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mgik
#中国附近哪个国家有赌场
hnkh · 1 year
Text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网上赌场客户端下载#新金宝厅#腾龙公司游戏网址#鑫佰盛#金宝厅电话#电玩百盛棋牌#格胜娱乐客服#玉和公司怎么样#赌场游戏app下载
网上赌场有哪些#赌场有哪些玩法#华纳娱乐客服开户#赌场抽水一般怎么抽#太阳娱乐公司老板是谁#新锦江注册#国外赌场有哪些
中国附近哪个国家有赌场#新金宝厅客服#赌场有多少种玩法#新锦江平台官网#中国最大的赌场叫什么#大阳城集团娱乐下载#手机赌场正规安装app
华纳赌场主营:百家乐 龙虎 牛牛 等游戏 【华纳游戏官网 676978.tv 【唯一账号认准纸飞机TG电报 @HNTV01】 【体育麻将彩票电子AG综合盘网址359565.tv】 【客服华信号100866】【微/电 19869500701】 【联系QQ3444863781】【备用QQ1634736504】 【微信mvc10081】 【纸飞机TG电报 +95 9796833670】 上下分支持.微信转账.支付宝.网银.USDT缅币kbzay】
0 notes
hngjkh · 2 years
Text
赌场游戏app下载
华纳游戏注册官网【游戏网址 www.hn5596.com】【备用网址【cL5579.com 】浏览器打开网址纸飞机:@ok271314 微信:ok092314 【QQ1577653887】 缅甸果敢老街华纳娱乐开户注册流程:非常的方便,可以自已在官网上注册开户,也可以联系接待专员手动开户:游戏多样,玩法齐全有 百家乐、龙虎、牛牛,缅甸政府批准合法注册公司本公司有现场同步视频直播的网络投注,手机电脑都可以投注,资金安全,对比电子平台更安全更可靠。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赌场游戏app下载#网上赌场有哪些#赌场有哪些玩法#华纳娱乐客服开户#赌场抽水一般怎么抽#太阳娱乐公司老板是谁#新锦江注册#国外赌场有哪些#中国附近哪个国家有赌场#新金宝厅客服#赌场有多少种玩法#新锦江平台官网#中国最大的赌场叫什么
1 note · View note
chengbingdeyudian · 5 days
Text
笑拥天下(《三侠五义》同人小说)
第四十三章
欧阳春、智化便也将上山投诚之事告知了白玉堂。让他莫要着急,只管暂且安心静养,过几日设计诈降,大家同心协力,总有劝服钟雄的时候。白玉堂得知按院衙中已然无事,大哥、三哥、四哥都到了陈起望,此时君山正值用人之际,遂放下心来,慨然应允。
三人谈了这一阵子,欧阳春、智化起身告辞,让白玉堂等候他们的消息。逐回到船上,依样由水手摇船过湖,回转思齐堂去见钟雄。
钟雄正等候两人的消息,听智化言道白玉堂心思已有活动,虽尚未下定决心,然则大有归顺的意思,高兴非常。待午后再见展昭,钟雄依旧是以礼相待。展昭依着智化的计策,依旧是不情不愿的模样,自诩“忠良不事二主”,不肯就范。自然又给了智化施展口才之机,大展辩才,引经据典一通说下来,不单钟雄听得暗暗点头,就是展昭,虽知道智化的真意,若然单从他说辞而论仍有难以辩驳之感。只得闭口不言,不置一词。
智化说完,照旧命将展昭带回。钟雄此时心中大悦,以为凭借智化之才,必将能再得白玉堂、展昭二员干将,人才齐集,功成指日可待。于是携欧阳春、智化二人出来,走到山前,指点这洞庭水色、君山险峰,只觉豪情满怀,说不尽的逸兴横飞。三人不觉走出甚远,到了头道寨门飞云关左近,正在谈话,忽听前方有人声喧嚣。钟雄眉头一皱,循声而去,但见一名喽兵慌张跑来,便喝住问道:“站住!寨前是何人喧哗?”
那喽兵见是大寨主,忙垂手站了,回说道:“禀告大寨主,外面有人前来打山破寨。”钟雄皱眉问道:“官兵?”那喽兵连连摇头:“不,是百姓的装束。”“来了多少人?”那喽兵道:“两个。”钟雄这份气就甭提了,叱道:“混账,俩人就把你吓成这样?”那喽兵苦着脸道:“大寨主,这两人好生厉害,前面有寨主已带了伤。”
钟雄听得蹊跷,便与欧阳春、智化二人出了寨门,来到飞云关前查看。只见头道寨门的寨主在此,又有二三十喽兵,正挤在门前,有几人带了伤,或头破血流,或鼻青脸肿,皆伤在头面上。对面则是两个高大粗壮的汉子,一人持棍,一人手持扁担。因见闻华的兄弟闻豹也在此,于是叫过来问,才知道方才这二人到山前叫骂,寨内的兄弟欲将他等赶开,双方便动上了手。持棍的那人看着莽撞,只有三棍加一腿的招式,可是他力气既大,招式使出来又猛,一鼓作气打将开来,还真有几个兄弟招架不住,败下阵去。唯有一样,明明看这这莽汉双手持棍,他旁边那个同伴也没见得怎么动作,偏偏就听得“跐溜”一声,也不知道哪儿来暗器,防不胜防,兄弟们就中了招,闹得狼狈不堪。
欧阳春却认出来那持棍的莽汉,原来是在杭州收下的记名弟子龙涛。于是劝开了双方,叫过龙涛来问。龙涛没料到竟在此地遇见师父,裂开大嘴一笑,不管不顾就把大棍一扔,跑上来磕头见礼,又叫另外那人过来一同行礼。原来那人名叫姚猛,是龙涛的表弟,又是被他撺掇着一
起来拜师的。欧阳春遂问他二人因何打山。
龙涛这才说出原委。原来他因听说师父要来襄阳,所以也就弃了衙门里的差事,追着来了。途中正好路过姚猛家乡,顺路探望,因见表弟姚猛夫妻二人,家境贫寒,无以为生计,所以就让表弟一家随自己到襄阳投奔师父。姚猛夫妻,连带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举家跟着龙涛上路。途径君山,在山下歇脚,龙涛去找人家讨些吃食,结果就站在这么个当儿,山上下来一队人马,为首的那个见姚猛之妻张氏有些颜色,于是喝令手下人来抢。
姚猛上去和人拼命,奈何孤身一人,又不懂武艺,被人打得昏死过去。醒来之后,才见到孩儿被人摔死,妻子也被抢走,不由得放声大哭。龙涛回来,听说原委,就带着姚猛闯上山来。这两人虽都是粗莽之人,可是被逼到了这份儿上,也就长了个心眼儿,知道山上必然人多,所以商议好了互相配合之法——龙涛在前与人厮打,姚猛跟在后面,专管打“跐溜”。这东西其实是一段铁橛子,后面系有两丈多长的鹿皮绳,是姚猛平日上山砍柴,采摘松子、野果之类用的。若赶上挂果处高,不便爬树,正好用这东西向上一扔,再用绳子一拽,就能拽下野果来。他长年累月“跐溜”不离身,日日要用,因此上练得纯熟无比。而且“跐溜”并非暗器,用过之后还能拽回,一时竟瞒过了山寨的诸人,不知这是个什么法宝。
欧阳春听罢经过,回头去看钟雄:“大哥,怎么山上竟还有这等样人?”钟雄亦有不解,问姚猛道:“那人是何模样,你可看清了?”姚猛道:“那人三十上下年纪,黑脸膛,使鞭……是从后山下来的!”闻华闻讯赶来,听到此节,冲口而出道:“这是褚英!”
钟雄心内实也猜到了必是褚英无疑,不由略觉犹豫。褚英不仅是襄阳王派来监军的,而且还是赵爵宠妾的兄弟,依着裙带关系多少也算个“国舅爷”,因为要给王爷面子,钟雄一向对其礼遇有加,委以重任,特地将后山天险“阎王梯”分派给他看守。本来钟雄治军极严,若换成第二个人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必会严惩不贷,可是此事偏出在褚英身上,一时却不好决断。
智化在山上住了这几日,将这些寨主的身份来历差不多摸了个遍,知道褚英身份特殊,正好借此机会将之除去。于是说道:“大哥,有道是‘慈不带兵,义不养财’。军纪不能严格,无非就是乌合之众,永远难成大事。想当年诸葛武侯挥泪斩马谡,那真是言出法随,王法无亲。何况军法大于天,无论何人,倘有触犯,必不能姑息。”钟雄回头望去,只见身旁的几位寨主人人面色阴沉,目光皆集中于他身上,单等他下令了。
钟雄略一思忖,终于一咬牙,先点一点头,又对龙涛、姚猛道:“你们且随我回去。这事只要是山上人做的,我必将严惩,还你等一个公道。”又让闻华到后寨去讨还张氏,并让褚英到前面来。闻华答应一声,带着两个兄弟往后山去了。钟雄便与其余众寨主带了龙涛、姚猛暂回思齐堂等候消息。
怎知一等不来,二等不来,钟雄等得焦急,气往上涨。这时有人上来禀报,原来褚英对强抢民妇、杀人害命之事直言无讳,然则倚仗着襄阳王的权势,非但大放厥词,不肯遵令,还与闻华等人动上了手。他那鞭中藏有暗器,闻华等人防不胜防,又不及他们人多,怕是有些不妙。
钟雄闻言大怒,急忙带领众人赶去后寨,正撞见闻华和一名兄弟倒在了地上,另一人挡在了他二人前面,褚英满脸凶相,要下毒手。钟雄出声喝止,褚英见了众人,非但不怕,反倒又逞起凶悍来,一边搬出襄阳王来,以钦命监军自居,不将诸人放在眼里,一边直指钟雄,口出狂妄之言。
褚英素日飞扬跋扈,山上的众家寨主,除劳宝等与他是一丘之貉外,余者皆气他不忿。正好借了今日的由头,纷纷请命,要上前擒他。钟雄向左右看了一看,目光落在北侠身上:“欧阳二弟,这人交给你了。”欧阳春说声“好”,微微一笑道:“大哥,有道是‘杀恶人即为善念’,今天我就要开杀戒了。”说罢跨上一步,“褚英,你想要个什么死法?”
“我,你……”褚英这一口气几乎没上来,他虽见过欧阳春的本领,然则总归自视甚高,不信就能被人得了手去,一晃手中的钢鞭,“欧阳春,你敢过来,我就让你当场趴下!”已露出色厉内荏之相。
欧阳春闻言一阵大笑:“褚英,我先让你动手,任你随意打,如何?”褚英猜想欧阳春必是故弄玄虚,不如借这机会抢占先机,当下将鞭一甩,只听得嗖嗖嗖数声,连甩了三支梅花针出去。褚英这一手练了已有多年,端的是百发百中,只是梅花针打在欧阳春身上,“啪啪啪”三声,就像打在了木雕泥塑上一般,随即掉落在地。他心里就是一慌,再连甩几下,鞭中才有多大地方,能藏下的梅花针有限,直到将里面的针囊打空了,欧阳春依旧好端端站在当地。这才算想明白了,欧阳春必然练有金钟罩的功夫,刀枪难入。
“褚寨主打完了?那可就要轮到我了。”欧阳春话音一落,宝刀随即出鞘,在空中不过一晃,随之出手,直指褚英。褚英再要想逃,可是欧阳春出手极快,刀已到了他的胸前,直贯入
内。褚英人尚未醒过味儿来,已然栽倒,气绝而亡。
见此情形,有机灵的喽兵忙着放出姚猛之妻,夫妻相见,自有一番悲喜。钟雄当下传令,将参与抢人害命的喽兵一律军法处置,枭首示众。令出如山,人人敬服。又将龙涛、姚猛皆留在了山上,作为总辖寨主身边的两名护卫将军,张氏在后宅陪伴夫人。
诸事一了,一天的云雾散去。转过了天,智化再劝展昭,展昭估摸着这火候该差不多了,于是吐了口,允诺归附。得此干将,钟雄喜慰非常,以为自从得了欧阳春、智化两个兄弟,事事顺心,样样如意,除白玉堂尚未归服外,再无不逐意的事。唯独一样,这山寨之上数万人马,皆是归在襄阳王的旗号之下,受命于襄阳,连同军械、粮饷等,一概由襄阳拨发。如今襄阳已三月未发军饷,又逢年关将近,不免愁人。
智化得知此事,自告奋勇,愿去襄阳讨饷。钟雄自是高兴,亲笔写了书信交他带去。智化收好了信,立即动身,下山却先奔陈起望而来。卢方兄弟三人,连同丁兆蕙及陆彬、鲁英等,这些日子以来望眼欲穿,单等着他的消息,一见他来,哪有不乐的理?忙着问长问短,问南侠、北侠可好,又问投诚的事体。智化笑道:“大家都好,另外还有一人也好。”卢方问道:“是谁?”智化道:“五弟。”
卢方一听此言,又惊又喜:“五弟当真尚在?”终于盼到了实信,心头大石落下,几乎喜得说不出话来。蒋平摸着胡子,得意地道:“怎样?我就说五弟无事,偏生你们全不信。”徐庆推了他一把:“老四,你这是得理不让人哪。”智化遂简略说了白玉堂在山上的情形。卢方等兄弟听了,总算放下心来。
众人又问起智化山上的情形,智化便将始末缘由说了一遍,深赞钟雄是个豪杰,“惜乎错走了路头,必须设法将这朋友提出苦海方好。”又说起计策来,“山上兵多将广,又有险要地势为凭,硬拼断无取胜之理。钟雄是十一月十五的寿诞,尚有一个月工夫,我有意就在那天,趁着忙乱之时,设法请他下山,就在这里,由你我众兄弟以大义开导,一来使他信服,二来把圣旨相谕说明,必能使他倾心向善。”
诸人听了点头,智化又续道:“那山上有襄阳王的耳目,若要挟持钟雄下山,莫如神鬼不知方妙。”蒋平道:“这个好办,找柳青借了断魂香来,万事大吉。”丁兆蕙问:“四哥不是和柳青有个赌约么?不知几时才去?”蒋平道:“原定于十日后,如今才过去七日。既有了这计策,我也不再等了,说走就走。”众人称善。
于是蒋平、智化一起动身,智化往襄阳去,蒋平就奔了柳家庄。路上非止一日,直走了一天,晚间找个村居歇了,第二日又行,直到掌灯时分,方到柳青家门前,连忙击户。里面走出一个老仆,问道:“阁下找谁?”蒋平道:“我找你家主人。”老仆问道:“阁下是哪一位?”蒋平直接报了姓名:“我是蒋平,特来拜望。”老仆问道:“可是五义排行在四的蒋四爷?”蒋平一听有些门道,忙道:“对呀,你认得我?”老仆道:“不认得。”扭身进门,却将大门闩上了。
蒋平急道:“我要见你家主人,闩什么门哪?”老仆道:“我家员外说了,他不在。”蒋平气得叫道:“废话,不在你从哪儿知道他的话?”老仆也不管他,直接跑进去禀报:“员外爷,门前来了个姓蒋的要见你,想是您请下的贼爷。”柳青点了点头,忽然门帘一挑,蒋平从外面走进。那老仆吓了一跳:“哎,你这人怎么进来的?”柳青道:“不稀奇,既是贼上了门,一道大门肯定挡他不住。”于是让家人下去。
柳青却看着蒋平,突然奉了一揖,问道:“我这一揖你可明白?”蒋平嬉皮笑脸道:“你这不过是‘开门揖盗’罢了,有什么难解的?”自顾拉过椅子坐下,口内叨咕,“这么远的道儿,可把我累坏啦。”柳青沉着脸道:“你知道就好。”
蒋平道:“老柳啊,四哥是求你来的,你可不能袖手旁观。”柳青嘲讽道:“就凭蒋四爷的手眼通天,有甚么事能求得到我?”蒋平就将众人在陈起望定下的计策说了,又道:“想要兵不血刃破君山,还真是就得要靠着老柳你呢。”柳青道:“这事虽好,换一个人来,我不单要借断魂香,还要跟着他一起到君山出一把力的。只是你蒋四爷来了,此事就断无可能。”
蒋平气急:“姓柳的,当初你要劫凤阳太守孙珍送给庞太师的八千两黄金生辰纲,我大哥不同意,是我背着大哥,与二位哥哥帮了你这大忙,你还记得吗?”柳青道:“自然是记得的,你帮了大忙,我姓柳的分文未取,将所得全部赈济了灾民。事后还给你们送去了厚礼,还上了这份人情。”蒋平气得跳着脚叫道:“胡说,你当这是做生意不成,有来有往就了结了?哪有像你这样翻脸无情的?”柳青道:“我就是翻脸无情,也是在陷空岛上你们又捆又骂种下的因,才有今日之果。”
“我今日也就实说了,临来之时曾当着众家兄弟之面夸下海口,定要与你和解,还要借回断魂香去。你这般挤兑我,诚心是让我无颜回去见人呐!”蒋平突然叫道,“我也不用活了,就在你这了了也罢。”起身就往墙角上蹭。
柳青明知道他是有意,但被这么一吵闹,只得说道:“就凭四爷这么大本领,也要耍泥腿?咱们也不必多费唇舌了,不妨话复前言,只要你将我这簪子偷了去,我就服你,断魂香借于你不说,也跟你一道往君山出力。”蒋平点头道:“那好,就这样了。到时候我得了手,你可不要后悔。”柳青道:“大丈夫说话,岂有改悔?”于是二人约定,以天亮为限,柳青就在厅堂里等候,蒋平若能偷去簪子,再还回来,万事好说。
蒋平伸个懒腰,问道:“你看我这远道而来的,饥肠辘辘,先用过了饭再说不行吗?”柳青猛一摆手:“对不住了,我家规矩一日两餐,你来之前才用过了。下一顿要到明日一早了。”蒋平“呵”地一声:“真有你的!”柳青也不睬他,直接叫进家人来:“带四爷下去歇着吧。”那仆人做了个“请”的意思,蒋平无奈,只得跟着出去,来至厢房。
仆人开了门,蒋平一瞧,好样儿,三间一通连,除了一盏孤灯,一无所有,止于迎门一张床,别无他物,竟是连被褥也无的。蒋平问道:“这,你家的行李呢?”那仆人道:“四爷来早了一日,还没给您做上呢。”言罢退了出去。
蒋平无法,枯坐了一会儿,甚是无趣,索性躺下,偏生床板空空,硌得难受。加上腹内饥饿,实在难挨,心思一转,总不能这样干等,于是下床,趿拉着鞋,回到客厅那边去找柳青。进门一看,原来柳青方才不过是诈言,此时桌上摆了数道菜肴,又有两壶酒,柳青正在享用。蒋平拿手一点:“好啊,柳青,把我晾起来,你却在此享受。”柳青并不睬他,只管举杯。
谁知蒋平很能拉得下面子,见这情形,自顾嘀咕一句:“行行行,咱们不是外人,就不用客气了。我这‘两双半’更得用。”索性上前,伸手抓起菜来,只管自己招呼。吃了些菜,又举起酒壶来,将口对着壶嘴,一番饱饮。
柳青气得说不出话来,再看蒋平吃完之后只管坐于一旁,两只小眼睛上下打量自己,忍不住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还在这里做什么?”蒋平笑道:“我那屋不如你这里好,让我在这屋里暖和暖和。”柳青看他头上只有网巾,并无头巾,便问道:“你既怕冷,为什么连帽子也不戴?”蒋平瞪他一眼:“还说呢,那屋里什么都没有,我不拿头巾枕着还能怎么着?这不就忘了戴了?”柳青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蒋平独坐了一阵,看了半天柳青头上,长长叹了一声:“人家不愿理咱,那还是走吧。”又趿拉着鞋回去。柳青摇头道:“像这样人!”索性让人把酒饭撤下去,再沏上一壶茶来,暗暗地道:“我可要小心着些。”然而厢房里却没了动静。
柳青耐下性子静等,又过了大约三盅茶的工夫,突然听到外面似有人吵嚷,待要起身出去查看,却又坐下了,心道:“这必是他的计谋,我不能上当。”却有个家人跑进来,气喘吁吁禀道:“请员外爷快去瞧瞧,那蒋平要在家里寻死。”柳青随意一摇手:“休得理他。这人诡计多端,不过是在故弄玄虚吓人。”那家人道:“不,不,这次像是真的。他闹着上吊,要让员外爷打人命官司。那边,那边已经吊上了——”
柳青微微一惊,他虽不喜蒋平的为人行事,但也并非是要他的性命,何况白玉堂既无事,这个梁子也算解开了一半,他更不愿多惹是非。因此纵然半信半疑,到底是赶到厢房去看,果见蒋平将腰带系在房梁上,蹬着木床,正往颈中套,下面还有一个家人,抱住其双腿,想要把人拉下来,只是十分费力。
柳青忙道:“我来。”于是上前帮着把蒋平抱下。蒋平这是才挂上去,双脚还没离地呢,当下就醒了,说道:“老柳呀,你现在要随我走,可还能保存下颜面,要是真等我偷了簪子再去,那可就不大体面了。”柳青见这情形,也知道他方才必是装的了,只管生气,并不开口。蒋平笑道:“你也不用不理我,你那簪子我已偷了来了。”
柳青一惊,伸手一摸,簪子竟不知何时没了。他正想着莫不是方才落在了哪里,却看蒋平手里拈着簪子笑道:“甭找了,在我这儿呢。”柳青吃惊不小,不由自顾说道:“你是何时偷去的?”蒋平双眉一扬,十分得意:“就在你刚才往下抱我之时,不过顺手而已。”柳青又气又是无奈,只得高声道:“姓蒋的,就算你偷了去,看你如何送回来?”蒋平并不答话。
柳青赌气回到厅中,想到:“方才是我不好了!不该中了他的计,理应参悟他的机谋,那他纵然手段再高也就无法施展了。”想到这里,旋即气平,动手拨开了火盆,又喝了一杯茶,便让家人再温酒上来,自斟自饮,怡然自得。
却听外面蒋平的声音道:“好冷!这早晚的天时,夜一深,更觉凉了。”说着话,趿拉,趿拉又过来了,依然没戴帽子。柳青这时候拿定主意,也不再动气,也不再理他。蒋平依旧找着柳青说话:“老柳,你这既有暖酒,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啊。”柳青道:“你要喝就喝,别忘了把簪子送回就是。”蒋平挤挤眼,说道:“哎呀,我只会偷,不会送,可如何是好?”说罢,端起酒盅一饮而尽,接着又斟了一杯喝了,方抓起桌上的头巾戴了,趿拉着鞋往外走。
柳青奚落道:“那帽子当不了被褥,也挡不了寒冷。原来是个抓帽子贼,好体面哪!”蒋平气得回过身来,将帽子一把摔了过来:“好你个姓柳的,敢则你就没个忙中出错的时候?”柳
青双手接过,笑嘻嘻地道:“我不和你置气,慢说摔我的帽子,就是你当面唾我,我也容他自干,绝不生气,看你有什么法子?”蒋平无言以对,转身又出去了。
柳青暗自高兴,又将酒温了一温,刚斟上要喝,就听蒋平在外面说道:“老柳唉,你的簪子我可还回去了。”柳青连忙放下酒盅,摘去头巾,伸手一摸,哪里有什么簪子。蒋平却又进来,看着他笑道:“像你那样摸哪里找得到!你先往帽子里儿看看罢!”柳青忙将帽子反过来看时,只见簪子恰好别在上面,倒抽了一口气道:“好呀,真真令人不测。”因看见蒋平正笑呵呵望着他,不由得点着手,说道,“行,行,行。我柳青服你,跟你同去君山就是。”
因天还早,柳青命人给蒋平重新预备了厢房歇下,自己也回房安歇。待到天亮,用过羹汤点心,二人便离了柳家庄,竟奔陈起望而来。等众人见了面,定下计策,教柳青也以投山之名,到君山上去。那里自有智化等接应。
却说智化,此时已凭借着满怀机变、三寸不烂之舌,从襄阳王那里讨来了军饷、犒劳,只等柳青那边的消息了。借着这时机,他又问起白玉堂,得知武圣人两日前已离了君山,不知何往,唯有白玉堂仍留在山上,于是钟雄请他再去劝解。
智化遂二次上了狮子岛,见到白玉堂,复谈起前番的旧话。原来武圣人因见徒弟伤势已愈,可是心里总装着襄阳这件大事,正好又得了消息,赵爵与大夏国主李元昊往来密切,似有不轨。于是索性就到西边去走一趟,看这究竟,或许能有所得。他在山上时就已不管这边的事了,随着徒儿如何计较安排,如今离山,作甚决定更是由得白玉堂自己做主。所以智化、白玉堂再商议了一回,投诚诈降之事也就计划妥当了。
智化便回去禀报钟雄,白玉堂愿意归附。钟雄得此喜讯,欢喜非常,亲将白玉堂迎进了山寨,十分看重。眼见得事事妥当,智化的心也算放下了一半,另一半却不知蒋平那里进展如何,是否顺逐。余下者,无非是背了人,私下与白玉堂、展昭等商议待到十一月十五那日,如何安排、如何动手,若遇意外之事又当如何云云。
再过几日,有喽兵来报,称山下有人前来投诚。钟雄得了欧阳春、智化的助力,正在兴头上,闻听又有人来,惊讶之余,问起来人的姓名身份。喽兵如实答了,来人名叫柳青,人送绰号“白面判官”。钟雄虽亦听过柳青的名号,尚不觉甚么,智化在旁,听说柳青来了,心中大石随即放下,知道这事算是妥了。
于是钟雄让人带柳青进来见了,叙谈之后,颇为投缘,亦给他安排了位置,留在山上。如此一来,君山上力量齐集,人手总算是够了。只是钟雄信任众人,他手下的闻华、闻豹、“余家五虎”等诸位寨主不起疑心,这山上却还有襄阳王一派的耳目。褚英虽死,劳宝犹在,记着欧阳春的削耳之仇,虽受了教训,不敢明里相抗,暗中却也没少搬弄是非,一方面以“钦命王差”身份拉拢人心,并监视智化等人行踪举止,一方面又派人送信去襄阳告密。智化虽然精明,可是如今山上不止他与欧阳春二人,人一多,商议诸事之时总免不了扎眼,遑论又有龙涛、姚猛两个莽汉在此,有时言行不留神的,就被劳宝看在了眼里。
山中岁月容易过,众人虽然心里有事,可是每日无非照常巡山、操练,时候过得甚快。此外,智化又操持筹备着为钟雄庆寿一事,向陈起望多买大鱼,并派人下山买了多少的猪羊回来,备下无数美酒,倒是忙了个不住。
等到十一月十五这一日,山寨上下自晨起便一片繁忙。智化代大寨主宣令,补发三月粮饷,并过年的犒赏一并发齐,人人欢欣。白日里,前山扎彩,后山披红,处处结彩悬花,点缀灯烛,说不尽的喜气洋洋。又有笙肃鼓乐,杂剧声歌,较之往年生辰不但热闹,而且整齐。又传令下去,今日概不禁酒,纵有饮醉也不犯禁,因此众人更加踊跃。
思齐堂上布置一新,排开花筵,摆设寿礼。钟雄身着金花寿字袍,与夫人姜氏端坐堂上,众人在下面,同来道贺拜寿。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来报:“禀报大寨主,襄阳来人了。”钟雄本是一团高兴,忽听此信,忙问道:“谁?”“王爷驾下站殿将军孙庆。”喽兵回报说道。智化心中暗暗紧了紧,不知襄阳王于此时派人来是何用意,莫不是又有变故。
钟雄说声:“有请。”底下人出去,不多时请进一人,四十上下年纪,瘦长的身材,一身披挂整齐,见到钟雄后拱手一礼:“王爷得知钟寨主大寿之喜,特派在下前来恭贺。”钟雄就知道,君山上有什么大小事情,全瞒不过襄阳王的耳目,于是笑道:“贱辰区区小事,本未打算大办,不想竟惊动了王爷。”说罢还礼。孙庆说道:“钟寨主,王爷命在下送来了贺礼,还望笑纳。”说罢呈上礼单,这人虽不似褚英、劳宝一流人的骄纵,可是两眼滴溜乱转,透着狠戾之色,又道,“另外还有王爷的一封手谕,请寨主过目。”继而掏出一封信来,直接上前呈递给了钟雄。
钟雄接过一观,其上写明了派孙庆前来接替褚英之位,兼作山上监军统帅,并明令欧阳春、智化前往王府任职。钟雄看罢多时,明白襄阳王这招“釜底抽薪”的用意,脸上不由甚是难看,将信交给智化:“三弟,你看。”智化快速扫了那信一眼,暗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赵爵此计虽然厉害,可是赶在这时候,倒成了自己一方的助力,因此淡淡笑了笑:“好说,好说。大哥,一切按照王爷的钧旨就是。孙将军远路而来,先请歇息,等一等要多喝几杯寿酒。”
0 notes
jnh622 · 11 months
Text
金年会体育网友爆料:在柬埔寨真实被贩卖诈骗园区的经历!自己把自己卖园区里?还有绑匪躲进园区?
