他会反过来侮辱你。
每个时代都有应该有英雄,而
英雄识英雄,
英雄重英雄,
但是还有………
英雄杀英雄!
老师教导学生很多时候就必须对学生���指导棋,而学生可能会因为妒忌和愤怒而去杀老师。
假如告诉学生自己这样做的原因,就无法测试学生的真正实力,学生允许愤怒,学生会杀老师,老师也可能杀死学生(当然那基本都是烂人才会),这是新旧英雄交替发生的一种很可能的情况,所以我一直都伪装自己不是很强,因为我不想打击学生,要知道我有经验,而学生没有,我可以控制自己,中国政府和蛊术士这么大了也没法控制自己,他们根本没有成年,而是困在巨婴之中,无论他们年龄多大,他们从未进步过。
而中国政府实在太弱才会这样妒忌我,所以才会攻击我,他们根本不可能成为我的学生,他们的垃圾本质和极低的智力让他们根本不可能成为新一代的英雄,他们阻止我和窃取我不会让他们的后代成为更强的人,只会成为一代比一代垃圾的垃圾。
垃圾未必是变弱,更可能是疯狂,中国政府疯狂的状态下手里还有很多武器,你觉得会怎样?那世界就会出大问题了……
而中国政府对人民使用的谎言,让人们陷入了无知,但是中国政府又能反过来解决谎言么?让他们幻灭的,都会成为牺牲品。
我不需要战斗,哪怕我死了我也会赢,因为中国政府是和他们自己过去的邪恶战斗。
柔道其中一种就是预期对方的行动,从而让对方失去平衡,我能否预期中国政府未来的行动,在今天就胜出未来呢?
我已经预判了你的行动,因为除了该行动外你别的行动都会对自己造成更大伤害,这就是纳什均衡。
在格斗游戏里,连续技分为硬连续和软连续两种,硬连续就是普通的连续技,软连续则可因为预知对方行动后的再次行动可能性,而产生脱离了连续后的重新连续。
假如我预知未来,那中国政府即使不做A行动,B行动也会被软连续命中,他们任何行动都会被命中,而我即使已经死了遗留的策略也自动会攻击,因为我在社会上写了一个人工智能,例如通过社会上中国政府的谎言来对中国政府产生伤害。
柔道就是顺着对方的力量把对方的力量打在对方身上啊。
不要忘了我也是写人工智能的人,虽然我不会编程,但是概念是不需要被编写的,只要蛊术士在窃取,概念就会被写出去,写在中国政府自己身上。
“有敌似无敌”
敌人不是敌人,敌人只是我用来打倒敌人的工具,妨碍他们自己的就是他们自己,不然为什么我不怕他们窃取我?当年我就已经埋下地雷,就像有个医生对一个垃圾足球员说:“妨碍你成为伟大足球员的只有两样东西,你的左脚和你的右脚。”
世界上可能有很多短跑长跑的人可以成为足球员,什么C罗,梅西,但是像贝克汉姆这么好的队长是很难找到了,我是指挥官,也许我不能上场打架,但是短跑长跑运动员从足球场上退伍了,我还能当指挥官。
为什么中国足球员学不了贝克汉姆那一套?你看那一个个资本家都在说我没用,个个觉得自己进球是自己最强,自然不服别人,就像中国政府一样。
而像贝克汉姆和我这么肯不争强的人是很少的(我肯这样教别人,还是免费的,他们学会了也不知道是我教的,所以才不会攻击我,你觉得别人能做到么?),中国政府想他们的后代当第一,所以他们的后代不是这样的人。
强者因强而弱,弱者因弱转强。
孩子是弱者,他会成长,而中国政府,蛊术士之类本身就强,他们根本就不会遇到对手,又怎么突破自己?他们已经盛极而衰,还要打压我来抬高自己的后代,他们的后代也已经衰败了。
有个小镇有家旅馆,一天来了一位旅客要住店,给旅馆老板1000元押金,然后说要看看房间。于是这位老板拿着1000元还了屠夫的欠款;屠夫又拿着这1000元还了裁缝店老板的欠款;裁缝店老板又把这1000元还了旅店老板欠款。最后旅客说不想住要回了这1000元。1000元在旅店老板、屠夫、裁缝店老板手上转了一圈,各自债务消失。
只要1000元就能盘活整个系统,而这1000元就是我,阻止我自然会崩盘。没有贝克汉姆这种人在场中截球运球过人传球,哪里可能有你肥罗每场才跑10多步然后用力射球的体力?中国政府想获得利益,我他妈都不干了,你还想用一点小力气就可以射球?我让你去场上跑几千米用尽力气看看你还有没有力气射球?你可以看到拖延这么多年导致中国用尽了一切,你觉得他还有没有力气去射球?你射不了球是你无能,而我永远是指挥官,换1万代人我还是指挥官,我要组模型就组模型,我要上漆就上漆。
我将带头沉默!
我可以说话,但是你不会得到我剩余那90%没有说出来的一切。
今天说的,其实还是那10%里的,
我告诉你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你就别妄想,
老牛吃嫩草(づ′▽`)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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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比乌斯环》
*路斯里斯·瓦列利安x伊蒙德·坦格利安。10k短篇+R级。
*现代paro,年龄差调整为一岁。
“我们已经走到了尽头,但我们很安全。”——《下坡路》
伊蒙德·坦格利安带走了他所有的附属品,他原本在路斯里斯生活中留下的东西全部像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吞噬了一般忽然消失,留下巨大的、灰色的空洞环绕着他。这是两年以来的第三次,但现下路斯里斯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慌。
他对此感到懊丧,却并不怎么后悔——再忍受下去对他来说也有些过于困难了。在大部分时候路斯里斯都会选择原谅对方,但这次很难。最可笑的其实是他甚至都想不起这场激烈的争吵究竟因何而起,他只记得伊蒙德走后的半小时他怀揣着称不上全然是郁闷的心情在阳台上烧掉了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接着第一次吸了薄荷醇香烟作为跨越这道坎坷的“奖励”。他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于是说服自己那只是因为烟太呛了,而不是因为别的。他又想到伊蒙德总是在推卸责任,把生活中的所有不幸都归结到路斯里斯身上——不管是和阿莉森·海塔尔的纠纷还是他哥哥恶意的玩笑。你太神经质了,路斯里斯想告诉他,但他已经厌倦和伊蒙德交谈了。前两天晚上路斯里斯坚信再这样过下去他迟早会发疯的。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于是他郑重其事地去和他哥哥杰卡里斯出去喝了一晚上,直到凌晨,最后两个人都烂醉如泥。
“我不怎么相信你会真的愿意和他分开。”杰卡里斯说。
“或许他根本没爱过我,或许我也是一样。”路斯里斯平静地说,“我们没法继续在一起生活下去了。”
“谁知道呢?我认为这算得上是件好事。”他哥哥回答道。而路斯里斯对着他微笑了一下。结果那晚他喝得太多,在天亮之后一回到公寓里就趴在马桶边呕吐。借着生理性的眼泪,他终于有机会啜泣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哭,他只是觉得很苦闷,像是从一辆疾驰的马车上坠落到了一滩污泥里那样,而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跌落了。但是从前他总有力气从泥泞里起身再去追赶上伊蒙德,如今的情况大相径庭。
路斯里斯在一片混乱和朦胧中回想起他们曾经并肩站在厨房里研究新买的烤箱时,伊蒙德将他手指上沾染的奶油和砂糖尽数舔舐干净,然后他们长久地接吻;或者是在浴室的地板上做爱,他分开伊蒙德的双腿,而他捂住眼睛轻声咒骂路斯里斯,最后两个人的膝盖都留下了通红的淤伤;又有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抚摸伊蒙德,那时候他可以清楚地记住他身上每块骨骼的轮廓:比如他的小拇指修长又向内微微弯曲,弓起腰时脊柱和肩胛形状分明;伊蒙德在睡前会喝掺了柠檬汽水的威士忌,而路斯里斯永远不明白它们混合需要的比例是多少。至少在他们唇舌缠绵的时候,他能够品尝到这种味道。七月,暑假,他们就靠绵长的亲吻和无聊的爱情电影打发一天中的大部分时光。那一年路斯里斯越发渴求肌肤的接触,但假期结束后,他才能够毫无顾忌地搂住伊蒙德,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他喜欢保持那种姿势,然后吻他的喉结和下颔。
毕业之后他们就用剩下的��晚和早晨来温存,即使伊蒙德常常表现出嫌恶的神色——有时候路斯里斯只是不太弄得明白伊蒙德究竟在想什么。他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一次又一次地在深夜里独自赤裸着上身站在露台上思考,身后传来伊蒙德在睡眠中疲倦的呼吸声。显然他们不缺钱,因此路斯里斯在第二年就入手了一辆野马,没有贷款、一次付清。他带着他驶上郊区湿润空气里的公路,音箱放着堪称幼稚的迪士尼动画电影插曲。在红灯下他松开方向盘,再握住伊蒙德的右手,指肚摩擦着他的指甲。伊蒙德转过头时,路斯里斯便用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和他接吻。那时候他想起《白雪公主》里的白鸽替一见钟情的男女传吻,但公园里的鸽子只会索要面包屑。他想要我爱他吗?路斯里斯试图在他紧闭的眼中找到答案,还是说他仅仅想要一个能够忍受他所有怪癖的伙伴、至少让他的生活不再单调得令人恼火?他热切地回吻他的时候,又会想到什么呢?
路斯里斯下意识地想给他打电话,但回想起来已经把伊蒙德从联系人里删除了,即使那一串数字现在依旧了然于心,他还是关闭了手机,重新坐回沙发上,打开电视开始对着屏幕发呆。直到下午雷妮娅打给她:“路斯里斯,我听说你们的事情了。”
“哦……”他说,“我现在很好,真的。”
“这周末是我们的生日聚会,如果你愿意来的话那当然很好。”雷妮娅说,“贝妮拉也觉得你可能需要一些新朋友。”
“我有朋友。”路斯里斯说,“我有我的兄弟们,还有你和贝妮拉。”
“贝妮拉希望你能来,你的兄弟也是一样。”
“好的,我会来。”他叹了口气,耐心地等待雷妮娅终止对话,然后开始数地毯的图案上有几朵白色的花,感觉依旧醉得不轻。
路斯里斯已经忘掉伊蒙德上一次溜走的时候究竟是几月了,但那好像是个春天,有会令乔佛里过敏的法国梧桐棉絮一样的花朵。他却还记得自己当时惊慌失措地二十四小时都守在电话边,甚至是毫无目的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最后路斯里斯下定决心要去找他,第一步就是在他家附近的公共电话亭里主动拨通了伊蒙德的号码。他紧张地不断用手指抠着打成卷的电话线。如果伊蒙德拒绝,或者是辱骂他,他应该回答什么?或许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过去。
线路接通的时候伊蒙德甚至没有多余的寒暄,他只是说:“路斯里斯·瓦列利安。”
“我只是想问问,”路斯里斯说,“你没事吧?我很担心你。”
然后他惊奇地发现伊蒙德开口时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没什么大问题。除了……噢,该死的,我被不长眼的司机撞到了。”他听起来不太愿意承认,“骨折而已。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我来见你。”路斯里斯说。还没等伊蒙德来得及拒绝就挂了电话。他气喘吁吁地拦下一辆出租车,一直坐到伊蒙德的母亲阿莉森·海塔尔家。那时候他还没有自己的车。路斯里斯在停车道上被一块凸起的地砖绊倒在地,膝盖上被刮出了两道伤痕。阿莉森出来开门的时候,路斯里斯发现自己还在发抖。她的下巴轮廓陡然缩紧,但还是侧过身体给他留出了通过的空间。
伊蒙德躺在他原来的卧室里,右腿上打了白色的石膏,手里拿着一包还未拆封的歌帝梵巧克力。路斯里斯跪倒在他身旁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满怀歉意地拼命亲吻他。伊蒙德用右手的食指用力顶开路斯里斯的下巴,然后捏了捏他的肩膀。
“你又不是我养的一条狗,”伊蒙德说,声音促狭又不悦“没必要时刻都跟着我。”
“回来。“路斯里斯无力地回答说,“回到我身边。”
伊蒙德·坦格利安离开的第四个星期,路斯里斯开始频繁地被约出去。大多数时候邀请他的都是贝妮拉在大学里的同学。他猜想事实上是杰卡里斯授意她们这么做的。不过路斯里斯没有拒绝。他不喜欢参加酒会,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更符合他的意愿。第六次被约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约会的时候也在不知不觉地走神。当他注视着她们金色、褐色,或者是黑色的头发时,他就会联想到伊蒙德的头发,银色的,还有他使用的那种像是混合着薄荷与生姜的气味古怪的洗发水。有时连路斯里斯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正在将他们互相比较,直到他发现自己开始不断回忆他们在大学复合时的那次做爱,并且为此感到羞赧又窘迫。
他当然记得很清楚。他们在冬季游泳池旁的更衣室里跌跌撞撞地热烈接吻,路斯里斯的背几次撞到了身后的金属衣钩。伊蒙德跨坐在他的身上,紧紧握住他的手指引导他进行扩张,一边为他戴上“特洛伊”牌子的安全套。显然他有备而来。即便他明白伊蒙德不会希望他在这种时候轻举妄动,他还是伸出了左手去按住对方的臀部,皮肤又湿又冷。伊蒙德战栗着将他的手指抽离后开始调整姿势,直到他猛地向下一沉时,路斯里斯的性器终于进入他的后穴。特洛伊的蓝色包装盒掉在一边。
“你想要我吗?”伊蒙德呻吟着逼问他,在他的下体深入时弓起了腰背。路斯里斯又摸到了他轮廓分明的脊椎,他发现自己为此一颤,转而局促地把手掌放在了伊蒙德的腰边,觉得伊蒙德像是一艘在海面上起起伏伏的帆船。他也已经开始兴奋地喘息。就算他知道伊蒙德并不喜欢他在做爱时盯着自己看,但他依旧没法忽略伊蒙德颧骨的线条、锁骨间的凹陷,还有他两腿之间炽热的温度——这些东西那时候都令路斯里斯感激不已。“我要你。”路斯里斯低声说。而伊蒙德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加大了动作的力度,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令双方都振奋不已的位置。他低下头狠狠吻他,最后在高潮时狠狠抓伤了路斯里斯的后背。路斯里斯听到他发出一声称不上是满意或是疲倦的叹息,但它听起来如释重负。好像他们之间的隔阂也同时随之凭空消失。伊蒙德短暂地将脸搁置在他的胸口。至少在那一刻,他觉得他们已经和解了。一直到毕业为止他们一直在一起,即便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如一开始那样理想了。路斯里斯每天晚上都需要喝一杯牛奶助睡——这个习惯从他十五岁后中断了六年。其实他也不确定究竟有没有效果。
“你又在走神了。”坐在他对面的女孩抱怨说。路斯里斯一时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玛丽莲,还是玛丽安?他为忘掉这件事感到自责,又因为令人恼火的不断下降的记忆力闷闷不乐。路斯里斯努力丢开不愉快的回忆,却发现那些东西像是垃圾一样粘在他的脑海里。它们像是蒙太奇一样不断播放。
“你有过前任,是吗?”她追问说。接着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自顾自地开口,大谈她的前男友有多么糟糕多么令人无法忍受。他装作正在认真听,再把手机里九十九条未读的广告和验证短信全都删除,再是电子邮箱和社交软件的红点蓝点。他把它们默默清理干净,然后喝完桌上加了冰的杜松子酒。他之前从不喝酒。
在冗长的约会结束后路斯里斯开着那辆红色的野马去餐厅见他母亲。雷妮拉·坦格利安四十出头,她穿着一条低胸的黑裙子。他们的位置紧挨着窗户,路斯里斯不喜欢从外面透进来的霓虹灯光,因此他向后推了椅子。雷妮拉对此不满地眨眼。她总是那样用眼神来暗示自己的感受。路斯里斯低下头,就像他上小学时为了好玩在泥坑里蹦跳弄得浑身脏兮兮回家后那样。只不过现在他的鞋子上没有干涸结块的泥巴,而雷妮拉也不会命令他去洗完澡后再来吃晚饭。
“你不愿意看我,路斯里斯。”她说。
“我……我很抱歉。”路斯里斯回答。
“你应该从一开始就这么觉得,而不是到现在和我说抱歉。”雷妮拉说,“我之前就问过你了,你在想什么啊,小路?伊蒙德是你舅舅,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你们曾经都想要掐死对方。”
“我不确定。”他说,“因为后来我发现他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坏。”
“他在报复你。他一直都在报复你。他想要摧毁你。”雷妮拉说,“他就和他母亲阿莉森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只想要你外公的遗产。”
“别那么说。”
“你还是在偏袒伊蒙德。但他从来都没有原谅你。我说过这都是他对你的报复。报复你弄瞎了他的右眼。”
“我不想聊这个,拜托。”路斯里斯回答说。
饭后甜点是布朗尼蛋糕。路斯里斯依旧为雷妮拉刚才说的话耿耿于怀,尽管她说的全是事实。伊蒙德嘲笑他和他的兄弟并非他们父亲的亲生儿子。一开始只有乔佛里在,因此他被伊蒙德推下了桥跌进码头的湖里。他确实是个混蛋。路斯里斯对此再清楚不过,甚至也并不后悔当时在还手时不小心刺伤了伊蒙德的眼睛。他不应该试图补偿他的。路斯里斯不满地想。他这辈子在伊蒙德身上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路斯里斯又开始怨恨起了外祖父,如果不是他坚持,他们不会那么频繁地见面,或许他就不会发现伊蒙德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样不可理喻,也不会不由自主地渴望他。
“你已经走出第一步了。这很好。”
路斯里斯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面对母亲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他一直没能对她坦白自己在十四岁在泳池里时就开始对伊蒙德产生欲望。几年后路斯里斯就学会了在夜里想着他自慰。他凭借夏季在泳池里的记忆拼命想象伊蒙德的模样来宣泄。清醒后他整个人都仿佛泡在游泳池里,身上粘着肮脏的树叶,还有混淆着汗液和消毒粉的冷水,感到沮丧又不甘。十八岁那年路斯里斯几乎是满怀恶意地将一只深蓝色的义眼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伊蒙德。结果两个月后他们就开始恋爱。直到两个人搬进公寓开始同居,路斯里斯才发现伊蒙德每周都会抽一支万宝路。他觉得他抽烟时的姿势出奇地慵懒又优雅。那也是他唯一勉强能够称得上“镇定”的时刻。“男人只因浪漫铭记爱情。¹”伊蒙德告诉他,“但我们没有浪漫或者爱情。我和你之间就只有性欲和乱伦。你享受这一切吗,小路·斯壮?”那时候他感觉伊蒙德像是被一根细绳拴着的风筝被关在玻璃罩下面。那根绳子好像随时会断掉。路斯里斯能做的只有默默听他暴跳如雷地诅咒阿莉森和他的兄弟,他抱怨他们千方百计地想把自己扯进为了财产毫无意义的斗争里。有时候伊蒙德则对着路斯里斯发火,之后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故意把腿放在路斯里斯身上。
路斯里斯再次见到伊蒙德是在他不辞而别的第十个星期后。他几乎每晚都在梦到他。真正令路斯里斯感到惊慌的是,他发现自己没法再清楚地回忆起伊蒙德身体的细节了。他想不起来伊蒙德肩膀的凹陷程度、想不起来他小拇指指尖的触感、想不起来他膝盖的形状,甚至没法准确地拼凑他的五官,即便他试图在自慰的快感中寻找它们也无济于事。路斯里斯绝望地蹲在盥洗室里,几乎想要哭泣。他感觉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像是在海上漂流一样急速地离他远去。他在剃掉嘴唇上新冒出来的胡茬时发现自己眼窝凹陷。他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了。
在花了点时间镇定下来之后他以尽可能客套的语气打电话给伊蒙德的弟弟戴伦。对方迟疑着表示伊蒙德根本没在他们家出现过。“他不应该一直和你在一起吗?”戴伦说,“最近妈妈一直在催促他和你分手。”路斯里斯声音颤抖地向他道谢。他不自觉地开始在阳台上抽烟,直到地上铺的瓷砖上多出了一堆烟蒂。就像伊蒙德头一次把万宝路塞进他嘴里的时候那样,路斯里斯觉得自己的肺部在灼烧,但这让他稍稍坚定了些。他跪在床边,将脸埋进毯子里,那上面已经没有伊蒙德的气息了。接着他又走到书架边,用指头划过书脊,将它们一本接一本地拨出书柜落在地上。直到最后一本,粉红的的封面赫然出现在他眼前。路斯里斯将《茶花女》小心翼翼地抽出,它自动打开到了某一页,他发现纸张上有指甲刮划的痕迹。“而我应该教会你怎样去生活。²”路斯里斯默念。他是对的,没有前半句也没有爱。他用背德的叛逆来激怒阿莉森,并且乐在其中。伊蒙德·坦格利安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两个月以来他一直杳无音讯。路斯里斯只在圣诞节时收到了一张匿名的卡片,那是一张简朴的折叠过的绿色硬卡纸,用蓝色的油性圆珠笔潦草地写着“节日快乐”的字样。他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发现它静静地矗立在他的名片夹上。然而路斯里斯根据字母“M”和“h”末尾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弯钩辨认出它来自伊蒙德。那一整天他都在反复思考这件事。伊蒙德来过他的办公室吗?还是他只是拜托别人把它留在那上面?他是为了告诉路斯里斯他们之间还没有结束——还是已经把它当做了一次简洁的告别?
他整夜都没睡,反复地在打开电视、切换频道、关掉电视之间犹豫不决。他不会承认他其实在害怕过于安静的房间,因为它好像不断提醒着他被厌倦了的事实。第二天凌晨的时候路斯里斯听见门铃声。他去开门后发现伊蒙德站在门口。他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只是重新留长了头发又把它绑在脑后,身后还有他的行李箱。路斯里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我把天杀的钥匙弄丢了。”伊蒙德说。
“钥匙可以再配一把。”路斯里斯说,“没关系。”
“我又没和你道歉。”
“我知道。”
“你想和我上床了,是吗?”
“我爱你。”
“显而易见。”伊蒙德说。他开始脱掉衬衫。路斯里斯拦住他。“我不是为了这个。”
“把灯关上,我不想看见你。”
路斯里斯在黑暗中感受到他逐渐靠近的呼吸,试探着去亲吻伊蒙德的嘴唇,轻而易举地在脑海中重新描摹他身体的形状。舌头碰到牙齿,又碰到另一条舌头。他用指尖夹住伊蒙德的乳首,直到它们逐渐变硬,又抚摸过他的肋骨和腹部。就像他成年的那个晚上他们在潮湿的夜晚里头一次小心翼翼地互相触摸。他的舅舅握住他的手腕,缓缓舔舐他的每根手指。路斯里斯尝出了烟味和蓝莓口香糖的味道。他突然发觉房间里太冷了,但没有起身去打开暖气扇。寒冷和兴奋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清醒,而不是陷入了又一个淫荡的梦境。他正跪在从日本进口的拼布地毯上,以前所未有的坚定将伊蒙德压倒在身下,接着将右手的食指探入他的后穴开始不断进出。伊蒙德将头转到一边。路斯里斯感觉自己的手指被紧紧地吸附着向内推搡。他就像火一样滚烫。而人被灼烧时除了痛苦还会感到愉悦。路斯里斯小的时候曾经试着触摸生日蛋糕上点燃的蜡烛,但他立马就被烫得缩回了手。伊蒙德不一样,他想,我一直都在享受燃烧自己的感觉。
“你他妈的哭什么?”伊蒙德突然惊讶地问他。“被操的又不是你。你想和我做爱想疯了?”
于是他用手背抹过眼睛下方的部位,发现自己正在流泪。它们无可抑制地流淌着,然后掉在伊蒙德的身上。他开始啜泣。伊蒙德犹豫了一下,以路斯里斯从未感受过的温和动作伸出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他们身后的窗户透出了微弱的光芒,这让他能够看清伊蒙德的脸。路斯里斯观察着他眨眼时右眼僵硬的停顿。那只义眼戴在他脸上很漂亮,蓝色的。路斯里斯想起他们已经七十四天没有见面了。七十四天前他还信誓旦旦地以为没有伊蒙德自己就会��得更好。事实却证明���去了他一切只会变得更糟。他们某次发生争吵的时候路斯里斯称他为“令我神魂颠倒的混蛋伊蒙德·坦格利安”,伊蒙德只是鄙夷地微笑。“我他妈的当然清楚这一点。”他抓住路斯里斯的肩膀,“暴力狂小路·斯壮。”结果他们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最后路斯里斯将他抱在怀里,鼻尖碰着伊蒙德左边的脸颊。伊蒙德咕哝着捏了一把路斯里斯的肚子。“我应该走的。”他当时这么告诉路斯里斯,“我应该去费城,把你一个人丢在这要命的地方,看你像一条落水狗那样苦苦挣扎。”
路斯里斯在进入伊蒙德体内时决定闭上酸痛不已的双眼,至少那样会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但伊蒙德马上又要求他睁开眼睛。路斯里斯开始缓缓移动自己的腰身,伊蒙德闷哼一声,双腿夹得更紧。他握住了伊蒙德又湿又黏的手。伊蒙德很少出汗。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他的手从来没有像这样热过。他有的时候简直冷得像一条蛇,或者说他就是冷血动物。但是当路斯里斯凭借直觉找到他的制高点时他还是愉悦地呻吟出声。路斯里斯将伊蒙德的头发掀到一边,他抓紧他的手,好像那是是一艘暴风雨下的船上最后的一根缆绳。他们在高潮来临时再度热吻。然后在沉默中有些尴尬地分开。伊蒙德宣布他要去洗澡。路斯里斯找出了冰箱里的龙舌兰,又从碗橱里拿下两只玻璃杯。
“我不应该回来的。”伊蒙德把浴巾披在肩膀上。他啜了一口酒。
“我们可以一起去科罗拉多,只要你愿意。”路斯里斯说,“明天就可以出发。你也可以一个人走,但至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问题不在这里。”他恼火地拍了拍桌面。毛巾向下滑了一截。“我以为你知道我也爱你,路斯里斯,你可真他妈的奢侈,这还不够吗?”
“我从来都不知道。”路斯里斯也开始觉得不耐烦了。
“所以说你蠢得令我发疯。”伊蒙德一次性喝完龙舌兰,又倒满一杯,“我也想走。但很不幸,我发现我办不到。”
“我该说谢谢是吗?”路斯里斯想打他。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想过了。在他十七岁的时候他们还狠狠打过一架:伊蒙德对准他的鼻梁来了一拳,路斯里斯则狠狠用手肘撞了他的下巴,他们从前聊起这件事的时候还会哈哈大笑着互相指责,那种时候路斯里斯会觉得释然。现在他只对伊蒙德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他根本什么都不明白,路斯里斯想。伊蒙德从来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真见鬼,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瓜。他早该认清事实。如果伊蒙德不是他的舅舅,并且是个女人的话这一切就会简单得多。说不定那样他们早就结婚了,又说不定那样他们根本就不会认识。现在他开始分不清哪种会是更好的情况了。
天亮了之后的两个小时他开始数数,一直到大致过了一个小时。路斯里斯起床后用冷牛奶冲了一碗快要过期的麦片——红色的纸盒上印着戴白色头巾的微笑女人,路斯里斯觉得她更适合出现在清洁剂的封面上。他又用肉桂、豆蔻、柑橘和迷迭香做了用来热红酒的香料。雷妮拉曾经建议过他在睡前喝一杯红酒助眠,现在他决定听取这个建议。伊蒙德坐在他对面,用汤勺反复戳着碗里的麦片。
“我们应该养一条狗。”路斯里斯说。
“我讨厌狗。”伊蒙德说,“吵闹又浪费钱。”
“你从来没觉得什么东西不值得花钱过。”
“我现在不一样了。”
“你什么都没变。”
“那是你无足轻重的判断。”
“我们需要一条狗。一条那种牧羊犬。”
“它毫无用处。”伊蒙德抿紧嘴唇,表示不想继续吵下去。
路斯里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和他争论下去。下午他们开着野马去了商场。去买明天的早餐,比如全麦吐司和橘子果酱。他提前列好了购物清单,出发之前还在最后一栏补充了咖啡豆。却发现那张纸不见了。伊蒙德嘲弄他的粗心大意,路斯里斯竭力克制自己的懊丧。过去他有时会觉得和伊蒙德一起生活令人神经紧绷,现在他已经开始感到疲惫了。雷妮拉在傍晚给他打来电话。那时候他和伊蒙德在审视牛排馆里的菜单,刚刚决定要一份龙虾浓汤。
“我看到你和伊蒙德在一起了。”雷妮拉的声音听起来担忧又伤心,“你上次怎么说来着,你信誓旦旦地说会放弃他的。路斯里斯,你选择了他,而不是你的家人。”
“伊蒙德也是我的家人。他是我舅舅。”
“那也只是'一半'的家人。”
“他昨天才回来。”
“杰卡里斯说得对。你已经没法离开他了。”雷妮拉叹了口气。路斯里斯用手摩擦着红色天鹅绒装饰的墙壁。我在腐烂,他想,伊蒙德就像是大麻,有毒又能够让人成瘾。他突然悲哀得几乎要窒息了,但说不上来为什么。在雷妮拉·坦格利安发现他们两个的关系之后路斯里斯也曾经和她大吵一架。其实他一直习惯扮演乖孩子的角色。那是路斯里斯第一次反抗她。他循规蹈矩地在雷妮拉的期望下读了她认为好的学校、参加了她认为好的社团、申请了她认为好的专业,却找了个令她最抓狂的男友。路斯里斯承认他当时从她的震惊和愤怒中得到了快乐,但那也没有持续太久。
“我要挂了。”他说。
“不管怎么说,你永远是我儿子,我也永远是你母亲。”她最后说。
“我知道。”紧接着他挂断了电话。
在纠结良久之后路斯里斯选了肋眼牛排,伊蒙德要了一样的。他知道伊蒙德憎恨菠菜,因此只点了鹅油土豆,尽管路斯里斯自己也并不喜欢。吃完饭后他们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游荡。路斯里斯看到柜台里的戒指,做成了莫比乌斯环的形状,寓意着“无穷的爱”,他觉得那很滑稽可笑,却还是买了一对。
回去的路上他们遭遇了严重的堵车。伊蒙德不断用手按着唱片机的快进快退键。路斯里斯把他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他抓着他的手。皮肉的感觉格外真实。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科罗拉多?”路斯里斯问伊蒙德。
“我没说过我要去他妈的科罗拉多。”
“不,你必须去。而且要我们一起。”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这些话都是自动从他胸腔里蹦出了喉咙开成的一大片花朵。你还不明白吗?路斯里斯想问他。他知道伊蒙德从来不会在乎他身边发生的一切,但没有想到他连他们关系里最浅显的本质都没法觉察出来。就连我们对彼此的爱所剩无几了。他数着座椅皮革上的纹路时想。尽管它曾经短暂地燃烧得那么旺盛。
“我们会回来的。我们会回到起点。”路斯里斯继续说。
伊蒙德狐疑地打量着他,好像是在确定这不是又一个恶意的玩笑。路斯里斯过去喜欢过他这种辛辣的眼神,但现在这只表现出了他的迷惑和愚昧。“回到什么?”
“回到这里,回到最初的地方。”路斯里斯突然想要放声大笑。他想要歇斯底里地嘲笑某样东西、某个人。在想到那或许是他自己时他的心脏颤抖了一下,但他马上又感到了清醒的愉悦。他曾经对着自己假装他和伊蒙德的关系一切正常,问题只是在于伊蒙德的任性顽固,包括他不愿意原谅路斯里斯这件事。根本的原因却从来不会在这里。他们早就注定如此,因为他们是坦格利安和瓦列利安。路斯里斯总是能从别的方面找到借口,但他也心知肚明这不管用。伊蒙德比他更傻,他甚至还没有一点意识——他那点可怜的眼光总是放在不到几里长的地方。现在路斯里斯下定决心要挑明真相,至少让他们两个都清楚他们的现状。
“我们会重蹈覆辙的,就像过去那样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地重复,就像这该死的莫比乌斯环,换个方式又回到开端。”路斯里斯·瓦列利安对着面前的挡风玻璃大声说出了事实,他抬起手给伊蒙德看他刚刚套在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一枚闪烁的银色金属圆环——伊蒙德手上也有一只——然后筋疲力竭地趴在方向盘上等待着由汽车排列而成的长队重新启动。
1.有说法品牌名称来自“Ma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nly“的缩写。
2.原文为,"Who are you, tell me how to love, and who am I tell you how to live.",译作“是你教会我怎样去爱,而我应该教会你怎样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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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认真分享会回顾-开放式关系:渣男与情感博主的救赎之路
这次能够邀请到sherry和非酒先生作为分享嘉宾,是这个5月份最大的收获,以此推文记录关于这次分享会的过程和精彩部分,
Part 1-主持人提问环节
1.非酒先生为什么要称呼自己为渣男呢?Sherry你作为一个情感博主是一个怎么样的体验?
Sherry:我觉得没啥特别的感受。一开始是因为我喜欢用文字记录下我dating感受(单纯因为我记性不好),我家先生就说不如在Tumblr建个账户,跟别人分享我的一些想法。后来慢慢认识了一些不错的朋友,也约过一些不错的小男生。况且我现在已经是“年更”的博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非酒先生:我是渣男是因为我和Sherry亲密关系存续期间,依然会去和其他女生接触。最渣的时候是宣称自己单身的,但是也分阶段性质吧。在7、8年前我还是腹肌小鲜肉的时候更多是寻求肉体的关系。在那会是对外宣称单身,还提供所谓“专业”的服务,因为是私人俱乐部性质就不多透露了。之后一直到现在更多都是追求精神层面的交流。喜欢和不同女性“交往”并探寻彼此内心。现在就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已婚,抱着宁缺毋滥的心态和值得交流的人去坐下来慢慢聊。
2. 非酒先生在宣传自己单身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觉呢?一点点内疚?
非酒先生:不会,毕竟贪婪战胜了廉耻心,渣男哪儿会内疚?而且赚钱嘛,不寒碜。
3.请问非酒先生和Sherry是什么契机让你们开始认真讨论开放式关系这个模式呢?
