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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銅玩偶耳環
shoui950911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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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ttf · 1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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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ptainjajajthings · 3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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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堆為何間隔34年後再被發掘?為何人們感歎“越挖越不懂”?
三星堆為何間隔34年後再被發掘?為何人們感歎“越挖越不懂”?
原創2021-07-05 07:00·你好科普菌
今年的3月20日,國家文物局公開了最近的科學考古發掘進展,三星堆中新發現6座“祭祀坑”,再次出土大量文物。比如說黃金面具殘片、金箔、牙雕、玉琮等等500件文物。這次時隔34年的發掘,又一次把三星堆變成了“網路紅人”,關於它的討論不絕於耳。
 三星堆為何間隔34年後再被發掘?為何人們感歎“越挖越不懂”?
Tips:黃金面具,是三星堆遺址祭祀區5號祭祀坑中出土的金器。經檢測,其含金量約為85%,銀含量約為13%至14%,還有其他雜質。
 最讓人們關心的話題自然是三星堆文明的起源和文化之謎,但是三星堆就像一個捉摸不透的女孩。其他的遺跡文明都是越挖掘線索越清晰,但三星堆卻讓人感歎越挖越不懂。三星堆中到底有多少迷思等著我們去破解呢?這次我們就來好好講講這個充滿謎團的古文明。
 神秘的三星堆文明
 三星堆文明是我國考古發現中最神秘的文化遺址,它的年代最早可以追溯到5000多年前,又在延續了2000多年之後突然神秘消失。最讓人不解的是,三星堆文明看起來和華夏其他文明毫無聯繫。它似乎是在這裏突然出現,又神秘的消失,留給我們巨大的謎團。當初發現三星堆,和當年發現兵馬俑一樣都是偶然。
 三星堆為何間隔34年後再被發掘?為何人們感歎“越挖越不懂”?
Tips:三星堆博物館於1997年10月建成開放,位於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三星堆遺址東北角,距成都40公里,是中國一座現代化的專題性遺址博物館。共有兩個展館,展示面積近12000平方米。
 遺址所在地的三星村是一個偏僻的小村莊,地名源於這裏三個排列有序的小土堆。它們原本是古城牆的一部分,早在過去就已經坍塌,當地居民還會把這些土挖出來當磚燒,誰也不知道這下麵居然有一個失落的古文明。直到1929年,三星村農民燕道誠祖孫三人在農活的時候,無意中打開了一個玉石坑,三星堆文物才首次重見天日。不過,見財起意的三人並未向文物部門報備,此後的幾十年間又有大量文物流失,直到1936年後,有關三星堆遺址的文物以及相關研究才陸續展開。
 三星堆為何間隔34年後再被發掘?為何人們感歎“越挖越不懂”?
Tips:在三星堆土堆的東北方,有另一道殘破的土城牆遺址,形似彎月,被稱作月亮灣城牆。於是,當地人將這樣的景象稱之為“三星伴月”。
 三星堆的首次發掘,則是在1980年5月。在這之後,1982年、1983年和1984年也進行了三次發掘,到此我們對三星堆文明的年代才有了大體清晰的認識。不過,其中震驚世界的重大發現,則是來自於1986年7月到9月的祭祀坑發掘中。上千件國寶級文物陸續從陪葬坑中被挖掘出來,其中最重要的發現有三個。
 第一是高度達172釐米的青銅立人像,奇特的造型和誇張的風格讓它有了世界古銅像之冠的美譽。第二是長143釐米,推測象徵至高權利的三星堆金杖,以及造型奇特的青銅神樹,其中最高的一株達395釐米,也是目前全世界發現的最大的青銅器物。
 三星堆為何間隔34年後再被發掘?為何人們感歎“越挖越不懂”?
Tips:商青銅神樹共有八棵,其中修復完整的一棵高達395釐米,是全世界已發現的最大的單件青銅文物,被命名為一號神樹。
 除此之外,更讓人驚歎的,是三星堆古城的設計。這座古城建於商代早期,由主城牆、側城牆以及外城牆三個部分組成,雖然說多是夯土結構,不過已經頗具規模,古城中甚至還用磚砌成了馬路。而且,整座城池依舊有了軍事防禦的功能,可見三星堆文明的強盛。不過,對它的發掘工作在這之後逐漸放緩,以至於到今年,才又有了重大突破。為什麼面對這麼多的謎團,考古工作者卻願意一等再等呢?
 為什麼時隔34年又開始了挖掘?
 其實,學界對三星堆的考古發掘工作一直都在進行中,只是規模比較小,所以不被大眾所知。尤其是到了21世紀之後,四川省考古院又在這裏相繼發現了大型城址以及建築遺跡。不過最關鍵的祭祀坑,也就是大規模出土文物的地方一直沒有進行更深度的探索,在1986年三星堆1、2號坑發掘結束之後,其他部分並未掘開,而是開始建造平臺保護,其他部分就被壓在了下麵。
 三星堆為何間隔34年後再被發掘?為何人們感歎“越挖越不懂”?
Tips:三星堆的青銅雕像群是一批受人頂禮膜拜的權威、偶像,既象徵著天神、地祇、祖先神等,也代表著國王及巫師一類世俗領袖或精神領袖。
 至於原因,其實和兵馬俑沒有全部挖完的理由一樣,保護技術還不到位。比如說兵馬俑本來是彩色的陶俑,不過在挖出來之後,顏料迅速氧化,才變成了土灰色。這對我們來說可是莫大的損失。尤其在34年之前,人們是用鋤頭、小手鏟之類簡單的工具,直接在露天環境下進行的,對文物破壞非常大。所以考古工作一直以保護為主,挖掘為輔。一般只有工程建設時發現古遺跡,考古隊才會對這片區域進行搶救性發掘,把所有文物全部清理出來。
 不過到了現在,科學技術水準的進步,讓考古工作更加細緻專業。
 三星堆為何間隔34年後再被發掘?為何人們感歎“越挖越不懂”?
Tips:兵馬俑大部分是採用陶冶燒制的方法製成,先用陶模做出初胎,再覆蓋一層細泥進行加工刻畫加彩,有的先燒後接,有的先接再燒。
 這次挖掘的六個祭祀坑,全部被鋼架玻璃結構倉保護,內部的溫度和濕度都可以調整,這樣出土文物便不會因為環境的快速變化而失去重要的資訊。所有工作人員也都穿著防護服,直接在可升降平臺上清理遺跡,避免了直接腳踩造成的尷尬。
 除此之外,場外還配備了多個實驗室進行輔助,可以第一時間保護有機物和無機物的氧化,甚至還可以做微痕跡檢測,盡可能多的保護文物剛出土時的關鍵資訊。這比34年前肩挑手挖,拿著篩子過濾的粗糙手法先進了太多,也是我們終於下定決心搞懂三星堆文化的契機。
 三星堆為何間隔34年後再被發掘?為何人們感歎“越挖越不懂”?
Tips:氧化一般指氧化反應。物質與氧緩慢反應緩緩發熱而不發光的氧化叫緩慢氧化,如金屬銹蝕、生物呼吸等。劇烈的發光發熱的氧化叫燃燒。
 為什麼說越挖越看不懂?
 不過,隨著挖出來的文物越來越多,關於它的種種謎團,卻並未減少。這就讓人非常頭疼了。關於三星堆的疑問太多,小編在這裏大體梳理幾個關鍵點,大家就能明白它為何讓人頭疼了。
 首先是三星堆的文化淵源,以及最後為何突然中斷?
 一直以來,我們都認為華夏文明起源於黃河流域,是這裏的先民第一個從蠻荒時代進入文明歷程,才有了中華文明的源遠流長。不過巴蜀地區發現的三星堆文明印證了另外一種理論,就是中華文明是多地起源後,逐漸融匯形成的。
 三星堆為何間隔34年後再被發掘?為何人們感歎“越挖越不懂”?
Tips:三皇五帝中三皇是指遠古三皇(天皇氏、地皇氏、人皇氏),後增補伏羲氏等作為“三皇”。五帝是指遠古五方上帝,後增補黃帝公孫軒轅等五位上古部落首領作為“五帝”。
 關於古蜀文明的情況,我們除了這些發掘出來的遺跡之外,卻找不到更多的線索。雖然有學者提出,現在的彝族文化中,可能保留了古蜀文明的文化,但在學術上卻並不被大家認可。因為,對比之下,差別還是太大太明顯了。所以到現在,我們依舊找不到三星堆文明的源頭和去處,它在日本藤素  日本藤素屈臣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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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今2800年前突然消失。至於原因,到現在依舊是爭論的焦點。
 有學者提出,三星堆文明是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洪水被迫中斷的。但是就目前的發掘結果來看,土層中完全找不到洪水沖刷留下的沉積層,所以該說法不了了之。有人提出災難遷徙,卻依舊找不到相關的線索。三星堆的古人就像玩沙子的小孩,在這兒玩膩了就埋掉所有東西,拍拍屁股走人了。
 三星堆為何間隔34年後再被發掘?為何人們感歎“越挖越不懂”?
Tips:古蜀文明,是指從遠古時期到春秋時期早期,產生於我國今西南地區(包括四川省和重慶市等地)不同於中原文明卻又與中原文明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古文明。
 對此,甚至有人把它和瑪雅文明聯繫起來。因為它們之間的人像都有相似的特點,都有誇張的面部輪廓,看著不像人類。而瑪雅文明一直都有外星起源的說法,所以有人認為,三星堆可能是外星人在地球上創造的文明,之後因不明原因離開了地球。不過,這種說法也只是捕風捉影,沒有充足的證據。三星堆的人從何而來,又去了哪里,到現在依舊是個謎。
 祭祀坑中的文物究竟是幹什麼的?
 雖然依據習慣,我們把三星堆大量出土文物的土層稱為祭祀坑,但是它的用途究竟是什麼,我們到現在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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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rping-birds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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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閉上眼,是不是就像什麼也沒有改變過?
在Hargreeves家男孩之間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神秘儀式,據Klaus所言Ben、Luther和Diego都曾經過洗禮,並透過儀式成為健全完人。
而自詡手足中最聰明的Five卻很意外的被排除在這之外,雖然他總對兄弟們的所作所為嗤之以鼻,但這是在知悉他們行為內容的情況下。
無知的可怕之處他可不想切身感受。
Five曾向Ben詢問此事,一向善良又知無不言的Ben很難得的拒絕談論,甚至倉皇失措的強硬轉移話題,不願多談的態度不言而喻。至於其他兄弟尤其是最可疑的事件核心Klaus,Five完全不想開口提問,他有預感一問之下會一發不可收拾走向更麻煩的結果,所以求知若渴的他唯有這件事選擇視而不見。
也正因為Five刻意遺忘不想再深入,當某個晚上Klaus在睡前神祕叫住他時,Five只當Klaus又在作怪,不疑有他的跟著兄弟進入臥房。
如果歷史能夠改變,Five會用盡方法阻止自己踏入那個邪惡的場所。
當門鎖喀噠築起對外的壁壘後,Klaus一臉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動,搭著Five的肩膀道出他的喜悅,「首先恭喜你,Five。」
看Klaus那因不明原因的欣慰笑臉,Five只覺得反胃,轉身就想離開,「如果你又要幹蠢事,那我先走了。」
趕在Five抵達門口前,Klaus整個人背貼在木門上阻擋他的去路,「等等,你不是很好奇我們其他兄弟都有經歷過某個儀式嗎?現在終於輪到天才Number Five了!」說完開始在Five耳邊瘋狂鼓掌,惹得他只想敲暈兄弟一走了之。
打下Klaus想要繼續製造噪音的雙手,Five整理本就十分規矩的衣領,掩飾心底終於得知真相的小興奮故作鎮定,「所以?」
見弟弟不再試圖逃離,Klaus哼著電視選秀節目裡頒獎時會出現的那首曲子,一邊隨著旋律扭動身體一邊從床底下拖出一疊雜誌。
看著大量膚色散亂在地板上,Five覺得封面女郎們的勾人笑靨對他而言反而是種嘲諷,輕笑對Klaus有所期待的自己非常愚蠢。
其中Five過於眼熟的幾本還是他房裡短暫的過客,當初Klaus假借躲避Pogo查緝禁書的名義,硬塞到他房間並害Vanya誤會的罪魁禍首。現在想起Vanya臉上尷尬的表情和耳根上的潮紅,Five還是很想再把Klaus的臉踩在地上摩擦,當初沒把那幾本妖書燒掉實在太便宜他了。
「再見。」Five冷聲再度轉身,心想這個鬱悶夜晚要是再去隔壁找Vanya聊天或許會變得十分美好,卻被扯開嗓子大喊的Klaus以骯髒手段硬生生阻止,「既然都是身體成熟會夢遺的男人了,就不要怕接觸好東、」
在Kluas說出更污穢或驚嚇的發言前,Five用他生平最快的反應速度摀住兄弟的嘴,指著Klaus和Vanya之間那薄薄的牆壁低聲發怒,「你可以閉嘴嗎?她會聽到你的。」
儘管遺精純屬健康的生理現象,Five也知道「性」不是一件應該感到羞恥的事,但他還是沒辦法像Klaus一樣高談闊論,甚至讓妹妹知道自己身體上的變化。
Five說服自己特別不想讓Vanya得知只是因為她是妹妹,是異性手足,卻沒發現如果相同情況套用在Allison身上會有完全不同的結果。
在慌亂之餘,Five突然意識到Klaus居然知悉自己在幾天前才發生的秘密,「為什麼你會知道?」如果只是事發後被發現在浴室洗衣褲倒還好,萬一整個前因後果都被有時過於敏銳的手足參透,Five不排除及早進行穿越時空的實驗,跳躍到時效早已過期的三五年後,或乾脆直接將知情人滅口。
感受到兄弟或許會真的會痛下殺手的殺意,Klaus吞下原本還想調侃弟弟的話語,「我知道的事可多了。」他也不想半夜上廁所撞見霸佔浴室的弟弟疑似正在為夢遺善後,還滿懷愧疚隔空對著妹妹低聲懺悔,最慘的是都已經尿急了居然還必須因此繞到更遙遠的空廁方便。
趁Five還沈浸在那一晚的回憶中,Klaus趕快掙脫他的威脅,鍥而不捨在兩人間攤開十八禁的桃色屏障,企圖轉移兄弟的注意力,繼續他身為愛的傳教士的使命,「還是你希望我跟大家說Five是不敢嘗試的小男孩,從隔壁的Vanya開始如何?」
對於如何激怒手足這件事,Klaus覺得自己非常有才華,尤其是Five這種軟肋過於明顯的目標,簡直易如反掌,輕輕鬆鬆。
明知Klaus是用激將法,Five還是嚥不下這口氣,連剛才想追問的事情都忘了。一屁股坐到地上隨手抓起一本雜誌作勢要讀,他的雙眼焦點卻落在距離成人的毫米之外,「我沒有不敢,A書又不是沒有看過,你之前不是還藏好幾本在我房間嗎?」
Five不敢正眼看A書又死愛面子不肯承認的樣子讓Klaus差點笑出來,勾住兄弟脖子讓他無處可逃壞笑道,「但是純真的男孩Five沒有偷看對吧?大葛格知道喔。」
再也無法別過視線的Five看著Klaus慢條斯理翻過一頁頁彩色豔照,他告訴自己要冷靜,如果有任何與平常不同的舉止都算輸給兄弟的惡意,「我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癖好。」
Klaus刻意在一位古銅色皮膚的女孩Amy專欄停留較久,前凸後翹體態和她那立體五官曾讓他不具名的一號兄弟為之著迷。但根據Five目前無動於衷的反應來看,Alli不不不Amy型果然不是他的菜。
既然Amy不行,就換具名的二號兄弟主推的Patti。棕中帶黑的俏麗短髮配上深邃眼眸,在東方神秘外表與西式開放姿態間取得美麗平衡,拍攝中幾乎不穿鞋類的裸足更是深得少男心。
然而Diego的口味很顯然與Five無緣,搶過主導權的他正心如止水的機械式翻頁。但Klaus仍然不放棄希望,閱本無數的他心中自有最想推薦給悶騷兄弟的雜誌女孩。
「既然已經不是男孩就不要再害羞,坦蕩蕩面對你的性慾,探索自己的性癖接受它擁抱它再健康的擼一發。」說著,Klaus還比出上下擼動的手勢,想當然立刻遭到Five白眼以待,「你有什麼毛病?」並一臉厭惡將他推開。
自己一片好心被嫌棄,Klaus還是依然故我,反正他早已習慣兄弟的毒舌,「老爸不會教我們健康教育,我們只能自己摸索,好在Five你前面的哥哥們已經走過很多冤枉路,這是兄弟間知識的傳承。不覺得洗夢遺後的內褲很麻煩嗎?」
Klaus發誓自己真的是一片好意才兄代父職,絕對沒有任何想看「爸爸的好兒子」出糗再大肆嘲笑的想法,「看A書尻出來就沒問題了。」
「閉嘴,看完這本就讓我走,再多說一句廢話就撕爛你的嘴。」雖然Klaus的發言讓Five各種意義上覺得噁心,但由於真有幾分道理,他只好強忍使出能力加肘擊連續技的衝動,某種程度上算是默許兄弟的瘋言瘋語。
第一次看黃色書刊並沒有Five想像中的具有衝擊力,雖然看著各色女孩的妖嬈姿態很養眼,但也就僅此而已,無法再有更進一步心裡和生理上的感受。
Five冷靜的程度連本人都覺得異常,一般青少年對性的好奇心和吸引力應該很強,他卻像心中早有理想範本般對雜誌女孩挑三揀四,直到某個女孩出現。
Violet,根據Five微薄的印象那女孩擁有這個名字。
當Violet映入Five眼裡時,他的腦海中以極快速度閃過一個人影,再回神時他已經無法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女孩並沒有極度出眾的外表,在看過前面數位光鮮亮麗的模特後更顯她的平凡。面帶羞赧的她沒有正眼看鏡頭,側過一邊的臉微低著,深怕自己的目光被察覺般用眼角餘光偷看讀者。而她的姿態也沒有多撩人,僅僅是坐在椅子上抓緊及膝的深藍校服裙襬。
塞到耳後任由重力散亂下垂的髮絲更是搔得人心癢難耐,讓人產生那雙不敢與你眼神接觸的眸子是因為喜歡自己而畏縮。
女孩可愛的表現讓Five又想起某人,並無自覺吞下一口口水。
再下一張照片的尺度跟其他人相比也不算太大,女孩只是將裙襬一角再往上提起三五公分,裙底之下肌膚之上那若有似無的影子讓人著迷,比起平常更少見的白皙大腿更顯魔性。
感覺到身體異常湧出一道暖流後,Five渾身打冷顫,他告訴自己只是被女孩格格不入的平凡所耽誤,好比大魚大肉的一碗清湯,簡單卻容易促使人花更多時間好好品嚐。
對於兄弟微妙的當機,Klaus當然不會放過,用會惹怒Five的形容方式來說,就是跟Luther一樣簡單到讓人失望,「這個女孩⋯⋯你該不會⋯⋯」
「沒有。」Five簡明扼要的回答,順手又翻了十多頁以遠離女孩。
「我什麼都還沒問。」看著Five口是心非的慌張樣,Klaus雖然盡力忍住想爆笑的衝動,他的嘴角還是不自然的抽了抽,誰叫弟弟欲蓋彌彰的表現實在太明顯。
如果說Luther和Allison整個青春期從早晨用餐就在眉目傳情,那Five和Vanya��是背著除了Ben以外的其他手足游離在團體之外。明明正處於異性尷尬的階段,Five卻一反常態多次在熄燈時間前後偷溜進Vanya和她徹夜談心,要不是今天被攔截,他大概又會去找Vanya陷入兩人的小小世界。
Klaus認為Luther和Allison是公開戀情,Five和Vanya則是萌芽中的地下戀情,看著家中兄弟姊妹和自己只隔一個牆壁談戀愛的感覺非常有趣。
終於忍無可忍的Five皺著眉頭起身反駁,「反正你的猜測都不會多正經。」在離開房間前,他又詭異的停頓了幾秒,有如自我催眠的話語低聲道,「嚴格來說,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收獲足以捉弄兄弟十年把柄的Klaus心滿意足,對著早已用能力逃之夭夭的兄弟反駁他的用詞。
嘿,Five,你知道當你必須用「嚴格來說」這個詞的時候,就代表你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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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少年隨著藍光落地時,險些著陸失敗的雙腳就跟他的心一樣,虛浮而無法自持。
自恃聰明的Five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身體發生的變化,他只是比一般人更擅長忍耐,回到安全場所的他,卸下防備後就跟普通青少年一樣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該死。」Five低聲咒罵,用力跺了跺腳發洩怒氣,好像這樣就能因此踩穿地板將始作俑者Klaus踏在腳下。
室內鞋被粗暴摔到距離床邊數步之遠的房門上,少年跳到床上只想狠揍枕頭洩憤分散注意力,但跪在床上卻只有讓他不得不承認的畫面映入眼簾。
他勃起了。
只因一個用「脫」字描述都是污辱動詞的保守女孩,一個讓人想抓起纖細小手讓她繼續撩起裙襬的女孩,一個想讓她臉上充滿不情願和羞恥的女孩。
對Five來說勃起並不是一個陌生的狀態,身為一個健全青少年晨勃跟呼吸一樣自然,讓他真正感到憤怒的是居然是因為「那樣」的女孩產生性慾。
以往早晨Five都會對下身反應置之不理,反正就算毫無作為只要稍待片刻就會恢復原狀,但現在不一樣,鼓脹而起的布料和微熱每分每秒都在提醒他女孩看起來是多麼誘人。
為了消除焦躁和不想深入探索的想法,少年果斷靠在床頭木板上屈膝坐好,至於擋路又來不及擔當沙包的枕頭早已被踢到床角,和他搖搖欲墜的理智一同在邊緣搖晃掙扎。
說來慚愧,少年在此之前並沒有手淫的實作經驗,對他來說如何處理性慾的方法一直都是書本上片面的知識,只知原理而不知操作方法。
或許Five確實是手足中最聰明的一個,但某方面來說他卻也是心智與身體上發展最遲緩的人。雖說遺精是正常生理現象,然而有些早熟的男孩們由於更早學會如何將過多精子排除的方法,所以並沒有太多關於半夜清洗貼身衣物的回憶,而從上個月開始兩度夜起的Five很顯然不屬於前者。
由褲襠中掏出充血性器,少年笨拙的開始人生中第一次探索自己身體的旅程。根據他所學的片面知識,由根部開始由下往上套弄,時而輕撫頭部效果和感受會更好,當然這都只是紙上談兵。
一開始Five只是極度小心而試探的套弄,但每來回一次,就能感受到腳和腹部之間有某條神經在抽搐,那ㄧ抽ㄧ抽的快感像被細微電流電到一樣,觸發人的本能想要更舒服,電得理智融化,讓他忽然忘記雜誌女孩的面容,在腦海中Violet的臉龐漸漸和某個熟悉的面孔重合。
在女孩臉蛋再度清晰前一刻,少年毫不手軟賞了自己一個精神抖擻的巴掌,啪地讓疼痛強制拉回他那逐漸失控的聯想,「Five Hargreeves你在想什麼?」
當Five拉回自己的意識時,他早已拉好褲子跳下床,以近乎狂奔的姿態衝下樓,直到看見浴室門扉才想起自己的能力,儘管只省下不到五步的時間,他還是瞬移到浴室內並立刻反鎖。
「可惡。」Five和方才跳到床上處理生理反應一樣果斷,他瞬間將自己脫個精光,在夜晚已經轉涼的季節扭開冷水閥任由刺骨低溫由頭頂澆灌而下,好像越是寒冷越能將身心的炙熱冷卻下來似的。
少年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少時間下身才趨於平靜,他只知道自己冷得打顫,牙齒相互撞擊得喀喀作響,像極了在他理智外瘋狂叩門的未知情感。
在近乎讓人感冒的冷水澡後本應以熱水再度溫暖身軀,但深怕飽暖思淫慾的少年只是用毛巾隨意擦拭身體,想趁思緒極度乾淨沒有雜質的時刻回房倒頭就睡。放任水滴由髮梢浸潤睡衣的他頭也沒擦的徑直開門,希望儘快結束這惡夢的他卻撞見此刻最不想遇到的人——Vanya,他的妹妹。
「Five?」Vanya有些困惑的歪頭,發現兄弟壞習慣又犯了,她很自然拿起少年肩上的毛巾幫他擦頭再順口碎唸,「你又洗完澡不吹頭髮了。」
當Five看到Vanya的那一刻,他忽然什麼都懂了,在床上那難以名狀的罪惡感、在Klaus房間為何會被平凡的女孩吸引目光,以及更早之前在那個晚上做那樣夢境的原因。
他喜歡Vanya,不想只當她的兄長,而是作為一個異性一個男人喜歡她。
過於衝擊的事實讓少年頓時無法思考,他過去試圖用各種手段掩蓋的感情就這樣宣洩而出,用足以溺斃的喜歡灌滿心中那狹小又隱密的空間,逼得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感情。
「發生什麼事?這個時間又沖一次澡。」見Five反常任著自己胡亂擺弄他的頭髮,Vanya擔心她的手足是否又過於沈浸在艱澀的問題中忘乎所以。
很可惜少女的關心少年完全沒有聽見,他的心神一半正手足無措的看著初戀猛烈生長成再也無法拔除的樹木,另一半則是驚慌於只要俯身即可親吻對方的過近距離。
明明家中孩子們都是使用同一款沐浴用品,Five還是在Vanya晃動的髮間嗅到一股和自己身上完全不同的香氣,甜甜的卻不像棉花糖那般黏膩,更接近只在吞嚥茶液後綻放於上顎與舌尖的餘韻果香,低調卻誘人得讓人想一再品嚐。
鬼迷心竅的,少年就是想觸摸少女那縷在他眼前晃蕩的髮絲,心底那搔癢難耐的亢奮吵得他分神,隨著搖曳的心旌將觸手可及由形容詞轉為現在進行式。
本就冰冷的指尖夾著女孩深棕色的鬢髮,像是想用觸覺深深刻在腦海中般,溫柔又溫吞的順著耳廓蜿蜒而下。柔軟的指腹與微硬指甲形成對比,讓明明是感覺最遲鈍的部位產生極度敏感的錯覺,害少女心臟不知多跳了多少下。
當男孩手指離開時,還戀戀不捨的輕捏微涼耳垂,害少女體表溫度本應最低的耳朵熱度又再度飆升,成了整個臉蛋最通紅發燙的部位。而毫無自覺的始作俑者依然故我,迷戀的轉動指節讓絲絲縷縷滑過間隙,最後拾起髮尾落下親吻。
面對兄弟過於親暱又不像他的舉動,Vanya突然覺得那對熟悉的綠色眼眸很可怕。不知凝視何方的眼底流動著不應窺視深思的情感,於是她推開面前陌生的男人,張口呼喚她在無助時總是希望他在身旁的人,「F...Five!」
這是Vanya第一次將身為異性的Five推離她的身邊。
大夢初醒的Five先是愣愣的看著Vanya,當他意識到少女驚恐的對象正是自己時,明知可能造成反效果,身體卻還是很習慣的抱住她,就像過去一樣用熱到燙人的溫暖驅散不安,「沒事了,不要怕。」
Vanya原本還想再次推開已經開始不認識他是誰的兄長,但她發現將自己環抱在懷裡的雙臂居然正微微顫抖。
明明自身就遇到問題,卻還是企圖用如此笨拙的方法想安撫自己,這麼愛逞強的人果然還是那個難懂又溫柔的Five,Vanya心想。面對Five無意間流露出的動搖,Vanya不可能無動於衷,她反過來給少年一個更大的擁抱,用更加暖和的小手隔著布料撫過冰涼背脊,「你到底怎麼了?」
沒想到會被少女安慰,Five尷尬的掙脫此刻猶如陷阱般危險的軟玉溫香,他可不能再讓理性屈居下風任何一秒。畢竟,Vanya那個驚恐的眼神差一點就把他的心殺死。
「對不起,突然想洗冷水澡,結果我的腦袋可能被凍住了。」說完,少年踏著藍光畏罪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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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再度因藍光劃破寧靜,冷冽光芒中一位少年被吐出,由距離地面不近亦不遠的三十公分高空中重重摔落。過於劇烈的聲響甚至還驚動住對面的Ben前來關心,「Five,你還好嗎?」
「沒事,下床時不小心絆倒了。」隔著木門躺在地上揉著疼痛屁股的Five回道,順便對自己低聲咒罵。
「祝好夢。」聽到兄弟還有精神罵髒話,可見他真的沒事,Ben打著呵欠道晚安,抱著瞌睡蟲回房再度入眠。
「你也是。」對著Ben的腳步聲回應,Five也跟著爬上自己的床,他多希望兄弟的睡意可以分他一點好結束這個荒謬至極的夜晚。
Five其實從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喜歡Vanya,並且是有別於家人的那種喜歡,用更精確一點的說法是帶有性含義的感情。
他會偷偷翹掉訓練和課程,就只為了一整個下午窩在Vanya房間看她練習拉琴,享受只屬於兩人的時光;也會冒著被監護人懲罰的危險,拉著Vanya由自己房間偷溜到甜甜圈店大吃一頓,再牽著她的手一起回到家中共享「約會訓練」的小秘密;最後是不符合年齡的深夜造訪,在爵士出差過夜的晚上心照不宣潛入彼此房間,有時徹夜長談有時僅是為了能夠依偎著彼此體溫入睡。
在街頭遊蕩時,Five絕對不會放開Vanya的手,不只是怕兩人走散,更是為了讓不幸注意到她外貌的蒼蠅敬而遠之。如果那些害蟲沒有自知之明執意靠近,Five會在他們開口前擊昏對方,再拉著Vanya逃離現場,事後絕對不再踏入那個已經列入禁區的街道。
最後是每晚躲在不為人知的角落交換晚安,以及落在彼此臉頰上的親吻。
對於種種超出普通兄妹界線的行為Five明知故犯,他不確定猶如深閨大小姐的Vanya是否有意識到他們之間的不合理,如果她也知情那事情會變得簡單很多,可惜事實並非如此,否則剛才的Vanya就不會如此恐懼。
以往Five會用一千一百個理由說服自己「喜歡」的形式有很多種,同樣的,家人之愛表現方式當然也會不盡相同,自己只是跟其他人不一樣罷了,這樣他才能心安理得待在Vanya身邊。
然而一切的自我欺瞞都在方才毀於一旦,Five不得不承認Vanya在性方面也很有吸引力,就像前些日子裡的夢境,他想帶著情慾做出更多牽手以上的舉動。
少年曾催眠自己,夢裡少女的面孔是誰都不重要,她只是青春期在潛意識作用下的倒影,而Vanya只是因為距離最近,對她的容貌印象最深刻而被大腦順手拿來使用罷了。那一晚他所輕吻的顫抖唇瓣、連哄帶騙撬開的嘴、細細舔舐而過的齒列、糾纏至吐出微弱呻吟的舌,以及嘴角牽起淫靡絲線的唾沫都是對事不對人。
想起女孩雪白細頸上、衣物可遮蔽與不可遮蔽之處的點點紅印,Five不禁又覺得喉嚨發乾。
少女對於裸露在外,猶如宣誓主權的吻痕那又羞又惱的表情是如此可口,害人想做更多讓她困擾的事情。而她那眼角即將溢出的淚水,使夢醒後殘存在嘴唇上的柔嫩餘韻又再度鮮明起來。
少年曾在書上看過一段曾以為是玩笑話的敘述:男人的性慾從來不管時間地點想來就來,想消除就必須手動關掉,卻還不一定可以把它從腦袋中剔除。
面對下身又再度精神的性器,少年對那些文字可是再也笑不出來。
為了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Five決定下床喝水讓腦袋再清醒一點,怎料清水溜過喉嚨的那瞬間腦中卻閃過那雙用來拉琴的手。
Vanya的手纖細又修長,爵士某天注意到這點後便開始讓她學習小提琴,而老師在稱讚她有著一雙適合演奏的提琴手時也向她提起爵士的考量。那天晚上女孩眼裡閃閃發亮的向兄弟訴說喜悅,分享她單方面第一次覺得被父親肯定,兩人的手那一夜不知在雙掌相貼比大小的過程中十指相扣多少次。
如今將少女的左手攤開來,就能在食指、中指與無名指上看見努力不懈的證明,但沒自信的她總是覺得自己沒有天份,再多練習也無法達到爵士的期待。不懂安慰人的Five無法像Ben說出那些足以撫平傷痕的溫暖話語,他只好成為永不缺席少女試奏會唯一且忠實的聽眾,在曲目結束時笨拙遞上棉花糖熱可可與花生棉花糖吐司作為獻花。
沾滿甜膩的手指如果放入口中一定也是甘美至極吧?少年暈乎乎的想。
如果可以選擇,少年想要嚐嚐少女無名指的味道。
小提琴造成的指尖琴繭並非常見的一整片硬塊,而是按壓琴弦所留下的橫溝,少女無名指上則有兩道,在手指經過牙冠時可以感受到有如齒輪轉動的咬合,喀啦喀啦地。
第一指節在經過柔軟指腹的高點後,順著濕黏吐息會一路滑坡般來到指關節凹槽;第二指節則是整隻手指中最為纖細而脆弱的部位,稍加施力就能留下深深印記。所以少年輕咬少女手指,在細嫩皮膚上咬出一圈獨一無二神似戒指的齒痕。
這樣Vanya就只屬於我了,Five滿意的心想,卻沒有察覺代名詞已悄悄轉為專有名詞。
當少年帶著愉悅的心走向床鋪準備結束這個疲乏的日子時,才踏出第一步便驚覺剛才不可理喻的想法與想像,可怕得讓他頭皮發麻。
Five承認自己以異性的身份喜歡Vanya,但這不代表他容許自己有任何非分之想。
想做,但是不能行動;妄想,但是不能具體勾勒。
不要去想粉紅色大象,於是腦中便充滿了粉紅色大象。
才剛替自己劃下最低底線的少年馬上就體會到青春期的失控,越是禁止去想的事物大腦越喜歡在那打轉,將過往兩人看似純潔的近距離接觸染上顏色。
游離在團體外的Vanya和Five是彼此最為親近的對象,互相不設防的他們有無數機會越界,只要Five願意不計後果,他可以在兩人獨處時輕易奪走Vanya的吻和一切。
少女的面容與身體在少年思緒中張狂亂竄,惹得他焦急的又是在房中踱步,又是揉亂頭髮釋放壓力。然而這些無意義的舉動都不能阻止他腦海中的手撫過少女肌膚,剝開她外套上的鈕扣,解開她和自己相同的領帶。
想在Vanya身上染上自己的氣息。
在那該死的手進行下一步之前,Five突然大叫一聲,毫無保留的賞自己一拳,咬牙切齒壓低聲音自問,「你在想什麼!」
當少年想向自己辯解時,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竟是如此聰明睿智,在組織語言時居然還能繼續想像妹妹的表情,想像因初次體驗而遲疑但絕非抗拒的眼神。
罪惡感和本能拉扯著少年,而少年則拉扯揉亂自己的頭髮,神經質碎念重複而單調的語句:冷靜一點、不准再想、我不允許⋯⋯
每當大腦找到細微破綻,少女的身影便像置入式行銷無孔不入,Five就會再次察覺到自己下身又精神幾分的失控,於是他停下焦躁步伐重新整理儀容,模仿爵士向自己發號施令,「不要意淫你的妹妹,Number Five!」
和少年預期的發展正好相反,在他心中爵士的怒斥和少女相比是如此無關緊要,以致腦海中少女的面容此刻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Vanya和掀撩裙襬的雜誌女孩完美重合,用她那試探又膽怯的聲音悄聲呼喚,「Five...」
終於認清再掙扎下去也是徒勞無功,Five再次無聲大叫,自暴自棄向本能低頭,「如果你想要我這麼做,那就如你所願。」
將身穿方格學院連身裙的女孩推倒在床上,少年用不存在的領帶把同樣沒有實體的女孩矇上雙眼,就像出任務時會配戴的面具,一旦遮住部份臉龐就很難認出真實身分。
她是雜誌上名為Violet的女孩,Five催眠自己,這樣他接下來的所作所為都只是青少年再平常不過的日常罷了。
被奪取視覺的女孩因突如其來的黑暗而慌張無措,Five和同齡少年們一樣也想肆無忌憚觸碰女孩,但他還是忍住衝動上前擁抱她柔聲安撫。
明明就只是一個幻想。
少年沒有過親吻的經驗,當他唇瓣貼上女孩時,她是那樣的驚惶,像隻走失的小動物一顫一顫的,讓人忍不住既想保護又想欺負她。
舔過女孩雖算不上豐厚但飽滿可口的雙唇,少年提出請求,「張嘴好嗎?」語畢便趁隙進入女孩為了回應而微啟的嘴。
面對予取予求也乖巧毫不抵抗的女孩,Five只覺得內心空虛,他想要的不是沒有靈魂的玩偶,一股無名火又從他心中燃起,既然沒有心也就不需要以禮相待吧?
摸上光裸小腿一路往上游走,在即將抵達腿根時少年頓了一下,揉捏著手感極好的腿肉,抬起頭詢問女孩的意願,「妳願意自己脫掉裙子嗎?」
其實少年完全不希望女孩答應他。
女孩聞言點點頭很乾脆的脫下連衣裙,只剩下襯衫和在那之下若隱若現的底褲,只要是少年的希望她不可能會拒絕,因為她就是這樣的存在。
面對女孩的順從Five皺起眉頭,用著泫然欲泣的嗓音說,「乖孩子。」
雖然女孩沒有靈魂,但他還是習慣性的在她臉頰上給予褒獎的親吻,對著誰也不是的幻想付出一直以來只用在少女身上的溫柔。
「這個也要脫嗎?」女孩拉起襯衫下擺,露出纖瘦腰肢與客觀上毫無情調可言的棉質內褲。
然而主觀上在Five看來已經足夠誘人,讓他手裡的性器為之一顫,又比之前硬上幾分。
儘管女孩的眼睛已經被領帶遮住,少年依舊能感受到她那仰望自己的眼神,純真到四目相望就能殺死少年那極度膨脹的罪惡感。
「不用。」拉下女孩的手,心高氣傲的Five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如此卑微,「求求妳,千萬不能這麼做。」就算不是現實,他現在這個階段也不想因衝動對少女做出跨過那條的事,這是他的最後底線。
跪坐在女孩身前用大腿固定住兩人身軀,少年把雪白大腿拉起貼在他的腹部上,將膝蓋抵在自己胸口之下並命令她,「大腿夾緊。」情慾讓少年青春期的嗓音變得更加不穩定,低沈而黏稠沙啞。
隨著豐滿腿肉緊密貼合,少年也跟著褪下象徵孩童的短褲與印有汽車圖案的四角褲,露出已然充血的性器,在那之上和女孩大腿間塗上大把大把混著乳香的白濁液體。
溫熱肌膚突然受到冰涼乳液刺激,女孩忍不住嬌嗔一聲,「Five?」
刻意忽視少女的疑問,Five重複催眠自己,這是不得不為之的必要之惡。
在默數三秒後,少年挺腰將自己的性器擠進少女大腿間,莖身在潤滑下很輕易的在飽滿腿肉間抽送,擠壓在棒狀的壓力舒服得讓自認體力和肺活量不差的少年呼吸漸亂。隨著啪啪作響的肉體交疊,少女兩腿連帶著因搖晃而一緊一鬆的開合,這讓少年性器又獲得更多具層次與力道的愛撫,過於真實的快感險些讓他在現實中難以自持的宣洩而出。
「嗯、」不想讓少女聽見自己沈溺於肉慾的聲音,Five緊咬下唇忍住又一陣的浪潮,掐緊讓他手指微微陷入其中的大腿,向前一挺啞聲道,「把耳朵摀起來,V......」驚覺幾欲脫口而出的名字,少年蒼白嘴唇上滲出嫣紅,「沒事。」
為了不再被性慾迷惑,Five放閉上眼空大腦只專注於下身的感受,加快抽送速度堆疊快感,這樣他才不會對少女山谷深處的白色棉質三角地帶抱有非分之想。就算他和Vanya沒有血緣關係,就算只是意淫,目前身份僅是兄妹的他們怎麼能有更深入的肉體關係。
一想到日後也會有男人跟現在的自己一樣貪圖著妹妹的身體,或者直接和她發生性事享受魚水之歡,獨佔她情色的喘息,少年心中滿是不悅,又加快了手中擼動性器的速度。
每當少年到達頂峰快要無法忍耐時,他便會舔舐近在咫尺的小腿,留下反射淫靡銀光的水漬和一圈圈紅印。
Five不想知道他在女孩腿上究竟留下多少齒痕,經過不知多少次的隱忍下快感終於一次噴發,少年第一次將滿滿的情慾化為白濁精液射在女孩臉上,那景象有說不出的禁忌與情色。
看著手中衛生紙所承接的原罪,不敢看清少女臉龐的Five,就這樣逃出自己的幻想。
做了,真的做了。
少年躺在床上呆滯的望著天花板,事後全身癱軟無力的他,腦袋和身體相反,思緒竟是這ㄧ晚中最清晰的時刻,他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到底做了什麼事。
手上、衛生紙裡以及瀰漫在房間中的獨特腥味讓Five想吐,但讓他最作嘔的是嘴上說想珍惜少女,背地裡卻在深夜為了洩慾而意淫她的自己。
明天到底要拿什麼臉見Vanya?少年抱著沈痛疑問自我厭惡。
過於慌亂的Five甚至開始思考再去找Klaus要更多雜誌的可行性,如果有一個肉眼可見的明確目標,或許大腦就不會任憑潛意識宰割在不必要的時候想起少女,或許他們就能夠再回到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單純關係。
望向垃圾桶裡的那坨衛生紙,少年其實很清楚,如果閉上雙眼,世界依然會前進。
對不起。
這是Five在睡前對Vanya說的最後一句晚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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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iko1485 · 5 years
Text
VIXX 刺青(植沇)
🔞 寫給自己的2019年生日賀文 - 刺青_
金元植雖然聽從家裡的話乖乖去美國讀了醫學研究所,但骨子裡的叛逆依舊略勝一籌,回到韓國後二話不說直接搬出家門,在梨泰院的幽靜小巷裡開了間工作室,做他真正想做的事情――刺青。 工作室雖坪數不大,但還有個小小的二樓足以讓金元植打理生活起居。一樓是他工作的地方,黑色為基調的工業風裝潢,真皮的黑色沙發和偌大的工作桌盤據了空間三分之一的位置。房間深處,藏青色簾幕遮蔽的空間是幫客人刺青的地方,除了刺青的工具儀器外,只有一張黑色的床,一面古銅色全身鏡和一盆假的造景植物。
 金元植的刺青店在這一區也算是小有名氣。小而神秘的店面總是燈光昏暗,從金色窗框的縫隙中偶爾可以看到高挑的身影在工作室內走動,又或者是聚精會神地在桌前埋頭工作。很多時候,金元植在工作室裡只會身披一件深色外褂,裡頭不再穿上衣,他滿身的刺青就是他專屬的貼身衣物,個性強烈的刺青在健康的小麥色肌膚上顯得格外性感,加上外褂也遮不住的結實的身材與華麗的飾品襯托,讓人搞不清楚他這家刺青店究竟是有名在他的刺青技術還是他的人。
 那天,悶熱的中午隨之而來的是一場午後滂沱大雨。連續下了三小時也沒有漸小的跡象,跟金元植預約三點的客人因為惱人的大雨而臨時取消,一下子沒了生意的金元植頓時不知道該做什麼好,就斜躺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拭銀布擦拭滿手的飾品。
 噹啷――
 沉重的大門被推開,搖動門的上的小銅鈴。金元植坐起身,看見一位身穿海軍藍休閒西裝的纖瘦的男子,雖有些卻步,但還是走了進來。他面容姣好,有著一雙清澈的大眼,乖巧整齊的黑髮,膚色比自己更深一些。然而看似沉穩的青年卻有著與年紀不相符的圓潤臉頰,稍顯稚嫩。
 「你好。」雖然不覺得這人是要來刺青的,但金元植依舊主動先打了招呼。
 「想刺青嗎?我現在剛好有空。」看那人睜大眼睛環顧著四方,不曉得有沒有在聽自己說話,金元植上前先領他去沙發坐下,隨後去後面倒了杯熱茶來。
 「原來是刺青店,從外面看不太出來呢。」那人開口,確實他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但金元植不以為意,又問了一次。
 「所以你想刺嗎?現在不刺,之後可是要排很久的喔。」見那人眉頭深鎖,似乎是陷入考慮。
 「有什麼顧慮嗎?我們可以商量。」
 「我在想以我的職業,現在刺青合不合適。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人臉上的表情突然由苦澀轉為邪魅的笑容,瞇著眼睛,望著有些詫異的卻故作鎮定的金元植。
 「你是……?」
 「我姓車,叫學沇。演員。」方才進門時的卻步煙消雲散。眼前這位姓車的演員一副從容,啜了口熱茶,儀態幹練而優雅,眼神裡時不時散發出自信。
 「抱歉車先生,我不看電視。」儘管如此,金元植依舊相信他是個演員。從他的氣質與從進門開始的一舉一動,金元植都看在眼裡。不是一般人散發出來的氛圍,果然是沾染過演藝界的氣息,卻又沒有表現出令人反感的高姿態,反而還讓金元植對他外表溫文儒雅的氣質產生一絲好奇。尤其是在剛剛瞬間轉為邪魅神情的剎那,不曉得到底哪個才是貼近真實的他。
 「哎呀真可惜,如果能被你記住該有多好呢……」視姦。金元植腦中突然迸出這兩個字。雖然知道自己穿這樣本來就容易招人眼光,但這位車演員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時候,不該是男人該有的嫵媚卻挑釁般的投射過來,雖有些不自在,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成功挑起讓他使壞的興趣。
 金元植挑眉,悶哼地冷笑幾聲。本來慵懶倚靠著牆的他走到車學沇正坐著的沙發後方。威脅將近時他向來不是被動的人,若無其事地靠近車學沇,雙手扶著椅背。
 「讓我刺一個,我就記住你。」這句話落在車學沇耳邊令他一震酥麻。撇過頭想看一眼金元植貼在自己身後的曖昧模樣,卻被金元植一把捉住右臂拉起身,帶到簾幕後的床上坐下。車學沇乖乖坐在黑色絲絨的單人床上,直視前方是金元植敞開的胸膛,在外褂邊緣若隱若現的乳頭令車學沇有些恍惚,彷彿在指使他將金元植給脫了。才正要伸手,就被金元植眼明手快地扣住右腕,左手扶著車學沇的下巴將他頭抬起,左膝還跪上床限制了車學沇的行動。
 「乾乾淨淨的演員來這麼危險的地方做什麼?」
「在附近拍戲,結果因為大雨暫停,悶著太無聊就出來走走罷了。」
 「嘖,不是專程來找我的呀,我可要傷心了。」
 「剛剛是誰說不認識我的?」
 車學沇用自由的左手大膽地摸了一把金元植線條分明的腹肌,再順勢遊走到褲襠處的突起,懲罰性質的用直指用力戳了一下。突如其來的刺激加速了金元植細胞中的野性,一邊撥著車學沇的瀏海,一邊吻上他濕潤誘惑的唇瓣。車學沇閉上眼睛感受金元植的吻,比起吻,更像是霸道的啃咬,一點也不溫柔,但車學沇反而用雙臂環繞住他的肩頸迎合他,放肆的伸出舌頭供他侵略,幾乎要攀到金元植身上似的享受他吸吮自己的唇與臉頰。車學沇被吻到全身發熱,主動脫掉西裝外套,又解了兩顆襯衫釦子,露出那個魅惑金元植感官的笑容,望進他情慾縱橫的雙眼。
 「好,給你刺,刺在不會輕易露出來的地方就好。」凌亂的襯衫中露出好看的鎖骨,金元植側坐上床的另一邊面對車學沇的背,翻出藏在他襯衫內的肩胛骨,用粗獷的大手輕撫。把臉貼近,吸著他背後的香氣,時不時又伸出舌頭舔著他黝黑的肌膚。明明是人類,舌頭的觸感卻宛如有貓科動物的倒鉤刺,舔在車學沇身上都像慾望的刀口劃開他包覆理性的膜,越舔越難耐,扭動著身子渴望身後的人能賞他更多痛快。
 「刺青很痛的,你這種細皮嫩肉一定受不了。」金元植把手伸進車學沇緊繃的褲襠內,絲毫不留情的搓揉著他充血的性器,自己的硬挺則頂在他的尾椎用力磨蹭。
 「嗯……啊哈……才……才不怕痛……嗯……」勃起的性器被粗暴的玩弄著,車學沇忍不住發出淫蕩的喘息,無力的回嘴。
 「那我給你點心理建設,接下來的疼痛如果你能忍,我就幫你刺,免費。」金元植語畢,先是順手把簾幕拉上,而後扯下自己的皮帶,露出脹大的性器頂住車學沇的臀縫。
 「呵,強姦第一次見面的人好玩嗎?」 「強姦?我看你是挺樂意的。」
 金元植整個人坐上床,背靠著冰冷的牆,留著下身的火熱試探車學沇。
 「是不是強姦,就看你要不要自己坐上來。」大剌剌的在車學沇面前用右手把玩著自己的挺立的陰莖,車學沇在內心咒罵了一聲,這場遊戲被自己玩壞了,要賠上自己的尊嚴來換痛快。
 內褲連同西裝褲一起被脫在地上,車學沇先是跪在床上,用自己的手指往身後的穴探索。金元植的尺寸比他想像的還大一些,不先擴張真的會痛到哭出來。
車學沇低著頭跪在金元植面前玩弄自己的後穴,金元植把玩自己的還不夠,伸出另一隻手輕揉車學沇下身的囊袋,這大概是目前為止他最溫柔的舉動。
 「夠了吧,再用下去,之後的痛就不算數了。」流露出一絲不耐煩,金元植一把撈過車學沇的腰,強行讓他跪在蠢蠢欲動的性器正上方,手扶著寬闊的肩。車學沇直勾勾地瞪入金元植的眼睛,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彷彿在控訴他蠻橫性慾,自己卻又氣急敗壞地握住在自己臀部下方的碩大陽物,狠狠地坐了下去,生理上的疼痛硬生生地擠出淚水來。本來預設這位性感的刺青師會被自己撩得受不了,把自己壓在床或沙發上大力的幹,卻又不失生疏的曖昧,殊不知現在變成得乖乖自己插入自己動,還痛到流出羞恥的眼淚。
 「嗯……好……好深……你……用力點頂嘛……」實在是不想認真主動的車學沇一邊扭動著腰,用甜膩的撒嬌聲指使金元植,還不忘在金元植的上身四處肆虐狂吻,若不是他身上刺青多,恐怕這些吻痕要顯著地留個三天三夜。金元植被身上的人兒蹭到有些招架不住,想要惡整人的心理狀態逐漸被純粹的洩慾埋沒。拍了拍車學沇豐腴的臀,示意要他稍微起身換個姿勢,並順勢扶著車學沇的腰,讓他背對著自己趴下。都被要求用力頂了,金元植哪會手下留下情,掰開車學沇的臀辦,靠著自己穩健有力的下盤,二話不說就死命的把硬挺的陰莖塞到他後穴的深處,好不痛快。
 被金元植插到深處的瞬間,車學沇發出彷彿理智要被扯斷似的淫靡呻吟。外頭雨下得再大也掩蓋不了沉迷激烈性愛的歡愉聲。金元植的性愛技術純熟到令車學沇內心燃起無名的妒火,嫉妒所有與金元植交合過、被他頂到高潮的同性異性。他越是這樣想,越是主動的用翹高的臀去頂撞身後的人,給他更多額外的刺激,也反饋給自己近乎要被幹到射的性快感。 金元植下體的抽插沒有停過,還伸出手握住車學沇濕透的性器來回撸動,前端滲出的稠液弄濕了床,但金元植毫不在意,加速手幹的活,直到車學沇射了他滿手精液,腹肌與床單也濕了一大片。金元植自己則是在車學沇強烈性高潮收縮的瞬間射在他體內。沒想到玩一個陌生人可以玩到內射,雖覺得自己荒謬,但真的是爽到不行,尤其對方還是個長得好看、身段柔軟的美男子。優良的先天條件再加上性慾的渲染,簡直是不可多得的對象。少一門小生意、多一場難忘的性愛,看來這場雨也真是下對了。
 性高潮後的車學沇默默的趴在床上,雙頰上殘留著被幹哭的淚痕。迷濛的眼神看不出他是否意識還完整, 只能從他小而急促的呼吸起伏判斷他還在停留在餘韻中。
「痛不痛?」金元植抽了工作檯上的毛巾幫車學沇擦拭身後溢出體外的精液, 有些幸災樂禍的問了問難以坐起身的人兒。 「嗯……痛……」忍耐忍輸了的車學沇有氣無力的答話。他雖然心懷不甘,但實在難以嘴硬說不痛,真的是好痛,但痛快至極。
 「可我還是想給你刺……價位怎麼算……?」車學沇彷彿是迷戀上金元植身上刺青的魔力,依依不捨,即使還躺著依然賣力伸出柔弱的手輕撫了金元植側腹上的圖騰。刺青也好、性愛也罷,希望自己真的能被金元植記在腦海裡,時不時翻攪出來回味。
  「我已經跟你收一大筆訂金了,你想刺隨時能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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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貨載 - 骨董店尋寶(上)
文/圖:黃子佼a.k.a.MICKEY HUANG