Tumblr media
今天爆料的主人公是阿涛(化名),最初加微信是在2022年9月21日,当时阿涛刚刚从西港诈骗园区里逃出来,因为他的护照被诈骗公司扣押,他找我们求助,想让我们帮忙推荐一家靠谱的旅行社办理旅行证回国。那时候阿涛就说过,如果平安回到国内,就会找我来爆料他的真实经历。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本以为阿涛不想再爆料他被贩卖的经历了,但是就在昨天,阿涛再次联系到我,他表示,他想要爆料被卖经历。
下面就是来自阿涛的爆料原文:
大家好,我是阿涛,先来说说我的经历吧,事情还要从去年的时候说起,大概是去年六月份吧,我在金边离职了,当时是跟朋友在 金边合伙开了一家餐饮店的,离职后我在金边的一个酒店等待回国机票,那段时间回国机票并不是太好预订,我在酒店住了一个月,这个时候我的一个朋友联系我,说他在金边附近一个工厂里工作,他叫文楠,也是四川人,在柬埔寨认识也有一年多了,他叫我过去玩,我说不去了,其实也害怕被骗,毕竟那时候柬埔寨人口贩卖很严重,对于人口贩卖的严重程度我也是知道,所以面对他的邀请,我还是很谨慎的,毕竟我一直在等待回国机票,我也不想在这个期间出现不好的事情,因为我当时只想着快点回国。
他知道我在金边酒店住着,没有在工作,知道我准备回家,然后他就跟我聊天,当时他跟我聊天表现的很自然,也说很多之前认识的朋友也去找他玩过,让我空了就过去玩玩,因为当时也是太无聊了,听他说的也很真诚,我最终也放下了戒备,听他讲的挺好的,也挺重情义的,然后我就想,要不过去看一下,毕竟我要走了,过去玩个两三天就回国也可以,于是在六月十七号还是六月七号,因为是去年,具体哪一天我记得不太详细了,我就过去找他,到了后我还联系他,他说他昨晚忙了通宵,现在在休息,让他同事来接我过去,他说他要睡一会儿,然后,他同事就把我拉进了一个不知名的诈骗园区。
Tumblr media
我毕竟也在柬埔寨待了这么久,对这边很多恶性事件也都听说不少,看到我被人带进了诈骗园区里,我这才知道我被卖了,他并不在那里工作,是故意让人接我,然后把我贩卖到诈骗园区里。
我当时就很害怕,可是我也听说过诈骗公司的残暴,也听说过被贩卖进来的人如果不听话,就会被暴打和虐待,电击等等,我本身胆子小,我也不敢反抗,也不敢说要离开,我问老板,我需要在这里工作多久,老板也没说,就说,你留在这里安心工作,后面还是能回国,然后我在私下抽烟的时候听到他们说,有人在这里工作一年多了,想回国,一直被公司以人员不足为由拒绝了,于是我想,只能寻找机会自救。
对了,我被卖进去的这家公司是诈骗美国人的公司,专门做数字货币这方面的诈骗,大概内容就是扮演亚洲女性骗美国男性,也就是色诱美国男性,然后加好友,再忽悠他们一起投资数字货币,其中具体怎么骗的,我在这里就不细说了,说实话,在公司里我也没学明白。
因为是专门诈骗美国人,两个半球有时差,所以我们只上晚班,公司大概一个星期左右检查一次员工手机,看看员工手机里聊天记录什么的,我就想跑,当时联系了你,你让先联系某部门,刚开始联系某部门可能方式不对,一直到第八天的时候,才联系上,在第十天的时候该部门回复了我,说该部门在柬埔寨没有执法权,需要让我自己报警处理,结果当天就出事儿了,本来前一天刚检查过手机,当天正常来说是不检查的,结果前一天发了工资,有个女孩子当天白天申请出去看病,她发烧了,当时疫情还是很严重,她吃了药也没好,他们组长也知道她发烧,怕她是阳性,所以同意她出去外面的医院去看病,结果这个女孩趁着看守的人不注意,她竟然跑了,好多人出去追,最终也没有找回来。
然后当天晚上我们这个园区里又有一个人逃跑了,不知道他是怎么跑的,他们说,可能是这个人买通了园区的保安,从小门跑的,小门隔街道只有几米,只有保安有钥匙,所以大家都是这么猜测的。
因为出了两个逃跑的人,结果那晚负责人很生气。于是检查了所有人的手机,让管理人员和打手挨个看手机,他们这次看的很仔细,于是我联系某部门求助,准备自救跑路的事情,就都被他们发现了,于是被他们狠狠的打了一顿,然后老板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废了我一只手,说实话,我当时害怕极了,心想这辈子估计是完了,后来还是没废掉我的手,这里要感谢一个叫阿基的人。当时打我的时候,这个叫阿基的人打的最狠,他下手最重,打的时候一脚踢到了我的头狠狠撞在地上,脑袋当时磕破了个大口子,当场留了很多血,他们看到我的脑袋破了,那么大一个口子,留了一地的血,他们也怕把我打死了,那就真的出事儿,毕竟这是个小园区小公司,大概他们打死人也不好处理,
所以看见我头流血很多以后,他们就没再继续打了。然后当天就联系外面的人,又把我卖出去了,没废我手的主要原因,我猜测大概就是手被废了,我这个人就不好卖了,毕竟哪个公司会买一个残废过来呢,手都被废掉了,还能敲键盘搞诈骗吗,接我的人在车上也安慰我,说不会把我卖去黑园区,会找个正规点儿的公司,然后把我接去了西港,在聊天中我也知道,他们就是专门绑人卖人和收人的,赚中间差价,卖之前他们叮嘱我,说老板要来看人,一定不能说我是想跑,或者想报警所以被卖的,不然老板不愿意买我,那就只能卖我去黑园区。听完我很害怕,也只能按他们说的做,说是跟之前的园区管理人起冲突被打被卖的。
买我的这个老板外号叫三哥,说心里话,他这个人还不错,说买我花了30000美金,在车上老板跟我说,让我安心跟他做,只要做满半年,同时工资可以来抵赔付,他也不要多的,他说他不是靠卖人买人赚钱,只要工资抵了我的赔付就给我正常发工资。同时只要满了赔付,就可以给我护照,护照他会让之前的公司还给我,做满半年就可以回去,我进去后发现,也确实是这样,很多人没赔付的,护照都在手里,他们晚上可以自由出入公司的,这个公司就是西港的鼎盛大楼,进去后里面很多跟我一样,都是被卖进来的,但是很多人跟我也不太一样,我是被迫卖进来的,而他们当中一些人是自卖,所谓的自卖,国内很多人可能不了解东南亚的诈骗园区人口贩卖,自卖就是自己卖自己,在柬埔寨有不少这样的人,来到这边没有赚到钱,又没有技术和学历,到了东南亚又沾染了吃喝嫖赌吸毒的恶习,因为没钱吸毒,没有钱嫖娼,这些人本身喜欢柬埔寨这种黄赌毒的生活,又不想灰溜溜回国,所以自己就把自己卖给了诈骗公司,自己卖自己就是跟公司借款,签写下欠条,借个20000-30000美金,把自己抵押在诈骗公司上班,然后拿着公司借来的美金继续吸毒嫖娼去挥霍,当然,这样的人都是自愿敲键盘干诈骗的,他们在工作上还是很努力的,毕竟自己跟公司借款卖掉了自己,如果再不努力搞诈骗,公司肯定也不会饶过他们,这一点他们自己都懂的。
我被卖到西港这家公司是做股票诈骗的,大概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做一波,也就是把养起来的客户杀猪一遍。然后休息几天,再做下一波,第一波的时候我没经验,当时还在学,并没有诈骗到钱,加上各种原因,当时我心里很害怕,毕竟我是被老板花了30000美金买过来的,如果做不出业绩,我也害怕再次被转卖,虽然三哥没说我什么,但是我也知道,如果做不出业绩,我很快会被再次卖出去的,我的赔付算是很高,即便是老板不加价格,那也是30000美金,这个价格一般不是太缺人的普通公司是不会买的,大概只有黑园区会收了。
就在我整日忐忑不安的时候,我以为我很快被转卖了,但是三哥给了我第二次机会,让我跟着做第二波,刚好我这个组换了个组长,之前那组长被手下的人举报说不行,我运气还是很好,第二波刚开始,是在九月份左右,还没到后面骗钱的时候,就遇到柬埔寨的严打,虽然我一直想跑,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这次严打公司搬家,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为了应对严打,西港诈骗园区里的诈骗公司都开始搬出园区,选择暂时躲避,公司老板说了,这个就是形式主义,只是查一些园区里人口贩卖,但是大部分都提前收到消息了,暂时躲开园区就行了,我们公司搬去了一个别墅里,那个别墅看样子很久没打理了,附近也比较荒凉,只有一条泥巴公路,走五六百米才能到公路边,所以我去的时候能记得路,进去后我就偷偷观察附近的情况,虽然别墅也有围墙,上面也有铁丝网,但是有个后门,同时别墅太小,公司里员工有几十号人,大家都挤在里面,所以保安没有去,因为住不下,员工都是好几个人挤一间屋子,当时的保安只有一个打手守大门,同时公司的大老板二老板都没在,可能也是怕被严打抓到,可能也出去躲避风头了,只有一个主管和几个组长在管事。
第二天开始上班的时候,主管就安排我晚上早点下班,因为第三天早上要我收客户,因为我们的模式是从客户手里买进客户,客户商让客户加我们的QQ群,当天的安排是需要早上五点就起来。我知道我机会来了,五点还没天亮,别人都没起床,我四点就起床准备开跑,当时我想好了,即使是被人发现,我也可以说,我是提前下来开机做准备的,其实当天晚上想着要跑,我一晚上都没睡,睡不着,真是睡不着,内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当时心里非常的彷徨和恐惧,因为我怕,如果逃不出去,等待我的会是什么结果呢,但是,不跑不行啊,遇到柬埔寨的严打了,公司才从园区里搬到外面别墅,等严打结束了,公司再搬回园区,那我百分百没有机会了,不管如何,我都要赌这一把了。
Tumblr media
等我四点到一楼大厅的时候,他们都没醒,我从后面厕所的小窗户翻出去,就能到后门,当时害怕极了,因为窗户太小,导致下来的时候弄出了声音,还好他们没醒,开后门的时候绝望了,因为后门虽然没锁,是因为生锈了,根本打不开,后来我看到后门因为比围墙矮一点,导致跟铁丝网有个缝隙,所以便从那个缝隙里钻了出去,出去后就自由了,因为后面是很深的草丛和树林,等我出去才发现,草丛和树林太密了,还有很多刺,加上很多露水,当天刚刚下过雨,我也穿的是拖鞋,主要也没有其它的鞋子可穿,要不然逃跑怎么也不能穿拖鞋呀。毕竟没骗到钱,也没给我发工资,身上只有从同事那里借的一百多美金,连买鞋的钱都没有,所以树林绕不出去,我只能沿着围墙绕过去后又跑回泥巴路上,导致我在草丛里饶了一个小时左右,等回到泥巴路上,也只距离那个别墅几十米,到了泥巴路就更可怕了,因为附近人家很多狗,一直在叫,我害怕那个打手被吵醒出来看,又害怕跑起来被狗追。所以边走边回头,运气很好,打手一直没出来,可能他睡得太死,毕竟这时候是早上六点左右,天还没亮。
Tumblr media
公司平时都是九点才上班,所以我选择的逃跑时间算是比较稳妥的,就这样,我一直走了七八百米,路上至少不少于二十条狗在叫,心里其实很慌,只到走到大公路上我才放心,又害怕他们随时发现了出来追,大公路附近没什么地方可以躲,运气好遇到一个三轮车,让他随便带我找了个中国人开的酒店。
Tumblr media
我去酒店里洗了个澡,因为全身都被露水打湿了,也没有包,带着身份证,手机等很多东西,我知道在西港这个老板的能力很大,我留在西港不安全,所以当时我虽然一天一夜没睡觉,也不敢睡,害怕他们随时找过来,当天联系了我认识的一个车队,让他们接我去金边,当天中午接到我,下午到的金边,金边那个酒店就是之前我辞职住的酒店,老板人很不错,我看你也给他们酒店打过广告,老板了解到我是跑出来的,知道我的实际情况后,所以当时他并没有收我住宿费,让我先住着,后来住满一个月,我才联系家里人给他转的钱,他们也联系人帮我办理旅行证和买机票回国,老板人真的很好,我至今都非常非常感谢他,如果不是遇到那个酒店老板,我不知道我如何在柬埔寨躲藏,更不知道身无分文可以躲到哪里去,因我是逃跑出来的,本身也没有什么钱,最后十几天的房费,好心的酒店老板也没收我的。
现在我已经回国一年了,有时候还是会梦到当时的场景,又梦到自己被卖回去,同时我的经历你也看了,我能逃出来,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很多环节只要运气不好一点,那逃跑都会失败,所以希望把真实的被卖经历能发给你,就是希望让更多人看到,轻易别来这边了,更不要想着去诈骗园区搞诈骗了,我在诈骗园区里面看到有被打傻的很多人,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样好运能跑出来,我那个公司还有很多人在里面,到现在还没出来的,一个叫小铭的也想跑,可惜当时情况特殊,我并没能叫上他,害怕叫他的时候惊动其他人。
公司里面只有我和小铭是被绑匪卖进去的,还有一些是自愿过来干诈骗的,这些情况我是知道的,另外其他一些人都是自己卖自己,虽然园区里面禁止吸毒,但是他们都是把东西藏起来偷偷吸,很多人就是把自己卖了换吸毒钱的,只是我现在没有照片了,我知道的有四五个自己卖自己换毒资,还有一些自己卖自己的,但是那些人已经赔付清了的,他们做的股票盘,那些个人都是赚到了钱,就把当时跟公司的借款还清了,我跟着做的那一个半月,有的时候他们一个人能骗三四百万,运气好一波,就能给自己清赔付,公司里面我呆一个半月,其实还有部分人我不熟,你知道的,诈骗园区谁都不敢相信,不敢去社交。
公司里的人印象比较深刻的,有一个是绑匪,叫砍砍的,他是主动进入诈骗园区的,他来园区里面是为了躲警察的,对,那个砍砍和他朋友是故意躲在园区,一旦外面有目标了,他们就出去绑人,平时在公司里正常上班,他自己也说,他在这里就是混混日子,根本不靠公司发的工资过日子,全靠绑人发财,来这里上班,无非就是为了混个园区当保护伞而已,其实在柬埔寨的人都知道,一般园区警察是不进去的,那段时间打击绑架很严,有一个人是吸了毒打人,听说也是把人打死了,便主动跑进来躲警察的,后来干了几天,他想赔付走,当时三哥给他说,没做满半年,需要做满半年才能走,这几个人当时跟我一个寝室,聊天的时候他们自己说起来的。
其实现在网络上说的很邪乎,说的很恐怖,好像每一个进入东南亚诈骗园区的人都是受害者,好像每一个人都是被骗进来的一样,其实,这太不真实了,咱们就说说吧,东南亚诈骗园区有几十万诈骗人员,他们都是被骗来的?都是被绑架来的?这是不是太恐怖了?如果稍微分析一下就明白了,大部分人,绝大部分人都是自愿的,我这里面呆过,我非常了解真实情况,绝不是某音上瞎传的那样,好像进入诈骗园区的人各个都是受害者一样,其实很多人都是自愿来这里干诈骗的,甚至还有一些人是自己卖自己的。只不过他们回国后,不会说自己的真实经历,更不会说是自己把自己卖进诈骗园区,他们大部分人还是冒充受害者,把自己的经历编造的非常可怜,好像自己真是一个受害者一样,其实,真相并不是如此,但是,换成你,你会说自己自愿进诈骗园区干诈骗的?会说自己把自己卖园区里了吗?答案都在你心里呢,肯定是怎么有利于你,你就怎么说,反正又没有人会出来指证你,就像柬埔寨发生的血奴事件里的当事人李亚某伦一样,他外号老猫,就是自愿进入西港中国城某诈骗公司里的,上班期间敲键盘敲得不亦乐乎,一开单自己都眉开眼笑手舞足蹈,那你说,他是被人卖进来的?还是被骗进来的?他还不是自己自愿进来干诈骗的吗?其实他一直身体不好,身体患病,自身身体缺血,在公司的时候就发病过,后来公司把他送到了西港某华人医院,仍下几百美金给医院,然后公司就不管他了,也没有要他赔付,结果他为了治病编造惊天谎言,搞出子虚乌有的血奴事件,掀起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们同情他,可是,真相呢?真相是他说的那样吗?最后真相被揭露出来,他也因此获罪。所以有些人的话,大家只当听听算了,千万别被忽悠了,因为有些编造的谎言,太挑战智商了,真信了,就输了。
这些是我在园区里亲眼所见,他们这些人里有很多人其实都是赚到了钱,只是他们本身沾染吃喝嫖赌赌毒品恶习,再加上满口谎言,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骗来钱以后,就全部用于自己胡乱挥霍,很多人毕竟都是年轻人,赚钱以后吃喝嫖赌毒品是样样不落。
大家可以想想,他们如果没有业绩,他们如果赚不到钱,那诈骗公司怎么可能赚到那么多钱呢?那诈骗老板怎么会如此的挥金如土呢?
诈骗园区里有没有受害人?真正的受害人,就是被骗,被绑架进来的人,确实是有,但是,真的不多,诈骗园区里绝大部分人,他们都是自愿,他们都是想诈骗别人,他们都是想着不劳而获,但是,命运是公平的,你想着不劳而获诈骗别人,终究有一天,你也逃不过法律的罪责,所以奉劝国内那些想搞偏门的人,人间正道是沧桑,如果你来了,可能回不去了,所以请大家三思而后行吧。
更多吃瓜搞笑点击➡➡https://linktr.ee/jnh622cc
0 notes
dhsds · 1 year
Text
缅甸果敢老街华纳国际注册官网 www.666879.tv
新金宝厅#腾龙公司游戏网址#鑫佰盛#金宝厅电话#电玩百盛棋牌#格胜娱乐客服#玉和公司怎么样#赌场游戏app下载#网上赌场有哪些#赌场有哪些玩法#华纳娱乐客服开户#赌场抽水一般怎么抽#太阳娱乐公司老板是谁#新锦江注册#国外赌场有哪些#中国附近哪个国家有赌场
���戏网址:www.666879.tv 开户QQ:2367345950 综合盘体育博彩游戏游戏网址:www.359535.tv 综合盘招代理哦 纸飞机:@gk5418
Tumblr media
0 notes
简介:探索 Silverton 赌场 欢迎来到 银顿赌场世界著名的赌博、餐饮和其他娱乐场所。 我们的赌场度假村位于罪恶之城的中心地带,致力于让您在拉斯维加斯度过难忘的时光。 银顿赌场因其华丽的住宿、热闹的游戏场和有趣的活动而被誉为主要的休闲和娱乐目的地。 点击这里 赌场新闻。 无与伦比的游戏和休闲选择 锡尔弗顿赌场 Silverton 赌场是激动人心的赌博机会的天堂。 我们的大型赌场设有多种不同类型的老虎机、传统桌面游戏和尖端体育博彩。 无论您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还是第一次尝试运气,我们乐于助人的员工都会以最高的专业精神对待您,无论您属于哪一类。 我们设有美人鱼休息室,迷人的美人鱼在客人玩游戏的同时表演令人惊叹的水下表演。 在我们令人叹为观止的 117,000 加仑的水族馆中,敬畏地观看这些传奇动物在您眼前游泳和潜水。 在我们酒店享受最高水平的便利和优雅。 Silverton 赌场的豪华套房可满足您的各种需求。 每间客房均装饰高雅,并配备现代便利设施,让您尽享宁静的睡眠。 我们的度假村还提供各种宽敞的套房,非常适合追求奢华的人士。 我们的每间客房,从最基本的到最豪华的,都旨在成为远离拉斯维加斯喧嚣的宁静天堂。 Silverton 赌场提供美味餐饮选择 银顿赌场拥有各种各样的餐厅,可以满足您的饥饿需求。 我们拥有各种餐厅,从快餐店到高级餐厅,可满足任何预算或口味。 Twin Creeks Steakhouse 是经典美式餐饮的典范,主打高品质肉类和鱼类。 如果您想吃美式美食以外的其他美食,Mi Casa Grill Cantina 的正宗墨西哥美食是您的绝佳选择。 四季自助餐提供品种丰富的国际菜肴,非常适合快餐或丰盛的晚餐。 离开我们世界著名的 Sundance Grill 餐厅之前,一定要尝尝我们的美味甜点。 [embed]https://www.youtube.com/watch?v=23_w4hzhnZs[/embed] 参观水族馆,潜入世界海洋 准备好在我们最先进的水族馆进入海洋深处时会感到震惊。 锡尔弗顿水族馆 (Silverton Aquarium) 提供了迷人的海洋世界景观,这里收藏着 4,000 多种鱼类、黄貂鱼和色彩缤纷的珊瑚礁。 参加喂养示范,通过内容丰富的讲座了解海洋生物,甚至与奇异的海洋生物一起水肺潜水。 所有年龄段的游客都可以在水族馆享受难忘的冒险之旅,并对海洋生物产生新的尊重。 激动人心的事件和表演艺术 锡尔弗顿赌场 (Silverton Casino) 除了享有赌博圣地的美誉之外,还是激动人心的活动和表演的举办地。 我们的娱乐节目包罗万象,从世界著名音乐家的音乐会到引人入胜的魔术表演和搞笑的单口喜剧表演。 为了确保您不错过任何激动人心的活动,请务必定期查看我们的活动日历。 近距离接触激动人心的现场表演,创造终生难忘的体验。 Silverton Village,购物狂的梦想 锡尔弗顿赌场 银顿村 (Silverton Village) 毗邻银顿赌场 (Silverton Casino),是一座繁华的购物中心,适合每个人的需求。 探索一系列独一无二的零售商,出售从服装和配饰到家居用品和手工制品的各种商品。 慢慢地在 Silverton 村漫步,欣赏风景如画的风景,寻找隐藏的宝石。 这个购物天堂拥有各种各样的商店,是您购买独特旅行纪念品的理想场所。 优点和缺点 优点 缺点 美丽的位置:坐落在风景如画的环境中。 游戏选项种类有限:与较大的赌场相比,较小的赌场提供的游戏选择较少。 迷人的氛围:提供温暖而诱人的氛围。 高峰时段拥挤:可能会变得拥挤,尤其是在繁忙时段,影响整体体验。 独特的美人鱼表演:以迷人的美人鱼表演为特色。 娱乐有限:与大型度假村式赌场相比,娱乐选择可能有限。 非常适合钓鱼爱好者:靠近钓鱼场所,拥有自己的鱼类丰富的水族馆。 距拉斯维加斯大道的距离:距离拉斯维加斯大道有点远,对于那些寻找中心位置的人来说可能不太方便。 物有所值:提供有竞争力的价格和优惠。 高档设施较少:可能缺乏一些豪华设施和高端餐饮选择。 户外活动: 享受户外休闲活动,例如附近远足和露营。 较小的泳池面积:与较大的度假村赌场相比,泳池面积可能较小。 免费停车:为客人提供免费停车位。 购物选择有限:现场商店和精品店的选择可能较少。 适合家庭:提供适合家庭的景点和活动,包括大型水族馆。 夜生活选择较少:与较大的赌场相比,赌场的夜生活选择可能较少。 总之,Silverton 赌场是魔法发生的地方。 总之,Silverton Casino 为那些在罪恶之城寻求千载难逢的假期的客人提供真正特别的东西。 我们整个度假村旨在为客人提供最高标准的刺激、奢华和热情好客,从惊险刺激的游戏和住宿到世界一流的水族馆和众多餐饮选择。 快来体验 Silverton 赌场的惊险刺激,美好的回忆正等待着您留下。 立即预订,体验拉斯维加斯的一切。 请始终记住,Silverton 赌场不仅仅是一个赌博场所。 其他游戏请参考 赌场预测软件。 常见问题 Silverton Casino 的入住时间为下午 3:00,退房时间为上午 11:00。 是的,入住我们度假村的所有人均可免费停车。 Silverton 赌场内不允许携带宠物(服务类动物除外)。 是的,我们度假村的所有公共区域和住宿均配备免费 Wi-Fi。 我们酒店内没有水疗中心,但设有健身中心和游泳池,可帮助您在访问期间放松身心。 Source link
0 notes
jinghuablog · 1 year
Text
今夜悉尼似银河,流光溢彩冠全球
Tumblr media
5月26日到6月17日,悉尼举办声势浩大的灯光音乐节(Vivid Sydney),这种一年一度的悉尼灯光秀已经进入第十三个年头,往年我至少观赏过三次,留下相当不错的印象。今年的主办方声称,2023年的活动,汇集了当代最富有才华的艺术家、哲学家、音乐家的沉浸式创作,包括灯光、音乐、美食、荟萃创意为一体的艺术之旅。这么一场大型文化盛宴岂能轻易错过。趁着今天下午没事,我和太太走了一趟市区,亲身感受灯光音乐下的悉尼。
我们坐上开往市区的城际列车,半个多小时抵达了悉尼市政厅(Town Hall),然后直接在维多利亚女皇大厦(Queen Victoria Building)吃了晚餐。走出大厦,便来到市场街(Market St),从这里走到情人港(Darling Harbour只需五分钟。外面夜色朦胧,华灯初放,五颜六色的街灯闪闪烁烁,远远近近,装点着夜色下的城市。街上人潮涌动,有行色匆匆的下班族,有购物的主妇,有站在戏院门口等着看歌剧的年轻情侣,也有前来观赏灯光秀的海内外游客。行车道上挤满了滚滚车流,它们像是一道道移动的彩带,流光溢彩,一眼看不到尽头。沿街商厦林立,明亮的橱窗展示着各式各样的商品,店铺里面更是热闹非凡,到处是一派下班后的繁忙景象。悉尼的市中心真是魅力十足!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到了情人港,我们走上了皮尓蒙特大桥(Pymont Bridge),等待六点钟首场水上灯光秀的演出。桥上早已挤满了看演出的游客。我们勉强找到了一个站立的位置之后,音乐声便骤然响了起来,好像是专等我们的大驾光临。桥下的情人港一片通明,临近的国际会展中心、豪华酒店、商务大厦都放射出光彩夺目的灯光,高架桥上无数流动的车灯,像是挂在半空中红色彩带,平添了浓浓的喜庆气氛。情人港内,平静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球,四周无数喷泉随着音乐的节奏,喷射出各种各样的水柱,忽大忽小,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忽百泉喷涌,忽一柱独秀,忽如霏霏细雨,忽又像急如雨下,在柔和的月色下,在五光十色的流光中,犹如跳一场优雅的水上芭蕾。整个喷泉灯光秀持续有七分钟之久,真是一场精彩纷呈的视觉盛宴。
水上灯光的演出结束后,我们沿着皮尔蒙特桥来到了皮尔蒙特湾(Pymont Bay),这个海湾有一个繁忙的渡轮码头,有很多人等候在码头上。旁边有一条临岸步道,从这里举目四望,整个CBD西北侧的建筑群一览无余,包括悉尼标志性建筑,271米高的悉尼皇冠新赌场。一幢幢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耸立在夜空中,犹如一座座擎天的灯塔,光明划破漆黑的夜晚,投向沉默不语的大海,光随着微波荡漾,泛着一波波流动的光影,像是注入了生命的活水。其实漫漫长夜并不可怕,让人胆颤的是黑暗里缺少一种叫"光"的东西。光,你摸不着它,但你却能切身感受它的存在,夜色越是漆黑,越是阴沉,光越是灿烂夺目,颇有点像人的思想,人只有在大是大非面前,思想的光芒才有价值。
皮尓蒙特湾停着一艘1874年的詹姆斯克雷格号(James Craig)帆船,这是一艘十九世纪的三桅帆船,是目前世界上仅存四艘还能行驰的帆船。我站在帆船旁,抬头凝望伸向黑色夜空的高大的桅杆、桥樑,像是在聆听它那历经风雨的传奇故事。我又把目光投向对岸新建的赌场,在明亮的现代建筑中找寻一个连接点,让二件跨越百多年的杰作串联起来,从中体会悉尼的历史变迁。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渡轮码头刚才还是人影憧憧,现在却走的空无一人,整个皮尓蒙特湾顿时显得空荡荡的。我们按原路重回皮尓蒙特大桥,走到对岸,便径直走向巴兰加鲁(Barangaroo),今晚巴兰加鲁的行人并不多,家家餐馆都显得有点冷清,或许是因为时间尚早的缘故。有次我们周末晚上来过这里,情景则刚好相反,到处能见到游人如织,异常热闹的场面,临水的餐馆处处高朋满座,推杯换盏声不绝于耳;游船上的客人则载歌载舞,笑声歌声不时萦绕耳边,人们沉浸在一杯杯美酒里,陶醉在一曲曲情歌中,享受轻松自在的人生。
经过巴兰加鲁,我们往东穿过温亚〈Wynyard )火车站,便来到了CBD的主街乔治街(George St),街上有个黑人老汉在售买他的萨克斯独奏曲,一堆CD上放了个纸牌,上面写着:"CD’S $10",他演奏的相当不错,那嘹亮欢快的旋律,我还未走出大楼都能隐约听到。本来我们想在街上驻足一会儿,无奈围着听演奏的人太多。这时我才蓦然发现街上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人,各种肤色的人都有,服装形形式式,打扮的五花八门,往返于环型码头方向的有轨电车也坐满了乘客,我心里暗想今晚观赏灯光演出的场面一定很火爆。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环型码头有几处观灯的热点地区,海关大楼、当代艺术博物馆、岩石区(The Rocks)的国际邮轮码头,还有通向悉尼歌剧院的滨海步道和悉尼歌剧院。今晚很多人都围在海关大楼和当代艺术博物馆的大楼前,观赏着一组组灯光投射在大楼外墙上的创意作品,这些新奇、抽象、又变换无穷的图案,再配上一曲曲欢块的音乐,成为一件件漂亮的灯光艺术作品,让人流连忘返。这里聚集着许多年轻人,他们一边看着灯光演出,一边听着音乐演奏,到了一个兴奋的临界点,大家又围在一起手舞足蹈的跳起舞来。国际邮轮码头的观灯点人也很多,从这里人们可以清晰看到对岸悉尼歌剧院华丽璀璨的灯光,热闹的滨海步道,以及环型码头背后林立的高楼大厦。而在悉尼歌剧院一侧,你可以欣赏到夜色下海港大桥的辉煌。每处观灯的地方,都有不同的特色,各自有不同的精彩。
到了环型码头,我看了一下时间已近八点,如果我们每个地方哪怕只停留几分钟,恐怕时间也不够,与其各处蜻蜓点水般的逛一圈,还不如在一处好好的享受这灯光辉煌下的港湾美景。我们沿着滨海步道走向悉尼歌剧院,刚走了一小段,我便暗自叫苦,这里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走了没几步,忽然纵横交错的灯光照在人群上,这黑压压的一片一下子又变成了五彩缤纷的男女,颇有些魔幻的感觉。人群行走的速度犹如乌龟爬行,这时太太说:"这情景真可与上海的七宝老街有一拚。"上午太太刚读过菲儿的美文,才会有如此针对性的感慨。我说:"人潮的密度差不多,但人数要远远大于七宝老街。预计这个长周末来这里的游客多达50万。"看来人对于口福之欲,目迷五色,大可以委屈自己的七尺之躯,甚至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我们离歌剧院还有三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往下看,沿着堤岸的防洪墙挤满了人,一直延伸到歌剧院,歌剧院的台阶上也都是人,再往前挤更加的困难,也没多大的意义。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我发现附近有个地方有一波人刚走,我们连忙过去,正巧这里是观赏歌剧院的最佳位置,真是"无心插柳"而得到的意外之喜。我们���周围到处是拿着手机录像和拍照的游客,他们像是要把周围的一切都装进自己的手机里。与此相比,我觉得在清风晓月下,静静的享受奇妙的时光更富有情趣。我们的眼前无数的灯光、激光在夜空中到处飞舞,人造的光与自然的月光一齐投进黑沉沉的大海,像是在海面洒下无数细碎银子,波光粼粼,银光闪烁。一艘艘的游船从上面驰过,又像是洒入更多的银子,仿佛旧的已沉入了海底,新的又源源不断湧入,无穷无尽。海港大桥上挂满了五色的彩灯,像是挂在半空中的巨大灯笼,特别壮观。在所有景点中,悉尼歌剧院最为出彩,它那白色贝壳建筑上,魔术般的呈现出一幅幅美丽画面,色彩鲜艳,形象逼真,有盛开的鲜花,展翅的飞鸟,海中的游鱼,可爱的小动物……反映出今年灯光音乐节的"自然"(Natural)这个主题。虽然我们沉浸在忘乎所以的兴奋中,然而一想到待会儿要奋力冲出"重围",心里又免不了一阵发怵。
回到家里已经过了晩上十点,今天晚上的人潮和灯光同样都让人难以忘怀。
Tumblr media
youtube
0 notes
Text
在加拿大,小轿车驾照考试跟国内一样,分为笔试、路考。各个省的政策略有不同,但是基本一致:先笔试,后路考,通过后得到驾照,这种驾照需要在有驾照是政府颁发的带有相片、出生年月的证件,所以很多需要出示证件的场合,比如酒吧、赌场,都可以使用驾照。持有中国驾照满2年的,可以直接参加笔试和路考,通过即可获得正式的魁北克驾照。无驾照者在魁北克必须先进入驾校学习满一年毕业才能参加路考。
下面具体说说加拿大魁北克省蒙特利尔的驾照考试流程:
一、笔试
笔试题分三部分:道路安全规则(16题)、路牌和道路标试标示(32题)、驾驶技术(16题)。每部分单独计分,正确率不能低于75%,也就是16题中错误答案不能超过4个,32个不超过8个。三部分中哪个部分没有通过,下次只考这部分即可。
笔试允许几个族裔用本民族语言考试,中文就是考试语言之一,最后统计正确率,机考,每答一道题当即显示答案是否正确。
笔试过程:
1、驾照翻译20刀左右,两年以上中国驾照,在登陆魁北克蒙特利尔经过翻译(注意,需要在蒙特利尔翻译,国内翻译无效)后,可在魁省使用90天;如果是访问者,可在魁省驾车6个月。注意:上路时需要持有中国驾照的英文或法文翻译和驾照原件。
2、电话预约笔试时间:新移民 (514)954-7771(英语),注意:取消或更改笔试和路试预约,必须在考试的48小时以前,否则会被罚款。
3、笔试预约的时间,只是报到时间,只要按约定的时间到达在,听从门童的传唤到前台报到领号。
4、笔试需携带的证件:护照、枫叶卡、移民纸、健康卡(如无带着SUN卡受理信即可)、SIN卡、中国驾照原件及翻译件,地址证明(你本人通信地址收到的信件)笔试考试费不接受信用卡。
5、叫到号后去办理验证和视力检查;结束后回大厅等待
6、再次叫号后去照相;
7、照相完毕,直接到EXAM办公室报到,听从柜台工作人员的分配;
8、考题完毕,到柜台打印考试结果,如果顺利通过,凭成绩单和新号到大厅等候;(考试时间没有限制)
9、被叫号后即办理笔试通过的手续,并可当场预约路考。
笔试地点: 有很多个SAAQ考场可以任选,有空位即可。
二、路考
路试是在实际道路上考试,一个考官座在副驾驶位,让考生开着上路,根据考生对交通规则、交通标志的认识和理解,以及安全驾驶意识和动作规范进行评分,75分以上就算通过。
蒙特利尔主流考场有5个:Henri-Bourassa,南岸Longueuil,东区Langelier,西岛Dorval,北部Laval,根据网友们的经验,henri-bourassa的路考道路比较复杂,车辆比较多,考试难度最大,南岸Longueuil人少车少,相对简单。
路试过程:
1、路试前先找教练补钟,一次两小时,2023年价格大概60刀一小时;
2、租考试用车.在考场附近有几家租车公司提供服务,你可在考试前一个小时去办理租车,考试一次租车费用一般60刀左右,交钱之后,租车公司给你个条子,考试前把它交给考官即可。
3、路考需携带的证件:笔试通过的单子,租车单据,ID,如护照,健康卡,地址证明,学习驾照(中国驾照过期的人需要);
4、这里的路试,主要是考安全驾驶的意识,而不会考中国的倒桩、钻竿之类的项目。
5、南岸的路考线路大概有5条,考试时间大约为30分钟,路考通过的,跟考官进办公室后会得到一个号,没通过的会得到一个评价表,写出你的错误和扣分情况,得到号后在大厅等候;
6、叫到号后前往拍照处照像和交费,并给你一个小条,就是临时驾照,凭小条可以开车了。正式驾照会在一周内邮寄到你家,正式驾照的费用20-120刀不等(视生日不同,因为驾照年费从生日那天开始计费),只收现金和借记卡,不收信用卡。
Tumblr media
0 notes
gbnd · 2 years
Text
Tumblr media
新百胜平台游戏下载#最大赌场网络#腾龙娱乐怎么申请代理账号#华纳娱乐公司的客服电话是多少#中国附近哪个国家有赌场#格胜国际客服#网页版赌场官方下载#小勐拉金宝厅疫情后受到影响吗
0 notes
cellarbird · 3 years
Text
【明日方舟/快递组】Road
那是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门口摇摇欲坠的的招牌被仅剩的一颗半生锈的螺丝吊着,招牌上的字早就被风沙磨的不可见了,霓虹灯光污染般的紫红色光对久行的旅人来说倒是些别样珍贵的超现实体验。
我搭乘的车停在酒馆旁边的加油站,司机和三两个搭车的人都下车来休息,四周都是荒野,除了小酒馆也没有别的可以坐下来休息的地方了。酒馆里面的灯光色彩比门口的霓虹灯还要夸张,我不适地眨了眨眼睛,眯着眼睛试图适应这彩灯和烟酒味营造的迷幻氛围,找了个吧台角落的位子坐下,随口问酒保要上一杯冰啤酒,点上一根烟。
然后她出现了,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坐在我旁边的,直到酒保给她递上调好的鸡尾酒,我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一个萨科塔在这里可不常见,她的头发不算长,在一边扎了个小辫子,颜色似乎是暗红的,也许更鲜艳一点,酒馆里混乱又阴暗的光让我没法判断。她很轻松的笑着,这是最让我吃惊的,在这条路上我见过无数风尘仆仆的旅人,从没在他们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也许她和我们不一样,也许她并未奔波,只是短暂的停留在这儿,舟车劳顿的人的脸上不会有这样的神情。
很不可思议,那分明已经好像是一个多星期前的事情了,我却还清晰的记着,连那家酒馆的灯光和劣质烟味都没被丝毫遗忘。我本以为我的记忆力已经被疲于奔命的日子消磨的差不多了,明明在此之前的几个月生活都没能在我的脑子里留下过多少痕迹。
我数不清我在路上度过了多少时间了,每天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和不停变换的便车的汽油味,零星的小屋子和路旁的叫不上名字的树都是些别样珍贵的景致。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生活的来着,一年前?还是再以前?我不记得了,这样的日子过去太久了,我甚至失去了时间概念,我连今天是哪一年哪一天都不怎么清楚了。甚至连确切的目的地都不存在,我只知道刚出发的时候我想往西边走——也许我现在的确在往西边走——去西边找个平和宁静的小城市住下,彻底远离我过去那些混沌的日子。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远离家乡,旅途劳顿,疲惫不堪,有时寄居在破破烂烂的客栈,有时干脆睡在带着汽油臭味和铁锈味的车上,带着些不想忆起的糟糕回忆。我仿佛是另一个人,一个陌生人,困顿着过着幽灵一般的人生。
这样的生活还要过多久,我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我甚至没去想过这些,意识里的声音对我说,我永远都没法到达终点。但到不到达有什么关系呢,迷失在路上又有什么不好呢,如此我便听不到过往一切疯狂和混乱的叫嚣了。毕竟所有在路上的人,都不会关心你来自何方。
我猛吸了一口烟,混着尼古丁的气体充满了我的肺部,我不是个喜欢去思考意义的人,大多时候,我都会在我去深究某些事的时候停下来,就像那是什么危险的信号似的。
傍晚的客栈门口不算冷,风吹过却仍有些刺骨的寒意,逐渐暗淡的天空上已经挂上了星星。我抬起头,看见她站在我前面的不远处。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她,在一家路边客栈的门口。
可能是因为我们是唯二还站在这里的人了,她走过来,向我问好。她的头发果然是红色的。我随口应了一声,她笑了,和上次一样轻松的笑意。
“我想到西边去。”她说。我说,我也是。她有些兴奋地看向我,问我想到哪里去,然后一连说了好几个西部的城市名字。但说实话,这些城市的名字我大多听都没听过,我只好摇头。她若有所思地点了两下头,“也许你可以去基莱沙。”她转头看着我,“是个适合重新开始生活的好地方。”
我警觉地退后了一步,难道她注意到什么了吗——?意识到我的紧张,她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随口说的,哈哈。但大多人在这荒野上来来去去,不就是想赌能找到个适合自己的好地方住下吗?顺便,你可以叫我能天使。”我猜那不是本名,但那也不怎么重要,奔波的人总有他们各自的秘密。
“德克萨斯。”
她笑着向我伸出手,于是我友好地回握了一下。
“介意我明天跟你们的车走吗。”走回客栈,能天使问我。我说,那得去问我们的司机和其他乘车的人,我做不了主。
那之后我们便总是同行了。
我不是总能搞得懂能天使的想法,她很喜欢讲话,喜欢分享她途中听到的所有稀奇古怪的事情和有趣的理论,仿佛从不疲倦。我有时候甚至会想,她是不是个疯子,因为她似乎永不停歇,永远都能找到新鲜而又不平凡的东西。我想,这大概就是她即使过着不知终点在何方的日子仍然能时刻那样轻松惬意的原因吧。
但这很好,至少我再也不寂寞了,和能天使讲话的的时间就如同填补了我生活的空洞一般,让停滞的时间动了起来,而我只需要坐着听她讲。况且,她所讲的一切新奇的事物都给我带来不少前所未有的体验,而我向来喜欢这些永不疲倦的人,也许因为他们是真的热爱生活的人,与他们交际,我或多或少的也被分享了一丝热情。
我们经常停留在途经的城市,我尝试着在其中一个住下并从此停留下来,但未能成功,每座城市都似乎很好,却又不够好。可能是我有些吹毛求疵了,但我只要在哪里试图住下三五天,都会开始积攒隐隐的不安。
能天使不总是停留,她似乎在找什么人,毫无头绪地找一个几年前不辞而别的人,所以她不会长时间的呆在什么地方。
但只要上路,我们总还会走同一条路,搭同一辆车。
我们坐在科伊特的港口,傍晚的港口已经没什么船驶进,拍岸的浪声掩盖了隐约的汽笛声,码头上没什么人了,对岸的城市也已经亮起了零星的灯火。
这里是原始浑厚的哥伦比亚大陆,东边的远处是升腾尘土的疯狂的荒野,神秘而显得有些未知的神圣,北边的加纳利亚是个愚蠢又毫无理性的城市。而我们所在的这里,是哥伦比亚最凄凉的城市,这里的冬天冷的吓人,加纳利亚尽管尽是些没头脑的东西,某些街道某些地方却还有些古怪的友好情谊,而科伊特就像是荒蛮���林。
看样子今天是不会有运气能碰到愿意搭我们走的渡轮了,我掐灭烟头,站起身舒展了下坐久了僵硬的四肢。能天使拉住我。“等天黑了吧,我们再随便聊点什么打发时间好了。”
我们聊起了上一次搭车时同行的几个人,话都说不利索的老秃子鲁珀迪拉克似乎想去找在西边的儿子,因为偷了车遭遇抓捕逃避警察的比约克却连偷来的车都丢了,牛仔扮相的金发中年人格林斯总爱讲些古怪的南部传说,大个子拉夫特是个逃难出来的奴隶萨弗林,不识字但很热心,落魄的青年艺术家雷特总念叨着自己在伊夫塔卡碰见的漂亮舞女,被我们一顿嘲笑。
我们聊到我们在斯科勒广场上喝酒又不付钱的事情,我不记得我喝了多少,但总归还能保留自我意识,但能天使喝了将近六十杯啤酒,摇摇晃晃说着胡话被我抬到了附近的厕所,谢天谢地那天她即使烂醉也还有足够的力气甩开追上来的店员,不然我们欠下的天价足够让我们被困在那儿打一辈子的工。
我们又讲起我们在克莱斯勒混进舞厅跳舞的事。在台上演奏的爵士乐队是清一色的萨弗拉,据说那里有个相当有名的鼓手,但记名字向来不是我的特长,也没有必要。能天使倒是一直在吵着说想找一个摇滚乐队驻唱的酒吧,说是这样的派对才足够劲。我们随意地伴着音乐跳舞,毫无章法地摆动着四肢,四周是不同种族的男男女女,似乎除了派对和音乐没什么其他值得他们在意的东西了。“你怎么总是面无表情的啊!”能天使在嘈杂的环境中大声的朝我喊着。不知道,也许是没必要。我歪了歪头,耸耸肩。“但是你比我想象的还会跳!”她大笑着碰了碰我的胳膊,拉着我挤进了舞池中央。
我们好像聊了很久,直到凉飕飕地夜晚的风钻进我的领口,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我才意识到天已经完全黑了,于是我们起身准备找个便宜的客栈下榻。
这里的夜晚很萧条,除了少数营业的酒吧和舞厅,并没有什么别的生气,街上没有行人,从窗口看进去,那些小馆里也没多少顾客。
能天使把手背到脑袋后,抬头看着天空,吹起了口哨,似乎是段优美的旋律。
“什么曲子?”我把手伸进口袋,这里的冬天还是冷的有些超出我的想象。口哨声停下来。她转过来自豪的冲我笑着。“我们学校合唱队的表演节目!”我没有转头,只是抬了抬眉毛。“你还是合唱队的?”“不是!他们选人的时候就把我赶出来了!”这种事有什么值得开心的,我歪头看着依然笑嘻嘻的能天使。“因为我砸坏了学校最贵的钢琴。”她补充道。能傻笑着讲出这种话的人,恐怕也只有能天使了。笑意不知不觉挂上了我的嘴角。“你竟然没被处分吗?”能天使把手指放在嘴边,撅起嘴想了一会儿——拜托,这是什么值得深思的事情吗?“没有!但我在那之后因为在学校里放鞭炮被退学了。”她竟然依然灿烂的笑着,真不可思议。“我猜你的同学一定也想放鞭炮,庆祝你终于走了。”
“哈哈,我记得他们拉了横幅庆祝。但再之后我就不记得了,我从拉特兰离开了。”
我礼貌地不再发问,通常这都是些我们不会深入的话题,这是我们这些久在路上的人都自觉遵守的准则。
能天使的笑容收敛了不少,她沉默了半分钟。“竟然已经快两年了吗?”