Sherry:首先可能是因为我们之前长期异地的缘故吧。对于异地的情侣来说,需求无法得到满足是一件客观存在的事情。所以发生了以下的事情——咳,我出轨了。我以前有个老情人是我的初中同学,大学期间有一次他约我去看电影,然后半推半就的就跟他深入交流了,后来又认识另外三个男的。就是其中的一个已婚男的做法让我开始思考婚姻,简单说就是他会跟我说一些他都没有告诉过他妻子的事情。就是这件事让我陷入了思考:要是之后我的丈夫这样对我怎么办。然后我思虑再三,抱着分手的决心跟非酒先生坦白了。
非酒先生:讲真Sherry坦白之后我还是很震惊的,这和我对她的了解不同。但的确那时候因为异地的原因,我在自己的时间和空间也早就和别人有互动,我认为如果统一标准的话我完全没有任何资格对她进行任何指责,但我还是想知道她的内心想法。所以当时我一边装作很生气,一边去挖掘她出轨的细节。然后我们一起慢慢捋顺了彼此的心理,我也坦白了我的种种过往。这种坦白让我们都倍感轻松,我们关系更紧密了。也形成了无话不说的模式。当然这个过程中我们也有各种各样的喜怒哀乐,但是都比不上交心交底之后的那种松快的感觉。我们当然会保护其他人的隐私,所以更多的交流的是自己的感悟。感觉这种模式让我们把彼此作为树洞去交流了。
4. 那其实,这样的关系满足了你们什么诉求?
Sherry:觉得首先我们两个人能活得很坦诚,能沟通任何事情。我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如果我的配偶都要欺骗隐瞒我,我会觉得我活的太悲哀了。其次我觉得这样的关系能给我们的生活增添一些新鲜血液和新的话题,毕竟生活是平淡的,要会自己创造快乐啊!我们两个都是相对强势的人,我们两人之间很难屈尊附就的迎合对方的强势。面对别人的时候倒可以更自在的强势一些吧。
非酒先生:作为生理和心理相对正常的男性,我从原始角度满足了自己的某种情结。我在得知自己的亲密关系对象和别人发生肉体关系之后的确会产生兴奋。是一种让我感觉很奇妙的感受。我一边会生气、郁闷,一边会“不争气”的硬起来哈哈。当然我没有到只有这样才能硬起来的程度。我觉得Sherry看上的男生都具有某种她会喜欢的特质,这些特质由他人提供给Sherry我觉得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以省却我去装备这些特质,也可以让我反思是否可以做的更好。另外我可以直面自己的贪婪。我对拥有深度思考能力的女性极度着迷,也会对其他灵魂有趣的女性产生冲动和幻想。正如Sherry说的,谁还不是图个新鲜?自己另一半不反对自己和别人亲密交流也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儿。
5. 当时讨论的时候,你们有没有遇到特别大的阻碍和困难?你们都是怎么样处理的呢?
非酒先生:开始的时候我还是不太好接受的。但是我是个能站在他人角度思考问题的人,对标准也是绝对统一:如果我在外彩旗飘飘,为什么她不能寻求新鲜?虽然性别上我们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她说自己已婚,男性依然会趋之若鹜,而我说自己已婚,女性大概率会敬而远之。但是我个人不会去太在意了,毕竟现在和异性交往追求的首要是有趣的灵魂吧。没办法,男性女性对亲密关系的需求点和依托相差太大了。
Sherry:我觉得好像没什么特别大的阻碍吧,毕竟我俩什么事情一直都是商量着来的。小的矛盾还是会有的,比如以前我觉得他天天抱着手机跟别人聊天就是不爱我了。毕竟小姑娘们一个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他指定是要跟别的狗跑了。后来我俩就坐下来聊嘛,因为确实他跟别的姑娘聊天会占用日常时间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如果我俩正在专心聊一件事,或者一起玩游戏、看电影,他总停下来去看手机、回信息,我会觉得他很不尊重我。最后商讨的解决办法就是他等会儿再回就是了,他觉得这个没什么的。除非他正在跟别人聊一个很有趣的话题,那我也愿意停下来先等他跟别人聊完这一段话。
6. 你们第一次实践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情况呢?双方都找到了很满意的第三者吗?
非酒先生:我感觉我们并没有什么特别合适作为“第一次”的时间节点。就是商议后同意了彼此的“不忠”。剩下的就是交给时间和缘分了。
Sherry:想起来我们某次实践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成功。那次好像是我在一个社交软件上公开找男生,本来找到一个合适的,结果前一天晚上那男生犯蠢,非听信帖子底下被我拒绝的另一个男生的谗言,对我义愤填膺的问这问那,给我问的一点mood都没有了,然后我就no likey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跟非酒先生不采取“固定伴侣”的模式,先生的已婚状态本来就是很多人拒绝他的理由。我又是一个很容易就对别人厌倦的人,我喜欢新鲜感。我的老情人就已经变得太油腻了,我已经对他没有任何冲动了。毕竟,年轻听话的男孩子多可爱。对于女孩子,我是更具有包容性的。感觉更像是在和女孩子交心,甚至不那么在意对方的肉体。绝大部分女孩子都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去的。所以我首先会和这个女孩子互相喜欢和欣赏才会有进一步的可能,先生评价我和女孩子在“谈恋爱”。
7. 非酒先生你那边没有故事发生吗?即使女生比较敬而远之,可能也会有一些故事吧?
非酒先生:我现在超级热爱自己的工作和事业Sherry知道,我都是把这些放于她之上的,最近的故事基本上没有啦。而且好看的肉体门口小粉灯就有,能和我聊得来的人却寥寥无几。我自己现在并没有合适的第三者,和一些走的近的异性只是会偶尔网络聊聊天,分享一下生活和内心,她们和我都不在一个城市,而且我对肉体关系也没那么渴求。肉体以上,爱以下吧。毕竟less is more
8.Sherry 你会害怕第三者对你走心吗?
Sherry:哈哈哈,完全不担心。我之前在社交软件上约男的,我倒是会说自己单身,因为我懒得去跟他们解释那么多,所以也遇到过想让我当他女友的,咳,结局肯定是被我拒绝了。其实大多是Tumblr和Twitter上认识我的,我也会坦言自己有男友/结婚了,我也很乐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想法,或者帮他解决他遇到的问题。所以这种情况下,可能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知心大姐姐了吧,大姐姐会真心地祝愿他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不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女孩子层面上我也不担心。因为我更多会鼓励她们拥有自己独立于亲密关系之外的生活。无论是爱好、工作还是什么。所以即便“走心”,对方也会理解我并努力去通过劳动创造价值。
9.你们身边的朋友有知道你们在实践开放式关系的吗?如果将来你们有孩子了,会把你们的这种“关系”告诉孩子吗?
Sherry:要是以前的同学朋友啥的,他们肯定是不知道的。要是近期聊得多的朋友,我俩应该会跟对方提一句的吧,这又没什��大不了的。如果将来有孩子了,我想我也会告诉我们的孩子,毕竟这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生活方式。
非酒先生:当然会,在他们建立起正常的三观之后,我们会把我们的夫妻模式告诉他们。加入我们对他们的教育课程中。
10. 你们觉得什么样的特质才能很好的处理开放式关系?
Sherry:我觉得是坦诚,这是一切的基础,其次是尊重。我俩在初期也遇到过我嘴上答应他可以聊小姑娘,但是他真的跟别的姑娘聊天,我可能就会觉得他冷落我了(但是非酒先生能做到说不聊就不聊了,现在不会有类似情形了,我反而更希望他能以“单身”状态和别人交往“”)。我也跟很多人聊过,大多数男的在面对自己欲望的时候是偷偷转入地下了,我觉得这个特别不好,夫妻间有什么问题是要共同面对一起解决的,不是藏着掖着这个事情就不存在了。最后是摆清地位,夫妻关系才是应该凌驾于其他关系之上的。
非酒先生:我同意Sherry的说法,两个人必须把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彼此。交流一定要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之上。“我就是想出轨,所以允许你出轨”,“你不是双性恋么?找个女生我们一起吧?”“我不管你了,你爱怎样都行。” 这些都是站在自己角度出发说的话,带有强烈的诱导性、威胁性。这些都不如直陈:“我想接触更多姑娘!” “我担心你会离开我所以才答应你的...” 当然这是站在我个人经历和想法之上的。不一定适用于所有人。
11. 你们能否给从来没有实践过但是想要实践的伙伴一些建议?
Sherry:我觉得这件事强求不得,不能某一个人一厢情愿,而是需要双方达成共识一起努力。生活要能分得清主次。如果之后发生了跟“第三者”动了情的事情,那么请你想一想你是不是违背了一开始的初衷。新鲜的肉体千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失去了你最爱的另一半。
非酒先生:和前文一样吧,双方要站在彼此的角度去直面自己内心。搞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对方想要的是什么。各种情况下,自己会怎么想,会怎么做。如果出现预期之外的情况要怎么办。提前规划总比出事儿了现琢磨强。
Part 2-观众提问环节
1.对于对开放式关系接受度很低或者特别希望锁定一对一关系的对象,你们俩是怎么对待的?会隐瞒自己的开放式状态吗?不翻墙的用户怎么才能看到你们的文章啊?
Sherry:我觉得男生之所以想知道我是否单身 还有一个原因是想知道我是不是有混乱的关系。从这个角度出发,我结婚与否其实是无所谓的。不翻墙肯定是看不了,Twitter和Tumblr的这个不用说,而且Tumblr上很多东西已经被墙了,现在只自己可见了。
非酒先生:不翻墙是看不到的,我们目前没有找到合适的平台,接受度低的女生我也没办法大部分女生在知道我不是单身状态后就选择冷处理了 毕竟父权社会下女性的情感依托中会有占有欲去驱使。
2. 你们会参与到对方和他(她)约会对象之间的关系里去吗?如果会或者偶尔会,那会是以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参与其中?
Sherry:这个不一定,因为有的人即使知道我已婚,也不一定相见我的丈夫的对吧,除非是有某些情愫。
3. 你们交流的过程中有需要心理咨询的介入吗?不管是各自单独的心理咨询还是couple counseling?
非酒先生:我们不需要心理咨询,我们俩都曾因为个人原因患有不同程度的焦虑和抑郁,那会都找到了合适的医生和药物,也了解了心理咨询的套路。我们目前已经不需要药物治疗了。彼此聊天交流的过程就是进行心理剖析侧写,简单来说, 当会直面嫉妒和贪婪之后,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4. 我想问,如果本身单身,但是想尝试开放关系的话,遇到感兴趣的人,要不要一开始摊牌?
Sherry:这个怎么说呢?不一定一开始就直接说“我以后想跟你开放式关系相处” 无论是什么话,这样都太突兀了!所以你要先去了解他的诉求啊,然后可以换个方式问问她对Open Relationship的看法。
5.你们认为自己在亲密关系里属于讨好型人格么?两位对于额外关系的沟通会详细到什么粒度?
非酒先生:不属于,我们都是有自己明确需求的,当需求无法从第三者处达成时,Sherry会选择下一个,我会选择换需求,当需求无法从彼此身上获取时,我们不会采用讨好的方式来索求,而是和对方谈判。我们会在充分尊重第三者的前提下和彼此沟通,一般女生不希望我和Sherry说很多,那么Sherry就知道 “哦,有这么个姑娘挺欣赏我家臭老头的”但男生往往不那么介意 所以我会清楚这个男生的性格、 过往的故事一类的。
6. 有一种困惑,如果是寻找伴侣后再引入开放式关系,对方不一定也有同样想法,而寻找开放式关系的伴侣现实上存在难度,对此二位怎么理解?
Sherry:我倾向于寻找伴侣,然后建立关系吧。没准你遇到你爱的人了,她什么样你就爱什么样呢。
8. 以Sherry姐这样的经历来看,在这方面的满足度的阈值会不会越来越高,就是越来越难以满足?你和非酒兄在一起时,是否还能获得满足?
Sherry:哈哈,确实阈值会变高吧,就是对其他男生的要求变苛刻了,但是我家先生我是一直都爱,且唯一爱的。
9. sherry姐和非酒哥是如何保持这样的新鲜感的?如何协调生活与开放式关系?还有一个,非酒哥喜欢阅读哪方面的书?
非酒先生:1. 我个人算是个浪漫主义者 我和Sherry的新鲜感会通过我准备的各种惊喜给她,她也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女生,所以她只需要做自己就足够了(她最近一次给我的新鲜感来源于剪了短发哈哈)。2. 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拜运气所赐,我现在的工作收入可以为家里的餐桌提供面包。因为学习工科的原因,我们对消费主义陷阱认识的很清楚,我俩的物欲又非常不强。所以生活中并没有需要和开放式关系协调的地方。我们对彼此又充分信任,所以不存在什么平衡与协调。简而言之,我们可以抛却一切外在而专注自身。3. 很大众的书籍,小说读的最多吧,偶尔读一些哲学类物理类的书籍和大学课本,近期我俩对小学奥数兴趣很大!
10. 想问问二位是怎么认识的,最初吸引彼此的点,现在还依然存在嘛?
Sherry:我俩是高三课外班认识的(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了),最初就是觉得他能让我开心啊,现在他也能及时让我我生气了,但也能有本事逗我笑。
11. 想问问Sherry,在过程中,如果遇到现实的朋友或者亲戚怎么办?有碰到过吗?
Sherry:目前没有遇到过现实的亲戚吧,我研究生的同学知道我玩tumblr,也知道我周末偶尔消失可能是去忙自己的事,但是他们知道也无妨。
12. 感觉大家心里都有三座大山啊:遇到身体有疾病的咋办?遇到意图不轨的咋办? 万一事情被熟人知道了咋办?
Sherry:1.体检啊,自己体检,也要看对方的体检证明 2.意图不轨的确实很是问题,我之前自己约的话,最大的问题可能就是我的安全问题了吧,所以我都会提前跟非酒先生说我可能接下来不方便回信息。大约消失几个小时,有急事给我打电话,他打电话我一定会接之类的。
13.许多潜在对象在听到已婚以后可能就真的不愿意再继续深入聊下去了,确实也失去了一些机会。请问两位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
非酒先生:1. 这个问题牵涉到社会心理学范畴了,相比于男性,女性更多的会要一种安全感,原因我就不分析和赘述了。这时候已婚男性的魅力会因为已婚而大打折扣,这时候需要提供高额的其他“费用”来满足对方的安全需求,问题就在于你是否愿意且有能力来支付这个“费用”。我大部分时候都没有能力哈哈,所以我只能很屌丝的安慰自己一下就算咯。
14.在选择接触对象的时候,会有意识地倾向于选择那些同样是处在开放式关系中,或者其他形式的non-monagamy关系中的人吗?
非酒先生:Sherry的选择标准是随时变化的 更多还是看对方的人格魅力而不是对方的情感状态,但是她更倾向于对方处于一个让她感觉舒服的关系中(比如对方瞒着对象/l老婆的话 Sherry就会不喜欢 她会觉得自己在对不起一个无辜的女生),我的标准就是能聊得来,我们彼此可以畅所欲言,进而产生相互吸引的可能。对于对方的关系,我甚至不会过多打听
15.会给接触的对象打上特定的tag吗?比如区分为只是肉体关系/肉体和情感上都有涉及/类似交往约会性质的对象/soul mate,等等,如果会的话,这些tag是在什么阶段确立的呢?
非酒先生:不会打标签,大家都先聊一下而已,之后怎么发展随缘就是了,或者说我们会根据自己需求选择对象,能到哪一步看发展,肯定不会单纯肉体(那我俩各自花钱都能满足哈哈)其他标签内容可能都会去尝试吧,看对方的意愿吧。
16. 非酒先生,我想问一下您,毕竟女性和男性在求偶市场上所处的地位天差地别,而对于开放式关系来说,女性可能会更容易获得想要的东西,那您是如何处理这种落差呢?
非酒先生:我没有落差,一个是我相信自身魅力,一个是Sherry选择的对象也足够优秀,需要我去学习和感悟,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关系是平等的.她所获得的快乐也会体现在我这里。
冷屁股说:
最后,这次给冷屁股最大的感受就是,非酒先生和sherry都是对自我剖析和自我察觉非常圆满的人儿。所表达出来的理念也是非常的积极,我在访问的过程中,好几次热泪盈眶,希望,sherry和非酒先生在这个关系模式上越来越圆满,加油!。
以上
如果大家想要关注sherry和非酒先生的动态,可以关注他们的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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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爱好者周刊(第 166 期):视频学习胜过读书吗?
这里记录每周值得分享的科技内容,周五发布。
本杂志开源(GitHub: ruanyf/weekly),欢迎提交 issue,投稿或推荐科技内容。
周刊讨论区的帖子《谁在招人?》,提供大量程序员就业信息,欢迎访问或发布工作/实习岗位。
封面图
位于临港新城的上海天文馆,将于7月17日启用,普及天文知识,据说是世界最大的天文馆。(via)
本周话题:视频学习胜过读书吗?
现在,网上的课程视频和讲座视频,越来越多。同样的内容,可以读书学习,也可以视频学习,大家喜欢哪一种?
我比较喜欢读书,实在没耐心视频学习。
书籍只要随手一翻,就知道大概的内容了,哪些章节需要重点阅读。视频行吗?不行,只能从头到尾,看完整个视频。看完才发现,10分钟的视频,只有1分钟是想听的。读书读到精彩之处,可以停下来慢慢琢磨,反复读上几遍。视频行吗?很麻烦,如果要回到10秒前,多拖几次播放轴,保证让你心情烦躁。
奇怪的是,我发现, 很多人宁愿看视频,也不想读书。
举例来说,我遇到过同学跟我说:老师,我想学习 React,你有好的视频教程推荐吗?你可以看文档啊,官方文档写得不错。老师,我觉得视频学起来更快,文档不好懂,看起来太慢了。
我感到很困惑,明明是读书的学习效率比较高,为什么别人不这样想呢?
最近,我读到一篇文章,里面有一句话,让我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人们喜欢视频学习。
文章说, 人类学习效率最高的方式,不是“读书 + 思考”,而是“观察 + 模仿”。 前者需要较长时间的注意力投入,后者只需要短时间注意力,更符合人类的天性。
我一下子就想通了,有些知识,读书读半天也不一定明白,但是亲眼看别人做一遍,马上就能懂。即使不完全懂,至少知道怎么模仿。所以才会有“百闻(文)不如一见”,人们更容易接受形象的东西,而不是抽象的文字。
大部分领域的入门方式,都是“观察和模仿”,所以视频学习更有效。 对于深入学习,文字和书籍的效果可能好于视频,因为入门以后再往上走,“理解 + 思考”的作用越来越大,“观察 + 模仿”的作用越来越小。但是,大多数人需要的只是入门,成为专业工作者毕竟是少数。
所以,视频学习才是初学者更好的方式,或者说,视频是大众学习的主流,读书更适用于某个主题的进阶学习。
以前没条件视频学习,现在不一样了。智能手机的普及,使得以前没人拍的知识,现在都有人拍;宽带互联网的普及,又使得人们可以随时随地消费视频。我们已经进了视频学习的时代,视频网站可能是新时代的图书馆和印刷机。
前端工程化实战
正在学习前端的同学,有没有听说过 “前端工程化” 这个词?近几年,这是一个热门的领域,大厂的招聘往往都有这方面的要求。
那么,到底什么是“前端工程化”呢?
简单说,一个前端项目实践“软件工程”的思想和原则,所有相关的事情都可以叫做“前端工程化” ,比如优化开发流程、提高项目可维护性、自动化测试、自动化构建、发布管理等等。
“软件工程”的做法移植到前端项目,就是前端工程,对于多人参与的大型项目尤其有用。 这就是大厂都要求前端工程化的一个重要原因,可以大大提升项目可维护性,降低维护成本。但是,大部分的新手程序员,对于前端工程化的概念和实践都非常陌生,这不利于正规化开发和冲击大厂。
本周的课程资料就是一个 《前端工程化实战》资料包。
主讲老师通过视频讲课,带大家动手构建一个自己的组件库,在这个过程中学习前端工程化实战,并且穿插讲解一些新的前端技术( 比如 Vite),帮助你对前端工程化有系统性认识,了解前端进阶中的一些工程化难题。
课程的主要内容如下,由开课吧制作提供。
对上面的内容感兴趣,希望掌握“前端工程化”知识的同学,可以听听看这门课程。
微信长按图片,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0元就能领取 这份详细的《前端工程化实战》资料。
注意,报名后记得添加助教老师微信领取!数量不多,先到先得。
科技动态
1、癌症疫苗
德国公司 BioNTech 在新冠疫苗的基础上,正在将 mRNA 技术用于癌症疫苗。mRNA 皮肤癌疫苗第一阶段的试验效果非常理想,很多皮肤癌患者得到缓解,已经开始了第二阶段试验。
明年还有两种癌症疫苗,将投入临床试验。未来,疫苗可能会成为一个非常非常大的行业,成年人每年都要注射许多种疫苗。
2、
加拿大和美国最近出现有记录以来的最高温,许多城市达到40多度。更糟的是,这些地区平时夏季气温不高,所以大部分居民都没装空调。
一项研究称,这种千年一遇的气温,如果不是全球气候变暖,几乎不可能发生。
3、
腾讯游戏推出“零点巡航”功能,防止未成年人沉迷游戏。只要夜间游戏超过一定时长,系统就会要求对你进行人脸识别,看看是否跟身份证上是同一个人。
如果识别失败,表明你是冒用成年人的身份证,就会把你踢下线。
4、离线互联网资源库
美国加州大学的“离线互联网”(Internet in a box)迎来了8周年的纪念。
这个项目收集了互联网主要的免费资源,维基百科、可汗学院课程、OpenStreetMap 地图、电子书……,把它们放进一个移动硬盘,容量可达 1tb。
用户只需要使用一个树莓派,就能在没有网络的条件下,浏览和使用这些资源。这些设备赠送给不发达国家的学校,让没有上网条件的学生,也能使用互联网。
如果使用树莓派的 Zero W 迷你板,还可以把它封装成一个鼠标大小的主机,便携性就更好了,价格只要30美元。
5、
意大利的美第奇教堂聘请科学家,为珍贵的大理石雕塑涂上细菌培养液,让细菌去吃污垢,达到清洁雕塑的目的。
6、
江苏建成全国首条“未来高速”,高速公路的两旁设置了许多传感器,使用 5G 与车辆通信,实现车路协同,比如大雾天气时,道路可以为车辆导航。
7、
美国科学家发现,提早入睡可以减轻罹患忧郁症的风险。平时半夜1点钟入睡的人,如果提早到11点入睡,忧郁症发病率可以减少40%。
科学家猜测,原因可能是,早睡早起有助于照到更多的阳光,改变体内荷尔蒙分泌,进而影响情绪变化。
8、
苹果公司据报道将大量iCloud 数据,存储在谷歌云,总量达到 800万 TB,单单今年的费用就是3亿美元,是谷歌云最大客户。
这表明,苹果自己的数据中心可能规模很小,根本存储不了它的所有数据。
文章
1、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月宫一号(中文)
2018年时,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建了一个全封闭的“月宫一号”实验舱,探索人类在外空环境中,如何自给自足地生存一年。四名志愿者在舱内依赖内部循环的空气和水生存,并种植各种植物。
现在,中国的空间站上天了,宇航员将在太空逗留3个月到半年,以后还会前往火星,我们终于知道了这个实验的目的是什么。
2、一场欧洲杯转播总共有多少个机位?(中文)
一场顶级的足球比赛,电视转播需要多少台摄像机?答案是至少36台。
3、Tensorflow 开发者认证记录(中文)
作者作为一名大四学生在暑假学习并通过 Tensorflow 开发者认证的经历。(@jerrylususu 投稿)
4、Oxygen OS 的兴衰(英文)
Oxygen OS 是一加手机定制的 Android 系统,初期得到广泛好评。但是,随着一加改变产品定位,Oxygen OS 似乎失去了特色,前景变得很不明朗,可能会与 Oppo 的 ColorOS 合并。
5、ES2021 新语法点(英文)
ES2021 标准已经正式通过了,本文简要介绍了 JavaScript 今年新加了哪些语法,还好不是很多。
6、z-index 和堆栈上下文(英文)
本文详细介绍 CSS 里面的 z-index 属性,以及它生效所必需的堆栈上下文(stacking context)是怎么形成的。
7、SQL 查询顺序(英文)
SQL 的 select 查询语句有很多组成部分,本文介绍内部执行时数据库引擎的处理顺序(上图)。
8、如何使用 systemd 架设一个开机启动的网站(英文)
本文讲解怎么设置 Systemd,将网站做成一个服务,开机启动。
9、安卓应用的 .aab 格式(英文)
谷歌最近宣布,从8月开始,提交到 Play 商店的安卓应用,一律必须是 .aab 的打包格式,而不是传统的 .apk 格式。
以后,谷歌会根据用户的机型,生成专用的 apk 下载包。这样的话,很可能造成 apk 安装包不再通用。
工具
1、kcal
一个开源的 Web 应用,用户可以记录每天摄入的各种食品的热量,有很好的资料库,只可惜没有中文版。
2、Flomo
一款卡片式笔记软件,界面非常清爽,有跨平台多种客户端,支持多端自动同步。(@RangeChoi 投稿)
3、Animista
一个网页 CSS 动画工具,可自由配置各种动画特效,并生成代码。(@fish-404 投稿)
4、TorrentNet
这个工具是 BT 下载的种子文件(torrent)的本地搜索引擎。它的最大特点是不用下载整个索引数据库,就可以实现搜索。
5、Nuitka
一个用 Python 语言写的 Python 编译器,可以取代 CPython。
6、DenoDB
一个 Deno 专用的数据库 ORM 库,支持 MySQL、SQLite、MariaDB、PostgreSQL 和 MongoDB。
7、Fluid Paint
一个网页画板工具,可以定制笔刷,产生刷油漆的流体效果,非常精美,值得一玩。
8、成都市城市轨道交通线网规划(2021版)
成都市2021年7月6日公布了《城市轨道交通线网规划图》,但是不方便缩放操作。作者写了一个静态页面将其和百度地图结合,方便查看未来地铁是否经过了你的家门。(@cmoseses 投稿)
资源
1、 写给 Node.js 程序员的 Rust 教程
一篇英文的长篇教程,帮助 Node.js 开发者学习 Rust 语言,让你学会怎样写出能在 Node.js 运行的从 Rust 编译的 WebAssembly 代码。
2、五笔输入法7天速成
作者结合自身学习经历,收集整理了五笔输入法相关知识,按照每天2-3小时的时间,结合五笔练习小游戏,预计一周时间即可掌握五笔输入法。(@yhf7952 投稿)
3、Zsh 的最佳主题
当前的热门 Zsh 主题的排名,更新及时。(@PeakJ 投稿)
4、古怪的 JavaScript
这个网站给出了25道选择题,测试你对 JavaScript 的古怪语法点了解多少。
图片
1、发光轮胎
上个世纪60年代初,美国轮胎公司固特异尝试不使用橡胶,而使用一种叫做氨基甲酸乙酯的化合物,来制造轮胎。
这种新材料更易于获得、成本更低、可塑性更好,而且它是半透明的,还可以染成各种颜色。
固特异公司为了推广这种新轮胎,甚至将灯泡放入轮胎使其发光。轮胎内部安装了 18 个小灯泡,驾驶员通过按钮来打开它们。灯泡由汽车电池供电,有一根电线会连入轮胎。
发光轮胎的一大问题是,其它驾驶员会盯着它们看,从而分心,将视线从道路上移开,很容易导致车祸。
但是,更大的问题是,氨基甲酸乙酯这种化合物无法抗高温,到250度就会软化,这意味着不能高速行驶,避免跟地面剧烈摩擦。
最终,固特异决定放弃这种轮胎,不再推向市场了。
2、伪装大师毛毛虫
东南亚有一种叫做 Common Baron Caterpillar 的毛毛虫,堪称伪装大师。
它趴在芒果叶子上,根本看不出来。下面照片中,叶子上都有一条毛毛虫,你能看出来吗。
文摘
1、Linus 谈美国
Linux 操作系统的创始人 Linus Torvalds,最近在一次访谈里面,谈到了他为什么会移居美国,以及对美国的印象。
(1)为什么来美国?
我1997年离开芬兰,搬家到了美国。
那时我还很年轻,有一家创业公司邀请我来美国。该公司从事的就是在 80386 体系上面开发 Linux 系统,这正是我非常熟悉的领域。他们做的事情也非常有趣,所以我就来了。
当时的芬兰非常注重高科技,但以手机技术为主。诺基亚就是芬兰的公司,那时是世界最大的手机公司,也是芬兰最大的公司。
我对手机不感兴趣,那时的手机还没有变成小型计算机,人们只能用它打电话。美国看起来似乎很有趣,我和妻子以及我们当时10 周大的女儿搬到了这里。
当你刚有第一个孩子,就搬家到另一个国家,并且周围没有家人朋友,这可能不太明智。但是,我们那时还年轻,抱着不妨一试的态度,一切就都很顺利。
我还记得那年二月份搬家时的情景,离开时赫尔辛基很冷,大约零下 20°C,当我们达到旧金山机场,天气晴朗温暖宜人,气温是零上20°C。
(2)美国是怎样的国家?