從過去逛東京目黑通的一整條2手家具開始,多年前,我展開了2手古董家具的旅程,當然指的不是百年骨董,或要價不斐甚至出現在拍賣場的那種,我愛的是近代,有文化感與生活感,甚至是路邊撿拾來的(我自己也撿過)....十多年來,足跡遍及台北,還有網路上的eBAY與YAHOO AUCTION,時至今日,買過單品以2手的音響電器、椅子與燈具居多,但最近因為新家與工作室相繼裝修,要採買一些小物件或大櫃子,再次啟動探險之旅,又發現了幾家過去沒逛過的店,或是已經多年未進去,早已遺忘的店家,畢竟,這類玩意,尤其大東西,無法天天逛,以免只能流口水,卻沒地方擺,多浪費又多可恨!所以,過去幾年雖偶爾逛逛,但確實較少逛也更少買,回想巔峰期是2005前後,因為我在台北東區開了幾家店,也剛好搬新家,都採這類骨董擺飾當風格,所以當年可以大量搜刮,但當時沒臉書,店家的資訊純靠口耳,其實也逛的不多,然後,直到了2017三月,再度為了採購而出發,整合一下這幾年的新發現,也從臉書上找到更多店面,亦逛了這幾年才有的露天市場拍賣網頁,有許多斬獲,新舊虛擬或實體店家,精采好貨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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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A.B Restore:市區安和路巷子內,家具櫃子居多,也有幾台電視,還有一些獸角及骨董開關,但安裝骨董開關還是有電流的問題,不是你想要就可以使用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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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RASS PARK 銅公園:在台北郊區天母巷內,神秘的地下樓,貨不多,亮點是美麗的木頭老音響唱機與收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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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ROSSTYLE:大直住宅區巷內二樓,也很神秘,另有分店在新東街。存貨商品量極大,北歐風家具為主,但我也在新東街挖到很多2手歐洲版黑膠唱片,物超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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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wadaobao:新北市中和區,很難找,更採預約制,整棟賣場從建築本身到存貨都很迷人,歐洲貴族風情十足,但價格不斐,最後只買了二手柯達相機brownie Junior six-16(1933 ~ 194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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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56deco:偏僻的北投郊區,附近有很多工廠與資源回收倉庫,環境很克難,但兩個大倉庫存貨驚人,詭異物件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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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內湖再生家具展示拍賣場:超便宜!3位數台幣起跳,因為多半來自台灣島內,甚至屬於資源回收的廢棄類,本來的垃圾,或許是我們未來的寶?果然我就挖到一般店家才有,家具行不會賣的大型書刊櫃及學校的椅子,麻煩的是需要於指定日子去舉手投標,但多半沒啥人搶,可便宜入手,運費都比的標價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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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歐洲跳蚤市場:老字號,擺放凌亂需要慢慢的挖掘,東西品項也挺多元混亂,從杯子、軍帽到北歐大櫃子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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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ui950911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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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6etf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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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寨溝艷遇--我與熟女的一次人生交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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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年9月,公司組織去九寨玩,蠻腐敗的,住在九寨天堂。第1天從原始森林一路玩下來,不表。第2天早上去長海,我因為以前自己去玩過,所以遊興一般,主要陪著同事,幫他們拍拍照片。去過長海的tf知道,那裡是個觀景台,人多的要死,拍照要搶位子的。。。 那麼幾個同事排隊準備憑欄微笑去了,我這邊也打開相機,先調好光圈快門,為了節約時間,我會對著要拍的位置上的陌生人測光,這次桃花運來了,一個姿色不錯的女人落入了我的鏡頭。。。 幫同事拍好後,我自己回看照片,女人不錯,大概27、8的樣子,10分的話7。5分應該是有的,但風情要給10分滿分的,因為就是在鏡頭中那麼一閃而過,我的心就彷彿被偷走了。--不過我的心比較容易 被 偷走 看她衣著,我想一定不是上海遊客,上海老、中、小s都比較會打扮,贊一下我們上海女人 我開始在人群中找她,可惜怎麼也找不到了,想搭訕失去了機會,有點懊惱,也有點慶幸。 我以前是很擅長搭訕陌生女人的,老婆也是自己搭訕來的,正因為如此,老婆把我看的很緊,包括錢和時間,我也樂意有人管束我,好結束浪子的生涯。 結婚後,搭女人就成了我的負擔,本性喜歡拈花惹草,但是搭上以後,又要想辦法存小金庫,又要編借口請假出來,最後也就是個活塞運動,沒什麼大意思。 不過,這個女人讓我很想重出江湖。 如果後來再沒碰到,那也沒故事講了,我們在諾日朗又碰到了,--地名中有個日字,難道是個天意 這裡用y來代表她。 y和幾個恐龍一起,老恐龍小恐龍,她被襯托的更加出眾,想好了台詞我就上了,,, 「你好」她很驚詫地看著我,恐龍們也很驚詫,我繼續,心裡略有點緊張,--前面說我擅長搭訕,不過每次還是會緊張的,,, 「你看,我剛才測光的時候碰巧把你拍進去了,不過拍的挺好的,就沒捨得刪掉,,,」她看了看我的相機,臉有點紅,說:是挺好的,恐龍們也圍上來看。 「你給我個郵件地址吧,我回頭髮給你」 我的攝影技術在山上拿不出手的,不過肯定比幾個娘們強多了,我早就料到,y是不會捨得讓我當場刪掉的,這會是她此行最漂亮的一張照片。 y很爽快,她說好啊,把你的手機號給我,我把地址發短信給你,--我靠,好容易啊! 我報手機號,她記,邊上的恐龍們笑的很曖昧,看來也很懂 記完,沒話找話說,我問她們從哪來的,她們說:紹興,正好我的一個sb同事叫我,我只好離開,心想紹興不遠,又有了手機號碼,以後有大把機會,卻忘記叫y撥一下我的號碼,這一點後來讓我很懊惱。 按過去經驗,女人主動問你要電話,那麼很快就會和你聯繫,所以我當時沒要她的電話,也沒叫她撥我一個,用山上的話說,有點ib,--在恐龍們嫉妒、興奮、yy的目光中,我瀟灑地轉身離開,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急吼吼把人家電話要來,待會打還是不打,不打卵癢心也癢,打過去說什麼?所以我一般扔下個電話號碼就走,一切盡在掌握! 意外來了,y就是沒給我打電話。 我晚上獨守著九寨天堂的大床房,沒有電話,噶好的錯b環境浪費,有點恨自己的ib行為,不過想想不要緊,明天回成都,正好有個會要開,會比同事多住2 天,y肯定也要回成都的吧,還來得及,吃吃火鍋,泡泡茶館,逛下春西路,--春熙路上美女大把,y你也別矜持了,美女在成都不值錢,晚上就從了我吧,哈哈。 不幸的是,在成都的幾天也沒接到y的電話,我想是她記錯電話了?是仍然矜持著?是根本忘記了我?猜過所有的可能,孤獨地在異鄉鬱悶,成都住的是喜來登,跟女人ib也不錯呀,又浪費了! 回到上海,也沒有電話。 一個月很快過去了,我徹底忘記了這件事。 忘記的時候,電話卻來了。 電話裡是個怯怯的聲音,向我問好,問我記得她嗎,九寨溝的那個女人,照片還在嗎,她想看,,, 女聲很好聽,普通話帶著紹興口音,小地方女人的那種羞澀,我是硬著和她說完第一個電話的,--女人開始和你交往了,後面的事情八九不離十了 昨天說到y的電話來了,怯怯的聲音惹人生憐,我故意將手機話筒貼近嘴巴,語速放慢一點,--我的嗓音比較低沉,有磁性,很多女人讚過的,彷彿女人對男人的聲音比較在意,或許耳邊一句輕回的低語,是開閘放水的密鑰所在,--y除了要那張照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也沒有結束電話的意思,大概心頭正在撞鹿吧,我蠻喜歡這樣的感覺,泡妞最愉快的階段,也就在窗戶紙將破未破之際了。 於是留了郵箱,想起來那張照片還在相機裡,導進電腦,調整一下對比度和色彩,邊調邊想:她為什麼過了這麼久再聯繫我呢?斷不至於是忘記,那麼就是在猶豫,如果是猶豫,那麼她一定猜到我有企圖,掙扎過後,還是決定開始一些感情的冒險,如此瞻前顧後,大概已為人妻了。。。--我喜歡猜一猜女人的心思,女人心,海底針,猜中了會很有趣,也使下一步的行動更加精準有效。 y是紹興市府的一名公務員,上班不能上網(後來可以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所以我們一開始通過郵件交流。頻繁的郵件來往,也漸漸瞭解了她的一些情況:她的家庭條件比較優渥,父親是當地要害部門的正印局長,兩個姐姐姐夫也是當地有點頭臉的人物,(從這一點,我開始懷疑她的實際年齡應該不止27、8歲,但至始至終沒有問過她的年齡,她也沒主動說過,所以我更加懷疑她其實蠻熟了,哈哈。)她上下班有馬6代步,老公(果然)也是公務員。 不要去人肉啊,大致是這個情況,但細節我改動過了 後來麼,老套路,她給我發得意的照片,我極盡溢美之辭,讓她很受用,不斷的給我發照片,我都看的煩了,看來看去都是穿衣服的,我就這點追求啊 不過有一張還是很不錯的,穿著白色的背心熱褲,光著腳丫盤坐在一張長椅上吃蘋果,骨肉勻停,巧笑倩兮,最流鼻血的是可愛的腳指頭,白裡透紅,像嫩姜,或者象太湖紅菱,又生的盈盈一握,用它來搓弄我的弟弟,或者捉在手裡把玩,然後再輕舉上肩,那是何等旖旎的風光啊! y把電話全留給我了,兩個手機,辦公室電話;她辦公室3個人,我開始偶爾往她辦公室打電話,一來發揮我的磁性嗓音,二來慢慢地用話語挑逗,辦公室裡說這樣的電話有一妙處,因為有顧忌,她只能含混其詞,語焉不詳,我說到濃處,她只能應不能回,好比蓋著蓋子煮湯,也好比做的時候摀住嘴不讓叫,別有一功 我這個說法是有道理的,y5點就可以下班,慢慢的,她總要蹭到6點才走,就是為了等有機會和我單獨通電話,爽了就要叫,女人的控制力有時候蠻差的。那麼天天要等我電話,應該是魚兒在要鉤了吧? 不過電話的內容頂多也就是想要抱抱你啦,忍不住想親你啦,也直接誇過她的腳長的好看,我是由衷地喜歡女人有一雙好看的腳的。 越來越熟絡了,���給我發了筆記尼照片,居然很凶 以前沒看出來,--我這方面目力蠻厲害的,在九寨溝時沒覺得,那張背心照片也沒覺得,難道特意為我去隆凶了?發揮你們無敵的想像力吧,答案後面會給出的。 除了胸前的亮點,身材也沒話說,細腰豐臀,我的辦公室有獨立衛生間,當下自己去了下火,在自己腦中導演了我和她主演的一部片子 我覺得y是入巷了,決定更進一步,,, 有次電話裡,也是以一些初級情話開始,我腦子全是她的大咪咪,她的小嫩腳,說是在挑逗她,我自己早就硬幫幫,說到情深意切時,我說,好想進入你,好想好好地愛你, 一般來說,騷一點的女人會馬上配合你,可以完成一次電話ml;矜持一點的女人呢,會很害羞,說你是壞蛋, 沒想到她的反應是 她的反應很強烈,很西數,,, 她勃然變色,說:你把我當做什麼人了?!!!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我有點沒回過神,這種情況沒經歷過呀,筆記尼給我看了,愛你愛我的說過了,電話裡親過抱過了,每天不等到我電話不下班回家的,那麼我現在要進入她,不是老正常的嘛?弟兄們說說看,正常伐? 回過神來我哈光火,更光火的是,y隔手來條短信說,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錯b,碰到赤老了,又不是青純少女了,裝b不是這樣裝的,玩弄我的感情是伐,我本想打電話去嘲伊兩句,想想算了,男人嘛,大方點,本來就是想上人家,上不到也沒必要失態。 照片、郵件、短信、電話全刪掉,留著是禍害,羊肉沒吃到到時候惹身騷,刪掉結束,以後不碰西數女人,路子怪來西。 兩個星期後,我正在下班路上,y打了我的電話,問了句你最近好嗎,我說還好,--語氣即不興奮也不冷淡,應該聽不出我仍有一絲介懷,她說:我好想見到你,,, 我知道精彩的開始了。 接下來兩個禮拜,她或暗示或明說,想和我見面,我總是推脫,我要再添上兩把柴,把y這鍋水燒得滾滾燙;再說,我那陣工作的確忙,不可能翹班,週末跟家裡請假呢,又要提早點鋪墊起來,不好有破綻,--偷吃味道是不錯,累是很累的,尤其是有個絕頂聰明的老婆。 估摸著水也燒開了,燒幹掉就不好玩了,約見面吧 不敢約到上海來,雖然茫茫人海,但有時候會碰赤老的;約紹興更不行,小地方轉也轉不開,何況她家人脈挺廣。取個中點,杭州。 我訂了劉莊的湖景房,以前公款住過幾次,環境是沒話講了,碰到過李朋鳥同志的,關鍵是06年12月,我在股票上開始賺到不少錢,手頭很活絡,如果是今天,有女f要和我ons的話,事先聲明,只能去168,不要怪我,怪這個國家吧 12月的一個星期五,下了班,我到南站坐上了最快到杭州的一班火車,沒開車是怕暴露車牌,第一次見面,小心不是錯;她也沒開車去,大概人同此心吧,理解理解。 她比我早到一個小時,在東站等我,不斷的發信息問我到哪了,我很想調侃她是不是已經太濕了,想去酒店換內褲啊,不過不敢造次,她的西數脾氣我領教過,雖然這樣的約會擺明了是場肉搏戰,但還是不要太直接,說不定人家喜歡婉約派,為了弟弟的幸福,我不能操之過急呀 說實話,在火車上我一點也不著急,長夜漫漫,狀態不可出的太早 看了兩份報紙,和一個回杭州的小姑娘聊聊天,火車就到站了。 出站,尋覓,伊人正在燈火闌珊處,她肯定先看到了我,在一盞昏黃的路燈下向我微微笑著。九寨溝一別,網絡和電話讓我們成了准情人,然而等到相見時,既陌生又熟悉,感覺好奇妙,拙筆難以名狀,,, 我也抱以燦爛的笑容,向她走過去,--眼中的她,比照片上更加嫵媚,新燙了劉海,紮起了馬尾,大大的含羞的眼睛,俏皮的嘴巴,江南女人的秀氣體現充分;紫色緊身的高領羊毛衫,套著件黑絲絨的中式馬甲,下身著黑色牛仔褲,蹬著一雙長統高跟皮靴,煞是英武明媚。 走過去,霸道地抄住她的腰,好像我們早就是對鴛侶,--腰肢很細很柔軟,我舉槍表示致意, 我柔聲問道:「先去酒店辦入住好麼?」,她輕輕地恩了一聲,把頭埋在我的胸脯上,才估計到,她大概1米63左右的個子,但是修長的雙腿,另她看來更高一些。 汽車載著雙野鴛鴦,穿過杭州的鬧市區,一片燈紅酒綠,行人如鯽,偶爾路過酒店或民宅,內裡有多少我們這樣香艷的故事正在開始,正在落幕,多麼輝煌或者平淡的人生,都逃不過一個情字,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 車子從南山路到楊公堤(大概如此),忽地拐進一條小路,���湖國賓館的石碑,然後有上著雪亮刺刀的武警給你敬禮,呵呵,錯人家老婆還有武警站崗,不經歷一下算什麼人生? 房卡拿好,去餐廳吃飯,兩樣可口小菜,一個暖鍋,一瓶古越龍山,,, y大概有點酒量,是她要求喝酒的,看來蠻要的 暖鍋中蒸騰起的霧氣把我倆對面分開,氤氳中看著她笑語,想想其實y才是我今晚的菜,呵呵,或者我是她的菜,,, 幾杯下肚,烘暖了身子,她脫掉馬甲,羊毛衫裹住婀娜有致的身軀,--我知道你很凶,我已經聽不進你在說什麼,我只想著雲騰雨蔚的情形了 吃完散步,住劉莊不散步太浪費了不是? 牽手在湖邊走著,是夜有風,湖面漣漪陣陣,由遠及近,輕拍岸巖;是夜月光皎潔,灑落人間,山樹披銀,波浪湧金。 我將她抱起,在草地上轉圈,她咯咯地笑,兩團肉擠在我胸前,我突然將她放下說,哎喲,不行了不行了,她急切問道,怎麼了, 我說,我有個地方好硬了,怕被你壓斷,她大笑罵我流氓,然後要來打我,我將她手握住,拖入懷中說,我們回去吧,她點點頭,眼含柔情看著我,清晰地說:「好」 進房間,一張雪白的大床,足夠做任何姿勢 床頭有幅金色的題字,媽的,居然是赤壁懷古,看來我今天要被她的浪淘盡了; y沉下臉說,就一張床啊,兩個人怎麼睡? 無沙發,徹底無語 我想這女人又要來這一手啊,心裡有點不爽了,,, y倒笑西西地貼上來,雙臂勾住我的脖子,主動和我接吻起來,直接就是舌吻了,饒舌,咬嘴唇,下半身貼禁我,微微地扭動,大概是在試驗我的硬度? 說實話,我有點不喜歡女人這麼主動,不過也不能示弱,兩手開始遊走,一手撫腰摸臀,一手摸著她的脖子,捏弄她的耳垂 上面吻的越濕熱,下面越受煎熬,那話兒漲得有點發痛,一隻手從背後深入,摩挲她如玉的肌膚,背上那條脊溝向下,引導著我的手去探索,褲腰太緊,只能夠著臀溝的發源,不過癮,改向上摸,文胸後面沒有扣子,急死人的事情,,, 只好委屈小弟弟,稍稍離開女人的身子,欠欠身,將手從前面伸進去,摸著扣子,要擠開,但是太心急,幾下都沒弄開, yy把我推開,笑笑說,我先洗澡啊 洗澡麼,肯頂要進去水戰的,很不巧的是,老闆正好打電話進來,跟我討論工作的事情,我定定神和老闆電話,心裡把老闆家媽媽問候了好幾遍,個b樣囉哩囉嗦,講個不停,y裹著浴巾出來了,他還沒講完,我是等不及了,和y做了個眼色,拿著電話進浴室,邊脫說電話,節約時間,並且提醒他我手機要沒電了。 脫光了,我直接關手機,裝沒電,不管了。 快速洗好,重點洗弟弟和菊花,腳指頭也仔細洗過,--萬一她口味重呢,懂伐 再刷個牙,我來啦!!! y絕對是有備而來,居然換了件短擺的絲質內衣,床燈調到昏黃,玉體橫陳在雪白的床上,黃黃的燈光柔柔地從她肩頭灑落,看上去她就像塊就要融化的冰淇淋,我湊上去,吻了吻她的額頭,四目相交,慾望糾纏,愛意融融,,, 我將目光移下,絲綢也比不過y的肌膚細膩,絲綢隨意地在她胸前皺起,恰好露出那銷魂蝕骨的玉溝 我埋首去溝裡呼吸,耳裡只聽y的一聲歎息,夾帶些須顫音,也帶得絲綢下的雙乳一顫,用指間輕摸上去,乳尖已作豆蔻悄立 那雙玉兔是緊張還是渴望,她們等待著我暴雨來襲,呵呵,可我偏不,兵者,詭道也,我將她的秀髮向上擼起來,散佈在白色枕頭上,雙手卻去捧著她一張俏臉,只是吻她的眼皮,她嬌羞地閉著眼,朱唇微啟,努力地均勻呼吸 我很清楚現在可以驅入了,但不是最佳時機, y太渴望了,我可以多給一點,我去輕咬她的耳垂,在她耳邊粗重地呼吸,她的雙腿開始扭動,兩手抱緊我的後背,想用力貼近我,又鬆手躺下,無奈地去抓床單, 我在她耳邊細細地問她:今晚好好地要你,可以嗎? 她急促地點頭 我向下,挽起她的雙腿,分開來,私處畢現,毛很少,柔順地貼著,大概是好脾氣的女人吧,,肉鮑居然還是粉紅色,連蝴蝶翼也是粉的,不見色素沉澱,難道她老公使用的很小心 她急忙用手來遮,不叫我看,我求她,這樣的好鮑難得,怎可不品? 真的算是上品了,玉縫緊緊的,但玉露仍然滲出來,晶瑩透亮,向著菊花滑落過去,我捨不得它白白流走,舔了一下,微鹹,一種女人特有的淡淡的腥,她受此刺激,兩腿一夾,夾住我的頭,大概覺得不雅,又鬆開,但不好意思張的太開,好有意思的女人,我去看她時,她用手臂蓋住眼睛,輕咬著嘴唇,那份害羞真不像結過婚的女人,, 我說,你的汁水真好吃,等我慢慢吃你吧,她不作聲,將嘴唇咬緊了些 我說你等一等,去沙發的褲子裡摸出手機,呵呵,不是拍照,是放了個專輯《琵琶語》 然後重新上床,有音樂,y可以放鬆一些, 我仍然去弄她的玉鮑,將緊合的唇撥開些,竟有些水一湧而出,原來早已氾濫的不成樣子,我也不再逗她,伏進腿間賣力地刷卡 熱熱的舌頭從會陰處向上,刷過深溝,也刷過玉珠,幾下子,玉珠就爆了出來,我用舌尖頂住它,有節奏地抖動,, y開始哼哼了,伴著輕音樂,宛如天籟 也該我享受享受了,我爬下床,將她也拉下來,輕輕按她下去,她很順從地開始吃我的香腸了,, 不能不說,功夫很棒女人真是矛盾,看她的害羞絕不是裝出來的,但功夫卻又那麼出色,要麼是她老公調教的?但顏色看起來又像常常閒置不用的呀?琢磨不透,只管此刻的歡樂吧, 想到她的老公,我很邪惡地希望他這會來個電話,我好像有的tf一樣,可以讓她邊挨我的抽弄,邊和老公說電話,可惜沒那麼巧的 那話兒已脹成紫色,亮錚錚只想那個仙人洞 我將y重新抱回床上,讓她跪臥,伏低身子,橛高屁股,兩個門戶都暴露出來,我又去舔舔濕糊糊的玉戶,另她搖晃著臀部耐受;我興起,也顧不了許多,去舔她的菊花,她被刺激得嬌聲告免,一時再也跪不住,向側面倒在了床上 我扶她重新擺成剛才的姿勢,提槍進入,她仰首吸氣,彷彿這一刻等待良久,其實我何嘗不是如此 沒入之時,我只送入蘑菇頭,那一汪油立刻溢出,小嘴兒連忙包裹住我的蘑菇,我又拔出,蝶翼兒翻出裡面更嫩的肉色,稍離開一點,急忙牽出了兩根不捨的粘絲 反覆如此,音樂蓋不住唧唧汩汩的聲音,彷彿小貓舔吃糨糊(不知道哪本書裡看到這個比喻,很喜歡),彷彿老牛踏入春泥 y開始向後夠著,信號明顯啊 y低伏身子,任我後入不已,絲綢短裙的荷業邊半遮了我們的結合處,隨著每一下撞擊掙扎著向後滑落,漸漸地,暴露出一整個雪白p股,像個可愛的胖梨;裙邊顫落至腰部時,一時無險可守,倏地堆向肩頭,露出瘦瘦的背脊,脊線很是好看;玉兔的晃動也了然在目了。 我雙手把定y細細軟軟的楚腰,兩個拇指相距不過寸許,男人粗糙的大手和女人羊脂玉般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我忍不住將一手開始摩挲,滑向側前方,握住一隻跳脫的玉兔,肥滿的感覺彷彿從指間溢出;另一隻手仍然掌握她的腰部:淺嘗時,不讓y向後要的太多,疾進時,為自己的挺進加上一把輔力。在我多點進攻之下,y開始叫出聲來,淺嘗時低哼,悠揚而渴望,疾進時高聲,急促而滿足。 y漸漸被我推向高峰,她大概很需要一個著力點吧,一會攥緊床單,一會又將單手向後,抓住我扶腰的手臂,緊緊扣住,指節發白。快感陣陣湧了上來,從眼中,從手上,從肌膚相親處而來,敵軍勢大,將我軍密密匝匝圍住,任我左衝右突,急切難下;敵將多謀,用火來燒,又發水來淹,精兵耐受不住,幾番想突陣而出,皆被我勘勘勒回。我別過頭去,戰鬥場面不敢再看,哪知床頭櫃上的銅牌、呈亮的燈座、電視機的屏幕,無不倒影出兩具交戰的肉體。 女人的叫聲越來越響,我估計自己再也走不過三十回合,怕她失望,便打招呼似的說,你真迷人,我快要堅持不住了,,,沒想到y很體貼,她說,你不用忍的,你開心了就好。這話讓我更加憐愛這個雪白的、倦曲著的,嬌小的女人,雖然我們其實很陌生,但我決定今夜要好好地愛她一次,,, 暫時抽離她的身體,下了床,我要讓戰鬥部隊小小地休息一下,並且,還要玩個小花招增添點情趣,,, y有點奇怪我突然離開,卻不料我走到窗前,兩下扯開了窗簾,推開半扇窗戶。房間在三樓,還不到睡覺的時間,冷冷的風從西湖上掠進來,夾雜著夜晚散步住客的交談聲;高昂的玉杵首先感到了一絲寒意,清醒許多,但硬崢的姿態不減,我瞥到它時,它還塗著一層愛液,月光正好灑落,憤怒突起的青筋帶了點陰影,看上去分外的雄壯冷冽。 回頭壞笑著看她,她俏臉通紅,急忙拉了個被角遮住身體,說,你幹嗎呀,人家要看到的,我走向她說,大概不會看見的,但是你叫的那麼響,他們肯定能聽見,明天早上走廊裡撞見了,要他們妒忌有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人被我弄的尖叫。她嬌嗔著那拳頭來擂我,卻被我掀開了被子,捉住一隻腳踝抗上肩頭,再一次地插了進去。那傢伙剛才受了點寒,又回到軟綿濕潤的地方,精神抖擻地重新��磨了起來。 y果真害怕叫聲被路人聽見,壓抑著不敢出聲,我中間得了次喘息,這回更是精進勇猛,y略有些嗚咽,含混地叫我老公,說她愛我,我也不理會她,閉目只顧遞送,魂靈彷彿飄出了腔子,作一個旁觀者,逼視著兩具肉身。即便在那一刻,我想我還是愛我的髮妻的,我確定了好幾遍;眼前這個迷亂女人,在家庭和單位裡又以何種形象出現呢?我和她的人生本來是兩根毫無關係的平行線,卻在這刻交軌,是魔鬼的誘惑,還是上帝的賞賜? 肉體還在瘋狂糾纏,靈魂卻在一旁發笑,人真的屬於自己嗎?還只是別人的一個宿主而已! y終於壓抑不住自己,毫無旁顧地叫了出來,倒將我的魂靈拉回身體,窗外一片寂靜,剛才交談的幾個人不知是走遠了,還是在聽壁角,反正不管了,稍遠處,西湖水輕拍著石岸,有幾股正好湧進了石穴中,猛發出汩地一聲,我的身體也開始僵直,小頭漸漸不聽指揮了,索性將y另一條腿也抗起來,向前一壓,使她的臀部離開床墊,迎合我最後的衝刺。 我蹲起來,雙手叉在y的膝彎,用力將一雙大腿壓向她的身體,直到壓扁了ru房,y的門戶已是一片狼籍,像洪水過後的河灘,兩岸茅草雜亂地倒伏,沾滿著泥漿,我定神欣賞著自己的傑作,一派淫糜難言的景象,短暫的停頓後,船兒堅定地進入河道,每下都抵達最深處。y的玉戶開始節律地緊縮,一陣一陣,一浪一浪,我的腦中一片空白,深,深,,,還要更深處,,,我將所有的愛慾噴射了進去。 那天晚上,梅開二度,連續作戰兩次,已經讓我很疲憊了,我靠在床上抽一支事後煙,y倦縮在我懷裡,安靜地發著短信。 y的頭髮燙過,有點硬,--不像我老婆頭髮那麼柔軟,--毛扎扎的,讓我赤裸的胸膛感覺不太習慣。短信來回了三兩條,我隨口問她再和誰發呢,她拿手機給我看,屏幕上寫著「放心吧,再打兩圈就回家,你也早點睡吧」,我看看她,她頑皮地吐了下舌頭,略帶幽怨地說,這個傢伙,老婆丟了還在外面玩的高興。我聞言心頭一蕩,放下香煙,又去把玩y的ru房,y也貼緊了我,拿臉在我脖彎親暱地蹭著,忽然在我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推開我,一陣風地下了床,問我要不要喝水,我吃了一痛,有點蠢動的老二偃旗息鼓,才感覺那裡有些脹痛,想想算了,不必強逞少年之勇了。 熄燈睡覺,一夜無夢。 第二天醒來,y先洗漱,換好衣服出來,卻把那件珠光色的絲綢內衣小心地收進坤包裡,說是上面有我們的氣息,回去也不洗它,好作個念想。我見她說的誠懇,暗自慚愧,女人到底多些情誼,不像我,昨天風流之後立刻開始想家,恨不得從杭州趕回上海,--睡在自家的床上,才算睡得塌實。 早餐時,說說笑笑,我拿她昨天的表現打趣她,她羞赧要來啐我,四目相交時,腹內暖流又在奔流,眼神裡,彼此有了那意思,匆忙回房,又是一場好鬥。 事畢,離退房時間還早,我和y便在劉莊裡散步,這地方對面就是蘇堤,園子裡有參天古木,有茵茵綠草,是游西湖的絕佳所在。一路走走,到了丁家山上,說是山,但其實很袖珍,上山有座小房子,終日鎖著門,邊上立塊石碑,以前看過,知道是毛臘肉的讀書處,不過誰知道他在這裡幹些什麼。 我不是無緣無故把y引來這裡的,這小山包上,濃蔭蔽日,只聞鳥鳴,罕有人至。我讓y背靠著那小房子的牆,細細吻她,間或柔聲說些甜蜜的話,待y慾火重新燃起,將她一條腿從靴子和褲子裡脫出,y稍稍抗拒也就從了,白白的腿被我盤至腰上,探手摸下去,蕾絲內褲已經濕透,我掏出寶貝,用手指挑開她的褲邊,陷了進去。 陽光透過秋葉,灑在我們身上,即便這樣,12月份的天還是挺冷的,y的光腿上起了雞皮疙瘩,我心疼她,加快了速度,想早點結束。 蘇堤上的人聲遠遠地傳來,近處是鳥鳴山更幽,我低頭看她,她一腿穿著英挺的皮靴,一條腿赤裸纏繞,心裡又怕有人也上山來玩,百八十下後,就把持不住,突突地完成了這次野戰。 那天中午,我們在知味觀吃了頓飯,我特別喜歡他們家的醬鴨,其實楊公禪寺煲我也喜歡吃,不過臭臭的味道,不適合雲雨初霽的氣氛,,,總之,在知味觀隨意點幾個小菜,絕對不會讓我失望,,, 餐後沿著楊公堤向東,牽手散步,一路只有三言兩語。大概連續晴了好些日子,地上枯黃的梧桐葉被烤得很乾了,有風吹過時,滿地亂走的葉子摩擦出刺耳的聲音。三點鐘還不到,太陽就開始發白,無力地遠遠掛著,我們各自豎豎領子,找不到什麼話說,「激情過後的那一點點倦」,老b樣寫的哈好。 我說回家吧,y也有此心,於是打車去火車站,各自跳上一列最早的火車,分作東西。。。 分開以後,親暱增了一層,神秘去了七分,y開始每天給我打電話,不過一直很遵守紀律,工作日之外,從不給我打電話和發短信,估計她自己也不方便,這是少婦的又一個好處,, 我往她辦公室送過花,送過別的禮物,機關裡的風氣有點壞,這些東西出現在桌子上,擺明了有情人,她同事看到後居然羨慕她,這讓y很受用,,電話裡多次提到了她們同事怎麼怎麼說,又個和她非常要好的女人,居然知道了我們的一切,我猜,床上的表現她大概也知道了,女人們好像會在一起說這些話題的,, y這個同事被提到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和一些情況,她叫z,27歲,大概和某局長有些曖昧,一直單身。聽下來我覺得,y會紅杏出牆,多少受z的作風影響,反正z對我們的地下工作很鼓勵,勸y要把握機會,好好享受激情 漸漸地,我開始感覺到,z不僅對我和y的密情感興趣,彷彿對我也充滿好奇,--我的直覺很靈敏,難道???我開始生出了得隴望蜀的念頭,, 心裡落了顆種子,就一定會生根發芽,我和y的聯繫中,多了一個影子,只是當時,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07年春,我有個機會去寧波出差,通知了y,她非常開心。在寧波快快地處理完公事,下午就溜到紹興,在鹹亨開了間大床房。 選擇這家酒店,是因為它餐廳的飯菜比較可口,我們可以叫房餐,省得跑到外面去招搖。 把房間號發短信給y,看看離下班還有一段時間,乾脆去重遊沈家花園。少年時為陸游和唐婉的愛情故事糾結,長成後也難以釋懷,每次總是懷著些許親切感去看看這個園子。這次又有些別樣的感覺,--當年的才子佳人,能逃開道德的枷鎖,盡享這江南的春色嗎?若是不能,詞裡行間,又怎麼會字字淒血,纏綿悱惻呢? 暮春時節,風是融融的,帶著花香的味道,我側坐在迴廊的美人靠上,享用一支香煙,--其實我抽煙很少,與其說是為了過癮,不如說是喜歡指間煙霧縈繞的感覺,縹緲散去的樣子,令人遐思。 不知不覺,日頭偏西,我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起身回酒店,起身的剎那,想起了房間裡的大床,襠下一緊,流過一陣麻癢的感覺。原來從靜思人生的狀態轉入偷腥的激動,彷彿也只需要按一個切換鍵。 回到我住的樓層,折過彎,y已經等在門口了,拿著手機正給我發短信。好個熟透的少婦,一身淡粉的套裝,透明私襪,淡粉的細高根鞋;衣服是「凹」字領,露出點粉嫩的胸脯;新剪了齊耳短髮,顯得明眉皓齒的樣子。 我熟稔地摟住y的腰,去她耳邊說聲好想你,她含羞回應,鼻中聞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女人香,一陣魂銷,便去親她的小嘴。y薄施粉黛,抹了珠光色的唇彩,應該是為了這次約會刻意打扮過,--y打扮時,她的老公應該就在身邊吧,我有點邪惡地想,越是告誡自己不能不厚道,越是難禁這份收穫人妻的刺激。 y推開我的狼吻,說趕緊進去吧,要給人家看見的。我忙打開門,甫一進去,便將y頂在牆上,y也被急速引燃,和我濕溫起來。思念已久的小弟立刻膨脹,支在y 的腹部,脹得難受,我從套裙中探手進去,竟是開襠絲襪,絲質的小褲褲裡,肉唇清晰能辯。這一摸讓我更加迫切,手指老練地從褲邊溜入,想著來次閃電戰也很不錯,不想y連連拒絕,說到,現在不要,我說為什麼,小甜心,她答到,馬上還有人來,,, 我吃了一驚,還有人來?莫非是z?也只有z了,腦子快速轉動,但不敢確定。 還閃過些念頭:y故意把z引入局,拿我當鴨子?還是我想多了,y只是把情人向閨密亮個相?或許說,鴻運當頭,有雙飛的機會? 我假裝一點也不知情,問是誰啊,y神秘地說,待會你就知道了。 大腦一思考,小頭就沒那麼衝動了,拿起電話打到餐廳點了幾個菜,要了瓶紅酒,心裡盤算著,不管是上面哪種情況,相機而動吧 我對y說,你先看電視,我去洗個澡,,,從包裡拿出件乾淨的白襯衫,順便把armani的香水也帶上,收拾乾淨,面對女人會更有自信,,, 快洗完時,門鈴想起,y去開了門,多了個女人的聲音,z來了。 剛擦乾的頭髮,男士香水,敞開的白襯衫,我覺得這樣應該有幾分性感的 拉門出去,看到y和z正在沙發上聊天,假意很吃驚。兩個女人站了起來,z面目嬌好,笑矜矜地望著我。z居然有168左右,江南女子中算得異類,但仍不失越女的溫婉,著一身嫩綠淺花的連身裙,腰身剪裁得很貼合,曲線畢露;裙裾及膝,未著絲襪,皮膚有著瓷器的光澤。 y介紹說,這是我們局裡的大美女z,我的好朋友;指著我臉泛紅暈地說,這人就不介紹啦,你知道的,,, z倒是爽朗,說,果然是位大帥哥啊,難怪我姐姐著迷, 我豈是什麼帥哥,中人而已,眼前桃紅柳綠,吳噥軟語,倒是一雙璧人。 三人相對,一時有些沉悶,我一時沒把握猜透兩個女人的底線,又按捺不住地渴望終極艷事,本來會說的嘴巴,也有點找不到台詞,,, 恰好有點冷場時,服務員叫門送餐,小餐桌推到床邊支開,白色的餐布逐一擺放好菜餚,紅酒,高腳杯,然後那小男生彬彬有禮地告退,氣氛一下就好起來了,我們愉快落座,窗外正值華燈初上。 z先舉杯祝我們浪漫相隨,我回敬雙姝更加美麗,一時以不同組合,各式祝詞,觥籌交錯起來,,, 幾杯紅酒落肚,漸漸烘動春心,我暗自思量,如何拿話來挑 正在犯愁間,z鬧哄哄地要我和y喝個交杯酒,我笑著說我們相交很深了,再來喝交杯酒豈不是小兒科,,, y聽懂我說相交很深是帶著雙關,呸了我一口,倒讓這句5z話更加露骨。我站起身,y也施施迎著我,我梢欠下身,兩人臂彎擁著脖子,來了個大交杯, 我聞著y的香味心花怒放,想起y那開襠的褲襪,又想著若和z這樣喝一杯,以她的身高,大概更加和諧,,,男人欲貪天下色,女f少怪。 z在一旁又是叫好,又是怪我們做作,秀恩愛給她看。我漏嘴說,要不我們也來交個杯?說出立刻覺得不妥,忙拿眼睛去看y,--喜新不厭舊才夠紳士,莫要傷到y才好,,, 但又想說了也好,看看y的反應,若是接口往下撮合我和z,那麼今天兩個女人是來玩雙飛來了,想把老子當鴨子;若是慍怒,倒還對我有些真情,z也只能夢裡相會了 y笑西西地對z說,給姐姐個面子,讓這臭男人便宜一回,和他喝一個。我聞言心裡正五味雜陳,腿上卻傳來一陣生疼,原來y暗地狠狠的擰了我一把,我不敢作聲,卻聽y有點冷冷地說,你們倆還不快喝? z大概也聽出y的弦外音,說,才不要便宜他呢,你喜歡的男人你自己多喝點,我才不來和你搶;我也連忙訕訕地把話岔開來,,, 妄想既已破滅,腦子就清楚起來。想想y和我雖是露水一場,但她在床上婉轉承歡,平時儼若情侶,給了我很多美好時刻,我怎可初見z就想另攀新枝?我倆雖沒有說過海誓山盟的話,但逢場作戲時也有許多甜言蜜語,輕易負她不似我平日所為,,, 都怪平時黃書看多了,想什麼雙飛的好事,這下得罪了y,也讓z笑我孟浪! 心態端正以後,不再去招惹z,十分慇勤,七分給了y,y自然很開心,兩頰各飛一朵紅雲,眼神溫柔流盼,似要滴出蜜來,, 我知道今夜自有一番繾綣,想想y那特意為我準備的裙內風光,不由心旌動搖起來。 待會z一走,就要把y扔上床,直接把她的套裙擼起,隔著那條絲質小褲頭搓她的小肉頭,看她怎樣求饒。不過剛才已經濕了一次,騷味太重,若要吃她時,還需脫光光去衛生間洗洗乾淨,--心裡想把y層層剝了舔吃,桌上的菜就沒心思動了,, 點上支煙,一手夾著,一手搭在膝蓋上,箕坐在床沿。 不料大腿隨意一動,搭著的手碰到一片柔膩,是微涼光潔的皮膚,我知道那是z的腿,心頭猛顫了一下,趕緊把手逃開 偷看z的神色,她彷彿沒有注意到什麼,或許她不反感這樣的觸碰?--其實也就是無意碰到一下,但那種滑膩觸感帶來的快樂,遠遠勝過ktv裡滿把滿握的揉捏。 我大起膽子,將腿靠攏剛才邂逅的位置,估計也就十多公分的距離,我卻像完成一次太空對接般的困難,臉上強作神態自若,心頭卻連連撞鹿。 等我移動到剛才的位置,卻沒碰見z的美腿,再靠過去點,還是沒有碰到,原來我有心她無意! 我真想碰落一雙筷子,好學西門大官人的招數,趁撿筷子時,去捏那雙金蓮。念及此,暗暗側過身子,去桌布底下看那雙美腿。 只見她一隻腳斜斜撐著,著一雙綠色淺口皮鞋,鞋子有繁複暗隱的雲紋,低調而精緻,白皙的腳趾收攏在淺淺的鞋面裡,露出一排嫩生生的趾溝;另一隻腳絆在這只後面,半脫出皮鞋,足弓底側的粉紅色隱約可見。 愚以為,女人三種溝中,趾溝的性感一點也不亞於乳溝和臀溝。 到趾溝,我還要囉嗦一句:設計這種淺口女鞋的人真是了不起的天才,懂得穿這種鞋的女人多半有幾分媚惑。不過,今年街上這樣的鞋越來越多,真怕會像黑絲一樣,氾濫成災,最後變成惡俗的潮流。 z的美腿美足讓我魂不守舍,菜羹已殘酒微醺,接下來z該先走了,她滿足了見我的好奇,我留下春草一般的情思,, 一念至此,頓生愁腸,佳人尚在,天涯已遠,, 我能做的,就是頻頻側身偷窺美妙絕倫的一雙小腿。不知道她們倆各懷了什麼心事,竟也漸漸無話,房間裡又安靜了起來。。。 我正瞥著z的裙裾輕擺,分神之際,y起身說要去洗手間,我被說話聲稍一驚,眼神從桌下抽回來,恰和z四目相交,--憑我的第6感,與其說我們目光偶然相遇,不如說她的視線早就在那處等我,, 我心頭一熱,耳聽得轉角處衛生間門「卡塔」鎖上,更是全身的血液往頭上湧,要知道,這是唯一和z獨處的機會,若要說什麼做什麼,那就該在此刻! 但我腦中充盈了快樂和興奮,同時冒險和猶豫也激烈交戰。一個聲音對我說,快把握機會;一個聲音說,別背叛y;又一個聲音說,你早就沒資格考慮「背叛或忠誠」;還有個聲音冷靜地說,小心是陷阱,兩個女人設局考驗你呢。 一時間頭緒紛繁,倒弄了個張口結舌,面紅耳赤! 我彷徨之際想把目光移開,反被z的目光死死鉤住,見我窘迫,她倒先開了口,壓低聲音問,剛才看夠沒有? 她一言甫出,頓時滿室春光,她自己也臉上飛紅,忙端起酒杯來輕泯一口,卻也遮不住她帶笑的梨渦。 原來早被她察覺到,既然她已挑明,那還等什麼?等著來山上被判3年嗎? 當下再不多想,一手立刻從她裙擺處探入 我一邊摸入裙中,一邊柔聲答到,怎能看的夠?怎能摸的夠? z的臉上紅雲更盛,忙用手把我那只還在向上溯流的狼爪拒住,小聲地嗔到,快拿出來,你膽子好大! 雖是隔著裙布,被她玉手一握,我心裡更熱,哪肯抽出手來,先前知道紹興女人慣會欲迎還拒,手上加了把勁,想去佔領那慾望的高地。 我見再難深入,乾脆以退為進,手向下一滑,滑過膝彎,順勢將她小腿抄起,擱在我大腿上,來回輕輕撫摸,陶醉在那份柔膩的觸覺中,, z也不再抗拒,微微閉眼,鼻翼翕動, 那一刻極其短暫,但我和z彷彿沉醉了很久,直到衛生間傳來沖水聲,z忙把腿收回。 z說,別這樣,被她看見不好。我心裡發笑,想你剛才怎麼不說這句話? 衛生間裡水籠頭打開,我急忙抓過z的手機,撥打一下我的號碼,掐掉; 衛生間門「卡塔」打開,我堪堪將手機放回原處。 z背對著y走過來的方向,朝我吐了吐舌頭,莞爾一笑,臉上紅霞兀自位散。 y也不坐下,單跪在床沿,依在我肩頭,我摸著她的手回頭和她笑笑,見她短髮的樣子頑皮可愛,隱隱有些愧疚。 y問道,你們吃好了嗎?那意思,有點像逐客令了,這少婦大概有些想要了吧。 我這會又怕z也感到這層意思,想找話岔開,忙對y說,你看她的臉這麼紅,別是酒勁上來了,我們泡點茶來喝吧。 y看看z,笑道,喲,你平時這麼好的酒量,今天怎麼紅成這樣了?我接住話說,面孔紅通通,肯定想老公,,, 桌子底下,我的腳被z用力踩了一下,--一會被y擰,一會被z睬,疼在身上,甜在心裡。 閒聊了幾句,z知趣地告辭,臨別留下一句,讓我晚上留點力氣。y當作一句玩笑,兩人鬧紛紛地哄笑;我卻別有理解,猜她是要我留下一份情來給她,這麼一想,胯下巨物傲然挺立。 門才合上,我便抱起y往床上一丟,自己脫去襯衫和牛仔褲,y在床上媚眼如絲,膩聲說,要你,,, 我來不及脫三角褲,撲上床便將她裙子擼上去,粉色的小褲在開襠處,作最後一道遮掩 我隔著小褲頭在核心處一陣揉弄,已把布料濕透,我剛想去撥開她褲邊,卻被她拉手起身,直拉到床邊地下站立,,, y主動來尋我的唇,一陣濕吻過後,她開始一路向下吻去,最後跪了下去,把臉頰靠在我凸起的部位,來回磨蹭,長長地呼吸。 我低頭看著她,只見自己白色的棉內褲高高地支起,她一張俏臉粉紅,似有火在暗暗燃燒,連露出的胸脯也呈紅色了。 我伸手去摸她的頭,穿過短髮,摸摸她的耳垂,她受到撫摸的鼓勵,笑盈盈地抬頭看我,我見鼻子長得俏模俏樣,忍不住刮了一下,她輕哼一聲,低頭隔著內褲便將鵝含住,兩手發力箍住我的屁古 少婦真是有顆狂野的心,未過片刻,又將我三角褲拉下,鵝蹦出來,打在她臉上,那活物還在晃動不已時,已被她一口含住,令我頓覺陷入溫暖的軟泥中,--有一回洗泥浴,大致便是那麼舒爽! 少婦品咂了一會兒,吐出,衝我笑笑說,等我先去洗洗,--這樣甚好,我喜歡先把女人洗乾淨,去除異味,方可以弄個盡興。 y背向快速脫去裙襪和衣服,只著三點,翩然走進浴室。 y的胸不算小了,但背卻很瘦,有條很好看的脊溝,靠近溝的下端有兩顆痣,反顯出皮膚的白來;溝的上段,乳罩的帶子正好跨過,像座白色的小橋,,, y扭著pp走進去,搞得我心神蕩漾,自己擼了兩下,稍稍慰問一下。 等她洗了一陣,我也走了進去,美人洗澡的景致,怎麼能錯過。 我閃進去,熱水從頭澆下,y將我拉開一點,躲過水幕,幫我也塗上沐浴露洗起來,洗到臍下三寸,y將它一手握住,藉著沐浴露的潤滑前後套弄,時而放開它,卻去溫柔地把玩兩隻油麵筋,這樣來回數次,我幾欲噴發,, 我趕忙將y轉過身來,背對著我,好叫她無從下手,我卻將手繞至她酥胸前,將我倆前後貼緊,--我將肉香蕉側過來,也緊貼在她背上,, 我們開始慢慢摩擦,貼合處皆是的滑滑的;互相亂摸,著手處也儘是滑滑的感覺 我倆漸磨漸快,慾望的火焰也越升越高,我顧不上摸別地方,但將兩手佔據她的胸前,或輕輕地感受她的圓潤,或重重地體味她的彈性;她似全身酥軟無立,用兩條手臂勾住我的頭,仰起細長的脖子任我親吻她的肩窩。 腳下一個散亂,我倆退入水幕中,水嘩嘩地灑下,又飛濺成千萬顆細小的水珠,分不清是從誰的肌膚上彈起,都在燈光中飛舞, 「月照花林皆是霰」,--可有幾分相似處? 沐浴露的泡沫漸衝去,我扳過y的身體,去含弄她的蓓蕾,一些水流順著那弧度進了我嘴裡,我興奮已欲狂,將水吞下繼續舔食。 y被我弄得絲絲吸氣,突然將我的頭抬起,在���的脖子上咬住,良久不鬆嘴,身體緊緊貼住我,大概是到了一次。 我給y一個長長的擁抱,這是女人高潮後最需要的,但自己的慾望還沒有消退,大大的傢伙頑固地擠在我們中間,, 過了一會,y緩過勁來,小手又開始摸索,我便讓她扶著那面玻璃,稍稍分開腿來,我自己蹲下一點,一聳而入。 大概貪圖更深,y將臀撅起來湊,這樣一來,她乾脆將臉和胸貼在玻璃上,可惜我無法分身,否則真想在玻璃外欣賞兩隻擠扁的ru房。 她前面到過一次,我也就不用再照顧她,乾脆將她一條腿抄在手中,也不說話,一味猛幹起來。 周圍全是靜默,只有嘩嘩的流水聲和偶爾響亮的撞擊聲,我不敢低頭逼視顫動的臀肉,去仰天看那噴薄而出的水線,想著逝者如斯,而我的青春也只化作一次次激情艷遇的回憶,別無痕跡。 原始的快樂漸漸如潮頭漲起,趁雷霆之怒,夾風帶雨夾衝擊堤壩,幾番之後,終於潰堤而去。。。 我們回到床上,相向而擁,她盡量倦曲著,像嬰兒在母體的姿勢,我也倦曲著,貼合著這個旅遊撿到的寶貝,, 風暴過後,我們安靜地聊著家常,基本上是她說我聽,聽她講前年父親病故時的傷痛,形容丈夫的模樣和性格,描繪機關同事間的傾軋。。。生活的細節讓懷裡的女人更真實起來,,, 說話間,手機響了,有條短信進來,--手機放在y那側的床頭櫃上,本不想看,又下意識覺得應該看一下,--請她遞過來,打開一看,已有2條未讀信息,, 是個陌生號碼。大意如下: 短信2:剛才膽子那麼大,現在當她的面短信也不敢回了? 往前翻, 短信1:壞男人,在幹嘛? 我心裡發一聲笑,z在咬鉤了。 不過總感覺有點太快,女人和男人燃點不同,任你脂粉班頭,風月老手,也難讓她們片刻之後傾心於你。潘、驢、鄧、小、閒,她要是圖其中一樣我倒也塌實,想來想去我也沒什麼可讓她圖的呀? 我將手機丟在枕頭邊,暫不去理會她。 y自然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只顧說她的。 只聽她說道:「我們單位的黨委書記可討厭了!」 我隨口接道:「怎麼了?」 「老色鬼,經常揩油。」 「許我揩不許人家揩呀?」 少婦拍了我一巴掌,接著說:「去年吃年夜飯,大家喝了不少酒,飯後包了個舞廳去玩,他和我跳舞時手不老實,把我的p股摟得緊緊的。」 「好過分」,我表示憤慨, 「那裡還頂著我」 我聽了居然有點興奮,也頂了她一下,問:「哪裡呀,是不是這裡頂的?」 「啊呀,你好壞哦,沒有同情心,不理你」。 我不理她的話,下面開始起來了,抵緊了她兩腿間,有問:「他的大不大?」 「恩~~,不知道」 「有我那麼燙嗎?」 「沒有,哦!」 「有沒有頂到你這裡?」我已經抵住了她的要害,濕濕熱熱的感覺傳來, 「沒有,討厭死了,你」她將身體扭了兩下,分不清是在逃避還是調整一個更好的位置。 倆人已有默契,幾下子就滑了進去。 這個體位不能深入,只能把一個螺頭滑進滑出,有個好處,倒是我能充分享受她的咬合力,她能仔細感受我的粗細, 不一會工夫,突起的那一圈就被她刮得酸脹,她也被那個圈撩得難耐極了,開始斷續地出聲 我說我要不行了,再找個男人一起來好不好?她說不要, 我停了下來,說我真的堅持不住了,得歇一歇,她含混答應,但不停扭動, 我說現在我就是你們書記了,讓我進去嗎?她趕緊同意,說快點進來, 我將身體朝後挪了挪,和她幾乎呈90度,一下滋到深處,惹得她失聲大叫 恰在此時,電話鈴又響,抓來一看有是z的短信,「知道你們在幹什麼,就是故意騷擾你們,嘻嘻,好好玩吧,不打擾了」。 人在那樣的狀態之下,根本顧不上思考,不知道哪起來的邪念,按了下回復電話,塞回枕頭底下。。。 早些年上歡歡的時候,彷彿看到過這樣的情節,沒想到居然會被我用上了。 我稍稍放緩,估摸著那邊快接通了,就使出渾身解數,直弄得y長哼短吁,我仍覺不夠,不住地問她喜歡我嗎?喜歡我cha嗎?還要更深嗎?我情緒高漲,每發一問,y也興奮地大聲肯定,幾十下後,我在y的鶯聲燕語中結束了風暴。 趕緊伸手到枕頭底下,按掉電話,還怕有隱患,乾脆關掉手機。 今年9月份的一個中午,正在kds上潛水,彷彿那天天氣不錯,微微有點涼,我起身關掉扇窗戶,在短袖外套了件針織背心,剛要坐回去,接到y的電話,說她此刻就在上海,下午就跟公司的車子回去,言下之意,約我見個面,, 我問清她的位置,趕忙定好愚園路長寧游泳池邊的餐館,自己先急急趕到,找了個露天座位,把菜點好,燒起一支香煙,心情複雜地等待女人的到來。。。 女人赴約總是姍姍來遲,不過想到她們見你之前必須照上100遍鏡子,那麼多等一會,其實是種榮幸,, 我無聊之中,望著指間裊裊青煙定定地出神,思緒瞬間回到了1年多前那個離奇的夜晚。 昏黃的燈光,椅背上搭著的衣褲,皺皺的白床單,兩具赤裸的肉體,像極了一幅電影海報,, 我仰躺著,y俯身趴在我邊上,用一根手指頭在我胸膛上畫著圈,--她大概在享受暴雨過後空氣的芬芳,我卻暗怪自己剛才有些太鹵莽,--z到底聽到沒有,她會怎麼想,她以後會怎麼給y說,會不會把不好的影響帶到y的生活中去? 雖然,老實說,y和z並不是我生命中不可失去的女人,但是。。。我心裡非常忐忑。 我把一條胳膊攤開,y很默契地將頭枕上來,我側身將她擁得緊一些,她的身體也側了過來,擠出一條深深的ru溝。我用手指托住ru房的下沿,輕輕掂了兩下,--y的ru房讓我很迷戀,總是百玩不厭。 電話鈴想了起來,我不太想打破安詳的氣氛,擁著y的手臂沒有鬆開的意思,y頓了頓,還是將我輕輕推開說,大概是她老公的電話,說完便溜下了床,一跳一跳地去拿電話,, 我見她胸前兩隻白兔也隨之起伏不已,有點邪惡地開始想像她老公在電話那頭的樣子,不過隨即冒出另一個念頭,叫我厚道一點,不可以這樣欺負人家。 y接起電話,嘰嘰喳喳地用紹興話說開了,--那一帶的方言,講的慢一些再結合上下文,我是能聽懂的,但是他們這樣刮啦刮啦地講,我多半如墜雲霧裡。 只聽y開始還講得高興,慢慢開始說得少聽得多,臉色也陰沉下來。我覺得有點不妙,猛然意識到可能是z來的電話,這女人,行事風格怎麼如此生猛! 只聽y啪的一聲合起電話,拿起椅子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起,也不說話,,, 這時我基本能猜著個七、八分了,想想任何辯解也是徒勞,乾脆也不說話,穿起內褲,坐在床邊等她發作。 待y全部穿好,拎起包包就朝門走去, 「你去哪」我問, 「回家」, 「深更半夜,你身上有我香水味道,怎麼回家?」 被我一說,y眼圈一紅,落下淚來,怪我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傳到單位裡去我還怎麼做人?」 我也後悔當時鹵莽,不過多說無益,只問說:「她在電話裡說什麼?」 「說她全部聽見了,誇你好厲害,總之你們背地裡對上了眼,別將我扯在中間,我現在就回家,給你們騰地方。」 她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楚楚可憐,反惹得我柔腸百轉,先前一心想求新歡,這時卻立志呵護好舊愛,主意一定,便對y說,你哪裡也別去,好好在這裡待著,我來處理這事。 當下開了手機,給z撥了過去,,, 電話那頭等待音響起,我心裡也很矛盾,不知道接通了該說什麼好?自己和她一起瘋的,不能去指責她吧? 卻被y把手機拿過去,聽她說了一些話,最後用國語說了句:「你還是上來吧,你們兩個神經病一起給我道歉」,說完將電話還給我,見我十分錯愕,她說前面那個電話裡,z說她一直沒回去,就在一站路外的咖啡館裡坐著。 趁z還沒上來,y說了些關於z的佚事,彷彿倒在為她開脫,我心裡好笑,心想你不介意了我就更無所謂,偷眼看y的臉色,也不像還在生氣的人了。 門鈴再度響起,我早已穿戴整齊,忙去將門打開。走廊裡的燈光一下子鋪射進來,我眼睛一時不適應,晃眼間,但見z一襲綠衣,亭亭玉立地背光而立,光暈籠罩之下,美麗不可方物。 z見是我,低頭抿嘴,也不理我,從我身邊擦過,逕向y快步走去,我回頭看時,桃紅柳綠再度並立,一時叫我恍惚不定:如此良人佳麗,方才正是我淫戲之人? 只聽z嬌聲道,姐姐不要生氣,都怪他不好,我本來就在羨慕你們成雙結對,他還那樣來惹我,我也會受不了的,--聲音漸漸低不可聞。 「先生,冷菜給你上一下」服務生的話打斷了我的回憶, 冰鎮黃酒雞、四喜考夫、桂花糖藕,--他們家的本幫菜非常地道,在配上老洋房的環境,是向外地朋友介紹上海文化的一個好去處。 我向服務生點頭應允,恰看見y從院門裡進來,緊身牛仔褲,白色慢跑鞋,白t恤,還是那樣的短髮,我正要揮手,她已經看到我,笑盈盈地走來。 y今天的裝束顯得分外青春活力,我忍不住發揮口才,大大地恭維了一番,她自然受用,一陣花枝亂顫後,卻幽幽地歎到,「你只會甜言蜜語哄我,1年多了,怎麼不見你主動聯繫過我?」 我說聯繫得太緊,怕自己會愛上她云云,搪塞了幾句,知道她也不會信,, 心裡暗自歎息「也別怪我無情,『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邂逅的美麗,也就在於初見之時,一回鮮,二回熟,三回就有點乏味了。若再碰到不明智的,日子一長動些真情,豈不生出些額外的煩惱?」小弟是有原則的人,再好的酒,只飲三碗。 一會兒,熱菜也漸次上來,有份熏魚是我最���歡的,老早過年的時候,爸爸媽媽買回青魚段,為了年三十吃新鮮,會在小年夜裡熬夜趕製,, 我給y夾了一塊,叫她趁熱吃,介紹說,這家的熏魚是現做的,熱的時候肉質酥鬆,飽含蜜汁,, 她連忙咬了一口,連連稱讚,我突然湊到她耳邊說,我吃你的時候就這口感,,她聽了俏臉通紅,瞪了我一眼,卻問,「你後來背著我和z聯繫過嗎?」 1年多來,我沒和y見過面,至於z,甚至連電話也沒有打過。 07年紹興的那個晚上,好像有陣冷空氣下來的,--因為記得z說,她沒有叫到車,走了一站路過來,街上突然起了風,吹得好冷路好長,,y關切地叫她趕緊去洗個熱水澡,那姐妹情深的樣子還真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仍舊沉浸在肉厚汁多的熏魚帶來的聯想中,用這個聯想調侃y其實也是對她的一份讚賞,我至今驚異於少婦在性事方面的潛力,並因為她那一晚的表現而對她感激不已。 y見我吃得有點沉默,問我在想什麼,我說我在想那天我們好瘋狂,但不知道你怎麼會肯的? y聽我提起這一茬,嬌羞地將頭低下,--我迷戀這個婦人的,就是她在夜裡盡情綻放,又在白天不勝嬌羞。 半晌,她似乎想好了答案,看著我堅定地說,「我知道我們沒有未來,可能也不會長久,所以在一起的時候,就要開心」。 逢場作戲也不是一兩次了,但聞此言,還是被小小感動了,女人能這般通達,當是我的福氣。 我敬了y一杯,自己先乾了,微笑著看她喝完。陽光下,y的眼角爬上了幾絲不易察覺的魚尾紋,我壞壞地想,如果把這個細節用大光圈定格下來發到山上,估計叫阿姨、菜皮的tf至少會有兩頁吧,不過,熟婦的好,只有「懂的」人,才會發出會心的 不過女人到了這個年紀,會越老越快了,--1年以前,我曾在燈下那麼仔細地將她看遍,那時光潔的臉龐上絕對沒有歲月的痕跡,,, z進去洗熱水澡了。 我的心猛烈地跳動了幾下,有一下幾乎要跳出腔子,一種興奮到要窒息的感覺,傳說中才有的雙飛,本人艷遇史上的重大突破,眼下就要發生。 我定定神,知道還有一件事情沒解決,, 一龍二鳳的好事就是張窗戶紙了,但即便是張紙,也要有人捅破呀,我不見得等z洗好出來就對人家動手動腳,萬一會錯了意呢? y正站在一面茶色的長鏡子前,不知是不是看透了我的心思,飛了我一眼,似嗔帶笑,似笑含怨。我走到她背後,伸手摟定她,在鏡中看她那張粉臉,--她也在鏡中含情地看我。 茶色鏡上方有兩盞射燈,長長的金屬燈腳彎曲著,像昆蟲的觸角。我把兩隻燈腳都擰向上方,鏡子失去了直接照射的光線,裡面的人像變的柔和起來,好像正在上演懷舊老片;室內的空氣彷彿也有了咖啡的味道,香濃順滑。 曖昧的空氣勝過任何多餘的語言,我感到身體裡的火苗重新點燃,漸漸燎原,y的春潮再度暗湧,雖然鏡中淺淺的微笑沒有絲毫變化,但既然在我的懷中,又怎麼逃得過我的直覺? 我幫她褪掉絲襪,除掉內褲,她默默地配合著;再叫她穿回絲襪,這回被她輕輕捶了一下,, 她既然讀懂了我的壞念頭,那麼就是最好的挑逗了,我等她自己拉勻連褲襪,向她中間一摸,果然已是夜露正濃了 y推搪說z快要出來了,我心想就是要她看見才好順利切入正題,嘴裡卻說我們快快地來一次,, 見她不再反對,我把椅子拉到鏡子前,自己將褲子脫到膝蓋,坐到椅子上去,叫y分開腿,跨坐在我上面,, 蠟燭是我的,蠟燭油是她的,我們合夥開張起蠟燭買賣來,,這個姿勢彼此很省力,也很深入,但有兩個缺點我不喜歡:我的頭埋在她胸前,太悶;視線被阻,少了份刺激。 我令她轉過身,順便脫掉衣裙,只剩了bra和開襠絲襪,我則在椅子上挺直了身體,,y大概覺得這樣比較有趣,笑著跨上我,低頭扶住我的蠟燭,再次將蠟燭油倒澆了上去。 我們的蠟燭鋪面清楚地暴露在鏡子中間,絲襪將女人的腿型修飾得很漂亮,而我繃緊的肌肉也蒙上了層巧克力色,具有雕塑的美感,, 少婦被我強令著一起欣賞鏡子中的動畫,大概是受了這份視覺刺激,起伏得更加賣力起來。 y雖然如此賣力,我卻離爆發還很遠,主要是三分魂靈在當前,七分魂靈在浴室裡,--那邊廂洗澡水關掉有一會兒了,z這會在幹什麼呢?待會出來撞見了這場面,她又是什麼反應呢? 這是我從來沒經歷過的,饒得是平日智機百出,也不由地緊張起來。 我使勁抬腿挪了挪,以便稍稍側身,好借助鏡子的反光看見衛生間的門,,卻發現,那門留了道縫,並未關嚴,--我分明記得z進去的時候有落鎖的聲音。 呵呵,定是她偷偷在看外面的情況,藉著鏡子,估計能將我們看得很清楚。 那就讓你看個夠吧!我很方便地摘掉y的乳罩,一手一隻肉球摀住,將y的身體向後扳,直到靠在我胸脯上,小嘴也將香蕉���起,不能像剛才那樣深入,卻很誇張地呈現在鏡像之中。 y被我雙手捂胸,動彈不得,卻又正是最難耐時,兩隻手抓緊了我大腿兩側,將下體和我癡癡纏繞,, 我怕被她纏到爆發,只好輕聲提醒到,z大概正在看我們呢, y聽後清醒了幾分,忽然將我從她身體裡退出來,跑回床上躲進被窩裡說,你快去找她。 這份上也顧不上許多,我大剌剌地去推衛生間的門,胯下閃亮的武器兀自挺立晃動,, z已知道我要進來,拿浴巾擋在胸前,站在霧氣騰騰的浴室中,等著她的君主前來臨幸,,那條浴巾半遮半掩反而讓眼前的裸美人更加秀色可餐。我微笑上前,將她橫身抱起,浴巾隨之落下,我轉身走回臥室,將她丟在y的旁邊,, 大床上,一位美女掩隱在雪白的被子下,吃吃地笑著;另一位美女玉體橫陳,羞得拖個被角蓋住臉面。--這是怎樣撩人的活色春宮啊! 一帝二妃雖是生平頭遭,但既然這個遊戲中,我為帝二女為妃,那就由我主動,無須再作扭捏, 當即分開z的兩條長腿,學那蜜蜂去花蕊中採蜜,,一隻手向她穎長的身體游了上去,--z的身體又是另一番好處,小腹更加平坦,mimi不如y的大,但彈性十足,我這才剛剛摸索,她已扭動起來,, 我稍停止飲蜜,叫y也來摸z的椒ru,y聽話地俯身來摸她同事,不想z也不甘示弱,也騰出一隻手去托住y垂下的白球,兩個女人自己嬉鬧起來,我得此空隙,也把自己脫個精光,但見斗室之中,肉光一片,無邊春意洋溢而生,, y白皙而豐滿,z修長而緊繃,嬉戲之時,四條藕臂纏繞,四座山峰對出,嬌喘未定,顏色艷若夏荷,吐氣如蘭,芬芳氤氳滿室,嬉笑之聲,婉轉而如百鳥投林,, 我剛才已有兩度梅開,此刻也不急於提槍躍馬,但將寶物握住,笑吟吟賞盡這人間春色,, 至哉舜聖,得俄皇女英共伺;孝成何幸?偕飛燕合德同歡;最可笑曹家阿瞞,被東風燒敗,江隔二喬,銅雀空鎖。 我雖是籍籍無名之輩,卻也能擁有自己的風流美談,老天真是厚顧。 正當我苦苦追思古代雙飛達人的時候,y喚我一起「收拾」z,我忙趕入戰團,z也半推半就,任我倆撲倒,且將腿分開,撥開那荷葉邊,中間一抹花蜜早已包夾不住,手指一試,便牽出蛛絲來,, 我那聳立的危巖,本待一貫而入,轉念一想,三人之樂,不可太過尋常,須化簡為繁,花樣疊出,, 便叫y幫我分開荷葉,我的巨龍擦過她的指尖,再歸於z的巢穴。如此一來,三人的視感觸感交織在一起,再排列組合一番,別有一番奇妙滋味 我見場景如此淫糜,心意快要飛散出去,趕緊小心收攝心神,不敢大意,只將巨龍慢慢進出。z舒服得將腿夾緊,卻把y的手指夾攏,挨挨擦擦地靠著我的龍身。小龍進進出出地帶出些白水來,潤滑無比,將y的手指從荷葉上滑下,卻正好捉住我的小龍,數度之後,y也不去分開z的肉荷葉,玉手直接圈住我的塵根,閉上眼睛,遐想著那份磨擦,, 我見y也動情,稍稍直起身,將她摟近,吻上她的嘴唇,,她忙吐出香舌任我品咂,身體也不由地扭動起來,, 我的小龍不會分身數,只好先委屈舊愛,將兩根手指暫時替代,,, y扭動更加劇烈,我心中有愧,不忍她空巢太久,便指揮y俯身摟抱住z,兩個女人初次裸體相擁,有點彆扭,但如今二女共事一夫,也格外順從,,兩人摟抱在一起,分別將頭別過,少了點剛才嬉鬧時的輕鬆,, 我從後觀之,兩處桃源,並蒂蓮開,問到,我要上上下下跑進跑出咯?y輕聲說了句,隨你怎樣都可以,z也恩了一聲。 得到許可,我也省去了換次房間換次衣服的麻煩,鼓起全部精勇,上下求索,左右逢源,如水田里的鰍鱔,才出土隙,又入泥穴;也像在吃西式自助餐,才嘗了千島汁,又試試愷撒汁。 我把手掌從兩個女人身子中間插入,費力地上下移動,手心手背是兩個不同女人的溫熱肉體,感覺真是奇幻,, 小龍也沒有片刻休息,繼續遊走於兩片茂林深處,交換之間,停頓雖然短暫,但情緒卻分外微妙。每次抽離,是一個女人的留戀,每次進入,是另一個女人的渴望;用它山之水,潤澤另一鄉的幽谷,帶一泓泉水的溫度,累積另一眼泉水的沸點。 我奮起神威,這坡行雲,那坡布雨,忙了個不亦樂乎。 小龍彷彿比平日更大更長,似膨脹到了極點,慾望也膨脹到了極點;身下交疊的女人也漸漸摟抱不住,像是因為脫力而要各自散開,又像是為了攀上某個高處而扭動不已;耳邊兩種叫聲纏繞,此起彼伏,我也忍不住地哼出聲來,, y先退出戰團,滾至邊上自己喘氣去了,我少了個對手,便專供z的桃源,全部本領盡讓她領教,直到她將我盤緊,口中聲不能出,我也不再堅持,三春雨露,盡施於她這塊新田。 我翻身躺在兩姐妹中間,將她們的頭左右攏在胸膛上,自己仰望著天花板享受生命的中最寧靜的時刻,--如果天花板上有個照相機將這一刻記錄下來,該是多麼傑出的作品!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 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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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funsd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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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豐沛的降雨量不但帶來南加難得的雪線大下降,瑞雪皚皚,也讓春天的野花提前萌芽,在這季節交替的時刻,既可以上山玩雪又可以去賞花、真的是相當幸福的一件事呢! 南 加的週末活動也因此一波接一波熱鬧登場! 還想感受農曆年氣氛的朋友橙縣和洛杉磯都有元宵燈會,可以去猜燈謎看燈籠;還有Dana Point市的賞鯨嘉年華、Costa Mesa的火車模型大展、長灘市狂歡節、洛杉磯縣Rancho Palos Verdes的櫻花季…..,抓起你的厚外套和熱飲,選個活動去現場走走逛逛吧!絕對收穫滿滿喔~
週末去哪 Fun?SOFUN 帶您漫遊OC & LA~
Pacific Symphony Lantern Festival (3/2)(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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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中國傳統的舞龍舞獅配上西方悠揚的交響樂聲會帶來怎樣的火花呢?這週日在橙縣Costa Mesa市,太平洋交響樂團與南海岸中華文化中心/爾灣中文學校、Segerstrom藝術中心將共同主辦元宵燈節慶典,活動非常的豐富,除了太平洋交響樂銅管五重奏也有南海岸中華樂團演奏傳統樂曲,其他文化活動如舞龍舞獅表演、中國民俗舞蹈、燈籠製作、剪窗花、書法國畫當眾揮毫、木偶戲、猜燈謎等等,活動相當豐富多元,而且入場是免費的喔,礙於場地限制,仍需要事先上網索取入場卷才享有活動優先權,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先看看去年的活動影片!