我们同行了将近半年多的时间,这么说来,从我踏上这条路以来也快要两年了吗?这比我想象的要快了不少,但因为它总是实实在在的时间,如今那过去的硝烟和血腥味仿佛真的在渐渐远去。
我过上了我过去从来不敢去想象的默默无闻而又平淡的生活,我记得路上碰见的一个作家说过什么来着,默默无闻的活在人世,要胜过天堂的荣耀。我记得能天使对这句话相当不满,因为这触动了她虽不怎么表现却坚定的信仰。但我想,这也许没错。天堂是什么?人世又是什么?这都是我们想出来的——或许在能天使的国度真的有天堂,但那离我又太远了。我过去沉浸在仇恨或是名誉或是一切虚不可触的事物里的生活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呢,除了遍布身体的疤痕我又得到过什么吗。我不再意外我会爱上如今这样的生活了,过往的生活和如今的生活都没法让我从中获得什么东西,可足够平淡的日子要好上太多了。能天使是这生活中的意外,因为她总有常人没有的洞察力和精神,总是那样有活力,为一成不变的每一天添上了许多惊喜。但也许她的这些东西都来自于她的信仰和执念——我所早就失去的东西——呢?又或者,我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对任何东西都不抱有期待?
我点上了烟。没必要再想下去了,我讨厌思考问题。
基莱沙这几天总在下雨,门口的道路早就泥泞的让我不想再走���去了,今天依旧不是个适合出门的日子,幸好今天没轮到我去工作。我租来住的房间里满是潮湿而又腐朽的气味,也许不知道房间的哪个角落里已经长起了霉斑,或是哪面墙的墙皮因为漏水而翻起。不知道是阳台还是厨房传来水滴落的声音,但我不怎么想管,或者只是我单纯的不想起身罢了,毕竟雨停了自然都会变回原样。
我坐在床边的茶几上,带着杂音的电视频道在放着一个据说挺有名的乐队的演出回放,我扫了一眼,依旧不明白这几个乍一看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是怎么吸引来一群女孩子围着他们尖叫的。实在没什么意思,我便不再理会电视里的内容,任它播放着,转头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雨和来往的打着伞的行人。
这是一座友好又温暖的城市,白天的街道热情而活力,晚上的住宅区很安宁,遍布了酒馆和夜店的街道却别样的热闹和喧嚣。半年多前我到达这座城市,在这附近的面包店找了份送货的工作,有足够维持我生活的钱,我的生活似乎不再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因为送货的工作,这座城市几乎所有的街道都被我走过了,初来乍到时的陌生感早已消失,随着越来越熟悉这里,它也渐渐显得亲切了起来。
这的确是个适合开始新生活的好地方。我想起第二次见到能天使的那个傍晚她说的话,那似乎也只是一年半多前的差不多时间的傍晚,只不过今天在下雨,不然我就能见到那和她头发颜色差不多的红色的晚霞。
我有好久没见到她了,最后一次见到她还是五个月前。我们在基莱沙停留住了几个月,然后她说她打听到了想找的人的消息,要往北边走,于是就离开了。两个月前我收到了她的来信,说她到了目的城市,还没见到想见的人,正打算找附近的人问问。那之后就又没了音讯,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那个人,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再回来。我是在想念她吗?可能是的。
我关闭了电视,房间陷入了寂静。天色暗了下来,住宅区已经亮起了灯,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渐渐地,雨也停了,我的周围彻底没有了声音,只有墙上挂着的那个无论怎么调都会快上几分钟的挂钟的滴答声。
那之后,我的生活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了狂风的呼啸声,没有了引擎的轰鸣声,也没有整天在我身旁讲着最新的发现的能天使。不可否认的是,这的确是我最初上路时所期盼的生活。那些事情,我永远都无法遗忘,但现在我的确把它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在这里没有人会关心什么是“德克萨斯”,在这座移民城市里也没人会关心我那别扭的口音究竟从哪里来,安宁,平淡,这就是我想要的。
但我忽然意识到,我也不可否认的依旧想要那点生活里不足为奇的惊喜,这是我最近才发现的。我曾觉得一成不变的平淡就是我所追求的,但如今我又欲求不满了,我竟然还想从生活中得到些什么。我还怀念着上路的感觉,那感觉甚至超出了目的地本身。
我躺在床上,将大脑放空,把注意力集中在天花板上的污渍,试图停下无用的思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按了门铃。我缓慢的走过去开门,门口站的人却让我着实吃了一惊。
浑身湿漉漉的红色头发萨科塔脱下外套正在挤出里面的水,水滴却溅得到处都是。我一把将她拽进屋子里,推进卫生间并关上了门。“弄干了再出来!”我转身清理起了溅在地上的水渍。这时我才意识到,她好像把头发给剪短了,短发的样子似乎更适合她大大咧咧的性格。
“德克萨斯,我可以借你的衣服吗?我没别的衣服可换洗了。顺带,我已经借用了你的浴巾。”能天使把门打开一条缝,裹着我的浴巾向我招招手。我从衣柜里找了件宽松的睡衣甩给她,坐在客厅里等她出来。
这一切都显得很超现实,两个月没见到的人忽然在一个雨天浑身湿透的出现在我的门口,现在正坐在我的客厅里捧着我晚饭的剩菜大快朵颐。我在心里暗自感叹,但我甚至没想好该和她说些什么,直到她放下饭碗,我都没开过口。
“你怎么把头发剪了?”我打量着她,除了剪短了头发,她似乎没什么变化。也是,不过几个月我能期待她有什么变化呢。“天哪!你根本想象不到那边有多热,我每天都出汗到像被从水里拎出来一样湿透了!”你刚刚就像在门口的确就像刚从水里拎出来一样湿透了,我好笑地想着。
我把她用过的餐具放进厨房,回到客厅坐下。“所以,你找到她了吗?”能天使摇了摇头。“我去的时候她已经走了,见过她的人说她好像去了南边,哥伦比亚南边的那个国家,叫什么来着的?”我告诉她我不知道,但我想这意味着她马上就又要走了。可我还是像是想确认什么似的开口问她:“所以,你接下来就要去那边了嘛?”
她点头。“但我还没找到要搭的车,也没找好路线。可能还再等上将近一个月才能走吧,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既然我不愿意她离开我的生活,那我该把她留下来吗,可我深知这是不可能的,又或者……
能天使打断了我的沉默。“你想不想听听我在路上的故事?好久都没人听我讲,我快寂寞死了!先给你讲讲一直都在试图搭讪的老萨尔拉吧,他太有意思了……”
我坐在她旁边,静静地听着,我知道我的今晚不会宁静了。
“所以,你想跟我一起去戈莫西吗?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在那儿找到她啊。”能天使正在收拾着行李,试图把远超行李箱体积的衣服塞进狭小的箱子。
我靠在门口,再一次表达了肯定的意愿。“我能搞到辆不错的车,而且我最近一直在送货,你可以直接让我当你的司机。”
她有些迟疑,没有回答,最后一次狠狠的踩了一脚行李,终于成功的把所有东西都塞进了箱子,并拉上了拉链,随后她转头注视着我。
我被她盯得竟然有些紧张,背后沁出了点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会提出这样的提议,它不是什么深思熟虑但它自然而然的出现了,并且似乎十分的易于接受,于是我便顺其自然地说出来了。我想,毕竟我也不知道能天使这一走要多久,而且我也不知道她找到想找的人之后,还会不会愿意回来。但她在这里呆的几个星期时间让我几乎能确信,我的确不想让她离开,那么只能是我去陪她走这一遭了。我为我的积极和动力暗自惊叹,也许我的确变了。
能天使终于开口了,她露出了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样的轻松的微笑。“好呀!我跟你讲,戈莫西的民歌可好听了,还有好多有意思的地方,我之前听人说,那里的酒吧里调的酒和哥伦比亚一点都不一样。”
我不知为何有一丝轻松感,似乎已经开始期待起了她所说的东西。即使不想承认,我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兴奋感,就像即将经历一次探险的小孩子,这在我身上还真是不常见的情绪。
“我跟面包店的师傅学了点甜点的做法,你有什么想吃吗?”“苹果派!”她几乎是立刻接上了话,兴奋地跳了过来,直到我在告诉她我没有馅料后露出了沮丧的神情,开始懊恼地锤着我的胳膊。
我推开哭丧着脸的能天使,不予理会的走到门口。“我现在出去给你买馅料,开心吧。”她立刻换上了高兴的神情,把灿烂的笑脸凑到我面前。“谢谢你,德克萨斯!”她边说着边给了我一个热情而紧实拥抱。我被吓了一跳,常年积蓄的本能让我立刻用力挣脱开来,但看着她没心没肺的笑,四肢便立刻放松了。我露出了微笑,趁她准备再扑上来前逃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基莱沙的夜晚是很安静的,连鸟雀和虫子都不会发出太多的声音。我把最后一点行李塞进了车的后背箱,招呼能天使进车子,转动钥匙,启动了车子。
引擎的声音撕裂了街区的寂静,随后渐行渐远,城市又归于宁静。城市的楼房和树木逐渐成为了我们身后的黑点,就像过去的日子里我们无数次经过的公路边的房子和植被,像无数个和我们一面之缘的旅人。
我们两个人——能天使在找一个不辞而别的熟人,我在试图远离我的过去,或者说,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在寻找什么了,或许我只是想过这样的日子罢了。
我们的身后是我住了大半年城市,是我们过去的生活,如今我们又一次走上了前途未明的道路,即将踏上我们未曾涉足的神奇的土地。
路前方的天空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太阳还没露出地平线,但浅浅的霞光投在了我们脸上。我转头看着能天使,霞光下她红色的头发不同寻常的好看。她笑了起来,我也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还会在这条路上走多久,我也不知道这一次我会在哪里停下,又或许我们永远都不会停下。
2020.7
5 notes · View notes
Text
【EC】你情我愿
大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让人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要痛哭起来。男孩握紧了拳头,丢下一句听起来像是威胁的话语——假如哽咽没有降低它的威力——“你不要太得意!”
Charles该庆幸对方还维持着最后一丝风度,没有学小言电视剧主角将鸡尾酒泼在他脸上,让他得以保住了身上这件真丝衬衫。不用看也知道Logan正在毫不留情地用目光嘲笑他,而他甚至不记得刚才那名情绪激动跑出去的男孩叫什么名字。
“又一朵烂桃花,哈?”
Charles无辜地耸耸肩。“人生多半都是这样,善始不能善终。”
Charles当然有得意的资本。他刚成为大学里最年轻的教授,家境优渥到把攻读一个接一个的学位作为兴趣爱好,另外他还是个万人迷。Charles的长相非常具有欺骗性,令人看不出他其实已经三十二岁。尤其是他的蓝眼睛,里面装的是苏格兰的天和北大西洋的海水,是让人无法自拔的美妙梦境。Logan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人被Charles迷得神魂颠倒,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而结局无一例外不是心碎离去。
Logan是少有的能抵御Charles Xavier魔咒的人。
“出来浪,早晚有你栽跟头的时候。”
Charles微微一哂,“今晚你调的酒没有平常的水准。那个可爱的小男生没来?”
“跟他没有关系。”
“我早就看出来了,还嘴硬。”
“我是不会对未成年下手的。”
“Scott已经十九岁了。”
“他还是个学生。”
“啧。真是冥顽不灵。可怜的小家伙,一定躲在宿舍里暗自伤神吧。”
Logan竖起眉毛,“两杯马提尼还堵不住你的嘴?”
Charles大笑,“至少要再来十杯。”
更多酒精下肚,酒吧里的人多了起来,Charles也开始寻找晚上的猎艳对象。
还真是一秒都不浪费。Logan看他早就已经把上一位对象——也就是不久前哭着跑出去那个男孩子——抛在了脑后,假如有“前男友地狱”这种地方的话,Charles的一定拥堵不堪。
“那个金发帅哥如何?”Charles兴致勃勃地指给Logan看。
“啧,胸大无脑。”
“那个黑头发的高个子呢?”
“太阴沉了吧。”
Charles哪会没看出Logan根本是在敷衍他,仍然让不耐烦的调酒师逐一点评酒吧里的男人,这恰好是他的恶趣好之一。
“那个穿黑色毛领毛衣的男人呢?他像是新来的,我以前从没见过他。”
Logan定睛瞧了一会儿,“那是个直男。”
“不可能,”Charles断然否决,“我的直觉从不会有错。”
“凡事总有第一次。更何况,他带了女伴。”
“一定是普通朋友。”
Logan不耐烦道,“那你去勾搭啊。”
“我正要去。”Charles又喝了半杯酒,用手指向后理了理自己的深褐色卷发,见目标桌的女士起身去洗手间了,他朝Logan眨了眨眼,“机不可失”,便朝那边走过去。
“晚上好。”Charles的上半身斜倚在桌面上,他很清楚哪个角度能让自己的轮廓线条看起来更动人,“我和我的朋友正在打赌你是不是新来的教授,我猜是。”
靠近了看Charles才发现这位英俊的陌生人有着周正的眉骨和禁欲感十足的薄唇,比他在远处看到的更性感火辣。
“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Charles暗叹一声,这发音简直不要更迷人。
“是……他珍藏的白兰地。”Charles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像是羞于启齿似的,天知道他早就是红尘老手——但这招几乎百试百灵。带着些许纯真的性感诱惑,是他的拿手好戏。没有几个男人能拒绝。
通常他这么说了之后,可预料的答案有以下几种——
“你已经到了合法喝酒的年龄了吗?”——那么离诱惑成功就八九不离十了。
“不,但如果你让我分享那瓶白兰地的话,我可以是。”——说明对方也是花丛老手,接下来就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而陌生人礼貌地摇头,“不,我不是。”
Charles反而绽开笑容,他有一百种有趣的回答可以把话题延续下去,不料陌生人说道,“我是陪我的女朋友来的,她是牛津的访问学者。”
他看向Charles身后,“Alisa,这位是……”
Charles转过身,连忙道:“Charles Xavier,就职于牛津大学生物系。”
那名叫Alisa的女士十分热情,“幸会幸运,”她转向自己的男伴,“我就说来大学旁边的酒吧坐坐会有惊喜。你是怎么认识这位迷人的男士的?”
Charles生怕这个耿直的有点过分的男人把那个一听就知道是搭讪借口的愚蠢赌注说出去,连忙把话题岔开,假装热情地问起两人在牛津的行程。
“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来找我好了。”
“Charles你真是太棒了,我来之前听说英国人不那么容易相处,要是未来同事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Charles俏皮地眨了眨眼:“假如有人心情不好的话,那一定是天气的错。”
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结束了攀谈,Charles回到吧台,尽量不去看Logan那一脸‘我就说吧’的得意表情。
“他叫Erik Lensherr,是陪他女朋友来的。他们只会在这里待两个月。”
Logan早就把全程看在眼里,戏谑道:“你是冲着那个男人去的,却和他的女伴聊了半小时。难道你刚刚决定改变性取向?”
Charles没好气地说,“闭嘴。”
“我就说他是个直男。”Logan乐不可支,“Charles Xavier也有今天。”
“不,我不相信。”Charles痛苦地把脸埋在臂弯里,又忍不出抬起头偷偷看向那桌。Erik Lensherr无疑是一名理想男伴,外形高大英俊不说,重点是他的谈吐既有内涵和修养,又有不过分卖弄的理性和克制。而他旁边那个女人,Charles忍不住用挑剔的眼光去评判,手袋和鞋子搭错了,裙子的花纹过于艳俗。头发太干枯,小腿线条不够好看,笑的时候露出太多牙床……
他呜咽一声,把脸重新埋进手臂里。
“夜还长,再找过一个就是了。”
“不,”Charles恹恹地站起来,“今晚不会遇到比他更好的。我要回去了。”
第二天下课后他又跑去孤狼酒吧,时间还早,没到正式开门营业的时候。但他老远就看到Logan正在和一个穿格子衬衫的小男生讲话,见到他走近,男孩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跑了。
Charles不可思议地望着男孩离开的背影。“Scott这是怎么了?”
Logan的心情看起来也没有很好。“我让他不要再来找我。”
“真是无情。”
“我才不像你那么没有节操。”Logan白了他一眼。“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Charles长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趴在吧台上。
“早知道应该问他要电话的。”
“谁?”
“Erik Lensherr,昨晚那个男人。”Charles无比懊悔。
“我以为你早就已经连他的族谱都问清楚了。”
“并没有,”Charles正色道,“我只是尽了地主之谊,把我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给了他们,让他们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找我帮忙。”
“重点是他,不是他们吧。”Logan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最后一层遮羞布。“你打算撬墙角?我以为不碰有妇之夫是你最后的节操底线。”
“不,有妇之夫对我来说就像要彻夜排队购买的限量版唱片,买不买要看它值不值得我豪掷青春。”
“结果你不在有购买资格的VIP名单上。”
Charles唉声叹气,又喝了许多酒。Logan看他那种喝法不免肉疼,“喂,你去糟蹋别人好不好,别浪费我的好酒。”
Charles懒洋洋地说,“要有个金发美少年我就去糟蹋。”
正巧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地走进来,Logan朝那边努努嘴,“喏,你的金发美少年来了。”
“教授。”果然有一个人朝这边走过来。
“唔,”Charles直起身,“是你啊。”
来人是他的得意门生,Alex Summers. Charles浪天浪地,唯一的原则就是不对自己的学生下手。但这并不妨碍他开开学生的玩笑——他把一条胳膊挂在Alex的肩膀上,偏偏学生比他这位没正形的老师还要高半个头,不得不微微俯下身来屈就。Charles却勾起他的下巴,一副纨绔子弟样:“你也勉强算是金发美少年了,要不就从了我吧?”
Alex最熟知他这位导师的劣根性,明白他不过是酒后闹着玩,便也笑道:“早就等你这句话。那我们还等什么?”
不是没有学生暗恋Charles、向他告白,但等他酒劲过了,躲的比谁都快。
你来我往正闹得开心,突然有个人走过来吧台对Logan说道,“一杯黑啤,谢谢。”
看清楚那人的脸后,Charles顿时酒吓醒了一半。他讪讪地放开Alex,却也没有勇气上前去打招呼。Erik却率先转过头来,“晚上好,Xavier教授。”
“晚上好。”
Alex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察觉到不对劲。他乖觉地同Charles和Logan打了声招呼,就去和他的朋友们厮混了。
Charles面上热辣辣的,刚才一定全被Erik看到了。虽然他不在意被人看成是风流成性,可不知怎么,在这个严肃又性感的德国男人面前,他还是想维持那么一点并没有的个人形象。
他走也不舍得、留下来也尴尬,左右看了看,只见Erik是一个人来的,便厚着脸皮问道:“Alisa呢?没一起来吗?”
问完他就想抽自己耳光,晚上的表现太失常了吧!不符合他一贯的水准啊!明明在意的不是那个,可别被误会是自己对那个女人感兴趣。
Erik看起来倒是没想那么多,淡淡答道:“新同事给她开了个欢迎派对。”
“你没一起去吗?”
“让她多和未来的同事接触吧。再说,我也不太习惯那种热闹场合。”Erik呷了一口啤酒,Charles难以抑制地注意到他的手修长又骨感,很好看。
啊啊啊——!
Charles以往喜欢的都是身材火辣性格纯真的美少年,但他如今正为这个沉默冷峻的成熟男人心跳个不停。
“但是,”他喝了一口酒掩饰自己过于迫不及待的心情,“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抽时间陪女友来参观访问。”
“过去我总是花太长时间在工作上。”Erik有些歉疚,而Charles则在不以为然之余,还有点小高兴。建立在内疚上的感情?必然不会长久。
他很巧妙地避免把刚才的话题继续谈下去,不想让不在场的第三人太多掺和进来。他看了看手表,假装惊讶道:“你不像是从下午六点开始就泡在酒吧里的人。”
Erik无奈道:“我对附近不太熟,逛了半天也没看到餐厅,干脆先来喝一杯。”
机会!Charles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假装不经意道:“附近的餐厅嘛……我倒是可以推荐。”
“不用那么麻烦,告诉我附近的麦当劳在哪里就好了。”
Charles瞪大双眼:“那怎么行?你是对我们英国菜没有信心吗?!”
“当然不……”
“我知道附近有个地方,菜色相当不错。今天就让我充当东道主带你去见识一下真正的英国菜吧!”
他的热情让Erik无从拒绝,他无奈点头:“那就打扰了。”
他放下空酒杯站起来,Charles狡黠地冲着Logan眨了眨眼,Logan朝他竖起大拇指。
两人走到门外,Charles举起自己的公文包:“我家就在附近,不介意的话让我先回去把这东西放下?”
Erik没有异议。“当然。”
打开门的��候,Charles庆幸钟点工昨天才来收拾过,一天的工夫屋子还没有被自己搞得很乱。他把客人领了进来,“随便坐,冰箱里有喝的请自取,我很快就好。”
然后自己就一头钻进了卧室,把公文包一丢,打开了衣柜。
假如时间允许的话他很想冲个澡,但不好让客人在外面等太久。纠结了一会儿后Charles还是没换衣服,只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别太刻意吧,显得自己太急色似的。
他洗了把脸,又撩了撩头发让它看起来更柔软蓬松,确保自己没有什么纰漏之后,Charles拉开门走了出来。
客人正对着书橱出神,走近一点儿Charles发现他在看的是自己珍藏的西洋棋。
“你会下西洋棋?”
“知道一点儿,谈不上会。”
“要是你愿意的话,欢迎来找我下棋,我好久没遇到对手了。学生们都嫌这玩意儿过时,他们宁可打一整天的电动游戏。”
Erik莞尔。
不知怎么,虽然才第二次见面,Charles无端端就是觉得这是一个不常展露笑容的男人。
“抱歉让你久等了。”Charles轻快地说道:“我们走吧。”
约会很顺利,假如这也能称之为是一个约会的话。
怎么说,菜色无可挑剔,餐厅气氛也很好,两人的共同话题出乎意料的多,但Charles明白有邪念的只有他一个而已。
于是在用餐完毕后,Erik说:“和你共进晚餐很愉快。”Charles也明白这就是等同于一句再见了。
他没有强求,潇洒地挥手告别。本来想再去孤狼酒吧转转,走了几步突然意兴阑珊起来,就打道回府了。
他打开客厅的落地灯,把封存已久的西洋棋取了出来,逐个摆好,就像有人在和他对弈一般。然后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好酒,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Charles晃着杯中酒,心想,这回是真的又恋爱了。
“你真是太太太太……可爱了。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会有不喜欢你的人吧?!”
“当然会有了。”Charles为这天真的恭维不禁失笑,接着又感到一阵心酸。如果是过去,他铁定会以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呢。
Logan眼看Charles已经打发掉了晚上第N个过来搭讪的人,独自埋头在哪里喝了好长时间的闷酒,不禁为老友担心起来。
“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懒得敷衍他们。劳驾再给我杯酒。”
Logan这回递了杯柠檬水过去。
“和那个德国佬进展如何?”
“没有进展。”Charles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
“不是吧?都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你还在玩你猜我猜的游戏?我怎么记得某人曾经夸下过海口,没有他三天搞不定的男人。”
“那不一样。”Charles摆摆手。
其实他没跟Logan说的是,不是他还在迂回,是他已经被干脆利落地拒绝了,现在不过是厚着脸皮还在缠着人家而已。
“你和Alisa相处的时间好像不多啊。”
是有一次Charles开玩笑地说起了这个。在Erik已经成了他的下午茶常客之后,两人固定每周三天或四天在Charles的公寓里喝点下酒,下一下棋。
“大概是报复我过去也常常这么对她。”
熟稔之后,Charles发现严肃的德国男人开起玩笑来绝不逊于其他民族,甚至在一本正经地说冷笑话是有种特别的反差萌。
“不过说实话,这样的相处反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可能我天生不太擅长和女性打交道吧。与其让我陪她去逛街什么的,我宁可躲在这里下棋。”
“就算是访问学者也不至于有这么满的行程。你看我,还不是整天跟你泡在一起。”
Erik看了他一眼,Charles顿时觉得面颊如火烧,仿佛被人看穿了一样。他掩饰地低下头佯装仔细看棋盘,却听到Erik说:“她有她的社交圈,我比较孤僻。”
“孤僻?才不,在我看来,你知道有点慢热而已。上次是谁跑到台上去非要抢过麦克风来献上一曲?”
Erik也想到了那次喝高之后的疯狂,笑了起来。
“和你在一起时总会有一些特别的举动,都不像我自己了。”
“那你是承认我有特殊魔力咯。”Charles骄傲地扬起下巴。
“当然。你是最特别的。”
Charles心中一动,也就接着玩笑的口吻道:“那你有没有考虑换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Erik笑笑,并不作答。
Charles也并不像往常一样转移话题,而是注视着他。Erik突然意识到这话恐怕不是百分百的玩笑。
“Alisa是个好姑娘,我没有理由伤害她。”
“当然。”Charles掩饰地喝了口酒,“我不过是说笑。”说完他自己先笑了,但Erik没有笑,于是Charles的笑容也留不住了。他们都知道这恐怕不是玩笑。
Charles的心笔直地往下坠落,他意识到自己搞砸了。
Erik站了起来。“我该走了。”
那之后他们的下午茶时间很自然地就消失了,Erik也很少再来酒吧,就算来的话也不是独自一人。
“好像我会吃了他似的。”Charles嘟囔道,但他还是满面笑容地走过去和两人打招呼。
“嗨,好久不见。”
“Charles!”Alisa还是那么热情,但Charles却觉得有点不敢正视她的眼睛。“一个人吗?来和我们一起吧!”
“不,我约了人,在那边。”Charles手一指,一个金发美少年笑吟吟地朝这边打招呼。
Charles不知道Erik看到他的男伴没有,但Erik没有露出半分不自在。他还是像过去一样,话不多,偶尔会附和Alisa几句,虽然她说的话在Charles听来大部分都是傻话。
随便找了个借口,Charles就急匆匆地走开了。他不知道Erik会怎么看他,一时兴起还是风流成性,他都不在乎,反正他再过十来天就要走了。
他此刻只是迫切想挽回自尊而已,对方虽然没有践踏,但也没有要。
“我失恋了。”
Charles趴在沙发上,无精打采,浑身酒气。
Raven嘲笑他,“我以为你会去非洲支教。”
“我喜欢英国的天气。”Charles不甘心道。他的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他拿起手机。
才打开页面,手机突然被Raven抢去。
“你在看什么?”嘴上这么客气地问了一下,Raven已经毫不客气地翻看起了当前页面。
“你暗恋的就是这个人?Erik Lensherr……看起来很无聊嘛。发的都是房子的照片和设计图,还没加滤镜……” Charles反驳道:“他本来就是建筑设计师,那些都是他的作品。”
“睹物思人?Charles我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这么痴情的一面。”又翻了两页,实在是没有任何照片或内容能满足Raven那颗熊熊八卦的心,她把手机丢回给Charles.
“我也在唾弃自己。”Charles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地点开Erik的Fackbook上最新发布的消息。
Erik是个很低调的人,在全民网络社交的时代,他这种低调显得尤为稀少。Charles偷偷关注了他的Facebook账户和Instagram,Erik很少更新,很久才发一条,大多是作品发布之类的官方消息,但Charles每条都能看上百遍。 他也觉得奇怪,以前从没试过对一个人这么长情。Raven说他是因为被拒绝了于是心有不甘,还介绍《飘》给他看。
Charles才不会把她的揶揄放在心上。从小一起长大,他对Raven的毒舌早就免疫了。
“我记得你有个前男友是外语系的,学的是希腊语?”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唔,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你要把魔爪伸向我的前男友了?!”Raven故作惊恐状。
Charles没理会她后一句垃圾话,自顾自地盯着手机:“我要恶补一下希腊语。”
“干嘛?你要研究古希腊的文献吗。”
“不告诉你。”Charles收起手机,突然精神抖擞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扬长而去。
Raven还以为Charles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过了几天她真的在他书桌上看到一摞希腊语论文草稿。
“这么快就能写论文了?!你还是不是人!”
“我以前学过嘛,就是忘得差不多了,再复习一下。”
Raven差点忘了她最大的童年阴影就是有个学霸哥哥,精通十二国语言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你学希腊语干嘛?打算去希腊泡帅哥?”Raven只是开玩笑,没想到Charles点点头,“对啊。”
Raven大为震惊,“你要去希腊?!骗人的吧?!”
“我申请了那边大学发布的一个课题,准备过去做一段时间的访问学者。”
“不是你突发奇想去希腊干嘛?!”
“去工作啊。”
Raven一看Charles的样子就知道他没说实话,露出狰狞神色:“快点如实交代!不然……嘿嘿嘿……”
她一边说着一边挠Charles痒痒,Charles从小到大最怕这一招,连忙求饶:“别!我说!”
Raven放开了他,然后Charles递过来他的手机。
Raven接过一看,诧异道:“这我不是看过了吗。”
“你仔细看。”
还是Erik Lensherr的社交主页,上面发布的最新一条消息是一个新合作的建立,而工作地点则是在希腊。
“你就为了这个?!”Raven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
“我有正当理由的。”Charles点开评论,“他在找翻译。”
“……没救了。”Raven抡起包准备走人。
“果然你也觉得我不该去吗?”Charles愁眉苦脸道。
Raven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数数自己多少个学位,去给人当翻译?!不会太大材小用了吗!”
“当翻译只是顺便啦……我有申请项目的……”
“别找借口,你自己都不信。”
“反正也就是三个月,要是不成我以后也不再想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好吧,那你要怎么去跟他毛遂自荐当他的翻译?”
“这个嘛……还没想好……”
“我来帮你好了!”Raven不顾反对,点开了给Erik发送私信的页面。
【这么巧,你也去希腊?】
【嗯,有个新项目。】
【正好我要去希腊的大学访问几个月,地址是XXXX】
【呵呵,那很近。】
“这个男人简直是话题终结者嘛。”Raven瞪着手机屏幕。
Charles不以为意。“他就是这样的。”
“真不知道你喜欢他哪一点。”Raven抱怨道,正准备接着输入,没想到电话就响了起来。
“啊,他打电话来了!”Raven把电话交回给他,Charles深吸了一口气,不顾Raven的目光,走到卧室里才接了起来。
“嗨。”
“你好吗,Charles.”
再次听到Erik的声音让Charles有点目眩神迷。他定了定神,胸膛里回荡着一种微酸的惆怅。
“……我需要一个翻译,最好是英语、德语和希腊语都精通的……”
“眼前就有一个合适人选。”
“谁?你?”
“对啊,”Charles笑道,“我不合适吗?”
“不,那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你有空?”
“恐怕帮你翻译点资料占用不了我多少时间。”
Erik沉默了片刻,Charles知道他想要找个翻译不难,难的是找个能了解他的翻译。否则设计师的意图不能贯彻彻底的话,对最后成品的伤害可是很大的。
看来他的确挺看重这个新项目。
“我会付你薪酬的。”最后Erik终于松口了。
“当然,”Charles笑,“我会收的。”
手机突然亮起,是Raven打来的电话。
“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Raven快活又八卦的声音。
Charles没好气地说道:“完全没有你想的那回事。”
“嘿嘿,在干嘛?希腊之旅如何?”
说起这个,Charles更加没精打采了。
“我今天还没出过酒店大门,就连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打开,一直在房间里翻译文献。”
“同一个房间?”
“不,我们各自在各自的房间。”
“都到同一个酒店开房了,为什么不把握机会?”Raven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Charles正色道,“假如没有告白的话就可以,既然已经挑明了,再借机独处就很是明摆着居心不良了。”
Raven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所以你大老远去给人打杂,连一点福利都没捞到?我认识的Charles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不会是被附身了吧?*&%……&%邪灵退散!”
Charles被她气笑,挂了电话。
理由当然不是那么单纯啦,如果这么点小事也要介意的话,那真的不是Charles Xavier了。
其实Erik有提过,因为资料里有很多专业术语,面对面沟通起来是方便一些。但Charles拒绝了,义正言辞:“没问题的,我可以自己搞定”——完全是因为Erik认真工作的模样太性感了嘛!让他心猿意马,完全没办法专心工作。这样下去,任务完成不了,丢脸还是小事,要是害得Erik的项目出了问题,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于是Charles带着那份资料和誓不回头的决心,目不斜视地回到自己房间,“砰”得一声关上房门,然后把脸埋在枕头里懊恼了半小���。
胡思乱想唉声叹气了一番,Charles打开了那一沓资料开始正经工作起来。Erik说的没错,专业术语、专有名词太多,他只能一个个去查,让翻译的进度变得很慢。
Erik大概是个工作狂。面对厚厚一沓必须在今天之内翻译完的资料,Charles不知道是该庆幸他信任自己的能力,还是该哀叹摊上了一个虐待狂老板。要知道Charles在大学里是以名士风范闻名的,他布置论文作业,从不定死线——“把你最优秀的作品交给我,无论何时,修改到你自己认为满意为止”,虽然这也让很多学生借机偷懒什么的,但要是不交作业就拿不到学分,下一学期就不能再修Xavier教授的课了!学生们权衡利弊之下都变得勤快起来,没有人是为了混学分来修Xavier教授的课,谁不是冲着能得到教授亲自、单独、面对面指导的机会啊!