美国的生活很有趣,这些年我已经把美国当成自己的家。当然,我还是很想念芬兰的一些地方。美国的问题是,它的教育系统是一场灾难。你必须搬到正确的地区,才能进入好的小学或中学,如果你要上一所好大学,就要支付多到疯狂的钱。这是美国的一种耻辱。美国的医疗系统也有问题。另外,美国的政治已经从“有点奇怪”,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可怕。芬兰都没有这些问题。
美国也有很多优势,不仅仅是天气。我们后来从加州搬到了俄勒冈州波特兰,这里的天气不像湾区那么好,但还是比芬兰好很多。我们在美国待了这么长时间,我们的孩子不会说芬兰语,我和我妻子都来自芬兰的讲瑞典语的少数民族,所以我们在家里说瑞典语。我们在这里已经有很多朋友和各种社会关系。在美国,只要你有一份好工作,你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忽略美国社会的失败。
我们考虑过搬回芬兰吗?有那么几次确实想搬。首先是孩子们小学开学的时候。然后是孩子们开始上中学时,接着是上大学时。你看到里面的规律了吗?、
要是特朗普再次当选美国总统,我大概也会考虑搬走。总的来说,美国的政治让我感到担忧,美国至上论和民族主义的兴起,令人感到悲伤和可怕。尤其是那些拥护者从来没有国外生活经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谈论什么。
美国在很多方面都是一个可爱的国家,也是一个非常多样化的国家,拥有许多不同的文化和人群,以及自然风光。我喜欢这一点。事实上,如果我要搬回芬兰,对我来说最困难的部分可能就是这个。芬兰是一个非常友善、理智和安全的国家,但它也是一个非常小的国家,而且非常单一化。
特朗普当总统时,你经常可以看到挂着美国国旗的巨大卡车,那些没有受过教育的人高喊着“美国第一”、“美国伟大”,这让人很困扰。
有时甚至是受过教育的人,也相信这点。我的家庭医生坚信美国的医疗制度是世界最好的,但他从来没在其他国家生活的,拒绝承认其他国家实际上拥有更好的医疗制度。是的,他是特朗普的支持者。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民族主义无处不在,包括欧洲,甚至包括芬兰,但它的美国版本似乎确实有毒。
老实说,这也是我住在西海岸的原因之一。俄勒冈州基本上非常自由,你肯定不会经常看到那些支持特朗普的旗帜。
(3)家庭生活
我的家庭生活相当正常。我有三个女儿,但她们年纪大了,大部分都飞走了。最小的还在上大学,暑假回家。二女儿正在读研究生,暑假不回家。大女儿在东海岸工作。我们仍然尝试全家一起度假,但去年的疫情让这一切没法实现。
所以这些天,家里主要就是我和妻子,还有两只狗和一只猫。我已经接种了第一剂疫苗,离第二次疫苗接种还有几周的时间。再过几个月,我会再次去潜水,期待着恢复稍微正常一点的生活。
言论
1、
公司不喜欢员工远程工作,因为觉得员工像在兼职,而公司却支付了全职的薪水。
公司的想法是,既然我支付了全职薪水,那么从早上9点到下午5点,我对你的所有时间、注意力和精力,拥有所有权。这种所有权的体现就是,这段时间你需要到我指定的办公场所,让我看着你在工作。
-- 《远程工作会摧毁老板》
2、
为了让毕业生和 Java 程序员对 JavaScript 更满意,标准委员会不断改造这种语言的语法,先添加了类(class),又在那些人的不断要求下,添加了私有属性,因为那些人一旦离开了 OOP(面向对象编程),就不知道怎么编程。
-- Hacker News 读者
3、
欧洲的问题是,人们几乎完全使用美国开发的软件平台,以及中国生产的硬件。
--《欧洲的软件问题》
4、
我从第三世界国家搬到欧洲,发现欧洲人都被宠坏了。西欧国家的生活质量非常高,国家提供各种福利,生活轻松到让你丧失抱负。更不要提拖拖拉拉的官僚主义,以及各种要求严格的法规,只会把小公司赶出市场。
一个创新和竞争的社会,需要非常灵活的工作法规、追求高速增长的企业家、不轻松的生活方式,以及具有抱负的劳动者。
-- Hacker News 读者对《欧洲的软件问题》一文的留言
5、
雇用聪明���并告诉他们该做什么是没有意义的;我们雇用聪明的人,因为他们可以告诉我们该做什么。
-- 史蒂夫·乔布斯
历史上的本周
2020年(第 115 期):保护你的 DNA,不要泄漏
2019年(第 63 期):互联网市场的集中化趋势
2018年(第 12 期):人口老龄化,养老金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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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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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R18小说翻译】
作者縫,pixiv ID=14260113
五条悟x夏油杰
祓ったれ本舗解散但仍有联系的故事。
我和杰以祓ったれ本舗组合出道以后没几年,已经是每天都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家喻户晓的存在。
不光有数个冠名综艺,还参与了多个常驻和客串节目,广告、广播、搞笑实况……总之,日子过得十分忙碌充实。
因为和杰一起,所以不觉得辛苦,反而乐在其中。杰应该也一样。
我们的关系好到明明每天都因为工作见面,休假日却还要粘在一起。有时也被人怀疑过我们的关系,但因为我确实对他有着超过常理的执着,所以也没否认过。虽然杰总是巧妙地躲开。
组合爱,到底包含些什么呢。
亲情爱、友情爱、性爱,我对杰的感情包含这所有的一切。
所以,我每次都会因为他被别人觊觎而生气,更是对他故意卖弄色相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其中问题最大的就是SNS了。我知道他会上传自拍。但是,他偶尔会故意发一些擦边球的照片。那种乍看漫不经心,但却是存心在煽动别人性趣的照片。
每当看到这种照片,我的大脑就会猛地一寒。然后浮现出一个又一个危险的计划。
今天下午杰没有工作,而我有一个单人的工作。恰逢中场休息,我马上给杰打了个电话。几声等待音之后,他接了。
「喂,那是什么?」
听到我劈头盖脸的盘问,杰突然沉默了。
然后听筒传来了他轻声的叹息。这激起了我迟来的愤怒。想叹气的是我才对。
『你不是在工作?打电话没问题吗』
是他最擅长的岔开话题的方式。真是让人火大。
「我在问你照片。你想被操吗?」
『……要是被人听到怎么办。注意自己的言行』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就是故意的吧。就那么想被当成性幻想对象?」
『悟!!』
我把手机拉远。已经很久没见过杰这样大吼。我再次把手机拿到耳边。
『……悟』
「所以,如果你不想再吼的话,快点回答我。我也得快点回去上工了」
『……就是饭撒而已。饭撒。能利用的东西都要利用。尤其是我们这种人气买卖』
「提供性幻想素材就是你的饭撒?」
『悟』
「意淫素材」
『我挂了』
「好了,我就是恼火而已。每次想到有人用你……我都会这样」
我的卖惨没有被他理解。搭档的梗给我好好接着啊。虽然讲漫才时七成都是杰在接梗。
『……说到底,那张照片到底哪里不行?我穿着运动服,而且也没��哪里』
「大汗淋漓,身体曲线一览无遗,还有表情。你是故意的吧」
『表情……也没什么特别的』
「我看了会想要上你。而且会这样想的不止我一个。你就是在故意讨好这些人是吗,杰?」
『……』
嘴上这样说,其实我从来没和杰做过。所以我乖乖地听着杰对我进行说教。
『你不能这样,悟』
要不是他又说『我的情绪或许对漫才造成了影响』,我才没有心情继续听下去。
『……既然说到这个,自己才该注意吧』
确实,我确实有着靠脸吃饭也不奇怪的美貌,模特和演员的offer也络绎不绝。只不过我为了专注和杰说漫才,全都拒掉了。
也曾经在粉丝礼物中收到过装了精液的安全套。要说数量的话,可能确实是我收到的歪脑筋更多些。
「美丽是原罪啊」
『我也有在认真担心你』
「担心?我对你的可不是担心。只是单纯地不爽杰被别人那样看待。所以,是我的心情问题」
『……你真的很自我』
和叹气一起被吐出的是放弃。
之后,他思考了几秒,开口说道:
『那自拍确实是我故意的。而且我以后估计也会发触到你逆鳞的照片。但每次都这样实在是麻烦。所以,悟,你能再注册一个账号吗?』
当我结束工作回家的路上看手机时,收到了一个陌生的推特账号发来的关注申请。
***
『男生还开小号,够可以的』
我回复后,被点了个赞。这家伙也乐在其中吧。
『所以,你要在这个号上发照片?』
『对。如果你觉得没问题,就给我点个赞。然后我就发到大号上』
确认的话,用LINE不就完了?他用前几天认识的女演员的LINE账号被曝光后被炎上的理由回复了我的问题。
在推特上用一次性电邮地址申请账号,再上锁,只互相关注对方的话,几乎没可能泄露。
而且杰也不会粗心大意误发到大号上。这不是在立flag,只是我完全信任他。因为他是杰啊。
『那我就叫S吧,悟的S』
『我也是S,重名了』
『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只有我们两个』
『学人精』
『烦死啦――』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我们互相发着无聊的推特对话。
正在关注:S
被关注:S
确实这样做挺快乐的。
【二】
在事业起步期,我们之间吵架都是家常便饭,甚至激烈到连周围的人也被波及,无奈地劝我们快点和好。
但是,我认为这是无法修复的分歧。
小的裂痕逐渐越来越大。
「悟,对工作人员和善点」
「比起谄媚别人结果招惹上麻烦人,哪边更好?」
「你是在说我?我没打算谄媚,只是维持着合适的距离而已」
「谁知道呢」
「和人交好,才能为下一个工作牵线搭桥」
「说着这种话的家伙,很快就要当别人的枕头了吧」
「给我适可而止!」
实际上都是一些无聊至极的理由。
但是,这些分歧却诞生出了更多的嫌隙和不快。
网上批评我们节目无聊的评论也越来越多了。
「杰,你的段子失手了啊」
「难道不是因为悟反应过度才冷场的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啊?我们不是有练过的吗」
「不,你在正式上场时总会用力过度」
「我只是在配合当时观众的情绪而已啦。是你不擅长随机应变」
「漫才不是一个人在说。如果不能配合我的呼吸,就无法成立」
「所以才说是你――」
「祓本组合,到时间了!」
「……该上场了。什么事之后再说」
就这样一点、一点……
「那个段子真无聊。每次都是差不多的收尾。你知道我们在网上也被喷了吧。绝对是我一个人的段子更有趣」
「……」
结果,这变成了最后一根致命稻草。
其实,杰的段子并不差。虽然和我的方向和感性不一样,但可以自成一体,而且也有市场。但是,当时的我就是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正是因为我们将不同方向的漫才整合到一起,才诞生出了两人独一无二的漫才。
但我却从根本上否定了这些。
杰一言不发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第二天,我们的组合解散了。
【三】
解散之后,过了大概两年。
我和杰一面都没见过。
从娱乐圈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杰,窝在自己家里写小说。他似乎并不是突然开始写作,和我工作时的空隙就有当成消遣在创作。可我完全没注意到。
就这样,他完成的小说拿到了新人奖,以作家身份出道,之后的作品更是斩获了连我都有听说过的大奖。
我从书店的推广角厚厚的书山上,拿起了杰的小说。
那上面并没有夏油杰的名字。他作品的大卖完全没借助曾经的知名度,不得不说他是有真材实料的。
他刚出道时,在业内曾有一些传言,猜测作家的真实身份是夏油杰。不知道是相关人士在酒桌上泄了密,还是他曾经在出版社露过脸。
不过当我读过以后,就对那是杰的文字这件事深信不疑。
「这不是祓本的五条嘛。」
是年轻女孩的声音。
我本以为是自己被认出来了,结果原来并不是在跟我说话。
「哇,是写真集啊。果然颜值很高呢」
「不过最近他演戏更多吧?总是在电视剧和电影里看到他」
「毕竟也是有演技的嘛。我看到新闻说他拿了新人演员奖。说起来,他原来的搭档夏油现在在干什么?」
「诶――不知道。从娱乐圈隐退了吧」
「啊!我听朋友说这本小说超好看!」
「哪个――?」
话题突变,两个人朝我这边跑来。她们拿起那本小说,开始你一言我一语了起来。
我在内心吐槽,这本书就是我原来的搭档夏油写的啦。然后拿起一本书走向了收银台。
这已经是第五本了。并不是为了收藏,只不过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越买越多了。
我现在作为独立艺人在活动。
说实话,组合刚解散那阵子我过得很潦倒。总是喝一些平常不会喝的酒,还给同辈和后辈添了不少麻烦。工作也歇业了一阵子。
毕竟我不想和杰以外的人搭档,所以产生了想要从娱乐圈金盆洗手的念头。
但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他的小说。
「……他是想证明就算没有我,自己也能一个人闯下去吗」
我马上报名了某竞争独立艺人顶点的知名电视节目。
然后顺利拿到了冠军。五条悟作为独立艺人事业的华丽的开始。
我就算凭自己也能站上搞笑艺人的顶点。什么都没变。
只不过,我的身边不再有他了而已。
【四】
重新开始活动之后,我开始积极地接受一些以前都会拒绝掉的模特和演戏的邀请。
在多个领域活跃的天才型男艺人五条悟。各种各样的媒体都在疯狂吹捧我的颜值。
「本职是艺人啦」
我把杂志丢进垃圾桶里咋舌道。
每当有这种无处宣泄的情绪时,我都会读杰的小说让自己平心静气。
说实话,我想直接去见他。光是文字根本没办法满足。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小号的存在。
那是杰为了让我检查照片专门注册的账号。
还是默认头像,用户名是S。我一直留着它,没有删掉。
正在关注:S
被关注:S
我的心脏一瞬间被揪紧了。
用颤抖的指尖点开那个用户。
就这样跳到了对方账号的页面。
『这个怎样?』
『不行。我射了』
『白痴』
那是大约两年前投稿的照片。以及两个人在下面的弱智对话。
没有消失。没有被删掉。
那个杰不可能忘记删掉账号。也就是说,他是有意保留的。
为什么?为了什么?
你也在迷茫要不要切断我们之间的联系么?
「杰……」
看了他的照片,各种各样的感情涌上心头。我握紧了手机。此刻我只想要杰。
【五】
杰的小说,以及那个小号。
我每当有空闲都会去看。
精虫上脑的时候,就用照片来撸。反正都说了私用自由,这种用法也无可厚非吧。
今晚我没有工作,时钟已经指向了23点。明天早上有一个新闻节目的直播工作。下午是工作碰头和广播收录。还算不那么忙吧。
我躺在床上玩手机。正打算看着杰的脸撸完一发就睡觉时,一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
那是一个新的推特投稿。
而且是20分钟前。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心脏跳得异常吵闹。
我战战兢兢地点开。
「……!!」
是杰。
是杰对着镜子的自拍。
比他最后一张照片的头发更长,而且好像还瘦了一点。
我为了证明自己看过,点了个赞。
艺人夏油杰的账号已经因为解散被删掉了,这一行为本身并没有意义。
一分钟之后,又有了下一张投稿。
他撩起了上衣。锻炼过的腹肌和紧实的腰部,以及阴影中的肚脐的凹陷。
我咽着唾沫按下了赞。
之后,又有了新的投稿。
他脱掉了上衣,露出了有着完美形状的肌肉的上半身。
他那锻炼过的胸肌摸起来格外柔软和有弹性。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以前打闹的时候揉过,代价是吃了他一记肘击。
而且,这张照片上的他正用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摆弄自己一抹淡色的乳头。
「……别开玩笑」
这家伙在煽动我。
我的老二硬到痛。现在立刻马上就想干他,射遍他的全身。
『20分钟』
我只回了这几个字,然后关掉了屏幕。
穿上长外套,遮住脸,我拿着钱包和手机冲出了家门。幸好是冬天。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出了杰的公寓的地址。
这时,手机收到了『20分钟』被点赞的通知。
***
在楼宇门前按下门铃后,自动锁马上就被打开了。我乘上电梯,直奔杰所住的房间。
可能他早就听到了脚步声,还没等我发出声音,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我飞快地溜进玄关,把他的身体压在门上。那双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已经被我封上。
「嗯,嗯唔、嗯」
我用一只手探入他漆黑的长发。另一只手支撑着他逐渐放松的身体,贪享他的味道。
「哈啊……悟……」
「……脱吧。在等我的时候,你都准备过了吧?」
杰点点头,照我所说脱掉了衣服。
「你很少这样坦率」
「……我想快点要你」
「哼。那快把屁股给我」
在玄关做爱,这几乎是只有在AV里才见过的不切实际的情况。杰双手扶在门上,将已经被润滑剂打湿的屁股朝向我这边。我曾经不知多少次幻想抓住他的屁股从后面疯狂地侵犯。
「放轻松别紧张」
杰顺从地点点头。
肌肤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
「啊、啊、啊……!」
和撞击声同时发出的还有压抑着的低吟。大概他意识到这里是玄关,在拼命用理性克制自己吧。我也配合他,用缓慢的动作抽插。
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的高跟鞋的声音。是楼里的邻居回来了。
「……唔、」
听到声音的杰开始压低了嗓音。我也暂时停下了动作。那人的动静马上近在咫尺了。
哒、哒、哒。
当那人刚好从门前经过时,我一口气顶到了杰体内的最深处。
「呜啊!?」
从杰的口中传出了近乎惨叫般的喘息。
脚步声停止了。
「悟……!」
「好像被听到了啊」
「你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手指深深陷入那肌肉弹力十足的腰部,将他紧紧地固定住,从后面激烈撞击。顶着他的前列腺,拓开收缩的肉壁,用滚烫的肉棒侵犯他的最内侧。
「停下、啊……!啊啊、会被听到!」
「早就被听到啦」
脚步声落荒而逃,越来越远了。
「明天可能会来抱怨吧。虽然我是无所谓」
「差劲、透了、…!啊、嗯、嗯啊!」
「是吗?可是后穴这么紧,还以为你是在兴奋呢」
「怎么、可能…、」
「先射一次吧」
我弯下上半身,朝前列腺液滴到地板上的杰的分身伸出手去。
「!不要管前面…!」
「你还不能光靠后边就高潮吧」
「但是,如果同时的话,啊、啊、去了…!!」
「我也……!」
我从后孔拔出来射在了他的后背上。而杰的白色液体弄脏了玄关。
我移动到起居室的沙发上,把他推倒在上面,然后扑在他的身上。
我把杰的一条腿挂在靠背上,再从正面插入他张开的后孔。被柔软的肉包裹的感觉很棒。
杰高双手举过头顶,抓着沙发扶手任凭摇晃。
「啊、嗯、啊!啊!」
「哈啊……、这里?」
他频频点头。
「唔啊、那里、那里、啊啊……!」
从他半张的嘴唇传出绵延不绝的喘息声。我对准他有反应的地方猛烈进攻,只见他弓起身子,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般。
「啊啊啊……!!」
我挺进腰部,朝他狭窄的最深处抽插。他的大腿突然剧烈地抽搐。
「杰,你去了?」
「哈啊、哈啊、我不知道」
「但是里面一颤一颤的」
「啊!等等、还不行……!」
「但是我想射」
「呜啊啊!啊!啊!」
虽然很对不起杰,但我涨得硬硬的分身被炙热的肉壁包围,还被紧缠不放,根本不可能再撑下去了。
我毫不客气地在他正在高潮中的后孔里胡乱冲刺。
「~!」
杰抗拒地甩着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泪花从他的眼角滑落。
好可爱。在我身下被干的杰真的好可爱。
「我说,杰」
「、哈啊、啊、什、么」
「我能射在里面吗?」
他用湿润的瞳孔看着我。
然后点了点头。
但是,果然很奇怪。
「啊!?啊!啊!啊啊!!」
我忘我地朝他的深处挺进,最后在杰似乎又高潮的体内吐出了白浊。
抚摸着他痉挛的小腹,体会着那里面被自己的东西充满的实感。
「所以,杰,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当凌乱的呼吸平静之后,他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这样就能和你告别了」
「告别?」
「对,这就结束了」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想要了结掉和我的所有关系。在最后做爱,然后拜拜。
如果是杰的小说,故事可能就这么结束了吧。虽然是一个读者评价两极分化的结局。
当我回去以后,他就会删掉小号。我们之间最后的联系也就不存在了。
「……杰,你真的很自我」
解散组合也好,断绝最后的联系也罢,总是他单方面地决定一切。
那天,是我扣下了扳机。
但你想过第二天看到『我退出娱乐圈。从结果上来说,组合也解散了』的消息的搭档的心情吗?
不,你正是因为想过,才选择这样做的吧。
正因为我们相处的时间长所以知道。正因为一直在身边所以知道。什么都知道。
你是故意为了让我断绝念想才这样做的吧。老子才不会让你如愿以偿呢。
我走出了公寓。
小号马上被删掉了。急性子。
我拨了他的电话。但接电话的人不是杰。
和对方通着话,我自然而然地扬起了嘴角。
「想告别,是吗」
【六】
某日,某处。
我首次主演的电影敲定了。
今天是包含我在内的主演们和原作小说作者的会面日。
戴着深帽檐的帽子和口罩的作者,目光划过一众演员们。
然后在我这里停住了。
「我是担任主演的五条悟。能请您给我签个名吗?」
我递出了一直用来读的那本小说。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我到底翻过多少次吧。对方轻轻咽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
「从老师出道以来,我就是您的粉丝。我一听说要拍真人化电影,就参加试镜拿到了主演的位置」
「你以前对演员的工作…」
「这两年我一直在积极寻找机会。虽然资历尚浅,但也参演过相当数量的作品哦」
「……是吗。抱歉是我知之甚少」
「毕竟老师很忙嘛。啊,谢谢您的签名」
「……不客气。请拿好」
「啊。」
我假装失手没拿到小说,靠近了他的耳边。
「……明明在自己的家里摆着我的出道作,撒谎。老师你太坏了」
他的三白眼一瞬间瞪大了。
我们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四目相对。
他瞳孔里映出的我的笑容,实在不宜被第三个人看到。我马上收敛了表情。
「对不起。一不小心想起了那晚的事」
「……」
作者――夏油杰,似乎原本并不愿参加这次会面。不过,这个行程被我强行促成了。
毕竟,我已经积攒了足够有话语权的资历。人气爆棚的当红演员五条悟的要求,没人能够轻易拒绝。至少是在这个娱乐圈里。
『我是原作小说的忠实粉丝,如果不能和老师当面讨论,我就辞演这个角色。因为不想破坏老师的世界观』。毕竟,我连这种手段都使出来了。
「老师,接下来请多指教。一起打造最棒的电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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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称 4
虽然俄罗斯帝国的盟友神圣罗马帝国在和法兰西王国的交锋中处于劣势,可俄罗斯在军事和外交方面完全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故尽管签订维也纳和平条约时不需俄罗斯使者在场,俄罗斯和奥斯曼由于合约未谈拢故开始新一轮战争,安娜•伊万诺夫娜仍提议伊万代替使者前往维也纳,“您可以带奥利加同去,带她去散散心,”安娜•伊万诺夫娜靠着椅背懒散地说,“她总是瞧上去闷闷不乐,即便在您的请求下我准许她回基辅长期居住,上次见她时她依旧一副郁郁寡言的模样。”
“她的领土一直饱受战乱的侵扰,”伊万语气温和地说:“她并非有意摆脸色给您看,只是身体不适罢了。”
“要说战乱,我不认为您的负担比您的姐妹更少。”安娜•伊万诺夫娜转动着眼珠,伊万几乎认为她在翻白眼了,“在见到她以前,我本以为既然她的土地中生活着众多哥萨克人,那么她理应是个无拘无束、骁勇善战的姑娘,然而她令我很失望,”沙皇直白地抱怨说,“和娜塔莉亚相比,我时常怀疑她究竟是否和您有血缘关系,比起俄罗斯人,她更像是波兰人。”
“她受波兰统治了好几个世纪。”伊万已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用这个理由替奥利加辩解,有时他会想,没准儿正因为从沙皇到娜塔莉亚都对奥利加展现出的真实性格不满,奥利加才一直无法融入新环境,他暗自叹息,岔开话题问:“我能带娜塔莉亚同去吗?”安娜•伊万诺夫娜似乎没料到他欲娜塔莉亚随行,向他投来意外的眼神,伊万解释说:“我想带她见见别国的意识体,并练习些和同阶层的人交际的技巧,您知道,她性子有些莽撞,过去总混在仆从和农奴之中。”
“可别这样描述您的妹妹,她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安娜•伊万诺夫娜面露微笑,伊万眨眼了眨眼,没反驳沙皇句中“孩子”这词,因娜塔莉亚的外貌,宫廷内不少人至今依旧忽视娜塔莉亚的真实年龄而将她当作一名十岁左右的女童,“她很擅长聆听她人说话,用枪也用得好,我还想着趁天气温暖约她和我一起去近郊猎鸟呐。”伊万情不自禁挂起礼貌的微笑,以免自己的表情泄漏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或许喜爱听小道消息的沙皇在积累众多秘闻后需要一个守口如瓶的倾诉对象,然而每次被沙皇逮住闲聊后,回到家中的娜塔莉亚总忍不住冲伊万抱怨说她之所以能安静坐在沙发上听沙皇念叨全是看在她和沙皇是狩猎同好的份上,“不过她是您的姊妹,行程安排当然凭您做主。”安娜•伊万诺夫娜补充说。
奥利加和娜塔莉亚并不为能结伴远行而欣喜,伊万瞅着面前两张眉尾快耷拉到眼角的脸——这时她俩倒看上去像一对姐妹了——忍不住抱着揶揄之心猜测她们到底是因劳累的旅程而不开心?还是因最终目的地以及将见的对象不开心?或者同行的旅伴才是破坏心情的主要原因?两年过去了,根植在伊万心底的、涉及奥利加与信任相关的问题的固有印象未能改善多少,但至少他学会过滤掉附着在那些想法上的负面情绪,转而用一种夹杂着无可奈何的戏谑去面对它们。
伊万先是对奥利加转述了安娜•伊万诺夫娜的话:“带你去散散心,顺便见见我们的盟友。”接着他努力让自己显得严肃且郑重其事地说:“至于你,娜塔莉亚,是时候检验你的外语、纹章学、贵族姓氏史以及社交技能水平如何了,”他对上娜塔莉亚的双眼,娜塔莉亚眼睑撑开成茶杯般的圆形,在烛光的照射下泛出水光的眼球表面印满了恳求,他同娜塔莉亚对峙数秒,终归放软语气说:“我知道你讨厌这些枯燥又弯弯绕绕的东西,可你现在偷懒,未来怎么管理你的领地呢?”
娜塔莉亚张嘴似欲说什么,还未出声前就像是想起什么般又闭上嘴,只消沉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抱着尝试的心态问:“可是安娜•伊万诺夫娜约我这段时间去猎鸟,我若去维也纳,不就失约了吗?”
“她已经同意了你的新行程。”伊万言简意赅打破娜塔莉亚的希望。
娜塔莉亚匆匆吃完晚餐就回她的会客厅突击进修社交学——即死记硬背些能用于接话、感谢称赞、回避自己不愿回答的问题的万用语句——伊万摇着头喃喃了句“雷声不响不祷告。[1]”而奥利加注视着娜塔莉亚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她回头看向伊万,欲言又止,迟疑半晌才说:“我以为统治者们不会喜欢地区意识体变得过于独立。”
“去维也纳和地区意识体的独立性有何关系?”伊万像说一句玩笑似的说出此问,随即他捏着叉子插进盘中最后一小块列巴,划拉着叉子让列巴去吸周围的肉汁,“安娜•伊万诺夫娜只以为我是借此机会介绍娜塔莉亚进入意识体们的社交圈,她和诸位大臣不会想到我真正希望娜塔莉亚学习的是什么。”他垂眼盯着列巴,暗自期望娜塔莉亚能在这趟旅程中靠着耳濡目染从奥利加身上习得几分敏锐,不是说他指望自己的妹妹突然变成个深思熟虑的人,但至少娜塔莉亚应看透他的真实目的,而不是和那些被他欺瞒的人们一样以为他计划着让她戴上针对人类女性的世俗道德枷锁。
“……你不害怕未来某日她挣脱你的控制吗?”奥利加的声音唤回伊万的神智,他因奥利加的用词、也因奥利加脸上复杂到无法用一词概括的神情而皱起眉,“不再如现在这样依恋你、信任你,为她的子民向你发起战争,削弱你的力量,甚至勾结其他意识体瓜分你的领土,你不害怕吗?”
伊万放下餐叉,吸饱了肉汁的列巴使他想起被泥浆泡烂的白桦树皮,当他还臣服于金帐汗时,他就是用这种方式处理那些他不欲寄给奥利加又来不及烧掉的信的,他推开瓷盘,维持平稳的语调问:“因为害怕,所以就要去驯服她、贬低她,使她畏惧我,自认为生来便低我一等,欠我许多恩债吗?”伊万用力闭了下双眼,“在您强大之时,您对待弱于您的敌国的意识体尚存几分顾忌,却一直认为自己有权凭此等手段去虐待一个懵懂的新生命吗?”
奥利加移眼避开伊万的视线,“我只是在阐述放任地区意识体成长后可能会面临的后果。”
“不!你是在奇怪我为何没成为第二个你!”伊万脱口而出,他没能成功压抑自己声音里的愤怒,他盯着奥利加,又觉得奥利加面上的无动于衷令他失望且厌恶,怒火像渔网一样自他心底深不可及之处网出些分不清是诅咒还是撒气式胡思乱想的念头,例如让奥利加遇见个和她志同道合的意识体并受对方统治,或假如他没接回奥利加,现在奥利加将仍会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活在卢卡谢维奇的管束之下,想到这儿,伊万难免觉得自己的好意不但不被珍惜,反倒被恩将仇报——尽管实事求是的说,奥利加来到俄罗斯帝国后还未主动做过什么伤害伊万与娜塔莉亚的事——伊万深深吸进一口气,“娜塔莉亚是我的妹妹,是我们的家人。况且,即便遵循您的规则,把自己领地内新出现的意识体当作必须去防范的威胁与可利用的仆奴——”伊万知道若他更冷静点儿,是绝不会把含在嘴里的话说出口,然而此刻沸腾着在他周身血管内流窜的情绪要求他别再管他的话是否会揭开奥利加的伤疤,“您与卢卡谢维奇在一起生活了四个世纪,您难道视他为您的主人,将他的国王当作您的国王,重视他的子民超过您自己的子民吗���”
奥利加沉默不语地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瞧上去伊万的言辞并未对她造成多大伤害,这使伊万不知自己该感到遗憾还是该松一口气,他继续道:“无论是以我还是以您自己为例,都能证明您的措施无法成功,既然如此,何不尝试我的办法呢?”他再次深呼吸以平缓心情,补充说:“虽然我依旧希望您能对我和娜塔莉亚抱以善意的情感,同我们建立一种亲昵的、互相交付信赖的关系。”
奥利加没有接伊万的话,而是说:“我并不是在奇怪你为什么没用我对待你们——你的方式去对待娜塔莉亚,”她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我的确好奇你作出不同选择的动机,但并不期盼你成为我的继承者,我不会撒谎说我记得你小时候有多与众不同,不过我想两年来我们或多或少增进了对对方的了解。”奥利加微笑起来,而伊万只觉得她的笑容衬得方才的他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子,“坦白而言,我没预料到能坚持生存到现在的人是你,毕竟当年你最为年幼弱小。”
两年的同居的确���奥利加产生了影响,伊万敢肯定他刚接回奥利加时奥利加是绝不会对他说这些她认为有激怒“她的征服者”的可能性的话的,伊万略垂下双肩,他突然生出些泄气之感,原本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怒火也悄悄消失不见了,于是他又像任何一个同亲人理念不合可因血缘而仍对对方怀有期待的人那样,不由自主在心里劝说自己他和奥利加之间的矛盾是可调谐的,有些问题只能依靠时间去解决,没准几个世纪以后奥利加会接纳‘家人’这一概念呢?
“我无法认同你对领地内地区意识体的认知,因为我无法对目前尚在潜伏的威胁视而不见,但……”或许是伊万的错觉,奥利加的微笑中多了某种柔软的东西,“我很庆幸、也很感激你视我为姐姐。”
伊万愣住了,他的眼眶和鼻腔违背他的意愿,擅自产生股酸涩感,他认为自己最好说点儿什么,又不愿奥利加从他发颤的语调中听出哭腔而放弃接话,最终只掩饰性得冲背对奥利加的方向微侧过脸并点了点头。
头一次出远门的娜塔莉亚在离家前就换上了骑装,离开圣彼得堡后她就迫不及待跳出马车骑上匹两年前作为命名日礼物送给她的维亚特卡马[2]——尽管彼得一世下令规范宫廷及贵族们的服装,要求女性只能穿西式裙,在伊万的干涉以及意识体惯有的特权下,除某些极为庄重的场合外娜塔莉亚拥有选择穿斯拉夫旧式裙甚至各类裤装的自由,但那些目睹娜塔莉亚着装的贵族、庭臣和市民们的目光仍使娜塔莉亚减少了在城市中穿裤装的次数,现在借着那些扰人的视线消失的机会,显然娜塔莉亚决定好好享受裤装特有的轻便易行——不过大约一天以后,她就对重复的土路、缓坡和树丛之景感到腻烦,重新回到摇摇晃晃的马车内靠喝酒吃点心打发时间。
越是往西南方行进,气温越是暖和到伊万和娜塔莉亚错以为时节正倒转着自秋初步入夏末,对气候温暖的领土那种求而不得的渴望折磨得伊万骨骼发痒,他不得不努力找些能转移自己注意力的事做以避免自己开始专心致志在纸上作出《关于南下扩张计划详解》,旅行途中能做的事不多,思来想去,伊万决定把精力放在考校娜塔莉亚功课上,他使用荷兰语和德语同娜塔莉亚对话,提出某个公国的名字、贵族的姓氏要求娜塔莉亚阐述那个公国、贵族与周边势力的利益纠葛,以及这些争端会对波兰-立陶宛联邦和俄罗斯帝国产生怎样的影响,而这些影响又将导致娜塔莉亚领土内的局势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番考校逼得娜塔莉亚躲去了备用马车上,伊万则被奥利加打趣的眼神盯得狼狈到连耳尖都胀红了,他为娜塔莉亚懈怠懒散的心态生气,然而只要娜塔莉亚仰头眼巴巴地瞅着他,他又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立刻心软下来,于是考校功课变成了由伊万主讲的、关于近几十年周边势力变动的闲谈。
抵达维也纳时,奥地利大公国同法兰西王国的谈判已接近尾声,这还是伊万第二次同奥地利的意识体见面——第一次见面是他随彼得出使欧洲各国之时——因波兰王位继承战争的战败与正在进行的同奥斯曼帝国的战争,罗德里赫的面色并不健康,坠在胸前的领巾上的重重蕾丝似要把他压垮了一般,深红色的短上衣[3]衬得他面颊没有一丝血色。“接到您要拜访维也纳的消息时我还以为传信的人弄错了,毕竟要让您离开您的国土可是件难事儿。”罗德里赫说,平静又夹杂几分虚弱的神态和语调让人分不清他是在讽刺亦或只是句玩笑。
娜塔莉亚疑惑得瞥了伊万一眼,伊万却知道罗德里赫在说他只出任过一次大使——且还隐瞒了身份——这事,上世纪初自卡斯蒂利亚兴起政权意识体出使各地的风潮——伊万推测最初或许是因卡斯蒂利亚有太多的海外殖民地,而它的统治者认为派遣自国的意识体巡查各处领土是个好主意,随着殖民地局势稳定下来、能自主平稳发展后,这类出行活动的重心自然回归欧洲——这风潮迅速席卷南欧和西欧,随后缓慢向北欧、东欧蔓延,当伊万耳闻此潮流时,他尚还弱小到没资格挤进那个瞧上去无法轻易接近、更别提融入的社交圈,当他实力强大到能站在边缘朝中心圈奋进之后,他的精力又全放在了娜塔莉亚身上。
伊万笑了笑,他没接罗德里赫的话,而是抚着娜塔莉亚的背示意她前迈一小步,并微侧身为奥利加让出些位置道:“这是奥利加,基辅地区的意识体,以及娜塔莉亚,她们是我的姐妹。”伊万隐去娜塔莉亚代表的地区不提,罗德里赫也没追问,只按照礼节同姐妹俩寒暄了几句,随后罗德里赫提起了两场战争,“今年的状况不太好。我们和法兰西的谈判差不多结束了,”他轻叹一声,“我们得把西西里地区和那不勒斯还给卡斯蒂利亚,法兰西也将取得洛林公国,他会踩着我再次登上欧洲最顶端的王座。”罗德里赫顿了顿,但在伊万想出既不显得过于亲昵又符合自己同盟立场的安慰之辞以前,他就继续说:“还有奥斯曼……”他皱起眉,“我的国家损失不小。据我所知,您倒是在和奥斯曼的对战中取得了几次胜利。”
“只是略占优势,瘟疫和撤退时奥斯曼军队的追击也让我的子民有不少伤亡。”伊万谦逊地说。
“看来这场战争——”罗德里赫说着,却在看见一名向他们走来的侍从时住了口,侍从靠近罗德里赫耳边低语后,罗德里赫带着浮于表面的歉意说:“恕我失陪,那群法国佬又在找茬。”他面不改色吐出略粗俗的词,又向伊万颔首道:“请三位自便吧。”
出使它国对东斯拉夫三人而言皆是件新鲜事,不提从属于波兰-立陶宛联邦、从未离开过联邦领土的奥利加与只在圣彼得堡与莫斯科两个地区生活过的娜塔莉亚,伊万也对维也纳和俄罗斯相比迥然不同的风俗人情感到新奇,所有男性贵族们都不分年龄和职位或是戴着或是留着头披散下来的、打着小卷的长卷发,这既令伊万感到他们过于浮夸,又好奇当他们进食与书写时是否会受垂落的鬓发干扰,霍夫堡宫内才建成三年的帝国法院图书馆则让伊万流连忘返。至于饮食,奥利加和伊万皆对以蜗牛作为食材的菜肴敬谢不敏,因在东斯拉夫传统中蜗牛一直以来都被当作药材使用,他和奥利加还暂且不想扩宽自己的食谱,而娜塔莉亚对活的蜗牛更感兴趣,她命仆从自厨房寻来只还未下锅的罗曼蜗牛,又找来个木盒兴冲冲准备把蜗牛养在卧室里。伊万瞧着那只蜗牛以看似慢实则快的速度在娜塔莉亚裸露的手与上臂表面爬来爬去,留下道道蜿蜒的湿痕,忍了数次才将勒令娜塔莉亚扔掉蜗牛的念头随着鸡皮疙瘩一起忍下,并勉强在心中自我安慰道‘小孩子活泼且好奇心旺盛乃是常事。’
伊万向维也纳的书商订了不少最新出的人文科学书籍以扩充圣彼得堡科学院图书馆的库藏,由于他能流利读写德语——尽管神圣罗马帝国并不像他的国家那样统一规范语言,不同德语地区出版的书籍中同一个单词的拼写可能不同,使他只能联系上下文判断那些单词的含义——荷兰语和波兰语,也能连蒙带猜读一些英语、法语和土耳其语的著作,因此除去将奥利加和娜塔莉亚介绍给各贵族以及余下另一些必要的交际以外,伊万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帝国法院图书馆里。娜塔莉亚黏了伊万两三天后,因她不认识大部分德语生词而终归无聊得换上裤装在维也纳内四处闲逛,奥利加原本有些担心娜塔莉亚穿‘男人的服装’会给三人惹上麻烦,但娜塔莉亚的外貌尚未成长到旁人能透过衣服一眼看透她性别的程度,待确认无人认出娜塔莉亚的真实性别并以“女人做了不符合自己性别的事”这一罪名逮捕娜塔莉亚后,奥利加转而沉浸于同贵族和官员们的交际中,重回同自己身份地位相符的社交圈似乎给奥利加带来了极大的愉悦感。
变化出现在伊万翻看一本无名但插图精美的草药介绍合集时,这合集无序言也无结语,看上去像是某个好心的医药行内人士把零散的、在新大陆上发现的草药资料收集起来并装订在一起,可若说零散,那些插图的绘制风格又过于一致[4],伊万必须承认,比起某株在春秋之季开出明黄色花朵的植物在拉丁语、英语、法语等语言中分别是什么名称以及有何功效这样的信息,附带的彩色插图更能吸引他的兴趣,当他翻看完约三分之二合集,在某种较有压迫感的感应抬头扫视四周时却对上不远处一名陌生人的双眼。
那是个装扮与周围男士稍有区别的人,他没戴假发,虽留着头长度过肩的金发,却不像大多数贵族那样将头发烫出整齐的小波浪卷儿,而是让其保持自然状态并松松扎在脑后,他正倚着书架望向伊万的方向,以其姿势和神态分析,难以判断这名陌生人是否一直注视着伊万。见伊万看过来,陌生人对伊万笑了笑,伊万愣了一瞬,他一面朝陌生人颔首以示回礼,一面觉得这莫名其妙的一幕使他感到些微怪异,他低头将视线移回合集上,可陌生人的面庞尚还停留在脑中,那人瞧上去约二十多岁的模样,颧骨与下颌处的曲线还残留着三分十几岁少年独有的雌雄莫辩的柔滑感,那双眉尾微垂的眼眸应是蓝色的,但或许是光照折射的缘故,陌生人的虹膜又透出点暗紫。
伊万没将那名陌生人放在心上,几日后他受奥利加邀请去参加由一位姓帕奎尔[5]、在维也纳开设了整个欧洲第二座瓷器制造厂的人所举办的宴会,那座工厂据说运营良好,然而奥利加不知从哪儿听说了与之相反的传言,“他欠了债,”她一边给即将戴的假发挑选扑在上面的香粉一边说,“那家工厂的确运营良好,可这同他欠债不相矛盾。他举办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多认识些能给他投资或给他工厂行些便利的人,听说他想从维也纳市政府那里借一笔钱,只是现在还没打通门路。”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消息?”伊万半是惊讶半是佩服地问,他未曾想过自己的姐姐有快速搜集当地时事隐秘的才能。
奥利加闻言顿住了,她转头同伊万对视,眼里含着股无法形容的怪异感,她没回答伊万,而是问:“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吗?”见伊万一脸茫然,她若有所思得沉默片刻,随后自言自语道:“……是的,你没命令我去探查这些——”她抿唇,回过头继续挑选香粉,“我只是……过去同卢卡谢维奇生活在一起时,我总是被命令——”她又停顿下来,仿佛并不愿吐出含在嘴里的话,但她终归继续说了下去,“——被命令利用女人的优势获取那些留在华沙内的各国大使的外交目标,或同他们交好,以便在必要时候窃取他们本国的近况、劝诱他们做出有利于波兰的决定,”她加重语气说出“女人”一词,“我想我还没完全摆脱那种生活带来的惯性。”
伊万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直觉告诉他若他露出同情的神态只会让奥利加感到被冒犯,可同时他并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反应,面无表情吗?或许会让奥利加错以为他对她的痛苦无动于衷。安慰奥利加现在她不必再把性当作获取某物的代价吗?未免显得太过轻描淡写与居高临下,且没准儿奥利加会以为伊万在委婉提醒她她之所以能改善处境全凭伊万的功劳,最终伊万呐呐无言,只能假装自己被香粉盒子表面的雕花吸引了注意力。
因这一插曲,伊万提不起多少兴致去应付宴会中不知他是意识体、将他当作普通的士绅寒暄的人类,他避至大厅角落,远远瞧着奥利加的背影淹没在一朵朵像颜色艳丽的毒蘑菇般的裙子中,有一搭没一搭想着娜塔莉亚此时在何处玩耍,近来娜塔莉亚不知被何事何物引起兴趣,总是早出晚归,即使询问跟着她的仆从也只能得到她整日在市集闲逛这样听不出什么异常的回答,伊万欲追问得更详细些,又思及娜塔莉亚毕竟不是真的幼童,横加管教恐怕只会使她不耐烦。
“您看起来不是这里的人?”