時間: Mar 2 Sun, 10:00 am-6:00 pm
地點: Renée and Henry Segerstrom Concert Hall, 615 Town Center Drive , Costa Mesa, CA 92626
網站: https://www.pacificsymphony.org/tickets/concert/lanternfestival20
Festival of Whales(3/2-3, 3/9-10)(OC)
在這灰鯨遷徒季節裡,賞鯨活動可是南加海邊各小鎮的重要盛事。橙縣的Dana Point就選在三月初的兩個周末舉辦賞鯨嘉年華(Festival of Whales )活動,這活動已經舉辦到第48屆,每年都有來自各方的愛鯨人士聚集,鎮上的許多地點都同步動起來,包括海邊的賞鯨活動、主街遊行、生態教育講座、藝術市集、沙雕比賽、經典古董車展、音樂演唱、巧達湯烹飪大賽、淨灘活動、釣魚教學、臉部彩繪、跳跳屋等,非常適合全家同樂喔!
時間: Mar 2 Sat to Mar 3 Sun & Mar 9 Sat to Mar 10 Sun,  8:00 am to 5:00 pm, 請上官網查詢每日活動時刻表
地點: Dana Point Harbor, Dana Point, CA 92629
網站: http://festivalofwhales.com/dana-point-festival-of-whales-event-listing/
Santa Ana Zoo Birthday Celebration
橙縣聖塔安那動物園將在這周末慶祝第67屆的生日活動,號稱是50隻猴子的家的Santa Ana Zoo,將在這兩天的早上11時至下午2時進行慶生活動,包括邀請遊客猜猜哪些動物是在三月出生、並為他們寫下生日祝願;尋找巨大的食蟻獸、駱駝、狐猴、樹懶和世界上最小的猴子倭狨 ( pygmy marmoset );和有名的園方代言人猴子Sazoo拍照、也會唱生日快樂歌、讓遊客享用生日蛋糕等。另外園內還包括多個戶外展區、一座小農場,還有小火車和旋轉木馬可以乘坐,三歲以下搭火車不用錢、也可以在大人陪伴免費乘坐旋轉木馬喔~
時間: March 2 Sat to March 3 Sun,  10: 00 am – 4:00 pm
地點:  1801 East Chestnut Ave,  Santa Ana, CA 92701
網站:  www.santaanazoo.org
Great Train Show (3/2-3)(OC)
喜歡蒐集火車模型、或家裡的孩子喜愛火車的朋友們可別錯過這周末在橙縣Costa Mesa的 OC Fair & Event Center所舉辦的Great Train Show! 現場有上百輛列車、配件、許多迷你又不失精緻的比例模型,每一個細節都相當考究,完全讓人陷在所搭建的微型鐵路世界裡! 現場還還有兒童娛樂活動、workshop等等,當然若想買火車模型玩具的話現場也可以讓你挑個夠喔~
時間:  March 2-3, 2019 – 10:00 am-4:00pm
地點: OC Fair & Event Center, 88 Fair Drive, Costa Mesa, CA 92626
網站: http://trainshow.com/costamesa/
票價: 10-11, 11歲以下兒童免費入場。
Long Beach Mardi Gras  (3/2)(LA)
洛縣長灘市一年一度的狂歡節來啦! Mardi Gras 其實又稱懺悔星期二,是天主教的一項習俗,在接下來的40天的齋期開始前一天懺悔自己的罪。後來演變成了一個狂歡慶祝的節日,譬如透過化妝舞會、遊行的方式來慶祝。而在這周末中午12點到下午5點,長灘的海港村就將舉辦一場超級瘋狂的節慶,隨時會有大把的珠子拋向人民,而化裝舞會的遊行將在下午 2 點從 Rainbow Harbor 出發。另外,這也是長灘年度最大的社區免費活動之一,包括在地樂團、表演團體、美食餐車等將會到現場共襄盛舉,歡迎民眾前往狂歡!! 
時間: March 2 Sat, 12:00 pm-5:00 pm
地點: 401-435 Shoreline Village Drive, Long Beach, California 90802
網站:horelinevillage.com
South Coast Botanic Cherry Blossom Festival 2019(3/2)(LA)
絕美的櫻花又將降鄰南加! 今年的雨水相當豐沛、櫻花季也來的早,在洛杉磯縣帕洛斯弗德斯莊園市(Rancho Palos Verdes)的南海岸植物園就將於這周六舉辦櫻花節,由於櫻花季相當短暫,大概只會持續7至10天,當天會有日本太鼓表演、烏克麗麗演奏日本民俗音樂、日本書畫欣賞等,也會由Gardena Valley提供兒童手作攤位,兒童花園裡還有孩子們最喜歡的treasure hunt活動呢! 想要賞櫻的朋友們記得帶上自己的野餐墊、攜帶美食美酒等,現場也有餐點飲料可供購買,歡迎去感受一下南加難得的日式風情!
時間: March 2 Sat, 11:00 am-4:00 pm
地點: 26300 Crenshaw Boulevard , Palos Verdes, CA 90247
網站:https://southcoastbotanicgarden.org/event/cherry-blossom-festival/
票價: 成人$9,62歲以上長者和學生$6,5-12歲兒$4,4歲以下兒童免費
 18th Annual Los Angeles Lantern Festival (3/2)(LA)
每年由 Chinese American Museum 華美博物館舉行的洛杉磯元宵燈會,今年預定於本週六中午熱熱鬧鬧登場!活動當天會有許多精彩的舞蹈表演節目,包括功夫﹑傳統雜耍、中國民俗舞蹈、重統樂器表演,還有如畫臉譜、剪窗花、做燈籠、中國結等傳統手工藝攤位﹑各式各樣的美食攤位和美輪美奐的花燈當然也不會缺席,張燈結綵大紅燈籠高高掛的感覺絕對讓異鄉的你感受到濃濃的元宵節氣氛喔~
時間: Mar 2 Sat, 12:00 pm-7:00 pm
地點: 425 N. Los Angeles Street, Los Angeles, CA 90012 at El Pueblo Historical Monument
網站: http://camla.org/lalanternfestival/
Movie of the week 週末電影推薦!
遺孀 Greta
  最新驚悚片《遺孀》這個故事開頭略顯平淡,講述了一個為母親逝世而悲哀的年輕女子與一個失去女兒的年長女性之間的聯繫;但娛樂性還算不錯,故事也很有吸引力。尼爾·喬丹是一位懸疑恐怖大師,而這部類型片正凸現了他的代表風格。懸疑元素構建得很慢,但又足以讓觀眾一直猜測,儘管片中有些橋段陷入了標準「跟踪」電影的圈套。
ONgoing! OC /LA Fun不停
Art lessons in the wild contest (1/26~4/27)(OC)
若您家裡有個喜歡畫畫、又喜歡海洋生物的小朋友的話,可別錯過這週六開始在橙縣Dana Wharf 的野外藝術課程!一位知名海洋環境保護專家暨藝術家Robert Wyland 特別針對3到12歲兒童設計了此項結合藝術和戶外賞鯨的課程。藝術課程每週六於上午9點在Dana Pride的寬敞的沙龍內進行,每週僅限20名兒童;然後從10點到12點會進行2小時的賞鯨之旅,不只講解生態也教孩子們如何用眼觀察、用畫筆畫下來。最後這些畫還會進入比賽,優勝作品除了有機會獲得Wyland 提名、表框外,還有機會獲得價值2000美元的獎品喔。整個活動希望鼓勵人們以全新的方式看待奧蘭治縣沿岸的海洋生物,並將下一代引入這個美麗的生態系統。
時間  Jan 26 Sat~Apr 27 Sat,  every Sat at 9 a.m.~ noon
地點:  Dana Wharf Sportfishing & Whale Watching, 34675 Golden Lantern, Dana Point, CA
網站: https://danawharf.com/wyland-art-in-the-wild/
票價:   成人$45 ; 小孩免費但建議捐贈5元給art program
Art of the Jewel: Crevoshay Collection (now~5/12)
洛城的自然歷史博物館開始有長達半年的新展出囉!這是由號稱為「色彩女王 (Queen of Color)」Paula Crevoshay大師的傑作,讓民眾可以看到從平凡無奇的石頭變成奢華的寶石的過程。 這次將展出超過50件奢華的珠寶 ,包括耳環、手鐲、胸針等,包括從加州碧璽(California tourmaline)、蒙大拿藍寶石、月長石、珍珠和黑鑽等製成。而也因為Crevoshay對藝術、科學和自然世界的熱愛,珠寶採用植物、動物和昆蟲的形式,包括蘭花、蝴蝶、蜘蛛等。有興趣的民眾不妨帶著孩子們,一起去探索礦物的美妙、了解寶石的特徵,以及如何將它們轉化為優雅珠寶的藝術喔!
時間: now to May 12 Sun;9:30 am to 5:00 pm
地點: 900 Exposition Blvd. Los Angeles, CA 90007
網站: https://nhm.org/site/explore-exhibits/special-exhibits/crevosha
Pirate’s Dinner Adventure: Legend of the Loch Ness Monster (Now~10/1)(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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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Buena Park的Pirate’s Dinner Adventure可以說是一個結合餐廳和劇院的複合空間,可容納700名賓客,整個餐廳中央有一個人工打造出來的潟湖、湖中停放著18世紀中46英呎長,40英呎寬的西班牙大帆船,賓客就在六艘船的甲板邊用餐、邊看著舞台中的舞台劇演員們演出。故事設定為Captain Sebastian帶領著他的海盜船員們在尋寶途中、遇到了尼斯湖水怪、安妮塔公主、還有國王的追兵等一連串故事,演員們在極具舞台效果的狀態下還會表現出多種空中翻滾特技,讓你邊用餐邊驚呼,小朋友們甚至還可能被Captain Sebastian邀請上舞台、成為他的船員之一呢!是個非常有趣的看秀兼用餐經驗,趕快去嘗試看看!
時間: Now~Oct 1, 每晚演出時間不同,請上官網查詢
地點: 7600 Beach Blvd, Buena Park, CA  90620
網站: http://piratesdinneradventureca.com/special-offers/
票價: 12歲以上 $61.95;2-11歲 $36.95
週末去哪FUN?帶你漫遊 Orange County & LA(3/1~3/3) 今年冬天豐沛的降雨量不但帶來南加難得的雪線大下降,瑞雪皚皚,也讓春天的野花提前萌芽,在這季節交替的時刻,既可以上山玩雪又可以去賞花、真的是相當幸福的一件事呢! 南 加的週末活動也因此一波接一波熱鬧登場! 還想感受農曆年氣氛的朋友橙縣和洛杉磯都有元宵燈會,可以去猜燈謎看燈籠;還有Dana Point市的賞鯨嘉年華、Costa Mesa的火車模型大展、長灘市狂歡節、洛杉磯縣Rancho Palos Verdes的櫻花季.....,抓起你的厚外套和熱飲,選個活動去現場走走逛逛吧!絕對收穫滿滿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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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tharchive · 7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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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反派自救系統 by 墨香銅臭 (par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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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身為《狂傲仙魔途》的資深讀者,沈垣對這篇文是大大的不滿�� 「傻逼作者傻逼文!」臨終前他罵了這麼一句,於是── 【啟動碼:傻逼作者傻逼文。自動觸發系統。】 他重生到一本自己剛讀完還嫌棄過的暗黑系種馬小說了!而且天殺的,他的角色還是男主角那位人渣反派師尊沈清秋! 說到沈清秋,雖然有外表、有修為,但為人還真是格外沒品。欺負打壓男主角不說,還殘害同門,道貌岸然,內心淫邪…… 這樣一個壞到天怒人怨的角色,在原著裡的下場當然是悽慘的,男主角洛冰河最後會把他削成人棍啊我的媽,他不想死得這麼慘啊! 於是乎,新生的沈清秋開始了避免慘死結局的艱苦之路,因為他要保命,但卻不能違反各種系統設定! 雖然艱辛,但他要趁徒弟還是可愛小綿羊的時候就開始刷好感度,以免後期黑化的洛冰河稱霸後,會回來報復自己。 只是,沈清秋這好感度可能刷過頭了,他沒發現洛冰河看他的目光,好像,有那麼點不一樣了……
第一回  人渣
《狂傲仙魔途》是一本YY種馬小說。 說具體點,《狂傲仙魔途》是一篇奇長無比、金手指逆天、後宮直逼三位數、書中角色凡是性別為女都會傾心主角的打怪流修真爽文。 本年度最火爆的種馬小說,沒有之一! 這本書的男主洛冰河,不走*龍傲天流、不走廢柴流,卻仍舊風靡終點文學網萬千讀者,影響了無數後來YY小說的跟風模仿。 他走的是暗黑系路線。 而在黑化之前,他走的是苦情系路線。 下面,就讓本書的資深讀者沈垣省略無數殺必死內容,把數千萬字的鴻篇巨作為大家簡潔地概括一下: 洛冰河生下來就為父母所棄,以白布包裹,置於木盆之中,順水而下。 數九寒天,被江中漁人撈起才沒活活凍死幼年夭亡。因為他漂流在洛川上,又是滿河薄冰的時節,就被取了這個名字。 洛冰河幼年在街頭流浪,吃不飽,穿不暖,童年灰暗。一名大戶人家的洗衣婦瞧這孩子可憐,又膝下無子,便收養了他,當作自己親兒拉扯長大。母子貧苦,在豪門寄人籬下受盡欺辱。 從小極不健康的成長環境,為洛冰河黑化後錙銖必較、睚眥必報、心裡殺千刀、嘴上笑說好的扭曲性格埋下了禍根。 為了一碗半冷不熱的肉粥,他撐過府上公子哥兒們的毆打,最後卻還是遲了一步,沒能在養母臨終之前讓她嘗上一口。 在機緣巧合之下,洛冰河被當世四大修仙門派之一的蒼穹山派選中,拜入「修雅劍」沈清秋一脈。 他還以為從此終於能步入正軌,卻不料沈清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人品低劣。他嫉妒洛冰河舉世無雙的絕佳天資,內心畏懼這個每日修為都能突飛猛進的弟子,總是百般嘲諷,千般作踐,連帶同門也一起對他看輕。 求學幾年,忍辱負重,又是一部辛酸血淚史。 洛冰河艱難坎坷地長到十七歲,終於迎來了修真界四年一度的盛典—一仙盟大會。在這場仙盟大會中,洛冰河被沈清秋暗算,墜入了魔界和人界交界處的裂縫——無間深淵。 是的,這才是故事的開始! 洛冰河非但沒有死,反而在無間深淵裡找到了屬於他的絕世奇劍「心魔」,也從而獲悉自己的身世。 原來,洛冰河乃是魔界聖君與人界女子結合的後代,身上同時流著上古墮天之魔一脈和人族的鮮血。其生父天琅君被鎮壓於高山之下,永世不得翻身。生母則是修真名門正派的弟子,當年因與魔族私通被逐出師門,誕下洛冰河後死於產後大出血。臨終前,她把親兒從生產的孤船上放下,這才留給了洛冰河一線生機。 洛冰河用心魔劍解開了自己身上魔族血脈的封印,在黑暗的深淵之下潛心修煉,悟出了不世神功,重回蒼穹山派。 從這裡開始,洛冰河一步一步朝黑化之路義無反顧地前進。 昔日仇敵,無一不受盡折磨,慘死他手。洛冰河用他越來越擅長的偽裝與心術之道,兩面三刀,陽奉陰違,一步一步,騙取信任,奪取權力,扶搖直上,掀起腥風血雨的滔天海浪。隨著劇情的發展,洛冰河的黑化也越來越嚴重。他回歸魔界繼承了聖君之位,仍不滿足,開始了對人界各大修真門派的血洗和剿殺,將反對他的一切聲音斬草除根! 最終,一代仙魔傳奇洛冰河,一統三界萬里河山,坐擁後宮無數,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傻逼作者傻逼文!」 這是沈垣嚥氣之前,最後能罵的一句話。 想他一個規規矩矩花錢買VIP看正版的大好青年,臨終之前堅持看完的居然是這樣一本種馬程度令人髮指咋舌的騙錢灌水文,他能不罵嗎? 《狂傲仙魔途》,作者:向天打飛機。 光看這個ID,就有一股淫邪之氣撲面而來。小學生文筆,雷點遍地。沈垣都不好意思稱作者構造的那個亂七八糟、狗屁不通的框架為修真設定。 你見過整天騎馬坐車的修真?你見過辟榖了都要吃飯睡覺的修真?你見過作者連*築基和元嬰有時候都能搞混的修真? 每一個人,在主角面前,都像被他的王八之氣吞掉了智商。尤其是洛冰河的師父,那個沈清秋,簡直是弱智中的戰鬥機,人渣中的*李天一!他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作死,然後作死不成,被主角弄死。 那麼沈垣到底為什麼要看這樣一本書,還看到了最後? 不要誤會,沈垣可不是犯賤。這個原因,也是最讓他蛋疼的。 這篇文伏筆無數,大坑遍地,一個又一個的謎團,層層迷霧撲朔迷離。結果到了最後——一個都沒有解開! 簡直當空一口*凌霄血。 為什麼奇珍異草、靈丹妙藥和絕世美女不要錢一樣地滿地跑?為什麼反派連作死和領便當的台詞和姿勢都千篇一律? 那好幾個驚鴻一瞥的妹子說好要收入後宮的結果人呢……好吧這個姑且略過——那好幾樁慘案的兇手到底是誰?那一大堆名號響噹噹說得牛逼無比的角色到底是用來幹嘛的,為什麼到最後都沒見到拉著遛出來瞧瞧?! 向天哥,飛機哥,*菊苣,咱能打個商量,填!坑!好!麼! 沈垣覺得他簡直能給氣活過來。 無盡的黑暗中,一個機械的聲音在他耳邊迴響。 【啟動碼:傻逼作者傻逼文。自動觸發系統。】 「閣下哪位?」說話腔調跟Google翻譯似的。 沈垣望瞭望四周,他像是飄浮在一個虛擬空間裡,伸手不見五指,那個聲音無處不在。 【歡迎貴方進入系統。本系統本著「*YOU CAN YOU UP,NO CAN NO BB.」的開發理念,希望為您提供最佳體驗。衷心希望體驗過程中,貴方能得償所願,將一篇傻逼文按照您的意願,改造成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經典之作。祝您愉快。】
眩暈之中,有個男子的聲音在他耳邊輕問:「……師弟?師弟你可聽得見我說話?」 沈垣一個激靈,定了心神,強撐開上下打架的眼皮,眼前景象彷彿千花萬葉飛旋,好一會兒才重重疊疊合到了一處,漸漸清明起來。 他躺在一張床上。 往上看,是白紗曼曼,四角掛著精巧香囊的床頂。 往下看,自己一襲白衣,古香古色,一柄紙扇斜倚枕邊。 往左看,一名身著玄端的俊雅青年坐於床側,正關切地望過來。 沈垣閉上眼睛,驀地伸手摸了那柄摺扇,「刷」地展扇而開,簌簌搖動,扇去一頭滾滾而下的冷汗。 那青年目光中喜色閃動,溫聲問道:「師弟可算醒了,身體可還有不適的地方?」 沈垣矜持地道:「不妨事。」 訊息量略有些大,他糊裡糊塗想坐起身來。那青年見狀,忙伸手扶他的背,讓他靠在床頭。 終點的穿越重生文看多了,沈垣早下定決心,如果有朝一日一覺醒來發現躺的地方不對勁,在搞不清楚情況之前,絕對不要樂呵呵傻笑著說出「這是在拍電視劇嗎?道具好逼真,你們劇組真給力!」這種疑似弱智尋求安全感的話。他只管裝作剛剛醒來,神情恍惚:「我……這是在哪兒?」 那青年一愣,道:「你睡糊塗了?這裡是你的清靜峰啊。」 沈垣心裡一驚,繼續作欲暈狀:「我……為何會昏睡這麼久?」 那青年道:「我還沒問你呢。好端端的怎麼發了一場高燒?我知道,仙盟大會為期將近,你教導徒兒,求成心切。可以我們蒼穹山派如今的根基和名望,縱使這次不遣一人參會,也未必有人敢質疑,又何必在意那些虛名。」 沈垣越聽越不對勁。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 不對,這設定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 接下來,那男子語重心長的一句,終於坐實了他的懷疑。 「清秋師弟,你在聽師兄說話嗎?」 這時,「叮」的一聲,夢境中那個Google翻譯般機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系統啟動成功!綁定角色,洛冰河之師,蒼穹山派清靜峰峰主,「沈清秋」。武器,修雅劍。原始逼格:一百。】 『靠靠靠你什麼玩意兒?怎麼像是直接在我腦子裡說話?這樣抄襲《狂傲仙魔途》的設定向天打飛機他知道嗎?!』沈垣當然沒說出來,可那個聲音很快做出了回應。 【貴方觸動系統執行指令,已與帳號「沈清秋」綁定。】 【隨著劇情的展開,將有多項指數逐漸開啟,請保證每一項指數不可低於零。否則系統將自動給予懲罰。】 打住。夠了。沈垣確定了。中獎了,他重生了! 重生到一本自己剛讀完還嫌棄過的暗黑系種馬小說,而且自帶一個什麼鬼系統。作為新世紀終點文學網一名VIP老讀者,常年經歷各路讀檔重來或奪舍重生YY文的洗禮,沈垣本來可以愉快地迅速接受這個事實的。但好死不死,他借的殼子是男主那位人渣反派師尊沈清秋。這就……呃,情況有點複雜了。 旁邊這位看上去很好說話的仁兄,就是蒼穹山派的現任掌門,沈清秋他師兄「玄肅劍」岳清源。臥槽。 沈垣專門針對岳清源臥槽了一下,是有重大原因的——原作中,岳清源可是被他的好師弟沈清秋害死的好嗎! 死得不要太慘啊。 萬箭穿身屍骨無存! 而此刻,這張被害人的臉正對著他這個「兇手」噓寒問暖,壓力好大。 不過現在看,劇情顯然沒有進展到那一步。岳清源還好端端的,說明這時沈清秋還沒被扒下偽君子的皮,也沒身敗名裂。 岳清源就是個老好人,沒啥可怕的。雖然苦逼了點,但沈垣看書時還挺喜歡這個角色。他稍稍放心的同時,一行文字詭異地浮上腦海。 ……黑黝黝的房間裡,從房樑上垂下來一根鐵索。鐵索的末端吊著一個圓環。圓環扣著一個人的腰。如果那還能算是「人」的話。這個「人」蓬頭垢面,猶如瘋子。最可怕的是,他的四肢全都被切斷了。肩膀和大腿,只有四個光禿禿的肉球。碰一碰,他就會發出瘖啞的「啊啊」聲。他的舌頭也被人生生拔去,所以說不出完整的詞句。 ——《狂傲仙魔途》精選段落之沈清秋結局 沈垣,啊不,沈清秋低頭扶額。 他哪裡還有那個資格感慨別人死得慘,死得最慘的就是他好麼! 萬萬不可鑄成大錯! 要在錯誤發生之前就掐滅苗頭✔ 從現在開始狂抱男主大腿✔ 要做一個殷殷切切溫柔教導的良師益友,對他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剛冒出這些念頭,沈清秋腦海裡突兀地炸起一長串警報音,彷彿一百輛警車載著一百頭神獸尖鳴著呼嘯而過,吵得他渾身一震,痛苦地摀住了腦袋。 岳清源擔憂道:「師弟,你還頭疼?」 沈清秋咬牙不答。 系統尖銳地提醒:【警告。貴方剛才的意圖十分危險,屬於違規行為,請不要嘗試,否則系統會自動給予懲罰。】 『違規在哪裡?』 【貴方現在處於初始等級,OOC功能凍結。需要完成初級階段任務之後才能夠解凍。在解凍之前,做出任何違反原「沈清秋」角色設定的舉動,都會扣掉一定的逼格。】 作為一個半宅人士,沈清秋以前偶爾會看一些同人本子,你懂的,他當然知道OOC什麼意思:Out of character的縮寫,字面意思,指角色崩壞,不符合原作人物性格。 『……就是說,在那什麼功能解凍之前,我的行為舉止,都不能超出「沈清秋」會做的範疇?』 【正確理解。】 這都直接讓他重生頂替沈清秋的殼子上了,還在乎什麼OOC這種細節啊? 沈清秋又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什麼……指數不能低於零,如果低於零的話會怎麼樣?』 【貴方將被自動遣送回原來的世界。】 原來的世界?可是在原來的世界,沈垣的肉身已經死了啊。 也就是說,如果那什麼逼格被扣光,等待著他的,就是:死亡。 那我對男主不理不睬,不作為,總可以了吧? 他抬起頭來,掃了一圈,並沒在侍奉一旁的弟子裡看到符合洛冰河形象的人。他佯裝漫不經心道:「洛冰河在哪兒?」 岳清源頓了一頓,目光怪異地看著他。 沈清秋不動聲色,卻竊喜不已。難道時間不對頭,男主還沒拜師入蒼穹山門下? 岳清源說:「師弟你不要生氣了。」 沈清秋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祥的預感。 岳清源嘆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可那孩子已經足夠努力,也並沒有��什麼大錯,你就別再責罰他了吧。」 沈清秋聽得嘴唇發乾,舔了舔,道:「……你直說吧,他在哪兒?」 岳清源默然片刻,說:「你吊著打完他之後,不是一向都關到柴房去的嗎?」 沈清秋兩眼一黑。
上輩子的沈垣家境殷實,多少算個小小富二代,上頭有兩個哥哥,將來肯定要繼承家業的,下面有一個妹妹,是拿來疼愛的。一家人感情都很不錯。 他早就知道,就算自己一輩子混吃等死,也不缺他那一口飯吃。也許因為從小成長環境寬鬆舒適、缺乏競爭壓力,他一向覺得,只要競爭總人數大於十,十名以內都是好成績。 因此,他從來不明白沈清秋這種人渣反派作死時究竟是怎樣的心理。 原作的沈清秋其人,修為是有的,資歷也是有的,裝模作樣的涵養,也是有的。地位名聲無一不缺,被天下第一大派養著不愁錢花,為啥就活得一點仙風道骨也沒有,像舊社會深宅大院裡沒事找事的幽怨姨太太,整天跟主角一介草根過不去,成天腦袋裡盤算的儘是打罵主角,以及吩咐別人打罵主角。 就算洛冰河他是天資過人,悟性絕佳,*掛逼一個……但也不至於嫉妒成這個樣子啊? 不過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作者。書中此類秉性的反派猶如過江之鯽,比比皆是,只不過他算是著墨格外多、格外沒品的一個。 能怎麼辦呢?這本書最大的BOSS就是主角他自己。螢火之光,怎敢與日月爭輝? 他被修真界尊為「修雅劍」,自然相貌氣質不會算太差。 比方現在,沈清秋左看右看,就算是對著那麵糊得跟稀飯似的黃銅鏡,也還大致滿意。 此人面貌端正,眉目烏黑,細梁薄唇,生得一派書卷之氣。加之身修腿長,多少可算個美男子。雖然真實年齡不詳,可這是本修真小說,沈清秋有金丹中期的修為,是以完美保持著青年的外表。比他看書時腦補的好看不知多少倍。 雖然沒法兒跟洛冰河比。 一想到洛冰河,沈清秋立刻腦仁兒疼得厲害。他想去看看現在被關在柴房的洛冰河,可剛邁出一步,腦海裡又響起那刺耳的警告提示音。 【警告!OOC警告!「沈清秋」不會主動探望洛冰河。】 沈清秋悻悻道:『好吧。那我派人叫他來總可以吧。』 他想了想,喚了一聲:「明帆!」 門外立刻轉進來一名約莫十六歲的少年,高高瘦瘦,應道:「徒兒在此。師父有什麼吩咐?」 沈清秋不由得多看兩眼,見他長得還算體面,就是有點兒尖嘴猴腮,心中嘖嘖慨嘆:果然是一臉炮灰相。 這,就是原作沈清秋的大弟子,洛冰河的師兄明帆。 這,就是傳說中最低級的炮灰! 不消說,什麼深夜把洛冰河關在舍外、故意給錯誤的入門秘笈,這些事,都少不了他的參與和謀劃。沈清秋什麼時候心血來潮想折騰洛冰河,最得力的助手和最積極的回應者也一定是他。 鑑於此人原作中的結局比他好不了多少,沈清秋看這孩子的神情不由得就帶上了幾分同病相憐:「去把冰河帶過來。」 明帆心裡直犯嘀咕:師父以往叫洛冰河,都是叫「那小畜生」、「孽障」、「這廝」、「豎子」,連名字也沒正經叫過幾回,怎麼忽然就叫得這麼親密。 可師父的指示,他自然不敢多問,立刻小跑到柴房,踢了門兩腳:「出來!師尊叫你!」 沈清秋在房中踱步,腦內則研究系統研究得如火如荼。 【逼格,也就是裝逼的格調。逼格越高,就代表越高端、大氣、上檔次。】 那麼,應該如何提升逼格呢? 【一、改變弱智劇情,提升反派與配角的智商;二、避開雷點;三、保證主角爽度;四、補完未被揭秘的劇情。】 沈清秋一一細細分析。 就是說,他不僅要給惹了一屁股仇家的原裝貨沈清秋收拾爛攤子,還要挽救別的角色不要製造爛攤子。 他自己的老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卻還要保證主角的外掛和風頭還有妹子不能少。 那些未解之謎的天坑作者非但沒填,還得他自己扛個鏟子「吭哧吭哧」地填平。 呵呵。 向天打飛機菊苣說了,《狂傲仙魔途》這本書的目標很明確,所寫的每一個字,都是為了一個目的,那就是爽。 尤其是黑化之後的掛逼男主裝作無辜、扮豬吃老虎、反虐賤人的橋段,簡直爽翻天。所以它紅得發紫,越寫越長,比裹腳布還長。 沈清秋表示,單是要大概記清劇情這一項任務,他就壓力很大了。雷點更是遍地都是,他可不能保證都能避開! 沈清秋:『什麼樣的劇情才叫不弱智?』 【沒有具體標準,依讀者主觀感受而定。】 『那到底要積累到多少分值的時候,初級階段任務才會發佈?』 【依具體情況而定。達到要求時,會自動發佈系統通知。】 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可真是個萬金油。沈清秋冷笑一聲,聽門扉聲響,回頭,就看見一個少年慢慢走進門來。 雖然身形不穩,卻依舊勉力站得筆直,恭聲叫道:「師尊。」 沈清秋剛凝在嘴邊的三分笑登時一僵。 要死啊!把這張今後將會迷倒上到八十老嫗下至襁褓女嬰、堪稱瑪麗蘇性轉的男主角的臉打成這樣,妥妥地死定了! 可是,就算是一張受盡折磨、傷痕纍纍的臉,主角,仍舊不愧是主角! 洛冰河那雙眼睛,依然明若晨星,好一個鮮嫩嫩的小帥哥胚子。 那堅毅而謙順的神情,昭顯了他高潔不屈的情操。 那筆直的腰桿和身形,是他寧折不彎的傲骨! 剎那間,沈清秋心底泉湧而出大段大段的排比句和各種修辭手法混雜著爭先恐後生成的無數溢美之詞,險些脫口而出! 還好沈清秋懸崖勒馬,心叫好險好險,這主角光環硬體太給力了,差點把持不住! 眼看洛冰河一瘸一拐邁進門來,掙紮著想要下跪。沈清秋嘴角抽了抽,心說我可受不起您這一拜,您今天拜我一下,指不定日後我膝蓋骨就被你剜了,立刻阻止道:「不必了。」 他手一揮,擲出一隻小瓶:「這是藥。」末了,又用諷刺的口氣說道,「莫要讓旁人看了,還以為我清靜峰虐待弟子。」 沈清秋進入角色非常之快,他大著膽子做出送藥這一舉動,卻選擇了比較惡劣的態度,還算是符合沈清秋本人做壞事又怕被人發現的偽君子本色。 果然,系統沒有發出OOC提示,沈清秋鬆了口氣。 洛冰河本以為師尊叫他來是要繼續「教導」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是賜藥,先是一愣,隨後畢恭畢敬用雙手接過小瓶,誠心感謝道:「謝師尊賜藥。」 洛冰河的臉這時猶見稚氣,笑容真摯和煦,如同初升的暖陽。沈清秋盯著看了片刻,轉過臉去。 這男主前期未黑化的性格,絕對是根正苗紅好少年,給點陽光就燦爛,你投他一分他回報你十分的那種,說是小綿羊都不為過。 洛冰河又高興地接道:「弟子日後定當加倍努力,不讓師尊失望。」 呃,不是,你要是加倍努力了,估計你原來那個師尊才真的會失望…… 若是沈清秋沒看過《狂傲仙魔途》,見到此情此景,他必然會心酸不已,為洛冰河掬一把同情淚。 然而,他可是從頭到尾以上帝視角領教過了洛冰河黑化後豐富多彩的心理活動的。據他總結,洛冰河現在有多可憐,日後把腳踩在人家腦袋上時,就笑得有多猙獰肆意。面上溫潤如謙謙君子,心裡想的都是如何抽筋拔骨剝皮曝曬。 洛冰河微笑道:「弟子以往所受之辱,今日特來百倍奉還。傷我手足者,我必斷其四肢,挫骨揚灰。」 ——《狂傲仙魔途》精選段落之二 後來他真的把沈清秋削成人棍了。 沈清秋坐入紫檀椅中,挑了一種並不過分親近的語氣,道:「冰河,入門心法練得如何?」 那一聲「冰河」磣得他自己都一背雞皮疙瘩。洛冰河也明顯背脊抖了抖,不過,他還是露出了一個略帶羞澀的笑容:「弟子愚笨,仍是……不得要領。」 那是。拿著一本假心法,不走火入魔都虧得他是皮糙肉厚的男主,能得要領才怪了。沈清秋心內咆哮:少年你跟我混!讓為師給你正確的心法啊! 那如妖似魔的警報聲狂響不止。沈清秋對系統道:『我就是想想。我當然知道這是違規!』 接著,他隨意道:「為師今日責罰你,也是出於心急,畢竟時不我待。想來你入我門下已不短,今年多大歲數了?」 洛冰河乖巧地道:「弟子虛歲十四。」 哦,十四啊。 也就是說,這個時候的沈清秋洛冰河師徒,已經經歷了山門罰跪事件、清靜峰同門群毆事件、「頂撞」師尊被吊打事件、打破法器被罰苦力事件……等等光榮事蹟〔手動拜拜〕。 沈清秋扶額衝他擺了擺手:「……我想靜靜。」
沈垣是一個很能隨遇而安的人。 既然戶口已經遷移到《狂傲仙魔途》裡,而且原來的世界裡的他已經翹辮子了,不如就在這裡得過且過著吧。 來到一個修真的世界,平白得了一身還算不賴的功法和劍術,又是出身名門正派。他想出風頭就能隨時出風頭,想縮頭就能縮在蒼穹山派清靜峰上縮著頭不問世事,有什麼不好的。 無非就是找妹子稍微有點困難。 這種YY種馬小說,但凡一個妹子,長得不砢磣,必然是男主的囊中之物。大家都懂的。 不過沈清秋要求真的不高,在這邊混吃等死,頤養天年,他就心滿意足了。反正跟他前生過的日子也沒啥差別。 但是,只要有洛冰河在,他別說出風頭了,只要他還留在這片原作者構造出的大陸上,就算隱居到再世外桃源的地方,洛冰河稱霸以後,也有本事把他揪出來削成人棍。 「我不是不想抱男主大腿,可是誰讓這男主他媽的是暗黑系,有仇必報千倍奉還的類型啊!」 日常地噴了一通向天打飛機菊苣後,沈清秋迅速定下了目標:總之,先熟悉環境、儘量多跟系統打交道、勤懇提升業績、逼格*創收、盡快解凍OOC系統。如果見勢不好,勢必得另尋出路。 蒼穹十二峰,如同十二把天地鍛造的巨劍,險峻雄奇,直衝雲霄。 沈清秋的根據地清靜峰不算最高,卻是最清幽,綠濃蔭雅,處處修竹。再加上沈清秋的弟子基本上每個人都要學點琴棋書畫之類的東西,時不時就能飄來朗朗書聲,幽咽琴音,實乃古代文藝青年的上佳去處,完美的符合原著沈清秋這個裝逼分子的需求。 路遇幾個弟子恭恭敬敬地向沈清秋問好,他琢磨著原裝貨的那個勁兒,一臉高冷,微微頷首,只管負手前行,倒也應付過去了,只在心裡頭疼今後該怎麼把書中名字和這些晃來晃去的人臉對上號。 不過這不是沈清秋要解決的當務之急。他要自保,首先就要把原裝貨那一身功力和劍法都拾掇回來。 如果沒記錯,在洛冰河黑化之前,蒼穹山派還會經歷幾次大的事變,什麼魔族分子挑釁啦仙盟大會啦,都少不得要他周旋。若他只穿了個殼子,沒有修為傍身,不要說走劇情,用不著主角出馬,隨便來個小妖小怪都能把他搞死! 沈清秋獨自步入林中深處,確認四周無人,才把腰懸的佩劍取下,左手握劍鞘,右手持劍柄,緩緩拔出。 修雅劍是沈清秋年少成名時就佩在身邊的,也算赫赫有名。劍光雪白清亮而不刺眼,絕對的上上之品。往武器中灌入自身靈氣,劍身就會微微發光。沈清秋正在想「灌入靈氣」到底是怎麼個操作方式,就見手中長劍白瑩瑩地閃了起來。 看來,原主的修為和武技也會一併繼承。不需要刻意記憶,就自覺融會貫通了。沈清秋想看看威力如何,隨手一劃。 誰知道這一劃可嚇死人,劍光炫目,彷彿瞬間一道閃電從他掌中釋放,閃得他閉目保護鈦合金狗眼,再睜開時,就看見地面也跟雷劈了似的被砍出一條深溝。 「臥槽……!」 沈清秋面無表情,心中卻爽度爆表。 霸氣側漏!不愧為獨佔一峰的宗師級人物。有了這一身修為,他再勤修苦練二十年,說不定到日後萬不得已、非要和掛逼洛冰河對峙之時,也能混個落荒而逃! 是的。但求能落荒而逃就好! 他還想再練練手,卻聽到一陣細微的踏碎枯枝的聲音。 其實那聲音離得很遠,可他現在五感清敏,想不覺察都難。沈清秋看了看地上那道深溝,把劍「噌」地收入鞘中,將身形隱入綠葉掩映的更深處。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來人不只一個。果然,片刻之後,首先出現的是洛冰河那張彷彿自帶柔光加高亮的臉,而率先響起來的卻是一個清脆嬌嫩的少女聲音。 「阿洛阿洛,你看,這裡地上好大一條溝!」 聽到這個稱呼,沈清秋躲在暗處,差點沒腳底打個趔趄。 系統簡介道:【沈清秋最小的女弟子,寧嬰嬰。】 沈清秋:『您這介紹有用嗎?誰不知道,會這麼叫洛冰河的不就那一個!』 跟在洛冰河身後的俏麗少女身影轉了出來,看上去比洛冰河還要小一點兒,玉雪可愛,樓色緞帶紮著一束一束的辮子,一跑一跳,一派天真爛漫。正是標準的每本修真小說裡都要有的一個可愛小師妹形象。 而這個小師妹,讓沈清秋有點情緒複雜。 這是因為他對寧嬰嬰圖謀不軌。啊不,應該是原作的沈清秋對寧嬰嬰圖謀不軌。 沈清秋的設定是暗搓搓的偽君子。既然表面上清心寡慾潔身自愛,那麼內心就一定要淫邪無恥下流卑鄙。身為師長,卻對乖巧活潑的小徒兒懷著齷齪的心思。三番兩次意圖下手,還差點得手。 敢染指主角的女人,結果可想而知! 沈清秋當初看書的時候還有點奇怪,洛冰河怎麼沒順便把他給閹了?這完全不符合冰哥的邪魅作風!於是他到讀者評論區,跟著大部隊刷了一棟「求閹沈清秋!不閹棄文!」的高樓。如今憶來,*細思恐極。當初要是呼籲成功了……他現在就一定得剁了當初頂帖刷樓的那隻手! 洛冰河看了一眼,只是可有可無地笑了笑。寧嬰嬰卻想纏著他,沒話找話:「阿洛,你說,是哪位師兄在此修煉劍芒呢?」 洛冰河倒提一柄斧頭,開始砍一棵樹,答道:「清靜峰上有此修為的,恐怕只有師尊。」 他只說了一句,再沒理她,自顧自手起斧落,老老實實砍樹。 這些樹並不細弱,斧頭卻半鏽不鏽的,這時的洛冰河畢竟只有十四歲,砍起來十分吃力,不一會兒就出了一頭汗。寧嬰嬰坐在一棵橫地的老樹幹上,托腮看他,一會兒又無聊了,撒嬌道:「阿洛阿洛,你陪我玩嘛!」 洛冰河連汗都顧不上擦,繼續掄斧頭,道:「不行。師兄交代,今日的柴火砍完之後還要去挑水。快些砍完,還能騰出一些打坐時間。」 寧嬰嬰嘟嘴道:「師兄他們真不好!總是支使你幹這幹那的,我看就是故意欺負你。哼,我回頭跟師尊說去,包準讓他們再也不敢這樣。」 沈清秋本來當自己在《狂傲仙魔途》的真人版拍攝現場跑龍套,欣賞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節,一聽登時大驚失色。 不不不你可千萬別來跟我說啊!我該怎麼辦啊!我不能OOC的,到底教訓哪邊才好啊! 這時候的小洛冰河飽嘗人間疾苦,卻還有著一顆白蓮花般的心。他對寧嬰嬰搖頭道:「千萬不要。我不想讓師尊為這些小事為難。師兄他們也並無惡意,只是看我年紀小,想多給我一些歷練機會。」 剎那間,沈清秋彷彿看到了他身後的萬丈光芒,忍不住倒退三步——根本無法直視境界如此之高、覺悟如此之深的男主! 在寧嬰嬰的嘰嘰喳喳中,洛冰河砍到了足夠數目的柴枝,把斧頭放好,隨便找了塊還算乾淨的地,盤足閉目開始打坐。 沈清秋心內長嘆一聲�� 其實,主角的掛逼屬性在前期的苦情戲部分裡就有苗頭了。明帆給他的修行入門心法是假的。越是照著修習,應該越是狗屁不通。可洛冰河仗著自己絕世的天資和潛伏在體內的一半魔族血統,硬是歪打正著,摸索出了自己的一套路子……簡直太不科學! 唏噓間,又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沈清秋一聽就知道不好,要壞事了。 明帆帶領幾個低級的弟子轉了出來,一見寧嬰嬰,喜氣洋洋就要上來拉她的手:「小師妹!小師妹我可找著你了。你怎麼一聲不響跑到這麼個地方來。後山這麼大,萬一蹦出猛獸毒蛇怎麼辦。師兄有好玩兒的東西給你看。」 他自然看到了默默打坐的洛冰河,直接當成空氣無視掉了。洛冰河卻很懂禮貌,睜眼叫了一聲「師兄」。 寧嬰嬰「咯咯」笑道:「我才不怕毒蛇猛獸呢。再說了這不有阿洛陪著我嗎?」 明帆斜眼一掃洛冰河,「哼」了一聲。 他腦子裡在想什麼,沈清秋再清楚不過,肯定是聽寧嬰嬰叫洛冰河叫得親熱,覺得這個討厭的師弟越發刺眼了。 寧嬰嬰畢竟小女孩兒心性,完全不懂看眼色看氣氛,歪頭問道:「師兄有什麼好玩兒的?快拿出來給我看看。」 明帆又換上滿面笑容,從腰間解下一枚碧青的玉珮,遞到她面前:「師妹,這次我家來探親,給我帶了不少成色好又有趣的小玩意兒。這個我看著特別漂亮,送給你!」 寧嬰嬰接了過來,對著從樹葉間隙中射下的陽光細細地看。明帆熱切地問:「怎麼樣?你喜歡不喜歡?」 偷窺到這裡,沈清秋終於想起來了。這段劇情! 不好,他不應該來這裡的,危險啊! 可這不能怪他記得不清楚。你讓一個罵傻逼作者傻逼文的人,去記連載了四年、時間線橫跨兩百年的小說最開頭的古早內容?他可是看了二十天才看完的,入門那一段為虐而虐的苦情戲碼早忘光了好嗎! 寧嬰嬰根本看不出來什麼成色好不好,胡亂看了一陣,把玉珮拋了回去。明帆的笑容僵在臉上。寧嬰嬰皺了皺鼻子,隨意地道:「什麼呀,這個顏色難看死了,還不如阿洛的那個好看呢。」 這回,不光明帆臉色不好,連一直很有自覺當自己不存在的洛冰河都身體輕微地一震,倏地睜開眼睛。 明帆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師弟也佩戴這玩意兒呢?」 洛冰河略一遲疑,還沒答話,寧嬰嬰便搶著道:「他當然有啦。成天貼身戴在脖子上,可寶貝呢,連我要看看都不肯給。」 饒是洛冰河再鎮定,這時也臉色一變,下意識握住了脖子上那枚藏在衣服裡的觀音墜子。 *雙商啊少女!男主真是無辜躺槍啊! 寧嬰嬰說這話時根本沒考慮到後果會如何,只是她一直見到洛冰河貼身佩戴著一枚玉觀音,從來不離。對心上人的心上之物,女孩子總是會特別想弄到手,以此獲得自己「地位特別」的滿足感,偏偏洛冰河就是不肯給,她不甘心,才在這當口上半是撒嬌半是耍賴地提起。 他當然不肯給好嗎!那是洛冰河那位洗衣婦娘親攢了大半輩子的錢,好不容易才給兒子求的一枚開光寶器。那是在洛冰河黑暗世界陪伴他畢生的一點溫暖,後期黑化最嚴重的時候也能讓他挽回一點殘存的人性,哪會隨隨便便給人! 明帆又氣又妒,邁上前一步,厲聲道:「洛師弟真是好大的架子,連寧嬰嬰師妹要看看你的玉珮都不肯。這樣下去,今後面對強敵,你是不是連施以援手都不肯啦!」 少年!你的前一句和後一句之間究竟有個毛線邏輯啊! 寧嬰嬰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急得跺腳:「他不願意就算了。師兄你不要欺負他!」 洛冰河現在哪能鬥得過明帆?又有一群給明帆當狗腿支使的下級弟子圍堵,不一會兒那枚玉觀音就從他脖子上落到了明帆手中。他舉起來看了一陣,忽然哈哈大笑。 寧嬰嬰奇怪道:「你……你笑什麼?」 明帆把那枚玉珮拋到寧嬰嬰手中,得意道:「我還以為是個什麼稀世寶貝,才這麼巴巴地護著。