因为Charles自己本身就是个懒散的人,他的博导曾经说过,要是Charles把那些浪荡的时间统统用来研究学术,他至少可以提前三年拿到学位。而如今,在工作狂Erik的迫害下,拖延癌晚期患者Charles竟然也哼哧哼哧地麻利了许多,这要是让他以前的导师看到了一定很欣慰。
总而言之,尽管没浪费什么时间——甚至牺牲了和Erik共处一室密切交流的大好机会——翻译的进度仍比Charles预想的要慢很多,他甚至连外出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只叫了个汉堡外卖随便充饥,然后又捋起袖子工作。就算是这样,等Charles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个字符,也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
Charles伸了个懒腰,正想把翻译好的文稿发到Erik的邮箱,踌躇了一下设了个定时发送。怎么也不想显得自己这么逊,区区一份资料搞到大半夜。
等屏幕上出现发送成功的字样,Charles这才放心地打了个哈欠,胡乱洗了把脸,一头栽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着Erik穿西装打领带的冷峻侧脸实在是性感到不行啊……坠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八点Erik去健身房晨练回来收到邮件,以为Charles已经起床,想去叫他一起吃早餐,结果Charles还在呼呼大睡。等Charles醒过来看到留言,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之后懊恼极了。
Erik很忙。
除了去和客户开会协定方案、去实地测量和考察之外,其余时间他都待在酒店里构思或随手画一些草稿。Charles申请的大学有为访问学者提供宿舍,是很漂亮的墙壁刷成蓝色的小房子,阳台上种满藤蔓鲜花,一直垂下来。房子分上下两层,有客厅书房和卧室,一个人住绰绰有余。Charles有心邀请Erik来当室友,又不知如何开口才不显得冒昧。花言巧语·Charles竟然也有没招的时候。最后他还是用了笨办法——
“朋友从伦敦寄来的茶叶到了,要不要来舍下喝杯茶?”
Erik欣然赴约。
和Charles对比起来,Erik完全是个工科男,除了工作之外并无特别爱好,假如散步算一个的话。他的作息像机器人一样规律,每天按时起床,到健身房晨练、吃早餐、开始一天的工作。下午要午睡半个小时,晚饭后散步一个小时,晚上的时间用来阅读,最后按时就寝。
对Erik来说,除了工作之外没有什么事能让他记挂和烦恼,Charles甚至怀疑他早就忘了自己那个带着暗示的玩笑,纯粹把自己当做工作伙伴来相处,坦坦荡荡,毫无私人情绪。
Charles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茶很好。
装在洁白的骨瓷杯里,沸水一冲就充盈着芳香。Charles满足地深吸了一口气。希腊的阳光太不羞涩,每天都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初时觉得新鲜,久了就开始怀念阴沉沉雾蒙蒙的牛津。英国人讲究仪表,讲究茶点,讲究含蓄的美德,话总说三分,哪怕是讽刺也一样,就像永远暧昧不明的天气。地中海的民族太热情直率,总让人觉得有点过了头。
两杯茶下肚,Charles放开了许多,开始融入自己扮演的“在异国共处的好友”角色,随意寒暄起来。
“你觉得这屋子的室内设计怎么样?”
“有些构思相当精巧,很有当地特色。”
早在进门的时候Erik就已经把全屋到处打量了一遍,这是他的职业习惯了。
“校方把这么漂亮的小房子光给我一个人住,也挺浪费的。你要是愿意,也可以搬过来,反正客房空着也是空着。我们对起翻译稿来也比较方便。”
Charles半真半假地说。
Erik略一思忖,竟然爽快的答应了。“也好,我接下来正要去参观一些当地民居,看看有哪些特色元素可以融入这次的设计方案里面去。”
Charles心中大乐,明知道Erik和他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也觉得十分开心。恋爱最棒的部分就是动心,比动心更棒的是对方竟然有积极回应。就算离目标还远,能进一步是一步……
他喜滋滋地想着,突然觉得手里的茶应该换成酒才好。
其实虽然住在一起,碰面的机会还是有限。Charles彻底改掉了夜里出去寻欢的习惯,每天一下课就回家,偶尔能碰到Erik一起散散步,聊一聊古希腊语的文法或是象形文字的演变。Charles知识面极其丰富,不论是什么话题都有一番高见,而Erik则是最惹人喜爱的那种观众——他听得很认真,学得也很快,还能以自己的思维方式提出新论点。总而言之思想的交锋让人十分愉快,但毕竟不多。更多时候Erik去往别处考察,或是在书桌旁埋头画稿,这种时候Charles就会静静去��房做一杯茶或者咖啡放到他旁边。相处时日虽然不算长,两人已有一定的默契。
Charles以前没想过自己也是可以静得下心来守在屋子里的人。尽管已经拿到好���个学位,发表了不少专著文献,他仍然愿意去酒吧和陌生人跳舞,喝掉足足一桶啤酒,尽情狂欢至天明。Erik显然不是同道中人,他比Charles更像一个严谨古板、一丝不苟的学者,Charles想或许是德国人的民族性格也不一定,可他以前遇见的德国男人没有一个像Erik这么合他心意的。同样的固执放在不同人身上可以是优点,也可以是缺点。Charles知道自己看待Erik的滤镜越发厚重了。
Erik在专心工作的时候,Charles也没有闲着。他原本只是为了有个正大光明的借口才申请的课题研究,如今真的实打实地研究起来了。借了不少书籍来参考,还准备动笔写一篇研究文献——原本他只打算拿个调查报告充数的。
日子过的飞快。
Erik邀请Charles去参观他设计的雏形时,Charles才惊觉两个月已经过去了。Erik的节奏和别人不同,他一开始就有框架,逐渐增加细节,因此工程可以同步动工,而Erik也偏好在现场得到更多灵感,将设计逐步修改到至善至美。
Charles到现场才知道Erik这次设计的是一个体育馆,融合了古希腊建筑的风格和现代化科技元素,虽然还是个雏形,工地也乱糟糟脏兮兮的一片,Charles也已经能从中看出不少美学概念。
他不会承认这是因为他喜欢Erik.
但Erik的确是个才华横溢的设计师。
“整个项目周期大概需要耗时两年,我只介入前四分之一的世界。等到框架整个搭建起来,后续的工程只要按设计图走就行了,不需要我全程陪同。”
“我的访问期只有三个月,不过学校已经邀请我下学期开一门课。或许我会每半个月来上一次课。”
这样的安排已经让Charles觉得心满意足。
结果事情的后续发展并没有按计划进行。这个项目才做到一半,Erik就赶回柏林了。因为Alisa向他提出分手。
Charles没有跟着去。访问期满,他回了英国。
“为什么不跟去?!”
Charles就着瓶口喝香槟,满足地歪倒在沙发上。“还是这里舒服。就算天气总是阴恻恻的,我也爱牛津……”
恋爱专家Raven看到他这样一副不思进取的样子深感痛心。
“你懂不懂,这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候啊。这种时候你陪在他身边,他一定会超感动,说不定就……”
Charles笑笑,“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才不去。”
Raven鄙视道,“‘很怂所以追不到心上人的单相思先生’,什么时候可以把你的自尊心收一收?”
Charles断然道:“我才不要心上人因为感激跟我在一起。再说这种特殊时期遇到的伴侣,也就是个填缝的,时过境迁就散了。”
虽然在Raven面前死鸭子嘴硬,但Charles也知道Erik这段时间一定很煎熬。他想飞到柏林去,出现在Erik面前,把他的头抱在怀里安慰他说一切会好起来;想和Erik在昏暗的酒吧里喝到天昏地暗,大着舌头说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更想和他在床上疯狂做爱疗伤……
但Charles克制住了。
他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只是给Erik发了一个邮件,就像他们之前往来的那种简洁明了、直入主题的工作邮件一样。绝口不提Erik分手的事情,只分享有趣的事情给他,譬如邻居家的狗特别讨厌散步,每次出门都耍赖躺在地上不肯走;隔壁的讲师第十次炸了实验室,因为他想培育一朵特别的蓝色玫瑰送给女朋友;不知道哪个学生送了一套印度的据说具有某种特殊功效的神油给他,说是因为他太久没去酒吧猎艳大家都以为他得了某种功能性障碍的疾病……
都是吵吵闹闹的生活琐事。
欢乐或痛苦,大喜或大悲,归根到底全都来自于细枝末节,人类的情感能力说到底是很神奇的。
Erik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吗?会感受到他遮遮掩掩的爱意和慰藉吗?Charles也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像在悬崖峭壁上一步步挪动,拼命想做点什么又必须小心翼翼、不动声色。因为他害怕假如自己太直接、逼近地太急切,Erik或许会有两种反应。要么直接拒绝,从此他就彻彻底底地失去了Erik,就连当朋友的幌子也不复存在;要么他成功趁虚而入,而等到了Erik清醒之后再后悔万分。要是真的能趁虚而入也好,Charles是不介意及时行乐的。但以他对那个古板的德国男人的了解,多半只会避他如蛇蝎,从此再也不联系。
那么他就连打开Erik心防的最后一个笨办法都失去了。
但Erik回了邮件。不管是不是礼节性的答复,他回了。简短而有礼貌。这并不妨碍让Charles一整天心情雀跃,笑容过于灿烂,怎么都没办法从脸上摘掉。
他仿佛受了某种鼓舞,日复一日地给Erik写信。Raven知道了嘲笑他说,写信求爱的人类早就绝种了,但Charles不为所动。他是有点老派、有点忐忑,因为他喜欢的对象身上有一具厚重的壳,他宁可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引诱蜗牛离开它的壳。
或许这不过是借口,他就是因为害怕被拒绝而缺乏一点勇往直前的勇气。
或许缺乏勇气的人只有他。
当秋天第一批黄叶落地的时候,Erik来了。
从曲折的校园小径穿行过来,Charles一眼就看到Erik站在一颗高大的栎树下,穿着黑色高领毛衣与灰白细格纹外套,面色苍白。他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消瘦了一些,看起来更加清矍冷峻。脸上的胡须剃得干干净净,像具吝于流露情绪的雕像,只在老友带着快活的神情走近时嘴角才流露出一丝笑意。
“好久不见,Erik,你最近好吗?”
两人肩并肩朝校外走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近况。路上不时有学生同Charles打召唤,他同样积极又快活地回应——太快活了一些,他的喜悦已经掩饰不住,全部流淌出来,在秋天懒洋洋的夕阳下全然袒露在这个男人面前了。
照例是不知名的私房菜晚餐。
在侍应生端上第三杯鸡尾酒时,Erik终于开口说道:“最难熬的时间过去了,谢谢你。”
Charles有点意外,“我还以为至少要再多喝几杯才到推心置腹环节呢。”
Erik很清醒,也很冷静,这可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但他怎么会以为自己已经完全看透了面前这个男人呢。他毕竟不能读他的心。
“我是说真的,Charles. 有段时间我整个人一团糟。谢谢你一直以来……”他停顿了一下,大概是在想措辞,但没再接下去,于是Charles就很自然地笑道:“噢那没什么。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
他不想看到Erik一副重伤难愈的样子,有过去的男人的深沉和忧郁特别吸引人,但那也是柄双刃剑。沉重的故事无法承受的话就会变成枷锁。郑重其事的感谢当然没有必要,要是他的刻意逢迎、小心屈就被看出来了,岂不是太可悲。要是对方除了感谢之外再也无以为报呢?
Charles不想细想下去,于是很快提起了别的轻松话题,就像一个真正的老友一样:“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希腊的项目还继续吗?考虑去哪里发展?”
“还没想好,”Erik的手指无意识地沿着酒杯杯缘摩挲,Charles分心留意到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希腊的工程已经移交给另外的设计师了,听说他们打算全盘推翻重做。”
“唔。”
只有Charles知道他在那个项目前期费了多少心血,就连他自己都突击学会了希腊语里不少建筑学术语,如今说放弃就放弃,恐怕Erik不太好受。
但他也只能说——“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嗯,只能尽快调整状态。”
他知道Erik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因为情绪低潮时期不受打扰的无止境的负面情绪十分折磨人,工作反而能帮助转移注意力。但Erik是个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的人,不愿将状态不佳时做出的作品交给客户。
“本来计划年底之前把一套房子竣工,现在也先搁下了。”
“嗯?客户着急要吗?”
“也不是。是我自己的房产,一年前置下的。”Erik的右手支在桌面上撑着头,看着桌面上模糊的烛光出神。
“设计方案做了十几套都没定下来,一直在推翻重做。原本……是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然后向她求婚的,现在……”
Erik的话音越来越低,甚至于开始哽咽起来。他停顿了一下试图让自己恢复平静,但却并不十分奏效:“现在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Charles震惊地看到他落泪了。
他原以为自己的心脏足够坚强,可以应付这种场景,但现实远比想象的杀伤力要大得多。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巨手捏在手心里揉捏,又闷又痛,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可以感同身受,却又无能为力。
Charles一时冲动想,管不了那么多,填缝就填缝吧。
他突然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
Erik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Charles没有忘记捕捉他脸上一闪而逝的犹豫和挣扎。
Erik没有回答,Charles也不指望他回答。这种时候要是能正常地通过理智来判断和回答,那也不会令人如此纠结和难受了。
他换了一副轻松语气:“你不是要休假?这附近就不错,现在的季节有一年中最好的景色可以看。”
真有出息啊。他暗自唾弃自己。
但Erik泛红的眼眶真的很迷人。
那具像有钢铁意志一样的身躯,突然出现一丝脆弱时,他不由自主地受到吸引,说出了心中一直想说的话。
“好。”
Erik在牛津待了一周。
Charles特意请了假陪他到处玩,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坐在校园的草地上,一起看红叶和落日,泛泛而谈,秋天的肃杀萧瑟也因为彼此的陪伴而染上一丝温情脉脉。
他们的聊天内容与其说是恋爱谈情,更像是多年默契老友在谈天说地。两人的性格其实相去甚远,但不同的观念却摩擦出更多火花。
最后Erik决定回柏林去处理掉那套房子,然后重新振作起来。
临走前他握了一下Charles的手,是对那个问题的回应。
“和你相处的时光总是愉快又短暂。”
Charles微笑道:“我也是。”
“我会再来。很快。我保证。”
Charles的笑容更大了:“幸好柏林不算太远。”
最后以一个拥抱作为结尾。Erik手心干燥、怀抱温暖,被拥入怀中的那一刻Charles感觉自己像是一直以来的夙愿终于得偿。
他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就算交往了,但能明显觉得Erik和以前不一样了。像是开启了一种全新的模式——Erik向他彻底打开了心扉。
两人的工作和生活没有交集,又是在异地,可以谈论的话题并不多,但每天还是会抽时间和对方分享自己的生活。Charles知道他不能要求Erik来牛津,而他自己也不能追到柏林去,那既不现实,太热烈的情感或许还会让Erik会觉得喘不过气。
渐渐地Erik会有情感上的索求。他从受伤状态慢慢在好转。
这是好事。
于是有时候因为Erik的一句“想尽快见到你”,Charles就不远千里争分夺秒地飞去见他。
这很疯狂,但正是热恋举动。
“Xavier教授!”
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Charles转过身,见到Hank McCoy正大步朝他走来。
“嘿,Hank,好久不见了。有什么事吗?”
Hank看起来有点羞涩,但他一向就是很腼腆的样子,假如不是过于内向的性格和那架厚重的眼镜藏起了他的美色,Hank绝对是本校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最美的那个当然是Charles Xavier.
“是这样的……”Hank比平常更加吞吞吐吐,“我……Raven……我们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和我们共进晚餐?”
“你——们?”Charles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个跟陌生人讲超过三句话就会脸红的家伙,竟然泡到了他那无法无天、狂拽酷炫的妹妹?!
“是什么时候的事?”
“呃,其实,有一阵子了……我们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但是……”
突然Charles的手机响了起来,Hank立刻噤了声。Charles看了屏幕一眼,就接起了电话。“喂……”
Raven爽朗的声音像倒豆子一般更快地从听筒里传出来:“你见到Hank了?” Charles看了一眼明显有些局促的Hank,不客气地说道:“他就在我旁边。”
“好极了,你别为难他,冲我来。”
“等等,Raven,你们交往多久了?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
“那要问你自己,多久没关心过你的空巢妹妹了。”
Raven这么一说,Charles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我刚下课。Hank说你们想和我共进晚餐。今晚如何?”
“没问题,老地方见。”
Charles挂断电话,看到Hank还像个犯错的学生一样站着,心情复杂道:“走吧。”
“——啊?好的。”
凭心而论Hank是个很优秀的同事,话说的少活干得多的那种,Charles一度挺欣赏他。但评价同事是一套标准,评价妹妹的男朋友又是另外一套标准。一路上Charles都高深莫测地没怎么开口,Hank也就怯生生地不太敢搭话。
老地方其实就是Raven打工的餐厅。他们到的时候,Raven已经在那儿了。她显然精心打扮过,蜜色的皮肤闪闪发光,看到两人同时出现,立刻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Charles张开双臂,却发现Raven投进了Hank的怀里。
他顿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以前得到这种待遇的可都是他。想到这里,他看向Hank的目光又平添了一丝愤恨,然而小两口光顾着甜蜜温存——天知道他们不过几个小时前才分开——然后把目光投向被遗忘的Charles.
Charles耸耸肩,表示自己根本不计较这些。
Raven娴熟地点了餐,然后给Charles倒上酒。
“好了,别老瞪着Hank。”然后她又转向Hank,“Charles就是这个样子,看起来凶其实根本不用怕他。”
Charles不满道,“喂,就算你结婚了我也还是你哥哥,这么快就在外人面前拆我的台。”
“Hank又不是外人。”
实在是太放肆了。
Charles皱眉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跟这小子好上的?”
Raven不客气地回嘴:“在你每周末忙着打飞的去柏林谈恋爱,完全不管亲妹妹死活的时候。”
Raven这话一出,Charles顿时哑口无言。他确实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疲于两地奔波,不曾好好关心过Raven的感情生活了。
虽然明知自己理亏,但一下子下不来台,Charles嘟囔道:“也不见你主动跟我说起。”
“你还好意思说我。都跟那个叫Erik的家伙交往大半年了,也不见你带他来一起见个面。”
“Erik他很忙的。再说了,他人在柏林,见面哪那么容易。”
“所以你才总是送上门去?”
“Raven——!”
眼看两兄妹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Hank连忙出来当和事佬:“好了好了。”他轻轻拍了拍Raven的手,原本像只发怒的小狮子的Raven立刻偃旗息鼓。
“不要在意,我和Charles每次都这样,说话超过三句就会吵起来。说不定我们还没在娘胎里就不对盘了。”
Charles还没来得及回嘴,却听到Hank说:“可你们还是很关心对方啊。别耍脾气,好好聊天嘛。”
Raven乖巧道:“好——”
Charles顿时没了脾气。他费了几十年的工夫都没能做到的事,竟然让Hank轻而易举地搞定了。他简直想怀疑自己的眼睛,面前这个女孩还是他那个打遍整条街无敌手、把所有男孩子都揍得哭爹喊娘的Raven吗?!
食物端上来了。
大家不再执着于口舌战,用餐气氛竟然也变得有点其乐融融起来。
抛开偏见,真要为Raven挑选一个男朋友的话,Hank其实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至少Charles更乐于看到Raven和斯文的大学讲师待在一块儿,而不是酒吧里那些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的小混混。他以前老担心Raven会学坏,现在总算是能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了。Charles冷眼旁观,只见Hank虽然说话声音不高,又慢条斯理的,但他的话Raven居然能听进去,比自己提着她的耳朵吼叫管用的多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对方的?”Charles好奇道。“算了我不想听——”
已经晚了。
Raven兴致勃勃地说道:“有天Hank拿材料来给你,正好是我开的门。”
原来自己还是牵线红娘。
“教授,我从来不知道你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
Raven闻言,转过头对Hank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小两口旁若无人调情,眼里已经没有他这个电灯泡了。
看到他们这样,Charles不是不羡慕的。
尽管他和Erik都尽量抽时间见面,可毕竟还有工作要做,又有许多生活琐事要处理。就算已经牺牲了不少其他社交——像Charles已经有好久没去过孤狼酒吧了,要去也是匆匆喝一杯就走——两人大概也要一个月才能见一次面,而���已经是极限了。
其实两地跑并不轻松,更何况等最初的情感需要和依赖感过了之后,理智和逻辑会立刻重归彼此大脑,更多现实的顾虑就会出现。
Charles很担心Erik有天会突然跟他说‘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我已经痊愈了,不再需要了’这一类的话,所以他也不止一次对Erik说过,只要你一觉得这样的感情不是你想要的,请你立刻告诉我,我们马上停止。
他每次这样问的时候,得到的都是肯定答复。
Erik总是说,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现在这样,是介于好友与恋人之间,能亲密无间,彼此又有独立空间。
Charles希望让双方都觉得舒服,没有一丝勉强。
他当然也希望每天早上能一起醒来,能在同一个城市的天空下呼吸同一片空气,任何时候想见到对方,都可以马上出现在眼前。
但他也会说服自己现在这样也不是不好。
只是偶尔才会觉得付出太多,收获太少,偶尔觉得情感需要不能完全被满足,会感觉寂寞和孤独。
尤其是现在。对面这对小情侣正毫无顾忌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而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念远在天边的Erik.
他借口去洗手间,然后拨了个电话给Erik。
“嘿。在干嘛?”
“加班改方案。你呢?”
“和Raven还有她的新男友吃饭呢。”Charles看了看表,“又忙到这么晚?”
“嗯,只剩下一点收尾工作了,我打算今天一口气做完。”
“加油。那你先忙。晚安。”
“晚安。”
Charles放下电话。
然后他走出来看到那对小情侣在肆无忌惮地接吻了。他叹了口气,走到门口去想抽烟,一摸口袋才记起来已经戒了。
分隔两地的异国恋让他最不担心的是对方的忠诚,Erik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扑在工作上,几乎没有多余的娱乐和社交。何况他们的关系多么松散而开放,就算分手也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
他在门口待了一会儿进去,看到Raven起身去洗手间补妆了。他在Hank对面坐了下来。Hank还有些拘谨,但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教授……”
“对她好点。”
Hank郑重点头,“我一定会的。”
周五的晚上Charles窝在沙发里,刚打开一罐啤酒,Raven的视频通话邀请就拨了过来。
“在哪呢?”
Charles拿起手机摄像头对着周围晃了晃,“在家。”
“我们打算去听交响乐,一起吗?”
Raven盛装打扮,还给Charles看她臂弯里挽着的Hank.
“不了,你们年轻人去玩就好。”
Raven大笑:“半年前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哥会在周五的晚上在家宅着。”
Charles微笑道:“半年前我也不相信你会和一个大学讲师交往,还去打算去听交响乐演奏。”
“Hank喜欢,我陪他去听听也无妨。但是像你这样谈恋爱还有什么趣味?”
“我乐在其中。”
“受虐狂。”Raven朝着摄像头飞吻,Charles笑笑:“玩的开心。”然后视频就挂断了。
其实如果要出去玩的话,也不是不行。这个点孤狼酒吧一定挤满了人。
但是Charles看了看时间,打开了电视。
他的时间掐的很准,一分多的广告播完之后,节目开始了。
Charles拿起啤酒喝了一口。
主持人:“今天我们有幸请到的是著名建筑师——Erik Lensherr先生!”
现场响起一片掌声。
屏幕上Erik微笑向镜头致意。
主持人:“Lensherr先生此前已经有很多优秀的作品,但这次的获奖作品堪称杰作。让我们先通过视频领略一下它的风采。”
Charles在沙发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主持人的问题很多,其中不乏犀利的提问,但Erik应对的很好,谈起作品时更是侃侃而谈,出口成章。
光从电视上看到他,Charles都要被迷住了。
最后主持人问到Erik的感情问题。这问题很可能是她临时起意加的,因为Erik明显有点惊讶。
“你从来没有对媒体透露过类似的私人问题,我很好奇,作为一名才华横溢、前路无量的设计师,你能不能让电视机和网络前的观众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主持人问得很幽默。
出人意料的是,Erik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落落大方地说道:“我有固定交往的对象。”
主持人做夸张表情。“真想知��那位幸运儿是谁。”
“不,幸运的是我才对。他为我付出很多。拥有他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现场一片粉丝的尖叫。
Charles不知不觉看得满脸泪。
主持人还在羡慕地说你们感情真好,Erik已经转了话题。
Charles知道对Erik来说这已经是太多。或许他永远没办法有纯粹的爱,没办法把Erik对他的感情中把感激剥离出去,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Erik Lensherr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他的公关兼助理Emma Frost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他。他很熟悉这种表情。每当Emma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那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而她要得逞了。谢天谢地,他是她的老板而不是对手。
但此时目光的对象是他。
“怎么了?”
“大家都在看你的节目访谈。”
顺着Emma的目光,他看到大办公室墙上的投影,正是半个月前他参与录制的一个节目。
“原来是今晚播出。”看着Emma的表情,Erik忍不住问了一句。“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不,你发挥的很好。比稿子更好。我毫不怀疑工作室的名气会和这个项目一起水涨船高,而你个人也将成为业内炙手可热的一流设计师。”
“那你为什么……” “说真的Lensherr,你有没有考虑稍微把生活重心从工作转移到别的方面?比如,感情生活?”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是个工作狂而大家都快受不了了。现在你终于承认恋情,大家都希望你快点去跟美艳的小教授卿卿我我,不要总是拖着所有人陪你没日没夜地加班。”
Erik哭笑不得。“最近确实大家都辛苦了,晚上早点回去吧。奖金我会让财务另行发放,附赠三天带薪休假。”
“才三天?老娘要去加勒比海好好休息半个月。”Emma说着,已经拎起了她的包。“友情提醒,我要是你的话,就给小教授打个电话。”
“没准他根本没看节目。”
话是这么说,Erik还是拨通了国际长途。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起来了。是Charles周正的英腔:“Erik?”
“是我。在干嘛?”
“在看你的访谈。”
“镜头前的我是不是很傻。”
非常帅。心里这样想,Charles嘴上还是附和,“对,傻极了。尤其那黑色高领毛衣,看起来特别傻。”
“希望大家关注的是我的作品,而不是我的毛衣。你除外。”
“我两样都关注。”Charles温柔说道。
口水话聊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双方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相比起煲电话粥,Charles更希望的是能在男友加班到深夜的时候带着热腾腾的夜宵去探班,或者两人一起喝喝小酒,跳跳贴面舞,再做点爱做的事情。
远水止不了近渴。
这才周五晚上。Charles想买机票,但又忍住了。
他刚决定要给自己留一点时间和空间。
正想着,Erik的信息发了过来。
【我以为你会来柏林。】
这算什么,心思差点就被猜到了。Charles可不想让这男人觉得自己已经被他吃得死死的,他很快回了信息——
【这周末有个学术研讨会。】
【好的。下次见。】
Erik马上就接受了他的借口。并且毫无异议。
说不清是为什么,Charles总觉得有点失落。要是Erik会——哪怕一次——抛下工作不顾一切地来见他,或是命令自己不顾一切地出现在他面前就好了。就算是刚刚,要是Erik多坚持一下,再请求一次,或许自己就立刻买好了飞往柏林的机票。
他曾经爱Erik这种毫不拖泥带水的利落。
【下次见。】
Charles长长叹了一口气,丢开手机,躺倒在沙发上。
自怨自艾了片刻并且被孤独寂寞所包围,他突然又有点后悔,想见就去见好了,为什么要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坚持。
就算再喝一瓶香槟也不能借酒消愁。
手机震了一下。
Charles的手指比他的心动的更快,他拿起手机。
现代社交工具让他失望了,并不是来自Erik的信息,而是一封邮件提醒。
Charles点开邮件,那是一封来自希腊大学的公事邮件。Charles匆匆略过前半部分大段的公式化恭维,直接跳到最后——
“诚挚地邀请Charles Xavier教授返校参加学术研讨会,进行更深一步的交流。”
原来是他上次的项目反响不错,大学邀请他回去再开个讲座。
Charles看了一眼日期,正好是一周后,他很快就回了邮件表示非常愿意再次前去交流访问。
正好给自己找点事做。况且那算是他和Erik定情的地方,他也确实想再故地重游一番。
既然答应了对方,接下来的几天就在准备材料和讲稿中度过,时间倒是挥霍地很快。除了恋爱之外人生还有很多事情可消磨,Charles想要是自己孤独终老的话,没准能拿很多个诺贝尔奖也不一定。他把写好的论文整理成册,准备带去作为交换资料,然后再次愉快地拒绝了Erik下一个周末约会的建议。
“另一个学术研讨会。”他说。并且有一种幼稚的、报复的小快感。
希腊比想象中凉快,大概是入了深秋的关系,至少Charles记忆里没完没了的日晒已经不再了。学术研讨会进行地很愉快,Charles一点都不意外,他在这里也同样大受欢迎。三天的行程排得很松散,Charles可以悠闲地把之前去过的地方逛个遍。他走到Erik之前带他去过的一个建筑展厅,这里算得上是他和Erik屈指可数的同游之地。
【你一定想不到我现在在哪儿】
他得意地给Erik发了简讯。
“您是……Xavier先生?!”
身后响起一个有点儿犹豫的声音。Charles愕然转过头,看到一名褐色头发、穿着深色套装的女郎正在对他说话:“真的是您!”
“您是……” “您一定对我没什么印象,事实上我们仅有过一面之缘。”
“您恐怕是认错人了吧。”Charles笑道。他确信自己一点儿也不认识这个人。
“一年前!您来过这儿,对吗?和鼎鼎大名的Erik Lensherr先生。我记人的本领不算高明,但一般人也忘不了您那双蓝眼睛。”女郎似乎有点羞赧,但天性里的热情很快又占了上风,“您可以叫我Moira,我是这儿的策展人。”
“很高兴认识你。”Charles伸出手去。
“您和Erik Lensherr先生是合作伙伴吗?我看过您和他一起工作。”
“哦是的……也可以说不是,我其实并不是这一行的。”
“那您知道Erik Lensherr先生为什么中途放弃了这里的项目,离开了希腊吗?”
“因为一些……私事。”Charles含糊其辞,Sara立刻恍然大悟道:“如有冒犯的话,请您原谅。我是Lensherr先生的粉丝,收藏了很多他的作品的照片和资料,我只是对他未能完成这个作品表示非常遗憾。”
“不,我很乐意和你谈论他。”
Sara兴致勃勃道:“那您一定也关注过他的最新作品,就是刚刚获得普利兹克大奖的<left>.”
事实上Charles对Erik的作品一窍不通,正如Erik对他的论文也一无所知一样。不过他还是很乐于看到Erik的粉丝如此热情。“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我对建筑设计一窍不通,根本是个门外汉。但或许你能替我讲解一二。”
“当然!乐意之至!我这里有一些资料,虽然不是实地拍摄的一手资料,但也足以清晰地把这个作品的伟大之处展现出来了……”她打开投影仪,墙上立刻出现了照片,“据说这是Lensherr先生为了纪念失去的挚爱而创作的作品。果然痛苦是永恒不变的灵感来源!您请看,这些精妙的构思、精彩的设计,无一不透露着设计师去逝去爱人深深的哀思……”
“……确实如此。”Charles违心道。
她还不愿意放过他,“您瞧这个角度,灰蓝色的纱帘后面放着一条玫瑰色的长椅,像不像女主人还坐在上面,而他永远凝视着她的背影?”
Charles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可反驳的,便干脆利落地说:“像。”
“那您一定也认同这是Lensherr先生迄今为止最出色的作品了!真可惜他在最新的访谈里公布了新恋情,希望他的创作才华不要受到影响才好。”
Charles忍不住道:“你们宁可他忍受巨大痛苦而产出伟大的作品,也不愿意他享受庸常的幸福?”
他稍显愤怒的样子终于让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疯狂迷妹冷静下来,Sara有些不安地说:“也并非如此……只是希望他能不断有好的作品出来。”
“或许幸福和安稳也能给人灵感。”Charles不甘心道。
“或许吧……但不可否认的是<left>是他迄今为止最棒的设计。你能一眼看出他在上面倾注的心力和感情。”
Charles不懂设计,没错,但他也知道Erik那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Sara走后,他独自留在原地对着墙上的照片发愣,他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就是突然觉得绝望又压抑,遏制不住的伤心。
这大概就是Erik那段时间的心境。
他怔怔地发呆,直到工作人员前来提醒他已经到了闭馆时间,才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手机上还有Erik陆续发来的信息:
【抱歉,正在开会,晚点聊。】
【刚开完,供应商太难缠了。】
【才看到你的信息。】
【忘记告诉你我出差去了印度。你不会飞去柏林了吧?】
【可能要在这里派驻几个月。你有没有空来度假?】
……
Charles看着信息一条条闪过。他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慢慢输入一条条回复。
【南亚?下次又会是哪,东非?】
【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没法世界各地追着你的脚步跑。】
电话立刻响了起来。
Charles的手顿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
Charles沉默。
“假如是因为飞行距离太长的话,我可以过来。”
从英国到南亚虽然远,但也就是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距离。
但Charles依旧维持缄默。他被脑海中无数个问题困扰,譬如你以前也是这样经常出差半年吗?你现在拼命工作,还是在疗伤吗?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分手?我在你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但他没敢说出口。他怕一开口,就会被自己掩饰不住的妒意所淹没。
他听到电话那头的Erik叹了口气。
“Raven说你上个周末都待在家。”
“……睡过头。”
“根本没有什么学术研讨会对不对。”
“Raven那个臭丫头……”
“Charles.”
“嗯?”
“你是不是厌烦了。这种异地恋。”
Charles沉默。他最怕这个问题。“你呢?”
“我尊重你的想法。”
没有立场就是最大的立场,看起来随和,其实只是这件事并没有重要到可以被他放在心上。
“是的,”他听见自己故作轻快,“有点累了呢。”
“你在哪,要不要我来看你。”
“Erik,我们分手吧。”
Erik可能有点意外,沉默了好一阵子。Charles有点不想聊下去,没说一句就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Erik打过来,Charles没有接。手机铃声响了很久,Charles一动不动瞪着发光的屏幕,最后终于不响了。
希腊行程的后半部分几乎全在酒店房间里度过,Charles把讲稿完全写了出来,又把每个停顿和标点符号都仔细修改了一遍,确保自己不会因为走神而忘词。
最后一场讲座也同样收获了很多掌声。他朝台下鞠躬的时候,恍惚间仿佛看到了Erik的身影。他眨了眨眼,确定只是自己的幻觉。
主持人问他,“Xavier教授,是什么样的美妙契机促使您来到希腊呢?”
他的手指轻轻托着额头,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道:“希腊是个太美妙的国度。谁会不想来呢?”
但在讲座结束后,这位年轻又英俊的英国教授婉拒了宴会的邀请——“抱歉,我不太擅长社交。”
没有人会计较他的拒绝,尽管大家都对他充满好奇——毕竟他有一双那么美、清澈又哀伤的蓝眼睛。
Charles确定自己没有落下一件行李。
没错,跟Erik说了分手之后,他仍然有条不紊地准备讲稿、参加讲座、收拾行李、退房、搭计程车去机场,准备回英国。
正常人的人生是这样子的。分手也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
直到飞机起飞的时候,腾空而起的失重感让他整颗心提起来又落下去,然后像永远无法落到实处般飘飘荡荡起起落落。仿佛失去了全部依托,变得一无所有。如同一架小小的飞机在广阔天地间孤苦无依。
一种骤然袭来的惊惧击中了他。
他弯下腰开始呕吐——但只有胃液,Charles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忘记,除了整整有三十个小时忘了吃饭。
空姐很担心地看着这名脸色十分糟糕且泪流不止的乘客——他非常难堪地解释说自己是因为晕机太厉害,不是别的。
回到英国让他觉得好受很多,与此同时又来了一通电话。
“你终于开机了。”
“是,飞机刚落地。”
“冷静一些了吗?”