最初伊万并未意识到这句话的交谈对象是他,数秒后他回过神,侧头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出乎他意料,提问者是前几日在帝国法院图书馆内遇见的那名陌生人。
“抱歉?”
“您看起来不是这里的人,”陌生人重复道,他靠近伊万,又在一个微妙的、哪怕再一前进托奇卡[6]都会让伊万感到不适的距离停下,“您是从北方来的,或是从东方来的?”
伊万转身面朝陌生人,直白打听某人的国籍有违社交圈内默认的行事规则,然而也许是这个穿着以金银两线缝出刺绣和花边的宝蓝色短上衣[6]的、袖摆缀着重重蕾丝的陌生人配着他脸上的笑容太过像逼真且精致漂亮的瓷玩偶,被陌生人的容貌取悦了的伊万没感到不快,“您为何这样说?”他问。
“因为您的肤色、脸庞的轮廓、鼻梁的长度和高度,”陌生人回答到,他语气里含着股自己已在讲述正确答案的自信,“还有您的着装,据我所知,北方和东方的时尚同此地略有区别,”伊万明白陌生人使用的‘区别’是波兰、芬兰、俄罗斯等地现状的含蓄指代词,服装款式的实际情形是位于欧洲最外侧地区的国家竭力模仿法兰西、圣神罗马等地的服饰,但由于地理位置与时尚传播速度的关系而总是落后于欧洲中��区,“以及,”陌生人的微笑扩大了些,“您说奥地利德语的音调。您是从东方来的,对吗?波兰,还是俄罗斯?”
“……您嗅探这些细节的能力真是像猎犬的嗅觉一样敏锐呢。”
陌生人并未因伊万用狗比喻他而露出受辱的神情,相反,他仿佛觉得这比喻有趣般笑得双眼都微眯了起来,“不,我只是善于观察罢了,”他顿了顿,略拉长声调补充说:“尤其是针对美丽的事物。”
陌生人的话大胆又夹杂着几分轻佻,让伊万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应该义正辞严职责陌生人在羞辱自己,或至少怒冲冲地转身走开,可他的好奇心在肉体控制权争夺战中占据上风,故他站在原处,想知道面前这个表现和他的预想全然不同的家伙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克里斯托弗·德·巴赫尔[7]。”陌生人自我介绍道,他朝伊万微鞠躬,抬手从头上摘下不存在的三角帽花哨地比划了一下。陌生人报上的姓名让伊万情不自禁挑眉,他分不清对方是在捉弄他,还是在邀请他玩儿一个心照不宣的角色扮演游戏,他想了想,开口说:“我姓米哈伊诺夫[8],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米哈伊诺夫。”
德·巴赫尔闻言直勾勾瞅着伊万,伊万投以疑问的眼神,德·巴赫尔便说:“您的姓氏听上去有些耳熟。”
“我家族中曾有人——”伊万未说完就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他无视德·巴赫尔神色中的疑惑,自顾自继续说:“嗯,曾有位远亲有幸领命出使各国,您可能曾听说过此消息。”
考虑到当年彼得一世匿名出使欧洲时未曾前往法国,而二十年后彼得为扭转俄罗斯帝国被欧洲新秩序边缘化的趋势前往法国乃是正式访问,伊万自认为对德·巴赫尔给足了暗示,然而德·巴赫尔却没能串起伊万话中的蛛丝马迹,他应和着回答“或许吧”,任何一个稍懂察言观色的人都能听出他即不认识、也没想起来伊万口中的远亲是谁,只不过碍于情面,不好直白表现出自己没听说过从某个偏远落后之地来的泥腿子。两���站在角落望了会儿大厅中央跳舞的人们,德·巴赫尔突然说:“您对宴会不感兴趣?”
“我是陪我姐姐来赴宴的。”伊万说完,觉得这句话无头无尾,且依照人类的惯例而言,他这般年龄的男人——他外貌等同人类的十六、七岁,凭着超过大多数子民的身高以及着装,倒是能险险跨过少年的门槛沾上青年的边——但凡表露出一丝对女人的看重和尊重都会被人耻笑,更别提浪费自己的时间陪女人做她们想做的事,于是为了补全自己的身份设定,伊万又说:“我想在家乡开座瓷器工厂,听说帕奎尔先生的瓷器厂经营有道,故前来看看,只是我姐姐打听出帕奎尔先生欠了债,所以——”他耸了耸肩,用动作代替未尽之言,又问:“您呢?”
“受朋友之邀,来此打发时间。”德·巴赫尔随口说道,这答案简陋粗糙,不如伊万那般短短一句中不但给出赴宴的前因,还埋下些使人寻查有道的线索,故引得伊万双眼微微张大,不懂明明是德·巴赫尔开始这场游戏的,游戏尚在铺垫阶段,他却像腻烦了般胡乱应付,‘这类事儿,难道不是如击剑那样一来一往才有乐趣吗?’伊万想着,思绪刚发散开又被德·巴赫尔的声音拉了回去。
“既然我们都对宴会失去了兴趣,不如我们去花园里转转?”德·巴赫尔提议道,下一秒又一副自觉失言、怕伊万误会的模样说:“我的意思是,这里有些吵闹,不方便同人交谈,而你我虽是第一次见面,可您身上藏着的某种东西使我想进一步了解您。”
德·巴赫尔虽状似怕伊万误解,但他一边说,一边眨眼,长而翘的睫毛在烛光的照射范围和额发形成的阴影里来回扑扇,他目光粘在伊万脸上,在昏暗夜色的模糊下竟显出些含情脉脉之感。伊万被德·巴赫尔的做派惊得懵住了,他体内的血液莫名朝脸颊涌去,德·巴赫尔的视线也无端变得锋利刺目,导致他眼眸只能游移着瞥看它处,‘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做什么?’伊万在心里自言自语,他暗恨自己明明经历繁多,此刻却像个被阅人无数的姑娘撩拨的毛头小子般不知所措,又气恼这西欧人行事怪异,即便此时没如他以为的那样露出傲慢且自命不凡的一面,然而令人生厌这点完全符合他的预期,尽管这个‘厌’和他原本想的‘厌’略有区别。
[1] Пока гром не грянет мужик не перекрестится. 就是“临时抱佛脚”的俄罗斯版本
[2] Вятская лошадь
[3] Justacorps 在17-18世纪流行于欧洲的一种男士外套
[4]《A Curious Herbal》一本1737-1739年出版的英语草药著作
[5] Claudius Innocentius du Paquier 1718年在维也纳建立欧洲第二座瓷器制造厂的人
[6] Точка 俄罗斯帝国最小的测量单位,等于0.254毫米。我直接音译了这个单词
[7] de Barral家族
[8] 米哈伊诺夫 Михайлов 当年彼得一世出使欧洲各国用的假名中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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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哀】七哀
降谷零×宫野志保
首发ao3
一
志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慈母。相反,她对子女的管束教育非常严格。严格到了那信奉“放养教育”的侦探每次看到她都要戏谑两句“母老虎”“太不人道了”之类的怪话的程度。
曾经某次那人问她“当时也没有见过你有这么严厉的一面啊。对当时我们身边那几个调皮的孩子你不是一直都很宠他们的吗?”
“他们是我的孩子吗?”她反问。
她的家并不算大,但是总是一尘不染。虽然研究所的工作很忙,她依然每天要和孩子们一起把屋子打扫一遍。反过来看看那个宛如垃圾制造者一般的,总是要靠做家庭主妇的妻子打扫才勉强让住的房子有个人居所样子的侦探,她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他总是要去戏谑她。
地面瓷砖亮得能照出她的茶发,窗户就不必说了,咂舌的是纱窗也能洗得显出原本铁纱的颜色——而大部分家庭的纱窗都很少清洗,掸一掸甚至能看到从纱窗的缝隙里荡出的,灰尘泛起的烟雾;橱柜里的碗码的整整齐齐;至于菜刀和锅,也因为长期清洗养护得法而显得出铁器特有的光泽。
做完这一切,孩子们央求着她要打开电视玩游戏。在娱乐方面,她倒是很少干涉。志保没有那种所谓“东亚中产阶级的幼稚病”——即总是想把自己出众的替人打工的技术移植到自己孩子身上。孩子们很聪明,最大的现在也不过才上小学三年级。志保厌恶提前教育,所以从不主动让孩子们去任何补习塾。
她虽然知道这和她小时候的情况完全不同,但她却还是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失去童年。而至于严厉的一面,则主要体现在道德教育和生活技能教育上。
孩子看着母亲似乎没在听着他们的央求,心中不免沮丧。正当他们想着是不是应该跟母亲提出想要做点什么劳动来换取游戏时间的时候,却听到了那期盼已久宛如“仙音”的赞美。
“可以,注意时间。妈妈先给你们做饭,一会儿记得吃。”
“那妈妈你呢?你不在家里吃吗?”她的限外之意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就被他们点破
“妈妈晚上出去一会儿,你们到点了就按时睡觉,不要让妈妈担心。”
“谢谢妈妈!”这句话孩子们是背对着她的脸说的。在她还没说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奔向游戏机了。至于有没有听到她的后半句,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微笑扶额,她完全可以理解。当时元太步美光彦几个孩子,不也是看到游戏就这样子走不动嘛。小孩子天性爱玩,她反而高兴。
她晚上做的是意大利面。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倒是她在偷懒。曾经,也就是大概十年前吧,她在给阿笠博士做饭的时候可总是绞尽脑汁研究菜谱,想着怎么把低卡和营养结合在一起。不过那时的她终究只是个小学生,没什么事也不大用照顾人,自然可以把相对来说更多的精力放在这种生活琐事上。
走出电梯,她其实也没有想好去哪。她爱她的孩子,不想让他们再像自己当年一样身边举目无亲,精神上简直每天都要面临阿尔志跋绥夫式的绝境。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与小孩子相处这件事本身多么令他享受。尤其是这是她独立带孩子的第七个年头。
她也需要一些私人空间。
仲秋时节,晚间的天气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太阳还没有彻底沉向西方,昏黄的天光与四周的黄叶似乎融为了一体。风止住了。不知不觉中,日光已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但那影子却也因越来越昏的光照而显得面目模糊。地面被着枯叶,黄澄澄的,叫人好生困乏。她眼前也多了几分恍惚。
研究所的工作强度很大。之前组织统一体检的时候她被查出有贫血的症状。她也不再是以前那么个无牵无挂的愣头青,倒是很老实地遵从了医嘱。随着在研究所地位的稳固,她也慢慢开始把一些项目分派给同僚——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她才有机会在现在还能在晚上和孩子们在一起。
毕竟,她不能不负责任。
邻国的传说讲这个时候的月亮是一年之中最圆最亮的。她虽然喜爱读书但并不痴迷文学,也就没有那些所谓文人赏月咏月的情致。
推开熟悉的酒吧的门,昏昏欲睡的侍者看到熟悉的身影并没多搭话。只是一如既往地倒了两杯酒放在了她最习惯做的位置前。
Bourbon和Sherry。
她不愿意去回忆那些过去。Sherry的日子是不堪回首的回忆,她一点都不想再让自己和那灰黑但是却有着甜腻迷醉感的生活再搭上关系。她选择这里也大致只是因为冷清无人,萧条的感觉配上昏黄的灯光特别适合遮盖她的脸。
“来了?”身兼数职的店主似乎已经习惯了在某天晚上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到访的女子。事实上他曾经不止一次的看到在某些令人愉悦的时候——比如店里罕见的出现了十多位酒客——面前的女士在门口稍作徘徊最后竟然原路返回。
打听顾客的隐私是不好的行为。除了她们喝到半醉,理智再也管不住嘴巴之后开始冗长而又琐碎的倾诉的情况下。
宫野志保想起自己与面前这个叫“礼”的男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他离开的第一年。当时她刚刚生下第二个孩子,而第一个孩子也才刚刚两岁。作为实质上的单亲母亲,她那一年的生活无疑艰难——其实也还好。最寂寞煎熬的日子她早就尝过,也体验过隐姓埋名和终日提心吊胆的第二次童年。不过刚刚到来的一丝幸福被再一次的夺走,得而复失总是最让人难以接受。
她终于过上了她向往已久的平静生活,可是,在偶尔从看见东京塔的掠影时,还是会发愣地想起,那些属于灰原哀的日子。
看来人总是这样,贪心不足蛇吞象。她怀念的其实不是灰原哀。而只是突然知道自己在世界上还有这所谓“亲人”存在的那一刻惊喜与酸涩,只是另一个男人身上淡淡的咖啡与甜点香气和温暖怀抱。
只是,那段岁月在两人双双回归原位之后突然间变成了爱情,而又突然转折向了另一个不知道该如何言讲的境遇。爱情这种东西,即使再刻骨铭心,但如果某一瞬间,连结的纽带——空间与时间割开,他们就变成了断桥两端的人,隔着滔滔不绝的如斯逝水,背道殊途。
二
点起一根烟,她并没有急着动面前的酒。只是在店内剩余两人见怪不怪目光的注视下把Bourbon和Sherry混在了一起。两种近似蜂蜜色的酒发生碰撞,很快就融合成了一杯看起来就很可怕的液体。
“你还是总这样喝。我建议你自己买。这样糟蹋东西的话你为什么要来这里?”礼扶额,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女人。
“不想给家里的孩子留下一个酗酒母亲的印象。毕竟再怎么样也是要考虑家庭教育的因素。”她只是抽烟。烟气漂浮起来,在光的照射下产生了丁达尔效应。她的面孔更加模糊,模糊到了礼似乎也记不起她五官的程度。
“怎么?说辞又变了?我印象里你上一次的借口是工作太忙,上上一次的借口是……”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顾客的吗?”说出的话并不友善,可她语气倒是很平静。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在安室透离开,或者说不告而别的七年里。她在表面上并没有展露出丝毫不同。唯一一次失态,可能是她阿笠博士离世后的那天晚上。她罕见的来这里说了很多话。包括不告而别的男人“零”、骤然离去的长辈阿笠博士、自己家里讨人厌却怎么也恨不起来,总是把她逼到矛盾死角的两个孩子……
她在喝醉的时候也很克制。没有说出有关灰原哀、有关宫野明美、有关赤井秀一、有关江户川柯南、有关GIN、有关……她确实看起来很像最近几年兴起的那种“既是职业女性又是家庭主妇”的顽强单亲妈妈。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某种喜欢絮絮叨叨的大妈心。
不过对于宫野志保本人而言。虽然恐怖和温暖并存的记忆可以慢慢模糊,和安室透相处时的习惯却顽固地生存了下来。这两年,她依然时常熬个夜,顺便也学会了他拿手的三明治和各种甜点。孩子们以为妈妈有着好像超人一般的学习能力可以做出全米花最好吃的饭菜,可是她知道这只是在追寻他们父亲的味道而已。
除了看上去很可怕的戒断反应,让她在咖啡这件事上举棋不定。其他的,在那一次意外的醉酒之后,宫野志保自认为快刀斩乱麻,过得非常高水平。
一切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妥。
她也有了一些变化。不再狂热的喜欢比护选手——不过还是有赛必看。听的歌也从流行到jazz到金属再到R&B再到古典最后转回到了摇滚乐。最近似乎是看了不少假面超人之类的东西。GIN已经死了,组织也灭亡了。看着两个从自己身上分离出来的东西抱着她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他去家长联谊会的时候难道她还能狠心拒绝吗?为了不丢脸,她很是恶补了一些现在小朋友们喜欢的东西,却惊愕地发现和她做小孩时候也没什么不同——还是什么戈梅拉、假面超人之类的玩意儿。
那一次家长联谊会上的演出非常成功。似乎成功到影响了不少小朋友的家庭关系——参加活动的男家长被她的魅力倾倒、参加活动的女家长被她的衣品倾倒。似乎还闹出了什么离婚风波之类的搞笑事情。不过在这之后,孩子们在学校里的地位似乎是有了显著的提高。
回忆的时光总是极快。她抬了抬头,看见今晚的月亮果然极亮。如同一颗白色莲子一般挂在天的那头。圆如铜钱,白似冰屑,中间微微颜色深浅,四周白蒙蒙地发出一团光晕,恰似灯影透亮。
这一段时间过得实在艰难,一个人不想说话,另一个人懒得说话。压抑之下,最终还是礼先开口了。
“是不是有些怨恨,对于您先生?”
“你听说过一首诗吗?叫《七哀》。”志保反问。没有什么情绪大幅波动的情况下只点一杯Bourbon和一杯Sherry是她的原则。第二天还要准备早餐、送孩子们去学校、再到研究所打卡上班,她不能喝太多。
“我又不是文学爱好者,你问错人了吧。啊,欢迎光临!”礼说着,并没有起身去迎接新来的客人。只是从下面装瓜子的盘子里摸出一颗放在两指之间。用力一弹,瓜子径直飞向昏昏欲睡的侍者。侍者猛遭重击,一个激灵爬起来看向礼。他给侍者使了个颜色,这才看那懒汉拿着酒水单走向新来的那个女客。
“没听说过就算了。一份三明治。光顾着给孩子们做饭了。”她的脸色有些怪异。
“又犯胃病了,我也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不要空腹喝酒。”礼说话很小声,至于志保有没有听到,他完全不知道。不过做三明治这种事情他自然是轻车熟路。切掉面包的四个边,放在小小的电蒸锅里蒸一下,把蔬菜和肉类切片,加入掺了味噌的酱料……
“啊,老板。那个看起来好好吃!多少钱。”隔壁女客指着礼手里的三明治道。
“啊对不起小姐,这位是我们这里的熟客,这些材料都是她寄存在我这里的,所以……”礼没说完,就被志保打断。
“也给她做一个吧。毕竟这也是对你的一种肯定。”她说,“虽然你的三明治水平总是会有着奇怪的波动。咖啡也是。”
礼的瞳孔骤然收缩。幸亏灯光昏暗,大概是看不清他脸上一瞬间的变色。他也不想聊文学。这一瞬间那位女客的打岔反而是救了他一次。
三
其实,安室透和宫野志保的婚礼并没有任何人参加,甚至连法律上的效力都不具有。他们也只是告知了最值得信任的几个人:比如工藤新一,比如阿笠博士,比如服部平次。这个消息甚至连小兰都不知道。
毕竟她并不认识“宫野志保”,只知道那个在工藤新一回来后就去英国和爸爸妈妈团聚了的“灰原哀”。当然,之后她还是以“工藤新一查案期间的法医搭档”的身份去见了毛利兰。她和毛利兰之间的交往并无任何生分,毛利兰说他们“一见如故”,但她不知道,其实宫野志保心里是拿她当亲姐姐看的。
婚礼极小范围内举行,这是志保的主意。她其实还是有一个跨不过去的心结。她还是讨厌热闹,那种寒暄令那时的她无所适从,甚至会想到组织里的虚与委蛇。
至于没有填结婚登记表这件事,是安室透的主意。毕竟,世界上并没有一个人叫“安室透”,有的只是“降谷零”。他作为“零”的负责人,是不可能舍去“安室透”这一身份而以真实的“降谷零”身份活动的。也是这样,宫野志保也没有改姓安室或是降谷或是某个降谷零的其他假身份。
毕竟这世界上的危险犯罪组织可不止有酒厂一个。
不过虽然是这样,最开始的生活也是很快乐的。那时候安室透不怎么上班。依旧是老样子的每天到处打打工做做侦探。一天里有大把的空余时间逗哈罗和志保。而志保则是在忙着找工作。
晚上他们一起看电视,听音乐。躺在床上听Cinderella。一团浓郁的悲慨。志保没再说话,闭起眼睛。床太软,在被刻意调低了的音乐声里,她发现自己在悬浮。悬浮,时起时落,失重。
零其实也很惊讶。他才发现原来她这么高,之前他们两个最初开始相处的时候她还是小孩子,总是穿着软底的儿童鞋。如今她和他抱在一起,他才发现宫野志保也只仅仅矮了他一个头。
她的肤色更苍白了,再靠近一点,他估计能看清脖子上青色血管的脉络。是因为她长期在地下室工作、熬夜和贫血的缘故吗?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事实上安室透最开始对她流露出善意是在他确定了她是艾莲娜老师的女儿之后。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从未看到她真正的样子。虽然当时的熟人直到现在还是喜欢叫他们安室先生和小哀,但他们两个人都已经举目无亲。两个假身份的人生没有证据,是个既无过去,亦无将来的特殊存在。想要永远保持着这一把指间沙,他抓得越紧,就流得越快。零从事的是最危险的职业。他承认他自私。他不想在将来的某一日,他躺在一片血泊里时怀疑,这一切是否是一场漫长的梦境。
直到带着咖啡气味的呼吸迫近。志保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胸口上轻轻地抚摸着。这不对。她虽然已经这样的年龄,虽然和那个男人已经结为了二人都认同却没有法律约束力的夫妻,虽然对于降谷零这样的男人她一点都不介意投怀送抱,但显然,她还是有着一般女性在此刻的生涩。此刻她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也没有提前预备好防护措施。
情欲来得莫名其妙。空气里有种危险的甜腻气息。她的身体确实很敏感,不一会就开始浑身抽搐。她想推开降谷零的手,但她又怎么能和降谷零抗衡?更何况她其实在心里并不抵触,只是好像暑假里犯拖延症的学生——总是觉得今天还没有到写作业的时候。
降谷零又抱过来。这不对,宫野志保的手只是见招拆招,脑子里怎么也不能思考。降谷零的眼睛和她的眼睛对视。她似乎一瞬间就被抽走了魂魄。她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时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身姿颀长,小麦色的皮肤似乎被寒气冻得有些苍白。
他不说话,只嘴角带了不知道是何意味的笑,垂着眼看着躲在博士的身后心惊胆战的她,瞳孔里闪闪烁烁,恍若星河。
和今天一样。
他的指尖冰凉,顺着袖子滑到她的T恤底下。她退到了床沿边,却被他伸手捞了回来,顺便解开了内衣的扣子。志保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惊慌地转过脸,却一时间不知道中了什么魔,在他留长了的金发下面找到了他的嘴唇,报复般地狠狠亲上去。
那之后,她扎进降谷零怀里,在他胸口靠着,无端想哭又没有眼泪。她曾经暗戳戳地恨过父母。为什么要生下她,就是为了性爱时一瞬的快感吗?如果是这样也太自私了,她宁愿一辈子也不要做这种事。不过她终究还是沦陷了,甚至想……
再来一次。
她又往降谷零的那边挤了挤,给出一个眼神作为示意,之后马上从被子里钻出,只是鸵鸟式地把头埋进了洁白的被子里。降谷零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拍拍他的后背,拉过被子来把她再一次的吃掉。
那一次之后,他们的大儿子出生了。顺便一提,姓宫野。
四
宫野志保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时不时那一块乏人问津的狗皮膏药。现在她非常理解当时毛利兰的感受。
她在之后去过工藤新一家几次,却发现似乎她眼里的理想情侣也过得不是那么幸福。她比毛利兰更懂得那种“自己觉得自己在做很重要的事,却总有一个自己割舍不掉的人用眼泪扰乱自己情绪”的感觉。这种时候,两人之间再深厚的感情也会变成毒瘤。他们无法联络,更谈不上见面。工藤新一侦探在全日本满山海跑着缉凶,反而是留下毛利兰一个人带着孩子在东京操持一切。由于时间与地域的关系,他们和他们还是没有足够的时间沟通彼此之间的问题,而他们在各自的城市还要独自面对一切的不如意。毛利兰很坚强,或许是源自于工藤新一在幼儿园时候不经意间下的一句“爱哭鬼”论断的逆反心理。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还是难以接受工藤新一在字里行间所流露出的不耐。
那天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来见宫野志保。
“安室先生……还没有回来吗?”她看着宫野志保家里的凄清冷寂和两张婴儿床,一肚子的牢骚和委屈瞬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应该说,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毛利兰分明地感觉到自己的心骤停了一下,像是非常艰难,她看着若无其事的宫野志保试探地开口:“可是,安室先生不是……怎么会?”她咬着嘴唇,似乎是把自己代入她的悲伤角色去了。
宫野志保没有隐瞒,把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其实现在再瞒天瞒地并没有什么意义。她在这时会来找自己已经证明了这种绝对信任。而黑衣组织也已经被连根拔起死的不能再死。现在继续的隐瞒,除了加剧面前这位女士和他丈夫的不信任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她去开了两瓶酒,是GIN和VODKA,他们的故事也就从那时开始。
边喝边聊,出乎意料的是兰对事情惊人的直觉。在志保说到很多她都感觉离奇的事情的时候,毛利兰的眼神里只有释然而没有惊愕。
“看来,你早就猜出来了吧。只是理智上不愿相信。”酒精让他们之间的交流不再使用敬语,随便了许多也轻松了许多。他们只是两个同病相怜的女人。
顺便一提,那一天是十二月三十日,工藤新一依旧在山梨的山沟里查着一桩牵扯了十四条人命的连续杀人案;而降谷零也依然渺无音讯,所知道的只有风间在降谷零离去后的第三天送来的,黑田兵卫签名的调查文件的影印件和一句“去执行秘密任务,可能需要很久。抱歉降谷夫人。”的口信。
“要不然,出去吃点什么?”毛利兰发出邀请。她似乎稍微快乐了一点。也不知道她突然想通了什么。
某种程度上宫野志保承认自己很物质。她穿的那件黑色大衣是C家出的鹤纹刺绣复古款,价值不菲。手提包、鞋子和帽子更不必说。这些衣服基本都是她还是“灰原哀”的时候他买给她的。
他说:“组织的经费,不花白不花。”
事实上她完全理解。对于组织——或者说是公安之类的人。所谓存款,大部分都是可笑的数字而已。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存款可能存着存着就不是自己的了。所以,那些人的生活一般都极度奢靡,就连宫野志保也不能免俗。喜欢名牌的毛病,大概也就是那时染上的。
毛利兰偷偷打量着宫野志保的长相。宫野志保其实算不上标准的美人,在欧洲人眼里,她的五官太清冷,并没有欧美人喜欢的那种“魅惑”“性感”、更没有欧洲人眼里典型的东方美人——比如章子怡——那样复古的五官。这是因为她的日英混血,多少柔和了东方人的特质。没有西方人风情洋溢,却比同龄的西方人显得年轻素净。
不过最近几年,随着���代发展。不少时尚圈的所谓“艺术家”开始推崇高挑瘦削、冷漠苍白的偏禁欲主义。时尚杂志上很多模特的长相都是她这一款,不少国际大牌也专门为着这些模特设计了适合这种长相穿戴的服饰。再加上她出众的如高岭之花一般的气质,反而给她增添了十几分的美。
不过可惜的是,这样两位美女竟然很不顾形象的在一个苍蝇馆子里撸着串。那年的雪来的好晚。十二月底才开始洋洋洒洒的下这一年中的第一场雪。路灯的光被成片的银白色衬得金黄,半弯冷寂的弦月尚还挂在天边,茫然吹起了风。
毛利兰递给她一支烟,问:
“一个人的时候会抽一支,尤其是……”
“在跟工藤吵架之后?”她接过来。其实她不会抽烟,不过还是有样学样地点燃,浅浅地吸了一口。舌尖有些麻木,在烟气通过喉咙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预料之中的辛辣和刺激。
毛利兰不置可否。她其实早就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当时的几个朋友没有修成正果的。园子忙于铃木集团的事务,京极真依然是全世界的参加比赛。双方都有自己忙碌的事,偶尔见一面反倒是甜蜜得紧。至于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似乎双方都在保持着一种刻意的距离——虽然早已是男女朋友多年,但谁也没有提出结婚的事情。
在来找宫野志保之前,她先去问了远山和叶。得出的答案却是让人大吃一惊。
“我和平次就是有点互相喜欢,这么多也习惯了老玩在一起罢了。不过兰酱你也知道,我们经常吵,我也对推理没什么兴趣……就是说,虽然已经是男女朋友,但是我们互相都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羁绊住对方,除非我们之间谁做出天大让步。”电话那头的声音虽然还是有着浓重的关西口音,但终究已经没有了那种过去的天真烂漫在里面,“所以,其实兰酱你还是要看开一些。工藤君他终究还是爱你的嘛,这点你应该最清楚了啊。”
她语塞,垂下眼帘,最终一言不发。
“志保,你说,我是不是天真的有些过头?”她问,“你难道就不难过吗,安室先生……”
顺便一提,毛利兰大学念的是早稻田的文学。一个很多女生都会选择的专业。在日本这样的社会里,女性选择文学就好像古代皇帝身边总要有几个舞文弄墨的馆阁文学者一般,只是贵人或是她们丈夫乏味生活里的调剂品。毕竟,比起出门打拼,还是有更多传统的日本男性中意于温婉柔和,善解人意的“大和抚子”。如果能再有点“红袖添香”的情调,就更完美了。
所以毛利兰会觉得艰难也是正常。长期浸泡在太宰治、川端康成之类的日本文学里,总是会有那种“情绪急转直下”的时候。悲观是一种底色,而敏感则是这种底色伸出的触手,用来折磨自己。
“我难过又能怎么样呢,兰……桑。”她仔细考虑,还是用了这个略微正式却又不嫌疏远的叫法,“他有他的事情我有我的事情,我这个人就是一忙起来就会忘记很多事。”她想用酒堵住嘴,拿起一根烤得冒油的鸡肉串吃了一口,又马上灌了一口酒。
“不坦诚。”她还是那么敏锐。
“我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很特殊的想法啦,只是……”她刚想说,却被毛利兰打断。她从包里摸出一个本子,掏出钢笔,在上面好像写着一些什么。
“喏,给你看。”写完她把纸从本子上撕了下来,递给志保。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
上有愁思妇,悲叹有余哀。
借问叹者谁?言是宕子妻。
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独栖。
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
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三国魏·曹植《七哀诗》
五
“想什么呢?”礼点了点她的胳膊,“不会就这一点就喝醉了吧?”