師妹你猜怎麼著?是個西貝貨,哈哈哈哈……」 寧嬰嬰迷茫道:「西貝貨?那是什麼?」 洛冰河的拳頭慢慢攥緊,眼底有暗流湧動,一字一句道:「還給我。」 沈清秋的手指也不由自主輕微地屈伸幾下。 他自然也清楚那玉觀音是假貨,而且是洛冰河最高的怒氣點之一。 當年的洗衣婦省吃儉用,卻因見識短淺,被騙子騙得用高價買下了假貨,傷心欲絕,之後身體也每況愈下,無疑是洛冰河一生都解不開的痛。只有這一點,洛冰河從來不能忍! 作為一個旁觀者,沈清秋真的很想出手,暴揍一頓明帆,把玉珮搶回扔給洛冰河,而且這樣說不定,明帆就不會徹底得罪洛冰河,日後還能撿回一條小命。 系統:【OOC。】 沈清秋:『謝謝。閉嘴。』 明帆從寧嬰嬰手裡又捻起那枚玉珮,狀似嫌棄道:「還給你就還給你,指不定是在哪個地攤上買來的便宜貨,給師妹還怕弄髒了她的手呢。」嘴上這麼說著,卻絲毫沒有要還的意思。 洛冰河臉部繃緊,突然雙拳齊出,打在拉住他的幾名低等弟子身上。 被激怒的時候,人的拳腳沒有章法,只憑心中一股怒氣亂打,一開始還唬住了那幾個低等弟子,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這小子非常弱,空有氣勢嚇人而已,明帆再在上邊招呼:「還愣著幹什麼?敢對師兄拳腳相向,教教他什麼叫長幼尊卑!」立刻都重拾勇氣,圍上去對著洛冰河痛毆。 寧嬰嬰驚呆了,她那可憐的腦容量依舊沒捋清到底為啥會演變成現在的局面,大叫道:「師兄!你怎麼能這樣!你快叫他們停下來,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明帆一慌:「師妹,你別生氣,我叫他們不打這小子就是了……」話還沒說完,一不留神,洛冰河掙脫了那些七手八腳,猛撲上來,對著明帆的鼻子就是一拳。 「哎喲!」一聲大叫,兩道鮮血立刻從明帆鼻孔中流了出來。 寧嬰嬰本來眼淚汪汪得就快奪眶而出,這時一看,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沈清秋:……妹妹你到底是喜歡洛冰河還是要害他啊! 原本明帆還能放過洛冰河的,可這下在心上人面前出了醜,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就這麼算了的! 兩人扭打成一團,洛冰河天賦再怎麼牛逼,畢竟年紀小,又沒修習過正兒八經的典籍,多半在單方面挨揍,卻咬牙硬是一聲也沒叫,沈清秋下意識想出手。系統卻爆出奪命追魂般的警報聲:【嚴重OOC!嚴重OOC!嚴重OOC!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沈清秋」在此情況下應選擇面帶微笑!袖手旁觀!或者親自動手!】 要他袖手圍觀虐童也太沒人性了……沈清秋不能貿然冒這個風險,正焦急間,忽然有了個折中的法子。 蒼穹山派有一種小法術「摘葉飛花」,看似並沒什麼大用,只是好看有趣。原著曾描寫洛冰河用它輕輕鬆鬆獲取了一位女N號的芳心,沈清秋這段日子狂補各類秘笈,也見到過這個小法術的記載。 他隨手摘了一片葉子,灌入一點靈力,第一次灌得太多,葉片承受不住,頓時四分五裂,第二次才成功,拈在指尖若有若無地一吹,鬆手,那片葉子頓時像飛刀一般朝明帆直射了出去! 聽到明帆長長一聲慘叫,沈清秋甩了甩手,擦去額頭一滴汗。 難怪都說若是高手一花一木皆可傷人。他這一下應該不至於把明帆就射死了吧…… 洛冰河挨了好幾拳好幾腳,卻忽然感覺明帆踉蹌退開了,他抬頭一看,額頭有鮮血流過眼睛,卻不料明帆一伸手,也是一手掌的血。 明帆不可置信:「你敢用刀傷我?!」 寧嬰嬰剛才見他們打得凶不敢靠近,這時卻忙插進兩人之間:「沒有沒有,阿洛才沒有用刀。不是他傷的!」 洛冰河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緊抿著嘴,拭去臉上鮮血。明帆後背有鮮血透出,像是被劍鋒劃過。他對著其他弟子質問:「你們剛才看清沒有?他拿刀了沒有?」 師弟們面面相覷,有的搖頭,有的點頭,亂七八糟。 明帆乃嬌生慣養的小公子,從沒受過這等皮肉之苦,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心裡一陣發慌。可納悶的是,無論地上還是洛冰河單薄的身上都沒見到利器。總不至於不翼而飛吧。 沈清秋屏息。視線忽然陣陣發紅,眼前彈出一行碩大的懸浮文字,怵目驚心的血紅色。 【違規:OOC。逼格扣十。目前逼格:九十。】 沈清秋一下子鬆了口氣。他原先的估計是會扣除五十左右,或者乾脆扣光了,只扣了十,比他想得好很多。現在扣扣以後還有機會把它再刷回來。可他這口氣沒松多久,明帆指著洛冰河大叫道:「給我打!」 沈清秋險些一口老血當胸嘔出。 數名弟子聽從指揮撲了上去,沈清秋下意識一把扯了數片葉子,「嗖嗖」地全飛了出去。剛出手他就後悔了。 我這是圖啥啊?洛冰河好歹堂堂男主,以前被圍毆這種事也不是沒有過,還能被打死不成?! 要你操個屁的心?! 剛才那一下還能矇混過去,這下可真好,誰都不可能注意不到不對勁了! 數名弟子人人掛了彩,不敢再圍住洛冰河,驚疑不定圍向了明帆:「師兄!怎麼回事啊?」「師兄我也好像被刀子割了一下!」 明帆臉色青青白白,半晌才扔出一句:「走!」便帶著一堆捂屁股、抱胳膊的跟班浩浩蕩蕩地撤了。真是來也如風,去也如風。剩下寧嬰嬰呆呆地站了一會兒,喊道:「阿洛,剛才是你把他們打跑的嗎?」 洛冰河面色陰鬱地搖了搖頭。 他勉強站直身體,卻又透出緊張的神色,低頭彎腰,在地上尋找著什麼,落葉枯枝春泥都被他翻來覆去了個遍。 沈清秋知道他在找什麼,自然是那枚在混戰中遺失的玉珮。 他看得清楚,明帆開打之前隨手一甩胳膊,紅繩掛到了他們頭頂一枝高高的樹梢上,可他又不能提點。而且,剛才那一把葉子飛出去後,他就聽到了系統那令人心碎的聲音:【違規:OOC。逼格扣十×六。目前逼格:三十。】 瞬間跌破及格線! 敢情一片葉子算十分?不帶這樣簡單粗暴地加減乘除啊! 寧嬰嬰不敢說話。畢竟是她惹出這麼一樁事來的。如果不是她多嘴,也不至於害洛冰河平白丟了玉珮又挨了一頓打。當下也幫洛冰河尋找起來。 可是直到天色漸黑,他們當然也一無所獲。 洛冰河呆呆地立在原地,看著滿地狼藉。一大片土地都被他們翻遍了,可還是找不到。 寧嬰嬰見他失魂落魄的,心裡有點害怕,拉住他的手:「阿洛,找不到就不要算了。對不起,我以後賠你一個,好不好?」 洛冰河沒有理她,慢慢把手抽回,低著頭朝樹林外走去。寧嬰嬰連忙跟上。 沈清秋也實在佩服自己。這兩個小孩兒找了一下午,他居然也就這麼看了一下午……除了閒得蛋疼,還有什麼別的解釋嗎? 等到他們走遠之後,他才從隱匿之處轉出來,抬頭看了看,腳在地上一點,體會了一把什麼叫「身輕如燕」,輕而易舉地把掛在樹梢的那枚玉珮摘了下來。 沈清秋倒是想把它偷偷還給洛冰河,可他也熟悉這個系統的德性了,這肯定也算違規行為。他可沒有多餘的逼格來揮霍了。 想了想,沈清秋打算且先收著。 也許今後這枚玉珮會大有用處。比如在千鈞一髮時拿出來作為交換性命的籌碼?沈清秋認真思考了下這個可能。 這時,一行立體感極強的綠色大字躍然眼前。 【恭喜!獲得關鍵道具:假玉觀音一枚。改變劇情,「沈清秋」智商加一〇〇。目前逼格:一三〇。請再接再厲!】 剛剛扣掉的分數,不但補回來,還漲了! 而且這個玉觀音,以它對洛冰河的影響,絕對是高級道具,保命用的! 真是意外之喜! 沈清秋通體一陣舒爽,在陰暗的地方蹲了一下午的鬱悶也一掃而光,連繫統那與Google翻譯如出一轍的欠抽聲音也變得無比悅耳! 而樹林之外,已經走出後山的洛冰河慢慢鬆開拳頭。 手心躺著幾片完整的綠葉。葉片的邊緣鋒利,沾染著血跡。
自從沈清秋從那場莫名其妙的高熱裡醒來後,「養病」這些天,岳清源來看望過他好幾次。身為天下第一修仙大派的掌門或說綜合性修仙高等學府校長,事務不可說不繁重,卻還能對這個師弟如此上心,沈清秋人生地不熟,簡直有感激涕零的衝動。 原裝貨對這樣一位上司和同門,居然也能翻臉不認人,說撕就撕,可見有多人渣! 岳清源端著他竹舍裡奉上來的雪瓷茶盞,眼裡滿是殷殷關切:「師弟休養了這些曰子,身體可好些了?」 沈清秋摺扇輕搖,融入在兄友弟恭的同門友愛氣氛中:「清秋早已無事,有勞師兄掛心了。」 岳清源:「那算來,師弟也差不多該下山了吧。有什麼需要的嗎?」 沈清秋搖扇的手一僵:「下山?」 岳清源奇道:「師弟病了一場,忘記了嗎?不是你之前告訴我,雙湖城那一樁事交由你來處理,作為弟子們的一個歷練機會?」 原來是原裝貨應承下來的麻煩事。可他目前還不能把這身靈力和武技適應到收發自如,哪能帶弟子下山歷練。剛想厚著臉皮自打臉,反悔說自己其實身體還是不適,系統冷酷的環繞聲響起。 【初級階段任務發佈。地點:雙湖城。任務:完成歷練。請點擊接受。】 同時,眼前彈出懸浮的任務簡介,下方兩個選項,左邊「接受」,右邊「拒絕」。 原來這就是初級階段任務。沈清秋的視線在「接受」上停留了一會兒,選項變成綠色,「叮」的一聲,系統提示:【任務接收成功,請詳細閱讀卷宗,做好準備。祝您馬到成功。】 沈清秋回過神來,對岳清源笑道:「我自然記得,只是這些日子骨頭養得懶了,險些忘了這樁。不日我便動身。」 岳清源點頭道:「若是還有不便,不必勉強。歷練弟子不急於一時,除害的事其實你也不必親自為之。」 沈清秋含笑稱是,卻忍不住多看了岳清源兩眼。 掌門師兄,你現在的角色定位,太像一個發佈任務的NPC了…… 清靜峰的大小事務都是交給明帆這個心腹操勞的。沈清秋發現,這孩子凡是不牽涉到主角時,就會效率和智商都奇高,第二天他們就能出發了。 離開清靜峰之前,沈清秋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形象。青衫、緩帶,左腰懸劍、右手執扇,優雅、斯文、可靠、飄逸!妥妥的世外高人! 總而言之,絕對不會OOC,完美! 長長的百級石階下,山門之旁,就是給沈清秋備的馬車,還有給數名隨行弟子準備的馬匹。 沈清秋:『你逗我呢?好歹也是個修真世界觀設定,出行為什麼不御劍飛天?』 系統高冷地回答:【就算是哈利波特式的魔法世界觀設定,也不是每個巫師出門都騎掃帚的,太高調。】 沈清秋嘀咕:『你好懂。以前在哈利波特那邊混過業務?』 系統打出了一行大大的【……】懸空符號。 投入運行這麼多年以來,有這個閒心跟系統扯淡套近乎的人,沈清秋可能是第一個。 不過,沈清秋再想想,也對,此次下山是為歷練,這些弟子多半年輕資歷淺,還沒找到屬於自己的佩劍。依照蒼穹山派慣例,弟子們的修為到一個階段時,才可以到十二峰中的萬劍峰挑一把合適的劍。 說是人挑劍,其實也是劍挑人,如果一個人根本沒什麼好天資,卻非要拿一把集天地之靈氣凝結的上品好劍,無異於美女配醜漢,鮮花插牛糞。你想,人家劍還不樂意呢。 洛冰河的金手指,就是在他找到屬於自己的那把奇劍「心魔」時開啟的。 沈清秋進了馬車。這馬車外觀不甚華麗,內裡卻寬敞舒適得很,一隻小小的香爐幽幽燃著。坐定之後,沈清秋覺得剛才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忽地摺扇探出一挑,簾子挑起,他往外望去,頓時瞎了狗眼。 怪不得剛才覺得這個圍著馬車忙前忙後的身影熟悉呢,敢情這個被眾人呼來喝去使喚打雜的就是男主大大洛冰河! 恰好洛冰河也把最後一樣東西——沈清秋每次出行必備的(通常不會用到的)白玉棋盤搬上馬車。抬頭見沈清秋神色複雜地打量著自己,他微微一愣,恭敬地叫道:「師尊。」 他之前被沈清秋教訓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臉上瘀青全消,總算能看清長啥樣了。雖然年紀尚小,五官尚顯稚嫩,卻擋不住眉目之間的清雋俊逸。再加上他行走動作間自有一股朗朗之氣,誰人能料這是在清靜峰上被雨打風吹多年的慘澹花苞一朵。 雖是在做著搬運雜物的粗活,態度卻一絲不苟,那專注認真的模樣,讓人看了很難不動容。 尤其是沈清秋這種本來就對主角有幾分好感的人。 他對於殺伐果斷、恩怨分明的主角一向很有好感。定定看了一會兒,沈清秋「唔」了一聲,收回摺扇,簾子放下。 不得不說,主角就是主角。怪道這小子雖然落魄,前期沒背景沒前途沒爹疼娘愛的,卻也有那麼多女一女二女三女四前仆後繼投奔懷抱。長得好看才是硬道理! 當然,這也解釋了為什麼總有各路炮灰看他不��眼,要把他揍成豬頭洩憤了。 他一轉念,又想起一樁來:不對啊。出行弟子算上洛冰河一共十人的話,卻只有九匹馬,還差一匹啊? 好吧,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會是誰在搗鬼。 果然,一陣竊笑中,明帆得意洋洋的聲音從馬車外遠遠傳來:「實在是馬匹緊缺,只好委屈師弟你一回了。不過嘛,師弟根基差,剛好也趁此機會鍛鍊鍛鍊。」 馬匹緊缺個屁,蒼穹山派作為近些年修真搶業務第一大派,不說富得流油,還會差你一匹馬?! 明帆卻是深諳炮灰作死之道,頓了頓,又說:「怎麼?你那是什麼表情?不滿嗎?」 洛冰河不卑不亢,平穩地說:「不敢。」 這時,響起一陣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寧嬰嬰到了:「師兄,你們在說什麼呀?」 沈清秋扶額。少女你來得真是時候! 寧嬰嬰,就是明帆與洛冰河交惡的強力催化劑,但凡有她出場,洛冰河總少不了要有苦頭吃,明帆總少不了要作死。 沈清秋又矜持地挑起一點車簾,欲語還休,果見寧嬰嬰興沖沖地招手:「阿洛,馬不夠嗎?你來和我共乘吧!」 ……真是給洛冰河拉得一手好仇恨。 須知這種落魄主角得到美人另眼相看的劇情,雖說是終點文一種常見的爽點套路,卻也最容易引人嫉妒打壓。洛冰河這時如果接受了寧嬰嬰的提議,這一路就別想安寧了。 沈清秋看不下去了:「嬰嬰別胡鬧,男女授受不親,和師弟再親也要有個限度。明帆,為何磨蹭了這許久,還不出發?」 明帆大喜,心想師尊跟我果然是一條道上的!忙催動隊伍出發。寧嬰嬰噘嘴不提。 小小鬧劇暫且擱下,沈清秋收回心思,繼續默讀小案上攤開的卷宗。 此次出行,不僅僅是值得紀念的第一次下山走劇情,更是事關到能否解凍OOC功能的初級階段任務,不由他不認真對待。 卷宗內容,地點是離蒼穹山派數十里之外的一座小城。近期城中出現了數樁兇案,已經接連死了九人。 每名死者都有一個共同點,被細緻地、完整地剝去了身上的皮膚。從頭到腳,手法之精細,簡直就像那身皮從來都不曾長在死者身上一般,令人髮指。因此,兇手被稱為「剝皮魔」。 剝皮魔下手挑的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所以雙湖城中,但凡有女兒、嬌妻、美妾的人家,一到夜裡都大門緊閉。饒是這樣也擋不住剝皮魔來去自如。 接連慘死九人,官府卻對此毫無辦法,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更有人風傳是鬼魂作祟——不然怎麼來無影去無蹤呢?! 幾名大戶人家聚集起來,最終才決定請人上蒼穹山派,向修仙奇人求助。 這些訊息他之前已經看過很多遍。但是看再多遍也沒有半點兒幫助。 剝皮魔是個什麼玩意兒?!聽都沒聽過!這特麼是附加劇情還是隱藏劇情啊?!危險不?!武力值高不?!哥能不能對付得了啊?!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他質問這些的時候,系統答道:【有什麼不一樣?之前貴方的身份是小說看客,小說是一種藝術創作,藝術創作就會有所取捨,該省略的省略。而現在貴方已經成為這個世界的一分子,自然事無鉅細都要親身經歷,被原作省略的劇情也要好好走完。】 沈清秋無奈,所以才勤修苦練數日,只求早日收發自如,免得沒死在男主腳下,卻掛在一些從沒聽過的妖魔鬼怪手裡,出師未捷身先死。 洛冰河還在外面,他一直不敢放鬆警惕,留神著動靜,同時在車廂裡到處亂翻。一切物事應有盡有,沈清秋還翻出了五六套不同的茶具,一陣無語。上輩子他好歹也算個富二代,也沒這麼窮講究富貴病好吧。 這時,馬車外傳來一陣哄笑。他往外掃了一眼。 洛冰河一個人孤獨地走在隊伍最後,走一陣,跑一陣。時不時有馬匹繞著他,故意激起一陣塵土,弄得他灰頭土臉。 沈清秋忍不住抓緊了扇柄,指關節隱隱發癢。 這只是一本書,所有的人都是構造出來的虛幻角色,理智上沈清秋很清楚這個事實……可是,當這個角色活生生地在他面前被這樣嘲弄欺負時,要他毫不動容,也太不實際。 幾次勸阻無果,寧嬰嬰總算明白了她的介入只會起到反作用,急忙策馬靠近馬車,對車裡叫道:「師尊!您看看師兄他們!」 沈清秋心下一動,卻不表露出來,不咸不淡地道:「他們怎麼了?」 她聲音裡帶有濃濃的委屈意味,不依道:「他們這樣欺負人,您也不說說他們。再這樣下去……師尊您教的徒弟,都成什麼啦!」 這算是當面告狀了,可明帆等人壓根沒壓力。因為這些行為都是往日的沈清秋默許慣了的,他們只當欺負洛冰河欺負得越狠,師尊越高興,哪裡會收斂? 明帆最是高興。那天在後山果然是洛冰河用不知道哪裡學來的妖法在作祟。今天師尊在這裡,他就被鎮住了! 沈清秋「哦」了一聲,說了一句:「洛冰河,你過來。」 洛冰河面色平淡,習以為常,應了聲「是」,便走近前去。 眾人起先還幸災樂禍,以為這是要把洛冰河逮近了提起耳朵教訓。然而,下一刻,三觀盡碎! 沈清秋用摺扇挑起了簾子,朝洛冰河高傲地抬了抬下巴,瞥向馬車廂內。雖沒說話,這個動作的意味卻再明顯不過。 寧嬰嬰高興道:「阿洛,快上車呀,師尊讓你和他同乘呢!」 晴!天!霹!靂! 要不是深知師尊得道多年,明帆等人都要懷疑沈清秋被邪魔附體了! 洛冰河也是整個人愣住了。可他反應極快,沒遲疑多久,便答道:「多謝師尊。」登上了馬車,老老實實,正襟危坐在馬車的角落。坐定後,手腳都規規矩矩,像是怕自己還打著補丁的衣服把車廂弄髒了。 系統:【警告……】 沈清秋:『拒絕警告。本人並未OOC。』 系統:【「沈清秋」不可能做出這種為洛冰河解困的舉動。判定:00C等級一百%。】 沈清秋道:『你有沒有好好研究過這個角色複雜的內心世界?要是單純只是為了幫助洛冰河解困,那當然不可能。可現在我的目的是為了不讓寧嬰嬰對我這個師尊失望。嬰嬰可是我最疼愛的小徒弟,她求我了,我怎麼能讓她白求?』 系統:【……】 沈清秋:『所以我的行為,完全符合『沈清秋』這個角色的邏輯。警告無效!』 通過這些天的交流,他已經漸漸摸清了一些門路。系統雖有規則,卻並非死規則。既然規則是活的,那就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果然,系統暫時沒想到扣分說辭。沈清秋初戰告捷爽翻天,不禁笑了出來。 他原本靜坐在車廂內,閉眼打坐,似乎已經陷入冥想,這時忽然聽他笑出聲,洛冰河忍不住偷瞄了一眼。 老實說,要說洛冰河不驚訝,那是假的。雖說一直對沈清秋尊敬有加,但師尊待他如何、看他如何,他一向心裡還是有數的。 他先前以為叫自己上車,必然是有更厲害的在等著,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卻沒想到沈清秋理都懶得理他,自顧自打坐起來。 洛冰河想了想,自己似乎從沒這麼近、這樣仔細打量過沈清秋。 論皮相,沈清秋真是長得沒話說。也許不算一等一的美男子,但就是好看,且耐看。半側顏的輪廓像是被溪中山泉打磨出來的,若不作橫眉冷對之態,便溫柔又明淨。 沈清秋一睜眼,就見洛冰河在注視自己。日後男主角專屬的那種「目如兩點寒星,露齒莞爾,言笑晏晏」的風采,此刻就可窺見一斑。 洛冰河被他逮個正著,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沈清秋已經對他笑了笑。 這一笑純粹是下意識的。洛冰河卻像被一根細微的小刺刺了一下,忙撇開目光,越發彆扭,說不清是什麼感受。 很快,沈清秋就笑不出來了。 系統提示:【違規:OOC。逼格扣五。目前逼格:一六五。】 沈清秋:『……笑一下也要扣分啊?』 系統義正辭嚴:【OOC就是OOC。】
◎龍傲天:指自帶屬性或強力主角光環的人。 ◎築基:在仙俠及玄幻小說中,築基期是修煉過程中的一個階段,也是一切的基礎,只有完成築基,才能算是真正踏上修仙之路。築基期之前是練氣期,之後則是金丹期。 ◎李天一:大陸著名富二代,因「李天一打人事件」和「李冠豐性侵案」而知名。 ◎凌霄血:意指噴出一口直逼天際的血。吐血的誇張版。 ◎菊苣:巨巨的諧音,親切叫法。 ◎YOU CAN YOU UP,NO CAN NO BB:你行你上,不行不要囉嗦。 ◎掛逼:開外掛的人。 ◎創收:創造收入。 ◎細思恐極:仔細想想,覺得恐怖到了極點。 ◎雙商:智商跟情商。
第二回  任務
吸取了教訓,沈清秋接下來一路都板著臉,總算相安無事捱到了雙湖城。 這座城雖不大,卻還算繁華。入城之後在城中首富,也就是主持派人上蒼穹山派求助的陳老爺的宅邸中入住。 陳老爺的兩房心愛小妾都慘死剝皮魔手下,對沈清秋的到來真是千盼萬盼。他摸著第三房貌美小妾白玉般的小手,對一行人長吁短嘆、老淚縱橫。 「仙人一定要為我們作主呀!我如今分毫不敢讓蝶兒離開我的身邊,生怕一不留神,她也讓那天殺的妖魔鬼怪害死!」 一股濃濃的NPC台詞既視感讓沈清秋臉皮抽搐。 他一點兒也不喜歡看六十歲的老頭子和十幾歲的小姑娘在面前卿卿我我! 好在沈清秋還有個高人的光環,草草見過了之後,很高冷地就進房間去了,只留下明帆和陳老爺寒暄。高人就是有特權,各種高冷旁人還不敢說什麼。越高冷越是有敬仰的目光環繞身旁。 寧嬰嬰敲門進來,甜甜地問:「師尊,嬰嬰要出去集市上轉一轉。師尊要不要來陪我嘛!」說真的,沒有男人不喜歡蘿莉甜兮兮地對自己撒嬌。沈清秋原本背對著她,被叫得心都酥了一半,轉過另一半,擺出一個執捲回眸、清冷無慾的完美知識分子形象,淡淡地道:「嬰嬰若是想出去轉轉,找各位師兄師弟陪你即可。對付那剝皮魔之前,為師還有事情要做。」 她會找誰陪,沈清秋還不清楚麼? 他難道不想出去玩兒?之前悶在清靜峰的竹舍裡,日日裝高逼格的文藝師尊,幹什麼都「淡淡地」,淡淡地說,淡淡地笑,淡淡地練劍,淡淡地裝逼,淡得他時常有往自己頭上撒一把鹽的衝動,蛋疼!好不容易下一趟山,還要被系統以「初始設定沈清秋喜靜,不願到人多之地湊熱鬧」為由困在房間裡。他連打坐都不想裝了,乾脆躺在床上裝死。日落之前,明帆進房來向他匯報。 總算有個人來陪他說說話了。沈清秋忍不住老淚縱橫。福利都是男主的,寂寞都是炮灰的。陪蘿莉逛街看花燈是沒他們分的。 明帆道:「弟子仔細查看過屍體。」他面色嚴肅地呈上手中物事。 沈清秋定睛細看,那是兩疊用硃砂寫就的黃符紙,紙面已經變成腐爛般的黑色:「這些符紙,你拿去試探屍身的魔氣了?」 明帆道:「師尊慧眼如炬。這些符紙弟子用在了兩處。一處是已下葬的女子墳墓旁的泥土,一處是仵作那裡尚未入土的屍身。」 連墳墓旁的泥土都被魔氣浸染成這樣,這下可以確認,那剝皮魔的身份無疑是魔了。總算是知道自己要對付的是什麼。 沈清秋清了清嗓子,讓緊接著的一聲「哼」聽起來更冷酷:「膽敢在蒼穹山地界百里之內殘害山下百姓性命,既然這些魔界宵小自己撞上門來,也怨不得我派弟子替天行道了。」 相信他,他真的一點都不想說這種應付場面的爛俗台詞。可是不說會OOC! 明帆滿眼崇拜:「師尊英明!若師尊出手,必能將那魔物一擊拿下,為民除害!」 「……」 看來這對師徒,以前都是「你主宰我崇拜」模式,合作得相當愉快嘛。 說真的,從沈清秋的角度來講,明帆這個徒弟他太滿意了。雖然是富家少爺,驕縱慣了,可那驕縱勁兒半點也不敢在師父面前顯擺,反而惟命是從,畢恭畢敬。男人總不會嫌棄旁人對自己敬若神明的。出門遠行路上的打點、食宿安排也是明帆一手包辦。如果不是遇到主角時會因不可抗力而雙商下跌、化身無惡不作的校霸,也是個有為青年的苗子! 而且對於這個最後被洛冰河扔到蟲坑萬蟻噬身而死的炮灰徒弟,沈清秋總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此次下山,是為歷練。不到萬不得已,為師不會出手相助。明帆你身為大弟子,須得謹慎安排,莫要讓那魔物傷到了同門。」 「是!弟子已經設下陣法,只要那魔物……」 明帆還沒說完,一人直闖進門來,打斷了他。洛冰河臉色蒼白地叫道:「師尊!」 沈清秋心裡「咯登」一聲,面上卻仍故作冷淡:「何事大呼小叫,如此驚慌。」 洛冰河道:「寧嬰嬰師姐同弟子白天出門去城中集市,傍晚時分,我催促師姐回來,她不肯,不知怎麼的轉眼就不見了人影。弟子……找了一遍整條街,找不到,只得回來求助師尊。」 在這緊要當口失蹤,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天都快黑了!明帆當場跳將起來:「洛冰河!你……」 沈清秋連忙一揮袖子,書案上的茶盞爆開,不但起到了威懾作用而沒有OOC,又及時阻止了明帆作死。 他裝出強忍怒氣的模樣:「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洛冰河,你隨我來。明帆,你帶上幾名師弟,請陳員外相助,一起搜尋你師妹去。」 明帆恨恨應了,急匆匆出去。洛冰河低著頭,一語不發。 沈清秋知道,這絕對不是他的錯,因為寧嬰嬰不僅是嬌俏可愛的女角色擔當,也是作死拖後腿的女角色擔當,原作中因為她忽然失蹤或者關鍵時刻捅婁子掉鏈子而生出的波折,少說也給向天打飛機拖了一百章的劇情。有時候沈清秋也挺佩服洛冰河的,收後宮的氣勢氣吞山河,來者不拒,這麼能惹麻煩的都敢收,而且還沒被坑死,只能說主角果然酷炫狂霸屌炸天。此等絕色一般人可消受不起。 洛冰河本以為沈清秋留他下來是要打罵一番,低聲道:「這件事都是弟子的錯,師尊要責罰,弟子無怨無悔,只求平安尋回寧師姐。」 沈清秋看他怪可憐的,想摸摸頭,卻礙於系統存在,強行忍住,冷冷地道:「你過來。帶我去你和你師姐走失的地方。」 洛冰河和寧嬰嬰是在集市最繁華的一帶失散的。 沈清秋閉上眼睛,一絲魔氣若有若無。順著那股像是隨時會消散般的魔氣一路走下去,再張開眼睛時,沈清秋發現他站在一家胭脂鋪門口。 沈清秋:「……」 難道兇手是胭脂鋪的人?這麼簡單? 然而進入胭脂鋪之後,魔氣又斷了,徹底消散了。 或者兇手並非藏匿在胭脂鋪,只是近期來過一次?進胭脂鋪……剝皮魔是女人? 沈清秋瞎猜一陣,打發洛冰河進去問了幾個問題,無果。 這種為了給他刷等級單獨開出的任務,沒有原作劇情可以參考。沈清秋又自認不是思維縝密舉一反三的推理高手,從前玩個密室逃脫或破案追兇都能把自己活活困死,正煩惱間,系統貼心地給予提示:【覺察貴方進度遇到困難,是否付出一百逼格值,開啟簡單模式?】 沈清秋:『靠,有簡單模式這玩意兒你不早說!開開開!』 他的目光定格在「是」的選項上三秒,選項變成綠色後消失了。然後��某種氣息讓他雞皮疙瘩爬了一背。 好、好濃烈的魔氣! 簡直就像怕別人找不到目標一樣! 簡單模式,誠不欺我也! 沈清秋一點也不以簡單模式為恥,興高采烈地順著魔氣蔓延方向走去。五百步之後,漸漸偏離城中區域,來到一座廢棄的荒宅前。 錯不了就是這裡!你看那慘白的紙燈籠,你看那破敗的大門!妥妥的鬼屋有木有! 沈清秋調整表情,叮囑沉默一路尾隨他的洛冰河:「你回陳府,通知明帆,帶上所有法寶和師兄弟,一同前來。」 洛冰河還沒開口應答,忽地瞳孔驟縮。 沈清秋見他直直盯著自己身後,便知不好。然而,終究是遲了,一陣陰風襲過,大門「砰」地打開。
「師尊,師尊,快醒醒!」 沈清秋就醒了。 醒來之後,就見洛冰河神色焦灼,被五花大綁在對面,見沈清秋醒來,似是鬆了一口氣,眼睛都亮起來了,又叫了聲「師尊」。 而寧嬰嬰就跟他綁在一起,也跟著哭喪著臉叫:「師尊。」 沈清秋有點暈暈乎乎的,也不知道那魔物噴的鬼東西有沒有後遺症。 他心情很不好。 這個簡單模式真的是簡單粗暴啊!直接就把他送到小BOSS口裡來了! 最糟糕的是,堂堂清靜峰主人居然在徒弟們面前被一隻小BOSS擊倒了,於是他剛一醒來,系統就刺耳地提示:【OOC,逼格扣五十。】 剛才為了開啟簡單模式付出了一百逼格,轉眼又扣掉五十逼格,說不心疼那怎麼可能。本來,依沈清秋的原裝實力對付魔物,那是殺雞用牛刀,可恥的是,牛刀還沒把雞殺掉。 但是很快,他發現了一件讓他心情更不好的事。 他覺得身上有點不對勁,涼涼的,而且有細微疼痛感。低頭一看,一句「臥槽」險些把持不住脫口而出。 他!被!扒!光!了! 雖然只是上身扒光,但也夠驚悚了。 沈清秋好歹是一峰之主!這個上身赤裸裸、只穿了條褲子和白靴、被細細的麻繩緊緊綁住四肢倒在地上的形像是鬧!哪!樣!活像是被捉姦在床細皮嫩肉的小白臉,難怪系統一扣就是五十,活該!扣光也是活該! 沈清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想用劍在地上刨個坑把自己埋一會兒,可他的佩劍也不翼而飛。怪不得洛冰河剛才好像有點尷尬又憂心忡忡。他肯定在想,看到了沈清秋這麼狼狽的樣子,回去少不得又要被狠狠打擊報復了。 寧嬰嬰嗚嗚地道:「師尊您可算醒了,嬰嬰好害怕……」 害怕?害怕你就別亂跑啊少女!沈清秋無奈。 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桀桀怪笑。一條黑色的人影從黑暗中浮現。 「什麼蒼穹山,什麼清靜峰主人,也不過如此。自詡天下第一大派的蒼穹山若都是這樣的角色,魔族征服人界指日可待。」說罷又是一陣狂笑。 對方頭臉都罩著黑紗,聲音粗啞難聽,就像被鴉片熏壞了嗓子。 沈清秋眯了眯眼:「剝皮魔?」 「不錯!我就是我,我就是剝皮魔!赫赫有名的修雅劍今日栽在我手裡,痛快!沈清秋啊沈清秋,你猜破腦袋也猜不出,我到底是誰吧!」 沈清秋道:「這有什麼猜不出的。」 剝皮魔:「……」 沈清秋:「你是蝶兒嘛。」 剝皮魔:「……」她一把掀開黑紗,暴躁道,「不可能!你怎麼猜到的!」 沈清秋無語。 你當我瞎啊?看身材不會嗎?比起臉男人第一時間更愛看身材的啊,前凸又後翹,中間小蠻腰,肯定是個女人。還有這種暴發戶式的裝潢,一般地方可看不到,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已經被運回了陳宅嗎?陳宅的女人雖然多,但我就見過那麼幾個,介紹了名字的就一個蝶兒,你要我猜,我當然只能猜蝶兒了,別人我連名字都不知道,怎麼猜啊?誰知道一猜就中?誰知道你這麼沉不住氣,連抵賴一下都不會,直接就掀開神秘的面紗了! 他能說嗎?能說嗎?!你叫他怎麼說得出口!只好作諱莫如深狀了。 蝶兒——應該說剝皮魔,狀態調整得很快,頂著陳老爺愛妾那張臉,重新找回了無比嬌豔又得意的笑容:「不錯,正是我!沈清秋,你猜破腦袋也想不通,為何會是我這個柔弱女子吧?」 沈清秋坐正歪了的身子,努力換一個瀟灑一點、不至於太破格的姿勢。 BOSS有自白時間的傳統,這個面子他不能不給。 蝶兒不需要他鼓勵,自己說了下去:「剝皮魔來無影去無蹤,不是因為有什麼通天遁地之能,而是因為,每次我殺完人之後,就換了一副新的皮囊。頂著那些女人的皮,模仿她們的舉止,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到凡人堆裡,尋找下一個目標。」 沈清秋:「不對。」 蝶兒陰沉下臉:「哪裡不對?」 沈清秋:「假使你每次殺完人就換了皮,比如殺掉蝶兒,佔了她的皮囊,你就成了『蝶兒』,可還有一具被剝了皮的屍體蝶兒,人們不會奇怪有兩個蝶兒嗎?」 想了想,他又豁然開朗。 這個世界又沒有DNA鑑定技術,剝了皮,就都是血肉模糊的一團,很難分清楚誰到底是誰。 蝶兒道:「看來你也明白了。不錯。我會用後一名女子的屍體,來代替前一名女子的屍體。比如我殺蝶兒時,身上穿的是香兒的皮,所有人都以為這時候香兒還活著;待到穿上蝶兒的皮之後,蝶兒的屍體就被我偽裝成香兒的屍體,被人發現。」 沈清秋也真是佩服這些反派,太有職業操守了,不但要揭露自己的心理活動,還要解釋自己的詳細手法和作案思路。舉例說明,現身說法,實在是……比帶大學升學班的老師還要認真負責! 洛冰河一直沉默地聽著,目光閃爍,隱隱帶著憤怒,少年的小小正義感被這喪心病狂的魔族歹毒行徑激起。寧嬰嬰被一串香香蝶蝶攪得頭昏腦脹,完全聽不明白,卻不敢插嘴。 沈清秋道:「你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換皮,是興之所至,還是不得不如此?」 蝶兒冷笑道:「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你已經告訴我很多了好嗎大姐(還是大哥?),不差這一個。 蝶兒朝捆綁寧嬰嬰和洛冰河的地方走去。洛冰河鎮定依舊,寧嬰嬰大叫:「魔物!不要過來!師尊救我!」 蝶兒嘿嘿笑道:「你師尊被我用『捆仙索』捆住了,周身靈力都無法流動,自身都難保,怎麼來救你?」 怪不得沈清秋剛才一直暗暗發力,都感覺靈力滯塞,沒有以往那種充沛的感覺。 蝶兒又陷入了自言自語模式:「可惡,要不是我功體有損,哪裡需要這樣不斷地換皮吸取人氣。你這小丫頭皮膚水光嫩滑,又是名門弟子,估計能用上好一段時間。等你的皮被我吸乾了,就輪到你師父。修雅劍能為我所用,也算不枉此生了。」 洛冰河:「……」 沈清秋:「……」 你剛才說什麼來著?「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對吧? 現在不光告訴我了,而且好像還說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把將來的計劃也透露了!這個世界的反派的職業素養沒救了! 沈清秋腆著臉和系統交流:『那啥……如果在任務的途中出了差錯,我被幹掉了的話,給不給一次讀檔重來的機會?』 系統:【金身不破是主角特權。】 好在反派素來有「有問必答」的優良品質,沈清秋想拖延時間,只消拋個問題給蝶兒:「你不是向來只對年輕貌美的女子下手麼?」 「我又沒說只挑選年輕貌美的女人下手。只要是皮相好、皮膚細膩的人,我統統都會下手,只是男人的皮膚多半沒有女人好,老的皮總是沒有年輕的好。」蝶兒果然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忽然兩眼發光,換了一副垂涎的嘴臉,一雙塗了猩紅蔻丹的手在沈清秋上身摸了起來,「不過,修過仙功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樣。雖然是男人,卻也膚質光滑細膩。我……已經很久沒用回男人的皮了……」 沈清秋被他一雙手摸得雞皮疙瘩直起,還要做出一副冰清玉潔不可侵犯的姿態。一邊噁心,一邊同情。 想來這魔物也有點可憐,看來他本來是個公的,卻因為練功原因不得不老是用女人的皮,長期以來,恐怕都心理變態了吧…… 儘管如此,他畢竟頂著一張千嬌百媚的小妾臉,沈清秋被這樣摸來摸去,難免窘迫,不由自主微微往後縮。 他這副樣子,在洛冰河眼裡看來,衝擊力不是一般的大。 以往看多了沈清秋高高在上的姿態和冷嘲熱諷的神情,這時候,卻能見到這張臉難以控制地泛起輕微紅暈,眼神退避的模樣,再加上沈清秋上半身一絲不掛,除了幾條雖細卻牢不可破的捆仙索、被勒出的紅痕,就只有烏黑的長發散落,欲掩不掩。洛冰河的胸腔爆滿了一股難以言述的糾結感。 如果讓沈清秋給這種感覺來找一個比喻,這就像他看了一部唯美愛情動作片,結果發現主角是那個每天上課都點他回答問題,回答不出來就抽打手心三百下的英語老師。既碎三觀又傷身! 沈清秋忽然露齒一笑。 蝶兒警惕道:「你笑什麼?」 沈清秋慢條斯理道:「我笑你,買櫝還珠。這裡有三個人,偏偏最適合用來當你皮囊的那個,你卻一直沒注意到。」 洛冰河聞言臉色一變。 他怎麼也想不到,莫名其妙的他就被坑下水了! 沈清秋可沒信口開河。洛冰河是什麼人?人家的真實身份,可是上古天魔的後代。傳說是由天人墮化而成的魔族,簡稱天魔。未來的魔族小王子,血統,*槓槓的。一般的魔物,如果能得到他的皮囊,別說修復受損的功體了,要幹什麼不可能? 蝶兒來回打量洛冰河。後者強作鎮定,心裡卻茫然不知所措。想破腦袋也不明白,到底為什麼焦點會突然聚集在他身上。 蝶兒道:「你就算要騙我,也得撒個可信的謊。這小子雖然皮相根骨上佳,也鮮嫩得很,怎麼比得上你這個金丹中期?」 沈清秋笑道:「就你這眼光,難怪練功不成氣候。你也不想想,我沈清秋是何等人物,若這孩子當真只是根骨皮相上佳,一無是處,我為什麼要收他入門做我弟子?我若是想要根骨上佳的徒弟,每年擠著求入蒼穹山派的人裡天資聰穎的,難道還不夠我挑?個中玄妙秘辛,自然不可為外人道。」 蝶兒立刻就動搖了。很好,這反派果然智商奇低,太好騙了,這番臨時想到漏洞百出的說辭,他居然也將信將疑了! 沈清秋打鐵趁熱:「你若懷疑,也很好辦。我告訴你一個可以證明我的話的辦法。你過去,往他天靈蓋打上一掌,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 洛冰河當場臉色煞白。 再怎麼早熟,他現在也只是個孩子,哪怕是成人在面臨死亡之時,都很少能有不色變的,更何況他只有十四歲。 沈清秋努力不去看他,心裡反覆猛虎落地勢道歉,冰哥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回嘴炮坑爹吧我再也不敢了日後我一定補救回來! 寧嬰嬰嚇壞了:「師……師尊,您……您不是說真的吧?」 沈清秋心如弦繃,哪顧得上哄她,只對蝶兒微笑道:「是不是真的,你一試便知。怎麼,只不過是在一個小小少年頭上拍一掌而已,就算我騙你,你也不吃虧,不是麼?還是說,你擔心我說的是真的,所以不敢拍這一掌呢?」 在不明白真相的人看來,這無疑是生生地在把洛冰河往死裡推。 洛冰河不可置信。他茫茫然心想,難道沈清秋討厭他,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嗎? 既然如此,那在來時路上,又為什麼要對他好了一點? 他情不自禁地用力掙紮了起來,捆綁在身上的繩子不斷繃緊,寧嬰嬰雖被扯得很痛,卻大氣也不敢出,只敢嚶嚶啜泣。 沈清秋的話語和口氣都十分具有誘導性。蝶兒想了想,的確是那麼回事,人都殺了不少,難道他還怕打一掌不成! 他哼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說著大步朝洛冰河踏去,手起掌落! 機會只有一瞬間!沈清秋瞳孔驟縮! 就在那一掌即將落下之時,鬼使神差地,一根房梁斷了…… 如果沈清秋現在還是《狂傲仙魔途》的讀者,看到這裡,他絕對要摔手機破口大罵。 系統已經表態了,萬年不破的鐵血規則,就是主角不死。也就是說,一旦威脅到主角性命,就會觸發死亡Flag! 沈清秋故意唆使蝶兒去攻擊洛冰河,就是為了利用這一規則,借刀殺人。雖然這樣……很不厚道,可洛冰河多半不會受到威脅;而如果不這麼做,弄不好沈清秋就要直接在這裡交待了。把目光放長遠,在這裡坑一把洛冰河,今後還是有機會刷回好感度的。 可是。 向天打飛機菊苣你把讀者的智商當什麼!好端端的一座美輪美奐的新宅子,房梁怎麼會突然塌了! 就算要讓主角死裡逃生,這轉得也太生硬了。跟狗血三流電視劇男女主人公都要回老家結婚了結果一輛車飛來強行*BE有什麼區別?差評! 那根幾乎是全新的房梁不偏不倚,剛好莫名其妙砸中了蝶兒,幾乎把他整個人拍扁在地上,爬不起來。而且還連帶莫名其妙砸歪了綁住洛冰河和寧嬰嬰的柱子。寧嬰嬰已經嚇暈過去,洛冰河一陣掙扎,就莫名其妙地鬆綁了。 一連串的莫名其妙之後,沈清秋被捆仙索拴著坐在地上,看著洛冰河愣在仆街的蝶兒旁邊,陷入了謎之沉默。 就這麼……完事了? 他剛這麼想,蝶兒就掀翻了那根房梁,一躍而起。 他暴怒道:「沈清秋!蒼穹山的人果然卑鄙無恥工於心計!你剛才使了什麼陰險法子,這樣在背後陷害我?」 沈清秋真是無辜得很。這不關他的事,真的。罪魁禍首應該是洛冰河。 蝶兒不依不撓道:「你果然在故意騙我,想引開我的注意,好偷襲我。不然為什麼好端端的這根房梁會砸下來,還剛好砸中我?」 他也機智地注意到劇情的不合理之處了,智商可以搶救!沈清秋有點欣慰。 蝶兒冷笑道:「你以為這樣就能制住我了?做夢。捆仙索除非用仙家寶劍才能斬斷,用普通的方法你別想掙開。」 ……剛表揚了你你就又犯傻。放開敵人的方法不要說出來啊,親! 還有你是怕我看不到你把修雅劍放在哪裡了嗎?還特地把它從斗篷的腰間露出來拍了拍!沈清秋按捺不住激動之情,抽空和系統交流一下:『我就問問。所有的反派,都是走這個路子的嗎?』 系統:【為了保證貴方能順利通過初級階段任務,開啟簡單模式後,反派的智商設定在平均水準以下。】 原來不是所有的BOSS都這麼好混,沈清秋有點遺憾,仍大力點讚:『你們這個簡單模式的設計太人性化了,好評好評。』 蝶兒咬牙切齒:「這次無論你再說什麼我都不會聽了!受死吧沈清秋!」 沈清秋叫道:「最後一句!」 在簡單模式的威力下,蝶兒果然停住了:「你還有什麼遺言?」 沈清秋想了想,問道:「跟六十歲老頭子睡覺的滋味如何?」 「……」趁蝶兒氣到臉色扭曲、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後方的洛冰河突然一撲而上! 他奪下蝶兒佩在腰間的修雅劍,拔劍出鞘,滿室澄然雪光。 銀影劃過,沈清秋身上的捆仙索齊齊斷開。 只怪蝶兒這個小BOSS的智商在簡單模式下沒有達到平均值,洛冰河一個活人站在他身後,他直接當是死的。 蝶兒驚叫:「這不可能——」 夠了!我是不聽派!BOSS死前的例行自我心路剖析我不想聽!沈清秋嘴角抽了抽,一股腦把靈力凝聚在右手,一掌擊��,拍在蝶兒胸口。後者頓時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橫飛出去。 這是沈清秋第一次動殺手。可他一點也沒有手軟。第一這是一本書;第二這是殺人無數的妖魔;第三他不動手死的就是自己。 沈清秋看了一眼「蝶兒」四肢曲折、七竅流血的慘狀,轉過頭,用上面那三條理由刷了滿腦的彈幕,強作鎮定,緩緩站直,平心收氣,擺好姿勢,轉向洛冰河:「第一次看『除魔衛道』,嚇到了?」 洛冰河尚顯稚氣的臉微微發白。 沈清秋自若道:「如果要『衛』,就一定要『除』。」 洛冰河咬了咬牙,顫聲道:「師尊,弟子斗膽一問,剛才……」 等不來後半截,沈清秋道:「你想問,如果剛才房梁沒有忽然塌下來,為師到底打算怎麼辦?」 沈清秋啞巴吃黃連。他真的很想告訴洛冰河,你放心,就算房梁不塌,也有可能牆塌;就算牆不塌,也有可能柱子塌。總而言之,你一定不會死BOSS一定要死就是了…… 這話難以啟齒,他只得故作莫測,顧左右而言他:「你這可算是在責難為師?」 洛冰河搖頭,神色誠懇道:「不。若能為師尊付出性命,於弟子而言乃是榮幸。」 ……沈清秋被他的白蓮花程度震到了! 沈清秋想了想,選擇了一個比較曖昧的說法:「那為師也告訴你。即便為師出事,你也不會有任何不測。」 這真是大實話。就算沈清秋死一百次啊一百次,金身不破的主角洛冰河也能活得好好的! 他神色篤定且淡定,沒有半點違心的模樣,語音鏗鏘道:「這一點,絕無欺瞞。」 洛冰河聽了這話,彷彿被點燃了生機,剛才蔫下去一點點的太陽花立刻又生機勃勃起來,雙手持劍,舉到與眉齊高,奉上呈給沈清秋:「師尊,您的劍!」 沈清秋一把接過。心內抹了把汗,這孩子現在真好忽悠,剛才都被坑得魂飛天外了,轉眼三言兩語又能滿血復活。但日後就沒這麼好糊弄了。成長真是一條荊棘叢生的殘酷道路……接下來,連珠炮一般的系統提示讓他爽翻了天。 【寧嬰嬰好感度上升,主角爽度加五十。】 【獲得高級物品「捆仙索」,反派實力加三十。】 【完成初級階段任務,逼格加二百。OOC功能解凍。從此刻起,貴方可完全掌控沈清秋帳號的操控權。恭喜!請再接再��。】 沈清秋有點愛上這種博弈般大起大落乍喜乍悲的感覺了。 OOC功能已解凍,從此刻開始,終於可以著手進行抱男主大腿的偉大光榮事業了!