“嗯。”
“愿意跟我谈谈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么,为什么要分手?”
不为什么。
“是因为异地吗?”
不,不是因为异地。Charles轻轻叹了口气。
“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我们几乎没有共同爱好、重要的时刻都不在对方身边一起度过、性格也迥异。”
“你的陪伴曾经给我莫大的支持。”
“我已经厌���了扮演你的心灵倾听者的角色。真实的我可能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Erik。”
“真实的你是怎么样?”
“在遇见你之前我和不同的人约会,寻欢作乐直到天明。从来没有人拒绝我,除了你。这大概就是我会对你持之以恒地感兴趣的原因。我是个被惯坏的孩子,而你是一件属于别人的礼物,这种得不到让吸引力变得更强,让我忽视了我们可能并不适合。
——直到你在电视上说了那番话。游戏结束了,Erik. 这次我的耐心比以往久一点,但得到奖励的时候也并没有更满足。说到底,其实没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
“还不够清晰吗?我要的只是一夜情的对象。我不需要一个远在天边不能操的男朋友。我不能和自己的手机谈恋爱。光听着声音打飞机不能满足我。”
“是因为我表达的方式不符合你的预期吗?还是因为我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以来忽视了你的需要?”
“是因为我已经厌倦你了。”
Erik沉默了很久。
“我尊重你的想法。”
然后Charles听到“嘟嘟嘟”的忙音。对方挂断了电话。
这很合理,他想。
这是必然结果。
从理智上分析,分手是最明智的选择。
趁现在大家都还不算泥足深陷,及时抽身止损,多好。为什么Erik就是要从逻辑上去深究?他只是单纯想吵一架而已。
为什么连这种时候,Erik都能这么冷静又理智。
其实画展遇到的那件事真的只能算是根导火索,他无论如何不至于吃醋到为了一个献给前任的设计就提出分手。
只是那件事提醒了他,原来Erik也有另外一面啊。
Charles觉得或许是自己太贪心,他也想要有热烈的感情,想迫切地被需要、被爱。
假如说是Erik的性格如此,可他分明见过Erik更深爱的样子。那种隐而不现的暗潮汹涌,一样动人。
可他自觉自己已经出尽百宝,无法更进一步。
于是就突然觉得累了,决定放弃。感觉自己无论做什么,无论多努力,都走不进你心里。
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再继续下去,只会变得难看。
他一直觉得两人之中自己的感情是比较浓烈的那个,太浓烈的往往不持久,或许很快就燃尽了。
抱歉无法让你更爱我。
Charles到家放下行李,呆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办公室。
“Xavier教授……”办公室助理看到他突然出现十分惊讶。
“帮我把接下来一个月的课程排到最满,谢谢。”
他急需一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Raven不断传简讯过来。
【Erik说你和他分手了?】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和我聊聊。】
【Charles,接电话】
【再不接电话我就冲去你家门口捶门】
……
Charles很无奈地给她拨了个电话过去。
“我在上班呢。”
“上班?”Raven狐疑道,“你不是才从希腊回来吗?”
“嗯。”
“这么积极,不像你的作风啊……”
“最近事情比较多。”
“我本来还不太确定,你这么反常我就没一点怀疑了。跟Erik分手了?”
“……嗯。”
“晚上孤狼见,我调个班。”
“不用……”
话还没说完,Raven就挂了电话。Charles也很无奈,Raven一向风风火火、说一不二的,早就预料到他会说什么,根本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他。
到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办公室门口探出一个怯生生的脑袋。
“Xavier教授……”
是Hank.
Charles立马头痛起来:“是Raven叫你来抓我的?”
“嗯……您还不下班吗?”
Hank的语气虽然是小心翼翼的质询,但人已经走到旁边来坐着了,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Charles不忍心为难他,合上笔记本,抓起外套:“走吧。”
夜幕降临时分孤狼酒吧就开始热闹起来。
Charles熟门熟路地走进去,先到吧台跟Logan打招呼,看到一个戴着红色眼镜的男孩一直盯着他看。
“晚上好,Xavier教授。”
“晚上好,你是……”
“Alex的兄弟,Scott Summers.”
Charles恍然大悟,难怪觉得这长相有点眼熟。
Logan此时从吧台后面走出来,一眼看到Charles:“老位置?”
“不了,今天跟Raven还有Hank一起,我去角落待着。”趁着Scott转身去架子上取酒瓶,Charles低声道:“泡我学生的弟弟?真是禽兽。”
Logan报之以苦笑。
Raven还没有来,但她肯定事先对Hank有交待,于是这个腼腆的年轻人一直在想方设法找话题跟Charles聊天——虽然他明显不精于此道。
跟妹妹的男朋友坐在酒吧里喝酒,自己又是个基佬,真够奇怪的。
直到Charles无意中提了几句正在做的项目,没想到却打开了Hank的话匣子。没想到这个在社交方面相当羞怯的年轻人谈论起学术问题却头头是道,简直判若两人。
Charles忍不住想问,你和我那个高中才毕业,没有什么文化水平的妹妹到底聊些什么??你们到底相互看上对方哪一点?脸吗?!
不过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委婉很多,毕竟还是亲妹妹,在外人面前要给她撑足场面:“Hank你是怎么会和Raven交往的?我的意思是,毕竟你们两人爱好的领域差得……有点远。”
说起这种话题,Hank又露出羞涩的笑容。“Raven她……很可爱啊……”
果然是看脸吗。
“但你是个前途无量的科学研究员,而她只是个餐厅服务生——没有别的意思,我对Raven的职业没有任何不满。”
“她很直率……也很勇敢,有很多我缺乏的特质……我想或许人会被这些自己渴望却又不具备的东西吸引的吧……”
“你们平时都聊什么?”
“虽然像您说的,Raven她可能对专业领域的事情不太擅长……”
什么不太擅长,根本是一无所知吧。年轻人啊,太会说话。
“……但是她对任何事情都有独特的看法,有些观点很新奇、很有趣,为此深深地吸引着我……”
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聊什么呢这么入神?”
一个包包丢在桌上,Raven毫不客气地挤进了两人中间。好在她这回良心发现,先给了Charles一个拥抱,然后才去亲吻男友。
“这算什么……安慰糖果吗。”Charles嘟囔道。
“我还真给你带了糖果。”Raven打开手包,掏出一捧五颜六色的软糖放在Charles面前。
“适当增加糖分的摄入可以刺激多巴胺的分泌,Hank告诉我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你们这虐狗方式也太让人防不胜防了吧。”话是这么说,Charles还是剥开了一颗糖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盈满整个口腔。
“听Hank说你今天加班到八点?晚饭吃了没有?”
“吃了吧……大概。”
“大概什么大概啊,忘了吧?!”
“一顿不吃又不会怎么样。Raven你这么凶巴巴,会把Hank吓跑的。”
“他敢。你看你,双下巴都没了!”Raven作势去掐他腰上的肉,被Charles笑着躲开了。
“好啦,没事啦!今天回来事情太多,下次我会记得的。”
Raven笑意渐敛:“真的没事?”
“嗯。”Charles想假装不在意地补一句,不就是分手吗,又怕变成画蛇添足,遂默不作声。
“没事就好。”好在Raven 没有看穿他的伪装,很快又欢快起来:“明天开始我那个的餐厅会举行主题活动,有空的话都来参加吧?”
“好啊,有什么好吃的?”于是Charles也假装热络地参加到讨论里去。
三人并没有在酒吧流连到很晚,Charles率先用第二天上午有课的理由离席,于是Raven就说干脆散了吧。
在酒吧门口她结结实实地抱了Charles一下,没有说什么,也无需多言。Charles明白她的意思。
路边拦了辆车,让Hank送Raven回家,他一个人手插在口袋里,慢慢走回去。
很快,就要到冬天了。
“嘿。”
Charles抬起头,看到Raven站在他面前。
他下意识朝外一指:“Hank在……”
“我是来找你的。”
“噢。”Charles默默垂下手。
“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
“呃,我没注意到手机,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忙。”
“圣诞节来和我们一起过吧,Charles. ”
“我……”
“我们可以坐在暖烘烘的壁炉旁边喝酒、玩填字游戏、相互猜礼物什么的,就像过去那样。”
“听起来不错。但我——我有安排了。”
Raven惊喜道:“你有约会?”
Charles知道她一定会误解,但他也不想顺着她的意思欺骗她。“就是……在家改改论文、翻译一些文献什么的。我打算趁假期把《遗传与变异》再看一遍。”
Raven顿时泄气。“你知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圣诞节。”
“我觉得那没什么问题。”
Raven叹了一口气,在旁边坐了下来。
“你知道吗,Charles,你很不对劲。这几个月一直如此。”
“……怎么会?我不是好好的吗。”
“别人或许会被你骗过去,但我是你妹妹,我从八岁时就认识你,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好。”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Charles举起双手投降,“如果是因为我没回信息的话,我道歉。”
“你确实故意对我的信息视而不见——但重点不是这个。Charles,如果你想发泄,那你就发泄;如果你要买醉,那就去买醉;如果你想找人聊聊,我一直都在这儿。”
“这很贴心,Raven。”
“——但我不想看到你在拼命压抑自己,还总是假装一副‘我很好’的样子。你知道自从你和那人分手之后,你整个人都变了吗!?”
“人总是在不断变化的。”
“可是你——你心不在焉,远离人群,逃避社交——我从没见过你这个样子,Charles. 你还要这样下去多久?”
Charles叹了口气。他开始看向窗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萧瑟的天空。入秋以来很难再看到晴天,大多时候色调都是冷郁的灰。
“……你必须要走出来,你必须要向前看,你必须重新振作起来。Charles,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能快乐起来。”
Charles转过头:“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Raven等着他说完。
“我不想勉强自己对圣诞节这件事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不想假装很享受温馨的家庭聚会。我只想一个人待着。假如你真的是为了我着想,请让我一个人待着。”
Hank走过来的时候正好撞见Raven跑出去,他差点追上去,但想了一下还是走进了Charles的办公室。Charles低着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膝盖。
“……她哭了。”
“我很抱歉。”Charles干巴巴地说道。
这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特别冷。
最后一批学生也赶在大雪封路之前离校了,整个校园顿时冷清下来。Charles独自走在铺着一层厚厚落叶的校道上,干燥的落叶踏上去有脆响。
而他沉迷于此。
Raven这次真的被他惹毛了——不,不只是这次,是因为长久以来他都拒绝开放自己的内心。他没有和妹妹分享自己感情生活的爱好,何况这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
他要怎么说?——我爱上了一个家伙,但对方并不怎么把我当一回事。于是我提出了分手,毫不意外的,对方没有异议。
太糟糕了。
太尴尬了。
假如能潇洒地告别掉过去也很好,就像以往Raven每次失恋,他们都会到酒吧要一打啤酒,喝到昏天暗地,醒来之后什么事都没有了。
但他不行。
他仍然每天刷新邮箱,仍然每天查看短信。
期待着不应该有的期待,并因为这种不被容许的期待而深深地唾弃自己。
他不想被别人知道,就算是Raven也不行,因为这太不Charles了。因此他假装努力工作,用繁重事务来填补日程表,让自己忙到没空去想别的。
���惜圣诞到了。
“Charles!”
Charles抬起头,老远看到Logan正拖着一棵小松树,在雪地里留下很长一条托痕。天气寒冷,Charles在风衣里面还穿了羊绒衫,但Logan却只穿着一件薄衬衣,还满头大汗。
他快步走过去,帮Logan抬起松树的另一端。
“多谢,前天卡车突然坏了,送圣诞树的快递又偷懒,我只好自己来。”
“酒吧里的其他人呢?”
“大部分都回家过圣诞了,其余的我放了他们半天假,都去玩了吧。”
“Scott呢?”
“他也回家了。他哥哥亲自来接他的。”
Logan说的轻描淡写,但Charles分明知道Scott那小家伙最近很迷恋他,不太可能乖乖跟着家里人回去,肯定有隐情。但Logan没有主动说,他也没再提。
两人好不容易把那棵小松树搬到酒吧门口,就连Charles也出了一身汗。
Logan丢给他一条干毛巾:“平安夜酒吧会有派对,全场酒水免费,你要是有空就来玩吧,往年都挺热闹的。”
Charles擦了擦额头,“再看吧。”
“对了,你好久没来,最近经常有人到酒吧来打听你。”
“什么人?”
“二十多岁的青年,之前没见过。红头发,是个美国佬。”
“哦。”
“不是你在等的人?”
“我并没有在等人。”
Raven果然是被他惹毛了,没有再联系。Charles如愿以偿得到了一个冷清的圣诞假期。
借来的书整整齐齐地堆在桌上,搬进门之后就没有再动过;摊开的笔记本上空无一字;电视机是打开的,正徒劳地制造色彩和声音。
Charles只看了远处五彩斑斓的灯光一眼,就拉上了窗帘。
他什么也不想干。
以往的爱好全都变得索然无味,让他提不起劲。最后他神差鬼使,把那副西洋棋摆了出来。
然后他躺在沙发上,酒瓶放在旁边,打算就这样度过一生。
Charles不是没有幻想过,一打开门Erik就站在门口,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亲吻,告诉他自己再也不会离开。
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Erik不是那种会为了个人私事抛开工作的人。
是的,他仍然频繁想念Erik,时间完全没有治愈他,反而让他一遍一遍回想自己当时的决定。
假如不提出分手的话,或许现在会比较快乐;可分手后Erik与他长时间的失联又不断提醒他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叩叩叩。
是谁。
Charles不想起来开门。
他没有接待访客的心情。
叩叩叩。
别敲了,他不想见任何人。
不想说话不想思考不想交流。
叩叩叩。
Charles有点烦了。
他翻了个身脸朝下埋在沙发里。
叩叩叩。
“走开。”他嘟囔着。“我不在家。”
“Xavier教授?”
一个陌生青年站在门口。他看起来疲倦又憔悴,但目光中却有一丝狂热。
这么大雪天,又是圣诞假期,愿意出门的人可不太多。Charles让到一侧,“请进来喝杯热茶吧。”
但青年没有动。
“你是Charles Xavier,牛津大学的遗传生物学教授?”
“是的,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记得这个人吗?”青年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孩长得很清秀,笑得一脸灿烂。
Charles不太确定自己见过这张脸,但又有点熟悉。
“好像有点印象,是来旁听过我的课的学生吗?”
“你已经忘记他了?”
“抱歉,我教过的学生太多——”
“你不应该忘了他。”青年逼近一步,Charles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
他眼角的余光瞥到金属的反光,炫目极了。
那是一把利刃。
他猝不及防,眼睁睁地看着整柄刀没入自己的小腹。
疼痛像蛛网一样从小腹放射开来,逐渐密布到全身。尽管室内暖气充足,他仍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在流失。
“你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失去意识前他听到青年这样说。
Charles感觉自己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
他听见有人在旁边啜泣,他猜那是Raven. 他很想摸她的头发告诉她,傻姑娘别哭了,可是他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他以为自己用尽力气大吼了一句,可在旁人看来他不过是张了张嘴。
“他醒了!他快醒了!”
Charles很想答话,但他很快又睡着了,什么梦也没有做。
真正恢复意识是在次日下午,Charles睁开眼,看到双眼肿如核桃的Raven和一脸忧愁的Hank. 他突然感觉画面有点滑稽——“你们看起来像《麦琪的礼物》里面那对小夫妻。”
“Charles!”Raven的声音有点沙哑,Charles感到一阵愧疚,这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而他竟忍心让她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他装作一脸轻松道:“我猜我错过了圣诞大餐。”
“医生说你暂时只能吃流质,但我们可以补一顿真正的圣诞大餐——等你康复后。”
“抱歉,我毁了你的圣诞节。”
Raven摇摇头。“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吗?你把我领到圣诞树下,告诉我全部礼物都是给我的。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Hank还在旁边呢。”Charles提醒道。
Raven抹了一把眼泪,“你们都是。”
“这也太作弊了……”
这时一名调查员走了进来。
“很高兴看到你有好转,Xavier教授,我代表警方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他才刚醒,你们就不能再等几天吗。”Raven不满地嘟囔道。
“不要紧,让警官先生问吧。”
调查员感激地朝他看了一眼,掏出记录本。
“行凶者名叫Michael Lee,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Charles摇头。
“或许你对他的弟弟Louis Lee有印象。”调查员递过来一张照片,上面是张稚气未脱的脸。
Charles很艰难才从记忆里搜寻出这个人:“……是的,我想起来了,他是一名大一学生,过去有一段时间经常来旁听我的课。后来他就不再来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来了吗?”
“他……我们曾经交往过一阵子。分手之后他就不来了。我们有大半年不曾见面了。”
“你有收到他给你打的电话、短信、邮件或是其他联系方式吗?”
Charles摇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调查员点点头,在记录本上写了一行字。
Charles忍不住问道:“我能问问出什么事了吗,警官先生?”
“你知道Louis Lee的近况吗?Xavier教授。”
“我通常不太和前任联系。”
“这个男孩出了车祸。他哥哥长居荷兰,在得知兄弟的死讯后来到这里。他把意外归咎于你。”
“我?”
“这太不可理喻了!”Raven叫了起来,“别听他们胡说,Charles。那男孩的事完全是个意外。
“请说下去,警官先生。”
“那男孩有心理问题。”
调查员递过来几张照片。Charles看到了一间的卧室,四面墙都贴满了他的照片,还画有许多爱心,不需要另作解释也能看出卧室的主人对自己的狂热爱意。另外一张是电子邮箱的截图,上面密密麻麻地列了许多封邮件,全部是写给“Dear Charles”的,但全都标记为“未发送”。
“我猜想他并不能接受你们分手的事实,因此他开始陷入偏执的妄想。根据他的同学和邻居的描述,他总是精神恍惚,经常自言自语,情绪十分不稳定,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半夜在路上游荡的原因。这男孩的事情是个悲剧,但这并不是你的错。”
Charles却说道:“但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并且我也得到了惩罚。”
“不该是这样的。”调查员同情地说道。
Charles知道对方理解的是小腹上这一刀,但他所说的并不是这个。
“另外,校方也有责任。Louis Lee申请入学的资料里隐瞒了他的精神病史,而校方并未查出这一点。”
Charles不解地看着他。
“这也算是精神疾病吗?或许有的人就是很难从一段失去的感情里走出来。”
腹部的伤口很痛,Hank和Raven都要上班而且Charles也不想被他们看到自己人生中最糗的样子——没错,Charles指的就是使用尿盆这回事。他们在场的时候,Charles就坚持要起来上厕所,结果因为牵扯到腹部伤口被医生一顿好骂。
“请你们克制一下看望时间。”Charles无奈道,“医生嘱咐我‘配合治疗,加强营养,保持乐观情绪’至少我要坚持做到其中两条。”
“我们是担心你住院太寂寞。”
“除了你们都没有别人来看我,”Charles抱怨道,“我已经是孤苦伶仃的老头了,晚年只能靠吸猫为生。”
Raven终于忍不住翻了白眼。
Hank正想解释,“不是这样的教授,其实……”
“你都没看到医院前台的探望申请表有多长!”Raven嚷道,“每天都有一堆人排着队要来看你好吗,一堆人!但考虑到安全问题,一开始警方不允许家属之外的探访,后来改成每个探望都需要家属签字同意。而我——” “你因为嫉妒我这么受欢迎所以从中阻挠。”Charles嘟囔道。
“Charles你这个白痴!你的学生我一个都不认识,万一混进去坏人怎么办!再被扎一刀吗!”
Charles不死心:“Hank肯定认识几个吧。”
Raven鄙夷道:“他这种实验室呆瓜怎么能和你相比。”
Hank在旁边边点头附和边忍不住微笑。
“好吧。”Charles完全泄气,“可是看到青春可爱的肉体我会恢复的比较快。”
“别瞎扯那些有的没的。听证会的证词你准备好没有?绝对不能放过那家伙。”说到这个Raven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准备好了。”
听证会在他出院后一周举行,Charles在Hank的搀扶下坐上证人席。他看着对他仍不掩恨意的被告,无比清晰地说道:“这一切完全是意外。”
然后被告的表情渐渐变惊愕,最后是难以置信。
在Charles的证词毫不改口的情况下,公证方也没有更多证据能证明被告的主观犯罪动机,最终Michael Lee被判为“过失伤人”而不是“故意伤人”。
在离席经过被告席的瞬间,Michael低声说道:“我不会感激你。”
而Charles则回以:“我很抱歉。”
抱歉你失去了重要的亲人。
抱歉我们无力挽回什么。
抱歉只能是这样的结局。
Logan在酒吧给Charles办了一个复出派对,受邀名单是按照医院的探访名单来的,此外还有慕名而来的路人,一时场面极其火爆。
Charles看着爆满的酒吧咋舌:“连这都能变成你的创收手段?”
Logan对此的回应则是举起了酒杯。“祝贺你出院,酒水我请。”
Charles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椰子水。没有医生的许可,他一点酒精都不能沾,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上周又有一个陌生男人前来打听你。Charles,不是我说,你的风流债是不是欠得有点太多了?”
Charles苦笑。
“那家伙不知道你住院了,我也没告诉他。我没告诉他关于你的任何事情。不过他每天都会来坐一会儿。”
Charles玩笑道:“看样子我要雇一个私人保镖。” “喏,”Logan朝门口示意,“正好他来了。”
Charles随意地转过身,看是何方神圣。
Erik?!
Charles彻底呆住了,笑意凝固在脸上。
Logan看他的表情有点不对:“他不会对你不轨?”
“不,他不会。放心吧Logan.” Charles有点哭笑不得。他眼睁睁地看着Erik朝他走过来,一时之间竟失去了语言能力。
Charles心中纵然有十万个为什么,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还是Erik先开的口。“总算是等到你了。”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Erik报之以苦笑。
“我弄丢了你的号码。到你家敲门也没有人应,此外我只认得这家酒吧。”
Charles又沉默了。
Logan给Erik端上来一杯黑啤,“你们慢慢聊,我去旁边看看。”但这两人眼里都只有对方,没人注意他。
“来英国出差?”
Charles试图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普通朋友再正常不过的寒暄。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我想,或许你还会改变心意。”
Charles十分惊讶,“你是说,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之后?” “很抱歉,在印度发生了一些事情……耽搁了。”
Charles打断道:“不,不用道歉。”
他不用听Erik解释也能想到,一定是等到工作方面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Erik才会顾及到私事。他就是这样的人。
“我可以理解。”他这样说道。
Erik听到他这样说,有些意外和惊喜:“你会原谅我吗?不介意我过了这么久才来找你道歉?”
但Charles摇了摇头。
“我能理解,但我不能接受。”
——理解个屁啊!
开玩笑,我怎么会不介意。我该死的超介意好不好!
凭什么我就要被摆在后面!
凭什么等你把别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才轮到我。
Charles原以为当面拒绝Erik会很难,实际上却很简单。只需要一点冲昏头的愤怒加上长期积累的不满,冲动的话就诉诸于口。
但他看着Erik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下去,心里突然一阵抽痛。随即他又硬起心肠,不,这一切都是错觉。Erik仍然是那个Erik。而他一点宣泄的快感都没有。
Erik低下头看着酒杯里残余的泡沫,黑啤的苦涩感还残留在口中。
“我以为……”Erik只说了个开头,Charles屏住呼吸想等他说下去,但是却没有然后了。
以为什么,以为我还在等你吗?!分手是我先说的!
Erik自嘲地笑笑,翻过刚才的话题问道:“你已经有了新的交往对象了吗?”
“不,我打算先专注一段时间在学术研究方面。”
Erik点点头。“那也不错。”
两人一时无话,为了掩饰沉默不停喝酒。椰子水突然变得难喝极了,Charles多想罔顾医嘱灌自己一点酒,就算是短暂地麻痹一下神经也好。
“我可以问……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吗?”
理由有好多。
要怎么梳理出头绪。
分手的理由根本讲不清楚。
“你的感情太理智了。”Charles盯着酒杯歪着头,似在说服自己这就是真正理由:“我很难接受。”
“我原以为你欣赏我的理智?”
“是,那是曾经。”
我还以为自己能穿透你的外壳,走进你心里呢。
Erik长长叹了口气。
“所以,就这样了吗?”
“我们之间,没有半点可能了?”
他的声音里不是没带着苦涩的。
Charles很想郑重点头说是,但他无论如何没办法亲手斩断这一切。他突然把杯子往前一推,站起来就走。
他恨自己的冲动与软弱。
他渴望被深爱,渴望被挽留。但不是这样。
假如这样说呢?
——我不是不喜欢理智的你,我只是希望你会像失去理智般爱我。
听起来似乎很矫情。
Erik没有追出来,Charles没敢回头看。
当晚Charles理所当然地失眠了。
他辗转反侧到天明,起床第一件事是给办公室助理打电话。
“帮我销假,我今天就回去上班。”
“那个……Xavier教授,”助理为难又小心翼翼地说道:“McCoy先生没跟您说吗?”
“你要跟我说什么?”
Charles拉开门,正好堵到了前来送药的Hank.
Hank一脸尴尬。
“……校方打算对你进行重新评估,看是否继续聘任你为教授。”
“为什么?”
“就是之前你遇刺的事,虽然没有允许媒体介入,但是很多学生都纷纷发了twitter,校方认为这件事的舆论影响不是很好……”Hank显得为难无比又语无伦次,时不时偷看Charles的表情,“教授我建议你这段时间不要刷社交网络,上面……上面都是乱说的。”
“我明白了。”Charles的表情没什么波动,“那我就休息一段时间好了。”
虽然在Hank面前表现得毫不在意,但Charles其实相当不爽。
他突然发现自己没地方可去,到哪都被人举着手机偷拍,Facebook上的评论他没忍住看了,大多数人都把他当做对学生始乱终弃的渣男老师,总的来说风评不算好——是相当不好。虽然也有一些学生站出来为他仗义执言,但毕竟是失去了一条年轻的生命。
“嘿。”
Charles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散步走得有点远,而Erik就站在他面前。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我跟着你走了好半天了,你都没发觉。”
这算是迟到的关心吗?Charles扯起嘴角。
“我被学校开除了。”
“为什么?”
Charles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觉得影响不好。”
“可以控告校方歧视。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律师给你。”
真是很Erik Lensherr的安慰。
“算了。”Charles双手插在裤兜里。“这种事情取证很困难,又会牵扯到很多学生。其中有些人可能还不想对公众出柜。”
他无所谓地笑笑:“我有三个博士学位,找一份新工作应该不会太难。”他叹了口气。“或者先不去想这些吧,先歇一阵子。”
他这样说了之后,Erik没有再坚持。
两人又走了一段后,Charles看到有人举着手机摄像头对着他。他下意识想遮住脸,却看到Erik挡在他前面。
“抱歉,不欢迎偷拍。”
那名年轻人收起手机走了,而Charles只想往回走,躲到自己的公寓里去。
“接着散散心?”
Charles苦笑道:“有可以让我不被围观和偷拍的地方吗?”
“我恰好知道这么个地方。稍微有点远,去吗?”
Charles对自己说这只是普通朋友的来往。
“有何不可。”
反正我现在无处可去。
他们驱车上山。
经过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到了罕无人至的山林深处。
晚霞把天空染成梦幻般的颜色。
Erik从车载冰箱里拿出香槟和酒杯。
Charles席地而坐,闻到清冽馥郁的松针香气。
“没想到我们做这么浪漫的事情竟然是在分手之后。”
Erik不答话,只轻轻同他碰一碰杯。
“Cheers.”
“为了什么?”
“为此情此景,此时此刻。”
“Cheers.”
若干酒下肚,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看着我,Charles.”黄昏时分的Erik也非常性感迷人。
“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你非常爱我。
想要完完全全信任你,爱你比爱自己更多。
想要最深的痛苦和狂喜。
想要你。
想要你。
他避开Erik已经变得炙热的目光,看向远处变得微型的城市。
“我们已经结束了,Erik。”
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在我变得更加丑陋、索求更多之前。
“等离职手续办完,我大概会离开这里。你仍可以像看望一个朋友一样来看我,像今天这样。我会备下好酒。”
Erik不肯移开目光。
“我对你远远不只是朋友,Charles.”
“或许吧,但就算我们是恋人的时候,我也永远排在很多事情后面。而我想成为第一顺位。”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Charles。”Erik缓缓说道,“在印度的时候,我感染了M型病毒。”
“M型病毒?!就是那个在第三世界国家突然出现,暂时还没有有效治疗方案的……”
Erik点头。“不是没有治疗方案,只是受感染者被发现的时候通常已经发展成恶性,现代医疗手段无力回天。”他挽起袖子,展示上面密密麻麻的针眼,居然还露齿一笑:“像不像瘾君子?”
Charles死死盯着他的手臂。
“我是在陪一个同事去检查的时候发现自己也成了病毒携带者,但幸运的是我仍属于早期,药物治疗仍然有效。于是我暂停了工作,被隔离起来,像小白鼠一样接受各种实验疗法。他们没收了我的通讯工具,因为要对M型病毒进行信息封锁,防止引发恐慌。”
“经过两个多月的治疗,最终我的检验结果变成阴性,也终于获得了出院许可。我买了回国的机票,却被海关拒绝入境。”
Charles想起刚见面时他轻描淡写的“耽搁了一阵子”,竟然是这么曲折的过程。
“后来呢?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这些?”
“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想你或许已经走出了这段感情……我在生死关头徘徊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世界上真正重要的东西太少,而我却被无关紧要的事物分去太多时间和精力。所以我想见到你。”
所以……是说我很重要吗?Charles呆呆地听着,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真有趣。生动又活泼。和他在一起一定乐趣无穷,永远不会闷。后来果然是这样。Charles你是我生命中最大的惊喜。”
“你本可以早点说的。”
Charles的眼圈已经泛红了。
Erik轻声道:“我以为你对我已经没有感觉了。”
“你这个混蛋。”
Charles大哭起来。
“抱歉。”Erik张开手臂把他抱进怀里,在他耳边说道,“我一直忘了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道路的尽头是两扇铜制镂空雕花大门,车缓缓停了下来。
一名面容清俊、风尘仆仆的青年从车里下来,又从后备箱里拎出一个简便的手提箱。给了司机一大笔小费后,他从草地里捡起一块门牌,熟稔地推开吱哑生锈的门走了进去。
庄园内四处荒草丛生,无一处不显得破败凋零,但又依稀能看出往日的荣光。
青年径直走到大宅前去敲门。
来开门的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在看到来人之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Charles少爷?”
头发花白的老管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您终于回来了!”
Charles露出笑容。“是的,我回来了。”
Charles得到了最好的招待——殷勤的老管家忙不迭摆出了最好的食物和酒,还忙着支使佣人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通风透气、又紧赶慢赶地催人去把主卧收拾出来——沉寂已久的大宅子也因此有了一丝生气。
当年不是这个样子的。当年它的女主人还在的时候,Xavier家的庄园简直就是附近的社交中心,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客人华服盛装而来,到处都回荡着轻快婉转的乐声,佣人们步履匆忙地穿行在长长的回廊上,每个看到他的人都礼貌地停驻喊一声:“Charles少爷。”
Charles少爷。
如今他早就不是什么前呼后拥的小少爷,只是一个风尘仆仆的归人。
Charles坐在餐桌前,眼看老管家拄着拐杖还把自己和其他人支使地团团转,不禁好笑:“行了别忙活那些,我可能只住几天就走。”
老管家的眼神顿时黯淡下去,却又马上找到了理由说服自己和Charles:“不行,少爷住一天就该讲究一天。我去让把那套银制雕玫瑰的餐具拿出来,少爷以前最喜欢那套……”
“好了,”Charles制止他继续折腾自己那一把老骨头,“那些先不忙。”
“少爷是想……?”
“我想先去看看我母亲。”
老管家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我带您过去。”
老管家在前头不紧不慢地走着,Charles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跟。
穿过九曲八折的走廊,到了一个偏僻的院落。
这里不对客人开放,因为Xavier家族的上一位女主人Sharon Xavier就葬在这里,和她英年早逝的丈夫一起。
老管家很贴心地退开了,Charles在墓碑前蹲了下来。
“妈妈,我回来了。”
Charles从小就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在一群只精通吃喝玩乐的贵族纨绔之间显得非常鹤立鸡群。这也让Sharon女士十分引以为豪。
Charles其实不太喜欢总被母亲当做吉祥物一样带出去在其他贵妇人面前炫耀,那让他觉得自己和母亲在第五大道买的一个限量版手包没什么区别。他希望的是有更多的时间和母亲相处,而不是在社交场合扮演母慈子孝的戏码,他想得到更多来自母亲的关注和温情。
Sharon女士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儿子期盼的目光,但她只是淡淡说道:“Charles你不能这么软弱。”
然后亲自给他整了整领结。
这对于年幼的Charles来说就像是决定了某种命运的谶言,他依稀明白原来对情感的渴望是和软弱挂钩的。
并且不是母亲所赞扬的。
于是虽然他讨厌社交场上的繁文缛节,讨厌那些虚荣做作的贵族小姐,更讨厌装腔作势的互相吹捧和看人下碟,他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全都投入到学校里去。因为这是唯一的既被母亲所看重、而他自己也感兴趣的事情。
但就算是拿到再漂亮的成绩,也远远不能弥补内心对情感渴求的空洞。
Charles原以为只要自己满足了母亲的所有期待,就可以得到母亲的爱和认可。
但到后来他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人不可能满足他人的所有期待,除非他完全放弃自我,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
他开始自我放逐。
当第一张他和男孩接吻的照片被掷到Charles面前时,面对母亲的怒火他不是不胆战心惊的。
然而Sharon女士只是把那张照片面朝下地扣在桌子上,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了她高贵的眼睛:“你私下怎么玩都可以,不要被别人看到就行。”
就在那一刻,Charles彻底明白了。母亲要的是一个完美的外壳,而她实际上并不在乎里面是个什么玩意。
于是他报了欧洲最古老最著名的大学之一,用一张漂亮的成绩单拿到了入学通知书和奖学金,带着行囊离开了家,再也没回来过。
感情成了他最后的流放地。
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瞒不过Sharon女士的眼线,干脆更加放浪形骸。
Sharon女士一开始还想办法把那些男孩从他身边赶走,后来发现Charles不过是走马观花,一个走了立刻换下一个,毫无留恋。于是她也就渐渐没有动作。原以为他只是年少贪玩,结果几年了Charles也并没有往所谓的正轨上走。
和母亲进行这种较劲其实很幼稚,但却是当时的Charles唯一能做的事。他没想过自毁前程,对学术的爱是真爱,不能因为一时意气就放弃。所以大学他也读了,在情事上随便一点而已。
滥交源于寂寞,也源于伤心。
不是没有遇到真心相待的好男孩,只是Charles心底根深蒂固地认为自己本就把这当做是报复母亲的工具,不算对等,不能耽误别人。
对每一段恋情他都事先说的很清楚,就算面对花心和始乱终弃的指责,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谈恋爱嘛,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Charles的花名愈来愈响亮,慕名而来或是被他所吸引的人越来越多,但他也渐渐觉得无聊和疲倦。
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好像感情也无非是那样。只要有一星半点的好感,加一点随时都能上头的激情,只要时机恰到好处,很快就会酝酿出一段干柴烈火。
但烧得快,熄灭更快。
Charles在情场上通常无往而不利,他的西装裤下拜倒的人不计其数,几乎从未遇到过敌手。爱情对他来说就只需要屈尊纡贵地接受一个人的感情即可,那已经是莫大恩赐。
Charles没想过这场和母亲之间的战役怎么和平收场。他们的性格一脉相承,都是外柔内刚,看起来脾气不大,通情达理,却都有十分固执的内在。
结果就在Charles准备进行第二个博士学位答辩的时候,老管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Sharon女士心脏病突发,走得猝不及防。
“夫人走得很平静。”
“那不错。”他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夫人吩咐过让您先完成答辩,学业为重。不必请假回去参加葬礼。”
倒是很像Sharon女士的风格。
Charles果真没回去参加葬礼,尽管这让他受到不少非议。
等拿到学位后他也没回去,而是马不停蹄地攻读起第三个博士学位。
两年后他拿到了第三个博士学位,并成为了最年轻的教授,然后他才回家去看了一眼Sharon女士的坟墓。
她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但再没有机会和Sharon女士和解了。
或许她在天堂会明白一切。
Sharon女士去世后,Charles一度觉得人生十分空虚。他这么多年来都靠着一股倔强和要让母亲刮目相看的意气撑下来的,这股气陡然散了,他突然有点茫茫然无所适从。
渐渐不再为了报复什么人而开始一段感情,但过去养成的不良习惯却改不过来。
那就是——很轻视感情。因为得到的太容易,因而不觉得真心有什么了不起。
直到他在一块名叫Erik Lensherr的石头上狠狠绊了一下,摔了一跤。
才渐渐成熟起来。
Charles担心这个故事到后来也会变得千篇一律。
他会很快厌倦不再若即若离、并不事事以他为重的Erik,而Erik的绝境buff会消退,他会回到现实生活中,渐渐把其他事情的优先级拖到他前面去。
何况还有距离太远的事情没有解决,他们可能会走回过去的老路。
在很爽快地跟学校解约后——双方达成了协议,Charles的离职原因为自动解约,双方均无过失,学校也不想在明面上背什么歧视的帽子——他很爽快地把公寓丢给Raven处理,然后只身回了纽约州的西威彻斯特大宅。
至于Erik那边,Charles只说自己要回纽约一趟。至于将来怎么样,他还没想好。
他依稀知道Erik是回柏林去了,在南亚这么兵荒马乱了一场,工作那边还有很多烂摊子等着他收拾。想到竟然能让这样一个男人抛开一切先来见他一面,Charles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悠哉悠哉度了半个月假,在Erik问及近况和打算时,Charles闲闲说起:“我不打算回大学上课了。我想自己办个学校。”
“办学校?什么样的学校?”