看了看钟表上的时间,她才发现正如礼所说。她居然已经发了大概四五十分钟的呆。
“一样再来两杯。”她说。
“怎么了?喝这么多?”作为酒吧老板的立场这样说本来就很奇怪。生意已经很差了,看到这样的酒客即使不说劝她多喝两杯也不应该无意义地在这里像八婆一样问东问西。
她没回话,其实她并不是很喜欢和别人进行长时间的无意义交谈。安室透离去的第七个年头的确很让人痛苦。当年她读死屋手记,写戈梁奇科夫流放西伯利亚十年如同“死屋”。她虽然环境不如那般恶劣,但终归不是好感觉。所以她痛苦。不过如果是GIN的话一定会骂她安逸的太久,已经不再像过去一样是一朵“坚韧的玫瑰”了。
说起来GIN的确很喜欢这样的修辞。带着他独特的思维方式和奇怪的语言风格。如果抛开他做的那些勾当,其实这个人的性格反而像一只喜欢虚张声势的刺猬——表面上看起来冷酷,但是操纵他所有行为的逻辑却好像是一个和容易别人闹别扭的倔小孩儿:肆意妄为、不听劝阻、说干就干、认准的事情就绝不回头、从不考虑后果。
她在作为“宫野志保”时的少年时代没什么好回忆的。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天才。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纯粹学习动力,纯粹是因为她觉得学习很有趣。
尤其是在时时刻刻都有组织成员监视的情况下。
娱乐只有电子游戏,她不爱打游戏。社交么,她一个亚裔女生,还只有十五六岁的年龄。自然是被所有人孤立的对象。
学习才是他唯一和正常人世界的沟通桥梁。只有在上课的时候,写作业的时候,做项目的时候,她才能感觉自己是一个正常的学生。
没人愿意和她进行小组合作,她就自己一个人包揽所有研究工作。因为她觉得那很快乐。
化学对她来说,是阳光,是姐姐,是几乎没有见过的爸爸妈妈。
另一方面,当时,和她一起在美国受训,也是主要负责监视她的组织成员是GIN。
那时她就厌恶这个男人。生理性的厌恶。但GIN却做的尽职尽责。除了自己的训练,他几乎一步不离开她。
但他从来不在她被欺负时伸出援手。反而他骂她。
“不争气,没出息。”伴随着的就是一顿毒打。
所以后来她半开玩笑的对降谷零说自己三脚猫的格斗术是被GIN打出来的。
现在,她已经可以用云淡风轻的心情看待这样的事。但当时不行。
琴酒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是生理期和内衣尺寸。对于在美国接受能力训练的他来说,通过垃圾袋和表情饮食之类的要素观察出这些几乎是轻而易举的。
“志保,其实GIN喜欢你在组织高层里是个半公开的秘密。不过几乎所有人都瞒着你。”某次做完,降谷零曾经对他说。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讲笑话?他比我大了十几岁。”宫野志保不是情感白痴。她完全可以体会到GIN对她的那种变态式的情感。不论是后来想想仍然心有余悸的“头发丝认人”“听喘气认人”,还是最后决战时他打她的那三枪。
决战的具体经过她已经记不太清。只是在甚至连BOSS也已经落网的情况下,唯一还在抵抗的人,也是GIN。
后来在某次看比护选手球赛的时候他才体会到那种感情。那是一场保级战,在东京出名,在大阪走向巅峰,后来在英格兰大杀四方的比护在濒临退役的年龄落叶归根回到大阪。不过此时的球队已经今非昔比,从冠军争夺者混成了保级队。
那是最后一场的生死战,赢了就保级,输了就降入J2。
比护首发,也成功完成了帽子戏法。可惜球队的后防如同组织一般出了亿个卧底。最后一次的射门机会,他拼了老命的倒地铲射,把球捅进了球网。比分被追成了4-4,他也因为没有躲开对面防守队员凶狠的铲断而导致胫骨直接骨折。这样的重伤直接给已经38岁的比护隆佑的运动生涯判了死刑。而令人悲伤的是,虽然他已经做到了极致,但球队还是因为胜负关系的缘故降到了J2。
那之后她罕见地主动打电话找毛利兰出来喝酒。工藤新一的东京灵魂又一次夺冠,喜不自胜的他打电话回来也在和他妻子聊这件事。听到志保讲这件事,她反而是给志保讲了一段三国的故事。
赵云随诸葛武侯出岐山时,看着自己身边关兴,张苞这些小子们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心中会不会也有“老了”的感觉呢?
也正是那一刻她才明白当时GIN的感受。他可能只是需要一个体面的退场。GIN就是GIN,不能接受像老鼠一样被人满世界通缉,追来赶去的苟活。就像诸葛亮必须死在北伐途中的五丈原、赵云在死前必须断后吓退曹魏士兵迸发最后一次的闪光一样。组织之于GIN,或者说是黑泽阵,就是一切。他从降生开始就注定了为组织服务,尽忠到死。那么眼看着承载自己全部生命意义的组织大厦倾覆,他会做出那种选择,完全符合他“虚张声势的刺猬型人格”的逻辑观念。
所以在她当时深入组织的研究所抢救最后的APTX-4869资料却和躲藏在那的GIN巧遇之时,GIN才会拿着枪,一步一步把她往门口逼。
那是个晴天,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志保站在门外可以被太阳光照到的地方,而GIN则站在了阴影里,面朝光。
他打了他三枪,左右臂各一枪,腿一枪。没有装消音器的枪声引来了公安和FBI,但在他们到来之前,GIN用最后一刻子弹结束了他自己。
当时的宫野志保百思不得其解,以GIN的能力,想杀死自己之后逃走简直是轻而易举。他为什么要自杀?
事实上,那三枪是GIN对自己的交代——他没有杀掉自己曾经唯一或许动过心的女人;也是对组织最后的忠诚——面对叛徒,他并没有无动于衷。
不过这种仁慈带来的矛盾也一直困扰着宫野志保直到降谷零走后七年的这个深夜。她对GIN并无任何好感,他夺走了她在世界上最后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甚至这种厌恶带有生理性质。
但也正是这个人,最后把她送出了困扰她近二十年的噩梦。这个噩梦的缔造者是乌丸莲耶而不是他GIN,而却是GIN在最后时刻用生命把噩梦引向了终结。
那她该如何自持?
六
时间大约已经到了十一点半。生意越发冷清。
“我在这里这么久,才喝了这么一点。你们是不是最讨厌这样的客人了?”她问,语气里有一点醉意。
“没什么,你还要喝么,算我请你。”礼说。
她还是没回话,只是自言自语:“礼,Rei;零,Rei。是巧合么?”
说起来,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礼,又是什么时候和一个陌生男性以不符合自己一贯作风的情况下变得如此熟络呢?
“要杯茶吧,毕竟明天还要上班。就要……伯爵玫瑰吧。”
浅白绿色的花朵,带着馥郁的玫瑰香气,和她瞳孔的颜色一样,清冷又迷人。
突然,礼摸了摸她的手。志保皱了皱眉。冰凉的指尖碰到他温热的手掌,她冷不防顿了一下,却被礼顺势反手握住,整个手掌被团进他的掌心里,若有若无地被摩挲着:“手怎么这么凉……”
“你干嘛?非礼女科学家?”她挑了挑眉毛。想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可是不管她怎样拔,都无法挣脱他。这样摩挲了一会儿,她的手和体温也渐渐暖了起来,感受到她手掌里细密的汗,礼松开手,轻松道:
“给你暖暖手。”
她瞪着他,准备张口反击,但想过后还是懒得和他争论。毕竟她和面前的男人熟络了之后经常吃他的免单。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她也实在是不好说些什么。
更何况,似乎刚刚她并不抵触面前的男人的亲昵举动。似乎……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她心里发苦“自己不会真的寂寞到想要有外遇了吧。之前和侦探处理了那么多外遇杀人的案子,难道有一天要轮到自己?”她越想越荒谬,竟然被这种荒唐的想法逗得笑出了声。
“今天就到这了,谢谢你的招待。”她站起身,头稍微有些晕。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喝了以往大概四倍量的酒。难道真是所谓的“寂寞”?
礼没有留人,只是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东京繁华,是个不夜城。不过这地方远离市中心的商业区,路上倒是没什么人。头顶路灯的光线一点点亮起,白色的光线在她背后晕开,她的头发被绕在耳后,耳廓边浮动着玉粉一般的浮尘。她弯起眼睛,略带得意地笑了。直到刚刚,她才想明白那种奇怪的熟悉感来自哪。就好像,整个城市夜晚的灯光都揉碎在她的眼睛里,连���角的笑纹都带着绵绵缱绻的气息。
其实她本不应该如此欣喜。曾经她想过在她回来的时候她要怎样责备那个把他丢开跑了七年的人。但事实现在看来并非是像她以往想的那样。
找了个街边的长椅,她坐下。既然回来了,就让她也做一次“侦探”,梳理一下她和榎本礼的故事。就当做是给过去的七年点上句点。
事情的开端还是那一次兰的突然来访。她们两个那天晚上的最后一站就是那个灯光昏黄的酒吧。
听兰说,她知道这个地方还是因为曾经她来这里抓小五郎回家的时候遇上了一起杀人案。后来事情不出意料的顺利解决,她也就和当时还是老板儿子的榎本礼有了一面之缘。后来她上了大学,和几个朋友来这里排过戏,也在这里陪失恋的同学喝过酒。似乎从那时起这个酒吧的生意就一直不佳。天知道小五郎是怎么找到这样隐蔽的地方的。
第一次见面,礼给她们端上的三明治居然久违的吃到了当时还在“波洛”打工的,降谷零独创的口味。当时礼说这些是给一位本来说要来但却临时改了主意的先生准备的。他们店里并不卖三明治。这样的做法也是一位厨师——那个曾经为了套出降谷零三明治配方而闹出很多笑话的厨师——专门教给他的。
她并没有指望着能在这里知道降谷零的近况。只是就当做怀旧也好,她还是爱上了这家半死不活的店。
她曾经问过他,在东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为什么要做这样稳赔不赚的生意。他只说这是他父亲所谓的“梦想”。宫野志保嗤笑,不过她也相信这种说辞。毕竟日本这样的国家,想找到什么奇葩应该也都是不难的。
后来无非是平淡日常。榎本礼的厨艺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做出超越当初降谷零的口味;坏的时候就只能模仿起味形而失其神髓。随着来这里次数的不断增加和榎本礼对志保身体状况的日渐担忧,这里几乎变成了她的食堂。哪怕是不喝酒,她也喜欢来这里坐坐,开着电脑写论文,吃一吃榎本礼时好时坏的饭菜。
其实有时候她想,正常的恋爱本就不该像她和降谷零一样牵扯到长辈恩怨、生离死别。刻骨铭心又畸形丑陋,进展神速又风雨飘摇。反而是应该在日常里慢慢累积。她自己都觉得这种想法实在可怕,但他们毕竟聚少离多。他们正式确立关系到现在是九年,在一起的日子不超过三十次。
越想头越疼。仲秋夜晚的风还是很凉。她每次出门穿衣都务求得体而奢侈。今日也是。本就白皙的腿被风吹着,白得有些吓人。都说饮酒之后会发热是因为血液循环加快,在风吹的情况下更容易丧失体温而得病。
她经常生病。不过她宁可撑着,即使撑不住也要让自己摸鱼的地点在研究所里的办公室内。日本的职场是炼狱,尤其是对于女性。她们大多要时刻保持强势,像是开了屏以虚张声势的孔雀。
“怎么不回家?”有人问。是降谷零的声音。而宫野志保并不惊讶。
“你先撕掉你的假脸再跟我说话。免得一会儿孩子们见到你以为我搞出了外遇。榎-本-礼!”
七
“志保,你早就看出来了吧。”他说,一边说一边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那张脸是属于降谷零的,货真价实的降谷零。
“不,今天,也就是刚刚才看出来的。不过如果你不说,这事也就永远成为秘密了不是?”她戏谑道。“那我们来解释解释吧,降谷先生。为什么你会在这?”
事情其实很简单。降谷零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确实在参与调查一个跨国的贩毒和倒卖军火的团体。黑衣组织的事情之后,降谷零搞出了组织PTSD。或者不如说这一切都是他亲手策划。
他作为降谷零在“零”,也就是明面活动,同时利用“安室透”的假身份在暗中调查。至于那个小酒吧,从很早开始就是他们公安的一个秘密据点。至于那块钓上宫野志保的三明治,则自然是出自降谷零。毕竟,这里相对于其他地方要安全得多。至于榎本礼和他父亲,自然是公安成员。后来,他在稍微空闲的时候会伪装成榎本礼和她见面。其实她本不该露出破绽。只是面对一脸无所谓,用最冷漠语气说出最惨淡现实的妻子,他总是无法克制。
“那我每次吃到好吃东西的时候,榎本礼每次几乎要越线的时候,都是你假扮的啰。”志保其实心里也暗暗释然。她其实也有对榎本礼心动过,但理智总是在一瞬间就战胜情感。虽然如此,也只是压制到普通朋友的程度,她完全无法割舍那家店带给她的,熟悉温暖又危险的气息。
“你这算不算逼迫自家妻子出轨?还有,结束了吗?”她问。
“结束了啊……风间和榎本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我也可以从零组解放出来了。”
“也就是说?”
“是的,是你想象到的,最好的结果。”
志保没说话,只是把她刚刚在酒吧里猜到事情真相的后写的一张纸条递给了降谷零。
“你看,这首《七哀》,男主人公是你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搂住了她的腰肢。降谷零贴过去亲吻他的侧颈。呼吸沉重,意图分明。
志保下意识地还觉得他是榎本礼,想挣开——毕竟那身衣服实在是太具有代表性了。可随着呼吸的临近和与榎本礼完全不同的声音,她也放弃了抵抗。
降谷零按着他的后颈对着他的嘴唇吻下去:“我可不是什么宕子啊混蛋!”
“你不想知道我怎么看出来的?”她叹了口气。
“不想。”
“是你待我太像恋人了,从眼神上看也是如此。还有,你的手。”她没说完,嘴就又被堵住。
灯下黑。路灯下并不充足的光线,模糊了她的眉眼神情。只剩下瞳孔的颜色,越发清晰明了。
湖青色的,比过去七年的坚守更深邃,比他们第一次在铃木特快上的初见柔和。
深吻之中,降谷零似乎感到宫野志保才张开嘴唇,做了一个字的口型。
“ki(き)mi(み)”。
——“你”。
他手里拿着一束红玫瑰。
满地月光如水,从地面映上来。水中的藻荇是树枝与树叶的影子。他们两个的影子几乎被路灯照成了两个点,又被白色的路灯切割开。路灯也照着玫瑰,如同鲜血一般的红一点点渐变成了暖调的橙黄。他们走着,吻着。无视路人的侧目。当走过那片圆锥形白光的笼罩,又悄悄变成了血红。
红橙交替。直到走到家里。
家里的灯光是白色的,他们手中的玫瑰又重归于温暖的橙色。
仿佛周而复始,仿佛……一个圆满的轮转。
他们家的飘窗可以看到月亮。他望了望银白的月亮,又看向她。她的眼睛像一湾化冰的湖泊,清亮如镜。
也是他的归宿。
孩子们被动静吵醒,惊愕地看着一个陌生但眼熟的男人搂着平时一脸“生人勿近”的妈妈。妈妈的脸色泛红,头发散乱,他们从没见过妈妈如此狼狈。
“你……你不许欺负妈妈!等我爸爸回来你会死的很惨的!他超厉害,是警察!”在小孩子的圈子里,一个当警察的父亲往往是“牌面”的代名词。
“看样子,你教的小孩子很不错嘛。”降谷零笑了笑,“不欺负你妈妈是不可能的,因为……”
他低下头,对着孩子们说。
“我就是你们刚刚说很厉害的那个人。降谷零,请多指教!”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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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泄露文件揭示中国如何组织对穆斯林大规模拘禁
中文版;英文版
香港——学生们在学期结束时买好了回家的票,盼望着考试后轻松一下,回中国偏远的西部地区与家人欢聚度夏。
然而,他们却在不久后被告知,他们的父母不在家,亲戚们已经失踪,邻居们也不见了——这些人都被关进了拘禁营,这个为关押穆斯林少数民族而建的拘禁营网正在扩大。
新疆地方当局对这种危险的局面颇为担心。所以他们做好了准备。
自治区领导把一份内部指示下达给地方官员,建议他们,放假的学生一回来就尽快与他们见面,不让他们发声。这份指示包括令人不寒而栗的官僚指南,教官员们如何应对令学生痛苦的问题,第一个最明显的问题是:我家人在哪里?
“他们在政府设立的培训学校,”指南中的回答这样开始。如果学生追问的话,指南叫官员告诉学生,他们的亲属不是罪犯——但现在不能离开这些“学校”。
这个问答形式的指示中还有一个几乎不加掩饰的威胁:学生们会被告知,他们的行为可能缩短或延长家人被拘禁的时间。“我想你会支持他们,这是为了他们好,”指示建议官员这样说,“也是为了你好。”
这份指示是《纽约时报》获得的403页内部文件之一。它们是数十年来从中国执政的共产党内部泄露出来的最大一批政府文件,为人们了解在新疆的持续镇压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内部材料。在过去三年里,当局已将多达100万名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和其他少数民族的人关进了拘禁营和监狱。
中共已驳斥了国际社会对拘禁营的批评,中国把拘禁营描述为使用温和手段打击伊斯兰极端主义的就业培训中心。但这些内部文件通过策划和精心安排这场镇压的官员们使用的语言和命令,证实了这项行动的强制性。
在政府向公众展示其新疆工作是��善的、稀松平常的同时,也在这些内部文件中讨论并组织了一场无情且惊人的运动。文件记录了中共高层领导人对极端主义暴力采取严厉和紧急行动的命令,包括大规模拘禁,也记录了他们在讨论镇压后果时的漠然态度。
2014年,习近平主席参观了乌鲁木齐市一座清真寺。Credit...Xinhua, via Reuters
报告提到,孩子看到他们的父母被带走,学生想知道谁来支付他们的学费,由于缺乏劳动力,农作物无法种植或收割。然而,官员们接到的指示是,告诉那些抱怨的人,要感谢共产党的帮助,保持沉默。
这些泄露出来的文件为人们提供了一幅异乎寻常的内幕,展示了隐蔽的中国国家机器,怎样执行自毛泽东时代以来中国影响最广泛的拘禁行动。文件中披露的关键信息包括:
中国国家主席、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对官员们发表了的一系列内部讲话中,为镇压打下基础。这些讲话是习近平在2014年4月视察新疆期间和之后发表的,就在他去新疆的几周前,维族武装分子在一个火车站用刀砍了150多人,造成31人死亡。习近平要求全面开展“反恐怖、反渗透、反分裂”的斗争,使用“专政机关”,“毫不留情”。
海外的恐怖袭击和美国从阿富汗撤军,加剧了中国领导层的担忧,影响了镇压行动的展开。中国官员认为,英国发生的袭击事件是“过分强调‘人权高于安全’”的后果,习近平主张中共模仿美国在9·11袭击事件后“反恐战争”的一些做法。
自治区新党委书记陈全国于2016年8月上任后特别积极,新疆的拘禁营迅速扩大。为表明这场运动的正确性,陈全国把习近平的讲话分发给官员们,敦促他们“应收尽收”。
镇压行动遭到了当地干部的怀疑和抵制,他们担心这会加剧民族紧张局势,扼杀经济增长。陈全国对此的反应,是清除了一批有妨碍他工作之嫌的干部,其中包括一名县级领导官员,该人已被监禁,因为他曾悄悄地释放了数千名关押在拘禁营里的人。
泄露的材料包括24份文件,其中一些包含重复内容。文件包括近200页习近平和其他领导人的内部讲话,以及150多页的有关管控新疆维吾尔族人口的指示和报告。还有的提到把限制伊斯兰教的��施扩大到中国其它地方。
虽然不清楚这些文件是如何被收集和挑选的,但这次泄露意味着中国内部对镇压行动的不满比以前知道的要多。这些文件是一位要求匿名的中国政界人士泄露出来的,该人表示,希望文件的披露能防止包括习近平在内的中共领导人逃脱他们对大规模拘禁应受的责备。
中国领导人对政策制定严格保密,尤其是涉及新疆地区时。新疆资源丰富,是一个与巴基斯坦、阿富汗和中亚国家接壤的敏感边疆地区。主要是穆斯林的少数民族占新疆2500万人口的一半以上。这些少数民族中最大的群体是维吾尔族,他们说一种突厥语系语言,长期以来一直在文化和宗教活动上受歧视、受限制。
几十年来,北京一直试图压制维族人对中国在新疆统治的反抗。当前这轮镇压始于反政府和针对汉族的暴力事件突发之后,包括2009年新疆首府乌鲁木齐发生的民族骚乱,以及2014年5月,在习近平就要在北京召开为新疆制定新政策的领导人会议的前几天,在一个露天市场发生的、造成39人死亡的袭击事件。
自2017年以来,新疆当局已将数十万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和其他穆斯林关进了拘禁营。被关押的人要接受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思想灌输和讯问,目的是将他们转化为世俗的、忠于党的支持者。
虽然这份文件建议官员告诉学生,他们的亲属由于接触了伊斯兰激进思想,正在接受“治疗”,但同时文件的标题用了家庭成员被“处置”的说法,“处置”是党内文件中用来表示惩罚的委婉说法。
24份文件中,指示如何处理2017年暑假回新疆的少数民族学生问题的文件,提供了最详细的关于拘禁营的讨论,也是中共严格区分对内、对外做法的最明显例证。中共在对外讲述一个故事的同时,在内部用一种更严酷的叙事对官员进行动员。
自治区政府警告地方官员为返乡学生做好准备后,新疆东部城市吐鲁番的官员起草了这份问答形式的指南。随后,负责协调新疆“维稳”工作的部门将指南分发到新疆各地,并敦促官员们以之为样本。
政府把新疆最聪明的维族年轻人送到中国各地的大学学习,目的是培养忠于党的新一代维族公务员和教师。
这份指示显示,新疆镇压涉及的范围如此之广,甚至影响到了这些精英学生。这让当局很紧张。
“内地返乡学生社会交往广泛,涉及全国各地,”政府在下达的指示中指出。“一旦在微信、微博等自媒体平台发表不正确言论,影响面广、消除难度大。”
这份文件警告说,学生在得知亲人的情况后,“思想产生波动的可能性很大。”并建议便衣警察和有经验的地方干部在学生返回后尽快与他们见面,“做好人文关怀,强调有关纪律。”
8月,在莎车县的一家餐馆里,宣传海报引述习近平的话:“各民族要像石榴籽那样紧紧抱在一起。”Credit...Gilles Sabri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这份问答形式的指示以温和的方式开始,建议官员告诉学生,“你完全不用担心”失踪亲人的情况。
“他们在学习期间学费免费,吃住免费,并且标准比较高,”文件指示官员这样说,官员还要说,当局为被拘禁者每天提供的伙食费在21元以上,“甚至超过了部分学员在家里的生活标准。”
“如果你想见一见他们的话,我们可以安排你和他们进行视频会面,”问答以此结束。
不过,当局预计这不大可能安抚学生,因此也为一系列其他问题准备了答案,比如:我家人什么时候能毕业离校?既然是培训,他们为什么不能定期回家?我家人可以请假出来陪我吗?我家人都去学习了,家有10亩地,没有人种,我上学交不起学费怎么办?
指南建议对学生给出越来越坚定的回答,告诉他们,他们的家人思想上感染了伊斯兰激进主义的“病毒”,必须接受隔离治疗。指示让官员告诉学生,就连祖父母和看起来年纪已大到不可能有暴力行为的家庭成员也不能豁免。
“如果不参加学习培训,就无法彻底全面了解宗教极端思想的危害,”一个回答这样说,还提到了叙利亚内战和伊斯兰国的兴起。“无论年龄多大,只要思想上受到宗教极端思想的感染,都应该参加学习。”
文件说,学生们应该感谢当局带走了他们的家人。
“一定要珍惜党和政府提供的这次免费教育机会,彻底清除错误思想,并且学会汉语和就业技能,为将来你们一家人的幸福生活打好基础,”文件指示官员这样回答学生。
当局似乎使用一个评分系统来决定能将谁从拘禁营释放出来:文件指示官员告诉学生,他们的行为可能会影响他们亲属的评分,并让官员对学生的日常行为进行评估,记录他们参加培训、会议和其他活动的情况。
“他们的家属包括你也要遵守国家的各项法律法规,不信谣,不传谣,”文件指示官员说。“这样才能为你家人加分,符合结业标准后才能出校。”
如果学生提出拘禁给家庭经济带来影响的问题时,文件建议官员向学生保证,“你的困难党和政府将会全力帮助解决。”
不过,这份指导文件中最引人注目的,也许是为学生就被拘禁的家人提出的“他们犯罪了吗”的问题准备的标准答案。
文件指示官员们承认他们没有犯罪。“他们只是思想上受到了不良思想的感染,”指示说。“只要他们思想上的‘病毒’清除了,身体健康了,就可以自由了。”
秘密讲话
推行大规模拘禁的想法可以追溯到习近平作为中国领导人首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新疆视察,暴力给那次视察蒙上了阴影。
2014年,在担任国家主席一年多一点的时候,习近平对新疆进行了为期四天的视察。在行程的最后一天,两名维族激进分子在乌鲁木齐的一个火车站外制造了一个自杀式炸弹袭击,造成近80人受伤,一人死亡。
那次袭击的几周前,激进分子持刀在中国西南部的另一个火车站疯狂砍人,造成31人死亡,140多人受伤。在习近平访问乌鲁木齐不到一个月后,袭击者向乌鲁木齐的一个菜市场投炸弹,造成94人受伤,至少39人死亡。
在这种流血事件的背景下,习近平发表了一系列秘密讲话,确定了一条强硬路线,最终形成了目前正在新疆展开的安全攻势。虽然官方媒体提到过这些讲话,但从未公布过具体内容。
不过,有四份讲话的文本在泄露出来的文件之中,它们为了解镇压的起因、以及发动这场镇压的人是怎么想的,提供了一个罕见的、未经过滤的视角。
“我们的同志拥有的手段也太简单了,”习近平在乌鲁木齐视察反恐警队后发表的讲话中说。“所有的武器还对付不了那些大刀片子、斧头等冷兵器。”
“我们要针锋相对、毫不留情,”他补充��。
在中国和田郊区的一个被认为是拘禁营地附近的一处戒备森严的设施。Credit...Greg Baker/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在新疆、以及后来在北京召开的有关新疆政策的高级领导人会议上,习近平这些滔滔不绝的讲话,记录下来的是他所称为一个关键的国家安全问题的思考,以及对在新疆地区发动“人民战争”的思想阐述。
虽然他没有在这些讲话中下令进行大规模拘禁,但他呼吁中共动用“专政”工具,来铲除新疆的伊斯兰激进分子。
习近平对新疆问题表现出的关注,似乎远远超出他关于这个问题的公开讲话。他有时把伊斯兰极端主义比作病毒传播的传染病,也有时把它比作让人上瘾的危险毒品,他宣称,解决这个问题需要经过一个“干预治疗阵痛期”。
“对宗教极端思想对人们的精神影响绝不能低估,”习近平2014年4月30日在乌鲁木齐对官员们说,那是他视察新疆的最后一天。“被宗教极端思想俘获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变得良知泯灭、丧失人性,杀人不眨眼!”
他在一个月后在北京召开的领导人会议上,在另一次讲话中对“宗教极端思想的毒害性”发出警告。
“一旦信了它就像吸食了毒品一样,丧失理智、精神疯狂,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说。
考虑到后来的镇压行动,习近平讲话中有几段话令人惊讶,他对官员们说,不要歧视维族人,要尊重他们的宗教信仰权利。他警告说,不要对维族人和占中国人口绝大多数的汉族人之间自然存在的摩擦做过度反应,并拒绝了想在中国彻底消灭伊斯兰教的提议。
“由于分裂势力、暴力恐怖势力都打着伊斯兰教的旗号,于是一些人认为,应该遏制伊斯兰教发展,甚至提出要消除伊斯兰教的存在,”他在北京的那次会议上说。他称这种观点“是片面的,甚至是错的”。
但习近平的主要观点确定无疑:他正在带领中共向加大对新疆镇压的方向急转弯。
在习近平之前,中共曾常常把新疆的袭击事件描述为少数狂热分子采取的行动,这些人受到境外鲜为人知的分裂组织的鼓动和策划。但习近平提出理由说,伊斯兰极端主义已在大部分维族社会扎下根来。
实际上,绝大多数维族人遵守适度的传统,在20世纪90年代,政府对伊斯兰教采取控制措施,但有一些人开始接受更为保守的教规,进行更公开的宗教活动。习近平的讲话表明,他对公开表示虔诚的再度盛行感到震惊。他将其归咎于宗教控制的松懈,暗示他的前任放松了警惕。
虽然以前的中国领导人强调通过经济发展来遏制新疆的动荡,但习近平说,这还不够。他要求从意识形态上解决问题,开展一场重塑该地区穆斯林少数民族思想的努力。
“毫不动摇运用人民民主专政的武器,”习近平在有关新疆政策的领导人会议上说,那次会议是在露天市场发生致命袭击事件的六天后召开的。
苏联的棱镜
习近平的父亲是一位早期的共产党领导人,曾在20世纪80年代支持过对少数民族的更宽松政策。一些分析人士在习近平于2012年11月担任中共中央总书记时曾预测,他可能会像父亲那样采取温和的做法。
但这些讲话强调了习近平如何透过苏联解体的棱镜来看中国面临的风险。他将苏联的解体归咎于意识形态的松懈和领导层的软弱无能。
他着手在中国各地消除对中共统治的挑战;异见人士和维权律师在一轮又一轮逮捕中消失。在新疆,他以前苏联加盟共和国为例,提出理由说,经济增长不会让社会免受种族分裂的影响。
他在那次领导人会议上说,波罗的海国家曾是苏联最发达的加盟共和国,也是苏联解体后最先离开的国家。他还说,南斯拉夫的相对繁荣也未能阻止其解体。
“我们说,发展是第一要务,是实现长治久安的基础,这是对的,”习近平说。“但不能认为发展起来了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习近平在讲话中表现出,他对维吾尔族反抗中国统治的历史、至少是北京官方版本的历史极为熟悉。他讨论了中国领导人几乎从不在公开场合提及的几件事,包括维族人在20世纪上半叶曾短暂自治的历史。
维族武装分子的暴力从未威胁到共产党对新疆的控制。虽然2009年乌鲁木齐发生民族骚乱,造成近200人死亡后,更致命的袭击事件有所增加,但规模仍相对较小,地点相对分散,手段也相对简单。
尽管如此,习近平警告说,暴力正从新疆蔓延到中国其它地区,可能会损害共产党不可动摇的形象。习近平在领导人会议上说,如果不消除这种威胁,“社会稳定就会受到冲击,各族人民大团结就会受到破坏,改革发展稳定大局就会受到影响。”
他把外交考虑放在一边,称新疆伊斯兰极端主义的根源在中东,并警告说,叙利亚和阿富汗的动荡将加大中国面临的风险。他说,维族人已前往这两个国家,他们可能会变成经验丰富的战士,回中国来寻求建立他们称之为东突厥斯坦的独立家园。
2014年,安全部队保卫了喀什市清真寺外的一个区域。Credit...Kevin Frayer/Getty Images
“美国从阿富汗撤军以后,盘踞在阿巴边境的暴力恐怖组织可能很快向中亚渗透,”习近平说。“在叙利亚、阿富汗等地接受实战化训练的‘东突’恐怖组织人员随时可能在新疆发动暴力恐怖活动。”
习近平的前任胡锦涛对2009年乌鲁木齐发生的骚乱采取了镇压的做法,但胡锦涛也强调,经济发展是解决少数民族不满的良方——这是中共的长期政策。但习近平在讲话中发出信号,要采取与胡锦涛不同的做法。
“新疆这些年发展速度很快、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但民族分子分裂活动和暴力恐怖活动仍然呈上升,”他说。“这说明,经济发展并不能自然而然带来长治久安。”
习近平指出,确保新疆稳定,需要有大规模的监视和情报收集工作,以根除维族社会中的反抗力量。
他说,新技术必须成为解决方案的一部分,预示了中共在新疆大范围使用人脸识别、基因检测和大数据等技术的做法。但他也强调了使用社区告密者等老方法,并敦促官员们研究美国人是怎样应对9·11袭击事件的。
他说,像美国那样,中国也“必须把民众当作保护国家安全的重要资源”。
“打人民战争,应该是我们共产党人的拿手好戏,”他说。“我们最善于做组织起来的工作。”
这些讲话中,对习近平展望的、如今已成为镇压行动核心的拘禁营的唯一暗示是,他赞成在新疆的监狱进行更激烈的思想灌输。
“要做好犯罪人员教育改造和转化工作,”他视察新疆南部的第二天对当地官员说。“就是将来���些人放出来也要继续教育转化。”
几个月后,新疆各地开始出现再教育营,最初大多是小型设施,一次只能容纳数十名或数百名维族人,再教育的目的是迫使他们放弃对伊斯兰教的忠诚,表达对共产党的感激之情。
后来,政府在2016年8月把一个叫陈全国的强硬派人物从西藏调去治理新疆。几周后,他把地方官员召集起来,围绕着习近平的目标“再动员”,他宣称习近平的讲话“为进一步做好新疆工作指明了方向”。
接下来的是,新的安全控制措施和再教育营迅速扩大。
“反恐维稳斗争是一场持久战,也是一场攻坚战,”陈全国在2017年10月对新疆地区领导人的一次演讲中说。
镇压似乎遏制了新疆的暴力骚乱,但许多专家警告说,极端的安全措施和大规模的拘禁可能会滋生怨恨情绪,最终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民族冲突。
这些拘禁营已在华盛顿和其他国家的首都遭到了谴责。不过,早在2014年5月的领导人会议上,习近平就预料到了国际社会的批评,并在非公开场合敦促官员们,不要理会这些批评。
“不要怕敌对势力说三道四,也不要怕敌对势力抹黑新疆形象,”他说。
“应收尽收”
泄露出来的文件显示,中共内部对这次镇压的抵制情绪比以前所知的要多,也凸显了新疆的新党委书记在克服抵制上所起的关键作用。
陈全国领导的这场运动,更像是毛泽东发动的激烈政治运动。在陈全国的运动中,施加在地方官员身上的自上而下的压力,鼓励他们采取过度措施,而且,任何怀疑的表示都被视为犯罪行为。
2017年2月,陈全国在乌鲁木齐一个巨大的广场上,对数千名立正站着的警官和军人说,要为一场“粉碎性打击、毁灭性打击”做准备。文件显示,在接下来的几周里,领导层选定了大规模拘禁维族人的方案。
陈全国发布了一条影响广泛的命令:“应收尽收”。这个模糊说法自2017年开始,不断出现在内部文件中。
中国军警2017年在和田集会。Credit...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以前,中共曾在要求官员在收税或统计粮食产量做到谨慎全面时,使用过“应收尽收”一词。现在,这个词被用在收人的指示中,用在对任何表现出宗教激进情绪或反政府观点“症状”的人进行拘禁、只字不提司法程序的命令里。
当局给出了几十种这种症状的表现,包括虔诚的维族人常见的做法,比如留长胡子、戒烟戒酒、学习阿拉伯语,以及在清真寺外祈祷。
中共领导人对海外恐怖主义事件和中国可能发生类似的袭击发出警告,以强化命令。
例如,2017年6月,时任新疆最高安全官员的朱海仑签署了一份长达10页的指示,把英国前不久发生的恐怖袭击为“对我们的警示”,并说要“举一反三,引以为戒”。这份文件指责英国政府“过分强调‘人权高于安全’ , 对互联网和现实社会宣扬极端主义的管控力度不够。”
文件还批评了新疆的安全疏漏,包括调查不彻底、监视设备出故障,以及没有将涉嫌可疑行为的人抓起来。
文件下令继续拘留这些人。“坚持应收尽收,”文件说。“有了就收。”
究竟有多少人被关进了拘禁营仍是一个被严格保守的秘密。但泄露的文件中有一份对这场行动的规模有所暗示:文件指示官员应防止传染病在拥挤的设施中传播。
“擅自作主”
这些命令下达到莎车县时尤为紧迫,也引发了争议。莎车县位于新疆南部,由乡镇和村庄组成,那里的90万居民几乎全部是维族人。
习近平在2014年的讲话中专门提到,南疆是打击宗教极端主义的前线。维族在南疆人口中占近90%,而在新疆总人口中占不到一半。习近平制定了吸引更多汉族人来南疆定居的长期目标。
文件显示,习近平和其他中共领导人下令给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这个准军事组织,令其加快让更多汉族人在南疆定居的努力。
据政府报告称,几个月后,100多名手持斧头和长刀的维族武装分子,袭击了莎车县的一个政府办公室和警察局,造成37人死亡。报告说,安全部队在战斗中击毙了59名袭击者。
不久后,一位名叫王勇智的官员被任命负责管理莎车县。他戴着眼镜,留着平头,看上去是一个典型的技术官僚。他在南疆长大,全部职业生涯都在那里度过。他被看作是一位娴熟的、经验丰富的干部,能够完成中共在该地区的首要任务:经济发展和严格控制维族人。
但这些泄露的文件中有两份极为发人深省的报告,它们描述了王勇智倒台的原因,其中一份11页,是中共对王勇智进行内部调查的总结,另一份15页,是王勇智可能被迫所写的认罪书。这两份文件都在党内做了分发,以警告官员在这场镇压中严格执行党的路线。
王勇智这样的汉族官员在南疆起着党的顶梁柱的作用,他们负责监管级别更低的维族官员。王勇智也似乎得到了高层领导人的赞赏,包括2015年访问过南疆的、时任中国���高民族问题官员的俞正声。
王勇智上任后加强了莎车县的安全措施,但他为了解决民族不满情绪,也推动了经济发展。他还试图软化中共的宗教政策,宣称在家里有《古兰经》没有错,并鼓励中共官员读《古兰经》,以更好地了解维族传统。
陈全国(右)在来到新疆之前担任西藏党委书记。Credit...Etienne Oliveau/Getty Images
大规模拘禁开始时,王勇智最初是按照指示去做的,似乎还表现出对这项任务的热情。
他建起了两个庞大的新拘留设施,其中一个有50个篮球场那么大,并把两万人关进了拘禁营。
2017年,他大幅提高了安全部队的拨款,将花在检查站和监视等方面的开支增加了一倍多,达到13.7亿元人民币。
他把党员召集到一个公共广场开大会,敦促他们抓紧打击恐怖分子的工作。“坚决打干净,打彻底,”他说。“斩草除根。”
但据后来有他本人签名的认罪书,王勇智私下里对这些做法有顾虑。他的认罪书应该已经经过了中共的仔细审查。
他在防止莎车县再次发生暴力事件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担心镇压可能会引发反弹。
当局为新疆部分地区设置了拘禁维族人的数字目标,虽然不清楚莎车县是否也有目标,但王勇智觉得,拘禁的命令没有给任何适度的做法留下余地,会毒害该县的民族关系。
他还担心,大规模拘禁将让他无法实现他获得晋升所需的经济发展。
领导层已制定了减少新疆贫困的目标。但由于这么多工作年龄的居民被关进了拘禁营,王勇智担心,这些目标将无法实现,这会让他对一份更好的工作的期望成为泡影。
他写道,他的上级领导“好高骛远,不切实际”。
“上级的决策部署与基层实际差距大,不能照搬照套,”他还说。
为了执行南疆的镇压任务,陈全国从北疆调来了数百名官员。在公开场合,王勇智对莎车县调来的62人表示欢迎。私下里,他很生气,抱怨新来的人不知道怎样与当地官员和居民一起工作。
新疆官员面临着拘禁维族人、防止发生新暴力事件的持续不断的压力。王勇智在认罪书中说,他在工作时喝酒。他描述了在一次维稳会议上醉倒的一幕。想必他是在受压力之下才在忏悔录上签了字。
“下午会议汇报工作时语无伦次,”他写道。“刚说了两三句,便一头栽到桌子上,成为全地区最大的笑话。”
数千名新疆官员因抵制或未能以足够的狂热执行镇压而受到了惩罚。文件显示,维族官员被指责保护维吾尔族人,南疆地区另一个县的汉族领导人谷文胜被关入狱,因为他试图对拘禁采取拖延的做法,还庇护维族官员。
秘密调查小组走遍了该地区,寻找那些做得不够的人。官方数据显示,2017年,中共对新疆党员在“反分裂斗争”中的违法行为展开了逾1.2万起调查,是上一年的20多倍。
王勇智可能比其他任何官员都走得更远。
他下令悄悄释放了拘禁营中关押的7000多人,这一挑衅行为导致他被拘留,被剥夺了权力,并受到起诉。
“在执行自治区党委‘应收尽收’要求中,打折扣,做选择,搞变通,认为收多了会人为制造矛盾,增加抵触情绪,”王勇智写道。
“我在各类会议上反复强调‘应收尽收’不是全部收押,擅自作主将全县已收押收教2万余人中的7000余人违规解押解教,” 他补充道。
公然对抗
2017年9月后,王勇智从公众视野中默默地消失了。
大约六个月后,中共以儆效尤,对他进行公开惩罚,宣布对他立案调查,罪名是“严重违背党中央治疆方略”。
总结调查结果的内部报告写得更直接了当。“本应鞠躬尽瘁为党工作,”报告说。
“可他却无视党中央治疆方略和自治区党委员会决策部署,甚至公然对抗。”
这份报告和王勇智的认罪书都在会上被读给了新疆各地的官员们听。传递给他们的信息很清楚:中共不会容忍在执行大规模拘禁中的任何犹豫。
宣传机构把王勇智描述为腐败到无可救药的程度,内部报告指责他在建筑和矿业交易中收受贿赂,并向上级行贿以获得提升。
当局还强调说,他不是维族人的朋友。为了实现减少贫困的目标,据说他曾迫使1500个家庭在寒冷的冬天搬到没有暖气的公寓里去。他在认罪书中说,一些村民为了取暖,在室内烧柴,导致了人员伤亡。
但当局并没有告诉公众王勇智最大的政治罪,而是将其隐藏在内部报告中。
内部报告说,他“拒不执行自治区党委‘应收尽收’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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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クロリン】cerulean blue
搬家备注:于2018年9月16日发表于lofter
※含闪3剧透
※虽然闪4都要发售了但还是要提示有闪3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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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可以了吗?」
耳中传来某人的声音,大脑已无法分辨说话人是谁。
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只得微微颔首,将决意传达给对方。
完成了应尽的使命,做了能做到的所有事情。
这片大陆一定会迎来光明的未来……即使这已与我无关。
「是吗……那么,安息吧,■■」
听觉首先败下阵来,眼前的人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已无法再听见任何音节。
意识正在离自己远去,身体也在渐渐崩坏,恐怕撑不了几分钟。
但不可思议的,终结将至,却丝毫感觉不到恐惧。
只是一厢情愿地祈祷着你今后的幸福,内心就被安宁所填满,没有地方留给孤独与悲伤。
模糊的人影从眼前退开,视野中闯入了被遮挡住的阳光和一片天蓝。
啊……
我一定做了不可原谅的事。
明知会被你憎恨,但我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虽然如此……
但在最后的最后却不由自主地会想……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再和你并肩而坐,仰望同一片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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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恩・舒华泽的亲生父亲是吉利亚斯・奥斯本。」
库洛刚从对过的寝室串门回来,就在书桌上发觉了这则留言。
在窗边挂上了同伴约好的暗号,库洛趁着夜色离开了第三学生寮。
等他抵达托利斯塔郊外的汇合点时,薇塔・克洛提德已经站在树下等他了。
“这么急着找我出来,不像你啊。”魔女悠闲地倚在树边,朝他露出迷人的微笑。
她戴着贝雷帽和眼镜,显然刚刚为止还扮演着蜜丝缇的角色。恐怕她是在使魔发现暗号后就立刻从广播局脱身前来和自己汇合——为了防止被人撞见,她还得提前赶到布下了避人耳目的结界。
“不好意思,薇塔。你先看看这个。”库洛把适才出现在宿舍书桌上的小瓶子交给了她。
那是个掌心大小的玻璃瓶,像是给小孩子装糖果的玩意儿,天蓝色的透明瓶身中能看到里头有张卷曲起来的羊皮纸。
薇塔接过瓶子,拔出软木塞,摊开纸条一看,露出了库洛预想之中的表情。
“这是哪里来的……?”她抬起头,询问把自己喊来的库洛。
“不知道。”库洛耸肩,“刚才回到宿舍,下楼吃了个晚饭的功夫,它就出现在我桌上了。”
“情报源不明……”薇塔思索了一会儿,“你急着叫我出来,是想确认这条情报的真实性吗?”