回到蒼穹山的第一件事,就是登上掌門鎮守的穹頂峰,向岳清源匯報工作。 此前沈清秋一直覺得,這位掌門師兄就是個發佈任務的NPC般的存在。不過這種感覺,在他踏入山門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還沒踏入大廳,岳清源就領著身後穹頂峰的弟子們迎了上來。兩人剛打了個照面,未語先笑,岳清源右手便捉住了沈清秋的脈門。 沈清秋倏地一驚,然而岳清源沒有更多動作,而是凝神細察,輸入了一股微弱的靈流,就知道他只是在察看自己體內的靈息狀況,放下心來。 片刻之後,岳清源放開了手,笑著和沈清秋一同邁入大廳,問道:「歷練如何?」 他這種家中長兄一般的語氣讓沈清秋想起了自己兩個哥哥,略為傷感,而更多的是溫馨之意,連沮喪的話也說得樂呵呵的:「不盡人意。」 弟子們連那剝皮魔人的影兒都沒見著,從歷練弟子的角度來講,的確不盡人意。 岳清源道:「不急於一時。」 沈清秋點點頭,忽地話題一轉:「掌門師兄,我要入穹頂峰後山靈犀洞閉關。」 穹頂峰身為十二峰之首,自然最能集天地之精華。而靈犀洞,則是穹頂峰最佳的修煉去處,事半功倍。因此,派中長輩級人物或優秀的弟子都可向掌門請求入洞修行閉關。只有得到掌門的首肯,申請才能通過。 沈清秋要去靈犀洞閉關,岳清源當然不會不肯。可他唇邊笑意卻凝了凝,神色微變。 沈清秋覺察有異,然而這絲異常一閃而過,岳清源又溫和地問道:「可是為了仙盟大會?」 沈清秋道:「正是。」 不光是因為仙盟大會,這次的剝皮魔事件讓沈清秋越發認識到了老實修煉的重要性。在這個世界裡,有實力才有資格想將來的事。畢竟不是每次都有簡單模式和智商低於平均值的BOSS。閉關前,沈清秋把洛冰河叫來,把正確的入門心法交給了他。 洛冰河接過心法,問道:「師尊為何要給弟子一本完全不同的心法?」 沈清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你體質有所不同,不能按照本門的一般心法來修行。」 他可不想親自揭露沈清秋授意明帆給洛冰河假心法的真相,雖然遲早都是要敗露的。 望著沈清秋遠去的背影,洛冰河捧著那本心法,內心受到極大震動。 這是師尊專門給他一個人的心法! 沈清秋偶爾一回頭,見他還呆呆站在原地,揉揉眉心繼續走。 雖然不知道洛冰河在想什麼,但應該是想多了……
靈犀洞內曲徑幽深,百轉千回後,就是別有洞天的一番天地,無風無月,卻清涼靜謐。白石如雲,青石如翠,生出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奇觀和天然石床。中心還有一潭碧水,鏡子一般映出另一個世界。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上一個在這裡閉關的前輩可能不太愛護公共設施,洞壁被刀影劍氣劈出無數縱橫溝壑,連片的血瀑凝固在石壁上,已經發黑。 這只是許許多多個洞府中的一個,雖然有點疑似兇殺現場,但沈清秋很滿意,不打算再另尋地方了,往石床上一坐,開始照著背下來的典籍潛心修習。 然而,彷彿老天就是不肯讓他老老實實刷逼格,打坐沒多久,他就聽到了一陣異樣的動靜。 低喘聲。 人在痛苦時的低喘聲。 同時,他覺察了一陣幾近暴走的靈力波動。 好吧。沈清秋知道發生什麼了。 靈犀洞這麼大,自然不可能只有他一個人能通過申請進來閉關,這裡還有別人也在修煉,而且……走火入魔了,現在正值緊要關頭。 我!只!是!想!閉!關!修!個!煉!刷!刷!武!力!值!而!已!要不要這樣?要!不!要! 沈清秋倏地睜開雙眼,決定去探查一番。他順著那聲音和靈力波動傳來的方向走去,隨著在洞中七轉八彎,動靜越來越大。 最終,他進入了另一處洞穴。一進去就看到一道白衣身影背對著他,一柄長劍插入石中,直沒入柄。 洞中劍氣亂射,毫無章法。看那白衣人身上血跡斑斑,像受害者;可看他動作,又像殺人狂魔。 這位走火入魔得相當慘烈啊! 沈清秋琢磨著就自己這胡天胡地半桶水的搞法,如果上去給對方梳理靈流,到底是幫忙的可能性更大還是捅刀的可能性更大,就在這時,他一眼瞥見了那柄劍。 此刻因為主人靈力暴走,劍身顫動不止,正一點一點自發地往外拔,發出刺耳的尖鳴,銀光順著劍柄上暗鏤的咒文和鸞鳳紋飾流走不息。 沈清秋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什麼劍、誰的劍。 媽蛋! 好死不死遇上這個人! 如果他剛才還存著幫忙的意,這下就只剩逃命的心了。然而已經遲了。那白衣人猛一回頭,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 沈清秋可根本沒心思讚一句「美男子!」,再美的男子如果兩眼猩紅青筋暴起地瞪著你,也是要跪好麼! 他甩袖就跑,那男子一掌拍在石壁上,飛石四濺,長劍終於破石而出,橫空飛來,剛好釘在沈清秋眼前,截斷了他的去路,再跑快那麼一點煞不住腳,沈清秋就要被當場斬首。一瞬間,失去理智的白衣人已搶上前來。 沈清秋見跑已來不及,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他把靈力匯於右手,孤注一擲地往對方胸口一拍。 如果這個人真的像傳說中那樣,有著幾乎可與主角這掛逼一戰的武力值,那麼這一掌鐵定是屁用都沒有的。不但屁用沒有,說不定沈清秋還要被震飛到三丈之外、口吐鮮血什麼的。 可是,居然有用,被震飛到三尺之外、口吐鮮血的,居然不是沈清秋,而是對方! 那一刻,沈清秋舉著自己的右手,看著被自己一掌打趴的白衣人,深深地覺得,自己不用裝也這麼牛逼! 其實走火入魔的人發起狂來固然可怕,但也很脆弱,要是運氣夠好,沒準也就一巴掌拍斷了支撐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沈清秋表情糾結地看著那人痛苦地半跪在地上,強行掙紮著要站起來撕了他,卻一再膝蓋重重落地,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靠了過去,把手放到他背上。 「先說好。」沈清秋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自顧自地道,「再不救你就來不及了。這個操作我也不熟,萬一你……呵呵了,好歹我也算盡了力,你千萬別怪我。」 不知過了多久,沈清秋感覺那人體內靈息逐漸平復,遊走正常,一顆心才慢慢放下來,撤回了手掌。餘下的,就是祈禱他死馬當活馬醫沒讓對方修為倒退什麼的。 被他歪打正著救回來的這位輕垂著頭,還未清醒。 沈清秋其實已經猜出這個人的身份,系統提示音讓他徹底確認了。 【恭喜!系統提示:改變劇情「柳清歌之死」,反派沈清秋作死值與仇恨值下降,逼格加二百!】 果然。 這是他的同門師弟。也是又一個死在原著沈清秋手下的冤大頭。 蒼穹山十二峰的百戰峰主人,柳清歌。 柳清歌,是個很牛逼的角色。 蒼穹十二峰,每一峰各有千秋,特色鮮明。比如,為首的穹頂峰統領大局,俯瞰群嶺;沈清秋的清靜峰是知識分子和文藝青年的最愛;萬劍峰因天時地利人和,自古多出鑄劍大師;苦行峰一聽名字就知道幹什麼的,拿鞭子抽沈清秋他都不想去;仙姝峰是個引人垂涎的存在。因為這一峰只收女弟子,而且歷來弟子顏值很高,美女如雲。*WS讀者寫的同人層出不窮,百花齊放,其中《霸道仙姝愛上我》《在仙妹峰左擁右抱的日子》等佳作可謂是個中翹楚,遣詞造句之小學生、情節橋段之香豔沒下限、流傳之廣、影響力之大,幾乎能與原著比肩。 但是其中,年輕人最喜歡、最崇拜、最熱衷於加入的,絕對是柳清歌坐鎮的百戰峰! 這是蒼穹山最好戰的一脈,也是戰鬥力最強的一脈。 歷代百戰峰峰主無一不是劍術絕頂的人物,百戰常勝,不敗神話,何其熱血,拉風! 男讀者總是格外欣賞強者,柳清歌雖然沒正式出場,但不乏武力值擁躉,沈垣尤其神往此君。他腦補的柳清歌形像是一個威武雄壯的犀利漢子。戰神吶! 沈清秋低頭看了看那張妍若好女的面容,夢碎,魂斷。一直以來心中的幻想,破滅了。 戰無不勝的百戰峰主人,為什麼本尊畫風完全不對,這分明是個插花折柳的翩翩公子少年郎! 你對得起你那一堆武力粉的腦補嗎?! 可想想,也說得通。柳清歌是第一正牌女主角、絕世美女柳溟煙的哥哥。主角的老婆,品質肯定是槓槓的。基因的力量是強大的、科學的! 戰無不勝,性格囂張,臉好看。這樣的人,有了冰哥,不需要第二個了。難怪打飛機菊苣要早早把他寫死。 一個配角也敢堆這麼多設定?分分鍾不是破格炮灰就是死! 剛才沒考慮到這層,現在想想,他把這人救了會不會影響洛冰河的爽度啊? 柳清歌的著墨不多,可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存在意義,就是用來刷沈清秋的人渣下限。 柳沈二人雖是同門師兄弟,互相之間卻一向有齟齬。 這也是為什麼剛才沈清秋特想逃跑的原因。本來平時就不對盤的兩個人,一方走火入魔了,要麼是他追著把沈清秋砍死;要麼是沈清秋像原作那樣把他害死。 雖不知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但原作沈清秋是殺柳清歌的兇手,是鐵打的事實。這一事件的揭發,也是推動沈清秋走向身敗名裂的直接原因(之一)。原著譴責沈清秋的台詞是「趁其修煉時稍有岔漏,竟插手置之死地」,大概就是在這裡動手的。 沈清秋殺了女主角唯一的親人,洛冰河當然要幫他老婆報仇啦。沈清秋這個角色的仇恨點真不是一般的密集啊! 沈清秋還在那裡為自己的未來憂心忡忡,這邊柳清歌吐完了血,終於悠悠轉醒。 一睜眼,就看到沈清秋神色甚閒地坐在附近,端著架子看他,那模樣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心中警鈴大作,猛地要坐起來防備,卻牽動剛剛受過重創的內臟,內息大亂,又是一口血噴出來。 這邊沈清秋涼涼地道:「師弟,調息,不要這麼激動。身為百戰峰主人,怎能如此狼狽。來!擦一擦。」說著遞了一方手帕過去。 柳清歌邊吐血邊道:「沈……你又想搞什麼鬼……」 沈清秋看他實在艱難,就在他背上輕拍了一掌。 本來柳清歌以為他要加害自己,奈何躲不開,等到與那一掌接觸,才感覺一道清和平順的靈氣灌入,在四肢規律地遊走,助他理順氣息。 這下子,柳清歌簡直比發現沈清秋在背後陰他還駭然。畢竟陰他這碼子事,已經習慣了。 沈清秋一邊給他拍背,一邊語重心長:「柳師弟,其實,最近師兄閉關,多有感悟。再看你方才命懸一線,險些香消玉……咳英年早逝,憶起昨日種種,師兄分外慚愧,備感悔恨。」 柳清歌似乎吐得更嚴重了。 沈清秋委婉示好:「不如你我從此以後拋卻前塵,攜手共進,做一對模範師兄弟,同門友愛。師弟你看如何?」 直球有點羞恥,不過既然他現在沒有殺柳清歌,拉仇恨值的劇情已經被扭轉了,為什麼不做得更徹底一點,乾脆跟柳清歌搞好關係?說不定柳*夶夶還能成為自己的後盾呢?! 柳清歌臉色奇差。他看了沈清秋的眼睛一會兒,終於像是忍無可忍地道:「你,走遠點。」 沈清秋表示理解。 畢竟互相嫌惡了這麼多年,一時半會兒好感度肯定刷不上去。這事兒不能急,得慢慢來。 他點了點頭,說走就走,邊走邊頭也不回地揮手道:「師弟要是練功時又出了什麼岔子,莫要害羞,大可呼喚師兄來幫忙。大家隔得這麼近,總要互相照應一下。」 柳清歌像是再聽他多說兩句就又要吐血了,目光駭人。 沈清秋識時務地閉嘴「走遠」了。剩下柳清歌一個人,艱難地又吐了一口血。 他二人素來不睦,年少時柳清歌就十分看不慣沈清秋為人,雙方都厭惡彼此至極。 這種厭惡可不是歡喜冤家那種打打鬧鬧,而是真的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要對方性命的那種。沈清秋不落井下石就是旭日西升,幫他救他?! 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柳清歌臉不扭曲。 他的記憶只到練功失控前的一刻。可現在他靈息平順,絕不可能是狂亂中自己打通理順的,必然有外力相助。 難道,真是沈清秋幫了自己? 一想到真有這種可能性,柳清歌就感覺到一陣噁心,生不如死。 雖然被辛苦救回來的人噁心了,沈清秋卻無比圓滿。 原本應該死於他手的柳清歌,卻被他陰差陽錯救活了。 如果能跟這個人交好,就算養成十佳好徒兒洛冰河的計劃不成功,柳清歌作為百戰峰主人,起碼能看在同門的面子上幫他擋一擋! 有點功利主義,不過老命面前,枉談氣節啊…… 洞中無日月。沈清秋壓根沒覺得自己幹了些啥,就刷地到了從靈犀洞出關的日子。 沈清秋閉目盤坐在���台上,等到最後一絲靈息遊走完四肢百骸,才睜開雙眼。 潛心修習數月之久,他已經能將靈力收發自如,而且在原有基礎上更上一層樓。這個狀態,宣告著這具身體的掌控權,已經百分之百屬於他,連最後一絲不協調也告於湮滅。雙目光采湛湛,已與過往的神形有所不同。 沈清秋從石台上躍下,身軀越發輕盈,四肢如灌清風,老輕老有勁兒了。 當然,這也極有可能只是他自己的主觀感受。畢竟閉關的日子簡直快得就像拉動了影片的進度條,如果是小說,不像打飛機菊苣那樣灌水的話一章就寫完了。 臨走之前,他覺得應該和隔壁打個招呼,便敲了敲石壁。 沈清秋:「師弟你那邊情況如何?師兄我且先出去了。」 他聲音在空曠的洞穴裡迴蕩著,並不大,但足夠柳清歌這種修為的人聽清了。 那頭果然沒什麼回應,沈清秋也不在意,表達了他的心意(?)就行,當下一甩衣擺,腳底生風地出洞去,迎接即將到來的一場暴風雨。 算算時日,差不多就是這段時間了,接下來要發生的劇情,非常重要,算是《狂傲仙魔途》前期的第一個小高潮。 魔族上門挑釁,引發的一場大騷亂。 而本書的兩位重要女主角,也將在這場小高潮裡驚鴻一現,並且開始注意到洛冰河。 靈犀洞與外界隔絕,洞中清靜,然而甫一出洞,整座穹頂峰彷彿烽火狼煙四起,四處都是慌亂奔走的弟子們,示警的鐘聲響成一片。 沈清秋立刻明白,已經上山來了! 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剛好踩著點子趕上了。 幾名不知是誰門下的弟子一看到他就撲了過來:「沈師伯!沈師伯你可算出關了!大事不好,魔界妖人混進穹頂峰上來了,打傷了我們不少師兄弟!」 沈清秋一手摸一個:「安定。掌門師兄呢?」 弟子A哭訴道:「掌門師伯下山外出有要事。若非如此,魔族妖人哪能趁機攻上來!」 弟子B憤憤道:「魔族妖人真是卑鄙!不光趁虛而入,還把連接十二峰之間的虹橋都打斷了,還布了奇怪的結界,穹頂峰現在根本無法得到別的峰脈的支援!」 這些沈清秋都知道,剛才也就走走過場問問而已。現在的他經過修煉,又有了拳打洛冰河腳踢柳清歌的經驗(……),豪氣沖云天道:「無須驚慌。我蒼穹山泱泱大派,英傑輩出,害怕這幾個魔界餘孽不成!」 弟子們頓時覺得找到了主心骨,開火車一般跟在了沈清秋後面。沿路走,原本無頭蒼蠅一樣亂撞的也連忙跟上,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的也都跟上,到最後一條隊伍越排越長,直到來到穹頂殿大殿之前。 但凡在穹頂峰上的蒼穹山門人,都前來圍剿深入腹地的魔族了。清靜峰一脈的弟子因為劇情需要,「恰巧」都在穹頂峰來迎接出關的沈清秋,早聚集於此。沈清秋第一眼就是去尋找洛冰河的身影,見到他果然站在人群之中,神情肅然。 一段時日不見,長高了不少,少年人的身形如秀挺的拔節竹子,那小臉蛋又俊俏,甚是引人注目。見主角已經到場,沈清秋安下了心,才把注意力轉移到敵方身上。 古樸大氣的穹頂殿前,群聚著百多名魔氣滾滾的異族。而這場入侵的領導者,居然是一名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女。 沈清秋心裡小小激動了一下:出來了!終於出來了! 就算在愛好奇裝異服的魔族群眾裡,這名少女的造型也非主流得很。滿頭烏黑的長髮梳成數條小辮子,膚色白皙,眼妝濃豔,嘴唇鮮紅異常,年紀雖小,卻已能看出日後美豔逼人的風姿。大熱天的穿得甚是清涼,幾乎就是幾條紅色的紗幔圍在身上,手腕腳腕都戴著銀色的環飾,滿身的小鈴鐺隨著她輕微的動作叮噹作響。 她雪白的赤足直接踏在地面上。沈清秋忍不住斜眼多窺探了兩眼。 倒不是出於耍流氓的心態,而是……不遠萬里從魔界跋山涉水來到這裡還赤腳爬了這麼高的山,姑娘你……你腳真的不痛嗎?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 重點是,這,就是《狂傲仙魔途》這本書中,人氣最高的女主角(之一)——魔族聖女,紗華鈴。 紗華鈴是純血統的魔族子民,心狠手辣,刁鑽嬌蠻,卻和洛冰河愛得死去活來,跟洛冰河勾搭上後,別說為他殺人了,連背叛魔族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都敢做。 雖然這種無腦痴情的妹子現在挺遭人詬病的,但沒辦法,有更多男讀者喜歡。可惜這麼熱辣如火的妹子,非男主無福消受。沈清秋忍不住看了一眼洛冰河。剛好,洛冰河也無意之間掃了過來,兩人目光對上,頓時雙雙一怔。洛冰河欲言又止。沈清秋衝他點點頭。 這個時刻,虹橋已斷,各峰峰主睡覺的睡覺、閉關的閉關、逛街的逛街、出差的出差,沈清秋這個長輩的到來,無疑是一劑強力定心丸,弟子們頓時有了底氣,明帆首先叫了出來:「妖女!我師父已經到了,看你還敢囂張!」 人越聚越多,幾百名服色統一的弟子神情激憤,成包圍之勢把入侵者困在殿前。幾名魔族想趁機突圍,剛好被沈清秋拿來練手,隨手一拿,就把他們提起,扔回了紗華鈴腳下。 紗華鈴一向聰明機敏,剛才囂張,是因為欺負蒼穹山做久了第一派,守備閒散疏鬆,又瞅準岳清源赴外公幹,穹頂峰上沒有長輩鎮場,現在一發覺討不到好,她立刻改口:「此次我族上山,原本就不是為了爭鬥。只是久聞中原蒼穹山人才輩出,心中好奇,想上山切磋一番,探個究竟。」 沈清秋搖扇道:「好說好說。但既然是想切磋一番,又為何要趁掌門不在之時來切磋?為何要隔斷虹橋?又為何要打傷我派眾多弟子?沒見過這麼個切磋法。」 紗華鈴咬了咬唇,動用了獨屬於少女的武器。她撩起了一縷垂落在臉頰前的散發,溫聲道:「這位必定就是名動天下的『修雅劍』沈清秋沈前輩了,果然百聞不如一見。鈴兒年輕,未能好好駕馭屬下,若有得罪誤會,還請仙師海涵。」 任她再溫言軟語,沈清秋也不會有半點動心。其中來龍去脈,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說穿了,這一鬧,其實就是因為紗華鈴剛剛被封了一個魔族聖女。心高氣傲的她不知天高地厚,想一舉殺入蒼穹山第一峰,奪取穹頂殿的題字作為戰利品,回魔族邀功,同時向人界示威。 沈清秋道:「那現在姑娘可有所結論?」 紗華鈴抿嘴笑道:「雖然現在我族處於弱勢,那也只是因為貴派人多勢眾嘛。鈴兒不敢斷然下結論。」 沈清秋擺長輩架子擺得如魚得水,道:「哦?那你要怎樣才能下結論?」 紗華鈴輕啟朱唇,說出了一個看似公平正義的方法。 「不如我們各自挑選三名代表,進行三場比試。」 這方法,挺好的。畢竟現在人界和魔族已經勉強平衡多年沒撕破臉皮,如果貿然一鍋端了紗華鈴和她手下這堆烏合之眾,不是不行,只是容易變成導火線,魔族定然不會讓她白白被端,如此挑起更大的爭端,似乎不值。乾脆放他們走,又太憋屈,總不能讓這群異族在穹頂峰來去自如。劃個道兒,比一比,教訓一頓對方,雙方各退一步留點面子,似乎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原作中這一段因為是個小高潮,沈清秋記得還算清楚。 第一場,沈清秋VS.魔族獨臂長老。為了突顯沈清秋的人渣特質,他當然必須用卑鄙的下作手段獲勝。再對比之後第三場洛冰河光明磊落的行為,可以讓讀者產生強烈的反差。 而在這裡,沈清秋可不會就那麼白白詆毀自己的形象。 獨臂長老一身紫黑色調,沉默木訥,聽了紗華鈴的指令,走到前方的一片空地來。 本門弟子都在為沈師伯吶喊助威。沈清秋知道這位獨臂長老有幾斤幾兩,微笑道:「你只有一隻手臂,這樣就算我贏了你,也是勝之不武。」 紗華鈴掩嘴道:「哦?鈴兒倒有個法子,我看不如……仙師也自斷一臂?那這樣就不算勝之不武啦!」 場下怒聲四起。沈清秋不以為意,微微一笑,緩緩把摺扇展開:「一隻手都不用,如何?」 此言一出,一片譁然。洛冰河在人群之中,也愣住了。 一隻手都不用? 紗華鈴哼了一聲,認為沈清秋這是在託大,但又竊喜不止。能這麼輕輕鬆鬆勝下一場,何樂而不為?她急忙道:「既然沈前輩都這麼說了,那便開始吧!」 旁人有不少覺得此女未免臉皮甚厚,雖姿態天真爛漫,言語之間卻毒辣陰險,還上趕著占人家便宜。沈清秋看書時作為看戲的讀者是一種感受,現在作為局內人,又是另一種感受,還好他本來就吃不消紗華鈴的處事風格,不過看在她年紀尚小,人又嬌美的分上,勉強可以當作是蘿莉任性的可愛。 諸多注視之中,沈清秋果然依言沒有拔出佩劍,而是把玩著手中摺扇,對獨臂長老微微一笑。 獨臂長老只有一臂,但掄起鬼頭刀來卻絲毫不受影響。而他這虎虎生風的一刀,居然沒砍中目標。他一個回頭,沈清秋已經站到了另一個方位,繼續笑,笑得臉酸。 然而,修雅劍已經出鞘。沈清秋並沒有直接用手觸碰劍身,只是左手暗暗捏著一個劍訣,操縱著修雅劍翻飛揮舞。獨臂長老被雪亮的劍光閃得眼睛疼,忙提刀再上! 刀劍相擊,頓時叮噹之聲不絕於耳,火花飛濺炫舞。 眾人看得目不轉睛。實在是這一場比試,可謂好看又「好看」。前一個好看是指打得給力,真刀對真槍,生死攸關;後一個好看,則是指視覺效果華麗。尤其是沈清秋,遊刃有餘,書香清氣間刀光劍影飛馳,還能氣度從容紙扇輕搖,似乎隨時能七步之間吟詩一首,這做派,怎一個驚飄了得!——不對,這逼裝得,到家了! 洛冰河看得幾乎心馳神蕩。他知道沈清秋厲害,卻沒料到,厲害到這個地步。 好強! 在本門弟子的歡呼聲中,沈清秋拿下了第一場比試的完勝。 這一刻,沈清秋有點能體會原裝貨不裝逼會死的心情了。 因為真的是太爽了! 眾弟子們崇敬的目光連成一片星星閃閃,沈清秋覺得自己的經歷何其勵志! 人渣反派也可以刷威望值! 同時,系統也傳來喜訊: 【魔攻仙山,比鬥第一場,沈清秋勝,武力值加五十。逼格加五十。】 沈清秋欣慰的笑容沒有維持多久,系統的下一個消息就給了他一巴掌。 【預警提示:如洛冰河未參與比鬥,主角爽度將扣除一千。】 「啥?!」毫無心理準備的沈清秋,大驚失色。 他吭哧吭哧老牛拉破車一樣攢了這麼久的爽度,也不過才三百多,這一下就扣一千多?! 系統你殺人啦?! 這場比試,是至關重要的劇情。同時擔負著前期小高潮、兩位女主亮相爭妍、收小弟、收秘笈等重要作用。如果不能讓洛冰河在這裡出場,他就不能出風頭,引起眾人注意,爽度扣一千。 可是如果讓他作為本派代表之一出戰,那沈清秋這做的算是什麼事啊? 原裝貨能夠把洛冰河推上場,是因為他不要臉!他置門派榮辱於不顧!他恨洛冰河入骨要借魔族之手虐他! 可現在,沈清秋這三點都不符合! 說到底為什麼堂堂主角的爽度一定要負擔在別人身上!沈清秋尚在怒斥系統的不科學,第二場比鬥已即將開始。 紗華鈴害怕沈清秋以一挑三,忙道:「如果三場都由一個人上,那麼就沒有切磋的意義。我族派出的第二名比試者,就是我自己。」 她要上場,第一固然自信自己的實力,第二也是覺得沈清秋應該不會仗著前輩身份欺壓後輩。沈清秋表示根本不想理這點小心思,就算他本來有以一挑三刷武力值和威望的雄心壯志,聽到系統那一條通知也萎掉了。 不過第二場比試,也有個極富噱頭的看點。 沈清秋道:「她的話你們都聽到了。有誰願意擔此重任?」 他雖然是問所有的本門弟子,目光卻落在了某一片區域。 那一片區域裡站的全都是身姿婀娜的女弟子,毫無疑問,是仙姝峰的弟子們。在這一群一個賽一個膚白貌美氣質佳的仙姝峰妹妹們中間,有一個人格格不入地遮著面紗。 在沈清秋問出這一句後,這個人緩緩地站了出來。 沈清秋感到一陣難以自持的*雞凍。 來了!要來了!本書兩大女主角之間的第一次PK! 柳溟煙是個大美女,驚天地泣鬼神的大美女。就算是身在自古就美女輩出的仙姝峰,那也是能鶴立雞群的存在。 她的哥哥是百戰峰的主人,她卻因為年紀較小入門較晚,成為仙姝峰的下一代弟子。 因為相貌太過美麗,奪魂攝魄,不得不常年用面紗罩住臉龐,猶如一朵高嶺之花,遙不可攀。 總之,向天打飛機大大為了寫這個角色的外貌,估計把自己從小學到高中學的所有褒義成語都用上了,真是難為他了。 沈清秋很喜歡這個女主角,不光是因為柳溟煙美貌值最高,也因為此女頗為大氣,識大體,懂大局,行事也公正磊落,是洛冰河龐大後宮中,難得有智商也有人品的老婆。 還有一點。柳溟煙是唯一一個,向天打飛機筆下沒有詳細描寫被推倒過程的女角色。雖然這一安排使得許多讀者大大不滿,甚至蓋高樓狂噴,但也使得柳溟煙多了點別的女主所沒有的東西:冰清玉潔的色彩! 沒辦法,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這一戰的看點就在於此。有魔教妖女,自然要有正道聖女。每個男人都有一個被天使和惡魔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夢。看她們前一刻還為自己爭風吃醋,下一刻又為自己出生入死,是雄性生物至高無上的YY聖典橋段。邪惡妖女身上狂野放浪的魅力能讓他們如痴如醉,純潔聖女欲拒還迎的禁慾感,又何嘗不讓人心內搔癢呢! 不得不說,打飛機菊苣真的很會抓人的爽點!沈清秋忍不住又看了洛冰河一眼。 洛冰河被他看得難以不在乎。 不知道沈清秋究竟為什麼一直要這麼留意他?難道師尊真這麼……在意自己? 可惜,在向天打飛機菊苣的筆下,女角色之間的打鬥,除非為男人撕「嗶——」,否則一般沒什麼精彩看點——呃不,其實想想,他筆下任何打鬥都沒啥看點,因為來來去去就是用那幾個詞,什麼「白光一閃」、「七色長虹」、「五彩劍氣」、「恐怖如斯」。 幾炷香之後,柳溟煙落敗。畢竟這時她還沒有去萬劍峰找到自己的劍,雖然盡力,奈何武器只是一把普通細劍,而紗華鈴已經是魔教聖女,聖器掛得滿身都是,兩人實力自然尚有差距。 柳溟煙走到沈清秋前:「弟子落敗。有辱使命,請沈師伯責罰。」 沈清秋道:「在旁人不出時站出,你有這份責任擔當,已是不易,勝敗如得失,常態而已,無須在意,日後贏回來就是。」 紗華鈴扳回一局,容光煥發,嬌笑道:「這第三場,就是定勝負的一局啦!不知道沈前輩又要派哪一位上場呢?這次可要小心挑選呢。」 沈清秋負手而立,意味深長道:「不勞姑娘費心。沈某早有人選,而且沈某可以保證,無論是輸是贏,此人都會是你命中的剋星。」 紗華鈴只當是他危言聳聽,拍了拍手掌,道:「哪位勇士第三場上場?」 魔族眾中,緩步走出了一名巨型長老。 說是巨型,實在是因為他太高了。 *絕壁超過一丈了有木有! 虎背熊腰,蓬頭散髮,渾身上下披滿帶刺的鎧甲,拖著一柄精鐵大錘。每走一步,沈清秋都感覺地面似乎有輕微的震顫。 紗華鈴得意道:「先給仙山的各位提個醒,天錘長老的鎧甲倒刺上塗滿了劇毒,這種劇毒對魔族無效,但人若被刺中,無藥可解。」 這句話給沈清秋的第一感受是:尼瑪向天打飛機菊苣,取名字不要太爽太省事! 一隻手臂的就叫獨臂長老,武器是個大錘子,就叫天錘長老。敢不敢認真取個名字啊?! 而在旁人之中,掀起的則是一陣激憤。 「臭妖女!比試就比試,使用劇毒,還有什麼公平可言!」 紗華鈴反駁道:「我可沒有隱瞞這一點。若覺得不公平,或是害怕中毒身亡,放棄比試,直接認輸就不用比了。魔族也不會嘲笑人族,畢竟愛惜性命,人之常情。我族卻是視榮譽勝過一切的!」 在魔族的哄笑和弟子們的譴責聲中,沈清秋揉了揉眉心,無聲嘆息。 紗華鈴這樣的女人,在讀者視角可以代入主角YY的時候,那自然是一萬個喜歡,一萬個爽。可一旦真的成為她身邊的人,他就不信還有人真喜歡得起來! 倒不是因為和書中描述的有差距之類的,事實上,糟糕的就是:太還原了! 兇狠毒辣的個性,再加上拋棄大腦的痴情,不是主角的人還是早點閃旁邊去吧。一旦你威脅到她自己或者是洛冰河的一丁點利益,她第一個要你的狗命,連剁手砍腳挖眼的機會都沒有,哪怕你是她親爹都得小心點兒。原作中她為了扶持洛冰河在魔界上位,坑的不就是自己的爹…… 沈清秋對紗華鈴的挑釁無動於衷,留了一段空白,作為給魔族眾人製造壓力的時間,最後才回身,雙目定定凝視著某人所在的方向。 「洛冰河,你,出來。」 清靜峰一眾弟子,頓時一片譁然。 其他人門下的弟子還好,因為不熟悉清靜峰的情況,還以為派出的一定是沈清秋的得意弟子天縱奇才,才能來對陣這個一看就起碼有幾百歲的魔族長老,只是奇怪怎麼以前從來沒聽過這個人,而且看上去年紀也不大。清靜峰上那一群人還能不清楚洛冰河的斤兩嗎? 明帆臉都白了,期期艾艾叫道:「師尊……派這小雜……派洛師弟上場,不太適合吧?」 沈清秋:「哦,那你上?」 明帆連連搖頭。雖說他既不想上場,也很樂意讓洛冰河去挨揍,但事關本派榮辱啊!讓人打上山摘了牌子,還輸了比試,蒼穹山丟臉,清靜峰更是大大地丟臉! 寧嬰嬰更是急得眼淚都出來了,耍賴似的抱住洛冰河的胳膊,邊跺腳邊叫:「不要不要不要!」洛冰河沒什麼實戰經驗,那魔族長老渾身帶刺帶毒,那柄錘子也起碼有幾百斤,這不被打死才怪! 你們以為我想讓他上場的嗎?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沈清秋道:「我說讓他上就讓他上,你們對為師的決定有什麼不滿麼?嬰嬰,放開他。」 寧嬰嬰見師父板起了臉,知道沒辦法了。 洛冰河安撫地拍拍她,雖然臉色蒼白,卻語音堅定道:「師姐不要擔心。我雖然不中用,但既然師尊派我出場,我一定會全力以赴,就算拼了性命,也不能丟本派的臉。」 寧嬰嬰抹抹眼淚放開洛冰河的手臂,似乎不忍心留在這裡看心上人挨打,跺了幾腳嚶嚶嚶地跑了。 沈清秋大喜,跑了好,跑了的話這場戲後面寧嬰嬰攪出來的岔子也沒了! 眾人見站出來的這個少年雖神形清正,苗子和根底都不錯,但一看就是修為尚淺的年輕弟子。反觀魔族派出來的那名天錘長老,虎背熊腰的身軀往那裡一站,對比洛冰河還在發育的身形,就形成一種壓迫感,渾身散發著黑騰騰的魔氣。眾人都有些遲疑,有的猜測也許是在隱藏實力,可等到真正開打,大家都無語了。 什麼隱藏實力!他是真的打不過啊! 這哪裡是比鬥,根本是單方面挨打! 洛冰河自從進場後,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機會。那名魔族長老力大無比,一柄大錘揮舞得虎虎生風,雖然洛冰河盡力閃避和尋找間隙攻擊,錘子還是不時砸在他身上。 不僅蒼穹山這邊目瞪口呆,魔族那邊也咋舌不已:這也太慘了吧…… 有人小聲道:「這不是輸定了嘛……還比什麼?」 大錘,哦不,天錘長老仰天長笑,聲若洪鐘:「說得很是!小娃娃還是早早認輸下場,老夫還可以留你一條性命。」 沈清秋淡淡地道:「他會贏的。」 廢話。掛逼主角,當然會贏的。只是會贏得略艱難。 他聲音不高不低,卻剛好能傳到比試場的中央。 洛冰河正面遭受重創,幾口血悶在胸腔,聽到這麼篤定的一句話傳到耳朵裡,不知怎的,就把血嚥了下去。 會贏……嗎? 師尊是因為真的覺得他會贏,才把上場的機會給他的? 魔族眾人大笑著起鬨,嚷嚷著叫他快點認輸。 而洛冰河卻不隨他們的意願,一連受創數次,居然越發鎮定起來,對外界哄叫充耳不聞。腳步也越發輕盈。天錘長老的巨錘十次倒有九次都沾不了他的邊了。 天錘長老身上唯一沒有被毒刺甲包裹的地方,就是他的臉和拳頭。這並不是什麼很好的消息。這代表他這兩個地方練到了家,即便沒有毒刺甲保護,也不會吃虧。 可同時,這也很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 洛冰河放慢呼吸,凝神細察。 師尊挑他上場,明看著似是為難自己,可反過來看,如果這一場輸了,顏面無光的不僅是他,連帶著整個門派,更包括選他上場的師尊也會被牽涉其中。 師尊,是真的堅信,他會贏,才選他上場比試的! 洛冰河同學在豐富的腦補之下,成功開啟了彌天大霧系統。 從來沒有人這樣信任過他。 就算是為了這份大膽的託付,他也必須贏下來給所有人看! 那柄大錘又一次挾著沉沉的破風聲襲來。洛冰河瞳孔驟縮,掌心運力,凝氣成訣! 所有人都被這個堅持不懈的少年吸引了。雖然洛冰河暫時沒有反擊的空隙,卻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反擊的機會,更沒有認輸。而這一刻,反擊的剎那終於到來,機會的尾巴也被洛冰河無比精準地抓在了手中。 僵持了近半個時辰後,第三場比試,終於有了結果。 除了沈清秋,所有人都沒預料到這個結果。 擁有百年功力、滿身毒刺的天錘長老,居然被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打敗了! 柳溟煙和紗華鈴果然被洛冰河所吸引,四隻美目齊齊望了過來,凝視著洛冰河的身影,遲遲不肯撤去。 【得到柳溟煙&紗華鈴關注;蒼穹山派魔族入侵之戰一戰成名;主角爽度加五百。】 沈清秋很生氣。 憑什麼!扣就扣一千,加只加五百,黑心繫統雙標狗。 但是,沒關係,現在所有人心裡想的都是一樣的東西。 洛冰河,真是後生可畏! 沈清秋,真是深不可測! 紗華鈴憋了半晌,終於擠出一句:「蒼穹山果然人才濟濟,少年英雄輩出。鈴兒……很是佩服。」 沈清秋道:「好說好說。既然比試已經有了結果,姑娘可否撤回你們的族人了?恕蒼穹山目下忙亂,無法招待遠客。」 言下之意……根本不是言下之意,他這就是在直接明白地下逐客令。 紗華鈴有氣沒地方發,手指擰了一陣身上的紅紗,忽然爆發了。 她一伸手,猛地打了天錘長老又快又狠的一耳光,嬌聲怒斥道:「與沈前輩門下這般年輕的弟子對陣,卻輸得這麼難看,魔族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天錘長老也是可憐,魔界等級森嚴,紗華鈴又是出身高貴的聖女,他挨了一耳光,卻唯唯諾諾不敢反抗,只敢不住道:「屬下無能,但求聖女責罰!」 沈清秋看不下去了:「紗姑娘,如果想要教訓屬下,請到別處去教訓。穹頂峰可不是貴族發威的地界。」 紗華鈴一耳光洩了憤,總算出了口惡氣,一回頭,又滿臉堆笑道:「沈前輩說得是。鈴兒只是看到您門下的青年才俊,再看看自己手下這堆廢物,心裡好生失望,才一時失控,前輩千萬不要笑話。」 她再一轉臉,對天錘長老又是一張冷若冰霜的晚娘臉:「獨臂長老與沈前輩對峙輸了是理所當然。你卻也輸了比試,不用我說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個「自己看著辦」是什麼意思,天錘當然再清楚不過。 他的心當場涼了半截。原本覺得這穹頂峰上除了沈清秋都是半大的小娃娃,修為淺薄的弟子,才想撿個現成便宜,在新聖女面前邀功,卻沒想到栽了個大跟頭,連性命都要不保了。他一轉眼,看見洛冰河被眾人圍在中間,噓寒問暖,歹意頓生。 沈清秋他不敢動,這個害他這麼慘的小娃娃,卻非要拉著跟他一塊兒墊背不可! 沈清秋格外留神著這群魔族的每一個動作和神情。天錘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毒意當然沒被漏過。可魔族真是個奔放的種族,說幹就幹,一點緩衝時間都沒有,上一秒才生出這個意思,下一秒就揮舞著大錘撞了上去! 天錘長老身形高大,快速逼近,就像一座鐵山迎面飛來,洛冰河受創不輕,動作遲緩,眼看著要被砸上一記。卻聽沈清秋冷哼一聲,身形忽然閃現,扇尖在天錘長老膝彎處一點。 天錘長老當場就跪了。 是真跪了!整個身軀摔到地上,不省人事。那柄大錘也被沈清秋順手撈了起來,提在手裡掂了掂,果然有點份量。不過他這麼一個氣質高雅的形象拿一柄巨錘總歸不太美觀,沈清秋立刻把它扔進魔族聚集地。錘身「噹」的一聲悶響,砸入地面,份量驚人,聲勢更是駭人。 沈清秋皮笑肉不笑道:「想滅口?我門下弟子,還輪不到你們來欺負。」 正氣凜然說這話時,不光魔族眾人無言以對,連沈清秋自己都心中老臉暗紅。 仙師,不正是您老人家自己把這個弟子送出去讓人虐的嗎! 洛冰河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青衣背影,連道謝都忘了。只知道,師尊又救了他一次。 師尊總是這樣,看似對他嚴苛,卻總是會在最危急的關頭,擋在他前面。 沈清秋回頭瞄他一眼:「沒事吧?」 心虛地刷一刷好感度…… 洛冰河忙道:「弟子沒事!多謝師尊相救。」 哎呀呀,這孩子傻白甜的,讓沈清秋老臉越發要紅,忙轉頭,對紗華鈴道:「紗姑娘,自己的屬下自己好好管教。既然輸不起,當初又為何要定下三場比試之約?」 紗華鈴也沒料到會有剛才那麼一出,微感尷尬,正想說幾句場面話,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刻,異變突生。 本來癱死地上一動不動的天錘長老突然一躍而起,不懈地再次朝洛冰河撲去! 他的錘子已經被沈清秋繳了,難不成這是想用身軀壓死洛冰河? 可看見他那張開雙臂,彷彿要給洛冰河來一個擁抱的姿勢,沈清秋腦子裡忽然閃電般轉過幾道彎,流出一身冷汗! 我*次奧次奧次奧次奧次奧次奧!他身上還穿著毒刺甲! 這一剎那,沈清秋完全忘記了洛冰河的金身不破不死定律。千鈞一髮之際,他下意識再一次擋了過去。 修雅劍出鞘,劍光雪亮,直刺入天錘長老的沉重身軀。但他憑著一身蠻力和狠勁,被刺穿個窟窿也不後退,反而大喜過望,猛地往前衝,硬生生讓修雅劍從自己後背穿了出來,帶著滿臉猙獰的笑意,改撲向沈清秋。 沈清秋當機立斷,立馬撒手,可惜已經晚了。 右手傳來陣陣刺痛,他頓時從心涼到了腳底。 天錘倒在地上,「呸」地吐出一口血,狂笑道:「沈清秋給我陪葬,哈哈哈哈。值!值了!」 「師尊!」洛冰河猛地捉住沈清秋的右手,「你被刺中了?!」 沈清秋掙開他的手道:「沒事。沒刺中。別聽他危言聳聽。」說著低頭瞅了一眼,心頭又是一串飛速的「草草草草草」彈幕刷過。 從手背到手臂,一排排的小針眼!已經開始發紅了! 幸好他沒有密集恐懼症。反倒是洛冰河看見了以後,臉全白了。 有誰能聽到沈清秋心中的驚濤駭浪:媽蛋第幾次被主角坑了!都說了他不會死啊不會死!你特麼上趕著去救他幹什麼啊!草草草! 天錘長老總算拉了個墊背的,還是重量級的墊背的,一點也不沮喪了,得意道:「老夫從不危言聳聽。這毒說了無解就是無解。沈峰主,安心等死吧!」 劍光一閃,洛冰河抽出修雅劍抵到他脖子上,動作迅捷無倫,沈清秋險些沒看清。 洛冰河這時跟換了個人似的,冷冷地道:「你們一定有辦法,不交出解藥,我定讓你先死!」 紗華鈴突然道:「這位小公子,天錘的確沒有騙你。這毒叫做『無可解』。對於人來說,確實無藥可解。輸了比試還做了這種事,他左右都是要死,又怎麼會怕你用死來威脅他呢?」 「無可解」! 這輩子就沒聽過比這更不用心的毒藥名字了! 雖然看過原著早就知道有這種奇毒,但還是無法阻止沈清秋吐槽向天打飛機菊苣取名字的實用主義風格! 紗華鈴目光閃動,明顯是看形勢突變,又在打不懷好意的算盤。 沈清秋怎麼會不清楚她這角色的德性,一邊運起靈力壓下右手不斷傳來的陣痛和抽搐感,一邊唇帶微笑,故作輕鬆道:「話雖這麼說不錯,可紗姑娘是不是忘了,我已入境多年?金丹中期,究竟還算不算凡人呢?」 紗華鈴神情一變,然而,又很快定了神,嬌笑道:「是不是凡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個法子,可以判定沈前輩到底中毒沒有。中了『無可解』的人,會從傷口處開始,隔絕靈力流通,慢慢波及全身,最後不光靈氣,連血液也凝結滯澀。請沈前輩用右手使一記靈力暴擊,就能見分曉了。」 靈力暴擊,顧名思義,就是把大股的靈力運集於一點,然後猛地爆發,利用靈力波的劇烈震盪產生攻擊效果。效果類似於扣下扳機、子彈出膛,或者手裡扔了個雷管出去,具體如何依發力者的修為而定。 沈清秋私底下試過,他能達到扔出個手榴彈這種程度,可現在,他的右手就像精密機器人被拆掉電路的一部分,勉強使得上力氣,但靈力流動完全被阻隔。 日了狗了,不會就這麼給廢了吧! 洛冰河聽到了「無可解」的描述,嘴唇顫了顫。 這一刻,沈清秋往日待他的不好,都從他心裡被抹消了。 他清清楚楚的,只有師尊被魔族害到可能功力盡廢,甚至喪命! 都是因為他。 沈清秋見他神色變幻,隨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不必擔心。」 沈清秋一抬眼睛,詭譎地笑道:「使一使倒也無妨。只是不能白使。紗姑娘你今日大鬧穹頂峰,沈某一直忍到方才。現在我改主意了,總不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那我蒼穹山派豈不被人恥笑?不如我們對擊一掌,定下生死約,無論誰有任何損傷,都是其咎由自取,後果如何,都一概不得追究。如何?」 他現在不能示弱! 整座穹頂峰上,現在就只靠著他這個長輩撐著了。一旦他倒下去了,依紗華鈴的狠辣,後果輕則是魔族把穹頂殿拆掉,扛著招牌和山門回魔界,從此門派聲譽大跌,重則屠山! 不要懷疑,這女人絕對真的幹得出來這種事。 倒不如艇而走險,賭上一把!最後一下,打死她倒也不難! 沈清秋卻沒注意到,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沒有把身邊這些或焦急或堅定或憤怒或徬徨的弟子們,當作是書中寥寥數語描寫出來的群眾角色了。 紗華鈴咬著嘴唇,很是糾結。 如果沈清秋真的沒中毒,兩人對擊一掌��就是拼靈力的硬碰硬,自己必死無疑;可如果他只是虛張聲勢,錯過這一鍋端了穹頂峰的大好機會,豈不要悔恨終生? 沈清秋平靜地看著她,看神情,既不期待,也不逃避,等她做出決定。 洛冰河扯他的衣袖:「師尊,弟子願代師尊,受這一擊。」 沈清秋不動聲色扯回衣袖:「哪有弟子代師父出頭的道理?」 洛冰河道:「師尊是為弟子受傷的……」 沈清秋瞪他一眼:「既然知道是為你受傷的,就好好護著自己這條命。」 洛冰河心頭猛遭重擊,說不出話,眼眶卻紅了。 最終,紗華鈴一咬牙,道:「那沈前輩請恕鈴兒無禮了!」 沈清秋道:「來來來,手不留情,生死由命!」 紗華鈴心臟「怦怦」狂跳,連話都不敢回,火紅的身影一躍而起,雪白的玉掌挾著一股霸道的黑色魔氣襲來! 沈清秋一腳踹開洛冰河,準備好了,這一掌,必然兩敗俱傷! 然而,他既沒有被紗華鈴一掌擊飛,也沒有口吐鮮血爆體而亡。 殺氣騰騰、劍已出鞘的百戰峰主人一隻手指都沒有動,單憑從他身上爆發出來的靈流,就震開了全力攻來的紗華鈴。 片刻的寂靜之後,穹頂峰上沸騰了。 「柳師叔!」 「柳師叔出關了!」 「百戰峰戰神出關了,魔界妖人,看你們還敢囂張!」 歡呼聲比剛才沈清秋辛苦裝了半天的逼加起來還要大,沈清秋淚灑心田:耍個屁的帥!早點兒出來你會死啊!留點逼給我裝又怎樣! 這不愧是一本充斥著殺必死的種馬文。紗華鈴被震開以後,除了啊的一聲嬌弱驚叫,身上那本來能遮住的部位就少之又少的紅紗也碎裂成一片一片,引起驚呼陣陣。她用漂亮的姿勢打了個滾緩衝,一骨碌爬起來。魔族果然民風奔放,即便渾身馬賽克她也毫不羞惱,只恨恨地扯過一旁屬下的披風,胡亂一披,道:「各位,今日是我失算。咱們日後有的是再見的時候!走!」 柳清歌冷笑道:「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好大的臉。想得倒美!」 他身形一錯,背後的乘鸞劍一飛衝天,劃出成百上千道有形劍氣,排列成光陣,落雨冰雹般朝魔族眾人刺下。 紗華鈴邊率部下落荒而逃,邊把手中紅紗旋成一片紅云,向天拋起,可惜根本阻擋不住凌厲的劍氣,紅紗很快被刺成一片窟窿滿佈。再加上蒼穹山派的弟子們圍堵,大半魔族傷的傷,被俘的被俘,只有緊跟著紗華鈴的那一小批心腹,狼狽萬分地逃下了山。 柳清歌歸劍入鞘後,板著臉轉身,察看沈清秋手上的傷勢。清靜峰的弟子們也圍了上來,十幾張臉都是清一色的緊張。 沈清秋嘆道:「差嬰嬰學雪姨狂拍靈犀洞洞壁把你嚎出來,真是個極正確的選擇。」 柳清歌:「雪姨是誰?」 沈清秋:「人間絕色。我怎麼樣?」 柳清歌哼道:「暫時死不了。」 話雖這麼說,他左手往沈清秋身體裡輸去的靈力卻沒斷,臉色也越發嚴肅。沈清秋看著他的手,柳清歌特地澄清道:「靈犀洞內欠你的,還給你!」 死傲嬌! 把柳清歌拉為隊友的計劃,有戲!可沈清秋渾身靈脈一陣一陣地抽,讓他笑不出來。 洛冰河道:「柳師叔,『無可解』這種毒,真的無可解麼?」 柳清歌看了他一眼,還沒回答,沈清秋忽然膝蓋一軟,險些跪了。幸好洛冰河一直扶著他。可沈清秋實在站不住了,擺手道:「讓我躺下來……讓我躺會兒。」 洛冰河從沒見過沈清秋這麼虛軟的模樣,跪在沈清秋身邊,眼睛佈滿血絲,哽咽道:「……師尊。」 沈清秋勉強抬起一隻手臂,摸了摸一直都很想摸的冰哥的腦袋,忍了老半天的一口鮮血,總算是顫顫巍巍吐出來了。 饒是如此,他還是堅毅頑強地說完了刷好感度的關鍵台詞。 「我知道……你一定會贏。」 聽了這一句,洛冰河渾身一震。 事後想想,沈清秋覺得如果以上帝視角來看,他會忍受不了地摔書大罵:這特麼什麼角色啊一會兒打一會兒救的有病吧!精分帝+蛇精病! 這時,系統傳來提示。 【沈清秋角色複雜度加二十,形象哲學深度加二十,人物懸疑度加十,總計逼格加五十。】 ……沈清秋悚然了。角色的哲學深度是這樣計算的嗎? 還有請不要隨便開啟奇怪的數值謝謝! 兩眼發黑的沈清秋一抬頭,覺得他好像看見洛冰河的眼淚斷線珠子一般墜出了眼眶。 錯覺吧。 這是他失去意識前最後一個念頭。
◎槓槓的:東北話。形容特別、非常好,也有很、不同尋常的意思。 ◎BE:悲劇結局。 ◎WS:猥瑣拼音縮寫。 ◎夶夶:「大大」的升級版用法。 ◎雞凍:激動諧音。 ◎絕壁:絕對。 ◎次奧:操的諧音。
第三回    好感