“现在的大学虽说已经有一定程度的普及,但说到底还是精英教育,为精英服务。
我想让那些受到歧视的、上不起学的少数群体办一所特殊的学校。嗯……就叫Xavier天赋少年学校,你觉得怎么样?”
“棒极了。”
Charles笑出声。“你都没看过我的具体计划书,就随口乱赞。”
“还有计划书?那一定靠谱。”Erik的声线在电话里听起来有种过分的温柔:“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Charles忍不住又笑。
说完自己的打算之后,Charles没问Erik的.
他固然不喜欢异国恋,但也不喜欢强迫别人为自己牺牲,正如他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为了Erik跑去柏林。
或许他们的感情距离就是这么遥远。
或许哪天他真正成熟,明白感情并不拘泥于一些固定的形式或是对白,某天能接受这种远距离的、淡淡的恋爱。
也或许某天感情淡到像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他们会再次自然而然地分开。
谁知道呢。Charles挑挑眉,又重头看起他的计划书。
“或许你应该再慎重考虑一下。”
骤然被打断的声音有一丝停顿。
“——什么?”
或许现在谈这个不是时候。只是在听到Erik说打算到纽约来发展时,涌上心头的不只是惊喜,还有惊慌和恐惧。Charles原以为自己一直在期待这个。他和Erik,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在同一个时刻看日落。但他更希望这是顺理成章、自然而然的现象,而不是某种浪漫或是牺牲的产物。
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让他忍不住打断了Erik对未来规划的侃侃而谈。
“我是说,你没必要急着换工作或是搬到纽约来。尤其是,不用为了我做这些……”
“你是在担心什么吗?没必要恐慌,Charles. 不论我到哪里工作,我们的关系都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不论是纽约、柏林,还是加尔各答。”
Charles深吸了一口气。
“我是说,万一……万一哪天我们分手了呢?毕竟,我从没有过维持一段长期关系的经验……”
Erik沉默了半晌。
“你和每个人交往之前,都会像这样给自己先留好退路的吗?”
谈话不欢而散。
Charles知道自己是退缩了。
过去他从不畏惧这些,一个男友走了自然会有下一个填上,来来去去,就算偶尔有一点小失落,也不过是微小波澜。他不太在意这些,这也让他成为了感情里糟糕的混蛋。
但Erik却又不同。
他发觉自己很难用平常心去对待Erik,过去那些经验和套路统统不管用。
他对Erik有种过度的患得患失。他害怕每一步走错,害怕每一个会让他们关系恶化的契机,这也让他宁可停滞不前。
但Erik不同。
一旦某个开关被打开之后,冷漠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无尽的温柔。Erik喜欢做计划,喜欢事先规划好一切,他说要来纽约工作,说不定连纽约每一条街道名称都已经熟记于心,并且已经计划好要和Charles共同游历哪些地方,对未来有一二三四诸如此类的安排。
大概严谨的德国人谈起恋爱就是这个样子吧。
但Charles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Erik的步伐。他还没有想那么远,没有考虑两人一起住的话用什么材质的床单、什么味道的刮胡水,没有规划过从他的住处到Erik那儿的最优路线是哪条,甚至没有想好是不是和Erik共度余生。
一团乱麻。
“我想保留这个湖,旁边种一些高大的树木,路的两旁种灌木玫瑰……”
Charles穿着卡其色的工装服,跟一群工人在园子里忙来忙去。
老管家从远处走过来,递给他湿毛巾和加了冰块的红茶,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怪心疼地说道:“休息一会儿吧。当初夫人可从不亲自动手做这些事。”
Charles接过冰茶一饮而尽,然后才拿起毛巾擦汗,不在意地说道:“亲自参与规划会更心里有数。后续是要交给专门的园艺公司来打理,不然光靠我们自己可弄不来。”
“需要的话可以再多请一些佣人来,少爷您的衣食住行都需要有人打理才行。”
Charles好笑地看着他:“请人来负责烹饪打扫和日常维护就行了,我不需要什么贴身佣人。”
“可是夫人以前……”
“好了好了,那是以前。我早就不是什么贵族了。”
老管家不赞同地摇摇头。
“我是要办一个学校,不是要办茶话会,亲爱的。”
“您的意思是,Xavier家族的庄园要让一群陌生的小崽子随便进了?!”
Charles笑笑,把茶杯放回管家手中托盘,往大宅走去。
“有我的电话吗?”
“没有,少爷。”
Erik与他还在冷战。
Charles很难不受负面情绪困扰。尽管他勉强用整理花园、订购教学用具等琐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还是无可避免地沮丧下来。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Erik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以往有这种情绪体验的时候,他通常会选择去酒吧喝一杯,认识个把可爱的男孩子,双方从相谈甚欢到畅享床底之乐,很快Charles就会把偶发的小失落丢到一边。
但此时他发觉自己完全不想这么做。不知道是突然决定恪守恋情的忠诚守则,还是已经知道Erik并非别人能轻易取代的。
当Charles把自己浸入管家精心准备好的浴缸里时,身体的疲惫像蒸汽一样渐渐挥发出来,但情绪却像一块大石把他压到水底。
或许他应该先去找Erik道歉,毕竟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他在无理取闹,不把Erik的好意放在心上——没错,问题就是这个。在感情方面他的自我保护机制太过敏感,以至于他很难像一般人那样去接受爱的馈赠。他一方面渴求爱,渴求油然而生的、无目的色彩甚至不要求有回应的爱——这种感情通常诞生于一念之间,由激情、性渴望和某些基于外貌的喜好组成;另一方面又逃避一段稳定的、逐步发展的关系,因为稳定意味着双方的付出和得到达成某种平衡——他几乎总是在害怕自己难以付出同等回报。
经过一番内省Charles发现自己仍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电话在这时候很突兀地响起。
已经是深夜了,没有人会在这时候打电话给他。除了一个人——
是Erik.
“我想我应该没有找错地方。西威彻斯特,对吗?”
“呃……啊?”
“我看到了Xavier家族的门牌。我想我来对地方了。Charles,我现在正在你家大门口,说实话我没料到会是这么大的城堡庄园——能否请人来给我开个门?”
“……稍等,我马上出来。”
最后是Charles自己裹着浴袍匆匆走出来的,费了一番功夫从卧室走过来。他怎么都不好意思在这个点把管家或者佣人叫醒,倒不是说现代化社会已经把他的贵族习性磨灭殆尽,只是同性情人深夜来访?Charles知道佣人间的流言蜚语会传得多厉害。
大门口的灯已经熄灭了。
Erik就站在那里,像一座雕像。
“Erik你怎么突然来了……”
Charles意识到他从未在Erik面前如此狼狈过,身上只裹着个浴袍,头发甚至在滴水。他总是尽力维持在每一个情人面前的完美形象。完美的衣着,完美的发型,完美的须后水,完美的俏皮话。
“晚上好,Charles.”Erik拿下帽子,“我决定,我们先用你熟悉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再用我的。”
Charles事先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一场激烈的性爱。
倒不是说这不好,而是Erik对他的了解程度比他想象的深,这念头让他窃喜,又令他胆寒。
他实在没有勇气,把真实而完整的自己呈现在Erik面前,但现在情势不由得他不——
“你原本可以邀请我和你一起把你之前未做完的事做完。”
Erik脱下外套,拉掉领带,然后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衫的纽扣。
Charles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你是说,洗澡?”
很难相信Erik会做这种事。
因为他看起来一直禁欲又克制。
“那么,现在呢?”
Erik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慢慢覆上一具结实又温热的身体。
Erik有条不紊地做着扩张,他的动作简单利落,直奔主题,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意味,Charles却像个初尝情事滋味的小处子一样被他撩拨得血脉贲张。
这可是Erik.
Charles很快就动了情,后穴湿得一塌糊涂。明明是���然的生理现象,Charles却无缘无故感到一阵羞愧。
他们还在冷战呢。
坚硬的性器缓缓进入。
Charles皱着眉,看着Erik锐利的面部线条,就算在做爱时也纹丝不动。
冷淡又克制。
不论何时。
“你喜欢这样吗?”
等不到Charles回答,Erik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觉得你是喜欢的。”
“我猜你喜欢被掌控的感觉。”
就算你说得都对,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讨论心理或哲学问题。
Charles不耐烦地堵上Erik的嘴,Erik则回之以绵长炙热的吻。
然后从Charles的脖颈一直舔到胸膛。
Charles浑身颤抖。
一想到是Erik在做这种事情,他就有点过度兴奋,不能自已。
Erik的性器在他体内缓缓搅动。强烈的快感令Charles微微张着嘴喘气,背脊上都是汗珠。
他们对彼此之间存在的问题避而不谈,一见面先用激烈的性事冲昏彼此的头脑、冲淡彼此的情绪,然后让大事化了,小事不了了之。
他从没试过在吵架或冷战时做爱。
虽然有点用性爱解决问题之嫌,但Charles却发觉他非常喜欢。正合他意。
难道这就是Erik说的,先用他的方式解决问题?
Charles短促地惊喘了一声,被打断了思绪。
因为Erik开始高频率地摆动着他的腰。性器越插越深,深入又频繁的刺激让Charles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的手软弱地抓着Erik的手臂和背部,嘴唇上残留着刚被激吻过的艳色,一双失焦的蓝眼睛空泛地望着天花板。
被抬高的双腿不断颤抖着。
肉体撞击的声音。
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带着极致快感的哭声。
“啊……”
高潮带来的愉悦是爆发性的。
被轻而易举地吞噬了。
管家尽职地替睡到日上三竿的主人尽到了带客人参观整个庄园的义务。
非常典雅。
这是Erik的评价。
作为一名建筑设计师来说这评价有些简短地让人觉得敷衍了,管家期待着听到长篇大论的溢美之词,而操着德国口音的客人却在阳光晴好的大早上表示自己有些睡眠不足,需要回房间——主人正住着的那个房间——去再休息一下。
夫人在的话一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老管家愤愤不平地想,一边目送Erik Lensherr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卧室,并且关上了门。
“醒了?”
其实Charles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他没有赖床的恶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起来面对这一切。
“早。我从窗户看到管家领着你在庄园里散步。”
Erik哈哈一笑。“管家对我气得牙痒痒。”
“没办法,他怕是不常接待半夜到达还住在主人房里的客人。”
“那我应该格外感激他为我准备了那么丰盛的早餐,还邀请我整个庄园。”
“真的吗?他没有领你到某个枯井旁边,然后一把推你下去?”
“没有,但我想他一定很遗憾没有这么做。”
两人不禁大笑起来。
“说真的,他可是不是看起来那么古板的人,以前就会帮助我半夜翻墙出去参加朋友的生日宴会。”
“为什么要翻墙?”
“因为两家的家长有点不对付,我妈要树立她在社交场上的的绝对权威地位,就会禁止我去参加某些社交活动。如果我不去的话,就会有一堆人也不去。”
“原来你从小就作威作福。”
“嗯哼,怕了吗?”
聊了一会儿儿时的趣事,Erik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什么?”
Charles看到他的目光,顿时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啊……”
Charles用枕头蒙住脸。
“我宁可你永远也想不起要问这个。”
“你的反应不像看上去那么熟稔。”
“我不常是下面那个。”
“我很荣幸。”Erik在床边坐下。“其实我想问的是,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些……感觉好些了吗?”
“……”Charles的脸顿时青一阵红一阵。
“怎么,”Erik笑道,“你在得到了我的肉体之后就厌倦了吗?”
“不,当然不是。我必须承认,那些忧虑和担心在看到你之后都变得不足为道起来。我爱你,Erik。我只是对自己没有太多信心。”
“记得我说过要先用你的方式解决问题——”
Charles老脸一红。
“——然后再用我的吧。”
Erik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个大信封。
“我给你带了一个礼物。”
Charles疑惑地接过那个信封。
拿在手里一点重量都没有,轻飘飘的。
“是个半成品。原以为可以全部准备好再告诉你,你那么说了之后,我担心没有把它给出去的机会了。”
“Erik……”
“下午我要去纽约的工作室开会。”
“什么,下午就要开始工作了吗?”Charles惊讶道,“我还以为我们可以像小说主人公一样拼命恋爱,不需要工作就有很多钱。”
Erik不禁微笑起来,拿起他的外套。
“工作是房间里的大象。就算是才华过人也要付出很大程度的努力才行。我赞成你开设学校的想法,Charles,但你真的应该加快进度了。只是在家里进行园艺设计可不叫准备开学校。”
“唔,其实……纽约的几所著名的大学都给我发了邀请信,我只是想给自己更长一点的假期。”
Erik给了他一个“我早就想到了,但没想象到你居然会承认的眼神”。
“我会再仔细考虑一下的。”
出乎管家的意外,客人这么快就告辞了。
而回来之后就一直宅在家里的Charles少爷也破天荒地准备开车去拜访一些校长。
不是大学,而是一些愿意接受特殊学生的中小学,看他们都有哪些特别的设施和做了哪些特别的准备。
从庄园出来,到纽约市区开车兜了一圈,Charles感觉自己穿越时空回到了现代社会。
开学校这件事确实比他想象的难度还要大很多,拜访了一些特殊学校之后也颇有收获。
设置不难解决,最核心的还是招收学生的问题。特殊学校不像普通学校一样可以到处打广告,它更需要的是信任和隐私。
Charles打算一步步来。
Erik给的信封里是一把钥匙,还有一个地址。
就在曼哈顿市区,第五大道附近。
这也是把他从深宅大院里拖出来的原因之一。
Charles按捺不住好奇去看了,是纽约的一处公寓。到处都按他的喜好装修,又比他想象的更美。还不算是完全的完工状态,但已经足够给十分美好的想象。
他坐在玄关的地上,给Erik发了个信息。
【在开会吗?】
【没,正好在休息。十分钟后开始下一轮。】
于是他打了电话给Erik.
“我在花园街。”
Erik好像一点都不意外。“新房子看过了?怎么样?”
“非常美。”
“喜欢吗?是为你准备的。”
Charles沉默了一下。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还有一个礼物给你。在客厅的花瓶里。”
Charles爬起来四处张望,找到了那个湖蓝色的细长瓶颈大肚瓷瓶。
他伸手进去,掏出了一个同色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
戒指下面还放了张小卡片。
是手写体,英文和德文各一行,是同一个意思——
“想和你共度余生。”
电话没有挂断,Erik在那头静静听他的呼吸声。
Charles把戒指握在手心里,感觉像是被猝不及防的美梦砸中了脑门。
“顺带说一句,”Erik突然发声,“正在和资方谈判,我可能会到纽约来开一个工作室。”
德国男人的浪漫就是不动声色布置好一切。
过了好半天Charles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Erik……”
他一开口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个声音哽咽的人,是他? “我才不要你这么做……”
“为什么?”Erik超温柔。
“我觉得我配不上这些……你以后会发现我不是什么好人……我跟很多学生上床,对他们始乱终弃,而且还因此进了医院……”他抽抽噎噎,泣不成声,感觉自己哭成傻逼。
“别傻了Charles. 你是我见过最天真的人。”Erik的声音就像最恒定的化学元素,永远在那里,呈现最稳定的形态,“Charles,你很缺乏安全感,又有些优柔寡断。我不是想替你做决定,只是想小小地推你一把。你尽可以和我试一下,假如不行再分开。毕竟我们有过经验,或许这次磨合起来不会很难。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你以前并没有特别喜欢我……为什么现在……”
“你记得在酒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记得……”
“你站在吧台旁边,手里拿着半杯酒,顾盼生辉的模样。其实那个时候我就被你吸引住了。”
“你——”Charles呆住了。
他假模假样地上前搭讪。
他心怀鬼胎地热心帮忙。
竟然全都被看在眼里。
“我不由自主地对你着迷,想见到你、听你的声音、想和你在一起。我撇下Alisa来找你,还找了许多冠冕堂皇的借口。不然哪来那么多偶遇?”
“Erik……”
“我觉得很对不起Alisa. 她是我恩师的女儿,本是我人生规划中的重要一环,但坦白地说,是我背叛了她。”
“我还以为是她要和你分手……”
“Alisa察觉到了我的改变,确实是她先提出的分手。”
“那后来……”
“我从希腊赶回德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处理这些事情,因为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所以并没有告诉你这些,就连和你的联系都刻意减少了。Alisa有点情绪不稳定,我花了很长时间抚慰她的情绪,不想让她冲动之下来找你。没想到你竟然会来安慰我,Charles,你真是我的天使。
后来你突然要分手,把我吓坏了。我只想尽快处理好这些事情,来和你在一起。
你住院的事情,我是后来才知道的,非常抱歉。我原来没想到是那么严重,只是觉得你能接受一个小小的教训也好。早知道是那样的话,我一定抛下一切飞奔来看你。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至于这个礼物,你不用感觉压力太大。不是想改变你什么,我想每天和你一起起床,仅此而已。”
Charles惊呆了。
“Erik我脑子有点乱……”
“Charles,说这么多,我不是要左右你,恰恰相反,我希望你在知道全部真相后,这次能深思熟虑之后做决定。看到通往花房的阳台了吗?从布宜诺斯艾利斯运来的玻璃门一个月后才会送到。它们很美。”
“我……我不知道……我要再想想……”
“我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你有随时改变主意的权力。这期间我不会试图影响你。我会让你独立地思考和做出最后决定。而这次不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百分百尊重。”
“那就是说,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了?”Charles小声说道。
“是的,亲爱的,就算你是Charles Xavier,很多事也不能一遍遍重头再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觉得……如果不抓住你就会错过非常重要的东西……”
“不,不会的。就算放弃我,你还是有一片森林。”
Erik开始讲冷酷的话了。
Charles握着那枚戒指,感觉手心都是冷汗。
“我等你三天。”
“那要是,三天后我还是不能做出决定呢……”
“三天后,我会飞柏林签另一张合同。从今以后,从你的世界里消失。”
“Erik!……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选你!” Erik叹了口气。
“如果你想要和我在一起的话,是不需要这么挣扎的。”
“……”
“世界这么大,想和一个人再也不见面也很容易。” “……”
“我要去开会了。”
“好……”
电话挂断了。
毫不拖泥带水,正是Erik的风格。
Charles很怀疑,要是自己错过了这次机会,Erik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彻底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Charles听到一阵陌生乐音。
听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是门铃在响。
这时候会来拜访的没有第二人,正是Erik站在门口。
“管家说你还没回去,我猜你会在这里。”
Charles才发现自己在新房子里呆坐了一下午。
外面天都黑了。
“Erik我……我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你……
虽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
也做不到你那个样子……
我很希望被别人爱,但是有一点点困难就很容易会退缩……
但是……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Erik喟叹一声。
“我是不是把你逼迫的太紧了?但我又担心,不强硬一点的话,我们的大半生就要在各自的骄傲里荒废度过了。”
“我决定要试一下。” “只是试一下?”
“努力一下。”
“好。”
心甘情愿成为你的所有物。
感情是这样的。
有的人不擅长燃烧,但也有别的方式表达爱意。
7 notes · View notes
hngjkh · 2 years
Text
Tumblr media
缅甸真人正规实体现场开户官网链接{hn3393.com}现场客服QQ{2463920149}微信:yxs1196
0 notes
gentlebf · 4 years
Text
香华浸放的那些天——萨尔斯堡音乐节散记4(老曹头的故事)
Tumblr media
话说老曹头可是我们队伍中的重点保护对象,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一句外语也不会的人。如果不跟着其他人,他是寸步难行,也是十分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丢了。临来之前,为了他的安全,我们决定教他几句基本用语。他那个年纪记性也不大好,思来想去我们决定教他六句干货:你好、谢谢、再见、多钱、中国人和救命啊。哈喽、3Q、白白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老曹头也知道。所以只要教三句:薅骂吃、揣腻子、害呕普就行了。可是老曹头还是记不住,我们只好想点让他能记住的办法。老曹头是天津人,于是我们就教他多钱就是好嘛吃,救命就是海鸥,并把揣腻子简化成了揣那。本来我们还想教他问路的,但问路无论如何不是一个单词就能解决的,最后我们给他简化成好兔狗兔+地点,他还是记不住。小骚灵机一动说,你就说喂儿子+地点就行了!这回老曹头记住了。:)但是实践起来并不那么简单。比如说喂儿子医院、火车站等等,医院火车站这些词老曹头还是不会,就是某些音译的词,中外的发音也相差极大,比如Where is austria?你得说喂儿子奥斯倔,你如果说喂儿子奥地利那谁听得懂啊!所以最后我们决定放弃教他问路了。一个严重的后果就是从此他身边必须有人,绝不能单独行动。为了能出趟国,老曹头还是很下功夫的。他没事儿就认真地背那三句话:好嘛吃,海鸥和揣那。可是他毕竟年纪大了,背着背着就忘了,他很快就把好嘛吃记成了嘛好吃,把我们逗得呀……然后他只记得救命是一种鸟,但到底是鸽子、鹌鹑还是斑鸠他记不清了。他就问别人救命是什么鸟,别人就告诉他海鸥。过了一会他又忘了,又问别人,别人就不太耐烦了,最后他就只好问脾气最好的我:救命是什么鸟来着?——海鸥。过一会看见我又问,什么鸟?——海鸥!什么鸟?——海鸥!别人看见了就逗我们:你俩对暗号呢呀?弄得老曹头再也不好意思问了,我就说不是给你写了个纸条吗?老曹头说弄丢了,我就又给他写了一张。 出发那天,在首都机场,小骚撩老曹头取乐:救命是什么鸟?老曹头胸有成竹地说:海鸥!小骚问,不是鸽子斑鸠或者鹌鹑啊?老曹头发现小骚取笑他,不屑地说,哪有鹌鹑,就是海鸥!大家都乐。这时小k看见入口Entrance的标志,指着笑嘻嘻地说,鹌鹑!鹌鹑!大家都笑了,只有老曹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张处长对小k说,可别教他了,好容易记住了,再教又忘了。大家又笑,就这样愉快的登机了。但是高兴了没多久,大家就发现老曹头其实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走到哪都得照顾他。一离开华语圈老曹头立刻就害怕起来,走到哪都要紧紧跟住一个人,除了上厕所,想做任何事都得靠别人帮助。他像个尾巴似的跟着别人,时间长了大家都开始感觉不自在了,都害怕他找自己帮忙。所以他俩现在散布我会德语,我当然害怕了,而且我确实不会德语。
我们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快要吃晚饭了,但大多数人还没回来,我们也准备回房间拿点东西就出去吃饭。真是冤家路窄,电梯一开门我们就看见下楼来找人带他出去吃饭的老曹头正站在电梯里!老曹头一见我们仨就像看见了救世主一样一把抓住我们要我们带他去吃饭。我连忙说我要回房间现在不去吃饭,他俩也忙说他们也不去。老曹头说那可不行,我都饿死了也找不着人,你们仨必须有一个陪我去!你们谁英语最好?我和小k立即指着小骚异口同声地说:他!小骚惊慌地连忙指着我说:他!他会说德……我一把捂住小骚的嘴:别瞎说,我不会说德语!老曹头不高兴了:好了,好了,不用你们了,我再找别人吧。我一见,赶紧说,你等我们一会儿吧,我们仨一起陪你去。老曹头这才满意了。
其实老曹头这么生气是有原因的,是因为一天前他那次失败的独自就餐。之前在出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曾经有几次自己去旅馆附近餐���就餐,都侥幸成功了。一天前他再次独自去了旅馆对面的那个餐馆,点了四个价格很便宜的菜。据他说,当时服务员就连说带比划的告诉他不要这么点,他弄明白服务员的意思后便执意要点。因为根据国人的逻辑,越是不让点就说明点得越好,店家肯定是诱导客人点些贵东西。在国内就是这样的,人都坏得一逼。于是,老曹头以国内的逻辑怀着对店家强烈的敌意,英勇地点了四大碗素汤!以欧元计价的菜品即便很便宜,折算成人民币也是贵得要死,老曹头舍不得浪费那些钱,又不能退,只好尽可能地喝掉那四碗汤。又因为他点的是素汤,里面很少食料,几乎是清汤清水,把老曹头灌得叫苦不迭。所以这次老曹头害怕了,一定要人带他去。
Tumblr media
故事我们四个来到街对面那家餐厅,一个胖胖的男服务员和一个小姑娘一见到我们就笑眯眯地走过来让我们点菜。我猜他们一定是在笑昨天那个喝了四碗汤的老头又来了,今天他想吃点啥?我告诉准备记菜的小姑娘过会儿再来,我们先看看菜谱。小姑娘笑着走了。我们就问老曹头想吃点儿啥,他说他也不知道。老曹头是天津人,天津曾是外国租界林立的地方,规模并不比上海的十里洋场小,文化和饮食都曾经非常多元。可土生土长的老曹头食路竟非常窄,就爱吃米饭,连花卷馒头之类的都不怎么吃,更别说西餐了。在这阿尔卑斯山的小镇里,我们上哪给他弄狗不理包子去呀!我就说这样吧,我们从头到尾把菜单念一遍,你高兴吃什么就点什么吧。可是我和小k的水平也仅仅是根据菜名大概其知道是什么食料做的而已,很多单词都不认识,并不能准确翻译。小骚用一个手指把菜单划拉到他面前,从头流利地翻起来,遇到没有现成译名的菜就解释下大概是什么原料做的。个别非常特殊的单词小骚不会翻就把它跳过去。听了半天,老曹头对沙拉、布丁、通心粉、西式肉菜都不感冒,最后勉强点了一个蚝油牛肉一个虾菜,没有米饭我们就帮他点了一盘面包片。小k要了一份晚餐,我要了点鱼子酱面包、奶酪和牛排,小骚要了三四个菜,我只记得有一个沙拉。一般西方人吃便饭是各自吃各自点的,并不是我们那种一人一碗饭,菜放中间大家吃。吃东西一般用盘子,很少用碗,很多菜是整个的,边切边吃,而且很喜欢蘸各种酱。但是有个例外,面包是用手撕着吃,不是用刀切(硬面包只切一刀然后撕)总之吃西餐的毛病特别多。如果是宴会,要按顺序吃5、6道大菜,还有前汤后酒,咖啡、茶,简直麻烦死了。每个人都要用一大堆餐具和酒杯,喝什么酒就要用什么杯,每种酒杯的拿法都不一样,不像我们,一个玻璃杯通喝所有酒水。像我这种不怎么懂的,都要认识二三十种酒杯,不认识的话,拿错了既失礼也会被人笑话。有些高级宴会,光是香槟杯就有蝶形、笛型、花型,每种型都好多种容量、高矮、器形。哪种杯可以装香槟酒、鸡尾酒或苏打水、甜酒规定都不一样,用错了会被上流社会的“体面人”耻笑。要是犯了用红酒杯装啤酒这样的低等错误,你恐怕都无法在这宴会上逗留下去了。东方“上流社会”有上流社会拽的方式,西方也是一样,而且在我看来更拽的多!西方社会的世家,很多已经持续几百年之久,家族成员天生富贵,一生下来就接受繁文缛节的教育,那种贵族的血统和姿态是骨子里带来的。而东方则不然,甭管现在看起来多么富可敌国,40年前通通都是毛主席的穷光蛋,贫民窟里长起来的,别说礼节、学识、修养了,饱饭都没吃过几顿。有了钱以后也装模作样的摆起谱来,虽然表面上衣着光鲜,骨子里的穷酸气,没教养没文化没道德没肚量的老底子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拽”起来也不过是点火烧点rmb,多买几部豪车,去澳门赌赌博,多嫖点幼女这种下作的趣味。一遇上事不是我爸是李刚就是堵高铁门、挡消防通道,再不打服务员嘴巴、摔人家孩子这些行为,和人家那种“雍容的拽”还是差太多了。
我们几个吃这顿饭其实也不是什么标准吃法,除了小k点的标准晚餐外,其他人都是乱点的,为了吃饱而已。食物端上来我们也没各自吃各自的,像吃中餐那样把菜放中间,每人一个餐盘取食。这都是为了照顾老曹头,他点的那两个菜里有些作料是和国内不一样的。尤其是那道虾品,里面有很多芥末,他根本吃不了。所以我们只好这么共享,让他能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老曹头咬了一口鱼子酱面包,被腥得直哼哼。那鱼子酱并不是全熟的,和国内的不同,再说他抹的也太多。面包也用叉子叉,牛排也不切,整个往嘴里放……总之我们像吃野餐一样分享这桌西式美味,两个服务员离老远看着我们眼都直了。老曹头本来想吃点蔬菜,可是沙拉上的沙拉酱他又不能吃,小k晚餐里带的那点蔬菜全都挑给他吃了。他尝了一遍所有的食物,最后吃好了牛排和面包片。我们陪着他吃完饭,结账的时候老曹头聪明地只付了他点的两个菜的帐,连象征性地让一让我们都没有。我们仨也跟着AA制付了帐。之后,餐馆友好地送给我们一人一杯咖啡,老曹头尝了一口竟然要求人家给他换杯可乐。小k连忙又点了一份起司三明治打包,给每人点了一杯潘趣并嘱咐店家老曹头那杯底下不要加酒也不要加任何酸的东西。小骚听着小k吩咐,偷偷地嘿嘿了两声。出了门,小骚用英语愤愤地说,太丢人了,我再也不和老曹头出来吃饭了。我俩也说“蜜兔”!可是我们的同盟并不是坚固的,那天晚上他俩就到处散布我会德语的谣言,说我能整篇翻译哈姆雷特的德语版,把我气的……
4 notes · View notes
hangzhoukele · 4 years
Text
刘 到旧金山的那天晚上住地后,我们的车没法停在楼下斜坡上,可乐电话交涉后便胸有成竹的带我停到两条街之外的一个山坡路边路灯下,然后胸有成竹的通知我:明早7点警察会来抄牌,因此7点前要开掉。我凌晨两点半被吵醒,四点多眼睁睁看着可乐大模大样的开始吃早饭,吃完后对着坐在睡袋里瞌充懵懂看着他的我说:等息表忘记去移车!然后他居然管自己又去困得。接着是沈班李捷边烧大家的早饭边叽叽呱呱聊天,再然后是郭天童大呼小叫的喝了不知道多少碗…。我想想自己作死啦要睡在厨房旁边的壁炉前装时尚。睡个P啊!6点过一点就去移车,天寒地冻也罢了,车子移到哪去呢?想打电话问可乐,想想他在睡回笼觉,虽然十分记恨他三点起来吃短命个早饭,但他不仁我不能不义与小一岁的同学计较,何况后面在美的日子还得靠他引领,万一把他弄毛了一拍臀部飞走了岂不搞状?只好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旧金山大街小巷里乱窜(反正车是租的油费大家出)。后来灵机一动,问了个晨练的老外:The poor place what can enjoy the scenery of nearby?…(已经忘了哪篇课文里学的)他居然听懂了!然后他说了一大通居然也被我理解了意思是沿着这条路往北,穿过三个十字路口后向左拐大约五百码可以看到很多一幢幢漂亮的不一样的别墅,到那再问一下就可以找到“中国海滩”。后来想起来他说的是华语!…。更神奇的是我最终居然找到了那个海滩,并在那里的刺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直等到8点。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回来的路上却彻底迷路而且根本不记得住地的地址叫什么(中英文都不知道)而无法问路,正茫然的开着车乱窜,又接到可乐的短信:“你死到哪里去了?快回来!我们要走了!”。气死刘伯伯的。
4 YEARS AGO 刘的 我还没说篙类!那天等我好不容易摸回住地,他们已经在门口队伍排好,天童把我的箱子也拖出了,一付等杀不急个样子。大家上车后可乐对我说:坐旁边去,我来开!离开旧金山前我带大家去看看顺路的景点。我居然会跟后面坐来东的一起三呼万岁。只见可乐开着车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地方手指前方说:这里是富人区闹,前面就是最有名的一个景点叫“中国海滩”…。老子伯伯!有有色个种人的啦?!真当叫造孽。
4 YEARS AGO 接下 到旧金山的那天晚上住地后,我们的车没法停在楼下斜坡上,可乐电话交涉后便胸有成竹的带我停到两条街之外的一个山坡路边路灯下,然后胸有成竹的通知我:明早7点警察会来抄牌,因此7点前要开掉。我凌晨两点半被吵醒,四点多眼睁睁看着可乐大模大样的开始吃早饭,吃完后对着坐在睡袋里瞌充懵懂看着他的我说:等息表忘记去移车!然后他居然管自己又去困得。接着是沈班李捷边烧大家的早饭边叽叽呱呱聊天,再然后是郭天童大呼小叫的喝了不知道多少碗…。我想想自己作死啦要睡在厨房旁边的壁炉前装时尚。睡个P啊!6点过一点就去移车,天寒地冻也罢了,车子移到哪去呢?想打电话问可乐,想想他在睡回笼觉,虽然十分记恨他三点起来吃短命个早饭,但他不仁我不能不义与小一岁的同学计较,何况后面在美的日子还得靠他引领,万一把他弄毛了一拍臀部飞走了岂不搞状?只好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旧金山大街小巷里乱窜(反正车是租的油费大家出)。后来灵机一动,问了个晨练的老外:The poor place what can enjoy the scenery of nearby?…(已经忘了哪篇课文里学的)他居然听懂了!然后他说了一大通居然也被我理解了意思是沿着这条路往北,穿过三个十字路口后向左拐大约五百码可以看到很多一幢幢漂亮的不一样的别墅,到那再问一下就可以找到“中国海滩”。后来想起来他说的是华语!…。更神奇的是我最终居然找到了那个海滩,并在那里的刺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直等到8点。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回来的路上却彻底迷路而且根本不记得住地的地址叫什么(中英文都不知道)而无法问路,正茫然的开着车乱窜,又接到可乐的短信:“你死到哪里去了?快回来!我们要走了!”。气死刘伯伯的。
4 YEARS AGO 2016-0707 2016-0707
成行前几天,一直乱忙,又乱看书,结果竟然没有空写美国行的事情。现在终于可以静下来写。但依然是乱写,想到哪里,写到哪里。
现在时间是旧金山时间晚上10点多。住在一个可乐定好的私人住宅。三楼整个楼面。三间卧室。可乐一间。郎莺一间。班长和李捷一间。房东在一个大壁橱里藏了三张大床垫和一个钢丝床。拉两张出来放在客厅。我会睡在靠窗的地上。老刘在客厅间的壁炉旁边,在睡袋里,世界和他有什么关系,老毛和他有什么关系,欧洲杯半决赛法国战胜德国和他有什么关系,从他的睡姿里很难看得出来。睡觉前他花了很长时间整理钓竿和鱼线,想要在美国吊鱼。他现在的睡姿,大约与梦想钓鱼有关。
窗外很安静。从窗子看出去,一个人都没有。路灯也显得昏暗。看不出旧,也没有黄���铺路。山是有的。好像是低矮丘陵,沿太平洋起伏不定。偶尔可以听到有车从楼下疾驰而过。声音显得粗暴猛烈。这可能与我从未在路边住过有关。
我们终于穿越成功,回到过去。这么说很真实。我们离开上海的时间是7月7日上午11点40分,当地时间下午2点多抵达韩国首都首尔的仁川机场。4点40分在仁川机场检票登机。7月7日上午抵达旧金山,时间才是当地时间11点多。
这么穿越,让我有点困惑。从首尔起飞后,我就在想,飞机外面的夜究竟有多长。起飞时韩国首尔是下午。抵达旧金山是上午11点,总行程时间是11个小时。那么夜有多长呢?想了很久,答案是不知道。结果大约是这样的:离开首尔之后大约两小时,天就黑了。这个时候大约是北京时间6点多7点左右。到北京时间夜里10点20分左右天亮了。从机窗望出去,天蒙蒙亮,机翼黑暗。10点40分再看,阳光照耀,机翼上天空蔚蓝,机翼金光闪烁,机翼下是云层。天黑时间大约是4个小时。