结合库洛的身份,仇敌的情报对库洛甚至整个解放战线来说都无比重要。
“不,”库洛微微摇头,“首先要做的,是把你所说的情报源找出来。”
“原来如此,毕竟是我们那么多年都没能调查出来的情报,直接向情报提供者确认会比较快一些。”克洛提德颔首,事关重大,作为首领的他难免会谨慎一些,一个环节都不能放过。
“不,你搞错了,薇塔。我想找出他并不是出于这个目的。”库洛冷静地否定了这位搭档的推论。
“先不论这条情报的真假,也不论这位情报提供者是出于什么目的把它交给我,有人想将这条情报,这条对托尔兹士官学院二年级的库洛・阿布斯特毫无意义的情报交给我,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听到这儿,聪敏的女性已明白了他的真意。
“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并出于某些目的,想将这条情报交给<C>。”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库洛面无表情。
“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冰冷的语气中暗含着杀意。
<C>的身份是组织的最高机密。
为了达成除掉宰相这个目的,他们将<C>这张王牌隐藏在帝都附近的小城里。只等一切准备完成后,在最佳的时机出手。
乾坤一掷,机会只有一次。
他们伪造了帝国解放战线干部们的死亡,又布局为库洛洗清了和恐怖组织牵连的嫌疑,都是为了那一天的来临。
而如果<C>的身份暴露,那所有计划和至今为止的牺牲都成了泡影。
所以从这封信笺中察觉到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时,库洛无法放过这个足以致命的威胁的存在。
“按照约定,我当然会尽我所能帮助你找到他。不过,为什么你会先找我,而不是你那些同志呢?”克洛提德提出了一个疑问,解放战线潜伏在国内的人手众多,找起人来自有方便的地方。
“就你们的交情,我想你也不会怀疑组织内有叛徒。”她莞然一笑,手指夹着那张纸片的前端晃了晃,“那是因为其他原因,还是为了你那位小朋友?”
食指与中指指腹夹着的位置,写着里恩・舒华泽的名字。
库洛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用伪装身份在托利斯塔生活的她熟知库洛的日常生活,因此才会指出,库洛是否是顾虑将这个情报扩散到组织后,难免有信以为真的人去找里恩的麻烦。
“这和里恩没关系。”库洛依然平静地否认,不管对方是调侃还是企图对自己进行试探,“我找你是因为恐怕只有你能找到那个人。”
“哎呀,为什么这么说?”克洛提德笑吟吟地等着他解释。
“因为这个瓶子被摆在我的书桌上,却没有任何人出入我房间的迹象。”
此言一出,隐藏在平光镜片后的紫眸一亮。
“学生宿舍有两个入口,房门和通向户外的窗。为了安全,学生宿舍的窗户是无法从外部打开的设计。我刚才检查过,两扇窗都没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况且我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大街,就算有办法通过窗户潜入,被目击的风险太高。”看到自己的话术奏效,对方明显被勾起了兴趣,库洛才开始详细说明。
“确实,那条街算是小镇的枢纽,经常有人来来往往,专业的入侵者不会冒这个险。这个入口可以排除。”克洛提德同意库洛的观点,“那么想侵入你们宿舍的单人房间就只能走房门了。通过后门或者楼背面的窗户进宿舍楼是个法子,直接乔装打扮成工作人员,正大光明地进去也不是不可能。”
“我的房间在两楼,离楼梯也不远,无论是潜入还是撤退都比较方便。”库洛顺着她的思路说了下去,对方的头脑灵活,不用自己在多余的地方多费口舌,着实帮了大忙。
“那么,你判断没有利用房门出入的原因是什么呢?啊,难不成是那种间谍小说里的机关,比方在门缝里夹张纸片之类的?”为了扮演蜜丝缇这个风趣幽默的主播,克洛提德读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书籍,看她神采奕奕的模样,怕是想到了哪本中意的小说里的桥段。
“喂喂,别忘了真正的间谍可就住在我楼上。这种小儿科的机关一下三秒钟就会被发觉。”库洛抱着双臂调侃,“耍那种显眼的把戏,不是和直接告诉别人我有亏心事一样么?”
白兔比起凑巧更像是刻意被安排住在自己正上方。刚一起被编入七班时还能意识到她明显的视线,但在之前卢雷的假死事件后,库洛不再有被她监视着的束缚感了。不过尽管如此,库洛终究是情报局名单上头几号的嫌疑人之一,做得太明显的话还是会激起她对自己的怀疑。
“不过,你的猜想没错。我确实在门上动了手脚。”库洛变戏法似的活动了一下右手手腕,下一秒,修长手指间就多出了一个小纸包,看着大小只有一剂药的分量。
“这是从维斯提亚森林里栖息的魔兽身上提炼出来的粉末。”库洛打开纸包,让对方看到当中不起眼的白色粉末,“按一定比例调和,将它涂抹晾干后,只要被蹭到就会掉。而且本身无色无味,不管看上去还是摸起来都不会有异样,只有用特殊光线照射后才能隐约看见绿光。简而言之,是间谍前辈们在研发间谍活动道具时产生的伟大发明。”
“美中不足的是调制后的粉末和空气接触五到六天就不会再变色了,需要频繁修补,用不到需要长期保管的物品上,所以立刻被时代淘汰了。也是多亏这点,老练的间谍也不会想到我会用这么麻烦的道具。”库洛将纸包按折痕叠好,抖了抖手腕,小纸包又不见了踪影。这回克洛提德看清楚了,它是被藏在了袖口。
“原来如此,频繁修补对你来说不是问题,毕竟你目前也不会长期离开宿舍。可是特殊光线照射才能发现痕迹这点,被人看见很容易引起怀疑……”她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了茅塞顿开的表情,“我明白了,你是在房门内侧做的手脚,而不是房门外。”
库洛坦言使用了这个道具布置机关,而根据他的说明,使用道具确认成果时必须用到他所说的光线。那样的话必然会需要能产生光线的道具或装置,为了不本末倒置地给自己增加嫌疑,他无法在随时可能有人经过的走廊或其他公共场所里检查入侵痕迹。
所以反过来想,机关是在他使用道具也不会被人目击的地方——在第三学生宿舍中,那只可能是库洛的房间内。
“bingo!不愧是薇塔。另外所谓的特殊光线用arcus就能调出来,不需要什么惹眼的大型设备。”库洛称赞推理到这一步的搭档。
“啊呀,我倒是觉得是被人引导至这一步的。”魔女捂嘴笑了笑,“不过既然可以在房间里确认是否有人入侵你的房间,那你一定有自己进入房门却不破坏机关的法子吧?为了防止艾玛起疑我可没给过你小道具,你也不会傻到用导力技术改装房门吧?”
库洛当然不会做这种多余的事,专业人士入侵之前一定会先仔细检查是否有防止入侵的机关,显眼的改造只会招致怀疑。
“想象一下侵入者入侵的全过程,薇塔。”知道对方在享受解谜的乐趣,有事相托的库洛也不想扫她的兴,引导她靠近答案,“如果一个人要偷偷摸摸进别人房间,他会怎么做?”
“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不留痕迹地进入房间,安静且迅速地找到自己的目标,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库洛停顿了一下,“为了不在寻找目标的过程中被打扰,他需要做什么?”
“没有望风的同伴,那就只能……”看到了答案,她自信地一笑,“先把门关上。”
“没错,我的房间可没有什么自动锁。偷溜进来肯定会关门。”库洛补充,“当然,是从房间里头。”
“里侧房门的把手?”克洛提德回答的同时用眼神看向库洛对答案,“你把刚刚说的粉末涂在房门里侧的把手上?”
“恭喜这位美丽的小姐,答对了。”库洛做出鼓掌的姿势,不过没有让双手相触发出太大的响声,然后开始进一步说明。
“确切来说,瞄准的不是侵入者关门的动作,而是为了离开而打开关上的房门时的动作。”
“因为关门时可以只用脚或身体,我平时回房就是这样关门的,但从房间里开门时一定会要转动门把。”
“顺带一提,雪伦小姐打扫房间时会敞开门窗为房间通风,打扫完毕离开的时候是从外头关门,不会碰到内侧的把手。她也不会想到每天出入时用的门把手从来没被房主人用过,所以不会刻意去擦拭吧。”
“我每天离开前会转动把手开门,在房门虚掩的状态下重新布置好机关。等回到自己房里时不用把手地关上门,再在密室中开启arcus检查门把上的机关。”
如果发现门把上涂抹的粉末缺失了一块,那就是有心术不正的人进过库洛的房间。
“也就是说,这回房间里多了这个,门把上的机关却没有变化,所以你猜想对方是用了什么非科技的法术,是吗?比如我的空间转位术。”克洛提德对着夜空中的明月,举起手中的蓝色小瓶。
“但是你的机关并不完美。可能是对方大摇大摆地在开着房门在你房里转悠,但运气很好地没有被人目击,也可能是对方识破了你的机关,将其恢复原状再离开。”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左眼凑近那个小瓶,映着月亮转动瓶身。
“确实这些可能性也存在,但我希望优先确认可能性最大的选项。”库洛赞同了她的意见,并适时地退了一步,“如果你看下来觉得这件事和你所知的神秘无关的话,我会爽快的另请高明。”
“不,你的猜想是正确的。”
魔女收起那个小瓶,脸上露出对搭档的直觉和判断力的赞许。
“虽然很微弱,但这个瓶子上残留了些许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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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没法判断是用了古代遗物或是和里世界的哪个势力有关。这个瓶子暂时由我保管。你可以召集你的同伴从纸上找找线索。」
当晚薇塔承诺会尽快为自己调查此事并拿走了那个小瓶,并将写有情报的羊皮纸还给了库洛。据她推测可能是因为被隔绝在瓶身内,纸张本身就没有沾到什么魔力,对她的调查无益。
库洛拆掉了arcus的一个不必要的零件,将那张羊皮纸卷起来藏了进去。纸上的情报让人看到的话会使自己和另一人都暴露在危险之中,个人宿舍有被人入侵的前例,库洛不敢再把重要物品藏在房里,只好贴身保管。
「里恩・舒华泽的亲生父亲是吉利亚斯・奥斯本。」
那行字又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库洛都没法在课上安心补眠。
冷静下来想想,他需要思考的有三个问题。
问题一:情报提供者。提供情报的是谁?他怎么知道库洛的身份?又是如何将那个瓶子放到库洛房里的?
问题二:情报的真实性。情报是否为真?有什么可能证实这则情报的证据?
问题三:情报提供者的目的。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将这则情报告诉自己。
关于问题一,库洛已交给了值得信赖的搭档去调查,昨晚彻底调查了整栋宿舍楼也没能发现其他线索,只能等待克洛提德的联系。
关于问题二,里恩是否是铁血的亲生儿子的问题……
库洛的视线落在教室中的另一人身上。坐在斜前方的黑发少年挺直腰板,认真地做笔记,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卷入另一场漩涡之中。
这个可能性确实存在。
在七组设立前,库洛和他的同伴们调查过这个班的成员。
一年前,奥利维特皇子提出设立首个平民和贵族混合班级的议案,希望以这个平台为契机逐渐消除贵族派与革新派的对立,摸索他所谓的第三条路。
这位放荡皇子虽然露出与宰相对抗的态度,但却也不站在贵族派那一边,背地里支持库洛他们解放战线的贵族派头领对他也颇为忌惮。因此在皇子搞出这个创新之举时,凯恩公爵命令潜伏在托利斯塔的手下调查,防止这个新班级实则为皇子的伏兵。
虽说人员的选拔中arcus的适应性占了很大的比例,但最终拍板的还是身为理事长的皇子,结合他设立这个班级的初衷,选拔出的学员多多少少有些特殊背景——而为了完成任务,也为了今后行动的顺利,这些后辈的来历被库洛他们查得一清二楚,因此库洛当时就知道了里恩的身世。
只不过当时库洛并没怎么留意他,毕竟在这群后辈之中,里恩是相对平凡的那一个。
特科七组的学员中,革新派和贵族派领军人物的子嗣自然少不了,商界、军界要人的子女,甚至还有大陆屈指可数猎兵团出身的少女和异民族领袖之子的留学生在内。拿奖学金补助的少女看起来只凭借优异的成绩和arcus适应性入学的普通人,但和苍之深渊相识的库洛知道她的身世和使命,某种意义上比身世不凡的同学们还要来得特殊。
和这些背景各异的同学相比,里恩的特殊之处大概只有八叶一刀流的传人这一点。
学武之人对这个流派多少有所耳闻,虽然流派中有几名翘楚,但也只是刚创立不久的东方剑术流派,门人稀少,在帝国的影响力远不及历史悠久的亚尔赛德和范达尔。
要说家庭背景,里恩家的爵位不过是贵族中末位的男爵,男爵本人也没立过什么功勋,更何况里恩不过是舒华泽男爵的养子。
查到里恩的养子身份并不怎么费工夫。舒华泽男爵捡了个来历不明的男孩做养子,这在贵族间曾一度是供茶余饭后闲谈的丑闻,库洛没出赞助商的大本营就搞到了这个情报。
有猜测他是男爵私生子的,也有揣测男爵是不是庇护了个什么大企业的继承人再企图掌管遗产牟利,但都没有提到任何根据。
库洛并不相信那些显而易见的捕风捉影,出于谨慎,他调查了男爵和里恩周边,最终也没发现什么有力的线索,因此将里恩的真实出身填为“不明”。
“不明”也即是一切均有可能,包括他的生父是铁血宰相这个可能。
神秘情报的提供者给了个匪夷所思的可能性,但却并未给出证明这个可能性的任何证据。不如说,根据目前为止库洛他们搜集到的情报,这则情报只能评价为异想天开。
帝国解放战线这些年把宰相的底翻了个遍,升为宰相前的经历只有他曾在军部任职的零碎消息,但在他高升后的经历却调查得一清二楚——其中当然没有任何与里恩有关联的举动。这十多年来他只去过尤弥尔一次,当时还有其他贵族在场,怎么看也不像是与领主密会,更不像是去探望寄养的孩子。
眼下尚未获得新的线索,再在第二个问题上花心思也只会继续走入死胡同,库洛思考起第三个问题。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或者更简单地问,他到底是冲谁来的?
库洛不认为对方的目标是自己。
对方既然知道<C>的真实身份,如果是想陷害自己,大可直接向情报局或其他正规军所属组织寄匿名信;如果是想利用自己,那大可放出“关于铁血的情报”的饵再进行交易,没有必要对里恩指名道姓。
“库洛……”
那么对方的目标是里恩吗?
设想一下自己的举动,如果对这则情报信以为真,憎恨铁血的自己和解放战线的其他同伴被仇恨冲昏头脑,可能会把他也给牵扯进来,严重的话还会殃及里恩和周遭人的性命。
“库洛。”
如此说来,对方的目的可能是要里恩的性命。
但这样又有了新的疑问,昨天夜里他和其他同伴通信,确认了其他人那儿均无异常——收到这样古怪情报的只有库洛一个人。如果希望借解放战线之手除掉里恩的话,至少会同时给其他干部和成员送信——其他人不像库洛一样隐藏身份,不会对情报源起那么大的疑心,况且事情闹得越大,除掉里恩的目的越可能达成。
更何况,对方若是想取里恩性命根本不需要花那么大工夫。都有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自己房间的本事,随便下点致命的毒药他就会一命呜呼,毕竟那家伙几乎没有防人之心。
那么,对方将这情报告诉库洛一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希望库洛为此烦恼?还是希望库洛对里恩做些什么,并以此为乐?
那样的话……
“库洛!”
耳边传来某人大喊自己名字的声音,库洛一惊,发觉黑发的后辈正站在自己桌前,脸几乎已经近到要碰到自己的鼻子。
“终于回过神了?已经下课好久了哦?”里恩退开一步,侧身向他展示空荡荡的教室。再过几周就是学园祭,各社团也在做展出的先期准备,一班人下课铃一响就跑了个精光。
“抱歉抱歉,一下子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库洛抓了抓头发,心脏砰砰直跳。
“有什么烦恼的事吗?你刚刚的表情有点吓人。”里恩露出担忧地神色,但立刻像想起什么似的露出警惕的目光,“先说好,要是再说是为手头紧发愁装深沉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种形象吗?!”库洛先夸张地抱怨了一句。他记得9月的某一天的黄昏,他避开其他人独自坐在教室里,想起了上个行动中牺牲的战友们,沉浸于感伤。当时冷不丁被里恩搭话,自己就用缺钱想骗人上钩的谎言搪塞了过去。
话头已经被里恩堵住,这回实在不能再用同一个谎言。
“我是在想学园祭舞台演出的事。”定好一个大方向,接下来的谎言编起来就容易多了,“你看,虽然终于决定好了演出曲目,演出服也送去订做了,但舞台可不止这些。灯光、站位、动作,还有其他调动场内气氛的要素,讲究可多着呢。”
里恩一边跟着点头一边说着原来如此,看来这回也成功地忽悠了过去。
“舞台的事情多亏了库洛出谋划策,但也不该把担子都压在库洛一个人身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他不但全盘接受了库洛的话,还主动提出为之分忧。
换在平常库洛乐得找些活让里恩代劳,但老实说,那个神秘情报搞得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和里恩相处比较好。就库洛真实的想法来说,他希望能暂时回避和里恩独处。
刚想把“不用”说出口,但转念一想,这几天来因为舞台的事和里恩一直走得很近,突然拒绝他反倒会显得很不自然——将神秘情报送给自己的人可能在暗中观察自己,如果他真是以观察自己为乐,那决不能被其看出自己受其影响。
“比起帮我一起做事,你不觉得给我些报酬是更好的报答方式吗?”库洛伸手比了个圈,巧妙地回避了里恩的问题。
“真遗憾,我可不想继续把钱给连50米拉都不还的人。”里恩白了他一眼,“作为谢礼,可以把我的政治经济课的笔记借给你抄,这样你就不会因为下周的随堂测验不及格而拿不到学分留级了。”
“什么?随堂测验?!有没有人性啊?马上要学园祭了不是吗?”库洛感觉挨了一闷棍,他既不想因为挂科挨里恩托娃的唠叨和安杰丽卡的嘲笑,也不想因此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因为现在时期比较特殊啊。通商会议里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提出独立,似乎正在准备进行全民公投。其独立宣言在国际社会的合法性,以及帝国可能采取的对应手段都很有讨论的价值。金融城市的自治州独立对帝国带来的经济影响会很大,要是他们的后盾是共和国的话和共和国间的军事矛盾也可能升级……总之就这些特殊时期涉及的问题需要我们加深思考,才安排的考试。”里恩抱着手臂,叹了口气,“你果然没听课吧……不过竟然连随堂考的安排都没听到,该不会一整节课都在走神吧?”
被说了个正着,库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库洛平时也不好好听课。为了同时兼顾<C>的活动,他的夜间活动也不少,上课时间经常被他拿来补眠。但即使是在浅眠中,听觉捕捉到课程中关键的部分时他还是会醒来。靠着零碎的听讲,加上聪明才智和偶尔的考前突击,他混过了大多数的考试——对他来说,能否合格无关紧要,他入学只是一个需要这个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毕业,只是自己既然有不花太大心力就合格的本事,也没必要故意落榜。
“给,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看到库洛默认,里恩也没多说,直接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了他,连归还的期限都没提。
库洛含糊地谢了一句,里恩似乎还想说什么,但arcus响起,进了通信。从里恩回话中能推测出又有哪个社团又要拉他做援兵,他挂了通信,和库洛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跑出了教室。
还是这样比起自己更优先别人的毛病……
看着学弟的背影,这句评价在库洛脑内一闪而过,随即就庆幸那通把里恩喊走的通信太过及时。
黑发少年的身影和纸条上短短一行的文字重合在一起,搅得他心烦意乱。库洛抓起笔记本往包裹里一塞,也走出了七组的教室。
作为潜伏在皇城旁的伏兵,库洛有同时处理两个不同身份的窍门。
刚进入士官学院时,库洛还没有掌握这个窍门。当时他演着那种不起眼但每个班都有的角色,可以自然地融入集体,也可以巧妙地从麻烦中抽身,这样他可以更自由地分配时间以完成解放战线的任务。
第一个提出疑惑的是安杰利卡。
她凭借着野生的直觉从库洛身上嗅到了虚假与危险,在arcus的先导试验中频频与库洛发生冲突。
库洛并不想做太出挑的事引人注目,本来因为适应性莫名其妙被选进这个试验就够麻烦的了。但库洛毕竟也是少年心气,连续被找了几天茬,多少有些恼火,渐渐地就拿出真本事和她竞技起来。赢过她,获得对手坦率的赞赏时,库洛意外地发现,感受到他真实的情感后,一同参加试验的其他人也更顺利地接纳了库洛,他更自然地融进了那个小集体。
那是当然的,原本库洛只是为了任务进入这个学院,不管脸上摆出什么表情,内心都一直嘲笑同学是生活在和平假象里的傻瓜。一边扮演“学院生”这个角色,一边又在内心深处排斥这个角色,身心分离,再怎么掩饰都会有僵硬和不自然。
但如果真正接纳并适应这个角色的生活,让自己成为这个角色,就不会让人感觉到违和。
和安吉莉卡的那次交手让库洛意识到,如果接纳这个角色能帮助他更好地隐蔽在学院中,那他就没必要去排斥“学院生”这个角色,而应该去利用它。
在士官学院潜伏期间,库洛决定成为“学院生库洛・阿布斯特”。
当然,这仅指接受作为“学院生”的思考模式和情感。
库洛的感情不会超过他的理智,当理智判断必要的时候,他会立刻切换回“帝国解放战线的<C>”。
该成为<学院生>时就是普通的男学生,靠风趣与大胆获得同级生的信赖,但又被老师当成令人头疼的捣蛋鬼——和他在玖莱的时候一样。
该成为“<C>”的时候就是冷酷又理性的领导者,以钢铁的意志向最终的目标前进,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不会回头。
通过切换两种角色的情感,库洛瞒天过海,完成了所有任务。
然后这个技巧在今天好像失了灵。
学园里大部分是<学院生>的舞台。偶尔也有需要<C>的时候,但扮演<C>的时候,他都会确保找个不会被外人目击的地点——例如昨晚和薇塔见面时那样。
但从昨晚开始,他似乎无法从<C>中彻底抽身出来,以至于在应该由<学院生>度过的课堂时间里都在想那份神秘情报的事,还被里恩看出了异常。
是因为那份情报牵扯到的事太重要了吗?
弄个不好自己的身份早已暴露,整个暗杀计划都需要重写,自己因为盘面被推翻才变得奇怪。
是因为太过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除了薇塔外自己毫无线索,只能等待她不知何时会来的联系,因此自己陷入了坐立不安的焦躁。
不,不是那样。
如果担心身份确实暴露给了敌方,他应该立刻制订详细的新计划,以应对各种突发情形;薇塔和自己是多年的合作伙伴,昨晚并不是急病乱投医,而是相信她会在短时间内帮自己找到真相才把线索交给了她。
「那是因为其他原因,还是为了你那位小朋友?」
克洛提德的笑容与声音重现在他的脑海内。
黑墨水书写的文字叠在与自己告别时的里恩的脸上,渐渐揉在一起变成粗长的绳索。绳索慢慢攀上里恩的肩膀,绕住脖颈向无限的空间延伸,好像下一刻就是行刑的时间。
绳索并非只套上了自己的脖子,还试图绞紧里恩的脖子。
胸口发闷,库洛命令自己停止想象。
库洛对里恩的第一印象算不上好,这个第一印象形成于见里恩第一面之前。
「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这是看着载有里恩生平的那页报告时库洛的直接想法。
被遗弃在雪地里,等待他的本不是冻死就是被饿���果腹的命运,但他却幸运地被善良的男爵一家收养,一夜之间进入了贵族家庭,过上不愁吃穿的生活,接受良好的教育。
接下来,他遇上了世间罕有的名师,在正确的指导下学习剑术,修养身心。
来到士官学院这个佼佼者云集的地方,他也能跻身这个不平凡的特班。虽说课程和实习较其他班级辛苦了点,但相应的成长也会更大,况且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如能收获非富即贵的同班同学的人脉,今后的发展想必也畅通无阻。
相比之下,库洛原本的家庭因为金钱与阴谋崩坏,剩他孤身一人浪迹天涯;驾驶奥尔迪涅时还多少能获得魔女的协助,双刃剑这种暗黑时代的兵器的用法完全得靠自己摸索;进入士官学院收获的一切友谊,可能在自己真实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就全都烟消云散。
对这位仿佛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少年,库洛内心深处多少有那么一小点嫉妒——尽管他自己都没清楚地认识到这份感情的存在。
新学期开始不久的某天,库洛撞见黑发少年驻足在学生会馆前。认出对方的身份,库洛主动上前向他搭话。
和库洛所想的一样,是个愣头愣脑又不知世间疾苦的小少爷——如报告上记载的那样,养父母将他保护得很好。
看到这位后辈如自己所想般天真,库洛禁不住想戏弄他一下。
于是他拿出了屡试不爽的硬币把戏,从里恩身上骗到了50米拉,再飒爽离开。
他现在一定刚反应过来被骗走了钱,正在懊恼不已吧。
想象了对方恍然大悟后苦恼的表情,库洛偷笑出声。
对陌生人不设防是件危险的事,这也算他作为前辈给后辈上的一堂课,50米拉作为学费还太便宜他了。
在黑暗中摸索多了也习惯了,事到如今库洛不会想回到阳光普照的地方,也不会以把地上的人拉入地下为乐,但看到那些前途一片光明的幸福者,却会忍不住想做些无伤大雅的小小恶作剧戏弄他们一下——这是自己都未认识到的羡慕与嫉妒,是棋高一着带来的满足感,也是对自己遭遇的不公命运的嘲笑。
微不足道的感情随着那50米拉换来的果汁一起被库洛倒入腹中,随即就被抛之脑后。
那之后库洛只作为一名陌生前辈来看待里恩,看待七组——那是当然的,因为他是对几人身份一无所知的二年级<学院生>库洛・阿布斯特。
这群后辈比他们这群做先导试验的前辈想象得还要出色,出色到甚至已经可以被当作<C>的计划的一部分来利用。
里恩也超出了库洛最初“运气好”的评价,不但作为七组的中心使这个班级作为集体运作起来,日常生活里还不辞辛劳地帮助其他师生和镇里的人,托利斯塔上下哪儿都能听到对里恩・舒华泽的交口称赞。
如果说里恩收到了一百分的善意,那他持续把一百分的善意分享给身边的每一个人。强者理应施舍弱者一样理所当然的态度或许有些傲慢,想把最好的东西分享给所有人的做法又显得幼稚而笨拙,但库洛并不讨厌这样的人。
如果……他真的有收到一百分的善意的话。
陪着里恩进到旧校舍找妹妹时,库洛目击了任何报告中都未提及的里恩的秘密。
黑发褪去色彩,双眼通红,红黑色的瘴气缠绕着他的身体,爆发出了往常没有的速度和力量,与魔煌兵势均力敌。血红的双目中看不到理性,口中发出的与其是威吓性质的嚎叫不如说是痛苦的悲鸣。少年死命抓紧胸口,不知是因为那儿疼痛难忍,还是为抑制快要冲破身体的什么做最后的挣扎。
库洛眼前的不是什么天之骄子,而是负伤的野兽——那是库洛第一次看到这位永远是众人焦点的后辈的另一面。
野兽变回人,在他面前匍匐余地,准备牺牲自己接受命运。
库洛本能地朝袭击里恩的魔煌兵开枪,第一次站到了这位后辈身边。
看着里恩强装着没事人的样子,抢着和姗姗来迟的老师同学解释旧校舍的事件,库洛忽得联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童话绘本中的主人公。
那是一个有些悲剧的童话故事。
王子的雕像伫立在城市的中央,华美的金银珠宝装饰着他的全身,引人艳羡。
王子无法走动,但却有一双能让他看到全城每个角落的好眼睛。他看到太多的悲剧,为城内市民的苦难悲叹,因此拜托偶遇的燕子,将宝石和金块分给那些穷苦的百姓。
王子失去了宝剑和镶满金银的外衣,失去了宝石制的美丽双眼,失去了唯一称得上朋友的燕子,最后失去了心。
直到嫌弃失去一切的王子的丑陋外表的市民将他推下高台,回炉重铸,他才第一次得以离开那个束缚他一生的地方,前往女神的身边。
库洛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看到这则童话时的想法。
为什么会有这种不求回报地对陌生人好的人呢?说到底也是编造的童话故事,人类痛到一定程度就会自保,不可能像雕像那样有颗石头脑袋。
为什么燕子最多是嘴上别扭,却从不制止王子的行径,还帮助他送死呢?换做其他鸟类就不会,例如喜欢收集亮晶晶的东西的乌鸦——它们会把金银珠宝占为己有,至少不会便宜忘恩负义的市民。
为什么他们在活着的时候无法坦诚相待,要等到死后才能在女神身边团聚呢?