不知睡了多久,沈清秋才要死不活地醒過來。 睜眼看見頭頂親切熟悉的白紗幔,就知道是在清靜峰他的清靜舍裡。 他吸了口氣,想伸個懶腰,忽然發現房門一開,進來一個人。 明帆端著一個盤子,見他醒了,盤子往桌上一扔,就嚎開了。 「師尊你可算醒了!」 還有一人站在門外。洛冰河站在門口,似乎想進來,卻欲行又止。 明帆嚎了一陣,濕了被單一片,回頭喝斥洛冰河:「你怎麼還站在這裡?不知道師尊看了你就心煩嗎?」又對沈清秋道,「不知道這小子犯了什麼病,非要杵在這裡,像根棍子似的,攆他也不走!」 沈清秋擺手:「無妨。隨他。」 明帆道:「我、我這就叫柳師叔、掌門師伯和木師叔去!他們說您一醒就要告訴他們的!」說完一骨碌爬起來往門外沖。 看來這一覺真是睡了很久……岳清源已經回來了。至於「木師叔」,說的必然是千草峰的木清芳。千草峰擅藥,精於醫術,那是必須到場的。 洛冰河讓開路,見明帆走遠了,還不肯離去,只定定望著屋內,拳頭一直緊緊握著。 沈清秋慢慢坐直了,道:「可是有話要說?那便進來。」 洛冰河依言走進屋來,忽然在他床前撲通一聲,跪下了。 沈清秋:「……!」 系統你等下?!怎麼回事?我只是睡了一覺而已,為什麼醒來就變這種模式了?我到底睡了多久?現在已經是十年後了嗎? 洛冰河跪下後,抬起頭,目光炙熱且愧疚:「請師尊原諒弟子以往的愚昧無知。」 愚昧無知這四個字,跟誰放到一起都可以,就是不能和洛冰河放到一起啊?! 「弟子原先只以為,師尊並不十分關心自己。直到第三場比試之後,我才明白師尊往日的苦心。」 沈清秋:不不不,原先你那師尊是真的不關心你,他巴不得你死,真的……不過,你到底明白了我的什麼苦心?你倒是說說看,我自己也很好奇! 洛冰河卻偏不接著說下去了,只認真地道:「從今往後,弟子一定盡心盡責服侍師尊,惟師尊命是從。」 沈清秋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救了他一回,以前的打罵凌虐全都忘光了?這好感度也太好刷了吧? 當然,他是無法體會當時洛冰河那百轉千回的心路歷程的。 沈清秋默然片刻,道:「你明白就好。先起來吧。」 雖然他一點都不明白,冰哥你究竟領悟了啥啊? 見洛冰河慢慢站起身,卻仍不肯離去,反而略見忸怩,似乎有什麼話想說。沈清秋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洛冰河道:「師尊睡了許多天,剛剛醒來,不知是否有胃口?」 其實嚴格來講,沈清秋早捱過了辟榖,不吃東西也無事。但無法抗拒口腹之慾的天性,一聽有吃的就眼睛發光:「很有。非常有。」 洛冰河立刻跑去廚房,他這幾日每隔一時辰就重做一道粥,總算是派上用場了。還冒著熱氣的粥端上了桌,洛冰河扶著沈清秋從床上坐起,慇勤到令人髮指,就差沒喂到沈清秋嘴裡去了。沈清秋小臂上冒出了一點雞皮疙瘩,自己拿過勺子吃了幾口,見洛冰河還站在床邊,巴巴地望著他。 沈清秋想了想,恍然大悟,矜持地讚許道:「味道不錯。」 味道豈止是不錯。清靜峰這一脈一聽就是走清新寡淡風的,連廚子的風格都是這個路線,吃了這麼久沈清秋嘴裡都要淡出鳥來。而手裡這一碗雖然也是粥,不過也許是調料和手法問題,跟以往那種清湯寡水的粥不是一個等級的。雪白的粥米,細碎的蔥花,鮮美的肉末,還有恰到好處的薑絲,適宜的溫度! 久違了。沈清秋幾欲迎風流淚。 洛冰河聽他誇讚,眼睛頓時亮晶晶的,道:「師尊若是喜歡,弟子每日都給師尊變著花樣做如何?」 沈清秋當場嗆了一下。 洛冰河忙給他拍背。沈清秋擺手說沒事。 他只是有點驚悚。 洛冰河的好廚��是把妹的一大殺器,沒想到他竟有此殊榮,吃到了原作中屈指可數的幾位重點後宮妹子才吃得到嘴的「洛冰河の料理」。 更驚悚的是那句台詞啊台詞。這句「每日都給你變著花樣做(飯)」,不是洛冰河把幾位大小姐哄得心花怒放甘願入後宮時用的嗎? 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見沈清秋表情詭異,洛冰河略有不安,問:「師尊不喜歡嗎?」 白給我做的誰不喜歡誰傻逼。沈清秋和顏悅色道:「為師很是喜歡。那今後這些就交給你了。」 終於不用繼續吃清湯寡水了。堂堂清靜峰峰主,豈能連個小灶也開不起! 得到肯定,洛冰河一下子又春暖花開起來。沈清秋瞧他那個樣子,不知為什麼,忽然手癢,又想摸摸他的腦袋。莫非冰哥的頭有特殊的磁場?否則為何手總是不受控制? 打發走(白給人定了當苦力還)喜笑顏開的洛冰河後,沈清秋敲了敲系統。 『無間深淵那裡的劇情非走不可?』 系統:【若洛冰河錯過「無間深淵」劇情線,爽度扣一萬。】 聽清了後面那個數字,沈清秋又是習慣性的一口凌霄血。吐完摸摸嘴,算了,吐啊吐啊的也就吐習慣了。 很合理。如果不能把洛冰河打入無間深淵,那他就開不了金手指。主角不能開掛,那還有什麼爽度? 所以,無間深淵的劇情,非走不可。而作為本書第一猥瑣、第一人渣的反派,這個光榮任務的執行者,當然,必須,當仁不讓,非他莫屬。 他還不死心地再問一下,只是唏噓,還不能徹底死心。現在這個小太陽一樣的洛冰河,注定要墮落成那個陰暗冷血的魔族青年,連他這種理應開掛的穿書重生者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他,注定是要把主角一掌打下無間深淵、開啟一代掛逼傳奇之旅的男人! 這份工作真的很沒前景。 不干,爽度直接減去一萬,死得不能再透了。 幹了,洛冰河開了金手指黑化以後,絕對不會饒過他。工作辛苦,薪水微薄,福利……沒有,這特麼什麼事兒! 洛冰河前腳沒走多久,幾位師兄師弟後腳就探病來了。 沈清秋躺在床上,把小話本套在《道德經》裡面看,見岳清源先進來,不動聲色合上書,小話本掖被子裡,《道德經》的封面亮出來,想下床,岳清源忙制止了他:「別亂動。你現下不宜落地。躺著就是。」轉向身後的木清芳,「木師弟,你再來給他看看吧。」 昏迷期間,木清芳已經為沈清秋診治過一次。現在大概算複診,沈清秋把手腕給他,有禮道:「有勞木師弟。」 木清芳微微一怔,點了點頭,坐在床邊,手指搭上他的脈門。以他千草峰峰主的醫術,怎樣的疑難雜症,判定和應對都只需要一瞬,可他還是認認真真搭了半晌,才神色凝重移開手指。 岳清源問道:「如何?」 事關功體,沈清秋毫不矜持:「這毒究竟能不能解?」 柳清歌袖袍一振,在桌邊坐下,哼道:「它名字叫『無可解』,你說呢?」 沈清秋嘆氣道:「那木師弟乾脆說說我還能活幾年?幾個月?還是幾天?」 木清芳搖搖頭,道:「雖然無可解,卻有可抑。」 他聲音平和,不輕不重,沈清秋卻覺得自己賺大發了。 這毒雖然名叫「無可解」,但它其實是可以解的。 因為原作中,在那場高潮迭起的仙盟大會裡,有位嬌柔婉約的別派小師妹也中了這種魔族奇毒。 關鍵在於,她是主角的妹子啊。 你見過有種馬文的男主讓自己的妹子死於奇毒的嗎? 如果有,那就是一個不合格的種馬文男主! 那就是一本仆街萬年的失敗種馬文! 解法也很簡單!讓我們來回顧一下原作的發展。 因為劇情的不可抗力,婉約小師妹為了救才剛認識不到一個時辰的男主,中了魔界妖人的陰招,身染奇毒。洛冰河覺得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於是擔負起了為婉約小師妹尋找解藥的重任。 剛好在舉辦仙盟大會的深山裡,長著一株有千年之歲的奇花——對不起具體叫什麼花還是什麼草的沈清秋已經忘記了,因為《狂傲仙魔途》裡的各種奇花起碼有上百棵而且個個都起碼有千年之歲,再算上奇草奇樹,鬼才記得住名字。 向天打飛機,你當奇花是大白菜在大拍賣啊,給奇花們留一點物以稀為貴的尊嚴好嗎! 洛冰河以為這株傳說中的奇花一定能解婉約小師妹身上的毒,費盡千辛萬苦為她去摘,光摘花就費了三天(三十章)。這三天裡一邊摘花一邊打怪,兩人眉來眼去培養了深厚的革命友誼。婉約小師妹身上的毒越來越深,渾身嬌弱無力之際,洛冰河終於把花給摘下來了。兩人大喜過望,連忙讓婉約小師妹把花給生吃了。 可是,沒起作用!毒沒解! 兩人心灰意冷。妹子覺得「人之將死,一定要留點回憶才不枉此生。反正我沒有幾天好活了,我再也不要壓抑自己的感情」,於是趁著嬌軀軟弱無力,就把洛冰河給推了…… 洛冰河做做樣子抵抗了下就以「她都是為了我。不忍心拒絕她最後一個心願」為由,半推半就地從了…… 那麼,毒,究竟是怎麼解的? 啪啪啪戲之後,妹子的毒自然就解了! 雷嗎?俗嗎?牽強嗎?可是很爽啊對不對!爽雷爽雷的哈哈哈哈…… 因為洛冰河是人魔混血嘛。而且魔族的那一半血脈是魔族第一聖君傳下來的,上古天魔之血!一點點小小的魔族奇毒,根本不夠他塞牙縫的,在兩人啪啪啪的過程中,早就被洛冰河吸過去消化個精光了。順便連妹子剛才生吃的奇花的營養成分都被他吸收了,於是又功力大進啊*豈可修! 所謂的主角待遇,就是即便踩到狗屎,裡面都會藏著秘笈或者仙丹吧。 沈清秋回憶這段,回憶得臉色變幻莫測,連旁人叫他都忽略了,岳清源連喚了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什麼?」 木清芳遞了一張紙給他:「每月持續服用這四味藥材,再和一名靈力高強者合力運功,讓他助你靈力如常運轉,當無大礙。」頓了頓,道,「只是,恐怕沈師兄今後偶爾會有靈氣滯澀,或者運轉不靈的突發狀況了。」 室內的其他三個人都頗為留意他的神色。 須知,對於修仙者而言,靈氣運轉滯澀是非常可怕的問題。尤其是高手對決,一不留神就斃命了。殊不知,對於這個結果,沈清秋已經很滿意了。 像他這樣的人渣反派角色定位,中了無可解的奇毒,居然還能活下來,太給面子了。 就算知道和主角啪啪啪就能解毒,可他能嗎?他能嗎?哈哈哈哈…… 岳清源嘆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該下山。」 沈清��覺得他語氣太過沉重,忙道:「仙盟大會本來就是各派掌門共同協商安排的大事,師兄你不到場怎麼能行?此次都怪魔界卑鄙狡詐,還有我自己不小心,師兄千萬莫要往自己身上攬。」 這裡不把話說明白,依岳清源的性格,搞不好他一輩子再也不下山,死守蒼穹山派都是有可能的。誰知道那頭,木清芳又愧疚道:「不,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當時未能及時覺察有魔界妖人入侵,又學藝不精,不能根治沈師兄,也不會至此。」 「不不不,不關你們的事。啊,說起來我不小心用錘子把穹頂殿前面的地砸了個大坑……」 三個人糊裡糊塗一陣亂勸,場面混亂又滑稽,害沈清秋又感動又尷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頭皮發麻。柳清歌面無表情望向窗外,等他們攬完責任了,才喝了一口茶,道:「此事不可為十二峰主人之外的人所知。」 身為蒼穹山第二峰的峰主,卻有了這個致命的弱點,若被旁人悉知,那可不是好玩的。三人自然明白。 岳清源問道:「清秋可會覺得峰主這擔子過重?」 如果是原來的沈清秋,八成要懷疑岳清源想削權什麼的。然而現在的沈清秋知道他是真心擔憂他過於操勞不利調養,忙道:「掌門師兄,你就別操心我了。我還不至於廢到那個程度。」他笑了笑,又道,「我現在手足能行口能言,一身修為也都還在,滿足得很。」 幾人又談了些魔族入山當日的細節,岳清源和木清芳便先一步離去了。目送走他們,沈清秋好笑之餘,又覺得說不出的溫馨安定。 蒼穹山這些同門們,雖然性格各異,有好相處的,也有不好相處的,但同氣連枝。分居十二峰,出了事卻是能靠得住的一家人(不包括原裝沈清秋)。 柳清歌放下早已冰涼的茶水:「若非你身上沒有鬼氣,我一定會懷疑你被奪舍了。」 留下來的這個,剛好就是不好相處的。 某種程度上,你的猜測是很正確的。 柳清歌繼續道:「在靈犀洞中你救我,已經是匪夷所思。這次魔界偷襲,你又為了救門下一名籍籍無名的弟子,險些喪命。中毒損及靈力,你本該氣急敗壞,卻安然處之。這些事誰做來都不奇怪,唯獨你做來就亂套了。」 沈清秋一點也不想跟他討論關於自己性格OOC的問題。他叫了明帆進來,換上新茶,往後一靠,笑道:「籍籍無名?那也只是現在罷了。」 柳清歌道:「你那徒弟,根骨的確上佳。可這樣的資質,每年各大門派挑出來的,不少,最後真正能出類拔萃的,常常萬中無一。」 沈清秋危機感頓生。 萬一柳清歌成為了洛冰河開掛路上的絆腳石,兩人正面對上,「喀嚓」一下就被KO了怎麼辦?為了大家都好,很有必要提醒柳清歌。 他苦口婆心道:「相信我,我這徒弟今後必定有所成,望柳師弟有機會能多多提攜教導一下他……」 明帆鬱悶個半死。他只是去換一通茶水,卻活生生被迫聽了以往跟他同仇敵愾痛整洛冰河的沈清秋講了一堆大讚洛冰河的好話。其心塞之程度,唯有「以往跟你一起狂噴小賤人的閨蜜忽然和那些年你們一起掐過的小賤人成CP了」可比擬。噁心得他決定立刻去噁心別人。 明帆風風火火找到了廚房裡正琢磨著明早給沈清秋做什麼吃的洛冰河,劈頭蓋臉一頓破口大罵,然後吩咐:「給我去砍柴!砍八十捆!堆滿柴房!挑水!師兄弟們房裡的水缸都是空的你瞎了看不見嗎?!」 洛冰河困惑道:「可是,師兄,柴房堆滿了,我睡哪裡?」 明帆單腳跺了跺地面,唾沫橫飛:「這兒不是平的?不能睡?!」 「師兄們房裡的水缸我今天才剛打滿……」 「那水不新鮮了,重打!通通重打!」 如果是在以前,洛冰河心裡可能還有點委屈或者悲憤,可如今他的心態大大不一樣了。 在他眼裡,這些都是對他的歷練。 他已經有一個這麼好、事事都為他著想、連性命都能為他豁出去的師尊(……),還有什麼歷練不能接受?還有什麼苦頭不能吃? 洛冰河二話不說,立刻轉頭就準備去做。 明帆看到他這個樣子,一點欺負人的快感都沒有,反而更心塞了。 他邊走邊罵罵咧咧道:「真不知道這個臭小子哪根筋入了師尊的眼,師尊忽然就對他另眼相看了。什麼必有所成什麼出類拔萃!就算師尊被這臭小子灌迷魂湯了,柳師叔也不會提攜他的,教導他,想都別想!我呸……」 他雖然邊走邊嘟噥著罵,聲音不大,可飛速進步又天生五感靈敏的洛冰河哪會聽不到。明帆嘟囔的雖然是殘言片語,可基本把關鍵字點了出來,洛冰河一下子就把情景猜了個七七八八。 原來師尊在柳師叔面前,是這樣說自己的…… 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個人這麼看重自己,這種感覺,實在是非常奇妙。 一股暖流驀地湧上心頭,越湧越洶湧,漸漸地包裹了整個身體。 洛冰河彷彿感覺出一股堅定的力量在心底某個地方生了根,開始發芽,連握著笨重木水桶的手也更加有力了。 此時,洛冰河不但沒有被刁難的自覺,反而露出這種幸福又滿足的表情。 如果沈清秋在這裡,他一定會懷疑,洛冰河內心深處其實是個抖M…… 不過,沈清秋打死也不會知道,由於神助攻的豬隊友明帆同學,洛冰河的好感度又被刷出了一個新高。此時的他正美滋滋地躺下。 今天,一向高冷的清靜峰幾乎門檻都被踏破了。各峰主人都帶了弟子和慰問品來探病。 畢竟紗華鈴挑釁之時,虹橋被斬斷,穹頂峰被結界隔絕,他們未能及時趕到現場,一場惡鬥全讓沈清秋一個長輩給扛了,好歹蒼穹山沒丟太大臉。無論以往交情好或是不好,都必須來表示一下。沈清秋坦然受禮,還趁機把沒見過面的幾位峰主的臉也認了,順便寒暄一陣,拉近關係。 晚上,他美滋滋地想:總算是可以安心睡個好覺了。 兩個時辰之後。 ……安心睡個屁! 沈清秋站在一片混沌虛無的空間之中,滄桑地眺望遠方望不到邊的地平線。 他之前明明含著欣慰的笑容,在自己床上舒舒服服墜入了夢鄉,誰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他會被拉進這個空間?! 沈清秋真恨不得弄個鑼來,給敲一敲系統就會自己出來,也用不著總是在腦子裡扯嗓子喊了:『系統?線上不?』 系統:【系統為您提供二十四小時服務。】 沈清秋:『這是哪兒?什麼情況?』 系統:【這裡是夢境之地。】 沈清秋:『我當然知道這裡是夢境。現實裡你弄這麼抽象派的景色給我看看?我問的是為什麼我會在這兒。』 拜託,千萬不要是他所想的那樣。 可這個世界的神實在太不給他面子了,他剛想著不要不要,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洛冰河茫然地站在前方一片荒原的中央。 他也像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片刻茫然過後,忽然眼裡出現了沈清秋的身影。他一怔,立刻像見到母雞的小雞(什麼鬼比喻),歡歡喜喜地跑了過來。 「師尊!」他已經被困在這個世界好久了,看到沈清秋出現,一時激動,一連叫了好幾聲。 沈清秋一看到他,就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什麼劇情了。 霎時,沈清秋萬念俱灰,淚灑心田,拍了拍他的肩:「聽到了,不用叫那麼多聲。」 洛冰河忙道:「是。師尊。您怎麼也在這兒?您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沈清秋偷懶,原樣照搬系統的台詞:「這裡是夢境之地。」 洛冰河又問道:「那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沈清秋道:「誰在這裡都可以奇怪,只有你在這裡是理所當然,這裡是你的夢境。」 洛冰河愣住了:「我的?」 他退了一步,看著無邊蒼涼之意的天地,喃喃道:「我的夢境,居然……是這樣的嗎?」 境由心生。他小小年紀,心境不是花紅柳綠,竟是如此景象,實在不能不感慨。 沈清秋裝模作樣思忖片刻:「這不是普通的夢境。恐怕你在不知不覺中被人動了手腳。夢境中靈力波動強烈而不穩,為師是無意間被你拉進來。」 洛冰河面露慚色:「弟子不中用,又連累師尊。」他凝神細思,「究竟是何人會對我的夢境做手腳?」 沈清秋充分體驗了一把劇透黨的樂趣,直接戳破謎底:「不必多想。這夢境邊緣有魔氣翻騰,手段又這麼不入流,是魔族的人無疑。」 洛冰河聞言,並不吃驚,只是又被激起了對魔族的仇恨,道:「魔界妖人行事果然歹毒。」 真不知道洛冰河日後得知自己魔族混血身份的時候,想起自己說過的這句話,會是什麼表情…… 沈清秋笑了笑,道:「歹毒倒未必,說不定,人家是相反的心思呢。」 上帝視角說的話,旁人往往理解不能。洛冰河不明白,什麼叫相反的心思?但沈清秋笑得意味深長,句尾飄飄地上揚,捎帶幾分輕浮之意,有些味道使人心猿意馬。到此為止,洛冰河便沒敢往下細想。 沈清秋其實一點也沒有輕浮的意思,他覺得自己很正直。對洛冰河的夢境動手腳的,正是紗華鈴。其中自然有害人的心思,但更多的成分,大家都懂的,自然是有女懷春芳心暗動。 不然為什麼不害別人,單只害他呢?對於魔族妖女而言,喜歡的人,就是要拿來狠狠欺負的。欺負不死她才服氣,死了便太沒用了,沒啥好留戀的。 「這夢境大不簡單。尋常的夢魘之術,困不住我,動動心念就能破除,可這個夢境,做得著實精緻。恐怕如果毀壞了幻境的核心,誰都沒法出去。」 洛冰河急了:「即是說師尊會被永遠困在夢境裡?」 沈清秋看他一眼:「你也會。」 洛冰河心念一動,臉色忽紅忽白:「……都是弟子不好。」 沈清秋道:「事到如今,多說無益,盡快設法,破除結界出去吧。」 洛冰河默然點頭,跟在沈清秋身後,朝夢境邊緣走去。 沈清秋面如波瀾不驚,腦如驚濤駭浪,正與系統你來我往。 系統:【系統提示:您現在進入的是重要劇情支線——夢魔的結界。請保證此支線中,輔助洛冰河戰勝夢魔的幻境。否則將扣除一千爽度。】 又來了。又是扣爽度,每次都是這種讓人看了要心肌梗塞的數字。我勤勤懇懇耕耘那麼久也掙不來幾點爽度,你一扣就扣一千,這樣真的好嗎?!做人……不,做系統不要太絕! 不過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劇本拿錯了! 讓我們來看看這一段劇情的原定前情提要:洛冰河被推入夢魔的攻擊範圍,危機之前為求自保,出於本能,他拉了一個自己最信賴的人,一同進了結界。 沈清秋十萬火急敲打系統:「大大,夶夶,奆奆!你確定沒出Bug?這段洛冰河可是要泡妹子的。而且妹子要負責幫他解開心結,用愛幫他戰勝心魔,怎麼我現在就直接替了這戲分?!說好的情深意重心靈交融地收後宮呢?說好的不離不棄生死相依的小師妹呢?!」 系統:【自我檢測未發覺Bug。系統運行正常。】 沒有Bug,就是說這段劇情,要麼走好,要麼死。 蝴蝶效應啊! 本來被洛冰河一起拉進夢魘中的應該是寧嬰嬰。作為前期在清靜峰上洛冰河最親近最信賴的人,這個闖關+刷親密度的任務明明是她的活兒。 現在怎麼回事? 「最信賴、最親近的人」這頂帽子,怎麼就莫名其妙地扣到了自己頭上? 沈清秋表示很受寵若驚但一點也不想接受此等殊榮。 洛冰河見沈清秋神色莫測,關切地問道:「師尊,怎麼了?」 沈清秋立刻收神,鎮定道:「沒怎麼。為師在想,操縱夢境的魔物善於攻擊人心脆弱之處,你須得提防警惕。」 洛冰河點頭,神色堅定地道:「弟子絕不再讓師父受到牽連。」 太苦逼了。不僅被捲入了危險劇情,而且,恐怕他必須要把妹子戲分的責任也擔過來了。沈清秋一點都不想跟著男主闖刀山火海面對口怕的夢魔大大順便幫他擋刀以及做免費的心理輔導啊…… 話說回來,埋怨無益。以往他遇到這種情況總會習慣性地噴一噴向天打飛機,可想想,打飛機菊苣也很無辜哇。人家作為一個根正苗紅的種馬文寫手,肯定也不願意文章裡出現這種情況,好端端的妹子被換成了人渣反派,多糟心。普通讀者都要摔書了。 兩人前行,頭頂云空和身邊景色如同萬花筒一般,時而拉長扭曲,時而破裂成萬千碎片,變幻莫測,他們走在這個世界裡,畫面極其詭異,就像人是達文西畫的,背景是畢卡索畫的,畫風不同違和感不是一般的強烈。 忽然,黑壓壓的云層裡,現出了一座城池的樓角。 兩人停下腳步,洛冰河看向沈清秋,等他示意。沈清秋沉吟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進。」 走到城門口,洛冰河仰頭望著,表情微微見迷惑。 沈清秋心知肚明,他是覺得這座城看起來很熟悉。 當然熟悉,這就是洛冰河幼年時期流浪的那座城。 城門前自然沒有士兵把守,自己緩緩打開,沈清秋帶著他走了進去。 這夢境真實到可怕,抽象時抽象得像幾團色塊,寫實時又與現實毫無二致。城裡的大路、集市、民宅、小攤,無一不精緻得令人髮指。燈火通明,人來人往,遠遠看著,似乎熱熱鬧鬧的,可走近一看,饒是沈清秋早有準備,還是心裡打了個突。 這些活動的「人」,全部都沒有臉孔。 他們的臉,只是糊糊的一團,看不清五官,也沒有聲音。根本不像是活人,卻還在忙忙碌碌地穿梭遊走,整座城靜如死寂,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繁華。 洛冰河從未見過這種景象,駭然道:「師尊,這些是什麼東西?」 沈清秋有點磣得慌,但還是擔負起瞭解說小百科的職責。 「這是利用夢魘製造出來的幻影城。在夢境中,諸如房屋樹木的死物可以製造,但活生生的人卻無法被製造出來,最多只能做成這樣沒鼻子沒臉、口不能言的怪物。話雖如此,利用夢境能造出一座城的規模,幾乎以假亂真,恐怕也只有那個人了。」 洛冰河十分配合,虛心求教:「哪個人?」 沈清秋:「夢魔。」 夢魔,就是這場夢境副本裡的BOSS。 夢魔真身乃是魔族赫赫有名的一位高人前輩,在幾百年前的一場天劫中被毀掉了肉身,強大的元神卻完好無損,從此寄生在旁人的夢境之中,靠吸取靈力和精氣存活。 同時,他也是主角成魔之路上的啟蒙導師之一,或者我們可以給他一個更直觀親切的稱呼:*隨身老爺爺。 就是他,在洛冰河破除結界之後,俗套地和主角一見如故,俗套地把一身絕學傾囊相授,俗套地從此以後時不時幫男主出個謀劃個策解決點雜兵什麼的。 洛冰河還想再多問幾句,眼睛無意間在人群中一掃,卻愣了一剎那。沈清秋明知故問:「怎麼了?」 洛冰河脫口道:「臉!師尊!剛才我好像看到了有臉的人!」 沈清秋言簡意賅:「追。」 兩人緊隨那畫風和旁人格格不入的幾人其後,在城中七彎八轉,終於在一條小巷前停了下來。 有臉的人,一共有五個。看著還是五個少年,個個有鼻子有臉,而不是模糊的一團,其中四個高的圍著地上的一個,叫罵聲不絕於耳,什麼「小雜種」「王八蛋」滿巷子亂飛,根本沒注意到身後跟了兩個人。 洛冰河道:「他們好像看不見我們。」 他看著沈清秋,彷彿在問,不是說夢魔無法製造有五官的人嗎? 又到開虐時間了!沈清秋心裡嘆息一聲,道:「夢魔的確不能利用夢魘製造人,可這些『人』不是他製造的。洛冰河,你仔細看一看他們的臉。」 洛冰河緩緩把目光移到他們身上,雖神色無大變化,須臾,卻有一滴冷汗從額頭滑落。 沈清秋道:「這些不是夢魔製造出來的幻影,他們是存在於你記憶裡的真實人物的投影。夢魔只是把沉睡在你心底的這些影子喚醒了。」 洛冰河卻已經聽不到他的話了,舉手覆在太陽穴上,似乎腦筋正在抽搐。 沈清秋知道,洛冰河的心魔,已經來襲了。 那四個流裡流氣的少年圍著地上一個看起來只有四五歲大的孩子,拳打腳踢。那個衣衫襤褸的孩子雙手抱頭,蜷縮在地上,一聲不吭地挨打,真讓人擔心,這麼小的孩子會被他們活生生打死! 「嘿!這沒長眼睛的小雜種敢到哥兒幾個的地盤上搶飯碗!」 「活膩味了!」 「踩踩踩!他不是可憐嗎,不是沒飯吃肚子餓嗎,打死了也不愁沒飯吃了!」 洛冰河頭痛欲裂。 地上那個孱弱的小身影,那是過去年幼的他,從披頭散髮和滿面血污裡露出一雙亮如星辰的眼睛,視線兩道利劍一般射來,和他對視。 洛冰河完全移不開目光。 沈清秋沉聲道:「收神,幻象而已。」 然而,夢魔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他最擅長喚起人心最原始的恐懼或者憤怒、痛苦,擊潰心理防線。如果是開掛後的洛冰河,一萬個夢魔的手段加起來在他眼裡也不過是不入流的小小伎倆,可是現在的洛冰河,體內的魔族血脈尚未覺醒,已經深陷在灰暗的記憶與夢境之中。他所能看到的,只是他的無能為力。 忽然,兩人所在的小巷景像一陣扭曲,幻化成了另一處場景。 沈清秋心道不好,措手不及二連殺! 這是一座破敗的小屋,屋子裡只有一張床,一張歪歪扭扭的小桌,桌上一盞昏暗的油燈,一個小板凳。 床上躺著一名憔悴的老婦人,勉力想撐著身子坐起來,卻始終不得力。門外衝進來一個小小的身影。只十歲出頭、面容稚嫩的洛冰河扶著婦人,脖子上還掛著那枚玉珮,急道:「娘親,你怎麼又要起來。不是說你休息就好嗎?」 婦人咳嗽道:「躺著也沒什麼用啊……倒不如起來把衣服給洗了。」 小洛冰河道:「我已經洗完了,娘躺著等我給你熬好藥。吃了藥,身子好了,再幹活。」 那婦人面色灰敗,早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她笑著摸了摸洛冰河的頭頂:「冰河真乖。」 小洛冰河揚起臉,強顏歡笑道:「娘想吃點什麼?」 婦人道:「現在是越來越沒胃口啦。」頓了頓,猶豫道,「上次咱們家少爺倒的那個白色的粥,倒是有點想嘗嘗,也不知道廚房還有沒有剩的。」 小洛冰河用力點頭道:「我去給娘親問問!」 婦人再三叮囑:「問問就成。沒有剩的就隨便弄點別的清淡的湯湯水水,能填肚子就成。千萬別向大師傅要。」洛冰河滿口答應,「嗒嗒嗒」一陣風一樣地跑出去。那婦人躺了一會兒,又從枕頭下摸出針線,開始做女紅。 屋子裡的燈火越來越昏暗。洛冰河神思不清間,伸手想抓住點什麼。沈清秋一把拽住他的手,厲聲道:「洛冰河!看清楚,這不是你的娘親,你也再也不是那個任人折辱、無力還擊的孩子了!」 夢魘的殺傷之力在於,受困之人心神越激動,神智受到的創傷就越大。像洛冰河現在這樣,極不穩定,對他的元神有很大危害。且必須謹記,絕對不能攻擊你夢境中出現的「人物」。 所有的「人」,都是夢境宿主自身的意識和心神化成的,一旦你攻擊他們,其實也就是在攻擊你自己的大腦。有許多人因不明此點,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出手攻擊了在夢境中傷害過自己的「人」,從此陷入長眠。而如果洛冰河陷入長眠,沈清秋當然也要跟著一起被困在他的夢裡面。 四周景色變幻莫測。這個夢魘,就是他短短十幾年人生中的坎坷和傷口大集合。忽而幻化成小洛冰河求廚子賞他養母一碗粥吃,卻被府上的小公子冷嘲熱諷;忽而幻化成剛入清靜峰時,眾師兄對他的排擠和刁難,單薄的身影吃力揮舞著生鏽的斧頭,扛著水桶在長長的階梯上越走越慢;唯一的寶貝玉珮被搶走,再也找不到…… 錯亂的一幕幕接連不斷地堆積起來。此刻的洛冰河除了這些零散的畫面和回憶,什麼都看不到聽不清,唯有那些時刻的憤恨、絕望、痛苦、無助、狂怒,一股腦炸成一團,在胸口和腦子裡翻騰不息! 唯一破解夢魘的辦法,就是化解心結,如此自然夢魘不攻自破。可洛冰河拳頭緊攥,指骨喀喀作響,氣息越來越不穩,兩眼不正常地發紅,若有若無的靈力流竄在周身,攻擊欲似乎在不斷增強。沈清秋覺得,站在他身邊真的很危險! 沈清秋厲聲道:「不要出手,即便打中了傷到的也是你自己!」 可洛冰河已經完全聽不進他的話了。右手一抬,一道凌厲的暴擊從掌中飛出,直削幻象裡恣意狂笑的幾人! 沈清秋心裡哀叫一聲,再怎麼痛苦,身體還是很識時務地搶了上去,擋在幻像之前,生生擋下了這一記暴擊。剛好被打中小腹。 剎那間,沈清秋覺得好像被一隻象腿踹中,兩眼發黑。如果這裡不是夢境,只怕一口凌霄血早已狂噴不止…… 不愧是主角! 沈清秋淚流滿面。明明才是個小弟子而已,為啥就能打出這麼厲害的暴擊?好像自從解凍了OOC功能,不但沒什麼偉大建樹,反而除了擋刀啊就是擋刀還有擋刀,一直在做捨己為人的好肉盾有木有! 隨著洛冰河這一記攻擊,四周幻象被打破,人影和物件都如玻璃般裂成萬千碎片。兩人所處的幻境化為一片偏僻的荒野山林。天幕深藍,冷金的孤月高高懸於頭頂。 洛冰河神智頓時清明。他先是對著站不住、單膝跪地的沈清秋愣怔不語,隨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還有一絲殘留的靈力流轉指尖,模模糊糊想起剛才他做了什麼,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 洛冰河撲到沈清秋身邊,扶著他,又急又悔:「師尊!你、你為什麼不打回來!」 依沈清秋的靈力,完全可以直接還他一記暴擊,兩道靈力相撞,狹路相逢強者勝,不但能化解洛冰河的攻擊,還能反彈一記打回去。 沈清秋發自內心地說了一句「傻孩子」,有氣無力道:「……本來為的就是不想你受傷。要是打回來,傷到了你,還有意義嗎?」 洛冰河聽著他虛弱的聲音,一掌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可現在傷到的是師尊啊!」 與魔界那三場比試的事還沒過去多久,就又讓師尊為自己而受傷,這次還是被他親手擊中! 沈清秋見這孩子滿臉的自責難過都快溢出來了,心有不忍,安慰道:「你我修為如何能比肩?為師多挨幾記也不打緊。」 洛冰河寧可沈清秋像以前那樣惡狠狠地打他罵他出氣,哪怕不理不睬冷嘲熱諷,他心裡也舒服些,可偏偏沈清秋還這麼溫聲軟語,讓他呆呆地說不出話,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半晌,他低著聲音說道:「都是我的錯。」 前期洛冰河的確是走廢萌溫軟小白花路線,沈清秋以為他又陷入了濫好人式的糾結和自我反省中,耐心開導:「不關你的事。魔族行事偏激詭異,防不勝防。不過,如果你今後再也不想遇上類似的事,變強吧。」 他此話純屬有感而發。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仙怪世界。變強,是保證不在這個世界隨波逐流、終成炮灰的唯一辦法! 洛冰河心念一動,沒有說話,忽地抬頭,雙目定定凝視著沈清秋。 沈清秋心裡「咯登」一聲。 洛冰河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卻閃著比星月倒影更奪目的光彩。 這……這種眼神! 這種寫滿「堅定的信念」、「燃燒的鬥志」的主角眼神! 難道……我已經成為了主角人生前進道路上的啟明星?! 洛冰河在沈清秋身側正襟危坐,鏗鏘道:「我明白了。」 等一下,你又明白什麼了?能不能不要每次話只說一半?告訴我後面啊! 他沒注意到洛冰河這句話裡並沒有以「弟子」自稱。洛冰河緊攥著拳頭,一字一句道:「這種事……我絕不會讓它再發生第二次。」 讓師尊保護軟弱無力的自己、讓師尊為此而受傷……這種事,絕對不會再有了! 沈清秋「唔」了一聲。 ……怎麼回事。忽然有一種「被主角罩著好安心啊」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安心個屁啊,這個人今後是要把你削成人棍的你清醒一點! 沈清秋五味雜陳。 媽的。本來嘛,「變強保護重要的人」這一信念,應該是在主角見到為了幫助自己而受傷的女主楚楚可憐、嬌喘微微的模樣後被激發的。系統這是……把女主的戲分都加*勞資身上來了? 這也能發錯劇本!還有加戲敢不敢發便噹噹工作餐啊?! 背著主角又臭又長的台詞,拿著龍套又幹又薄的工資。這是剝削勞工! 出於私心,沈清秋勉力抬手,摸了摸洛冰河的頭。本來目光倔強的洛冰河愣住了,彷彿被一抔清泉澆熄了隱隱竄動的怒意。 沈清秋想了想,道:「其實,也不必太在意。如果你沒法變強,我會守在你身邊保護你。」 真要讓洛冰河成為日後那個以毀滅世界為己任的暗黑系蛇精病青年,倒不如他一直是這麼一朵楚楚可憐的小白花,沈清秋完全不介意把這樣的他帶在身邊照顧一輩子。 他的想法是如此地單純,落到別人耳朵裡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洛冰河已經完全呆住了。 從來沒有人,對他許過這麼直白又熱切的承諾。 天下雖大,又有幾個人能說,你不必變強啊,有我在,自然不會讓你受欺負就是了? 而且不是空話。師尊說做得到,就做得到。他已經數次用行動證明了,他寧可自己重創,也不願自己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 不過,這句話中的寵溺之感……似乎太過了。最初那陣洶湧的暖意略略平息後,洛冰河的臉迅速爬上一陣辣辣的熱感。 沈清秋咳了一陣,痛苦地發現在夢境中咳不出血來,擰了擰他的手臂:「好啦。先扶我起來。」 洛冰河覺得手腕上被擰過的地方不痛不癢,怪異地發麻,立刻覺察到心緒踰矩,心底罵了自己幾句,都這時候了想些有的沒的,真是對師尊大不敬,忙整頓心思,依言而行。 忽然,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那蒼老聲音「咦」了一聲,奇道:「小子居然能衝破老夫的結界,不簡單。」 那聲音自帶迴響,縈繞在兩人四周,辨不出來從哪個方向發出的。 這一關的BOSS終於出現啦! 洛冰河扶著沈清秋沒有起身,目光警惕。夢魔在沈清秋受傷之時出現,可說情況大大地不妙。他打定主意,如果夢魔要下殺手,即便力量棉薄,也要全力拖住對方,爭取為沈清秋爭取一線生機。 他這個決心不過下了一瞬,那聲音又說道:「你且過來,讓老夫看看,是怎樣的少年英雄,有這樣的本事。」 洛冰河看著沈清秋。後者滿腦子都是友情出演完畢可以收工了,甚為愉悅,還有心思逗逗他:「人家前輩問的是你這位少年英雄,答個話?」 洛冰河脹紅了臉,轉身朗聲道:「不敢當。破除結界,全屬我師尊一人之力。」 那聲音哼了一聲,似乎甚為不屑。 沈清秋知道他為什麼要哼。他雖然替洛冰河擋了一記攻擊,可這是洛冰河的夢境,主要還是靠洛冰河奪回意識的掌控權,才破除了夢魘。不過沈清秋也懶得插嘴辯解。 那聲音道:「老夫讓小子你過來,卻不想讓這蒼穹山的一介凡修也聽到你我的對談,就讓他先睡上一覺吧。」 果然,和原作寧嬰嬰在時的情況一模一樣,除了洛冰河以外的人,都會被夢魔揮退。沈清秋一陣頭疼,沉沉倒下。 洛冰河大驚,忙摟著他喚道:「師尊?師尊!」 夢魔道:「不必擔心。老夫只是送他進入了夢中夢,睡得更沉了而已。你,快過來!」這次,倒是能聽出,聲音是從西方一處黝黑的山洞裡傳來的。 洛冰河喚不醒沈清秋,將他輕輕平放在地上,轉向那聲音來處道:「我師尊稱您一聲前輩,我自是更要對您以禮相待,希望您也能不為難師尊。」 夢魔嘿嘿笑道:「小子,我看了你的記憶,你這個師尊對你也不算好,為什麼不讓我乾脆把他除掉?我這可是在幫你啊。」 他看的多半是以往的原裝貨沈清秋和洛冰河相處的記憶。那些記憶也的確佔大多數就是了…… 洛冰河搖搖頭:「師尊並不是前輩你說的那樣。況且再怎麼樣,師尊也是師尊,他如何對我都可以,做弟子的卻不能不敬。」 夢魔哼道:「迂腐!人界正道,都是這麼個虛偽德行。管他師不師,尊不尊。但凡旁人欺我害我,就該殺了!他明知你修為不足以應付天錘,卻還派你上場,是何居心,你難道看不明白?」 洛冰河道:「那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贏。師尊卻相信我,不但給我機會,更在比試途中鼓勵我。而最後,我也確實贏了。」 還有一句話,他只在心裡默默地對自己說。 師尊為救我,替我擋了兩次攻擊。他待我,是真心好。 夢魔也就胡亂看了些片段,不瞭解沈清秋為人,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但卻對洛冰河的態度大是滿意:「小子倒是名重情重義之人。」 洛冰河道:「不及師尊待我萬一。」 夢魔如果有嘴角,早就抽搐了。他決定換個話題。 沉吟片刻,夢魔道:「老夫感覺你身上,有一種被隱隱壓制著的東西。雖然看不出來那究竟是什麼,但恐怕是極其了不得的東西。」 洛冰河微微詫異:「什麼東西,連您也看不出來?」 夢魔嘿嘿道:「我族能者輩出,有比老夫更傑出的魔族在你身上封印了什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夢魔總不至於幾百年的老臉不要,跑來騙他這個一窮二白兩袖清風十幾歲的少年。洛冰河不可置信道:「前輩的意思是,我身上的東西……和魔族相關?」 夢魔哂笑:「怎麼?不樂意了?急著要和魔族撇清嗎?」 洛冰河的震驚並沒持續太長時間。他的心思回轉得極快,強硬地道:「魔界作惡多端,多次傷我師尊,我自然是絕不能與他們有瓜葛。」 夢魔鬱悶:「小子,你敢不敢不要三句不離你那師尊?老夫猜,你下一句就要問,『敢問前輩,是否有把它從我身上除去的辦法?』了吧?」 洛冰河苦笑道:「就算我問,前輩會告訴我嗎?」 夢魔哈哈大笑:「這倒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老夫也實在無能為力。連看也看不真切,又談何除去?要不是對你這小子捉摸不透,早也將你們兩個一併殺了,哪有興味牽扯上這半天。你當老夫很清閒嗎?」 洛冰河不說話。 他想,你實體都沒了,只是一團寄生在別人夢境裡的虛影而已。你不清閒誰清閒? 夢魔不知道他在腹誹自己,又道:「除掉我是無能為力,不過,壓制卻不是沒有辦法。」 洛冰河試探著問道:「前輩,願意把方法告知於我?」 夢魔誘導道:「老夫不光可以教導你壓制它的方法,而且,還能教導你更多。」 這暗示十分露骨,洛冰河聽明白���。他一顆心沉下去:「你要我修魔?」 聽他語氣轉冷,夢魔有點光火:「修魔有什麼不好?若你能修魔,你身上那一層東西,將於你的修為有大大裨益,一日千里!凌駕萬人之上,絕非空談,假以時日,縱橫三界翻天覆地所向披靡,絕不在話下!」 聽到最後一句,洛冰河心中一動。 一日千里,萬人之上,縱橫三界,所向披靡。簡而言之……強,最強! 很快,他否決了這個念頭。 沈清秋最是憎惡妖魔一路,如果自己禁不住這夢魔的誘惑入了魔道,該怎麼面對他?無論沈清秋是雷霆大怒,或是黯然傷神,自己都絕不想看到。 「不行。」洛冰河斷然拒絕。 夢魔冷笑:「你如果不肯跟我學,恐怕壓制不了你身上的魔氣。現在潛藏得深,看不出來倒還好,可老夫感覺得出來,你身上的封印在變弱。等它有朝一日破封印而出,你那嫉惡如仇、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的好師父,會怎麼對你?」 提及洛冰河最顧忌之事,他咬了咬牙,道:「晚輩只是一介小小凡修,連築基都千難萬險,你又何必非要強逼我修魔不可?」 這個問題問得太有水準了。除了作者,誰也搞不清楚,究竟為什麼所有的奇人高人都總是哭著喊著要主角做他們的徒弟/人/女婿。 不,其實,大概連大多數作者也未必知道這個千古之謎的答案。 「小子莫要不識抬舉!老夫看你根骨清奇,不願一身絕學隨我肉身煙消云散,多少人求也求不來!」 洛冰河面無表情。夢魔見他不接話,忽然湧上一股不祥預感。 果然,洛冰河再開口時,帶上了一絲純良無害的笑容。 他慢條斯理道:「輩這麼急著要教我,恐怕不僅是因為不願絕學後繼無人吧?」 夢魔暗叫不好。 洛冰河道:「生於旁人夢境,如果時常更換宿主,元神會在騰轉流離間被折損削弱,但如果能長期寄居在一名固定宿主身上,則可養精蓄銳,穩固元神。」 他頓了頓,道:「夢魔前輩莫非已大限將至,才不得已要挑我作為宿主來培養?」 夢魔被他說穿,既不抵賴也不惱怒,反而大大方方承認了:「不錯!沒想到你這小子居然也博聞強識,還知道這一點。」 夢魔見他神色淡定,琢磨不出這小子心思如何,接著說道:「不過你也不要以為老夫的宿主就非你不可了。魔族天賦異稟者千千萬,哪一個不跪下來求此殊榮!倒是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能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了。」 其實這些年來他的元神日漸衰頹,本來寄居於魔器之中,待得好好的,靜修個百八十年就又生龍活虎了,偏偏不明就裡的紗華鈴陰錯陽差把魔器當作武器投放到洛冰河身上,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尋找下一個宿主了。 可絕路之中,居然發現新寄居的這小子體內和神識裡都潛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強大力量,他狂喜不已,哪能就這麼放過? 他已打定主意,不管洛冰河怎麼嚴詞拒絕,他軟磨硬泡威逼利誘,用盡各種手段也要說服他向自己修習魔族術法,讓肉身和神識更適合他的寄居。 夢魔道:「老夫給你時間,仔細想清楚了。否則,把你和你師尊的神識永遠困在夢境中,這點老夫還做得到!」 洛冰河驀地抬頭,那一瞬間,夢魔被這個少年眼裡一閃而過的寒光震懾住了。 洛冰河方才的平和謙順全無,聲音冰冷:「你現在是在和我談條件,說什麼都可以。但倘若傷及師尊,一切免談!」 夢魔怔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震驚於自己剛才居然被一個小小人界凡修的氣勢所懾的事實。他縱橫三界百年,就算是當初肉身損毀的那艱苦一戰,也不曾在氣勢上為人所壓。 他當然不會知道,這種氣勢,後世稱之為(主角專屬的)王霸之氣! 山洞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哈哈大笑。 「你這小子,當真有點脾氣!」 那蒼老的聲音說完這句後,洛冰河頓時覺得四肢沉重起來,四周景物天旋地轉,陷入黑暗。須臾,洛冰河從柴房中醒來,驚覺背心都濕透了。 與此同時,沈清秋也從床上詐屍一樣地彈起來。 頭暈目眩地喘了幾十口氣,他才終於緩了過來。 慘慘慘,慘絕人寰! 憑什麼!憑什麼原作裡寧嬰嬰也是被夢魔扔進夢中夢去了,憑什麼給她織的夢就是童年的溫馨回憶,爹爹媽媽給摘花花騎馬馬之類的,憑什麼輪到他了就是先被拳頭大的食人蜂包圍,再在狹窄的墓道里面狂奔,身後緊追著巨大的火球! 最可怕的是夢中夢的最後,夢魔還給他織出了他最害怕的東西! 陰暗潮濕的地牢中,他被一隻圓環吊著腰,懸在半空,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張口發不出聲音,無助地「呵呵」嘶叫。渾身上下都火辣辣地疼。 不知道在夢中過了多久,地牢外才傳來石門開啟的響動。不急不緩的腳步漸行漸近,一道人影投射在前方地面上。 墨黑的袍擺用銀線繡著精緻的紋飾。從那人身上傳來的冰冷威壓,比地牢中密不透風的黑暗更令人喘不過氣。 沈清秋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他很清楚那個人是誰! 夢魔不愧是魔族傳說中的人物,這個夢境做得實在太逼真了。連空氣中濕潤的腐臭味都彷彿還在他鼻尖,令人作嘔。 沈清秋勉強坐了一會兒,真的翻滾下床,開始嘔了。 「叮咚。」系統好死不死這時候彈出提示:【恭喜貴方完成「夢魔的結界」劇情線!系統獎勵爽度五百!請再接再厲!】 沈清秋比了個「打住」的手勢,還有心情算帳:『我們好好談談。你,威脅要扣爽度的時候,說的不是這個數吧?怎麼不也設五百?罰多獎少真的好麼?而且我多走了一個夢中夢的劇情線,這個你為什麼不算額外的逼格給我?系統?系統!系統你別裝死,我們來簽一個新合約!』 這時,有人一陣風一樣闖開竹舍的門衝了進來。 「師尊!」 一聽就知道是誰了。沈清秋痛苦地翻了個白眼。 他現在實在不想看到這位的臉啊! 洛冰河已經撲倒在他身邊,緊張萬分地問:「師尊,您怎麼樣?可有不適的地方?」 其實也還好……如果您能離我遠一點的話就更好了…… 沈清秋別開臉,很有骨氣和風度地自己站起來:「為師一切安好。」 洛冰河本來想扶他,卻被自然而然地推開了手,不由愣住了。 沈清秋卻沒注意他這些小情緒,整了整衣物,確認只穿著中衣也無損形象之後,問道:「那夢魔後來為難你沒有?」 為難個毛線。夢魔巴巴地跪舔洛冰河都來不及呢。沈清秋這是明知故問。洛冰河猶疑片刻,答道:「那位魔族前輩似乎靈力不支,後來弟子就被斥出夢境了。師尊你在夢中夢裡沒遭遇什麼吧?」 沈清秋大言不慚:「即便是遭遇了什麼,為師還擺不平嗎!」 當然,擺不平! 他現在還殘留著人棍的陰影,洛冰河靠得離他這麼近,渾身都是毛毛的,不禁錯開目光壓壓驚。洛冰河不清楚其中緣由,見他神色古怪,眼光也不像以往坦然直視自己,心裡焦躁又忐忑。 好在沈清秋心態調整得極快,還記得作為師長,這時候該做什麼,下一刻,就伸手抓住了洛冰河的手腕,正色道:「被魔族侵襲可不是鬧著好玩的。為師給你探查一番。姑息不得。」 手腕被握住,洛冰河乖乖地道:「是。」 一顆心剛稍微放下,立刻又被吊起。萬一沈清秋揪出了夢魔,而後者暴露了他身上的異狀…… 可沈清秋雖很是盡職盡責地給他檢查了一番,卻什麼異狀都沒查到。自然檢查不出什麼東西,人家夢魔好幾百年的功力和鼎鼎大名絕無水分,但過場總歸要走。沈清秋探查無果,還是叮囑洛冰河,明天去千草峰和穹頂峰讓人看看,一旦出問題不能不說。 洛冰河卻沒有離去的意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幾番欲言又止,才問道:「師尊,魔族……是不是都十惡不赦、應當斬盡殺絕?」 聽到這個問題,沈清秋沒有立刻答覆。站在他的立場,確實也難以答覆。 見洛冰河僵立原地,強作鎮定又略帶期待地等待著自己的回答,沈清秋還是緩緩地道:「人分好歹,魔族自然也有善惡之別。我們看到的總是魔族迫害人,卻也未嘗沒有人類傷害無辜魔族的事情發生。種族之見,你不要太過看重。」 洛冰河還是第一次聽師長級的人物發表這種言論,怔怔聽著,心「怦怦」狂跳:「師尊的意思是,就算與魔族息息相關,也未必天地不容,是嗎?」 沈清秋反問:「天地不容,從何說起?既然不容,為何要讓它存在?容不容,誰說了算?」 一連串的反問下來,洛冰河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隱隱有熱血沸騰之感。 最後,沈清秋道:「洛冰河,為師今後對你說的話,你可以聽聽就算。但是今天在這裡對你說的,你一定要牢牢記住。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是不容於天地的。種族如是,人如是。」 洛冰河這時雖然一心向正,卻不是迂腐之人,橫豎無計可施,倒不如善加利用。 他非變強不可! 強到永遠不會無能為力,強到可以從任何人手中保護師尊。 看他雙目熠熠生輝,沈清秋不知他心中所想,卻是五味雜陳。 他這番勸導,並非純粹是為了過一把主角人生導師超然智者的癮。 雖然這是個老得不能再老的大道理,被古裝劇、武俠劇、仙俠劇抱著翻來覆去炒冷飯輪了幾十年,半點長進沒有,但是拿到這個人魔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從古至今大戰無數次的世界裡來,卻是極其標新立異、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韙。 作為混血,洛冰河很難不受到這種觀念的打擊,甚至有過半生坎坷皆咎於此,自己不容於世不容於天不該出生的自暴自棄。沈清秋希望從此刻起,這番話能在他心裡埋下一顆種子,打開眼界,今後面對真相時看開點,面臨旁人的血統攻擊也不必耿耿於懷,也許行事就不會那麼偏激,一心想著報復社會了。 即便是日後面對著要把他踹下無間深淵的自己,也要明白,這不是他的錯。 若能如此,即便劇情到來時,系統非逼著他說「人魔不共戴天種族仇深似海鴻溝無法跨越你他媽趕緊去死」之類的台詞時,被打臉打得飛起他也顧不得了! 這裡話鋒一轉,沈清秋又覺得剛才自己有點裝逼過頭,尷尬恐懼症快要發作,乾咳一聲:「話說回來,魔族天生靈力充沛遠勝於人。他們的力量若能善加利用,歸於正道,於蒼生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魔族人在修習術法的天賦技能上,絕對是碾壓完爆人界的。種族不同,能量體系也不同。人族靠靈氣,魔族靠魔氣,沈清秋估摸著其實是差不多的東西,就是顏色和叫法不太一樣。也不知道魔界風水好還是怎麼回事,大多數的魔族一生下來時就魔氣滿格,三歲手撕活人,八歲劈山裂石……咳咳誇張了點。 不過,大實話是,很多資質平庸的人,修個幾十年也就人家魔族一個小嬰兒的水準。更多的人則是像個乾涸的池塘,靈力幹脆是個零雞蛋,這種人就是通常說的「沒有靈根」、「無緣仙門」的人,不能更虐。要不是相較喜歡開枝散葉的人類,魔族人丁稀少,人界早就成魔族的殖民地了,也就欺負人家計劃生育抓得嚴。 折騰了這驚天動地的一通,沈清秋徹夜未眠,兩個黑眼圈浮了出來,揮揮手:「夜已深了,既然沒有別的事,就快些下去休息吧。」 洛冰河乖乖告了退。可他走出去才沒幾步,就聽沈清秋在身後叫:「回來。」 他立刻折返:「師尊還有什麼吩咐?」 沈清秋:「房間在那邊,你走反方向做什麼?」 無論是弟子們休息的竹舍還是柴房,都是出門左拐,洛冰河卻直接往右拐了。 洛冰河道:「弟子想去廚房,先把���尊明日的早飯備好。」 沈清秋為難起來。 他是真想吃洛冰河做的早飯,可大半夜的讓一孩子不睡覺給自己做飯,聽起來豈不像灰姑娘和她後母……怎麼聽怎麼不人道。 最終,良知戰勝了口腹之慾。他咳了一下:「胡鬧,三更半夜的做什麼飯,回去睡覺。」 洛冰河知道他擔心自己休息不好,笑著應了,卻準備待會兒再偷偷到廚房去琢磨。 沈清秋本想問他,是不是還睡在柴房,可想想,少年人總是有點自尊的,直接問出來,面上多不好看。況且,就算讓洛冰河去睡弟子們的房間,旁人也只會在明帆的授意下排擠他,搶他被子藏他鞋子什麼的,感覺怪可憐的。 沈清秋:「你明天收拾一下東西,到我這邊來。」 洛冰河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師尊?」 沈清秋道:「竹舍外面還有一間偏室,從明日起你就搬到裡面來住吧。」 住近一點的話,今後想給他做早飯、打掃房間什麼的也更方便嘛……沈清秋心態調整能力一向屌破天際,剛才還連洛冰河的臉都無法直視,現在又敢暗搓搓謀劃著讓主角大大給他端茶送水洗衣疊被。正胡思亂想,沒注意到對方的反應。突然,洛冰河一個虎撲,結結實實地抱住了他。 沈清秋猝不及防,先是嚇了一跳。然後,老臉一紅。 有生之年終於被人熊抱一次結果不是溫香軟玉的妹子是個從頭到腳王霸之氣的少年啊啊啊—— 洛冰河似是開心極了,摟著他的脖子不肯撒手,一直在他耳邊叫:「師尊!師尊!」 沈清秋那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糾結好一會兒,還是放到了洛冰河頭上,摸了摸順了順毛:「好了。叫也叫了,抱也抱了,吵吵嚷嚷的,也不害臊,這麼大人了,又不是十歲小孩,像什麼樣子?」 本來洛冰河還沒怎麼在意,被他這麼一說,忽然不好意思起來。要不是一時歡喜之情激盪,他哪裡敢這麼對平時高高在上的師尊啊。連忙戀戀不捨把自己從沈清秋身上扒下來,滿臉通紅:「是、我、弟子踰越了。」 求抱抱這種事,十歲以下的小孩子來做是萌萌噠,十五歲的洛冰河來做……還是萌萌噠! 長了一張青蔥粉嫩的小帥哥胚子臉無論做什麼都是萌萌噠! 洛冰河手足無措了一會兒,原本有些心慌意亂,可猛然注意到,沈清秋臉色不太好。 即便是仙功護體,可有舊傷和中毒在先,緊接著又因為他而被捲入夢魔的夢境,沒休息好,仍是扛不住,模樣自然是有幾分憔悴。洛冰河不敢再耽誤沈清秋休息,依依告退,還是沒回柴房,這次特地繞了一通才到廚房。 他下定決心: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必須重視師尊的飲食調養了! 洛冰河前腳剛踏出房門,後腳系統提示就來了。 【主角爽度加五十!】 沈清秋莫名其妙。 怎麼又加了五十?系統延遲?還是系統良心發現,覺得之前給我加得太少了? 算了,困勁上湧,有分加還理它作甚。反正,總不可能是因為抱了一下勞資才加的就是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天,沈清秋還沒一覺睡到自然醒,就被陣陣魚米清香饞醒了。竹舍外洛冰河早已精心備好餐點,那香味飄得無數吃慣寡淡飯食的清靜峰弟子們都躲在一旁窺探。 明帆等人氣得恨不得邊窺探邊咬袍子的角,尤其是看到沈清秋坐到了桌邊,慈愛地對洛冰河的手藝和心意大加褒揚,兩人相對而笑一派其樂融融,哀怨值達到了最高點。 太不要臉了!居然使這種奇淫巧計旁門左道來討師尊歡心! 而等到傍晚時分���洛冰河搬到沈清秋的竹舍偏室時,一道晴天霹靂,把清靜峰原先欺負過洛冰河的弟子們劈了個屍橫遍野。 說是「搬」,其實洛冰河只是一個人過去了,因為他本來就沒什麼東西留在柴房。 枕頭?柴房裡的稻草捆一捆就能枕。被子?脫下外衣就能蓋了……而這些東西過去之後沈清秋自然給他準備好了。 沈清秋一直覺得洛冰河這生活未免太過苦情了,整個就是一個虐童實錄。蒼穹山好歹也是一個修真大派,總不至於人心陰暗到這種地步,物資缺乏到這種地步。 當晚,洛冰河人生中第一次,躺到了正常的床上。 以往,他躺過在冰川上漂流的木盆,睡過陰冷潮濕的地面、喧鬧的街邊,風餐露宿時還躺過山洞,都習以為常。現在睡在一張柔軟又整潔的竹床上,反而渾身輕飄飄的沒有真實感。 尤其是想到沈清秋就睡在離他只有一牆之隔的主室。 這一夜,也許是思慮過多,夢魔並沒有出現在他的夢境中。 洛冰河不動聲色,坐以靜待。過了幾日,果然等到了夢魔的再次出現。 這次夢魔就沒搞什麼神神秘秘的結界,壓根沒打算藏匿,而是直接出現在了洛冰河的夢中……雖然是以一團黑霧的形式。 這團黑霧在洛冰河眼前時聚時散,變幻不息,那個蒼老的聲音就是從中發出的:「小子,這三天考慮得如何?」 洛冰河反問道:「我考慮得如何,夢魔前輩會不知道嗎?」 夢魔嘿嘿笑道:「你選擇了一條你絕對不會後悔的路。小子,好好記住這一天,今日就是你飛黃騰達的開始!」 哪個少年人沒有飛黃騰達的夢,他說得豪氣萬千,洛冰河卻不為所動,只抱拳一禮,道:「晚輩還有一事相求。」 「還有什麼事,都是一併說了!快快說完就可以拜師了。」夢魔還在那裡催促,卻不知道他想得太美了…… 洛冰河道:「晚輩要說的,正是此事。師尊待我恩重如山,我實在不能不經他的允許,就擅自拜旁人為師……」 還沒說完,夢魔立刻忍無可忍道:「行行行!老夫不要這個師徒的名分,行了吧?!」 還有比他更虧的奇人高人嗎?上趕著教人家本族術法,還連人家一聲師父都聽不到。 和進了門含辛茹苦傾情奉獻還得不到名分的小妾有什麼區別! 洛冰河微笑道:「那就多謝前輩了。」 他一點也不願意叫沈清秋以外的任何人「師尊」。 夢魔看到他這個樣子,若他肉身還在,恐怕鼻子都氣歪了。 這洛冰河在他師尊面前那叫一個乖巧聽話,跟朵小白花兒似的,怎麼到了別人面前,就這麼難對付!完完全全是兩個樣子,換了個人! 真是氣死老夫也!