4 YEARS AGO 接下 一路过去,左边是海岸,但看不见,只能看到堤坝一样的高地,有草有树,还有自行车和跑步用的游步道。树低矮,一点都不感觉奇怪。紧贴海岸的树一般都不太高,被海风吹得倒伏。住下后,很兴奋地看楼上楼下。对美国住家的印象,之前都来自电影和电视剧。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亲身经历。对我来说,颇有震撼。厨房很大,客厅也很大。还有后院,可从楼梯上走到楼下庭院。有露台,可闲坐,眺望四周。可惜有点冷。老刘倒是在那里抽了烟。不过东家是严禁在内外抽烟的。东家颇为体贴地专门有一个讲义夹,放在客厅,里面是住宿须知,告诉临走时要如何如何保持住家干净,并提醒务必到网站给房东点赞。两面墙上居然还有人生小贴士的条幅挂着,很醒目。读下来也很有意思。都是不难做的小事情。所有的事情做一遍,就不小了。比如淋浴洗澡时可以大声唱歌。每过多久要去看父母亲。拍了照。还在照相机里,到现在都没整理出来。
大家安顿之后,决定外出去吃饭。可乐已经在附近找好一家中国餐馆。是一家名叫乡巴佬(Dongbei Mama)东北餐厅。乡巴佬应该是一个连锁餐厅的品牌。服务员是辽宁人,讲中文,东北口音。这是到美国第一次吃中饭。味道不错。分量很足。没吃完。在吃饭时把照片发到群里。时建星乱激动。第一餐,可乐要尽地主之谊,没尽成。这一家
以下内容是在旧金山写的。原来最后一段是在机场等到可乐,已经合并到前面去了。
4 YEARS AGO 以下大部分为8月21-23日补写 2016-0707
以下大部分为8月21-23日补写。补写时才想到,一部分班长们的2016年7月7日总共有30多个小时,经历两个白天和两个黑夜。我到旧金山后写了一部分游记。现在两个部分合并在一起。尽量保留原来文字,毕竟当时写的内容也是美国行的一部分。两部分读起来有点奇怪。只好这样了。
7日上午大家不着急起床。提前到上海浦东机场的好处,现在显示出来了。慢悠悠到二楼吃早饭。是自助餐。餐厅女服务员们大约有三次怀疑我是不是蹭免费早餐,很警惕地过来要看房卡。大约我进入餐厅时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我先走���走去,看看早点都有些什么。我四处逡巡的淡定样子,在她们眼里大约是很可疑的。这让我有些不自信了,也许以后再也不能用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等等词形容自己了耶。在大堂等巴士摆渡车时,我给我和老刘的行李箱拍了照片。可乐提醒要这么做,万一丢失多一个寻找依据。后来在美国手机照片太多清理手机空间,还特意将这几张照片留在手机里。护照的照片也一直留在手机里。
进入航站楼后不久我们5个人就差点走失。忽然之间就发现三位(还是两位)女士不知道斜到哪里去了。商议后决定我在原地等,老刘去找。幸好很快找到。航站楼的信息提示不够好。不知道韩亚航空检录点究竟在哪里。不仅没有很详细显著的信息提示,工作人员几乎是一问三不知,给的提示也相当含糊。手往一个方向随意一指说那里,指点江山的样子,让我又佩服又迷糊。我们来得早了一点。各种提示还未露面,各路人马尚未到位。经过几番折腾终于找到领登机牌和托运行李的地方,于是在最前面排队等待。没多久人就渐渐多起来了。有旅游团队声势浩大一拥而入,大部分是女士,在其他通道排队。没想到去韩国旅游人不少。幸好班长已经事先打印了航班以及我们的身份信息。几张纸用起来很方便,后来在韩国首尔的仁川机场转机以及在旧金山回国时都派上用场。给班长点赞。我的箱子比较小,本来以为不用托运。后来一检查,却是超重,只能托运。老刘的箱子需要开箱检查。专门有一房间检查,比较私密,幸好检查后没什么问题。所有的行李都给了取行李牌。由航空公司负责行李转机。这么方便,给航空公司点赞。后来在仁川机场看航空公司将转机行李和其他托运行李专车运到飞机下装运,有大块布包裹,防止行李搬运过程中出现雨淋、意外掉落等损坏、遗落、偷盗或者夹带,感觉现在防损坏防盗防恐措施很到位。以前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看到后感觉新鲜。对我来说,这都是旅行见闻。
在机场候机时,在书店里买了斯蒂芬金的一本小说。上海机场的小书店,并没多少选择。这本书到果美国行结束时依旧还没看完。事后总结,当然是因为美国行的精彩和开心远远超过了原来的设想,没有时间看书。候机时,女班长们都去逛店,我和老刘慢慢喝咖啡。
起飞时飞机陡然离地,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像要出问题一样。但很快就过去了。后来经历飞机起飞,再也没有眩晕。好像身体对起飞这个状况一次就适应了。
不到两小时就在首尔附近的仁川机场落地。仁川这个地方是朝鲜战争期间发生重大转折的地方。知道它很重要。但不知道它居然里首尔不太远。因为中国人来韩国比较多,下飞机进入大楼时,屏幕上有中国国旗和汉字出现。刘伯伯注意到了。大家合照留影。算是走出国门的第一组照片。仁川国际机场,转机人较多。转机指示牌很醒目。在安检排队时我竟然糊里糊涂把照相机拿出来拍照。立刻有一女保安过来干涉。吓了我一跳。都不知道她从哪里冒出来的。赶紧把照片删了。不过保安也没过来检查究竟删了没有,算是比较客气。客气大概也算是规矩之中的事情。
机场落地和转机起飞的地方相隔较远。从一个大楼转到另外一个大楼,然后还要走到整个候机大楼的另一头。老刘熬不牢烟瘾,赶紧跑入抽烟室使劲抽烟。刘伯伯到了美国后发现军帽丢了。后来回忆说是在仁川机场丢的。算是给志愿军烈士祭奠吧。候机时先要在登机口报到,然后分配登机排队顺序,我们被排在第5组。一开始没搞清楚顺序。登机口服务人员预设我们是老出门的应该知道,也就没仔细说。我基本不出门,对这类旅行小知识一无所知。首尔去旧金山的航班,美国人明显增多。亚洲面孔寥寥无几。从上海去首尔的航班上主要是中国人。走过登机走廊进入飞机前看见有免费英文报纸供旅客阅读。我拿了一堆上机看。细细读了关于英国全民公决退欧后的一些报道。
这个航班因为时间要跨国际日期分界线,乘务员分成两班工作。前半夜后半夜。因为班长预先预定,我们座位都是靠走道,伸腿比较方便。安琪给我买的旅行枕头很好用。刘伯伯早就分享过旅行小知识。其中之一是飞机上空调比较足,所以预先把厚衣服拿出来了。没被冻到。
4 YEARS AGO 2016-0706(8月20日补写) 2016-0706(8月20日补写)
飞机起飞时间是7日上午11点40分。考虑到7日上午从杭州出发到上海并要留出充分时间完成机场安检,时间会很紧,而且路上也完全有可能出现意外滞留,决定7月6日下午提前去上海。大家各自买票,从黄龙体育场乘下午1点钟杭州到浦东机场大巴。之前不知道各自买票,后来看了微信才知道,买票一定要本人去出示身份证才行。于是提前几天到黄龙去买了车票。
6日上午11点多我离开景芳。到候车室时刘毅成和李捷已经到了。过了一会儿,班长来电话说不知到在什么地方候车。过很久,还没见到她进来。老刘开始担心她找不到候车室,我自告奋勇去找。找一圈当然没找到。文弱美丽的班长也有彪悍的一面,在哪里一般不告诉别人。这一无敌彪悍后来在Outlets购物时有充分体现。赞。匆匆往回赶时看到老刘已经把我的箱子拉到门口,原来已经要检票上车。闹了半天,班长和郎莺已经在候车室外停车场检票口等了好久,正站着聊天。还有一个小插曲。刘伯伯早就买了车票,但却提前丢了,再次证明他伟大光荣正确之外还有其他优点。结果当天提前到黄龙旅游中心又买了票。旅游中心去上海浦东机场的大巴班次很多。一小时一班。
从杭州到上海浦东一路基本顺畅。出杭州用了大概半个小时。天气热,空调不太好。走好久,温度依然降不下来。就向司机抱怨。司机说大巴早就计划要报废退出运行,新车早已买好,但使用手续审批迟迟搞不好,大概要等到G20之后了。一通抱怨旧车难开。
一路风景很好。心情格外好,有些激动,想了很久的美国之行就这样开始了,阳光灿烂,高温,闷热。居然就成行了,真的成行了!前几年夏天两次去上海看世博会,路上也是这样的风景。阳光灿烂,蓝天,白云,时时能看到夹竹桃花,白,粉红。田野纵横,村舍远近,有山有水有桥有树。没有断肠人,没有天涯。一路看去,江南的夏天,正是现在这样。
大巴根本没进上海市区,绕着市区就过去了。刚刚看见有楼房林立,有别墅区,没多时就又恢复为乡村风光。窗外景色格外空旷,看起来甚至有点荒野的意思。外围什么地方有台风。天上云很多。风吹草低无牛羊。大巴直接到浦东机场。一问,有两个候机楼。班长预定的酒店在另外一个候机楼旁。一通手续之后,就入住了。上楼电梯要刷房卡。这个并不怎么先进的安保措施,华侨饭店要等到G20 时才有。晚上在酒店二楼餐厅吃饭。班长在桌上教了大家一个手指动作,是祝福和同心协力的意思。拍照。大家都很开心。郎莺把上的菜拍照传到微信群里,时建星即时发表评论。美国行就这样在杭州和美国两边热热闹闹开始了。
晚饭后女生给我们很甜的红苹果。受美女照顾的日子算是开始了。晚上与老刘谈天说地。话题自然是胸怀祖国放眼世界,上至天文地理,下至14731。也不知聊到几点钟。后来就睡着了。
4 YEARS AGO July 23, 2016 刘 各位领导,小分队的各位战友们,我终于活着回到营地啦!真是九死一生,九死一生噢。在好莱坞附近离开小分队,一个人驾车卷入滚滚车流中,正在为离开领导和强大的、具有战胜一切困难和强敌的组织而心中“坠坠不安”时,最可怕的事还是发生了,手机突然黑屏!顿时俺觉得自己变成了被裹挟在一大群正疯狂奔跑的野猪群中一只瞎了眼的羔羊!望着四叉八达的道路,身处滚滚飞驰的车流,自己都不知道往哪去,这么大个车开到130码,前后随时会发生碰撞。这时,我想起了童老师的教导、班长介绍我入团时的鞭策、两个分队长不批准我入红卫兵时的批评、以及全班同学对我当年超车行为的愤怒……,顿时一股力量充满了全身!我冷静下来后确定尽快离开“哈为”,找地方靠进去停车再说。于是,在接下去的十多分钟,在好莱坞附近最拥堵的路段,一辆由中国退休“流氓”驾驶的十二座福特车大战百辆美国各式流氓车开始!我左冲右突往边上靠,一看是上另一个“哈为”的,赶紧又前撞后刹的拼回来……,看着四周一片喇叭声、刹车声和不断闪亮的大灯,真是痛畅快意!尤其是在左右倾转急刹中听着车后厢郭成钢的新箱子翻滚碰撞的“嘭嘭……”声,我愈感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激情四射不能自己!……。终于,那些美国流氓乖乖地让出了一条路,远远的让我从容驰离主干道顺着一个几乎没车的岔路开进了一个酒店停车场。一个人高马大的保安过来阻止我驰入:我赶紧操着郭成钢当年帮我补习的英语流利的说:“l 老死特 my 为 that 白克 吐 莫泰 and 我的哈分 no 爱你 白去劳 and l Can not 呱呱 英格律虚 and l 决握 the 卡 in 落山鸡 佛也死特……。 ”。我可以保证他完全听懂了!因为他马上指挥我靠在临时停车线上,竖起食指说“喂,喂…,喂我馒头…,”。然后走了。我正寻思是否请他帮我拨911,叫个警车开道带我回酒店,后来一想不行,我连酒店名都不知道啊!警察来了还不把我当盲流抓?正在思考,那保安走回来,手上竟拿着一条萍果手机的数据线!你是我大爷,行了吧?天下劳动人民是一家!
4 YEARS AGO July 22, 2016 郭游记719 7月19日
今天几位女士去血拼,我和老刘回到宾馆。现在是20日下午2点多钟。他睡觉。不知是昨天输了钱今天垂头丧气,还是要养精蓄锐准备今晚再战。我抽时间写游记。争取把前面的一些事情补记起来。怕以后没时间写,怕以后有时间却回忆不起来。我一直相信,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以后永远都不会再做。但不清楚哪些事情属于这一类事情。因为担心写游记属于这一类,所以现在还是写下来。
18日晚我们住在双箭赌场。房间内设施齐全,崭新程度也好。说句题外话。以前学饭店管理时,老师讲饭店管理的一个重要内容是保持饭店设施的崭新程度。这回是见着了。
19日早晨起来,天气非常好。车上路不多久,就天阴了。离大峡谷国家公园一百多公里,老刘大发神威,没多久就到了。我们抵达时公园里人还很稀疏。我们开启舒心舒畅行走模式,基本可以不用考虑有很多人走过打扰视野和拍照。 从停车场向大峡谷边缘的游步道走过去,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远方的山崖。我说请大家准备好欢呼。再走几步,到悬崖边。风景豁然开朗。眼前的峡谷和山头依次排列。汉语中的各种词汇都在心里涌现出来。我高举双手,站在悬崖边,面对大峡谷的广阔奇异浩瀚,想体会此时此刻有没有天人合一的感受。应该说是深受震撼。但没发生顿悟这种事情。大家一路慢慢行��,摆各种姿势拍照。又说了很多笑话。沿着悬崖一路走,一路笑。若要站在悬崖边,又感觉心惊胆战。我自己站到悬崖边拍照,没怎么太害怕。但看到几位女士站在悬崖边,倒感觉太吓人了,深怕出危险。此时依然是多云天气,山谷,山头,悬崖,断层,大裂缝,颜色没能看到最好。远处山间有一段缺口,从那里看到更远的山正在阳光之中。路边有各种指示牌,详细解说大峡谷的地质地理方面的事情。游步道上有指示牌,说大峡谷的历史。路边还有各种岩石标本,并注明日期。老刘企图对其中两块很有年头的石头实施不轨,有照片为证。只是我们当时的笑声没有在照片中显示出来。我评论说,以后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把这几张照片拿出来看,就会开心起来。没有人批驳我的说法。看起来大家都同意。我注意到标注的最古老的岩石有11亿多年。也许还有更为古老的。有展示牌详细标注眼前看到的绝壁断层,一一表明岩石名称。感觉美国西部的风景点在普及科学知识和教育方面做得非常好,尽管有众多民众有宗教信仰。相比之下,在国内,关于风景点等等旅游地往往充斥神仙鬼怪的杜撰故事,而普及科学历史,似乎用力用心非常不够。在不同地点,有空心的金属管,细细的,像是望远镜,但不是。主要作用是指点方向和目标。可以通过细孔看到远处的特殊地形地貌。从前看书知道,隐身大峡谷底部的河是科罗拉多河,从悬崖高处基本看不见河。只能根据裂缝的走向想象河如何在悬崖峭壁之间蜿蜒而行。只见大裂缝里有绿色。大概是因为有水,树才得以茂盛生长。这是才更清楚,世界上大概没有一个地方有万物生长。有的地方寸草不生。有的地方动植物品种寥寥无几,很单调。
三公里多的悬崖小道,走完大概两个小时都不止。老刘决定走回去开车过来。我们去走向下游步道。路边有警示说不要在一天之内走到谷底并返回山顶,很夸张的配图里是一个人正在呕吐。一般人若没有训练,在那么热的天气远途行走实在很危险。但,一路上却有很多美国人气喘吁吁地往上走。不知道他们究竟走了多远才返回。我们大概向下行走大约300米至400 米,就决定返回。能看到步行道大致延伸的方向和距离以及形状和模样。遗憾的是,没有走得更远,因此无法亲身经历在向上欣赏山谷的雄伟壮观。
在大峡谷,经历了阴、雨、晴。幸好雨小且短。基本是阴天,可以长久行走不觉炎热。阳关短暂,偶尔从缝隙中倾泻下来,如瀑布。云的缝隙总体来说是由西向东逐渐移动。从小道返回时,已游人如织。看到一些中国人。回来找老刘说的停车场,有点迷路。我和朗莺坐在一个休息处等待,班长亲自率领李捷去探路。休息时,我们旁边两个老外开始谈天。其中一个穿着自行车运动的T恤,另外一个人就问他。原来两个人都热衷于自行车运动。于是热烈攀谈。后面那个是英国人是携家带口度假,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工作。他们彼此交谈时,英国口音很纯。但与美国人谈天时会有美国腔调。后来想,不知道是不是外交官身份。后来看到老刘开车进停车场。但他没看到我们。错进错出。
在山顶处看到不少松鼠。有小火车通行。没看到火车,但两次听到火车鸣笛。声音和缓,不能说十分响亮。没听不到回声。一处礼品店兼了望台的门口,有一块木牌,上面刻有圣经中的一段诗,赞美上帝造物。拍了照片。效果不那么好。那一段诗很有力量,从中可窥视古代人如何解释世界解释自己,感觉能够理解这样的解释何以世代流传。壁炉的烟囱高出屋顶,用彩色石块砌成。屋顶的另一端,有两只鸟站在屋顶,体型硕大,颜色漆黑。一只飞走,另一只犹豫,翅膀动了几下,终于还是决定站在原地。据说是乌鸦。
于是决定是时候离开大峡谷,前往拉斯维加斯。
在一个转折点的皮萨店吃了中饭。在店外的露天桌旁坐下。买了批萨和色拉,从车上拿出我们自己烧的稀饭,咸菜,咸鸭蛋。虽然不是最好,却也很不错。天气凉爽,心情愉悦。
前往拉斯维加斯的路上,发生一件惊险的事情。因为错过了加油站,在山区长时间行驶却没发现有一个加油站。在几乎要弹尽粮绝的时候,前方出现加油站。欢呼。这是一个比较大的中转点。小店还卖书。其中还有专门为卡车司机设立的电视室。路过时看到几个人正在聚精会神看电视剧。其中几个人显得矮小,并不那么像卡车司机。一路风景甚好。进入内华达,公路两旁的山坡上,几乎没树,植被低矮。但山终于有江南那样的形状:山有尖尖峰,起伏不定如人的心情。
4 YEARS AGO @丁可乐 @俞虹 :班长一般讲起道理来是一套一套的,一旦不讲道理害起人来~,那是相当结棍的!刚才进车位倒车,黑灯瞎火我什么也看不见,叫郭天童在车前帮我看牢,沒想到他一下车就逃出十多米开外立在墙角……,好象我撞不死他就天大福气一样。郎莺自告奋勇去车前指挥也还靠谱。没想到啊没想到~,开了近十年车的沈晓青,也是我认为能在本次入库中最靠得牢的指挥人,她盯着车后指挥我倒退(车里堆满所购物品,我根本看不见后窗外情况)。只听她说:“倒、倒、……倒!”。我倒挡挂上就在她连续的“倒”声中往后倒,没一会儿,听她的声调急促起来:倒勒、倒勒…!”,我以为她嫌我倒得太慢不耐烦了,正准备加油倒,突然倒车危险报警尖叫起来,我赶紧一脚剎住,正要开腔,只听沈班长很严肃的批评说:“我连连说到了、到了!你怎么就是不听?看看有多危险?”……我气得大叫:不能再倒时你要么说“停!”,要么说“好了!”,有你这样说的?
2 notes · View notes
mellguard-gate · 4 years
Text
【クロリン】vacancy[R-18]
搬家备注:于2018年1月8日首发于lofter
※含闪3剧透 ※时间点大概是闪3第三章演习第一天
【【【十八岁以下阅览注意】】 】
Ready?
————————
伴随着下落的巨大冲击,里恩重重摔在岩石上。
勉强在下落中途调整了姿势避免了重伤,但他大约还是有一两秒动弹不得。 扬起的沙土阻碍了视线,外界的光线也随着崩塌被逐渐遮断,眼前漆黑一片,只能靠声音来判断方向。 被埋在下头可就遭了…… 里恩忍着疼迅速起身,捂住口鼻,往崩塌的反方向跑去。
奔跑的途中,记忆的断片渐渐连接了起来。
在海之都实习的第一天,特务科得知了有猎兵在此地谋划些什么。 忙活了一天,和两批猎兵交手,却还没有搜集到足够的情报,带着学生返回营地后,里恩决定晚上一个人去拉克维尔跑一趟——晚上的欢乐城虽然容易有收获,但却尽是些不方便带着学生去的地方。 在取得营地负责人米海尔少佐的许可后,里恩瞒着其他人,借口送学生时代的教官和学姐回城离开了营地。 将两人送达目的地后,他一人驱车前往那座欢乐城。
然后……对了,在峡谷道遇到一个少年向他求助,说和父亲两人出城,结果车被卡在山道上进退不得。那一带魔兽出没频繁,担心车主遭遇不测的里恩就跟了过去……结果却是个陷阱。
听着砂石崩落的声响渐渐平息下来,里恩返回来处。 利用Arcus的照明功能勉强打量着四周的情形。岩石形成了墙壁和地板,但在石堆中可以看到一两个被砸断的木质横梁,自己恐怕身处一条人工挖掘的通道。崩塌的山石将被爆炸强行打开的入口封得严严实实的,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非但如此还截断了通道,把这条人工小路变成了单向道。
往常一人被困不明场所,里恩会用精灵之道呼唤瓦利玛,用骑神的力量强行打开一个出口。但是这通道的高度不过两三米,根本容不下骑神,强行召唤只会近一步引起崩塌。 不得已,只得尝试联系营地的同伴,但打开Arcus发现通讯机能出了问题,可能是在刚刚跌落时撞坏了。 做下应急修理说不定还可以用,但是这儿太暗了,得找个有光线的地方……
“没用的,我的通讯器也失灵了,看来是在四周设置了屏蔽装置。”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里恩一跳。
对啊,刚刚情况紧急只顾确认逃脱方法,忘记了还有另一个和自己一起掉下来的人。
另一个光源在狭小的空间中亮起,苍之齐格飞站在那里,像向里恩提醒自己的存在一样,将发光的屏幕出示给里恩看。
伪装成平民的少年将自己带到了一辆轿车前——在驾驶员席装上炸药的车。 不知道是从属于紫色猎兵还是黑色猎兵,但向自己求救的少年是其中的一份子。
在与他对峙的途中,苍之齐格飞出现,打落了少年兵指着里恩的手枪。
那之后轿车爆炸,在附近的他可能也因此被一并卷了进来。
“这是你们的陷阱吗?”和这个男人身处同一个空间,里恩警戒地盯着他。 “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和你一样狼狈了。”对方冷静地回答。 “未必,让我对你掉以轻心说不定这也是陷阱……”对方的语调让里恩浑身不舒服,“况且你好像和那个孩子认识。” “他们的组织姑且和我们是合作关系,我只是阻止其中一人的暴走而已,他的行为以及超出我们的目的了。不过……”苍之齐格飞语气一转,带上嘲笑的口吻,“要是你不那么天真,我也不用遭这个罪。” “倒打一耙也有个限度,明明是你们……”里恩下意识地反驳,话到中途却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里恩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和这个男人相处时自己的步调总会被他带乱。
“和你们合作的是紫色猎兵吗?”捕捉到他他话中的关键词,里恩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回答我,他们到底是……?” “比起盘问我,你不觉得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悠长地聊天不是什么好选择吗?”苍之齐格飞指了指崩塌的石堆,轻松回避了这个话题。
没等里恩回答,他就迈开步伐,往一方通行的通道深处走去。
里恩想了想,没有再出言阻拦,追上他的步伐一同往前走去。
对方所言也确实有道理,虽然崩塌一时停止了,但被爆炸破坏的地基未必能承受现在这个结构的重量,尽快远离这个随时可能再次塌陷的地方才是良策。
眼睛逐渐适应了这个昏暗的环境。 苍之齐格飞单手拿着Arcus照明,大踏步地往前走,完全不理会里恩是否会跟不上他的步伐。里恩也不抱怨,只是静静跟在他身后。
太像了……
看着眼前的背影,里恩默默的想。 走路的姿势。操作Arcus的手势。双枪收纳的位置。 发色。脸型。声音。
无论哪个都和库洛一模一样。
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冲上去揭开他的面具。 但里恩强行压下了那股冲动。
他不是库洛。不是。 眼前的男人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战士,呼吸既轻又均匀。 但是库洛早就在自己的怀里停止呼吸。
里恩还记得,那天自己抱着库洛,看到他的手垂了下来,突然不再动弹。 努力把凯恩公和路法斯上演的闹剧排除在外,仔细去聆听库洛身上传来的声音。 但是听不到。 呼吸声,心跳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只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渐渐变冷。
克洛已经死了。 把未来交付给了他们,在煌魔城停下了脚步。 他不可能又这样生龙活现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里恩现在还记得,下葬时见到的他那和往常截然不同的安详神情。 当时自己想,这表情真不适合他啊。 开着不正经的玩笑,脸上露出吊儿郎当的笑容,在遇到危机时却又一脸比谁都认真的模样。在自己迷茫的时候鼓励自己,在自己危险时挺身帮助自己,偶尔会用一副拿你没辙的模样笑着,抬手揉乱自己的头发。
那个库洛不可能用这样冷冰冰的态度对待自己和大家。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我。”明明并没有回过头,前面的人却像背后长眼一样,察觉到了里恩的视线。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像对这儿很熟悉。”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里恩随口说出了其他在意的事。 苍之齐格飞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保持同一个速度前进,似乎从未担心过坑到之中会有其他危险。 “拉克维尔以前曾经想发展成矿山,后来发现开采的矿石贫化率太高,又有卢雷这种竞争城市在,就放弃这条路了。这些坑道大概是当时的遗留下来的。我有看过当时的建设图,大概知道整体长度和出口的位置。”他回答完,又和故意讨里恩嫌似的加了一句,“每到一个战场就要对这边的地形有充分的了解,这是常识不是吗?灰之骑士。”
又是这种态度。
果然,他不是库洛。
又一次找到了肯定自己观点的证据,但心里那股异样感却挥之不去。 就好像是明明已经把烧糊的晚饭丢进了垃圾桶,锅子上却还沾着烧成碳的残渣,铲都铲不掉。
心下烦躁,里恩不想让那个深蓝的背影再映入自己的视线,他加快脚步,绕到他前头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哎呀,被戳中痛处就开始赌气吗?” 误以为里恩是因为他的话而改变了行动,背后传来那个男人的讽刺。
熟悉的声音就像烦人的小石子一样,让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水面荡起涟漪。 里恩不想再听到那个声音,越发大步往前走。
正如苍之齐格飞所说,这里是废弃的矿坑,偶尔在墙上能看到些破破烂烂的木板,通过模糊的字迹能辨认出是指示牌。里恩循着指示选择可能更接近出口的路线走。 除了偶尔能看到的那些指示牌,无论走多久都只能看到同样的景色——光秃秃的岩壁上挂着早已无法点亮的照明设备,地面铺设了不知是通风还是运输能源用的管道,偶尔能看到掉落在地上的黑色矿石或开采工具。 在这种单调的环境里,里恩也渐渐地失去了方向感,只能从体感得知正在向上前进。
见里恩不理他,使双枪的男人倒也识相地没再来搭话。但即使里恩提高速度想甩掉他,他也始终和里恩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阴魂不散地跟在身后。
就这样保持着微妙的气氛行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见到了不一样的景色。
长长的甬道尽头是一个稍开阔些的地方,建了一栋小屋,看起来是供工人们用的中间休息所。小屋左侧的岩壁上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毕竟几十年前矿坑里的设备,设计比较老旧,风扇也早就停止了运转。但顺着管道从外界灌入的空气,和矿山里弥漫着粉尘和异味的空气完全不同。虽然不可能从通风口逃脱,但至少说明这里离向往的外界已经不远。 房门正对着的是一个供出入的升降机,从预留的空间上来看应当能承载小型矿车。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升降机已经升到了上方,堵住了他们顺着钢索爬上去的路——当然,和那些欢迎勇者来探索的古代遗迹不同,停止供电的废矿里,怎么按操作台上的操纵键也不会有反应。
“咔嗒” 正当里恩不死心地在操作台旁折腾,身后传来小件金属发出的声响。 一瞬间以为是给手枪上膛的声音,里恩猛得回头,左手拇指推刀镡使太刀出鞘,以临战的态势戒备着这个密闭空间里的另一个人。
苍之齐格飞镇定地撬开了小屋上生锈的门锁,看都没看他一眼。
看对方毫不介意的样子,里恩在想是否是自己的神经绷得太紧了。 不,不管两人现在是否心照不宣地合作逃脱,这个男人终究也是敌对阵营的人,这点程度的戒备不足为奇。
没错,这是非常理智的判断,并不是反应过度。
“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戴面具的男人冷冷打量着里恩,站在虚掩的门前,“不进来吗?” “……分头探索更有效率,我再检查一下升降机。”那个破旧的小屋里有通向外界的线索的可能性不高,而且里恩也并不想跟他在更狭隘的空间里相处。 “我想你再研究那堆废铁它也不会动起来……嗯,还是没信号么。”苍之齐格飞边操纵手中的arcus边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一句,又抬头看了里恩一眼,“我是说,可以进来休息一下。” “你请便吧,我可没时间悠闲地休息。”里恩站在原地,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必须快点回到外头,然后拆穿你们的阴谋。” “我只是想说,对我而言,拖着一个伤员到处跑也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齐格飞说着,向里恩左侧扬了扬下巴。
里恩条件反射地按住了左肩,刚才摔下来后就察觉到了左肩附件和背部的异样,但为了不在他面前示弱一直强忍着疼,装出没事人的模样。
“白衣服上的红色格外扎眼呢。”戳穿了里恩的掩饰似乎让苍之齐格飞很愉快,“好了,进来吧。”
男人说完转身率先进了小屋,看着他的背影,里恩松开握紧刀柄的左手。
冷静下来。 从种种情况来看,苍之齐格飞和自己一起被困此地并非他计算之中的可能性较大。 那样的话,在找到出去的手段前,对方不会突然翻脸动手。
自己的目的是查明此地发生了什么,并阻止所有危险组织的破坏行为。 为此必须先从这个地方出去。 没错,现在只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而一时和这个可疑的男子联手。 没必要在无谓的地方和他起冲突,也没必要为莫须有的事浪费精力。
只要当他是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就好。
里恩在心里默念,深吸了一口气,跟着走进小屋。
——————————————————————————
尽管不断告诉自己别被扰了心神,里恩还是无法当他不存在。
“你能别直直盯着我了吗?”包扎伤口感受到的视线让里恩浑身不自在。
小屋里果然和预想一样,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好歹发现了一个老式的油灯。拿明火点亮了它,橘色的火光终于让两人摆脱了只能借arcus照明的窘境。
房间里有供工人休息的桌椅和床铺——准确的说现在只剩下了个床板。看对方进门站在右手边,里恩就自觉地占据了反方向的床板。 站在对面的苍之齐格飞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卷绷带丢给了他。里恩检查了下,觉得并没有被动手脚,道了声谢收下了。但当对方问到是否需要帮忙时,尽管伤口在较难处理的地方,里恩还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只是没想到,拒绝后有拒绝后的尴尬。
“为什么?”齐格飞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正对着里恩,“你我姑且算是敌人,一般都会监视对方的动向才对。当然,我也不会和你一样天真到把后背留给敌人。” 觉得这种情况下与对方对视只会更尴尬,里恩才选择了背对他。 本来,已经在敌人面前解下武器、脱掉上衣治伤,加上背对敌人这点也不会再让他更危险。
为了快点摆脱这份窘迫,里恩迅速固定好绷带,将衣物一件件套回身上。
“我们再回之前的岔路检查一下吧。”里恩一边披上风衣一边提议。 “地形上来说那些岔路只通向更深处,我不建议浪费体力。” “不打算继续探索,而且我想即使问你你们想在这儿干什么你也不会回答我,”想起之前被他刻意岔开的话题,里恩问,“那么你是打算和我在这儿干耗着吗?” “等待有时候也是一种考验,说不定机会就降临了。”男人耸肩,“而且我这儿有些食物和水,可以撑上一段时间。”
他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丢给里恩。 接过一看,是腌好的小鱼干。
“放心吧,没下毒。”可能注意到里恩接到绷带时的反应,他补充了一句。 “……准备真周到。”绷带也好这种零食也好,真不知道他身上藏了多少东西。 “只是碰巧而已,我也没想到会卷进这种麻烦事。”苍之齐格飞勾起嘴角,“这原本是准备了喂路上的野猫的。”
刚打算将食物送入口中的里恩的动作僵住了,对方像恶作剧成功似的笑出声。 记忆中一个熟悉的笑脸闯入脑海,里恩迫使自己不去想它,将鱼干扔回给了对方,听见他笑着叹了一句可惜。
在今天之前,里恩和眼前的人只有一面之缘,但之前此人给自己的是冷漠寡言的印象。 但实际相处起来,他非但话很多,而且多出言辛辣。这与他之前给人的印象,以及他自己所述的“代理他人旁观的立场”不符。 更具体的说,对方的举动与其说是找茬,不如说已经接近拿自己解闷,或者说……出气。
“难道你是在生气吗?”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身上的违和感,里恩问。 “……生气?我吗?”苍之齐格飞重复。 “觉得会被困在这种地方是因为我连累了你……之类的。”虽然再往前算,设下陷阱的是他同阵营的人,但苍之齐格飞确实是出来阻止了那名少年。而且……结果上说,现在的情形确实有一部分是因为里恩的行为导致。
“因为被你连累而迁怒你么……呵,硬要说的话,我只是被你的愚蠢惊呆了。”苍之齐格飞笑了一下,声音里却完全没有笑意。 “毕竟,明知是陷阱还会干出这种傻事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如他所说,在和少年同行没多久,里恩就已经发现了异常。 首先,他带自己前往的是一个偏僻的地点,路面尚未整修,难以想象父子两人会驾车经过那里。 其次,少年的动作极其敏捷,跟上里恩的速度也毫不费力,明显是受过体能训练的人。 等到了他所说的地点,看到那辆与少年衣着不符,明显是从拉克维尔的赌客那儿偷来的高价轿车,里恩几乎断定这是一个匆忙中准备粗糙的陷阱。
尽管早早发现了少年的谎言,里恩还是跟着他来了。 他还有该做的事,并不打算在此丧命,但是他想知道少年陷害自己的原因。 如果他是谋划此地动乱的成员之一,那可以从他那儿获得情报。 而如果他是因为其他原因……那里恩也希望能知道真相,并劝他悬崖勒马。
在少年要里恩接近轿车时,里恩戳穿了他的谎言并质问他。 只撂下一句是为了复仇,豹变的少年便掏出武器,但在里恩制服少年前,那把手枪先被苍之齐格飞打落。 眼见计划失败复仇无望,冷漠的代理人要带自己回基地处置,情绪失控的少年掏出控制器想引爆炸药。
里恩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少年在他眼前按下了引爆开关。 于是里恩条件反射般地护住了少年,将他推出了爆炸的中心。
这就是里恩背后伤口和因爆炸被困地底的起因。
“如果不是你挡在我前面,我可以当场让他丧失行动能力,也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了。”
发觉苍之齐格飞横枪指向少年,里恩刻意挡住了他。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苍之齐格飞并没有选择撤离,而是撤下枪口一同跟了上来,才会和自己一起被卷进来。
“看你冲上去的速度,想必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袒护敌人的傻事了。”
里恩想起在内战时期与S交锋的事,那次也有人指出了自己的莽撞,但现在不是想起那个人的时候。
“把你卷进来并非我的本意……我只是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在我眼前死去。”尽管在成长的过程中意识到了自己无力,里恩也发誓要尽所能保护自己能保护到的人。
“哪怕那是个想杀你的猎兵?”男人的语气中带了讥讽。
“是的。”里恩坦然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他因为什么恨我……” 从学生时期就开始的特务活动、内战、克洛斯贝尔、诺桑布里亚…… 有可能受人憎恨的理由实在太多。
“但是,如果他的过去因为我被毁了,我希望他能好好过今后的人生。”
苍之齐格飞愣了愣,接着和听到什么有趣的逸闻一样笑了出来。
“哈哈,真是杰作。经历过那么多战场却还这么天真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苍之齐格飞故意彰显自己存在感般的慢慢鼓掌,“你觉得这种亡命之徒一样的猎兵能有什么好下场?” “我不知道你们向紫色猎兵鼓吹了些什么,”知道自己直接打听紫色猎兵的真相对方也不会坦诚相告,里恩用了试探性的说法,“但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不会让你们在帝国为所欲为,等阻止你们以后,他们……那个孩子也有机会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谁知道呢?排除你所不知道的目的,即使环境变化,人的本性是不会那么容易变的。”用暧昧的说法带过了紫色猎兵的部分,苍之齐格飞意味深长地说,“我想可能是你身边的几个原猎兵让你产生了误会。”
“西风的妖精和紫电,她们只是怀着对恩人的憧憬才染手这个行当。等憧憬的对象消失后自然踏上了更适合她们的路。” “另一个赤色的死神,无论是血缘还是后天的训练上,都是真正的猎兵。即使现在套上项圈伪装成警犬,狼终究是狼,总有一天会露出本性。” “不管是不是拿‘有自己的原则’这种话来标榜自己,那些终究是为了米拉能一脸平常地去烧杀掳掠的亡命之徒。”
脑海中回想起被他点名的三个同伴的脸。 然后想起的,是交手过的结社和西风旅团的几个猎兵的身影,V讲述的过去,还有在哈��尔听到过的……被两个国家联手掩埋的惨剧。
如果是学生时期的里恩,可能立刻就会反驳——他们不是这种人。 但在越来越了解这个世界以后,他无法武断地说出这种话。
“这种人从开始就和你不是一类人,不要被表象所迷惑就拿出你廉价的同情。” “在你面前伪装成值得信赖的同伴,和你谈笑风生;一旦和你分开,戴上面具,就残忍地实行与你口中的正义截然相反的暴行。” “哪个才是他的本性?这个问题简单到连三岁小孩都知道。”
“你说的是谁?” 一直默默听着他反常说教的里恩突然开口。 “你想说的,不是教官和菲,不是兰迪桑,也不是紫色猎兵或是西风那些人。” 他刻意提到了面具这个会触痛里恩的关键词。 “你想说的��底是谁?” 在里恩亲近的人中,戴过面具的只有一个人。
“……你觉得呢?”戴着设计奇诡的面具的男人反问。
“如果,你是想教育我不够成熟,那我承认。我是依靠大家才走到今天的,本来就还不能独挡一面。” 里恩从不认为自己是世间称颂的英雄,也一直觉得愧对同伴们对自己的赞许。当面对他做出中肯的批评,有时比那些无意义的吹捧更令里恩感激,甚至恶意刁难也不会另他多放在心上。 “但是,如果你是在说那家伙,请你收回那些话。” 但是里恩无法忍受完全不了解库洛的人在自己面前贬低他。
尤其是无法忍受眼前这个和库洛有着相似的外形和声音男人说出这些话。 这就好像库洛自己否定了自己的人生一样……
想到这里,悲伤与愤怒又一次搅紧了里恩的心。
“真奇怪,明明一口一个要阻止我们,那种为一己私利把帝国搅得天翻地覆的家伙明明和我们是一丘之貉,你的态度却截然不同。”苍之齐格飞像陷入沉思一样自言自语,“他到底是哪里吸引你了?” “这和你没关系。” 里恩的声音冰冷到极点,从未见过他这模样的人见到恐怕会吓一大跳。
“……你被他霸王硬上弓了?”