啊……
真是愚蠢又惹人怜爱的人。
明明早已放学,大部分学生却都为了学园祭的准备工作而滞留在学园里,就连跑去街上也是为了采购学园祭需要的用品。
下坡路上,不少大包小包着急忙慌往学院里跑的人。库洛和他们擦身而过,没有在镇上停留,径直走回了第三学生寮。
低着头走上二楼,库洛粗暴地打开自己的房门,关门后打开arcus,仔细检查门把。机关上均匀地分布着他离开时撒上的粉末,但库洛还是盯着门把上下看了好几分钟,然后环视自己屋内,确认每样东西摆放的位置和角度都和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才终于放下行囊。
将房门一锁,库洛大字瘫在床上。
自己被昨天的入侵者搞得过于神经质,连待在歇脚用的寝室都无法放松下来。
库洛掏出arcus,上头显示的时间还早,里晚饭还有1个多小时。
他扭开arcus的一个部件,拿出了不速之客送来的羊皮纸。
「里恩・舒华泽的亲生父亲是吉利亚斯・奥斯本。」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搅得他一整天都不得安宁。
库洛躺在床上,盯着那种碎片般的羊皮纸,几乎要把纸张看出个洞来。
羊皮纸上有不少氧化的痕迹,看上去年代已久,那位情报提供者不知是出于什么用意,故意用这种古董级别的纸张来找自己的麻烦……难道是什么偏执的古玩字画收藏家?
开玩笑般想着收藏家倒是个值得一试的线索,库洛将纸收回了arcus里,盘算着也能找这方面的行家打听打听。就是不方便让人看到正面的字,还得想想该怎么处理。
库洛闭上眼睛,那行短短的文字又浮现在眼底,他盯着那张纸看得太久,久到每一笔每一划的形状都已经背了下来。
找到那个情报提供者,他该怎么做呢?
首先,要了解对方的目的,再判断是与其合作,还是想办法灭口。
其次,需要了解对方知道自己身份的途径,亡羊补牢也要堵上那个漏洞。
再次,要搞清楚还有多少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视情况可能需要变更计划中的手段或日程。
最后……
有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一直在库洛眼前晃悠,但库洛刻意先选了其他问题,直到只剩最后一项时,他不得不面对理性。
如果情报是真的,他该怎么对里恩?
库洛在思考,努力让自己思考,但怎么思考脑海里都是一片空白。
库洛想,一定是昨天开始就绷紧神经,才让自己累过了头。证据就是,消极的乏力感已经逐渐控制了四肢,所以连大脑的转速都降了下来。
没关系,自己可以找到答案。
大脑中虽然仍是一片空白,但库洛在朦胧中却有一种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的确信。
然后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咚。咚。”
敲门声把库洛从梦乡中喊醒,库洛还未睁开眼睛,大脑就迅速整理了睡着前的思考片段。
思考的结果是空白,但他却肯定自己找到了答案。
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空白才是答案。
库洛出了一身冷汗。
即使里恩是吉利亚斯・奥斯本的儿子,他也没有任何想法。
敲门声渐渐掺杂起喊他名字的声音,库洛认得声音的主人。
他回过头去,看着那扇木头门,隔着那层薄板,里恩正站在外头敲门喊他吃饭。
————————————————————
“咔呲咔呲”
戴着圆眼镜的教官在黑板上写着板书,粉笔发出刺耳的声音,让人把注意力从各自的私事集中回讲师身上。
库洛扫了板书一眼,黑板上列出了帝国历史上的几场大战役,从二百五十年前的狮子战役到十多年前的百日战争,历史学教官似乎准备从比较的视角让学生进行分析。
库洛单手撑着下巴,装作认真思考答案的模样在笔记本上涂鸦。
历史这门课目真够无聊。
说是可以通过学习历史开拓视野,以史为鉴,避免错误重演,但大部分人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最好的证据就是,无论是什么年代,通过什么方式,人们总是为欲望驱使不断地重复着愚蠢的战争,永远不会吸取教训。
会把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当真的,除了书呆子,大概就是正直过头的傻瓜,比如里恩之类的。
库洛被自己理所当然般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下,手上一用力,削尖的铅笔头啪地一声断了。
怎么回事?
明明想好要和里恩划清界线,却又那么自然地想到他那儿去了……
库洛皱起眉头,涂鸦也因为刚才的手抖毁了个精光。光滑的曲线在闭合前反向岔出条斜线,偏离了他落笔时预想的轨迹。
必须立刻和里恩划清界限,这是库洛那天得出的结论。
库洛要复仇的对象只有铁血宰相一个。
刚离开玖莱的时候他确实是对所有人都怀着憎恨。
「哎呀,才吃了个败仗就成了这幅德行,让你也看到我没出息的模样了。别担心,马上就又是那个活蹦乱跳的爷爷了。等病好了再重新开局。」
祖父这样安慰库洛,但他没能等到棋局再开的那天。
回想起祖父在病床中笑容,想象着唯一的亲人是带着怎样的不甘与落寞死去的,悲伤化作了攻击性的愤怒与怨恨。
库洛想复仇。
向恶意陷害祖父的人、向听信谗言冤枉祖父的人、向明知祖父无辜却为了自己的利益见死不救的人,向明明接受过老市长的恩惠却在此时摆出事不关己姿态的人。
他想让所有令祖父痛苦的人都付出代价,让他们也同自己一样,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复仇的火焰支撑着他迈开步伐,离开了养育他的故乡。
讽刺的是正是那怒火,才让年仅十三岁的少年独自一人在那个世道里坚持了下去。
随着他认识了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最初的复仇中加入了执念、责任,还有很多许多其他的感情,已经不再是歇斯底里的憎恨。
随着他渐渐长大,库洛理解了当年在玖莱发生了什么,也确定了真正应该复仇的对象——并不是说他原谅了其他人,只是那些微不足道的棋子并不值得被他记住,唯有击败当年让祖父吃败仗的棋手才是复仇。
所以自愿追随铁血的部下另当别论,库洛的复仇并没有打算牵连到其他人。
虽然解放战线的其他同志未必这么想,但如果宰相有亲人,库洛可能会为了利用他们达成最终目的去伤害他们,但不会刻意去折磨或杀害他们泄愤,因为宰相以外的人并不会成为库洛复仇的对象。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即使里恩是宰相的亲骨肉,也不会成为库洛的目标。
但这不过是理性上如此。
面对仇人的亲人,一般人都多少会有所芥蒂,这是人之常情。或攻击,或提防,或疏远,光是能做到与其他人一视同仁就已经是不得了的善人了。
但昨天假设里恩可能是仇人之子时,自己心底没有浮上任何对他的负面感情。
空白。
「做那家伙的儿子,一定没什么好事。」
硬要自己从空白中发展出些什么,那最先浮现出的会是这句话,还有与那日在旧校舍地下相似感情。
从感情上说,这明显很奇怪。
作为背负着复仇使命的<C>,那一瞬他多少应该感受到反感或威胁,但他非但没有,还出现了<学院生>曾感受过的感情。
应该作为本质出现的感情并未出现,反倒被虚假中孕育出的感情取代。
那么到底哪个才真实,哪个是虚假?
到底是<C>在扮演<学院生>,还是<学院生>在扮演<C>?
身份开始倒错,这个发现让库洛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
无论是谁在扮演谁都没有关系。
因为<库洛・阿布斯特>的本分只能是<C>。
所以他决定和里恩划清界限。
无论那个神秘情报是真是假,无论他对里恩到底怀抱着怎样的想法,他都必须躲里恩躲得远远的。
他不可以再让<库洛・阿布斯特>被侵蚀下去了。
想修补画坏了的涂鸦,库洛打算换一支新的铅笔,却发现自己没有备用的笔,就索性撕掉那页纸,把那支断了的笔整个丢到了一边。
下课铃一响,库洛就率先冲出了教室。
这几天他在各个班级和社团为学园祭活动出谋划策,一下课就不见踪影。七组的人都只当他热心于学园祭的幕后活动,甚至里恩本人都没发觉被他避开。
一从里恩身边离开,<学院生>就又率性地活跃起来。
几天里,库洛打听遍了全校的学园祭展出。明面上,库洛为他们出主意改良装潢和游戏玩法,给简单的活动中追加奖品和竞技,以增加活动的趣味性;暗地里,他还给想设赌局的学生们牵线,权衡了一个可以让托娃睁只眼闭只眼的赌法。
天降了一位能干的帮手,风趣幽默,建议和引导都很适当,丝毫没有抢功的意思,贵族班和平民班的学生都很欢迎他。有了学园祭这一共同目标,库洛不费吹灰之力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开始有些怕他的后辈也都能自然地和他开起玩笑。
几天折腾下来,库洛觉得自己渐渐找回了作为<学院生>的平衡感。
反正解放战线的活动中止,薇塔的新线索还没来,库洛有的是空闲时间。
就这样继续复习<学院生>的感觉,讴歌下青春也不错。
和马术部的部长道别,横跨操场,库洛刚准备走上台阶,一抬头就看到了眼熟的深红制服。
在库洛转身前,视线已经和里恩对上了。对方正在用arcus和人通话,没向他打招呼,只是点头示意。
这时扭头就走会显得很刻意,库洛硬着头皮往上走,非常不巧地,在路过身边时看到他挂了通信。
“哟!大忙人!又有什么事找你吗?”库洛抢在里恩前开口,在对方提出自己忙得反常前先把帽子丢给对方——反正里恩一直在为别人奔波,这话错不到哪里去。
“库洛,你听到了吗?”被库洛蒙中了通信的内容,里恩露出有些困扰的神色,“其实是会长那边打来的,好像又有包裹出了问题……”
里恩向他解释了事情的情况,众多社团和班级在这几天内同时下单买了许多小礼品和装饰品,收货地址和时间都一样,商家就误以为是同一个买家,把所有商品打了一个大包寄到了学院。
库洛听着听着觉得不妙,这事似乎和自己脱不了干系。这几天给各方出建议时,自己提议了大量有奖竞技的活动,也提了不少改良装潢的点子,还非常贴心地给推荐了对应的店铺。因为多方在同一时间接受库洛的建议并付诸行动,才导致了这次乌龙。
“商品清单也只有整合后的,根本不知道是哪些社团买了什么……所以得先去打听清楚,再把各展出的东西分开来。”里恩说着也露出难色,也难怪,这工作量听着就让人头疼。
“所以托娃就找你了?”
“嗯,会长那边为开幕和社会人士入场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实在腾不出手,加上箱子又有点多,所以她托我找几个人来帮忙……”里恩的语气有些迟疑,“伤脑筋了,现在正是学园祭最忙的时候……”
里恩一个人陷入了沉思,但每个摊位都缺人手,即便是在全校都混了个脸熟的他一时也想不到能叫来人选。
「我来帮忙不就好了。」
库洛差点把这句话说出口,反正是哪几个社团订货他心里也有个大概的把握,再说这事虽然并非他故意导致,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要和里恩划清界线。」
大脑在身体下意识反应前运转了过来,敲响了警钟,库洛连忙踩下刹车。
然而里恩已经看出了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摆出聆听的样子等着他,逼得库洛不得不说些什么。
“我……我和一年三组约好接下来去他们那儿改进blade比赛的赛制,他们那儿有没有订货就我帮你问吧。”库洛急中生智,以进为退。看似是在答应帮忙,实则婉转地说出自己之后有安排,删掉了和里恩一同做事的选项。
“真的吗?帮大忙了!”纯澈的紫眸一亮,里恩露出笑容,“太谢谢你了,库洛。”
那张笑脸坦率地写上了喜悦与感谢,干净得过了头。
心底的某个地方像被针扎了一下,里恩的视线让库洛不自在,于是库洛匆匆和他告别。
和一年三组有约完全是库洛随口胡说的。
确实他也对一年三组进行了指导,更准确地说,那个班级准备展出的“阿瓦隆之门”从头到尾都是他的创意。但是关于赛制问题早就在前天敲定,这几天除了布置教室和准备道具外,一年三组的主要任务是为了让单人来访的客人也能享受游戏而进行组内的blade练习。
为了脱身而随口说出的谎言却换来了感谢。在物理上,库洛是成功摆脱了里恩,可心理上的罪恶感反而缠得他更紧。
或许是为了完成答应里恩的举手之劳圆谎,或许是觉得让使谎言成真能多少减轻这份不适,库洛自说自话地来到了一年三组——如他所想,里头的学生正分组进行一对一的blade练习。
将送错货的事和后辈们说了,一个运动部的女孩主动请缨将一年三组的订单给里恩送去。于是库洛接替了她的位置,陪其他人打起了blade。
平常在托利斯塔玩牌库洛一般都不会太认真,输给镇里的小孩一整袋糖果也是常有的事,但今天玩牌的手气差到了极点,好几次都一摸一手数字小牌,即使是想赢也无回天之力。
“库洛你手气也太差了吧,做了什么坏事了吗?”库洛不摆前辈的架子,混熟了的几个男生开起他玩笑来。
“别太得意了,我是下半场型选手。”库洛嘴上开着玩笑,心想还真是被他们说中了。赌博需要气势和运势,心有杂念气势就先弱了三分,更无法得到幸运女神的垂青。
在开下一局前,适才离开的运动部的女生打开了教室门。
“哟,莫妮卡!你来得正好,和我换吗?库洛超菜的,根本谈不上练习啊。”
“嗯?没把我们订的东西拿回来吗?我还想今天就开始布置教室呢。”
“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让女生一个人拿回来的?那么重的东西应该你们男生去吧!对吧,莫妮卡?”
“我……”一群学生七嘴八舌地和那个女生说话,她一时也不知道回复谁好,只好先将事先酝酿好的结果汇报说出来,“我们的单子已经交过去了,学生会的人今天会把东西都送到教室,不用去领。”
其他学生听到了结果,也就回到刚才的对战中去了。
对她的汇报产生了疑问,库洛在嘈杂声中站起,走到她身边。
“学生会的人都在里恩那边吗?”托娃是因为自己和学生会的其他人都腾不开手才找里恩帮忙,难以想象现在又有空闲的学生会成员。
“不,我刚刚只遇见里恩同学一个人。”女生的回答如库洛所想。
“就他一个人在做?”
“我是没有看到其他人……不过在我问要不要我帮忙的时候,里恩同学说让我专心班级和游泳部的活动就可以了,等会儿学生会的人会帮我们把东西送来。所以我猜学生会的其他人一会儿也会过去吧。”
“这样啊,我知道了。谢啦。”听到这个回答,库洛对真实情况大约有了数,“能把这个座位还给你吗?我今天手气太差,改天再来陪你们练习。”
乖巧的女生点了点头,向库洛道谢后径直回到原来的座位,没看到这位总是吊儿郎当的热心前辈脸上一瞬闪过的反常表情。
那个傻瓜,一定又是打算一个人把事情揽下来了。
凭库洛对里恩的了解,非常容易就能还原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和库洛分开后,里恩思前想后还是没有找其他同学搭把手,一根筋地打算独自完成托娃交付的委托。即使一年三组的同学当面提出愿意帮忙,里恩也会想到对方同时要参加班级和社团的展出,不忍再加重对方的负担才婉言拒绝。
至于学生会的帮手会来云云,纯粹是善意的谎言,所谓送货上门的人恐怕就是他自己。
一个人要到清单,分装货物,再给各个买家送去。
不去麻烦任何人,靠自己一个人完成整件事。
里恩就是这种人。
若非不得已,他不想给别人添任何麻烦,什么都想一个人扛;真的受人帮助时,无论大小,都好像受了什么大恩一样惶恐不安,掏心掏肺得对人好——明明自己在帮别人时根本不会计较回报和损失。
就好像他觉得自己的存在本身是对世界有所亏欠一样。
库洛走到校门口,终究还是没能迈出去。他折返回了本校舍,爬上屋顶。
如果想置身事外,离开是最好的办法,但这件事多少与他有关,所以库洛没法那么不负责任地装作对此一无所知。
为了自己的良心,也为了自己的决心,他有必要见证到最后——在离里恩最远的地方。
屋顶的风景很好,可以将整个学院的动向尽收眼底,连操场上忙碌的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傻站了半个多小时,学生会馆突然有了动静。
里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匆忙跑出会馆,先冲进了本校舍,不一会儿又往操场的仓库跑去。里恩手中篡着什么在夕阳下发光,仔细看形状像一串钥匙,大概他是为了赶在教职员都下班前借什么工具。
这是个好机会。
操场上有不少人,很可能会有人发觉他需要帮助。
库洛屏住呼吸,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正在移动的红色影子。
「快点发现他吧」
每次有人出现在里恩周边,库洛都紧张地在心里默念。
「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他在逞强呢」
「谁都可以,去帮他一下吧」
……不然的话,我怎么能放心把他丢下……
打开门,搬出推车,锁好门,推着推车横穿操场,有些吃力地推上台阶,回本校舍归还了钥匙,然后回到了学生会馆。
途中有和里恩打招呼或寒暄的人,但最终他还是一个人回到了他来的地方。
这也难怪,每个人都为自己班级或社团的事焦头烂额,没有余力去在意擦身而过的他人,更不要说花心思去识破对方的伪装。
或许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在茫茫人海中注意到他,靠近他,了解他,帮助他——正如他们在莱诺花开的时节里相遇那样。
但不管怎么说,今天并没有那样的人出现在他身边。
库洛想,自己今天的运气确实差到了家。
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里恩并向他伸出援手,自己就能丢掉心里的包袱,爽爽快快地回到自己原本应该在的地方。
但是并没有那样的幸运出现。
回过神来,本来应该彻底将里恩从自己脑海中刨掉的自己,在这一个多小时里满脑子想的都是他。
还有比这更不幸的事吗?
……当然有。
更不幸的是因为这不幸的连锁,库洛注意到了自己的真心。
干脆承认了吧。
他放不下里恩・舒华泽。
从隐约察觉到被他侵蚀决心躲开他那晚起,从以任务为由转入七组起,从那天在旧校舍看到里恩失控的样子起,甚至从第一次见到那个单纯又愚蠢的后辈,对他做了那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的时候起。
库洛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知道现在为时已晚。
干脆承认了吧。
自己早已被里恩侵蚀了。
不管是<C>还是<学院生>,都是<库洛・阿布斯特>。而<库洛・阿布斯特>早已被他侵蚀了个彻底。
事到如今,不管怎么自欺欺人强迫自己躲开他,库洛也已经不可能将他从自己心里踢出去了。
干脆承认了吧。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库洛一向不喜欢耍赖。
库洛・阿布斯特对里恩・舒华泽抱有特殊的感情。
“呜哇,比想象中的还要多啊。”
学生会馆一间空闲的房间里摊了一地五颜六色的物件,库洛小心地躲着它们前进。听到他的声音,毛茸茸的脑袋从纸箱后头冒了出来。
“库洛?你怎么在这里?有什么事吗?”里恩小心地将手里的摆件放下,站了起来。
“没事没事,就是因为手头的事都搞定了,闲着过来看看。本大爷的效率你也是知道的吧?”库洛炫耀般叉着腰,环视着整个房间,“你这边进展得怎么样了?”
“差得远了,才刚做了不到一半呢。”里恩苦笑了一下,指了指满地狼藉。
“是吗?我看你基础工作都做好了,剩下那些机械作业,分工一下应该挺快的吧。”库洛踮着脚走到里恩身后写好各社团和班级名字的纸箱前,拿起对应的清单迅速看了一看,“两个人的话两个小时……不,一个小时就能分装好,然后就陪我去吃晚饭吧。今天食堂的菜单可是招牌汉堡肉。”
“等、等一下。”里恩拉住库洛的手臂,又立刻松开,“库洛愿意来帮忙我很高兴,但是我答应了大家分装完后给大家送去,没法陪你……所以还是我自己来吧。”
“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有区别吗?就算是装修,大晚上的光线那么差,人家也未必愿意赶工吧?”
“话是没错。”里恩固执地摇了摇头,“但是今日事今日毕,明天还有明天该做的事情。”
“那就等明天的事情出现了再去想。老是担心这担心那可是会秃头的。”库洛伸出食指,轻轻弹了下里恩的额头,“我在来之前已经和那些班长和部长都说好了,让他们明天自己派人来学生会馆拿东西,学生会提供推车。”
“可是我答应……”
“让他们当场对好清单确认过,就不会事后发觉数量不对再折腾了。这样对大家都好不是吗?”捂住额头退后的里恩刚想反驳,就被库洛抢先截断,“再说人家自己都同意了,你还倔什么。”
“…………库洛真狡猾。”里恩像在闹别扭一样低着头,“既然已经事先和大家商量好了,开始就告诉我不就好了。”
“哈,因为不让某些人自己想一遍,下回遇到这种事某些人还是会钻牛角尖啊。”库洛伸手用力揉乱里恩的头发,“想明白了吗?世界上还有变通这回事。这可是来自学长的珍贵一课,在你想明白前我是不会放手的。”
“明白了……明白了!”里恩手忙脚乱地抓住继续破坏自己发型的手。
“谢谢你,库洛。”平日里梳理整齐的黑发被摧残得乱糟糟,但是那张笑脸和明亮的眼神还是往常的模样。
这一个笑容,就驱散了这几天缠绕着库洛的迷雾。
他承认,他确实对眼前的少年抱有不一样的感情。
和对薇塔与其他同志们间靠鲜血与利刃维系起来的感情不同,和对托娃乔治与安之间洋溢着青春与热血气息的感情也不同。
是更纯粹,更简单的感情。
希望待在他身边。
希望看到他的笑脸。
希望他能幸福。
但这份感情是库洛一个人的东西,与眼前的少年无关。
库洛想帮助里恩,想保护里恩,都只是因为他想这么做。
所以即使里恩反对他,讨厌他,甚至在真相曝光之后憎恨他,库洛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做法。
他永远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既然已经爽快地承认被里恩侵蚀,库洛也不再做无谓的抵抗,大大方方地听由自己的内心与他相处——直到该来的时刻到来为止。
久违得��下包袱和里恩一起享受了美食,库洛心情畅快。
明天就是自由行动日,晚上薇塔会为了录制“星夜时光”来到托利斯塔,到时候再向她确认关于神秘情报的进展。离把作为线索的小瓶交给她已经过了一周,以她的能力肯定已经有了些眉目。
在那之前,可以好好度过所剩无几的属于<学院生>的一天。
说起来,里恩周一说过下周一有政治经济课的随堂考,还把笔记本塞给了自己。为了不参加麻烦的补考,也为了不辜负里恩的一片好意,库洛还是打算简单复习一下。
库洛从白色的行囊里把那本笔记本翻了出来。这一周内为了不去想到里恩,他甚至都没动过那本本子,被胡乱塞在包里保持了五六天,本子的边角都卷了起来。
库洛已经能想象爱惜东西的里恩看到这本笔记本时双手叉腰开始训人的模样了。他是不讨厌见到那位好好先生生气的样子,但也不好意思糟蹋里恩的心意。
打算抢救一下笔记本的外表,库洛把本子放在书桌上,将用手推压封面,反复抚平翘起的书角。
正在想着等下还是要找点重物把这本本子压上一两晚的时候,库洛的行动忽然停住了。
准确说是,映入眼睑的什么,让他的身体因为震惊而无法行动。
视线的正前方是一本学院统一样式的笔记本。
灰色的封皮,简单朴素到千篇一律。为了和其他笔记本区分,它的主人在封面中央写上了科目,在右下角写上了所有者的姓名。
而那个姓名——「里恩・舒华泽」。
封面上的字迹和送到库洛手上的情报中的字迹一模一样。
——————————————————————
翌日清晨,库洛坐上了开往海都奥尔迪斯的第一班列车。
学园祭前的自由行动日,不少学生外出采购,因此库洛的远行也不那么显眼。
在发现那个令人震惊的事实后,他立刻取出了藏在arcus中的羊皮纸,放在笔记本旁边核对。
从字母的字形、笔锋的倾斜度,到各字母的排列方式,除了纸质和墨水带来的细微差异外,封面上的签名和那张纸条上里恩的名字几乎完全一样。
库洛不死心地翻开笔记本里头,下周政治经济课的考点是时政,笔记里头总有一两处提到吉利亚斯・奥斯本的地方。和写惯了的名字不一样,里恩笔记中的出现过几次那个陌生的名词,有的端正些,有的潦草些,各有差异,但笔画特征却都保留了相似性——而这个相似性,在那张神秘情报上也留了下来。
对比了整本笔记本的结果是,神秘情报���的字和里恩的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书写习惯,虽然比较的样本较少,但这稀少的样本中已有两个单词可以和笔记本中的字迹重合,这很难用巧合去解释。
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神秘情报是写在普通的纸张上,库洛还能理解为是有人拿到有里恩字迹的纸,并在此基础上造假——但那是一张说得上是老古董的纸,里恩的神经也不至于粗到随便在上头写自己和国家首脑的名字。
那就是有人弄到了里恩的笔迹,并在练熟之后故意模仿里恩的字迹写神秘情报再送给自己?
不,没有那么做的意义。
如果对方花那么大的功夫模仿里恩的字是为了让自己误以为那是里恩写的并以此离间,那他一定会迫切希望自己发现这两种字迹相同。可是今天自己会发现这一点纯属巧合。
如果里恩不把笔记本借给自己,如果自己没有正视对里恩心意依旧把这本笔记本丢在一边……哪个如果都存在太大的不确定性,就算是里恩本人策划了一切并将笔记本塞给了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真的会去读它。
更何况,情报的内容本身就足以让铁血的仇敌对里恩敬而远之,没有再模仿里恩字迹绕着弯子嫁祸的必要。
那么,为什么两者的字迹会一样?
可以想到的可能性让库洛背后一阵阵发凉。
当晚,他直接跑到帝都去找了薇塔克洛提德。
库洛知道搭档那时要参加歌剧的排练,于是就在后门堵了她个准。
「哎呀,真是心急。」调笑着库洛的苍之歌姬原本还打算继续逗他几句,但走近后看到阴影中他认真得吓人的表情,也不再用轻佻的口吻说话了,「我已经准备好了,明晚就能给你揭晓答案。再忍耐一晚吧。」
「拜托你了,薇塔。」
搭档如他所想得可靠,在短时间内解开了谜团,正如他最开始所预料的那样。
但如今,不能再把整件事推给她,尽管这是最为效率的法子。
这个谜的真相必须由库洛自己解开。
「那个瓶子……如果下个阶段你用不到的话,可以把它给我吗?我有想要确认的事情…………嗯,放心吧,明天日落之前我会回来的。」
就这样,那个小玻璃瓶回到了库洛的手上。
随着情报来到自己手上的物证一共有两样。
一是记载着羊皮纸的情报,二是装着羊皮纸的小玻璃瓶。
在第一件物证中发现了无法解开的疑点,只好试着从第二件物证中寻找线索。
库洛打量起那个手掌大小的玻璃瓶。
瓶口的软木塞有被腐蚀的痕迹,天蓝色的玻璃通透明亮,瓶底的部分玻璃凹陷,形成一串意义不明的数字——除了小了好几圈外,和市面上装糖果的瓶子没什么两样。
果然,和那张纸条一样。
当时被小瓶进入房间的方法吸引了注意力,没好好思考这个瓶子本身。现在冷静下来打量这个小瓶,也可以发现强烈的违和感。
他今天正是为了从违和感中找到真相而踏上旅途。
库洛回到了一年半未见的奥尔迪斯,感受着熟悉的带着潮湿味道的空气。
走下台阶,他熟练地拐到了奥尔迪斯北街,推开舒特拉斯工房的门。
工房里摆放着各类精致的玻璃制品,个个都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怪不得那些大贵族愿意忍着那位老爷子的暴脾气花大价钱向他买东西。
“你小子怎么来了?手头紧了?”身为工房主人的老人站在柜台里头,小心擦拭着一个玻璃杯,看来今天店里只有他一个人。
库洛为贵族派打工,在海都隐姓埋名住过段时间。当时库洛为了赚些外快也为了打发时间,从这位手艺人那儿接过不少找原材料的订单——当然,库洛没有说出自己和凯恩公的联系,毕竟这位老人出了名地讨厌贵族,只有少数他觉得有品位的贵族才算和他合得来,例如和他做了多年邻居的伊格雷特伯爵。
“别把人说得钻钱眼里一样嘛,我今天可是有正经事来找您。”库洛笑嘻嘻地靠近柜台。
“要哪个?你的话就收原价。”
“不,打一折我也买不起。”看老人拿他寻开心地故意指着最高价的那排工艺品,库洛立刻投降,“其实是有个玻璃瓶子,想拜托您帮我看一下。”
“我这里不管鉴定。”
“拜托了,您是我知道的最了解玻璃的人。”库洛朝柜台里的老人低下头。
老人放下手中的器皿,坐着打量了他一会儿,仿佛在揣摩他的真意。
“……哼,拿来吧。”
听到老人冷哼了一声,库洛才知道对方答应了。见老人好不容易松口,库洛急忙把怀里的小瓶递了上去。
“我想知道这个瓶子的来历。”库洛边补充,边小心地窥视着老人的脸色,“应该不可能是什么古董吧?”
“毫无美感。流水线上粗制滥造的东西。能换个到五米拉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是古董?”老人拿到手上扫了一眼就看出了价值。
“哈,我也不认为几百年前能造出来透明度那么高的玻璃。您能判断这是什么时候造的玻璃吗?”
库洛虽然对玻璃工艺不够了解,但曾在和这儿的学徒闲聊时听他谈起过玻璃的透明度是随着工艺发展渐渐提升上去的,而这个瓶子所用玻璃的透明度和市面上贩卖的容器相当——库洛直觉其所用的工艺不会太古老。
但是玻璃瓶的软木塞却给出了相反的答案。软木由于自身结构特征,十分耐腐蚀,但这个瓶子的木塞却出现了被腐蚀的情况——这证明木塞被制造出来的时间也已不短。
那么玻璃工艺是在多久前到达这个水平的?几年?几十年?或者是接近百年?
如果是不可能久到使软木塞开始腐蚀的时间,那库洛就能离违和感的正体更近一步。
“时间的话,你直接去厂家问吧。”老人将瓶子抬起,看了眼瓶底,“这是克莱斯特家的流水线出来的,他们百货店的货统一用的自家的瓶,海都那家也不例外。”
“而且你这个,是瑕疵品。”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天下做玻璃的手艺人那么多,加上一看就知道自己这个并不是什么有特色的艺术品,库洛压根没报能精确到制造者的希望,只想知道一个模糊的区间让他判断。可没想到专家直接跳步告诉了他准确答案,惊得他想直接差点翻过柜台凑到老人跟前。
“很简单,他们家会给瓶打编号,说是为了什么规范化追责生产。数字都有各自代表的含义,生产工厂、所用模具、生产年份、制造批次……”老人将瓶底的序列号中的一部分指给库洛看,“然后这几位就是生产年份。”
「1206」
“今年是七曜历1204年,序号印错了吧。哼,亏他们有脸鼓吹流水线的准确性高。”老人哼了一声,露出鄙夷的神色。
————————
“啊,库洛,你到得很准时啊。”
月亮升上夜空,薇塔克洛提德在昨晚说的地方等他,这次他们约在旧校舍附近的树林里。
“……你没事吧?脸色那么差。”薇塔本来微笑着迎上前来,但看到库洛的脸却不由皱眉,“该不会昨晚我们分开后一夜都没睡?”
“我没事,薇塔,只是今天四处赶路有点累了而已。”库洛侧身,转移了话题,“比起这个,你想怎么给我揭晓答案?还让我把家伙带来……对手不简单吧?”
双刃剑在月下闪着寒光。
“呵,别着急,我正要说不是吗?”苍之魔女凑到库洛的耳边,小声说出她的计划,薰衣草的香味顿时占据了库洛的鼻腔。
“那就拜托你了,我的骑士。”
她往库洛胸前的口袋里塞了什么后退开一步,朝库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时间流动,现在是周日晚上九点。
托利斯塔小镇的一天也渐渐进入了尾声,“星夜时分”的忠实听众们打开广播,蜜丝缇甜美的声音回荡在一间间小屋里。
而旧校舍附近的小树林却安静得吓人,感受到潜伏在树丛中的青年的斗气,连鸟兽都躲到了一边。
打破平静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如苍之深渊所言,九点前后,他们所等待的人物出现了。
薇塔所在的方向蹿出一个金色的影子,以飞快的速度向库洛靠近。若非事先听薇塔说过,库洛难以想象这会是一个外表十多岁少女能有的速度。
「等她冲过来之后,直接尽全力偷袭她,不用手下留情。」
库洛屏住呼吸,算准少女路过自己前方时,挥动双刃剑向她砍去。
「……反正你也砍不到她,那个人会用法术停止时间。说是停止时间,其实只是让人的五感都变迟钝而已,就是她的法术威力太大一般人会什么都感觉不到趋向于静止,所以才像是停止了时间。」
剑刃在离她五厘米左右停了下来,就像被按下了停止播放键。
金发红眼的少女睁大眼睛,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但随即狡黠一笑,准备继续奔跑。
「然后就是我登场的时候了,我的法术能暂时抵销她的法术——但她不知道这点,会以为你已经完全动弹不得。这个时候你再尽偷袭她,把她打到指定的位置去。剩下的就交给我了,呵呵。」
胸前口袋的东西发出光芒,库洛发现自己取回了行动的力量。
他将力道灌注于左臂,用双刃剑的宽面挥向她。
“噹!”