◎豈可修:日文「畜生」唸法的諧音。 ◎隨身老爺爺:指總是跟在主角身邊協助主角的高人。 ◎勞資:網路用語,「老子」的諧音。
第四回  大會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沈清秋真的不想用這麼爛大街的俗語,但除此以外,他真的找不到更適合的短語。 他每天在清靜峰上,彈彈琴、看看書、寫寫字、畫畫畫、練練功,偶爾挑剔一下洛冰河做的飯菜不好吃、偶爾串門跟柳清歌斗鬥嘴過過招、時不時到岳清源那裡匯報一下工作,日子過得飛快,完美的達成他「混吃等死,頤養天年」的生活目標。 直到仙盟大會終於來到。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日子過得太悠哉,沈清秋都要把全書第一個大高潮給忘了。 掛逼洛冰河登上人生高峰、迎娶白富美、也是從此再也洗不白的第一步……他居然能給忘了! 因此,收到燙金的邀請帖時,沈清秋怔了好一會兒。 仙盟大會,是《狂傲仙魔途》的第一個大高潮,同時,也是本書的一個轉捩點。 仙盟大會四年一度,是甄選新秀、揚名立萬的絕佳機會。每年形式都因各大掌門的討論而有所不同,但一定會有一張金榜。 無論出身名門,抑或落拓江湖,只要你在大會中表現出色,就能金榜題名,揚名天下。 此前,《狂傲仙魔途》的成績一直不上不下,而仙盟大會一出,書評留言訂閱打賞,通通立刻飛漲! 其原因,不僅在於從這裡開始,向天打飛機菊苣捨棄了他原本就所剩無幾的節操,鐵打的男主、流水的妹子嘩嘩地往上送,大段香豔描寫和各種令人臉紅心跳的擦邊球層出不窮,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也是當初吸引沈清秋一路追下去的主要原因。 那就是魔物系統! 向天打飛機菊苣作為一個連修真設定都沒查完全、經常連角色是築基或者元嬰都搞不清楚的作者,卻很少被人吐槽這一點,就是因為他的小說,賣的不是這一點。 《狂傲仙魔途》此書與其叫做「修真」小說,倒不如直接叫做「打怪」小說。「打」的成分,完全碾壓「修」的成分。作為修真文而言,它是一篇不折不扣的雷文,但作為一本怪物圖鑑,倒還挺有意思的。 也就是說,很快,沈清秋就要直接面對書中描寫的那些形狀各異、兇殘至極的妖魔鬼怪了。 更重要的是,很快,就到了他親手把魔族後裔身份暴露的洛冰河,殘忍地一掌打下無間深淵的時刻了。 命(ㄐㄩˋ)運(ㄑㄧㄥˊ)的齒輪已經開始緩緩轉動…… 沈清秋沉默良久,才把帖子扔明帆懷裡,讓他下去收好。 洛冰河得了夢魔每日在夢境中指導,進步神速,早就可以獨當一面,沈清秋樂得經常把蒼穹山派內部一些瑣碎事務打發給他去處理。再長大一點,下山除魔、助人為樂的任務也都扔給了他,免得他每天在自己身邊晃來晃去。 雖然被伺候得舒舒服服,但這孩子不知道是長偏了還是怎麼的,黏他黏得有點太厲害了……沈清秋時常也會反省一下,是不是因為自己也對他寵得有些過分,應該適當抹黑一下自己,向系統證明他堅定的反派立場。不然再這樣下去,他怕到時候沒辦法狠下心把洛冰河一掌打下無間深淵。 然而,說是這麼說,每次反省完後,下次遇上洛冰河,面對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任勞任怨的身影,沈清秋總是習慣性地先誇一誇:「卷宗抄完了/人救出來了/東西找到了/菜做好了?嗯,幹得不錯。」誇完就忘了他原本打算幹啥…… 明帆收了帖子,窺他臉色不是很好,想到洛冰河那臭小子下山後,師尊對廚房的伙食百般挑剔,這些天都沒怎麼好好吃飯,問道:「師尊,要讓弟子準備些粥點嗎?」 沈清秋真沒胃口,擺手:「不必。你下去吧。」 明帆不敢多說,老老實實下去了。他淚灑心田:洛冰河這小子這幾年已經完全成了師尊的心頭肉,我居然都沒辦法讓師尊喝口粥! 當然他沒考慮到可能是廚藝的問題。 不知過了多久,又有腳步聲靠近。 沈清秋道:「不是說了不用嗎?」 「弟子千里迢迢從外洲奔波回來,師尊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要拒絕麼?」 這聲音溫雅清泠,還帶點玩笑的委屈,沈清秋一聽,差點連人帶椅翻倒在地。他猛一回頭,十七歲的少年長身玉立,身著白衫,唇角勾起一點笑意,正雙目灼灼瞧著他。 洛冰河背負的長劍,是從萬劍峰拔出的「正陽」。仙劍的名字和此時洛冰河的氣質相得益彰。劍身靈光熠熠,這雖然也是把極上等的好劍,被洛冰河從岩壁中拔出時,引來了一眾同門的驚呼讚歎,可是比起真正屬於洛冰河的那把劍,卻不是一個層次的。 沈清秋定了定神:「這次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洛冰河在他旁邊的座位上坐下,穩穩地斟了一盞茶,推到沈清秋手邊:「不是什麼棘手的禍患,又想念師尊想唸得緊,就馬不停蹄地回來了。」 這話聽起來很有幾分油嘴滑舌,不過洛冰河身為男主角,總有一種再油嘴滑舌的話都能說得誠摯溫潤無比的功力。對此,沈清秋……很受用! 沈清秋拿起那盞茶,喝了一口。從穹頂峰搜刮來的雪山香茗,卻沒喝出味道來。他道:「仙盟大會要開始了。」 洛冰河早就知道此事,問道:「可要弟子將清靜峰的參會弟子名單先擬一份,交由師尊過目?」 這些年,這些雜事,或大或小,沈清秋都統統扔給洛冰河去處理。反正洛冰河現在這麼乖巧聽話好用,做事又周到縝密,沈清秋實在想不到有什麼理由非要自己做……最終決策之前,洛冰河總是會自覺請沈清秋過目一遍,看看有什麼不穩妥的。沈清秋總是想說,其實你不必再給我檢查一遍啊,真的,你辦事能力比我強多了! 沈清秋道:「擬好之後直接上報給掌門師兄就好了。」 洛冰河點了點頭,還想說點什麼,卻微覺異樣。 今日的沈清秋,似乎格外留意自己。他忍不住笑道:「師尊為何一直看我?莫非是弟子下山這麼多天,師尊也思念徒兒了?」 沈清秋道:「我養的,還不許我看了?」 洛冰河嘻嘻地道:「自然許的。師尊看得可順眼?」 沈清秋搖頭笑笑,斟酌著措辭,道:「冰河。」 洛冰河也覺察到,沈清秋似乎有重要的話要講,瞬間正色:「是。」 沈清秋盯著他的雙眼:「你想不想變強?強到無與倫比、天下莫敢爭鋒的地步?」 這個問題,很早之前,洛冰河就有了答案。 他正襟危坐,毫不猶豫,直視回去:「是!」 見他回答得如此決絕,沈清秋心內鬆了一口氣,又追問道:「假如在那之前,你要遭受許多痛苦折磨,經歷無數磨難,身心都逼近崩潰,你也要做至高強者?」 洛冰河緩緩道:「苦楚磨難,冰河皆無所畏懼,但求能強到足以守護重要的人和事!」 沈清秋得到了這個答案,心裡總算略略平衡了一些。 是的。洛冰河啊,為了守護你今後左擁右抱如花似玉的三千後宮佳麗,你必須變強才行! 雖然心下仍是不忍,可想到這是身為主角必須經歷的破繭成蝶的過程,沈清秋也不得不調整心態。 雖然給自己洗腦他已經很嫻熟,可仍然不會因為次數多就有半點感到愉快。
三日後,蒼穹山十二峰各峰弟子參會名單備齊,齊赴大會。 此次仙盟大會的召開場所是一處地勢複雜、起伏綿延數里的山脈,名為絕地谷。 成名的人物自持身份,不會再去參加仙盟大會,和小輩們爭風頭。沒必要,也不屑於。因此,十二位峰主和師叔師伯級的人物都不會報名。名額上限高,那自然多多益善,最後裝備齊整,向絕地谷出發的,浩浩蕩蕩居然有一百來號人。 這麼多人飛天御劍太過高調擾民,所以他們還是車行。 一本修真小說,居然一天到晚都騎馬坐車!沈清秋永遠無法理解向天打飛機做這種設定的意義,但是再值得吐的槽吐個三年也會吐乾,對此他已經麻木了。 大多數人都選擇騎馬,英姿颯爽。不過一來沈清秋不擅長騎術,不想摔斷脖子;二來嫌在外面風吹日曬雨淋的不夠閒適,不夠優雅,於是在眾目睽睽下鑽進了馬車。 馬車裡早已有了先來先到者,一看他用摺扇挑起簾子往裡鑽就鄙夷道:「一個大男人,也跟我搶地方!」 此女眉目美豔,云髻共胸脯高聳,正是仙妹峰主人齊清萋。 原作的齊清萋和沈清秋沒什麼交情,也不怎麼打交道。不過這幾年,沈清秋偶爾與她共事,知她心直口快潑辣,還相處得倒還不錯。 沈清秋一邊用摺扇趕她騰出位置,一邊泰然自若道:「我是病患。」 齊清萋給他讓出位置,嘴上卻還不饒:「嬌生慣養!你這個嬌嬌寶寶的勁兒,哪裡像個金丹仙修!是不是待會兒還得有人伺候你吃點心?」 沈清秋恍然:「不錯,多謝師妹提醒。」說著扇柄敲了敲馬車壁。 不一會兒,車簾子被人撩起,洛冰河笑著問:「師尊,點心,水,還是腰酸?」 白馬精神抖擻,少年俊朗非凡,陽光照耀之下,令人眼前璨璨一亮。 沈清秋道:「你齊師叔想吃點心。」 洛冰河立刻從懷裡取出包得精巧玲瓏的點心奉上,看來是早有準備,他道:「師尊還有吩咐請叫我。」這才放下簾子。 柳清歌策馬而過,鏗鏘有力地哼了一聲。 沈清秋道:「那是自然。」低頭打開紙包,「龍鬚酥。不錯嘛。」轉而把點心遞給齊清萋,「吃麼?」 ……齊清萋難以形容此時的感覺。 她覺得,這大抵是憤憤不平罷了。這麼貼心又靈力高強的好徒弟,居然是沈清秋教出來的。 其實不然。她只是不知道,有個可以形容這種感受的詞,叫做「閃瞎狗眼」。 齊清萋不看吃起龍鬚酥的沈清秋,還在垂死掙扎:「連溟煙都騎馬!」 只要能讓沈清秋稍微有一點羞愧感,就是勝利! 恰好沈清秋無所事事,往外一看,果然,柳溟煙臉罩面紗,背負寶劍「水色」,端坐馬上,微風吹過,紗衣浮動,一副飄飄欲仙之態。 這畫面太賞心悅目。沈清秋不由得多看了一會兒,嘆道:「美不勝收。」 齊清萋呸他一臉:「休要覬覦我愛徒!」 這一來一往兩句,被附近的洛冰河收入耳底,他臉色登時一青。 可沈清秋一點沒注意他的臉色,乾脆邊吃點心邊往這邊看起來了。他就是一種電影開場前吃爆米花喝可樂等待廣告結束正片開始的心態:那可是���溟煙!男主女主在一個場合,擦不出火花撞不出姦情來,怎麼可能! 洛冰河見師尊一直盯著柳溟煙不放,握住韁繩的手情不自禁越收越緊,骨節發白。 「美不勝收」? 分明臉都沒露。再美能有我好看嗎? 洛冰河真不是自戀,他只是一向很清楚自己相貌究竟如何。對此並不沾沾自喜,卻也不會假意矯情地謙虛貶低。 半天也沒見沈清秋有收回目光的意思,洛冰河實在忍不住了。他略略催鞭,白馬快步上前,和柳溟煙並轡而行。 洛冰河側首微笑,招呼道:「柳師妹。」 柳溟煙一愣,淺淺頷首,回禮道:「洛師兄。」 哦哦哦,哦哦哦!開始了開始了! 此生真的有親眼看到書中絕色的俊男美女並轡騎行畫面的一天,沈清秋暗暗一陣激動,無法自持地把頭更探出了些。 洛冰河餘光一掃,見沈清秋不但沒移開目光,反而更熱火朝天地盯著這邊,黑線了一下,心塞塞到牙癢癢,一邊和柳溟煙言笑晏晏,一邊不著痕跡地帶著兩人的馬匹越走越快,終於遠到沈清秋不把上半身全部探出馬車就看不到的地步。 沈清秋只得掃興地坐了回去。 怎麼給忘了,男女主卿卿我我的時候從來不會有電燈泡和礙事的圍觀群眾的。不過真是孩子長大了,談個戀愛也知道要防著躲著長輩了……莫非是叛逆期終於要來了?
絕地谷。 絕地谷橫跨了七座起伏的山巒,蒼翠滿覆。其中明湧暗流、瀑布怪石、幽谷高峰,錯落無致。勢如其名,總有似乎「把人逼到絕境」的地形,然而下一刻,又能看到天無絕人之路的峰迴路轉。用沈清秋的眼光來看,實乃組團探險與居家必備之良品。 參會的新秀們在安排下整齊地站成陣列,包圍住山谷前一方巨大的天然石台。 參會的主力是四大修仙門派。以蒼穹山為首,緊隨其後的是昭華寺,天一觀,以及幻花宮。 四派之中,蒼穹山綜合性最強,十二峰各有所長,多管齊下。寺和觀那自然是和尚道士等出家人士的大本營。幻花宮則比較複雜,門派指導思想五花八門,擅奇門遁術,和俗世交集最多,術法水準如何不清楚,但是有一點毋庸置疑,他肯定是最有錢的一家。每次大會都是他家出錢最多。 此外,還有數不清的中小門派參會。所以最後報名聚集到絕地谷的肯定有千人以上。 以往萬籟俱靜的清冷山谷入口,忽然湧入了這上千人,從未見過人的山中動物都被驚了出來,各方面意義上都熱鬧非凡。 山谷入口四面早已搭起了高台,是供不參與大會的修士們觀戰所用,代表各派的彩旗在樓台上招展飄搖。諸位掌門的特等位置在最高層,蒼穹山一行以岳清源為首,在高台就坐。 沈清秋落坐後,緊靠著他坐的一名氣度雍容的鶴髮老者與蒼穹山眾人招呼過,也對他頷首道:「沈仙師。」 幻花宮的老宮主,即洛冰河親生母親的師父。沈清秋抱著一種圍觀皇親國戚的心態回了禮。 不久,一名幻花宮的門人走上石台,畢竟出錢最多,主持人由他們定,也沒什麼不妥。台下千人漸漸肅靜,聚精會神,聽他宣讀大會事宜。 此人功底頗為深厚,氣息充沛綿長,整個谷口包括高高的樓台之上,都能把他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大會為期七天。在諸位進入谷中後,將撐起巨型結界,罩住整個絕地谷。七天內,所有進入絕地谷的參與者與外界單方面隔絕聯繫,無法獲知外界狀況,而觀戰者們卻可以通過投放到山谷上空的靈鷹悉知場內狀況。」 「谷中已被安置了超過百種的魔物,總數將近五千。每拿下一隻魔物,就能從它們身上得到一粒念珠。級別不同的魔物,念珠裡蘊含的靈氣也大有差別。每人手腕上可都串著金絲?」 台下眾人立刻齊齊舉起手腕,展示腕間的金絲,看起來頗為壯觀。 主持人繼續道:「取得念珠後,將它串在金絲上,諸位的成績就會在此處的排行榜上自動排序。」 排行榜懸於高台對面。雖說有八張之多,不過萬眾矚目的,當然只有第一張金字榜上的前一百名,甚至只有前十名。所謂的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就是這個道理了。 最後,那幻花宮門人嚴厲地強調道:「嚴禁門派之間鬥毆搶奪念珠!一旦發現有私底下互鬥、以卑鄙手段搶奪他人念珠者,立刻取消參會資格,三屆之內不予參會資格!」 三屆,也就是十二年。 這些新秀魚龍混雜,有許多年輕沒見過世面的,卻也有不少老油條,摸爬滾打數年的無賴混混,如果不禁止鬥毆,恐怕整場大會將變得無比混亂,甚至鬧出人命。因此,這個規定很有必要。 沈清秋閒得骨頭髮癢,狀似專注地凝視場下,早已神遊九天。忽然近旁有幾位掌門的女眷竊竊私語。 「那是哪一派的弟子?生得好生俊朗。」 「那身白衣真襯他,不比公儀師兄差呢。」 「可是公儀師兄不但儀表非凡,更是靈力高強,怎麼好拿來比呢?」 「嘖嘖,你就見不得人家說公儀師兄不好吧?果然立刻就反駁了,承認吧!」 「承、承認什麼?死妮子,你說什麼,敢不敢再說一遍?」 接下來就是一陣惱羞成嗔與嬉笑打鬧。沈清秋一聽便知,她們討論的對象正是人群中一身白衣、清逸出塵的洛冰河。 事實上,不光她們在偷瞧談論,連石台下參會弟子中,都有不少少女在悄悄注目洛冰河,片片飛紅,玉頰生暈。 雖然聲音壓得極低,但在座的修者都是何等人物,五感無一不清明至極,哪有聽不到的?這幾名女眷年紀太小才沒留神,被人聽去了私房話。還好長輩們都體貼地很給那位已經在扶額假裝小憩的掌門面子,個個都裝作沒聽到,目不斜視。 有人為了打破尷尬,咳嗽兩聲,笑道:「各位道友不同往屆一般,也來算上一算,此次仙盟大會將有哪些新秀出世嗎?」 沈清秋精神為之一振! 這裡說的「算一算」,可不是真的說掐指算算,而是——賭。 說白了,就是在你看好的新秀身上下注押寶。 修真者也是需要一點娛樂的嘛。況且,賭注也不是金銀這種在他們眼裡俗氣的阿堵物,而是法寶啊、靈石啊、甚至派弟子到對方門下進修的名額。也不會真賭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但也算是仙盟大會的一個傳統的助興節目了。 莊重如岳清源的一級掌門自持身份,不會玩這些,不過自然有人願意湊熱鬧,未過片刻,看台上就熱火朝天地下了幾十注。不少人都在自家門下傑出弟子身上押寶,如齊清萋就押了柳溟煙奪魁。 沈清秋根本不需要考慮,直接在洛冰河身上押了五千靈石。 如此大氣出手,驚起一陣不大不小的漣漪,連岳清源都擱下了正與之客氣寒暄的昭華寺方丈,移來目光。沈清秋見他欲言又止,道:「掌門師兄,我只是隨便玩玩,稍稍激勵一下冰河。」 柳清歌冷笑:「隨便玩玩。你那清靜峰,挖穿了有一千塊靈石嗎?」 沈清秋語塞。確實沒有! 此處下注,寫幾個字就成,事後再結,不須亮財明證。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怕賴帳。他心知這是穩賺不賠的一筆,便把賭注往高了抬,反正別人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家底。 岳清源估計是怕他們丟人丟到外面來,忙打圓場:「好了,低聲,當然有。」 齊清萋過來插個嘴,一針見血:「掌門師兄,你給啊?」 岳清源道:「我給。」 柳清歌:「輸了算誰的?」 岳清源:「我的。」 沈清秋:「贏了算誰的?」 岳清源:「你的。」 協商完畢,除了柳清歌,皆大歡喜。沈清秋快快樂樂地下注去也。 諸修士都在心裡嘀咕怎麼從沒聽過洛冰河這個名字。其實怪不得他們,洛冰河現在行事風格比較謙和低調,不願居功,總是做完好事搞定任務就默默離開,名聲總揚不起來,所以未曾大放異彩。旁人不清楚個中緣由,就當沈清秋真的如他所說,只是圖個綵頭,激勵徒弟罷了。 而高台之下,新秀們齊聲宣誓過後,就正式開始入場了。 因人數眾多,因此分設十二個不同的入口,打亂了門派,分批進入。參會的新秀們緊張萬分地踏入了絕地谷的範圍,開始征程。高台之上,早已功成名就的前輩們卻注都下完了一輪,好整以暇,切磋閒聊嗑瓜子兒的都有。 場內有上百隻專人操控的靈鷹,爪部銀環上鑲嵌著特殊的晶石,翱翔之時能把下方的一切人事景物盡收眼底,投射到高台前的數面晶石鏡上,和監視器的效果差不了多少。 有人喜笑顏開:「果然,公儀蕭一入場就是第一!」 金字榜之上,前十的名字都靈光璀璨。此時的第一位的名字已經變成了金燦燦「公儀蕭」三字,其後跟著一個數字「十二」。也就是說,在入場短短不到半個時辰之內,他就除去了十二隻魔物,拿到了十二顆念珠! 連緊隨其後的第二名柳溟煙,都只取得了六顆念珠,整整被他甩開了一倍。 晶石鏡上,映出了一名白衣少年,身形瀟灑如行云流水,出手卻疾如閃電,剎那就將撲來的淒厲怨靈斬得煙消云散。 聽著耳旁讚不絕口的溢美之詞,沈清秋笑而不語。 這位公儀蕭,看起來很天之驕子霸氣側漏,其實呵呵,也就是個比自己級別強半毛錢的炮灰罷了。 他就是那種「長得帥、家世好、天賦高、妹子喜歡、意氣風發、少年得志,但是很不幸,有主角在,你一定要成為陪襯炮灰」的典型代表。儘管在場押他成為榜上狀元的人最多,但是很遺憾,這位在榜首待不了多久就會被洛冰河踹下去的。 洛冰河的名字現在排在中游,後面的數字只有一個「一」。沈清秋卻半點也不憂心。他知道,今夜子時一到,等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大高潮、大騷亂拉開序幕,洛冰河這個名字,將在榜上勢不可擋! 仙盟大會,第一日,臨近子時時分。 一輪圓月金澄澄地懸於高天。看台之上,燈火通明。 沈清秋在數面晶石鏡中,終於找到了一面鏡子,映照出了此刻洛冰河那邊的狀況。 洛冰河正緩行於林中,一塵不染,未見倦色。目如星辰,彷彿能直直穿透晶石鏡一般。 不過,他不是一個人。 大多數人都單獨行動,人太多,合力打怪,取得的念珠該怎麼分?或者,只和自己熟悉的搭檔,最多加三兩個師兄師弟一組。 女修當然也有極厲害的,可是從整體上來說,實力不夠硬,心理素質也不強,往往需要別人幫忙。她們的組隊對象通常是要好的師妹師姐,一路打鬧玩笑不幹正事,基本不成氣候。 然而,洛冰河這邊,卻跟了七八個人,而且不是柔弱女子就是年輕弟子。這狀況很有些引人注目,當下就有人連公儀蕭的英姿都不看了,轉來奇怪地打量這臃腫的團隊。 其中,和洛冰河走得最近的是一名淡黃色衣衫、舉著夜明珠負責照明的幻花宮弟子。此女姿容端麗清雅,走起路來卻微一瘸一拐,似乎腳崴了,應當是在應對魔物時受的傷。她語帶歉意道:「洛師兄,實在對不住,剛才蒙你相救,現在還要麻煩你,要不是為了保護我們,你早就走出很遠了……是我們拖累了你。」 洛冰河答得很得體:「同為修者,相互照拂也是應該的。」 沈清秋早就對洛冰河前期的白蓮花作風瞭然於心,見怪不怪了。 他一邊打怪,一邊還要帶著這些弱兵婦孺走,所以才導致一整天都排名衝不上去。否則以他的實力,和公儀蕭一爭高下,完全無壓力。要知道連明帆的排名都還不錯……但沒關係,洛冰河有的是後勁兒! 沈清秋完全都沒想到要反省一下這種「我徒弟全世界最厲害要不是他人太好太善良好欺負你們都別想爭過他」的激憤心態算怎麼回事。 岳清源笑道:「清秋,你這個小徒弟,品性倒是非常好。」 沈清秋展扇而笑,安然受之。 齊清萋哼道:「便是如此。都不像是他教出來的。」 旁人也有交口稱讚的。不過,倒未必有幾分真心。品性再好有什麼用?仙盟大會講究的是實力,洛冰河此舉,在他們眼裡未免有些幼稚了。 坐在沈清秋身旁的幻花宮老宮主看清晶石鏡中洛冰河的臉,卻是微不可察地「咦」了一聲,似乎險些要站起來。 沈清秋目不斜視,瞭然於胸:洛冰河相貌俊美,頗類生母,老宮主必然是看到這張臉,以為是湊巧相貌相似的晚輩,懷念起了當年自己的得意弟子。殊不知,洛冰河正是他愛徒的親生孩兒。 而另一邊,絕地谷中,洛冰河的內心已經在冷靜地思考如何安頓這一眾弱小的弟子。 於道義而言,他不能丟下這些入門尚不久的幻花宮弟子,可是,卻也不想錯過在仙盟大會中表現優異、給師尊爭光的機會。 洛冰河在這邊想著怎麼擺脫眼下的局面,沈清秋卻以為他正在跟妹子擦出纏綿的火花。 這可是第一個和洛冰河滾床單的妹子啊!秦婉約,婉約小師妹啊! 沈清秋對這個妹子的最深印象就是她幫洛冰河破了處,再然後就是日常後宮勾心鬥角中受害者的角色。也只有向天打飛機這種奇葩能把一篇種馬文的後宮偶爾寫出甄嬛傳的味道。我寧可看你花十萬字描述鬼頭蛛是怎麼交配的也不想看紗華鈴手撕秦婉約。謝謝! 看這一行人嚴然把洛冰河當成了救世主,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沈清秋又不痛快起來。 這些弟子中,有些是真的一時不適應,發揮不好,再稍加調整就沒問題的,卻也有些是不學無術又不肯退出大賽,想抱著洛冰河大腿混點念珠和名次的。 換了黑化的洛冰河,分分鐘全殺光也不眨一下眼皮。 人善被人欺啊! 走了一陣,趁著黑夜襲來的小怪基本都被洛冰河彈彈手指就解決了,劍都不用出鞘,速度卻仍提不起來。 原因? 一名幻花宮的女弟子靠著秦婉約,抽抽搭搭哭起來:「姐姐,我腳好疼哦。」 洛冰河在前方,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低頭揉了揉太陽穴。 秦婉約一陣緊張,她低頭輕聲對那少女說:「婉容,忍一忍好嗎?我們必須走快些。」 婉容妹妹嚶嚶道:「可是人家真的腳痛,走不動啦!而且走了一天,沒地方沐浴,身上好難受。」 隊伍裡不少沒受過磨練的弟子都連聲稱是。如果沈清秋有直接評判的資格,早把他們的參會資格作廢、踹出絕地谷了。 這麼容易腳疼來報名什麼仙盟大會。報名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拖人後腿。看看人家柳溟煙,這差距真的不是一點半點,怪不得人家才是第一女主! 不過他也拿這個秦婉容沒辦法,畢竟秦婉約、秦婉容這一對姐妹花都是洛冰河的後宮成員,按照國際慣例即便是作大死也不會死的。 沈清秋心裡瀰漫上一股奇怪的煩惱感。 冰河啊你……你今後收後宮的時候也可以適當地考慮一下品質的問題嘛……不要見到是個長得不錯的妹子就往懷裡帶。為師看到你後宮品質這樣參差不齊,很是心痛! 秦婉約又看了一眼洛冰河的背影,悄聲道:「小妹,我們已經給洛師兄添了很多麻煩……」她還想仰仗著洛冰河,在仙盟大會中拚上一拚,求個名次。若是妹妹的不識輕重讓洛冰河感到厭煩,那就不妙了。 秦婉容天真爛漫道:「洛師兄人這麼好,不會介意的,是不是洛師兄?」 洛冰河終於轉過身,臉上仍是微微笑著,俊美無儔,無懈可擊,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什麼,秦婉約卻暗暗打了個寒顫。 而秦婉容是個棉花腦子,見他笑了就當他同意了,「啦啦啦」一陣風般地刮到附近一條小溪旁。 來了!沈清秋眼神一緊。 洛冰河一愣,連繫剛才的話,以為她要沐浴。還好這位小妹妹沒奇葩到那個程度,只是甩脫了鞋襪,把腳丫踩進溪水裡。 這可是在上游,萬一人家下游有人要喝水呢…… 沈清秋默默在心裡給下游的弟子點了個蠟。 她這麼一帶頭,旁人也有好幾個倣傚的,一群人居然就這麼開始嬉笑打鬧起來了。 洛冰河見狀,無奈至極,又不好靠近,只能遠遠地道:「夜間涉水不安全,諸位師弟師妹還是盡快上來的好。」 沈清秋有點奇怪。原作之中,洛冰河應該沒站這麼遠啊?他應該沒記錯,當時,洛冰河應該是出於擔心(或者是出於向天打飛機菊苣想要描寫殺必死的私心),一起到了小溪邊,然後欣賞一出諸女從襪子一直往上脫的香豔大戲……槓槓的足控福利! 洛冰河相勸,那幾人卻歡聲笑語都浪到這邊來了:「沒事的!洛師兄你也來呀!」 連晶石鏡前的掌門們都無語了。 沈清秋面無表情。 洛冰河,你還不過去嗎?你再不過去,就趕不上劇情了! 秦婉約知道自家妹妹舉止奇葩,小心翼翼地向洛冰河道歉:「洛師兄,對不起,師妹她們這是第一次參加仙盟大會……」當真楚楚可憐。她咬了咬嘴唇,彷彿忍痛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道:「若是洛師兄感到為難,扔下我們不管,你先走,也沒關係的……」 這話配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太沒有誠意了。但凡是個道德底線高於及格水準的男人,聽到了都不會有臉照做的吧! 洛冰河還沒答話,小溪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他臉色一變,拋下花容失色的秦婉約,搶到溪邊。晶石鏡前的眾人也悚然起來。 洛冰河橫劍在前,沉聲道:「怎麼回事!」 溪中原本有五六名弟子在浴足嬉水,這時卻不見了兩個,其中就包括秦婉容。 沈清秋��鐵不成鋼:你看看!叫你早點去吧?現在好了,好端端的一個老婆就這麼沒了! 秦氏姐妹花湊不齊了今後的3P大戲怎麼辦?! 怪就怪萬萬沒料到,這一回,身在主角後宮團的秦婉容妹子,居然也會把自己作死! 一名弟子尖叫道:「剛才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水底一黑,師姐她們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捲進水裡面去了!」 洛冰河迅速伸手將還愣在小溪裡的人拉上來。可他剛伸手去拉最後一人時,那個人彷彿腳底一滑,瞬間栽倒,溪水沒過頭頂,就這麼眼睜睜地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 與此同時,溪水中一陣黑氣翻騰。沈清秋隔著晶石鏡���睛一看,那是無數如女子黑髮一般順滑的黑絲,黑絲之間滲出猩紅的鮮血,被溪流沖淡,比貞子的頭髮還要濃密噁心! 有人已驚呼出聲:「女怨纏!」 而絕地谷中,洛冰河也迅速判斷出了溪水中是什麼怪物,劍氣入水,喝道:「遠離水邊!是魔界的女怨纏!」 那大片大片頭髮絲一樣的魔物在水底翻攪一陣,忽然吃飽了打嗝一般,咕嚕嚕地從黑絲間「吐出」幾條東西。 三具已經被吸乾血肉、只剩濕淋淋的皮包骨的屍體。 屍體上毛孔異常粗大,那是因為還有不少頭髮絲附在皮膚上,插入毛孔之中,如飢似渴地汲取人肉身上的血肉和精氣。 無孔不入,見洞就鑽,是女怨纏最可怕的特性之一。 溪水邊的弟子們被這可怕的景象嚇壞了,林中一片哭喊尖叫,撲著躲到了洛冰河身後。秦婉約見到妹妹屍體慘狀,險些暈了過去。 幸好她很聰明地沒真暈,不然這種兵荒馬亂的場面,誰還能顧得上帶著她一起逃跑! 女怨纏水陸雙生,在水底吸乾了三個人後,迫不及待要爬上岸,尋找新的目標。洛冰河神色凜冽,打個響指,指尖燃起一簇火焰,以靈氣為催,彈向鬼鬼祟祟的魔物,一沾上頭髮絲便竄成一團巨焰,逼得黑頭髮絲迅速退回水中,不敢上岸。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威力十足,不留餘地。沈清秋心內舉牌:洛冰河,十分! 洛冰河撿起因秦婉約慌亂而落地的夜明珠,高高舉起,彷彿一盞明燈,定人心神,喝道:「不要走散,聚起來!」隨後,取出仙盟大會人手一支的標準配備,求救煙花,向天空放去。 求救煙花是給弟子們在遇到無法對付的魔物時所準備的求援物,仙盟大會不會投放過於危險的魔物,用了三次之後就會自動棄權,因此,歷屆仙盟大會不到萬不得已,基本沒有人真的使用,而此刻,整個絕地谷的上空,陸陸續續升起了朵朵燦爛的煙花。這原本是非常美麗的場景,而此刻,這些煙花非但不絢爛,反而讓人肝膽俱裂。 因為每一朵煙花升起,就代表一名弟子遇上了極其可怕的魔物,生命受到威脅! 「晶石鏡!快看晶石鏡!」 慘叫和呼號從晶石鏡中不斷傳出來,有的弟子已橫屍當場,有的弟子則還在浴血廝殺,滿眼惶恐:「為什麼?為什麼在這裡會有……不應該啊!」 「來人啊!師父救我!師哥救……」 忽然,一面晶石鏡中傳來嘶啞的叫聲,靈魔淒厲地長鳴,畫面變成漆黑一片。 眾人茫然道:「怎麼回事?」 那陣嘶啞的鳴叫一定是魔界的骨鷹發出的,一種兇殘嗜血的飛天魔物。這只靈鷹,恐怕是被它們撕裂瓜分了,晶石也摔得粉碎。 水裡游的、地上走的、空中飛的……這些兇殘型的魔族生物絕對不會是大會安排的。 雖說早有心理準備,可當規模如此宏大的騷亂場面上演在面前,沈清秋仍是頭皮發麻,指尖冰冷地發現,他果然還是沒辦法像原先設想的那樣,只當它是一場逼真的戲劇高潮。 而絕地谷外,高台之上早就炸開了鍋。天一觀的道人厲聲道:「怎麼回事?仙盟大會中選定和投置的魔物都是經過嚴格規定和篩選的。怎麼會混進女怨纏這種純生魔界的東西!」 幻花宮弟子已死亡了好幾個,老宮主霍然起身:「打開結界!」 籠罩絕地谷上方的巨大結界,是由近百名昭華寺僧人負責支撐的。昭華寺方丈立刻就要用千里傳音告知僧人們撤除結界。誰知,岳清源突然道:「不能開!」 老宮主愣住了:「岳掌門這是何意?」 絕地谷中有超過百名蒼穹山派的弟子參加仙盟大會,岳清源卻阻止開啟結界,放結界中的弟子們逃生,自然有非常的緣由。 沈清秋早已想通這一節,代岳清源答了:「一旦撤除結界,弟子們是可以出逃,但原本被困在其中的魔物們也會四下逃竄。此處數里外就有村莊人煙,到時情況更嚴重。諸派門人弟子至少有能力與之周旋,而那些不通靈力的普通老百姓……」 此言一出,高台上各位成名的先輩掌門都無言以對,靜如死寂。這種時候,任你是再神通廣大的金丹元嬰修為,也無回天之力。 一名道人六神無主道:「不能打開結界放他們出來,那……那到底應該怎麼辦?」 柳清歌道:「不能出,那就只能進。」 蒼穹山眾人默契十足地交換了一陣眼神。岳清源沉聲道:「各位道友,今日之事,必然是有心者刻意而為之,想借魔物之手,把修真界新秀和日後棟樑一網打盡。為今之計,只能讓結界繼續維持。可有道友願意與我蒼穹山一同進入谷中,清理魔物,援救參會弟子?」 從裡面殺出一條血路,把魔物們清理乾淨,不但需要武力,還很需要勇氣。 老宮主第一個回應道:「幻花宮義不容辭。」 本次仙盟大會幻花宮參會人數最多,而且投入最大,他們是最無法承受折損的那一方。有人帶頭,其他人立刻緊隨其後,紛紛自告奮勇。就算有極少數原先心裡膽怯的人,現在也被點醒了:自家那些天資優秀的寶貝弟子們可都在裡面呢! 沈清秋上前一步,剛要站進志願前去支援者的隊列中,柳清歌微一錯步,劍鞘擋住了沈清秋的去路。 沈清秋不動聲色,用兩指撥開劍鞘:「這是何意。」 柳清歌言簡意賅道:「你的毒。」 岳清源道:「不錯。你身上『無可解』餘毒未清,清靜峰一脈的弟子安危,就交給我們吧。」萬一在進入絕地谷後忽然發作,靈氣滯澀,被包圍在重重魔物之中,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沈清秋搖頭道:「哪有弟子有難,師父卻躲在高台上好乘涼的道理?倘若不能保護自己弟子,我這清靜峰峰主也不用做了。」 而且,他可是觸發關鍵劇情的重要人物,不到場戲沒法兒拍啊。 「叮咚」,系統提示:【通過塑造正面形象,使反派立體化,逼格加三十!】 沈清秋心內翻個白眼:這算是臨頭一刀之前給我發個糖嗎? 岳清源等人勸阻無效,只得無奈道:「那你千萬小心。萬一不能應付,立刻傳音召我們前去支援。」 沈清秋對於自己處理魔物的水準,倒沒有他們那麼悲觀。除了對自身修為和靈力的自信外,也是因為他對《狂傲仙魔途》中那些魔物的興趣,遠遠大於各色妹子。他可能記不住哪個女主受了小委屈的時候喜歡跟洛冰河到哪裡去看星星,甚至有時候連名字都對不上號,但他對每一種魔物的屬性和弱點,絕對都一清二楚! 除了熟知劇情,如果非要在他身上找出什麼能稱之為金手指的東西……就只有這一點了! 絕地谷中,洛冰河正安頓一眾魂飛魄散的師妹師弟。這種時候,千萬不能四下亂竄,萬一遇上新的魔物或者再走散了,只能讓情況更糟。 夜風獵獵,四面八方傳來不知是人還是魔界生物的鬼哭狼嚎,膽子小的早已抱頭痛哭。秦婉約面色慘白,但見洛冰河靠在一棵樹上,正陽劍抱在懷裡,鎮定而不失警醒,擋住了來自黑暗的一切侵襲,無助中又泛起絲絲柔情蜜意。 如果沈清秋在這裡,他必然要激動不已,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妹子你已經愛上他啦! 這時,灌木叢那邊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洛冰河目光一凜,一道靈流匯聚在掌間,蓄勢待發。 那草叢簇簇而動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許是害怕到極致了,居然誰都沒有先叫出來。 突然,「咚」的一聲,像是有人倒地。隨後,一顆圓滾滾的東西滴溜溜滾出了草叢。 那是一顆人的頭顱。 頭顱雙目緊閉,滿臉鮮血,頭髮蓬亂得彷彿雞窩。這畫面原本很嚇人,可這種時候,沒有殺傷力的死人腦袋,總比會吃人的魔物要好,是以居然不少人鬆了口氣。 秦婉約顫聲道:「……這……這位師兄是哪派門下的,有人知道麼?」 在場各派弟子紛紛靠近了點去辨認,都鬆了口氣:「不是我們的人。」「從沒見過。」 洛冰河望瞭望黑暗中的灌木叢深處,心道頭在這裡,屍身也應當在這附近,不如去看看衣著是哪一派門下。他加強了掌間靈流,朝黑暗中走去。 果然,一具僵硬的屍體躺在灌木叢後面,水藍色的道袍,應當是天一觀的入門弟子。洛冰河只看見他袍子下襬,就嘆了口氣。這種入門等級的弟子,應當原本只是來仙盟大會長長見識,卻沒想到被捲入一場飛來橫禍,生生送掉了性命。 他再往上看,卻猛地怔住了。 這具屍體的脖子上面,還好好地連著腦袋! 那剛才那顆頭顱是從哪裡來的? 洛冰河人未折回,正陽已出鞘,白光大盛中喝道:「離開那顆頭!」 話音未落,原先靜靜歪在地面上的那顆頭顱,突然睜開了雙眼! 它怒目圓睜與眾人對視,脖子下倏地不知從哪探出了八條又細又長、骨節分明、長滿倒刺的蜘蛛腿,一躍而起! 離它最近的一人來不及躲避,被它跳上了腦袋,瘋狂大叫,「噌」地拔出劍來胡亂揮舞,旁人忙不迭躲開。洛冰河不敢輕易出劍,萬一刺中的不是那個怪物而是這個人的腦袋,後果不堪設想。這麼可怕的東西在自己頭上爬來爬去簡直恐怖得要窒息了,那人絕望至極,劍頭調轉,往頭上插去。可還沒抬起手,那八條細瘦伶仃的蜘蛛腿找準了位置,對著他太陽穴猛地插了進去! 那人立刻僵硬了身體,連舌頭都像是打了結,一句話都喊不出來了。那顆人頭脖子下延伸出的蜘蛛腿越插越深,他也跟著渾身抽搐不止。只得瞬息,八條蛛腿拔了出來,只留下那人太陽穴處一派血肉模糊的孔洞,顱腔裡面似乎已經被吸得一乾二淨,空空如也了。 這幅景象駭人至極,就連洛冰河都一時沒反應過來。那顆人頭蜘蛛模樣的怪物吸飽了腦髓,在屍體上爬上爬下,嘴裡發出淒厲的呼嘯,彷彿嬰兒哭號。 就在這時,一道靈流凝成的光箭飛來,穿過它正在發出長號的嘴,打了個對穿窟窿。 在一片戛然而止的寂靜和眾人茫然的矚目之中,沈清秋揉了揉被它叫得隱隱發痛的耳朵,慢條斯理一振袖子,摺扇一展,悠悠地道:「吵死了。」 這個出場,當真十分之低調。 「師尊!」 乍見沈清秋,洛冰河完全是喜大於驚。 畢竟,從騷亂剛一開始,他就料到沈清秋必然會不放心,要親自來谷中救他們的。 沈清秋飄然立定,見數名弟子都圍了上來,問道:「可有人受傷?」 洛冰河道:「除了溪邊……的那幾位師妹和被吸髓而死的師弟,目前暫時沒有其他折損。」 沈清秋道:「你受累了。」 洛冰河微微一笑,眼睛極亮:「弟子職責所在。」 沈清秋看了看還紅著眼眶的秦婉約,心道你還笑,笑,知不知道自己死了個老婆啊?! 眾弟子見前輩高人出場相救,個個都像見了親娘,就差沒抱著他大腿放聲大哭。沈清秋道:「你們不必驚慌懼怕。外面掌門們知道里面的情況了,已有大批前輩進結界來支援。你們保護好自己,不需要多久就能殺出重圍了。」 他這一句話彷彿定心大還丹,教一群六神無主的少年少女們吃了好生心安。洛冰河道:「師尊,剛才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講起《狂傲仙魔途》裡的魔物來,他可真是問對了人,沈清秋如數家珍道:「也難怪你沒見過,這東西叫做鬼頭蛛。性情暴躁,面目猙獰,能作嬰哭之聲,用以誘獵物靠近。一旦獵物靠近,頭下吸盤就會牢牢吸住獵物的天靈,八條腿尖銳無比,能直接插穿顱蓋骨,吸活物的腦髓。」 洛冰河聽他說得詳細無比,又是敬佩又是稱奇:「世上竟有如此邪惡的生物。弟子簡直孤陋寡聞。」 自從洛冰河拜了夢魔為師,在術法和劍法上沈清秋能指導他的是越來越少了,好不容易有機會在徒弟面前擺擺師父架子,沈清秋暗中巨爽,覺得找回了久違的師長光環:「鬼頭蛛是魔族特產,不適應人界水土,已經多年無人見過了,一般的卷宗典籍自然少有記載。下次你再見到,記得直接朝太陽穴打。剛才這一隻只是雄蛛,幸好沒遇上雌蛛,否則更可怕……」 兩人還未多說幾句,從四周眾人頭頂上的樹葉中傳來沙沙異響。 一顆顆倒吊著的頭顱尾懸著白色蛛絲,從樹中冒出頭來。 沈清秋臉色大變。 鬼頭蛛的叫聲是會吸引大批同類前來圍剿的! 他手中摺扇反手一推,扇出一道罡風,瞬間斬斷數十根蛛絲,鬼頭蛛們如同熟透的果實一般,「撲通撲通」齊齊砸到地上。沈清秋喝道:「走!」 洛冰河利落地應了一聲。趁鬼頭蛛們摔得頭昏腦脹,眾人跑路。師徒一個在前開路,一個在末斷後,中間夾著臃腫的隊伍,兩端卻殺得腥風血雨。鬼頭蛛們行動敏捷,彈跳力極強,在半空中飛來竄去,被二人交錯亂打的靈流射成篩子。 一旦知道了如何應對,洛冰河便有如神助,簡直閉著眼睛也能一次打穿兩隻以上,眾人頭頂一片腥風血雨,哀號怪叫。 縱使如此,可畢竟數目太多,而且防不勝防。沈清秋正擔心著那個見鬼坑爹的奇毒什麼時候發作,便覺靈力一滯,出手一下子打了個空。 還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沈清秋忙轉法力輸出為物理攻擊,翻手扇緣便把那顆朝他撲來的鬼頭蛛從中橫切為兩半。洛冰河時刻注意著他那邊的情況,見有異狀,問道:「師尊?」 沈清秋忙道:「無事。你自己留神。」 幸好,他們已經被沈清秋帶著撤入了一個特殊的區域。鬼頭蛛們彷彿遇到了無形的屏障,不敢再繼續前進,反而嗷嗷鬼叫著一直往後退,直到退入灌木叢和樹葉中,消失不見。 沈清秋鬆了口氣。 秦婉約一面嬌喘吁吁,一面疑惑道:「沈前輩,為何到了這裡,那些魔物就不敢再前進了?」 沈清秋道:「你們忘了,絕地谷之中,生長著什麼異種奇花了嗎?」 其實,忘了的是他自己。 原諒他真的記不住那朵花叫啥名字! 洛冰河很貼心地幫他想起來了,一下就說了名字出來:「千葉淨雪華蓮!」 沈清秋總算知道他為什麼之前記不住這朵奇花的名字了。 「╳╳雪╳」或者「╳╳╳╳蓮」這種名字格式的奇花,其氾濫之程度已經遠遠不是「爛大街」能形容的。記得住才是有鬼! 沈清秋:「……不錯,正是千葉淨雪華蓮。此花長於絕地谷深處,已有千年之久,靈氣非凡,更是魔界物種的天生剋星。它周圍自然而然形成了屏退魔物的屏障。所以,只要在它的屏障範圍內,就不會受到太多魔物侵襲。」 洛冰河忽然追問道:「魔界物種的天生剋星?」 他一直凝神聽著,沈清秋見��目光中彷彿燃起了一簇星火,異樣的色彩隱隱閃動,心下奇怪:「不錯?」 洛冰河道:「那師尊,這株千葉淨雪華蓮,能否解除魔族奇毒?」 沈清秋悚然。 這架勢,洛冰河該不會是……想給他摘奇花解毒吧? 打住。原作裡你為之摘花的妹子秦婉約可就在旁邊看著呢,你現在當著她的面要給另一個人,還是個大男人——摘花? 給你老婆一點面子行嗎?! 沈清秋立刻道:「先應付過眼前的危機吧。」 洛冰河卻不依不撓:「請師尊告知弟子。」 沈清秋道:「不能。」 洛冰河執著道:「莫非師尊試過?不試上一試,又如何得知?弟子知道師尊不想我冒險,可如果不冒這個險,弟子永遠也不能心安!」 這個真不是! 你為什麼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這麼孝順我老人家! 總不能告訴你要解毒解乾淨唯一的辦法就是跟你啪啪啪吧?! 沈清秋跟他說不清楚,寒了寒臉:「是不是為師平時對你太過縱容了,讓你以為在這種時候也能任性胡來。」 說真的,這幾年來,出於詭異的預先贖罪心理和其他感情成分,他絕沒對這個徒弟說過稍微重一點的話,是以洛冰河聽了他這句後,先是一怔,果然勉強乖乖閉嘴了,可依然目光倔強,正陽劍也不肯收回鞘中,明顯不是退讓的意思。 正當兩人僵持不下,一旁的莽林中草葉竄動,轉出一個人來,身後還帶著一眾狼狽不堪、經過一番浴血奮戰的弟子。 沈清秋警覺地把目光移開,一跟他打了個照面,就覺得彷彿天降巨錘砸在他太陽穴上。 其實這人相貌也算周正俊朗,只是言行舉止之間,一股猥瑣之氣揮之不去。他見到沈清秋和洛冰河,笑了一下,把光華流轉的佩劍插回劍鞘:「原來是沈師兄。既然和你們會合了,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放心個屁。有你在才不放心好嗎! 面前這個人,就是這場大騷亂的罪魁禍首! 尚清華,這個在沈清秋心裡被吐槽過「上清華,呵呵,我還考北大呢」的角色,乃安定峰峰主。同時,他也有另外一重身份——仙盟大會��事的內鬼,魔族數年前埋下的一顆棋子。 原本,尚清華只是安定峰一脈下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弟子,被魔族要人抓到,逼他做臥底。 啊不,沒怎麼逼,他毫無心理壓力地就樂呵呵地接下了臥底這個重任。 有了魔族作為暗中後盾,從此尚清華順風順水,一路青雲直上,最後居然坐到了安定峰峰主的位置。 可是,他還不滿足。為什麼呢? 因為安定峰! 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有上進心的地方。這座山峰的傳統與特長,跟它的名字完全是一個畫風——後勤工作。 理所當然的,全峰上下包括峰主也就成了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今天這裡送幾個苦力,明天那裡支援點物資。山門壞了?找安定峰修吧;差個車伕?找安定峰要人吧;這個月支出超額了差錢花?找安定峰報吧。 這樣一個峰主,即使業務能力上*拳打藍翔腳踢新東方,威風嗎?氣派嗎?酷炫狂霸跩嗎? 有身為峰主的尊嚴嗎? 還不如別脈一個天資過人的小弟子嘚瑟。 於是尚清華義無反顧地成為了魔族走狗,以幫助魔族稱霸人界為己任,幹盡壞事。 沈清秋一看見他就胃疼:「尚師弟。你來時,可有在附近見到大型魔物?」 尚清華一愣,道:「大型魔物?這個,倒是沒有。」 沈清秋心中「咯登」一聲。沒有嗎? 這裡的「大型魔物」,也是劇情的關鍵道具之一。原作之中,洛冰河的魔族血統之所以會暴露,就是因為仙盟大會裡被放進來一隻黑月蟒犀。 洛冰河為了保護眾人,拚死戰鬥。黑月蟒犀殺傷力和體型都是巨型級別,他當然戰不過,戰鬥不過怎麼辦?*爆種唄。 於是洛冰河就當著沈清秋的面,暴露了。於是沈清秋才有理由「大義滅親」,一掌把他打下去升級。 沈清秋剛才一直沒感受到黑月蟒犀的魔氣,更沒聽到傳說中那謎一般的標誌性「似蟒又似犀」的對月長嚎。現在,尚清華也說沒見到,不由他不警惕。沒有這個關鍵道具的話,總不至於要他毫無理由地就突然踹洛冰河一腳吧。 他忍不住看了沉默不語的洛冰河一眼。這孩子似乎還在解不解毒、摘不摘花的事上死磕,看著他的目光執拗中,似乎還帶了一點委屈。 委屈個毛線啊我這是為了你好,你摘花可以不要搞錯送花的對象謝謝! 尚清華痛心疾首道:「我過來的時候一路上已折損了不少各派弟子,這些都是修真界未來的棟樑啊。放這些魔物進來的人當真歹毒無恥、卑鄙下流、喪心病狂!」 沈清秋無言以對。 那些魔物不正是你放進來的嗎?用這樣的詞攻擊自己真的沒問題?雖然你自己不介意就好…… 還沒吐槽完,一陣毫無預兆的地動山搖。 眾人東倒西歪,紛紛惶恐不知所措,詢問聲飛成一片。沈清秋則瞳孔驟縮。 這種七點五級的震感,絕對不會有錯。 無間深淵,終於被打開了!