“什?!”出人意料的结论让没反应过来的里恩差点跌倒,等理解话中的意思,里恩的脸一下就红了。
“我观察过你段时间,你也不是对女人没兴趣。”苍之齐格飞一本正经地分析,“而且,就你这种自律又古板的人,不可能主动去追求男性。” “虽然被人追求的时候你不会拒绝,但就你应对其他追求者的态度,光是被追求不至于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所以最可能的就是你和他之间有过什么不寻常的独特经历。” “那么,如果首屈一指的危险人物和你这个三好学生间发生关系,最有可能的就是……”
“够了!”里恩猛得站起来,右手按着刀柄,“我不允许你继续侮辱他。”
里恩和库洛之间,当然没有发生过他所说的苟且之事。 不如说,在两人要往恶友以上发展之前,库洛就在煌魔城停下了脚步。
里恩并分不清自己对库洛的感情到底只是友情还是已经加入了别的感情,唯一能说的是,如果库洛提出了超越友情的要求,里恩也不会反感,反会认真考虑他的要求。
但一切都只是如果。 而里恩早已失去了验证这个如果的机会的。
所以眼前的人所说的话,不但是对库洛的恶意揣测,更是狠狠挖开了里恩的伤口。 用和库洛相似的外表。 用和库洛一样的声音。 残酷地撕开他刚开始结疤的伤。
“哦呀,这是要用实力让我闭嘴吗?”苍之齐格飞非但没有被里恩的气势吓到,反倒更乐在其中,“但是我没有和伤员动手的兴趣……干脆这样吧。” “你身上带着一叠纸牌是不是?”他指着里恩左胸的口袋,可能是刚刚看里恩治伤时瞄到的。
像预感到什么似的,心脏突然开始加速。
“我们拿这副牌比试一场如何?你要是赢了我就乖乖闭嘴。” 不知是不是错觉,说到纸牌游戏时,男人似乎也有些亢奋。
“加上赌金的胜负,听上去很刺激不是吗?” 苍之齐格飞在里恩面前,用和记忆力一模一样的弧度对他笑。
仿佛胸口挨了一记重拳。 里恩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床板上。
“……你到底……” 里恩嘴里喃喃念了什么,但声音太轻,辨认不清。 “……我都那么告诉自己,你不是他,不是……但是你为什么……”里恩双手张开撑在脸上,透过指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为什么老是要让我想到他?” “你到底……是谁?” 他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银发的幽灵。
苍之齐格飞没有说话。
“必须……确认才行。”里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把那个面具,拿下来。” 话音刚落,刚刚还一副虚脱状态的里恩一瞬间欺到了苍之齐格飞面前,右手去取他的面具。
“别费工夫了,取不下来的。”就里恩反常的行为吃了一惊,苍之齐格飞抓住他的右臂,试图让他松开捏着面具的手指。 里恩像是没听到一样,左掌照苍之齐格飞的头脸击去,但只是虚掩一记,左掌在对方侧头闪避时改变方向,抓住了面具的另一边。
对手强行使力想硬生生扯下面具,苍之齐格飞虽忍着没呼痛,但也产生了切实的危机感。如果再不阻止反击,对方真会不顾一切想将面具取下来。
念及此处,苍之齐格飞拿膝盖顶向里恩的腹部,本以为对方会松手躲开,没想到里恩硬是吃了这一下,就是不松手。 里恩的左肩伤势未愈,左手的力道没有右手强。判断应当先突破右手,抓住里恩右臂的手用上了几乎要将这条手臂折断的力道。 感到右手的力道减弱,齐格飞在他小腿踢了一脚,吃痛的里恩失去平衡,齐格飞借机后仰,硬是挣脱了他。然后迅速将里恩的右臂他扭到身后,将他用力摁在墙上,借墙和自己身体压制住他,防止他再次突袭。
里恩被制住后还是不老实地想利用未被钳制的左臂反击,却被抓着左手手腕一点点被扭到身后,陷入和右手一样的状态。
“真够乱来的。”脱险后的苍之齐格飞渐渐调匀呼吸,凝视着还不安分的青年。 也多亏了里恩即使情绪失控也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没有动用鬼之力,不然苍之齐格飞也不可能不付代价地制住他——不过相对的,苍之齐格飞也手下留情,没真的折断他的右手。
墙面令人不适的触感和身后的力道让里恩逐渐取回理智,但一时还无法使情绪平复下来。 “你就那么在意他?”身后传来那个和自己一起被困此处的人的声音,而且几乎是从贴着耳朵的距离,近到让里恩本能地察觉到危险。
“要是我也对你霸王硬上弓,你是不是也会对我念念不忘?” 炽热的呼吸喷在耳朵上,耳语像直接灌入耳道般在大脑里回响,耳垂上传来湿热的触感。
被舔了,意识到这个事实,里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激烈挣扎,但上半身被卡得死死的,反剪在背后的双手像被镣铐钳住一样,怎么也无法挣脱。压在后脑的手掌加大了力道,半边脸颊似乎都要被嵌到墙里,里恩甚至都无法扭头捕捉到对手的准确位置。 他听到对方笑了一声,好像是在嘲笑他的无力。
推测出对方的站姿,里恩狠狠踩在男人的脚上。运气不够好,他没能捕捉到较脆弱的脚趾部分,而只踩住了脚背,但好不容易咬住猎物的里恩还是将力气全用了上去。 这点反击立刻遭到了回击。左腿小腿内侧被他用右脚踢了一脚,酸痛得让他无法继续踩住对方。趁这个空隙,苍之齐格飞抽出了被他踩住的左脚,将左腿卡进了里恩腿间,彻底封住了他下盘的攻势。
“反抗完了吗?”苍之齐格飞问了一句,接着像示威一样用舌尖慢慢勾勒他耳朵的轮廓。 本来只想吓他一下就松手,但里恩的抵抗反倒更激发起了苍之齐格飞的征服欲。 为了让对方充分感受到恐惧,苍之齐格飞故意放缓动作,将舌头探入他耳廓内细细舔过每一个角落,接着将他整个左耳含入口中,刻意吸吮出水声。 刚刚一时脑袋发热选择了不擅长的肉搏战,结果被敌人制住,还被这般羞辱,里恩气得发抖。
“投降的话我就放过你……”齐格飞咬着里恩的耳垂,轻轻拉扯,“来,说‘我认输了’。” “谁要说!唔……”恶狠狠地说出半句话,其他抗议就因为突如其来的刺激被吞入腹中。 苍之齐格飞的膝盖不安分地在里恩腿间摩擦。倒不是他刻意想找这种刁钻的角度,双手为了制住里恩都被占住了,另一只脚支撑着体重,剩下的只有正好在那个位置的左腿。 这天时地利人和造就的攻势却意外的管用。 本来只有嘴上还不愿服输的里恩老实闭上了嘴,害怕发出古怪的声音,死死咬住下唇。但尽管他竭力掩饰,身体的反应还是藏不住。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身体还是很老实。”密切接触的人立刻看穿了他的反应,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胜利者的笑意。
“很可爱哦。”他像示威一样,在里恩耳边低声说。
“里恩。”
原本还在颤抖的人僵住了。
被固定的视野,火苗摇曳的昏暗光线,近在咫尺的熟悉的声音。
一瞬间,里恩产生了错觉。
这里仿佛不是海之都郊外的废墟,而是当年那场篝火晚会的后续。
“你、刚刚……说了什么……?”里恩睁大了眼睛,他想回头看看那人的模样,但是却动不了。 “……里恩?”身后传来的声音好像带了些疑惑,但还是按他说的重复了一遍。 “……不对。你……你不是……”声音在打颤,里恩用自己唯一可行的途径拒绝。 告诉他。告诉自己。
……你不是他。
“原来如此。”戴着假面的男人明白了什么。 他直起身子,像在审视什么一般沉默了两秒。 接着又一次俯身,贴近黑发青年的耳畔。
“里恩。” 银发的青年开口。
“里恩。” 他重复着这个简单的单词。
“里恩。” 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格外温柔。
“不对……不对!你不是!” 黑发青年像是为了让逐渐麻痹的大脑清醒一样,耗尽肺里空气的力气大喊。
“里恩。” 他执拗地重复着这个词。
“里恩。” 他不断地在耳边呼唤这个名字。
“里恩。” 名字像是魔咒,被用那个声音喊到,就会一点一点……
“里恩。” 一点点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剥下来,让还未结疤的伤口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里恩……”
世界在往下落。 好像一脚踩空,跌进了看不到尽头的苍色深渊。 四周是水,将人温暖地包裹着下沉,唯独渐渐遮断了阳光。
伸出手想抓一把四周的物质探个究竟,但抓到的流体不听话地从掌心流走,就像清晨见到的幻影。
但是没关系。 只要再次伸出手,不去打碎它,不管多少次都能再触摸到那个幻影。
温暖的幻影包裹着他,舒心得让人留恋。 四周是安全的,一成不变,连打乱这份安宁的光线都也已无法抵达这个地方。
水湮没了他的知觉。
不需要思考。 不需要察觉。 甚至不需要呼吸。
只需要贪恋他渴求的温柔。
在这个不需要氧气的地方,里恩忘记了怎么呼吸。
洁白的纱布蒙上了里恩的眼睛,用的是适才那卷剩下的部分,只松松垮垮地绕了两圈,睁开眼睛还能辨认出光源。 加在他双手与头颅的力道早已被抽走,里恩回头,能看到较自己稍为高大的模糊轮廓。看着人影渐渐靠近,有力的双臂抱住了自己,里恩将头扭了回去,脸烧得发烫。
上衣拉链被拉开,发出“滋”的声响,里恩一把抓住还停留在他身前的手,阻止下行的动作。 “没关系的,里恩。”迷人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另一只手掌覆盖在里恩的手上轻轻抚摸。 那只手顺着中指指骨向上摸,隔着手套能感觉到他拂过手背,紧接着裸露在外的肌肤就感受到了皮革的触感。像是戏耍一样摩挲着凸起的腕骨,一寸寸抚摸前臂的肌肤,使因紧张而僵硬的肌肉放松下来。 “都交给我吧。”他说,那个声音里有令人信服的魔力。 里恩依言减弱了手上的力道,但还有些犹豫,没能彻底把手放开。察觉到里恩的不安,即使搭在手腕的那只手已构不成任何阻碍,对方还是没有挣开它,而是继续用另一只手安抚里恩,直到他慢慢垂下手臂,才继续刚才的动作。
对方的动作很轻,就像生怕惊醒睡梦中的人一样,轻柔到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是因为自己思念成疾又梦见了库洛,还是库洛的幽灵念他可怜才来见他。 是哪个都可以,里恩模模糊糊地想。 只要能和库洛重逢,自己就已经很满足了。
黑色的布料随着拉链的轨迹分开,衬衫的纽扣被一粒粒解开,下摆从长裤中抽了出来。尽管前襟打开,上身的衣服却都好好套在身上,让里恩有些不习惯。对方的手从敞开的部分伸进去,摸到后腰时又将碍事的衣服撩起来,布料摩擦的声响煽动着里恩的羞耻心,让他深切地觉得还不如将上衣全都脱了来得爽快。
“乖孩子。” 依着对方的指示将手撑在墙上,重心前移,面朝下,变成完全将自己的身体交给对方的模样。银发的幽灵伏在耳边夸奖,里恩的脸又是一阵发热。 一只手摸上里恩的胸膛,和之前的手套的触感不同,带着体温的肌肤突然摸上来,里恩触电一样弓起身子,又立刻被另一只手固定住了腰。
宽大的手掌像回味里恩肌肤的感触似的游走,男人的指甲修剪得很齐,手掌粗糙的茧擦过皮肤,本来应该是很让人反感的行为,但里恩却十分受用。 食指的指尖,中指第二节指腹,虎口,手指下方的掌丘。因为同时使用两种武器才会在掌心形成的罕见痕迹,对里恩来说却无比熟悉。 被熟悉的感触包围,让他安心又喜悦。
手掌拂过的地方热得发烫,身体里的力气都被烧得精光,支撑着身体的前臂和双脚发软,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下滑。 “库洛……我……变得有点奇怪……”里恩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喘息,和往常练武或激烈交战后疲惫的呼吸不同,染上了奇怪的热度。对自己的变化感到恐惧,他呼唤他内心最信赖的那个人。 “是吗?哪里奇怪了?”对方坏心眼地说,里恩都能从这语调里想起和他打牌时他一脸坏笑丢出一张mirror反败为胜的得意模样。 “别让我说出来啊……”里恩埋怨了一句,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在掩饰慌张。 “那……想不想变得更奇怪一点?”耳边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光裸肌肤上抚摸的手忽地顺着身体的线条往下摸,在大腿上摸了一把,又绕到了后方,停留在臀部,隔着长裤揉捏着臀肉,露骨���有些淫猥。 虽然至今为止的行为也无法用正直的借口解释,但碰到这种地方,即使是未经人事的里恩也知道是对方是用什么眼光在看自己,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边。”纤长的中指在臀缝间摩擦,突然抵住一个点,慢慢往里推,“我的会进到这里边去。” 布料包着中指的指尖被拉扯到极限,灵活而有力的手指对着一个部位发力,刺激着里恩的想象力,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里恩打了个寒颤。 “呵,害怕吗?”感到怀里的人的反应,对方早已知道答案。 明知故问,似是故意在考验他。
“……没关系。” 里恩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 “没关系的,库洛想要……做的话,”里恩咬住下唇,“多疼我都可以忍。”
视觉被剥夺,身体被掌控着往自己未知的领域前进,可能还要承受从未感受过的屈辱和痛楚。 但是,想到是为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里恩觉得怎样的苦痛都不值一提。
后颈吹来一股热流,银发的幽灵似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库洛?”里恩不安地回头,生怕自己的回答让他不满意,他又会离开自己的身边。但回过头去,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他开始讨厌起遮住自己视线的绷带,如果没有它,自己就能更清晰地看到库洛的脸,更好地回应他的感情。 伸手想把绷带扯下来,手腕却被对方抓住了。
“放心吧。”幽灵拉过里恩的手,亲吻他的手背。 “会让你爽翻的。”
皮带被解开,刚刚在身上肆虐的大手伸进了里恩的裤子里头,将精神起来的物什从布料的包裹中释放出来,肆无忌惮地蹂躏起来。 私密的地方被人触碰,里恩羞耻得无地自容,但立刻就被卷进快感的���涡。骨节分明的手��住茎部摩擦,他无法抑制地呻吟出声来。 衣领大开的上衣被拉下,露出左肩,有些干燥的嘴唇亲吻着肩头的肌肤,啃咬似的动作有些粗暴,却小心地避开了里恩的伤口。 “库洛,库洛……!”顶部不断有液体溢出,弄脏了对方的手,里恩感觉到自己快要到达极限。对方想必也并不好受,虽然没有回话,但里恩能感到顶在自己臀部和大腿摩擦的什么越变越硬,耳边的呼吸声也逐渐加重。
释放的那个瞬间,自己手淫时从未感受过的快感席卷了全身。 也在刚刚吐精的银发的幽灵紧紧抱着他,伏在他肩头调整混乱的呼吸。 和心爱的人一同迎来高潮的满足感,让里恩幸福得发狂。
背后传来一声闷响,整个空间忽然晃动了一下。
尽管被情欲麻痹了神经,里恩还是意识到了这个声响的反常。 “呼,到时间了啊。”银发的幽灵松开了搂紧里恩的双臂,像在收拾自己刚刚弄乱的战场一样,帮里恩整理起衣衫。 “什么时间……?”这个词一下勾起了里恩不好的联想,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你、你要走了吗?”
“是我们都该走了。”对方抛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脑袋还晕晕乎乎的里恩没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只捕捉到好不容易再见到的人确实要离开的这层含义。 “别走。”里恩转身抱紧了那个人的手臂,生怕一松手对方又要消失在自己面前,“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你别走……” “真伤脑筋,再继续下去要后悔的可是你啊……”他抬起手,和哄小孩一样揉了揉里恩的脑袋,但里恩禁锢他手臂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弱。 不知是妥协了还是想换个方式哄他,银发的幽灵俯身亲吻他的脸颊。
面具的金属贴在脸上,一阵冰凉。
泡沫似的梦境被针轻戳了一下,毫无声息的消失。
苍之齐格飞还没从温柔乡中反应过来,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他被那力道打得飞出去,撞坏了破旧的木桌,背脊撞在墙上。 苍之齐格飞捂住脸,出其不意的攻击让他无防备之下咬到了自己,嘴里一股血腥味扩散开,脑袋嗡嗡作响,一时还站不起来。 灰之骑士站在对面,手上抓着胡乱扯下来的绷带气鼓鼓地看着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想到自己对他做了什么,挨了这一拳头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但被打成这样却怪丢脸的。因此尽管会牵动口中的伤口,苍之齐格飞强撑着笑了笑,想说两句话撑撑场面。
就在这时,身后又响起声巨响,发生源比之前来得更近,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剧烈晃动起来。轰鸣声和崩塌声混在一起,震得脑袋比挨完那拳头时还疼。
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还没习惯新打击的身体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 苍之齐格飞内心嘲笑自己自作自受。这回被压在下头,怎么也得过个两三天才能回复。
突然一股力道将自己拉扯了起来。 里恩的嘴在动,他似乎是在对自己说什么,但坍塌发出的巨响将他的声音全部盖住了,什么都听不见。 他拉着苍之齐格飞往外跑,上方落下的巨石正好砸在了刚刚苍之齐格飞跌坐的地方。
破旧的小屋禁不起这般折腾,瞬间就变得支离破碎。 然而因为发觉危机时没有立刻夺门而出,而是选择了先去拉起房中的另一个人,这个动作耽误的时间,使得房屋倒塌时里恩才刚刚撞开那扇木门,多少被卷入了余波。
木屑和碎石打在两人身上,他依旧抓紧苍之齐格飞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冲。 身后又响起一声巨响,爆风席卷而来,两人被热风吹离了地面。 苍之齐格飞把黑发的青年一拉,将他护在怀里,独自承受了落地时的冲击。
又过了一会儿,空中弥漫着的沙尘散去,午后阳光照亮了昏暗的洞穴。 抬起头,本来还是岩石的地方,现在却能看到橙红色的夕阳。
这从天而降的出路太过巧合,只可能是什么人有意为之。 里恩刚想向那个戴面具的男人问个究竟,却发现刚才还在身边的人已经不知所踪。
冲到新开出的洞口前,伴随着引擎声,一股气流从下方升起。 “再见了,灰之骑士。”上空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里恩抬起头,隐约从阳光折射不自然的部分辨认出了骑神的轮廓。
“等等!”里恩大喊,他还有很多事情要找苍之齐格飞问个明白。然而和在克洛斯贝尔的时候一样,那个男人跳上了开启隐身功能的骑神,又准备立刻逃之夭夭。
“多谢款待。” 抛下一句话,苍之齐格飞驾驶着骑神扬长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里恩当然知道他指的款待是什么,俊脸通红,气得七窍生烟。
——————————————————
“哎呀哎呀,这是怎么了?” 苍之齐格飞回到营地时,西风旅团的两名干部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打量着他的脸。
“没什么,”苍之齐格飞一脸平静,摸了一下开始肿起来的右脸颊,“就是被野猫挠了一下。” “这么大块痕迹,恐怕是老虎挠的吧。”陷阱使的杰诺调侃,“和情人幽会弄出那么大动静,年轻真好啊。” “真的,做过头了。”一向寡言的雷欧尼达斯也附和了一句,苍之齐格飞明白他们并不是只是来拿自己寻开心,而是在说正经事。
“谢了,我欠你们个人情。”他向两人道谢。 “别谢我们,我们也只是听从团长的命令。”杰诺摆摆手,“但是你们怎么搞成这样的?开始说去把北之猎兵里暴走的小鬼抓回来,结果你没回来,那个小鬼先回来了。” “那个小鬼,出去的时候还一副要和人同归于尽的架势,回来的时候哭着说你和灰之骑士一起掉进他的陷阱里头去了,求我们和他家大人去救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们把人家怎么了?”
“我可什么都没做。”苍之齐格飞想起那名少年兵。 他的家人在北方战役中被暴走的机械夺去了性命,那台机械被随后赶来的灰之骑士击沉,他的邻居们因此得救,家人们却无力回天。“为什么不能早来一点呢?”灰之骑士救到了其他人却没救到自己的家人,无处发泄怨恨,最终迁怒起了本应是故乡的恩人的人。
「如果他的过去因为我被毁了,我希望他能好好过今后的人生。」
苍之齐格飞想起里恩说的那句话时的表情来,他想,即使里恩知道自己是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遭人怨恨,也一定会坦然受之。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期望着少年幸福的心愿才传达给了那个少年。
本想杀害的人在千钧一发之际保护了自己…… 这个事实改变了那个少年兵的心,因此他才为遇难的两人去求救。
“虽然说不好让你们两个翘辫子,但只是找人的话也不用我们管这个麻烦事,就打算都交给北之猎兵……”杰诺抓了抓头发,“但是你也太狠了,为了逼我们尽快解决竟然用上了骑神。” “你的老板,气得火冒三丈。”雷欧尼达斯这话提醒了苍之齐格飞,自己将地精长的事忘了个精光。因为这回出手帮北之猎兵善后是份外的事,自己在出行前将地精之长的分身——那个小圆球,丢在了营地。 想到之后还得听他阴阳怪气,苍之齐格飞决定继续当作没想起来。
“我们的人报告说在峡谷发现了苍之骑神。竟然让骑神解除了隐形,召唤到你们被困的位置上,真有你的……被贵族军或者那几个游击士发现可就麻烦了,所以我们也不得不出手了。实际到了地方看到骑神指着的位置,再想想那个小鬼的话,就知道发生什么了。”杰诺一副被摆了一道的表情,“把事情闹那么大,团长倒是觉得有趣,笑得开心,但是实际被差去跑腿的可是我们啊。”
“根据地形控制好适量的炸药,这种高难度的事不是你们也做不到吧。”既要炸开缺口,又不能弄出人命,不是眼前这种使陷阱的行家恐怕很难做到,所以苍之齐格飞才孤注一掷地用奥尔迪涅作诱饵,逼和自己同一阵营的他们立刻赶来。 “别,给我戴高帽还不如请我喝一杯来得格算。”陷阱使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晚上和我们一起来拉克维尔吗?我记得你以前对玩牌挺感兴趣的。玩一场干好正事再来喝一杯,说点刚刚发生的趣事下酒,怎么样?” “我还是算了。” 苍之齐格飞拒绝,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身边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会意,哈哈大笑起来。
告别了西风旅团的两人,苍之齐格飞回到自己的落脚处,对着镜子给自己上药。 地精的药物再有效,恐怕今晚也消不了肿了。
苍之齐格飞摸了摸被里恩打出的痕迹,看着镜中的自己。
自己和「库洛」就那么像吗?
苍之齐格飞知道「库洛」是谁,但只是作为知识知道这个人的生平。就和自己的关系上,他只知道「库洛」是奥尔迪涅的上一任驾驶员,并没有被灌输其他不必要的知识。
但是从身边人的反应来看,自己和「库洛」的联系不止于此。
听结社的劫炎的口气好像知道自己的过去,西风的两人有时会很自然地说出自己未表现出来过的特征,至于铜之给奥鲁格,更总是想到什么似的欲言又止。
他原本并不在意这些。 不管自己与「库洛」的联系是什么,现在的自己只是地精的代理人。 过去也好,内心也好,都只是一片空白。
然而今天的灰之骑士却完全将自己错认成了「库洛」。
明明面对着自己时一脸大义凛然,总是警惕地瞪着自己。 但当将自己错认为「库洛」时,他却言听计从,温顺又黏人。
这不由让人有些嫉妒。
自己和「库洛」真的那么像吗? 苍之齐格飞摸了摸自己的脸,第一次觉得脸上摘不下来的面具是这么碍事。
面对灰之骑士时,自己总会乱了步调。 空白的内心开始萌生些什么,不由自主地想去和他搭话,逗弄他,触碰他。 每当灰之骑士对自己有反应时,不管他给出的是什么态度,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只要他有了反应,苍之齐格飞就会觉得很有趣,就像看到被自己拿出的逗猫棒和鱼干耍得团团转的猫一样。 所以他才不择手段地逼同伙立刻将自己从那个空间解放出去——要是再和他多待下去,连苍之齐格飞自己也没把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想起自己和里恩说的话。 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那样的话,自己的本性,自己本该有却一直保持空白的本性里,早已经刻上了他的名字也说不定。
苍之齐格飞有些反感,他还是以往喜欢冷静理智地行动,能完全把控住场面的自己。 但是灰之骑士是他的观察对象之一,是他的任务目标。 即使一时躲开他,也总有不得不和他再交手的时候。
有了今天这样的意外,下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苍之齐格飞扬起嘴角,开始酝酿起下次出现在里恩面前时该说什么作为第一句话。
Fin
2 notes · View notes
简介: 在 Harrahs Cherokee 赌场度假村释放刺激 哈拉斯切罗基赌场度假村 您已在 Harrahs Cherokee 达到了游戏、乐趣和优雅的顶峰。 这座世界级的度假胜地位于北卡罗来纳州美丽的大烟山,一定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Harrahs Cherokee 赌场度假村为客人提供刺激的游戏、豪华的住宿、美味的菜肴和轻松的水疗服务。 让我们带领您踏上一段奢华而刺激的旅程,让您欲罢不能。 点击这里 赌场新闻。 最好的赌博:惊心动魄的赌场动作 哈拉斯切罗基赌场度假村 哈拉斯切罗基赌场度假村 (Harrahs Cherokee Casino Resort) 的赌博乐趣更上一层楼。 赌场楼层面积超过 150,000 平方英尺,一定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每次访问都是一次发财和兴奋的机会,这里有 3,000 多台尖端老虎机和二十一点、轮盘赌和扑克等各种桌面游戏。 无论您的赌博经验有多少,您都可以在我们乐于助人的员工和专业荷官的帮助下度过愉快的时光。 舒适优雅的豪华住宿天堂 Harrahs Cherokee Casino Resort 度假村提供华丽的套房,客人可以在这里享受时尚的生活。 您可以从多种不同的客房和套房中进行选择,所有客房和套房均按照奢华和便利的最高标准打造。 您的住宿是远离外界的避风港,拥有现代化的便利设施、柔软的家具和周围群山的壮丽景色。 无论是入住豪华套房还是更为朴素的标准间,您的住宿体验都将真正令人难忘。 精致美食:无与伦比的美食冒险 哈拉斯切罗基赌场度假村 (Harrahs Cherokee Casino Resort) 拥有多家一流餐厅,您可以在这里踏上美食之旅。 我们拥有各种各样的餐厅,从高级餐厅到休闲咖啡馆,确保满足每个人的口味。 品尝来自世界各地的鲜嫩牛排、酥脆海鲜和美味佳肴,所有菜肴均由荣获著名奖项的厨师精心烹制。 我们多样化的菜单将满足您的任何需求,从多汁的汉堡到真正的意大利意大利面再到美味的寿司卷。 您可以在我们的综合酒单中享用一杯葡萄酒,或者在我们别致的酒吧和酒廊享用一杯专为您调制的鸡尾酒。 [embed]https://www.youtube.com/watch?v=jM99CnWJZSk[/embed] 不间断的乐趣:无与伦比的表演和活动 哈拉斯切罗基赌场度假村 (Harrahs Cherokee Casino Resort) 提供世界知名艺术家的表演,一定会让您惊叹不已。 我们先进的表演空间举办各种激动人心的活动,从世界知名表演者的音乐会到有趣的单口喜剧表演和激动人心的舞台音乐剧。 在我们令人兴奋的夜总会,您可以彻夜跳舞或在大屏幕上观看比赛。 无论您正在寻找哪种类型的节目,我们都可以保证您会度过一段美妙的时光,并会期待更多。 最佳水疗和健康中心:放松身心、焕发活力的场所 哈拉斯切罗基赌场度假村拥有世界一流的水疗中心,您可以在这里放松身心、恢复活力。 让自己接受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的呵护,他们提供各种治疗和疗法。 我们的水疗中心是一片平静和放松的绿洲,您可以在这里尽情享受从恢复活力的按摩和面部护理到焕发活力的身体裹敷和豪华沙龙服务等各种服务。 充分利用蒸汽浴室、漩涡浴缸或宁静的环境来放松身心。 把你的担忧抛诸脑后,接受一种完全幸福的感觉。 户外短途旅行:探索该地区的自然奇观 哈拉斯切罗基赌场度假村 哈拉斯切罗基赌场度假村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但户外活动更令人惊叹。 参观大烟山国家公园,这是一个受欢迎的旅游目的地,以其令人惊叹的风景、众多的瀑布和丰富的野生动物而闻名。 参加激流漂流、高空滑索或骑马等令人兴奋的户外活动,让您的肾上腺素飙升。 参观切罗基印第安人博物馆或观看传统舞蹈表演,了解更多关于切罗基民族丰富的文化遗产。 在这个风景如画的环境中,您可以放松身心、恢复活力,并与您所爱的人一起度过一些真正难忘的时刻。 优点和缺点 优点 缺点 广泛的赌场游戏和娱乐选择。 赌博成瘾或过度赌博的可能性。 豪华的住宿和设施。 赌场环境可能对某些人来说难以承受。 多种餐饮选择,包括高级餐厅和休闲餐厅。 某些区域允许吸烟,这可能会对非吸烟者造成困扰。 位置便利,可欣赏周围群山的美丽景色。 高峰时段噪音水平高,区域拥挤。 专业而友好的员工提供优质的客户服务。 非赌博活动的选择有限。 定期促销、活动和现场表演。 赌场可能会变得拥挤,导致游戏和服务的等待时间更长。 酒店内的水疗中心和健身设施可供您放松身心并保持健康。 有些客人可能会发现住宿和服务的价格昂贵。 方便前往附近的户外活动和景点。 饮酒可能会导致不守规矩的行为或骚乱。 针对常客的奖励计划,提供各种福利。 对于没有汽车的人来说,公共交通选择有限。 具有监控和安全措施的安全可靠的环境。 有些客人可能会在赌博经历中遭受损失或失望。 最后,哈拉斯切罗基赌场度假村 (Harrahs Cherokee Casino Resort) 是奢华、乐趣和呵护的巅峰之作。 从激动人心的赌场活动到世界一流的餐饮、娱乐和健康设施,您入住期间的一切都经过精心策划,超越您最疯狂的梦想。 欣赏大烟山令人惊叹的风景,并通过令人兴奋的户外活动挑战自己。 哈拉斯切罗基赌场度假村是周末度假、浪漫逍遥或刺激游戏体验的最佳住宿地点。 您越早预订房间,您就能越早开始探索奢华的可能性。 其他游戏请参考 赌场预测软件。 问题与解答 (FAQ) 前台于下午 4:00 开放,客人可在上午 11:00 之前退房。 Harrah's Cherokee Casino Resort 提供凯撒福利,这是一项忠诚度计划,可让您通过在参与活动的餐厅玩游戏和用餐来赚取福利。 Harrah's Cherokee Casino Resort度假村内设有高端水疗中心,为客人提供各种放松和恢复活力的选择。 绝对地! 哈拉切罗基赌场度假村的现代化会议和活动场地非常适合举办会议、婚礼和其他特殊活动。 游客必须年满 21 岁才能进入赌场楼层。 Source link
0 no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