剑刃撞击到的东西有金属触感,一刹那间库洛看到少女的手臂变成爪状,挡住了库洛的攻击,但却无法抵销那股力道,整个人被库洛打飞了出去。
库洛看着少女失去平衡的身体准确落在克洛提德指定的地点。
然后掉进了她事先挖好的陷阱里头。
“呵呵呵呵,”苍之魔女捂着嘴笑着靠近,站在陷阱口看着底下的少女,“好久不见了,婆婆大人。”
“薇塔……你这个死丫头。”摔倒在地的少女狼狈地撑起身来,薇塔事先在陷阱里头铺了稻草,倒不至于摔伤,只是跌入薇塔的陷阱让她感到丢脸。
“对不起了,婆婆大人,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您不愿意见我啊。”薇塔脸上是能称作扑克脸的完美微笑,“我冒充成艾玛写信给您,说在托尔兹士官学院的灰之骑神出现了问题,这才把您骗过来。不过要不是因为您讨厌我,我还没法算准您出现的时间。为了避开我,特意挑'星夜时分'播放的时间过来,以为我因为工作无法分身,但是婆婆大人……现在已经有录音带这种东西了,别老窝在村子里,出来感受一下时代的发展吧。”
“臭丫头,妾身不反驳你就说个没完是吗?”小个的少女气鼓鼓地瞪着苍之深渊,冷笑一声,“偷袭还需要帮手,看来你在结社也就嘴皮子工夫长进了点,法术的造诣也没进步多少嘛。”
“哎呀,这是被我困在陷阱里的人说的话吗?”克洛提德轻击法杖,盖着陷阱的一层薄薄的白丝反光。
“靠着别人给的法杖和使魔,你就好意思说吗?”
虽然事先从薇塔那儿听说了那个身体看似小孩的魔女之长的事,以及薇塔和她那位婆婆关系恶劣的事,看薇塔像个叛逆期的小女孩一样和监护人斗嘴,还是让只知道她作为玩弄人心的魔女一面的库洛感到新鲜。
“库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这次事件的犯人——我们魔女之长,绯之罗塞利亚。别看她这幅模样,但她已经好几百岁了,而且依然讨厌胡萝卜和青椒。”克洛提德忽视了被她称为婆婆的少女的抗议,向库洛做起介绍。
“你胡说什么呢薇塔?!什么犯人?又给我泼了什么脏水?”罗塞利亚在底下生气地挥舞着手臂抗议。
“不用装了婆婆大人,瓶子上留下的是您的魔力。而且在我仔细调查比较后能确定,那不是使用您制造的道具留下的痕迹,是被卷入您本人的法术沾上的魔力。”
面对克洛提德解说,罗塞还是一脸不想听她说话的模样。库洛预感这家人斗气又要把事情搞得更复杂,果断往前一步靠近那个关住罗塞的坑,拿出那个蓝色小瓶。
“这个瓶子您有印象吗?”库洛捏着瓶口停留在坑上方,好让底下的人看清楚瓶子和他塞回原处的纸条。
“原来说的是这个吗?是我放到你房间里的。”罗塞用一副没把它当回事的语气,干脆地承认了,“你和薇塔把我骗到这里不会只是为了问这个吧?苍之起动者。”
魔女之长知晓库洛的身份不足为奇,但她本来处于警戒状态,看到库洛手中的瓶子后反倒松了口气,就好像能据此断定两人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结合纸条的内容,她的反应明显很奇怪。
“里面的纸条,不是您写的吧?”库洛本就隐约觉得如此,结合她刚刚的反应,更是坚定了这个观点,“您只是用法术把它弄到了我的房间里。对吧?”
“没错,我只是受人之托而已。啊,不过不能告诉你委托人是谁。”罗塞抢在前头补了一句。委托人似乎触及到不可说的秘密,因此即使她爽快承认自己的犯行,却不愿说出受托时的情况。
“不用您说,我也知道是谁。”
库洛用机械般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第一次听到库洛提及这点的克洛提德一惊,猛得回过头来。
“哦……?那你说说看?”深坑里的罗塞眯起红瞳,露出玩味的笑容。那笑容与其说是像出难题考验学生的老师,更像是在读一本不用动脑的恋爱轻喜剧小说时,津津有味地等着翻开下一页。
答案其实很简单。
手头早已有了充分的证据,只不过其中的矛盾点太多,让人怀疑起真假,所以库洛开始也会事先质疑证据的真实性,企图用假设推理从而排除错误证据。然而这只会令一个个假设堆积,离真相越来越远。
于是他想,如果所有证据都是真的呢?
他生活的世界不仅有科技和导力,还有魔法和骑神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即使有超出常人想象的手法来连接因果也很正常。
所以他接受所有证据为真,寻找能使矛盾共存的途径,然后看到了一条清晰的通往真相的路。
似曾相识的笔迹。
有着未来生产编号的玻璃瓶。
来自过去的老旧羊皮纸。
经历了漫长时光的软木塞。
“来自未来的里恩……拿过去的纸写下留言装入他带来瓶子,托付给了过去的你……”
这是库洛抵达的真相。
是他排除一切不可能后,所留下的听上去最不可能为真的真相。
但却是他必须面对的真相。
罗塞的大眼睛直直盯着他,突然噗嗤一笑。
“什么啊,他在纸条里都告诉你了吗?”
库洛内心深处还抱着这是对方对自己异想天开的嘲笑的最后一丝希望,但听到这个回答时,他感到身体冰凉,好像进入了奥尔迪斯海底神殿还要阴冷的地方。
“都和他说了可能引起因果线变动所以不能写太多多余的事,早知道我就先检查一遍……啊,不,看人家的情书也太不好意思了……”不认为是库洛自己找到了答案,顺理成章地认为是委托人���人给了他提示,罗塞有些埋怨地抱着手臂喃喃自语。
底下的罗塞还在用轻快的语气诉说什么,甚至还冒出了不明所以的单词,但上头的两人却毫无追究的心情。
不知是脚下乏力还是只是不想被罗塞看出自己表情异常,库洛后退了几步,左手抓住自己胸口的衬衣,皱成一团。
“库洛……”看到搭档痛苦的模样,克洛提德小声喊他,没有回应。
这个真相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冲击,毕竟她在查到利用法术入侵库洛房间的是罗塞后就想当然地认为罗塞是犯人——心血来潮地向自己的搭档��茬以此骚扰自己,奶奶任性起来也不是做不出这种事。
理解了这是库洛所抵达的答案后,她立刻反应过来了昨晚起搭档反常的原因。但她没有上前扶住深受打击的少年,因为她和库洛并非互相扶持互相理解的战友,即使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也只是为了共同目标互相利用的契约者——所以此时,她没有继续关切库洛的情绪,而是继续推进他们共同的目标。
“时空转移……我还以为您不会用到那个术。”身为魔女的薇塔曾听罗塞说过那个法术,施术本身的限制和负担很大,回到过去甚至会影响因果,因此当时罗塞极力反对其他弟子学它,“为什么会用呢?”
“是为了我们魔女一族的使命——至宝。那个未来里的我想出了缓解诅咒的法术,和其他协力者企图消灭它,但诅咒的威力太过强大,即使将至宝还原再施术也为时已晚……结果就是法术失败,整个塞里姆亚西大陆都被它吞噬掉了。”提及这个话题,罗塞脸上浮现出威严,又回到了魔女之长的身份,“所以那个我想出了对策,将缓解诅咒的法术事先送给过去的我,在过去诅咒尚未那么强的时候就压制住它,不让它继续增长,这样到了应到之时就可以通过还原的至宝将它根除。”
“那那个法术是通过里恩君带给您的?”
“是的,他回到了近三百年前,在德莱凯斯成为灰之起动者之前。具体的施术方法不能说,你就理解成骑神成为了通道,灰之起动者是运载记忆的容器,而记忆中装了至宝相关事情的始末,包括那个法术。”罗塞顿了顿,”所以刚才告诉你的那些,都只是我从那小子带回来的记忆推测的,未必是正确的。”
根据旧校舍的试炼和每次参加的人选,库洛和克洛提德早就猜出里恩可能是灰之起动者,如今这一猜想被罗塞确认,他们也没有特别震惊——不如说主要是因为其他信息量更令人震惊。
诅咒和至宝的事库洛只听薇塔零碎提及过几嘴,只有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他和薇塔的契约中包括了不探究份外之事,薇塔既然不打算说,他也不打算问。在这当口,即使听到那些事可能和世界的命运有关,库洛也没力气去思考其中的缘由,大脑光是处理从那个未来回到过去的里恩的事就已经到达了极限。
从刚刚的话语中推测,那个未来的里恩为了拯救世界,改变未来,所以自愿充当容器,将拯救世界的法子带回了过去。
“那个世界的我呢?”库洛不由将直接想到的问题脱口而出。
“这个情报会影响你的未来,所以我不能说。”罗塞严肃地拒绝回答。
罗塞没有回答,但问题出口后库洛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
既然骑神和起动者可以用于传送记忆,那身为苍之起动者的自己肯定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如果自己还活着,一定不会放任里恩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那换个过去的问题……”库洛往前踏了一步,重新回到了陷阱边缘,“把记忆托付给你之后……那家伙怎么样了?”
库洛死死攥住拳头,好克制住指尖的颤抖。
罗塞陷入了沉默,一旁的克洛提德也扭过头去,甚至库洛心里也早就知道了答案。
“消失了。”
罗塞说。
“人类的肉体不可能承受住时空转移。所以他在留下遗愿后就消失了。”
“……所以,”库洛看向手中那个天蓝色的小瓶。
“他的遗愿是把这东西给我吗?”
库洛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开始扭曲,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想痛哭还是想苦笑。各种各样的感情搅在一起,揉成了一团,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甚至忘记了该怎么呼吸。
“那个……别这么难过了,你们还有将来。”可能是被初次见面的少年的表情吓到,罗塞有些语无伦次地试图安慰他,“妾身这次帮忙送信也是想成人之美,希望你们这次早点黏糊上……啊,我不是说你一定就得和他怎么样。这种事情还是要尊重双方的意愿。总之妾身是想说,想说………………薇塔别光看着,帮忙说两句啊!哄艾玛的时候你不是最拿手了吗?!”
“婆婆大人……”看着向自己求助的祖母,克洛提德叹了口气,“您还是先上来吧。”
薇塔解开了陷阱口的屏障,将小瓶中的羊皮纸递给了跳出陷阱的罗塞利亚,玻璃瓶被库洛收回了怀中。
“这……这是什么?!为什么会写着这个?”罗塞扫了一眼纸上的墨迹,顿时花容失色,“那小子的记忆里看,明显和这边的小子互有好感。他消失前妾身问他有没有遗愿,他就当场写了纸条,让妾身在他和苍之起动者相遇后把这个瓶子交给对方。妾身还和他确认过是不是这样就可以了……所以我以为是情、情……”
之前已经不小心说漏了这个词,这次即使罗塞没说出口,另两人都知道她指的是情书,或者说,至少是传达自己爱慕之情的话语。
“婆婆大人,您是怎么保管的?会不会途中被谁掉包?”听了祖母所说的前因后果,薇塔也赞成她的意见,因此合理怀疑起是否是其中的内容被谁做了手脚。
“不,那就是里恩写的。”库洛否定了魔女们的猜测,“他就是这样的人。”
即使没有发现笔迹的相似之处,库洛也能确定这是里恩真正想告诉过去的自己的事。
“这样太有违常理了……”克洛提德不能赞同,看向一旁的罗塞,“婆婆大人刚刚说的’在和库洛相遇后交给库洛‘是指的刚刚相遇吧?”
“嗯,”罗塞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乖巧地点头,“但是妾身觉得一开始就送情书太突然了,等他们感情发展到一定阶段再送比较好,就自作主张延后了。”
“那就是了,信上是里恩君在刚和你相遇时就想让你知道的事。”薇塔露出质疑的目光,“初遇的时候他和你几乎是陌生人,未来的他知道你的身份,在这时候送出这种信,岂不是让你杀了过去的自己一样吗?”
“他就是这么想的。”库洛的话冷静得让他自己都觉得吓人,“因为觉得是靠近我才害了我,所以能再来一次的话,希望我离他远远的……如果是他一个人,真的被杀了他也无所谓吧。”
如果是那个觉得自己一文不值,为了他人能轻易牺牲自己的里恩的话。
如果在那个未来中与库洛互相有好感,而库洛又因某些原因死去的话,里恩很可能把一切归因到他自己头上,想着只要自己不在的话,库洛就不会死了。
在人生最后几分钟,他依然想着库洛,想着给库洛留下点什么,想着如果库洛能活下去,自己遇到什么痛苦都可以。
所以他才选择了最能让初识的库洛对自己敬而远之的话语。
传递给库洛的话语是不是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只希望库洛远离他。
库洛怎么看待他都没有关系,因为他只希望库洛平安。
库洛可以理解里恩的想法,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那样的话,为什么选在他入学之后说呢?如果目的是让你远离他,那越早说越有效吧?”
如她所言,把事情扼杀在摇篮之中是最稳妥的。
换做是自己,如果要避免与里恩接触,或许会直接改变当初的潜伏计划,换作托利斯塔反方向的利布斯。
库洛觉得自己知道答案。但本能似乎在警告自己,不能去窥探这个答案——一旦知道了,就真的无法再回头了。
“一定是想和他相遇。”
知道自己传递的信息的真实内容后一直一副愧疚模样的罗塞替他说出了那个答案。
“那时候那小子的表情,明明都已经快失去五感了,还一副期待的模样……所以他一定是……”罗塞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有多有力一样握紧拳头,盯着库洛的眼睛,“一定是期待再度和你相遇……尽管知道再度相遇后你会让他痛苦,也想再和你相遇。”
尽管一切都变了。
尽管知道这份恋情不可能有好结果。
也想再次和你相遇。
……
什么啊……
这不是两情相悦吗?
他仿佛听见阀门打开的声响。
随之而来的大浪排山倒海般地袭来,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身上,随即将他淹没在其中。
冲击使他无法呼吸,整个人像是腾空,又像是在下坠,不知所以。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又一个彩色气泡,上头写着些什么。他渴望氧气帮助自己摆脱困境,朝身边的气泡伸出手。
指尖刺破了薄膜,里头的色彩溢出来,沿着指尖往他的口鼻袭去。
迷茫、惊讶、痛苦、悲伤、感动、怜惜、爱意。
库洛认出这是感情。
咸苦的、辛辣的、酸涩的、甜蜜的……
那是<库洛・阿布斯特>的感情。
异色的液体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色彩,未知的色彩对他有着字面上致命的吸引力——甘美到难以抗拒,却会是毁灭其身的毒药。
快要窒息的库洛回到现实,他大口吸气,结果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他稳住身体,双手扶膝弯下腰来。
“薇塔。”
库洛唤起搭档的名。
“可以用你的法术把我有关这件事的记忆清除掉吗?”
库洛抬起头,对上苍之深渊的眼睛。
“……我知道了。”魔女一瞬间露出惊讶的神色,但随即恢复了扑克脸。
“等一等,你想做什么?!”罗塞利亚一跃而起,拦在了库洛和举起法杖的苍之魔女之间——只不过她朝着发问的对象不是准备施法的弟子,而是刚认识不到一小时的苍之起动者。
“婆婆大人,请尊重库洛自己的意愿。”克洛提德在她身后柔声规劝。
“我不管!他有他的意愿,我也有我将别人的意愿送到的义务。”罗塞利亚像耍小孩脾气一样逼近库洛,“你必须说清楚。为什么要把它清除掉?!”
“因为不那么做的话,我就不再是以前的我了。”库洛抬起头,用同样鲜红的眸子和小个子的魔女之长对视。
他可以承认自己在乎里恩,可以承认自己喜欢他,甚至在知道他是仇敌的儿子时也不会有任何动摇——因为那是库洛一个人的感情,他喜欢里恩只是因为他想喜欢。
但从知道里恩心意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那不在是他一个人的感情,而是可能得到心上人回应的,两个人的东西。
从他一个人可以不顾旁人眼光,甚至不管里恩想法的默默的喜欢,转变成了会有无限可能性的感情。
而库洛正是害怕这种可能性。
“但我要做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也不能改变。”
从决定要刺杀铁血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法回头了。
那已不是他一个人的复仇,而是被无数同志的鲜血浸透才终于抵达的复仇舞台。
他必须杀掉铁血,这份决意不会动摇,他现在也并不觉得自己可能因为喜欢上某个人就放弃复仇。
但是如果……
如果那份感情继续刺痛自己柔软的地方……
如果被感情的浪潮吞没,留恋起中毒般的幸福……
如果在扣下扳机之时因为想到自己可能还有归处而产生一点点迟疑……
库洛肩负的责任禁不起这种如果。
“所以我不能让任何人影响我的计划,即使是我自己都不可以。”
库洛决绝地望着眼前的人。他眼中看到的不再是小个子少女,而是与铁血和他们解放组织扯上关联的众多亡魂。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你们起动者都是傻瓜吗?”罗塞冲上前去抓住库洛的手臂,她眼前看到的也不再是苍之起动者,而是其他她想喊出这段话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谎?就算骗过了自己,那家伙的心意又该怎么办呢?这不就好像……好像是误会了信的内容傻傻行事的妾身的错一样吗?”
“薇塔的奶奶,您没有错。我要谢谢您。”库洛温柔地抓住她的右手,从她手心里拿回了那张被攥成一团的羊皮纸。
“谢谢您没有按那家伙说的,在开学的时候就将这个交给我。”如果在刚识得里恩时就收到这种情报,一定会如那个里恩所愿,从开始就对他产生隔阂,后续自然会疏远他。这样的话,那个里恩的感情会被彻底埋葬在黑暗里,而自己也不会产生现在这种既欢喜又痛苦感情。
如果让里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说不定会将想与库洛相遇的那个简单的愿望也一起扼杀掉……不如说对里恩来说,如果根绝库洛死亡的最好方法是完全和他绝缘,那光是保留里恩和库洛相遇的未来,都会使他自责到无法原谅自己——可以想象他当初为了留下那点私心而背负了多强的罪恶感。
但如果让库洛选择,即使现在决定遗忘,即使过去、现在、甚至将来都会为这份感情痛苦,甚至痛苦远大于从中获得的喜悦,他也依旧庆幸与里恩相遇,庆幸自己能喜欢上他。
“他的心意,我确实收到了。”
库洛一仰头,两名魔女反应过来之前,就将那张纸吞入了腹中。
既然选择了遗忘,那库洛就不能留着那张纸,但库洛不想丢掉它,也不愿交给别人——即使是自己信任的人。
于是他选择吞下它,就好像天真地以为这样就永远无法将那份感情从他那儿夺走一样。
那种承载着里恩心意的纸张会与他合二为一,就如同他自己对里恩的心意一样。
“就算忘记了这件事……就算我的记忆被全部清零了,我的身体也记得这份感情。”
“所以您的,你们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谢谢你们……当然,要是在我失去记忆之后,你们能装成这几天的事情都没发生过的话,我就更感谢了。”库洛露出一个爽朗的微笑,他的视线扫过金发少女和蓝衣女子,最后停留在璀璨的星空。
被他突如其来的行动和强烈的意志震慑住,两名魔女都默默看着他。
“好吧,那至少由妾身来清除你的记忆……没问题吧?”首先打破沉默的是罗塞利亚。她嘴上询问着库洛本人的意见,眼神却写着不容拒绝。
库洛点点头,将身体调整成方便她施法的高度。
抵在额头的手掌间发出一道白光,库洛本以为自己会就这么失去意识,结果却发现非但意识清醒,行动上也没有任何异常。
“术已经加上了,但是是延缓生效。”看库洛一脸不解的模样,罗塞在他质疑前就先解释起来。
“生效条件是睡眠。简而言之,你睡一觉醒来之后就会忘个精光。”
“你可以选择弄些安眠药或是自己撞晕,也可以选择利用最后这些时间做些什么。像薇塔说的,妾身尊重你的意愿。但是……”罗塞抱着手臂,红眸打量着这位和孙辈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不要让自己后悔。”
罗塞说出这句话,不知道苍之起动者对此作何解释。
她看着少年向自己和孙女致谢,告辞,然后目送他离开。
“为什么会想忘记呢……”
她听到曾经钟爱的弟子在背后叹息。
“什么啊?看你答应的那么爽快,还以为你早就想通了呢。”罗塞回过头,看着高了自己几个头的孙女的脸。
“我答应他只是因为这是我和他的契约……不过,作为魔女却还搞不懂人心,我还是修行尚浅。”薇塔苦笑。
如果因为愧疚而分开,因为想逃避而选择遗忘,那很好理解。但他们是因为相爱才做出了这种选择,明明想相遇,想承担,却选择分开。
她理解中的爱是欲望,想在一起,想索取,想独占。正因看透了人们的欲望,她才可以操控人心,推算因果,引导至她所想要的结局。
“说出这句话才证明了你修行不足。”罗塞走到弟子身边,高挑的女性在她眼里又变成了以前伏在她膝头的小女孩,“听好了,谁都不可能真正搞懂人心。不明白这一点,你就还是个小鬼头。”
“原来如此,是我自以为是了吗……”薇塔微笑着露出柔和的目光,“不愧是婆婆大人。”
“……只是现身说法而已。”罗塞转过身,不让弟子看到自己的表情。“几百年了,还是总能遇到出乎我意料的人。”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确信。”
罗塞眺望着少年离开前望着的天空,那是和二百五十年前一样美丽的星空。
“起动者统统都是傻瓜。”
——————————————————————
……
…………
「噢噢,醒了吗?!」
友人从长眠中苏醒,罗塞利亚兴奋地凑了过去,向一脸迷茫的枪之圣女解释死而复生的起因。
「不管怎么说都是件值得庆幸的事!走吧,我们去找德莱凯斯!那家伙怕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然后反应过来说不定会高兴地抱着你转圈。」
面对笑容满面的罗塞利亚,友人只是静静地摇了摇头,然后就孤身一人踏上了旅途。
一定是还接受不了死而复生这件事吧,罗塞利亚想。大概是因为自己本来就是不会衰老的人外,所以她没考虑到这对人类来说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
友人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下回再邀她吧。罗塞利亚乐观地想。
「下个月是那家伙登基三周年,样子一定很威风,一起去看看吗?」
「知道吗?那家伙有孩子了,长得和他……啊,你说结婚?那个……我之前没告诉你,嗯……总之,那小崽子长得和那家伙一模一样,可好玩了,一块儿来吗?」
「那个德莱凯斯要建士官学院了,能想象吗?那个不喜欢坐在书桌前念书的德莱凯斯?!不去看看他在开学典礼上发言的滑稽模样吗?」
「岁月不饶人啊,那家伙都变成干巴巴的老头子了。不去探望他一下吗?」
「那家伙的寿数已尽,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真的,不再见他最后一面了吗?」
每次罗塞邀约时都静静地摇头的友人,在听到“最后”这两个字时,终于没有再拒绝。
那天,在最后一次会面后,她的两位友人阴阳两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吗?……
……明明都那么执拗地邀请她,那么积极地给他们制造机会了。为什么还会变成那么悲伤的结局?……
深受打击的罗塞利亚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冥思苦想。
这时她抬起头,看到柜子上一个被法术保护起来的小瓶。
……说起来,在德莱凯斯成为灰之起动者之前,她曾接受另一个灰之起动者的委托,将这个小瓶送个他的心上人……
……这一次一定不会再失败了……
罗塞利亚自信地扬起嘴角,向那个天蓝色的小瓶伸手。
…………
……
————————————————————
库洛・阿布斯特回到托利斯塔时,已经接近深夜零点了。
回来前他去了趟镇子外的一家杂货店,准确来说是不会探听客人的隐私,地下世界的人常光顾的地方。
这次他没为军火和其他机械驻足,在安眠药的架子前停留了半天,最后选择买了瓶伏特加。
回到第三学生寮,库洛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打开那瓶酒。
酒的味道很烈,不擅长喝酒的人光是闻闻都可能要醉。知道这酒厉害的库洛也不敢猛灌,缓慢小酌了几口,食道和胃里就和火烧一样。库洛垂下手臂,放下酒瓶,打算让自己缓过来再继续喝。酒精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不用直接喝到断片,再过一会儿意识就会模糊。
现在只要横倒到床上就好。
「不要让自己后悔。」
脑海中响起临别时那位魔女的话语。
库洛猛得站起身,可能是刚喝了烈酒的缘故,动作太激烈导致脑袋里阵阵犯晕。他稳住身体,站到房间中央,像是在思考一般地踱步。过了会儿,他走过去拿起酒瓶,往身上撒了些酒,确保自己一身酒味,才盖上了酒瓶。
“咚、咚”
库洛站在201门口,轻轻敲了敲里恩的房门。
都这个点了,作息规律的里恩早就睡了吧。
心里这么想着,库洛却还是安静地站在门口,连他自己都说不准是希望里头的人来开门,还是不开门。
我到底想干什么……?
库洛问自己。
他请魔女帮忙消除记忆,魔女答应了他的请求,只要入睡那些记忆就会消失。
那样的话,他应该快点回房躺下去睡才对——开始想要买酒也是出于这个动机。
但是回想起魔女的话的时候,他却开始犹豫了。
怀抱着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的感情,在尚未深入其中时尚能理智地决定将其抛弃,但当给了他一个能反复品味着这份情感的缓冲机会,他又有些舍不得起来。
反正都会忘记,那再多听从自己的心行事也可以吧?
心底有个声音在说……
才刚过没多久就因为这份感情的影响开始有所迟疑,果然消除记忆是正确的选择。
心底另一个声音在说……
库洛不知道选哪边,是继续敲门惊醒房间的主人,还是默默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里。
在他烦恼的时候,面前的门打开了。
“……库洛?”里恩打开门,探出头来。房间里灯还亮着,书桌上摊着书本和稿纸,看来他还在挑灯夜战。
“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里恩疑惑地看着他,忽然像注意到什么似的,一把把库洛拉到身边嗅了一下。
“天哪,你喝酒了?!”即使是压低声音也能听出他的震惊。里恩走出房门,迅速地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别人发觉,才把库洛拽进自己的房门。
“我说你怎么今天一天都不见人影……未成年怎么可以喝酒?!”安排库洛坐在舒适的床铺上,里恩叉着腰站在他面前训人。
“……这不是酒,是莎拉的果汁。”因为酒精的影响,库洛觉得自己比平常反应迟钝,而且更容易满嘴跑火车。
“…………骗人。莎拉教官怎么可能喝果汁!”里恩愣了几秒,立刻反应过来,戳穿了这个谎言。
觉得里恩生气时眉毛竖起的模样有趣到可爱,库洛看着他傻笑起来。
在忘记之前来见里恩真是太好了。
“不是笑的时候吧?被其他人看到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啊。本来就学分不够了,再加上饮酒违反校规,说不定真的会受留级处分啊?”
看到里恩为自己的事情苦恼,感到很开心。
“明天会要你好好反省的,做好觉悟吧。比起这个,有没有感到头晕,想不想吐?”
看到里恩为自己担心,感到很开心。
“你等着,我先去给你倒杯水解解酒。或者我去麻烦一下雪隆小姐,让她帮忙做些解酒的料理。”
只要里恩在自己身边,就会感到很开心。
“里恩。”库洛叫住准备奔出房间的后辈,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在里恩开口想问他想要什么之前,就被一把抱住,和库洛一起倒在床上。
“库洛!别胡闹了。”被手臂圈住的里恩以为是喝醉的学长在胡闹,奋力想挣脱这个怀抱。不希望他离开的库洛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重新抱住了他的腰。
“库、库洛……?”这回里恩不挣扎,反而是吓到全身僵住了。库洛乘机将头埋在他胸口。
里恩的体温。
里恩的味道。
里恩逐渐加快的心跳。
一切都既熟悉又陌生。
怀着不同的心情去触碰熟悉的事物,获得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每多一秒都感觉了解到了对方不同的地方,喜悦像被点燃的烟火,在胸口一个接一个的炸开。
啊……
现在才知道,自己竟然那么喜欢这个人……
这样拥抱着他的时候,心就被无尽的满足填满,高兴到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心情。
喜欢。
喜欢。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可以不需要再压抑自己的心情,尽情地去承认自己到底有多喜欢这个人。
因为不管现在有多么喜欢,到了明天自己又会变回一周前的模样。
可又必须压抑住自己想将这份心情传递给他的感情,告诉他的话只会使他和明天的自己困扰。
因为不管做了什么海誓山盟,到了明天都会被自己忘得精光。
库洛加紧手臂的力道,像要把对方融到自己身体里一样抱着他。
「我喜欢你。」
不是通过语言,而是通过行动,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怀里的人。
「我喜欢你。」
失去这段时间记忆的自己,或许又会自我保护般地把这份喜欢归为前辈对后辈的喜欢,归为<学院生>的喜欢。但那个自己终究会意识到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学院生>和<C>的两种感情,那些从一开始就都是<库洛・阿布斯特>的感情。
「我喜欢你。」
即使忘记了这段时间的记忆,忘记了入学后的一切,甚至忘记自己是谁,自己还是会被同一个人所吸引,喜欢上同一个人。
感到意识开始模糊,库洛抬起头来,到了最后想再看看里恩的脸。
里恩被库洛反常的亲密举动吓到,却没考虑挣开,双手甚至都没敢碰到他,只是紧紧抓着床单。随着库洛将脸凑近的举动,他的脸慢慢红到能滴出血来。
这样单纯的反应,也让库洛觉得无比可爱。
想到这样的里恩今后将会遭遇到怎样的磨难,库洛感到心都被揪了起来,但想到他在那种境地下还想着要保护那个曾欺骗他的学长,库洛既是感动,又是痛心,心底涌起一阵阵的怜爱。
啊……为什么不到最后都无法坦然面对自己的心呢?
他也好,我也好,都是愚蠢到无可救药的人。
库洛想着,缓缓闭上眼睛。
——————————————————————
库洛・阿布斯特在迷迷糊糊中被人摇醒,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是里恩・舒华泽的脸。
“呜哇!!你是怎么进来的?!”库洛夸张地大叫,借机跳起以和来人保持距离,并把握整个房间的状态。
“终于醒了么?瞌睡虫。还有,这里是我的房间。真是的,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里恩站在床边,叉着腰瞪着他。
库洛环视四周,装饰冷清,的确是这位后辈的房间。
“我……喝酒了吗?”库洛并没有这个记忆,至少在扮演<学院生>的时候,他表面上还是遵纪守法的,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头并没有感到疼,胸口也没有恶心感,应该不至于是喝到失去记忆,但闻了闻身上,确实是有酒的气息,而且还是一晚都没散去气味的烈酒。
“我应该不是和你去喝酒的吧?”库洛试探性地问了句废话,想从里恩口中探听出自己昨晚的行踪。
“我怎么可能会同意你喝酒?这可是违反校规的。”里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叹了口气,“我是不知道你昨天是不是因为学园祭出去应酬还是什么,总之未成年不能喝酒!即使大人开口邀你也绝对不行!”
“是、是,里恩老师。”库洛嘴上敷衍,心里在想临近学园祭,既然不是和他在一起,那自己是不是晚上跑去见了其他同志。
“我昨天喝了酒以后,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库洛继续试探。真的在大众面前装疯卖傻颜面扫地他不怕,就怕一不小心说漏了关于的事情。
小心地等待里恩回答时,眼前的后辈的脑袋迅速升温,脸突然红成了苦番茄。
“什么都没有。你冲进我房间里,然后倒头就睡。”里恩不自然地说,声音比平常高了一个八度。
“真的没有?”里恩这个心虚的态度让库洛有些担心。但见他摇头摇得和个拨浪鼓一样,心想暂时也问不出什么问题,就不再追问。
“总、总之,现在快点先把这件外套脱了。一身酒味,我们得在大家发现之前把它洗掉。”尚红着脸的里恩一个箭步冲上来扯库洛的外套,动作粗暴得显得他有些气急败坏。库洛还没搞清楚情况,但一想他说得有道理,就顺从地由他脱掉那件红外套。
”噹“
外套内口袋里掉出一个玻璃小瓶,顺着地毯的纹路往前滚动。
“啊,不好意思。”里恩连忙将它捡起来,仔细对着光源检查是否有摔裂的地方,确认无事后才松了口气。
“给。这么漂亮的瓶子,摔坏了就可惜了。”里恩将小瓶放回了库洛手中,“看上去像是装糖果的瓶子,这是库洛的吗?”
库洛想要回答后辈的问题,但看着那个天蓝色的小瓶,自己却毫无印象。平常给孩子装糖果的是大瓶,这却是个小瓶。里头空荡荡,瓶身也没有印什么标签,完全想不起是什么。
“嗯,但是都空了,回头丢了吧。”回想不起这是什么瓶,库洛只好含糊回答。
“这样啊……”里恩露出有些惋惜的神色。
库洛看了看那个瓶子,又看了看里恩,虽然对自己来说是个来历不明的废品,但内心却不知为何地抗拒着将它扔进垃圾桶里。
“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可以装些小玩意儿。”看着后辈一副觉得太可惜了的模样,库洛鬼使神差地说。
“真的吗?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的。”明明只是个不值钱的小瓶,里恩却露出灿烂的笑容来,单纯得可爱。
那个笑容让库洛心里痒痒的,他往这个房间的主人身边凑了一些。
“你接下来要去晨练吗?”库洛挨在后辈身后问。
“本来是这个打算,但是昨晚复习到一半被某个醉鬼打断了……”里恩白了他一眼,库洛立刻明白他说的是自己,马上换上赔笑的表情。
“所以,我得先为了政治经济课的随堂考复习。”
“随堂考…………完了!我一个字没看啊!”随堂考这个单词库洛有印象,他记得上周一里恩还把笔记本借给自己复习,结果自己却一个字没看。
……
为什么一个字都没看来着?
库洛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有一次拿起笔记本,又不知道为什么把它放回了原处。
看到里恩一脸无奈地又向他递了个白眼,库洛只好老实认错。
“那么,库洛先去自己的宿舍换件衣服,带好复习资料。我们一起去图书馆突击。”好好先生又一次伸出了援助之手,库洛摆出高呼万岁的姿势,心想可算能躲过烦人的补考了。
“那么,走吧。”
里恩朝他伸出手,库洛愣了愣,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可能是因为屋外的阳光太亮晃了眼。
库洛伸出手,握紧里恩的手,迈出房门。
外头的天很蓝,一望无垠。
蔚蓝的天空覆盖了整片大陆,同样的色彩连接着不同的时空。
在这无穷尽的天蓝里,总有一片属于少年与少年的蓝天。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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