所謂的無間深淵,乃是人界與魔界交界之處的空間。 作為一個過渡空間,無間深淵充滿了危險與未知,處處是扭曲和撕裂的空間漩渦、烈火岩漿。 在場的諸名弟子一路殺來,身心早已疲憊不堪,強震過後,居然倒下了大半,剩下還勉強能站著的,只有沈清秋、洛冰河、尚清華三人。 無間深淵既然被打開,就說明,一定有魔族的東西從那邊出來了。三人屏息凝神,戒備十足,靜靜等待。 從黑暗之中,緩緩現出一個男子身影。 一看到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沈清秋就知道這是誰了。 他斜眼睨了一下臉色刷地蒼白起來的尚清華,想笑卻笑不出來。 為什麼這個未來洛冰河手下為非作歹、殺人放火的好助手、好*機油,會現在就出現在這裡! 漠北君是個純血魔族,正宗的魔二代,繼承了家族在魔族疆界北方的領地,整天神出鬼沒,無所事事,對誰都愛理不理。如此特立獨行的一個角色,被中期開掛的洛冰河暴揍一頓之後,莫名其妙地就俯首稱臣,任之驅使了。從此洛冰河就多了個看起來很屌的跑腿打雜的忠實小弟。不過……搞清楚,按照原著進度最起碼還得五百章才輪到你出場好嗎大大! 尚清華搶上前一步,喝問道:「閣下乃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此?」 那不就是你真正的直屬上司嗎,放危險生物到仙盟大會裡面的指令不就是他給你下的嗎?請請請,你繼續裝。 漠北君微微側首,俊朗的輪廓一半沉浸在黑暗裡,讓人心生寒意。他只抬了抬手指,尚清華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猛力損到半空中,撞斷一棵古木,暈了過去,口中鮮血還是狂噴不止,直噴得沈清秋忍不住心生敬佩。 太賣力、太敬業了。兄弟,為了業務,你也是滿拼的! 敬佩完了之後,暗嘆一聲。他就知道,還是要靠他出面。 沈清秋橫劍在前,不卑不亢道:「魔族?」 這是句廢話。那黑乎乎的團團魔氣看不見就是瞎了。 一道白影閃過,洛冰河居然一語不發,擋在了他身前。 剛才還起了爭執,現在強敵當前,卻又毫不猶豫充當人牆,說沈清秋完全不感動,那是假的。 只是越感動,越發覺得待會兒要做的事太不厚道。沈清秋寧可他無所作為:「冰河,退下。」 洛冰河不回答,也不離去,與漠北君平平對視,居然絲毫不為他的威勢所動。 漠北君「咦」了一聲,像是發現了一點能挑動他興趣的東西。 沈清秋道:「哪有徒弟擋在師父前面的?」 漠北君道:「你是蒼穹山弟子?」 洛冰河冷聲道:「蒼穹山清靜峰座下弟子洛冰河,領教閣下高招。」 漠北君嗤笑道:「仙者不仙,魔者不魔。有趣。」 沈清秋聽到這一句,突然覺得揪住了點什麼。 莫非……出現在這裡的漠北君,是來代替黑月蟒犀作推動主線的道具? 「仙者」,說的應該是躺旁邊裝死還不忘吐血的尚清華,明明是修仙者卻為魔族當牛做馬,的確半點不仙,不冤枉。而「魔者」,在場的除了洛冰河,還能指誰? 沈清秋也不能確定,漠北君是否真能一眼看穿洛冰河的隱藏血統,心思百轉。洛冰河見他皺眉,以為他氣自己不聽話,道:「師尊,他不會讓我們中任何一人走的,倒不如拼盡全力與之一戰。」 你說得很對,然而這並沒什麼卵用。沈清秋道:「你留在這裡,只是白白送命。」 洛冰河道:「為師尊而死,或與師尊同死,弟子甘之如飴。」 漠北君蔑然道:「與我一戰?」後面那「不知天高地厚」很給面子地沒說出來。沈清秋心道,幸好你沒說出來,不出三年,洛冰河單手就能揍得你爬不起來,你還不是老老實實給人家做爪牙,妥妥的自打自臉。 漠北君:「也好,那我就看看。」 話音未落,空氣中陡然殺氣大增。 沈清秋步法莫測,瞬間閃到洛冰河身前,左手拋出修雅,不管頂不頂用先擋一陣再說,右手老鷹拎小雞一樣拎了洛冰河就甩出去,把他送到漠北君魔氣範圍之外,轉身就跟漠北君一掌對上! 兩人雙掌相接,沈清秋胸口一陣血氣翻騰,就像被人當面打了一拳,渾身靈力都沸騰一般滾滾不休。他雖然結了個丹修為已算相當不低,但區區金丹在未來滅世魔王洛冰河的得力助手面前又怎麼夠看? 可他必須得盡力拚一把! 唯有不顧性命拚死一戰,才是活命的可行之策。根據沈清秋看各種武俠仙俠小說十幾年的經驗總結,這種設定為脾氣古怪的中二梟雄類型,都會對血戰到底不服軟的臭硬骨頭留幾分尊敬,而對軟腳蝦膽小鬼,那可絕不手下留情! 洛冰河猝不及防,被沈清秋送出,半路折回,正陽出鞘。漠北君撤出一手,在迎面而來的炫白劍芒上一彈,正陽劍身承受不住海量灌入的魔息,白光炸裂,當場斷裂成數截。 他單掌與沈清秋雙掌相對,卻還壓倒性佔據上風,覺得沒興味了,發力震開沈清秋,道:「資質奇差。基礎心法死板。滾吧。」 沈清秋:「……」 沈清秋的資質在人界不能說是空前絕後的奇才,起碼也能說是千里挑一的優才;蒼穹山的基礎心法那不叫死板,叫做正統!到了漠北君嘴裡,就成了一坨垃圾。如果是原裝貨,聽了這話,必定吐血三升回去嚶嚶嚶扎小人。 洛冰河佩劍斷裂,也不在意,但見到沈清秋被掌力震得內臟受損,齒間咬不住鮮血外溢,眼神卻陡然森寒起來,周身氣場瞬間變化。漠北君覺察到這種駭人的異變,微藍的兩眼射出興動的冷光。忽然憑空凝出一支通體純黑的冰劍,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瞬間分裂成數百把自成陣列的冰劍,從四面八方朝中央包圍的沈清秋射去! 這些冰劍普通的防禦根本無法抵擋,因為它們是用最純正的魔氣凝成的。沈清秋現在靈力將近枯竭,兩者對上,正如星星之火與滔天巨浪這麼懸殊的對比,結果如何,不言而喻。 劍陣如雨傾盆而下的剎那,沈清秋心中咆哮。 我已經盡力了,可人家就是覺得我*戰五渣,我也沒辦法! 多大仇,要死也不弄個好看點的死法,這樣數百把黑乎乎的劍在身上捅,人都要被穿成篩子,還能看嗎?! 然而,等了良久,也沒等到萬箭穿心的痛苦。 如果不是漠北君忽然抽風,撤回劍陣,那就只有一個人,一種可能,擋得住這一波殺氣衝天的攻擊。 沈清秋穩住身形,慢慢抬起頭。 果然。 四面八方的上空,密密麻麻的劍陣已然粉碎。 粉碎得非常徹底,彷彿消失無蹤,夜空之中,只有漫天黑色的冰晶,反射著月光,點點落下。 那畫面甚至可以用美來形容。 然而,站在畫面中央,周身和眼中彷彿都有一場暴風雪正在聚集的洛冰河,卻只能用「可怕」來形容。
沈清秋坐在一棵大樹旁,邊把血往肚子裡吞,邊運功療傷,邊觀察這場劈山裂石的混世魔王大戰。 洛冰河的血統封印尚未解除,漠北君也只是在試探他,可依然打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兩個人驚濤駭浪般的魔息溢出,幾乎遮云蔽日。 這一帶原本是千葉淨雪華蓮……這玩意兒是叫這個名字沒錯吧?對,千葉淨雪華蓮的精華範圍,魔族生物們根本不敢靠近,可是被鋪天蓋地的魔氣一熏,那朵靈氣盎然的雪蓮枯萎得都壞死到根部了,那些黑暗中潛藏著的生物紛紛爬出來,貪婪地汲取對它們而言是芬芳的氣息。 有幾隻鬼頭蛛偷偷摸摸爬到幾名蒼穹山派弟子的身上,毛腿子就要插進人家太陽穴裡,沈清秋靈力差不多耗盡了,不能法攻,只能直接抓住它們污垢糾結的毛髮就往旁邊一扔。他是看準了才扔的,就專門衝著尚清華這個叛徒身上扔! 而那邊,漠北君已差不多試出了洛冰河的底,打算收手給出最後一擊了。他手指一彈,送了一道猩紅的光流種入洛冰河額頭之中。 那道光流一與洛冰河額頭相觸,立刻浸入皮膚,化為一枚火紅的紋章。洛冰河殺昏了頭,不知道那是什麼,只覺得頭痛欲裂,幾乎要跪倒在地,渾身一股翻騰的殘暴衝動無處發洩,隨手一甩,爆發的魔氣出膛炮般轟向漠北君。 這一下威力極大,漠北君舉手化開,微微詫異,讚許道:「不錯。」 他也不管現在的洛冰河意識清不清楚,自顧自道:「人界並非你應留之地,何不回歸本源?」 現在,沈清秋終於百分之百確認了。漠北君的突然出現,的確就是為了代替黑月蟒犀的作用。只是比起原著,漠北君做得更徹底。他他他,他居然直接解開了洛冰河身上壓制他血統的封印。 而且完成公務,轉身就走! 這NPC當得真的徹底乾脆,毫不拖泥帶水,和原著作風完全一致,哪裡洛冰河需要,他就會莫名其妙出現在哪裡。就是如此牽強、如此特立獨行、不需要邏輯! 牽強的,只有沈清秋接下來要面臨的,最後一關。 經歷一場惡戰、半跪在一片殘垣中的洛冰河此刻看起來雙目茫然,卻像隨時會撕碎一切。他現在的腦袋就像是一座沉寂多年的死火山,突然裂地噴發,血管裡岩漿流動。光是想想,就連沈清秋也似乎跟著燒得骨痛頭痛起來。 系統發出前所未有的尖銳提示: 【警告!關鍵性任務:「無間深淵與無盡仇恨,漫天晶霜與漫天血淚」,正式開啟!如無法完成,主角爽度扣二萬!】 任務專案的名字一次比一次槽多無口是我的錯覺嗎? 而且貌似之前我跟你確認的時候說的是一萬? 這才過了多久就翻了一倍? 沈清秋顫顫巍巍走到仍處於半發狂狀態的洛冰河身邊,「啪啪啪」幾巴掌打上他後背,把幾道殘存的靈力拍進他身體裡。 你以為這麼簡單就會起作用?想得美! 洛冰河非但沒清醒過來,他體內的魔氣反而反彈出來,當場逼得沈清秋忍了良久的一口血噴了出來。 直到這時,洛冰河才稍稍清醒了些。 他慢慢從混沌狀態中抽離,能勉強拼湊出一些模糊的字句。那張熟悉的臉也逐漸清晰起來。 沈清秋看他終於目光清明了一些,鬆了口氣,抹了抹嘴邊的血,語氣平和:「醒了?」 頓了頓:「醒了的話,我們就可以好好談談了。」 沈清秋道:「洛冰河,你實話實說,你究竟修習魔族術���多久了?」 這句話一出來,洛冰河彷彿從窒息的高空,猛地墜入徹骨寒潭,想不徹底清醒都沒辦法了。 他看著沈清秋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一顆心直墜下去。 以往沈清秋總會叫他冰河,而不會直接叫名字。 他低聲道:「師尊,弟子可以解釋。」 洛冰河雖然還是個少年,可向來都是鎮定從容、少年老成的時候多,這時居然能見到他臉上浮現慌亂的神色,像急著解釋,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堂堂男主,淪落至此,沈清秋簡直看不下去,心中不忍,搶著開口:「住口!」 話音剛落,他自己都覺得沒把握好,語氣過於嚴厲了。洛冰河也似乎被他嚇到了,像個被打了一巴掌的孩子,懵懵懂懂,漆黑的眼睛就那麼愣愣看著他,果然聽話地住口了。 沈清秋狠不下心直視他的眼神,乾巴巴唸著台詞:「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三年前。」 沈清秋沉默不語。有問必答,如此誠實,看來他真是被嚇壞了。 殊不知,洛冰河自動把他的沉默腦補為「很好。你這孽徒,居然瞞我這麼久!」了。 沈清秋輕聲道:「三年,怪不得能突飛猛進到這種程度,洛冰河你,不愧為洛冰河,果然天賦異稟。」 其實,這句真的是純粹發自內心的感慨。作為男主,洛冰河的確是天賦異稟沒錯。若硬要沈清秋說有什麼意味,那就是羨慕加一丁點點嫉妒的意味。 可在洛冰河聽來,意義卻截然不同。 他一下子跪倒在沈清秋面前。 沈清秋老命休矣。男兒膝下有黃金,男主一跪沒了命。到這節骨眼兒了再受他一跪,日後洛冰河想起來豈非恨上加恨?他當即揮袖:「起來!」 洛冰河被他袖中罡風帶得身不由己站了起來,連退數步,越發六神無主。 做錯了事,錯得沒法挽救,連對師尊下跪請求原諒的資格也沒有了嗎? 他喃喃道:「可是師尊你說過,人分好歹,魔有善惡。世上沒有任何人……天地不容。」 我說過嗎?時隔多年,沈清秋認真想了想。 好像他真的這麼說過! 只是那時有那時日後長遠的考慮,眼下卻更有眼下刀口懸頸之危急。 雖是萬不得已,可現在自搧耳光翻臉不認,會不會有些太不要臉了啊? 「你不是普通魔族。」沈清秋道,「你額間紋章,是墮天之魔的罪印。這一支族系在人間造過無數殺業,心性更是難以控制,自古以來,禍患輩出。無論如何,也不能和別的魔族相提並論。我不能等你殺戮成癮無法自控後,再證明我當初的話是錯的。」 親耳聽到沈清秋這麼說出來,將希望打碎,洛冰河的眼眶紅了。 他顫聲道:「……可你說過的。」 我說過的話多著呢。我當初還把說要閹了沈清秋的高亮紅字刷了幾百層樓呢。 ……一點也不好笑。 一向很擅長自我心理調節的沈清秋今天吐槽的頻率再創新高,瘋狂刷新了紀錄,卻怎麼也輕鬆不起來,反而有疲倦蒼白之感。 他不斷給自己洗腦:洛冰河現在所受的苦楚折磨,都是他日後踏於萬人之上所必須經歷的。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不下深坑練三年,哪來害世大魔王。心魔在手天下我有,後宮三千不用日狗……可是沒用。 完全沒用。High不起來。 沈清秋猛地抬頭,捏了個劍訣,將修雅召回,提在手中。 他握著劍的手微微發顫,細微的筋脈浮現。洛冰河還不敢相信:「師尊,你當真要殺我?」 沈清秋不能看他的表情,目光直勾勾穿過他的身影:「我不想殺你。」 在洛冰河記憶中,從未見沈清秋有如此冷漠地對著自己的時候。哪怕是當初剛入蒼穹山派,不受師尊待見,他看自己的眼神也絕不是這麼空洞,視若無物。 不帶一絲溫度,和他以往看著那些十惡不赦即將被斬殺於劍下的魔物時,沒有區別。 沈清秋道:「只是,剛才那人說得不錯。人界終歸併非你所能長留之地。你該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去。」 他走一步,洛冰河退一步,逼著兩人退到了無間深淵之前。 一回頭,就能看見騰騰的魔氣在那道溝壑中翻滾不息,萬靈哀號,朝上方人界的裂縫伸出千百雙畸形的手臂,渴求新鮮的血肉。更深處則隱沒在黑霧和猩紅的詭光裡。 修雅斜指深淵之下,沈清秋道:「你是自己下去,還是要我動手?」 他很自私地希望洛冰河能自己下去。通常選擇自己跳下懸崖的人絕對會被掛住,這樣他就可以自欺欺人地把這個畫面*HE化。 總好過從此以後,他日日夜夜都牢牢記著這一幕,記得是自己,親手把洛冰河打下去。 可洛冰河依舊不死心。 他還不相信,對自己那麼好的師尊,真的會把他推下去。不相信這麼多年的朝夕相對,換來的只是這樣的下場。 就算修雅刺中了他的胸膛,他也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沈清秋沒想刺中他的。 真的。他只是硬著頭皮揮揮劍嚇嚇他。只要洛冰河為了躲開往後一退,自然就掉下去了。可他沒料到洛冰河就那麼沉默地站在那裡,正面受了這一劍。 吾命休矣。本來只是踹下去,現在又多了一劍之仇! 洛冰河反手握住劍鋒,但沒用力,只是輕輕握住。即是說,沈清秋如果想用力,修雅就可以繼續刺進去,直到穿透他的胸膛。 他喉嚨輕輕顫動,一言不發。明明劍尖還沒刺中心臟,沈清秋卻彷彿感覺到他心臟痛苦的跳動聲,從劍身波及至手背,一路蔓延過整條手臂,直到抵達他自己的心臟。 沈清秋猛地拔劍抽回。 因為他的動作,洛冰河身形晃了晃,很快穩住。見沈清秋沒有痛下殺手,他原本黯淡下來的眼睛裡又有亮光隱隱閃現,就像焚燒過後灰燼中垂死掙扎的星火,嘴角也勉強牽了牽,不知是不是想露出一個微笑。 而沈清秋接下來,就要用最後一擊,把他眼裡這最後一絲餘光生生掐滅。 他知道,自己永遠也忘不了洛冰河墜下去那一刻時的眼神了。
等到絕地谷結界內清理完魔物的掌門及修士們趕到現場時,無間深淵撕裂處的空間早已閉合。 除了裝死的尚清華,沈清秋已經把暈倒在地所有人的傷口都處理穩妥了,自己一身傷卻沒怎麼理會,衣衫上血跡斑斑,面無表情,臉色蒼白,看起來著實狼狽。 岳清源上前探他脈象,蹙眉讓專業的木清芳過來察看。各派在地上橫七豎八的人裡各找自家,認領然後抬走,進一步救治。 柳清歌發覺少了一人,還是時常跟在沈清秋前前後後無法忽視的一人,問道:「你那徒弟呢?」 沈清秋低頭不答,撿起地上斷為數截的一把長劍碎片。清靜峰的弟子們匆匆趕到,為首的明帆眼尖,看了把那劍,支支吾吾道:「師尊,那把劍不是……」 當初,他對這把萬劍峰上的正陽劍可是心心唸唸,想了多少年,被洛冰河拔出後嫉妒得燒心燒肝,詛咒了無數個夜晚輾轉反側,自然不會認錯。 寧嬰嬰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師尊你、你別嚇我。這是不是……是不是阿洛的正陽啊?不是吧?不是吧?」 四下陣陣私語:「正陽劍?」「說的是沈峰主愛徒洛冰河?」「劍在人在,這劍都斷了,人呢?」「不會也……咳咳。」 有人嘆道:「果真如此,那也太可惜了,這一路下來,洛冰河都已經是仙盟金榜上的頭位了。」 「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嘆惋有之、驚詫有之、悲從中來有之、幸災樂禍有之。 寧嬰嬰當場原地大哭起來。 明帆雖然討厭洛冰河,總是明裡暗裡罵他去死,但也從沒想過真的要他去死,況且想到師尊後來那麼疼他,現在這臭小子卻死得屍骨無存,師尊一定很難過,心情也好不起來。整個清靜峰一片愁云慘澹。仙妹峰都是女兒家,以齊清萋為首,也為之動容。 柳清歌不善言辭,拍了拍沈清秋的肩,道:「徒弟沒了,還能再收。」 雖然知道他是想安慰自己,可沈清秋還是想送他個有氣無力的白眼。 沒把自己關門弟子兼男主踹下無間深淵的人,統統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算了算了。已成定局。 沈清秋緩緩道:「清靜峰座下弟子洛冰河,為魔族所害,身殞。」
此次仙盟大會,是開辦歷屆以來損傷最為慘重的一年。 各派參會新秀共計千餘,專心做結界人力柱的昭華寺得以倖免,幻花宮最慘,折損近百人,蒼穹山最輕,只有三十餘名傷者。 至於其餘的雜門雜派,功力淺薄術法低微的新人基本都集中在這一塊,這才是真正的傷亡重災區。 原本登上金榜是大喜之事,可如今再看,金榜上竟然有不少人都在絕地谷中身殞。尤其是高懸榜首的第一名,蒼穹山清靜峰座下弟子,沈清秋愛徒洛冰河,劍斷人亡,如何不令人心痛。 而這些,還未將事發後入場救援的修士們的折損計算在內。經此一役,各派可說元氣大傷。 清靜峰被送上來一張紅榜。 紅榜之上,第一名的「洛冰河」高高在上,金光耀眼。 明帆走進來,稟告道:「師尊,有一萬靈石送上來了,該怎麼安置?」 一萬靈石?沈清秋愣道:「為何突然有這麼多靈石送上山來?」 明帆小心翼翼道:「師尊你忘了?仙盟大會上,師尊你押了五千……」 沈清秋想起來了。是他押在洛冰河身上的那份注。岳清源說過輸了算他的,贏了算自己的。 洛冰河果然爭氣得很,在最後的半個時辰發力,直接越過了第一和第二的公儀蕭、柳溟煙,高居榜首,給他翻倍賺了回來。 當時明明是抱著賺一筆是一筆、圖個慰藉的心態,如今他卻有點不知所措了。 而且以往,這些東西他都是交給洛冰河打點,該整理入庫還是用來做些別的什麼、怎麼做,都不用他操心。現在卻變成明帆問他該怎麼處置。 沈清秋想了想,道:「先收著吧。」 「……」明帆其實還想問詳細些,比方「收哪兒去」,可師尊臉色實在說不上好,沒敢再繼續問下去,心想洛冰河以前放哪我現在放哪總沒錯,立刻退下。 一連數日,清靜峰眾弟子都小心翼翼,儘量避開雷池,生怕觸到師尊一碰就疼的那根弦,都以為過些日子總會有所好轉的,誰知道過了半個多月了,沈清秋看似正在逐漸恢復正常,結果,有一天臨近飯點時,忽然聽見沈清秋在竹舍裡叫了兩聲洛冰河的名字。 寧嬰嬰「登登登」衝進來,把沈清秋嚇了一跳:「做什麼?突然闖進屋子來,姑娘家這麼風風火火的,像什麼樣子。」 寧嬰嬰紅著眼睛,像只小兔子,道:「師尊,你……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做!」 沈清秋乾咳一聲,道:「不必。你出去玩兒吧。」 寧嬰嬰跺腳道:「師尊!就算沒了阿洛,可您……可您還有我們其他的弟子啊。您這樣……失魂落魄的,弟子、弟子們真快要急死了!」 失魂落魄這個詞能用到自己身上,沈清秋真半輩子都沒想過。 其實到金丹這個修為,吃不吃真沒啥所謂,他就是嘴饞,忽然想吃點心,加上剛好不小心忘了洛冰河已經被他踹下無間深淵去了而已,怎麼就被蓋章成「失魂落魄」了?! 沈清秋張張嘴,百口莫辯,見寧嬰嬰急得都快哭了,忙反過來安慰她,信誓旦旦剛才只是說漏嘴,這才消停。 把人哄出去後,沈清秋長長出了一口氣,忽然覺得,這個在書中一直嬌嬌嗲嗲、只會闖禍拖後腿的小姑娘居然成長了不少。 要知道,她可是洛冰河的後宮欸,明明她才是最應該哭天搶地的,結果卻還知道要來安慰師父。 這算不算他的教育小有成效? 總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明明是他把小綿羊男主拉扯大了,怎麼現在倒好像男主圈養了他一樣。才幾天沒見就整天擺著張死了老公的寡婦臉嚇唬誰。 不對,我呸!沈清秋心裡給了自己一嘴巴。 說誰寡婦臉!誰死了老公!這話也特麼是能亂說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狗嘴吐不出象牙,該打! 不過,大概洛冰河走了,他真是有點寂寞不捨的吧。 尤其是想到,五年之後,重逢之時,曾經的師慈徒孝(……)就要都變成笑裡藏刀、殺機暗藏了。 正陽劍殘骸被沈清秋帶回去,胡亂在清靜峰竹舍後刨了個土坑,豎個牌子,立了個劍冢。旁人見他對著空碑出神,以為是思念愛徒,不免唏噓師徒情深,造化弄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唏噓感慨的是劍冢之中,埋葬的那個再也不會回來的,和煦如陽的少年。 真正讓他風中凌亂淚迎九霄的,是系統沉寂數日後,發送的一條滅絕人性的提示消息。 【恭喜!貴方成功完成關鍵任務「傳奇開啟:洛冰河的墜落與再生」。獎勵主角爽度一萬。】 沈清秋還沒來得及高興一把,緊接著: 【但同時由於特殊情況,啟動新的數值:洛冰河心碎度。由於心碎度過高,主角爽度清零。請再接再厲!】 ……清零……清零……清零…… 兩個大字在沈清秋腦海中無限迴圈…… 所以心碎度到底是什麼鬼東西不是跟你說了不要隨便啟動奇怪的資料嗎?! 滾蛋吧洛冰河果然是親兒子,連心碎都能單獨劃出個數值來! 當牛做馬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反派好憂傷,心塞太平洋。 既然他自己不痛快,那當然要去找別人的不痛快。 於是,沈清秋讓明帆跑腿遞了張帖,把尚清華請來了竹舍。 尚清華放下雪瓷茶盞,笑道:「沈師兄的清靜峰真是清幽靜雅,連小小茶盞都如此精緻。這份風雅真讓清華自愧不如。」 清靜峰與安定峰以往井水不犯河水,沈清秋高冷,也很少主動邀客,這次居然派徒弟上安定峰遞帖子請人,尚清華難免心中摸不著底兒。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先把好話送上去,總不會錯。 沈清秋屏退弟子,關門嘆道:「師弟這麼一說,我又要睹物思情了。這清靜舍一草一木,一盞一碟,皆是我那徒兒親手佈置。」 「……」尚清華也跟著嘆道,「唉,洛師侄少年英才,實在可惜。那魔族令我們折損慘重,實在可恨,普天同悲,沈師兄節哀。」 沈清秋幽幽地道:「尚師弟若真覺得可惜,便不會有這樁慘事了。」 聞言,尚清華一僵。 片刻過後,他無痕無跡地用笑容圓了過去:「沈師兄這話說得是什麼意思?莫非是責怪我安定峰督辦不力?若是如此,師弟確實應該在此賠不是。」 沈清秋給他續了一杯茶,道:「哪裡是不力,分明就是用力過頭。連鬼頭蛛、女怨纏、骨鷹這些從未主動流入人界的魔族生物都找來了,師兄如何忍心責怪你督辦不力?」 尚清華霍然站起,臉色青紅白黑交錯:「沈峰主,話可不能說得太過分!」 沈清秋把手放到尚清華肩膀上,嚴肅地問道:「尚師弟為何如此激動,我們坐下說話。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尚清華冷笑著撥開他的手道:「有什麼不敢的?尚某自問問心無愧,害怕了你強加罪名不成?」 沈清秋:「向天打飛機?」 剎那間,似有一道九天神雷,直劈到尚清華頭上,劈得他口不能言。 半晌,他才顫顫巍巍道:「你……你怎麼知道我這個ID?」 沈清秋看了他的反應,彷彿連帶著也被雷劈焦了。 他只是想通過觀察尚清華聽到這個名字時的反應來判斷對方是否讀過《狂傲仙魔途》。這看樣子……不只是讀過啊?! 三秒之後,沈清秋���上了。 「是你啊?老子追完了你這本書,能不知道你這ID嗎?要不是漠北君出來那會兒聽你不小心說漏嘴了一句,還真不知道你打哪兒來啊菊苣!」
◎拳打藍翔腳踢新東方:藍翔與新東方分別為中國的技職學校和烹飪學校,因廣告詞而出名,現衍生為帶調侃意味的用法。 ◎爆種:爆種一詞源於《機動戰士鋼彈SEED》。危急關頭時,主角群會爆發其潛藏力量,使戰鬥能力大幅提升。 ◎機油:基友。 ◎戰五渣:戰鬥力只有五的渣渣。 ◎HE:喜劇結局。
第五回  白露
那時候,尚清華見漠北君突然冒出的一剎那,無意脫口而出了一句:「WTF!」 當時沈清秋聽得不是很真切,所以沒在意,事後卻越想越懷疑。 尚清華作為幕後黑手(的後勤),在劇情的不可抗力下,卻沒放本該戲分多多的黑月蟒犀,原本就是個大疑點,而如果把這解釋為刻意阻止劇情發展,把洛冰河被打下無間深淵的悲劇根源切斷,就說得通了。 兩人相對無言,一個賽一個的外焦裡嫩。 半晌,沈清秋道:「挖坑不填!伏筆作廢!雷點遍地!小學生文筆!寫種馬文你就好好寫種馬,玩什麼虐心虐身流?!」 尚清華:「……我也是受害者,我好歹是作者,不穿男主至少也該穿個系統吧?誰知道插個插座觸個電,系統隨機分配角色,就給配了個炮灰。」 沈清秋冷笑:「總比我強,你臥底身份暴露了直接被漠北君滅口,好歹死得痛快。我被洛冰河親自削成什麼來著,你還記得不?」 尚清華:「你才重生了幾年啊?一重生過來就是宗師級別的吧?我可是從嬰兒時期就穿過來了。窮苦潦倒的童年、不受重視的外門弟子時期,你有我經歷得多嗎?」 比慘比不出結果,結論是,大家都半斤八兩。尚清華感慨道:「居然遇到了讀者。緣分,緣分。人生四喜之他鄉遇故知啊。你終點文學網書友ID是啥?說不定還是老熟人。」 沈清秋道:「絕世黃瓜。」 尚清華思索了一陣,道:「有點兒印象。是不是有次有個求閹反派的樓你在裡面叫得特別凶?就是在你,咳咳,原來的沈清秋想要對寧嬰嬰……」 「……」沈清秋,「我不相信你只對這一件事有印象。往事休提。」 他正色道:「廢話到此為止。我今天之所以要找你攤開來說,是因為仙盟大會之後,突然想到了一個法子,也許能夠解決你我共同的難題。」 尚清華一愣:「當真?」 沈清秋:「在這種事上開玩笑,很好笑?此法包治根本,只要不走漏風聲,永絕後患。就靠你。你,還記得自己設定過一種千年出世一次的植物嗎?」 「……」尚清華無語,「你這個範圍也太廣了。千年出世一次被冰哥吃了用了的植物我寫過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你自己也知道! 沈清秋嘆了口氣,在他耳邊說了五個字。 尚清華聞言悚然,片刻之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沈清秋一眼。 沈清秋:「你看我幹什麼?」 「沒什麼。」尚清華道,「我很早就覺得黃瓜兄你是我的忠實讀者,只是不喜歡用普通方式表達。我用完就丟的設定,你居然能從旮旯裡挖出來。我在感動。」 「……」沈清秋道,「你明天就跟我下山去它出世之地一趟吧。」 尚清華道:「明天?這……是不是有點倉促?」 他期期艾艾道:「其實我……想不起來它的具體位置和描述了。全文將近兩千萬字,提到它的只有一個自然段。你讓我慢慢想,想到了再告訴你。」 沈清秋語重心長:「那等到洛冰河殺回來,漠北君被他收服,到時候一個殺我,一個殺你,你再想起來也不遲。」 尚清華:「……好。明天我一定想起來!」 反正安定峰上,那些諸如新弟子入門怎麼給他們分配房間和訂製校服這種雞毛蒜皮的事也不一定非要峰主才能做。 尚清華回去,苦苦思索一晚,絞盡腦汁,腦袋裡翻江倒海地倒騰,終於在黎明前靈光一閃,在地圖上勾了個地方出來。 沈清秋見了地圖,一拍桌子,拎著他就下山出發了。一段路吃喝,一段路玩樂;一段路御劍,一段路行車,本來應該是很愉快的。 唯一有點小小不愉快的是,尚清華坐在駕車位上,長吁短嘆。 他質問:「為什麼吃喝住宿,出錢的都是我?為什麼坐馬車,趕車的還是我?」 沈清秋在車廂內道:「也不害臊。經費是公費,掌門師兄給的,你只是把錢從腰包裡掏出來而已。」 想到臨行前,岳清源叮囑他的話,尚清華心酸至極。 什麼叫「尚師弟,遊歷期間,清秋就拜託你了。他有毒在身,還望你好好看顧」。 作為作者,原先拚命把尚清華往極品賤人方向塑造的向天打飛機菊苣,終於體會���了角色的痛。 搞後勤真的沒前途,人人把他當保姆!原裝尚清華不擇手段想要上位,有什麼不能理解的?太理解了! 尚清華道:「你有手有腳,為什麼不自己……臥槽臥槽!」 沈清秋感覺車廂猛地往前一傾,似乎是尚清華陡然勒馬,簾子一掀,警覺道:「怎麼回事?」 馬車正穿過一片密密樹林。 四周古木參天,落葉紛繁,陽光多被層層枝葉遮擋,地上連點點光斑都難以見到。 沈清秋見無異狀,也沒放鬆警惕,道:「你鬼叫什麼。」 尚清華驚魂未定:「我剛才看見一個女的在地上像條蛇一樣刺溜爬過去了!馬車不停差點直接輾過去!」 聽起來有點詭異。沈清秋道:「那確實值得鬼叫。」 林間靜謐,暫時並沒見到異狀。沈清秋不敢掉以輕心,沒坐進車廂,而是和尚清華一起坐在了趕車位上,一手捏起劍訣,暗暗觀察,另一手從零食袋裡抓了一把瓜子,塞給尚清華:「乖,進去嗑著玩兒。」 尚清華拿來使喚使喚打打雜倒還可以,拿來打怪卻是沒啥大用。他也知道自己水準怎麼樣,老老實實接過瓜子嗑了起來。馬車走一步,他就嗑一顆。於是,在一炷香之後,他們終於……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兩人無語地看著地上那條熟悉的瓜子殼路。 尚清華道:「嗯,不用懷疑,蒼穹山派千草峰出產的龍骨香瓜子,色澤熟紅,內殼金黃,肯定是我剛才嗑的那一條。」 沈清秋:「知道兜售瓜子是你們安定峰的副業。夠了。」 那麼,問題來了。他們怎麼又轉回了原來的地方? 兩人面面相覷。 鬼打牆,一個巨俗巨老的經典橋段。 尚清華想了個土方子:「要不咱用童子尿淋一淋馬眼睛試試?」 沈清秋道:「 馬也是有尊嚴的,為什麼要用排泄物淋它眼睛。而且荒山野嶺的,你叫我上哪兒找童子尿去?」 此話一出,他發現尚清華正真誠地注視著他。 沈清秋:「你看我幹什麼?我本人……暫且不提。沈清秋原角色,你自己寫的,外表高潔內心荒淫,整天慾火焚身,少年偷情、青年找雞。你覺得我現在還是童子?不要指你自己,尚清華這個角色設定也差不多。」 沈清秋皺眉凝神細思,忽然一拍大腿。他轉身鑽進車廂,突然又聽馬車外尚清華一聲鬼哭狼嚎。沈清秋拿了要找的東西鑽出來喝道:「什麼東西?!」 尚清華嚇得說話連標點符號都不帶了:「你一進去我覺得有個毛茸茸的東西在蹭我脖子抬頭一看是一團頭髮頭髮後面還有張大白臉沒看清啊臥槽!」 沈清秋抬頭,自然看不到任何東西。坐定了,一展手中圖紙,挑眉道:「不管這東西是什麼,還挺精。」 「何以見得?」 「知道柿子挑軟的捏,人找慫的嚇。」又拍拍他肩,「再恐怖的東西也是你自己寫的,怕什麼!」 尚清華道:「我不記得我寫過……瓜兄,你在看地圖?你看清楚,這是大陸地圖,整個大陸都在上面,白露林就算標出來也只有一個點那麼大。」沈清秋指地圖下方:「你自己看,這個地方。」 蒼穹山、昭華寺雄踞東方,天一觀安居中部,而南方,則是幻花宮的地盤。 白露林那一點,剛好就點在幻花宮淡墨勾勒而成的邊界上。 尚清華恍然大悟:「幻花宮把白露林也劃進自己勢力範圍了?所以我們現在不是進了鬼打牆,而是進了他們的護宮陣法?」 各大門派為防止閒雜人等搗亂都設有自己的陣法。比如蒼穹山的登天梯,如果是不知門路的凡夫俗子,就會在一萬三千級石階上爬到半死,永遠登不到頂,只能等護山弟子把他們送下去。卡在這裡,沒有人指引,恐怕只能一直原地轉圈了。 沈清秋敲門:『系統?在不?.』 頓了頓,沒有回覆,他又敲:『說好的二十四小時線上服務?不出來給差評。』 系統:【您好,系統已進入休眠模式,現在是智慧代理,如需服務請自助。】 休眠。沈清秋為之絕倒。 說起來,系統這幾天的確都沒給他計算逼格和各種新開的奇葩指數。 智慧代理:【系統總能源「洛冰河」已切斷連繫,後台維護更新中,重新連線時系統將被啟動,祝您自助服務期間一切愉快。謝謝。】 現在已經這麼蛋疼了你更新版本後會不會直接讓我蛋碎啊——不對重點是原來洛冰河還是總能源我擦! 沈清秋還要再追問,發現這個代理反反覆覆給出的都是這兩句。 什麼鬼智慧代理,這不就跟*扣扣的自動回覆一個樣嗎?你也好意思在前面加上「智能」兩個字! 沈清秋拍尚清華:「敲你家系統,看看還連著線不?」 尚清華眨眨眼,片刻之後:「說在維護中。」 原來洛冰河還不只是一個系統的總能源,他一掉線全部系統都跟著癱瘓了! 這事說嚴重,其實也沒那麼嚴重,無非洛冰河無間深淵練級期間不能刷逼格。想想也挺好,不能刷自然也不能減,相當於百無禁忌! 沈清秋正寬慰自己,忽然覺察一旁灌木叢嗖嗖異動,當即打個響指,喝道:「出來!」 腰間修雅澄然出鞘,順著沈清秋手中劍訣操縱號令,翻飛刺砍。奈何那個東西像條游魚一般,躲在灌木叢裡泥鰍一樣滑溜得厲害,百刺不中。 突然,沈清秋眼前一道刺眼的厲光閃過。那東西尖銳地嘶叫一聲,倏地猛往後竄了數丈。 灌木叢已經被砍得七零八落,藏不住東西,那玩意兒早跑了,再無動靜。 他剛才沒發大招啊?貌似只是反射了一瞬間的陽光。 尚清華湊過頭來:「它怕光?我靠,真是女鬼啊!我沒寫過,絕對沒寫過!」 兩人正想討論一下,忽然傳來一陣極細微的足音。 這人身法很好,換個修為稍淺的,便絕對不會覺察有人靠近。叢叢林木間,轉出一個白衣少年。 那少年原本劍已出鞘,滿臉警惕,而看清來者之後,改為詫異,忙收劍施禮。 「晚輩覺察結界周圍有異樣波動,特此趕來,不知沈仙師、尚仙師在此,有失遠迎。」 沈清秋看他長得挺帥,就是有點眼生,客氣道:「少俠是?」 那少年腳底一滑。 尚清華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太不給人家面子了。這是公儀蕭。」 公儀蕭稍微有點鬱悶。 雖然他被洛冰河從金榜榜首上踹下了,可好歹也是第二名,成績斐然,加上此前奪冠呼聲,也常隨老宮主拜訪各派高層,沈清秋沒認出他,真真出乎他意料。 沈清秋讚道:「果然英雄出少年。」 公儀蕭道:「不敢當。兩位峰主來到幻花宮地界,為何此前不曾告知?怠慢前輩,實在於心難安。」 這還真把白露林當成他們家地盤了。作為得意弟子,公儀蕭必然要琢磨蒼穹山派一下子來了兩位峰主,鬼鬼祟祟在他們勢力範圍邊界究竟是何居心。 沈清秋道:「並無拜訪幻花宮的意圖,只是要在白露林處理一樁小事而已。」 沈清秋既已告知是前來辦事,又不明說什麼事,擺明不願多談。照說公儀蕭也不應隨意發問。畢竟晚輩質問前輩的行蹤目的,那可不太像話。可猶豫片刻,公儀蕭仍道:「雖不知兩位前輩要辦的是什麼事,晚輩不才,斗膽請求一同前往相助。」 沈清秋面帶微笑,嘴唇幾乎沒動,對隊友嘀咕道:「現在拒絕他讓他走了,待會兒來找咱們的可就不止一個人了。不如捎上他,好歹是個能打的。」 不能打的尚清華也嘀咕道:「萬一他不讓咱們拿走日月露華芝怎麼辦。長在我家院子裡,當然是我家的東西。長在我家籬笆牆一上的,那也是我家的東西。別說我沒告訴你幻花宮的邏輯。」 沈清秋:「你傻麼你。到時候拿了就走,他還能強搶不成。回去跟他老師打小報告也是之後的事了,咱早拍屁股走人,等他們來捉?」 尚清華:「兩派交惡怎麼辦?」 「保命和外交關係,你選一個。」 尚清華毫不猶豫:「帶上他走吧!」 沈清秋抬頭,果斷對公儀蕭道:「走吧!」 於是,駕車的苦力交給了晚輩。 他邊操控韁繩邊好奇道:「沈前輩,晚輩有一事不解。」 沈清秋道:「請講。」 公儀蕭道:「依前輩的修為,破入本派陣法,不需片刻,而且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為何會造成如此之大的靈力波動?」 沈清秋道:「那陣波動並非破除陣法時產生的,而是在應對一隻奇異魔物時產生的。」 「奇異魔物?」 沈清秋道:「其實也難以判斷是不是魔物,但形貌邪異,不像正常的人界生物。」 公儀蕭道:「白露林附近,方圓十里就有人煙分佈,倒是從未聽說受過魔物侵擾。連猛虎野獸也是不曾有的。」 沈清秋沉吟道:「那究竟會是什麼東西?散發披面,骨骼奇軟,臉孔浮腫猶如餓殍浮屍。」 公儀蕭道:「無論是什麼,不再出現是最好,如果出現了,不必勞煩兩位前輩動手,交由晚輩便好。」 話中敬意倒是不假。他雖然對這位修雅劍前輩瞭解有限,從前也只是遠遠見過一兩面,但上次仙盟大會,沈清秋親傳弟子越過他奪得榜首,他本人也救助了不少幻花宮弟子,是以不乏敬重。 沈清秋見他舉止得體,該有的謙順半點不少,加之相貌和洛冰河是一個風格的,屬於那種溫柔多情,眉目含笑的俊美,很難不聯想起未黑化的乖徒兒洛冰河,即很難不心生好感。 有了公儀蕭指引,三人很快破出幻花宮護宮陣法,找準了方位。 原作對日月露華芝具體生長地點的描述並不多,只是略略提及「那是一處被森濃綠意覆蓋的岩窟」。為了想起這麼點內容,尚清華真是豁出老命了。畢竟這個東西不是給洛冰河用的,而是安排給洛冰河某個對頭用的。 而正因如此,沈清秋才敢行動。如果是關係到主線劇情,或是要給洛冰河練級用的奇花仙草,他才沒那個膽去搶。跟男主搶資源下場可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那麼甜。既然同為反派,隨便搶應該沒關係! 好在白露林雖大,岩窟也就那麼一個,省事不少。 沈清秋打個響指,指尖躍起一簇明黃的火焰。再一彈,火焰晃悠悠甩著尾巴,往漆黑潮濕的岩窟深處游去,在前方開路。 剛開始的岩道還能容三人並行,越到後來,越是狹窄,要側著身子才能通過。且九曲八彎,繞得彷彿巨獸盤腸。 光線暗淡,連沈清秋化出來那團火焰也忽明忽暗,他多彈了幾團出來,幾枚火球相互追逐著。公儀蕭斷後,尚清華本想在岩窟外面等,被沈清秋提了進來。不知道他害怕還是怎麼的,時不時��一摸沈清秋的胳膊,摸得他一胳膊雞皮疙瘩。 最後,沈清秋終於忍不住了,礙著還有外人在,低聲道:「能別掐我嗎?」 沒有回應。不過沒摸了。沈清秋繼續往前摸索,誰知道尚清華又踢了他小腿一腳。 沈清秋忍不住脫口而出:「靠!」 尚清華的聲音遠遠從後面傳來:「沈——師——兄!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在彎彎曲曲的岩道中迴蕩,似乎被拉長了不少。原來不知不覺間,沈清秋越走越快,尚清華又磨磨蹭蹭,連帶堵得最後的公儀蕭也走不快,另外兩人已被他甩開好一段路。 不是尚清華,那剛才一直摸他的人是誰? 或者說,摸他的東西,是什麼? 沈清秋猝然止步。 他面無表情地拍了拍手臂,企圖拍掉上面的雞皮疙瘩。 幾團火焰還懸在空中,幽幽燃燒。 敵暗,我明。 沈清秋左手一翻,袖口無聲無息翻出幾張符咒,右手緩緩拔出修雅。劍光逐漸升明,無論前方還是後方,都是黑黝黝的岩石,散發著濕漉漉的腥味。 他忽然想起來,剛才小腿上中了的那一下,感覺似乎不是用腳踢的。反而更像是……頭撞的! 沈清秋猛一低頭,視線恰恰和地面上一張慘白浮腫的臉孔撞了個正著。 沈清秋左手把符咒朝那張臉打了上去,剎那間狹窄的岩道里電光火光炸成一團。他本想拔劍,沒料到空間過於狹窄,還沒拔到一半,右臂磕到岩壁上,劍柄也撞了岩石,發出「噹」的一聲。 那東西柔軟無骨,像條巨蛇一樣在地上滑行,閃避極快,這麼近的距離符咒居然也沒打中,反而比他行動更為靈活。沈清秋只在拔劍上遲了一步,它便「嗖嗖」掉轉頭爬走。後頭正是尚清華和公儀蕭跟來的方向。他大喝道:「留神!有東西過去了!」 尚清華一聽,立刻回頭道:「少俠,快!我們換位!」做後勤工作的,怎麼能夠站在衝鋒陷陣的最前沿! 公儀蕭依言而行,奈何岩道窄得令人髮指,容一人行走後只餘一拳之寬,他根本過不去。 尚清華又聽沈清秋在那邊吼:「地上!看地上!它在地上爬!」再一轉頭,就看見一條蛇人刺溜刺溜滑了過來。 尚清華當機立斷,立刻躺倒! 公儀蕭也從未見過這麼詭異的怪物,呆了一下,忽然見尚前輩也趴倒了,臉抽了抽,反應過來,說聲:「得罪!」一躍而過…… 無論如何難看,後勤和前鋒總算是交換了位置…… 沈清秋又叫:「不要拔劍……」那個「劍」字還沒說完,公儀蕭就糊裡糊塗拔了劍,結果當然是重蹈覆轍,拔到一半,劍柄就撞上了岩壁。 沈清秋提劍趕到,脫口叫道:「哎,笨吶!」 公儀蕭好冤枉。其實沈清秋也清楚,只怪他反應太快,沒聽完喊話就行動了,換誰來都是這個結果。可是,因為以往但凡有偶爾和洛冰河聯手的時候,往往自己話都不用多說一句,洛冰河就能心領神會,完美應對,兩相比較親疏立分,沈清秋不能不又念起洛冰河的省心和好處來。 這岩道扭扭曲曲,又很是幽暗,極利於那東西的行動,沈清秋又抓了一把符咒,它早就爬得沒影了。公儀蕭不可思議道:「沈前輩,剛才那條……蛇,就是之前你們在白露林遇到的魔物?」 沈清秋道:「就它。也不知道,兩邊夾擊,這東西是怎麼溜走的。」 尚清華面不改色,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道:「貼著我爬過去的。」 公儀蕭:「……」 沈清秋:「……走吧。這回都跟緊了。」 不用他說,這次,尚清華死都不肯離他超過兩尺距離了! 轉得頭都要暈了,三人終於轉出了岩道。深入岩窟腹地,面前豁然開朗。 之前沈清秋一直想不明白,這岩窟的最深處,應當是日月無光的,為何還能長出「日月露華芝」這種一聽就是集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的東西來,這下終於搞懂了。 原來,這個窟洞頂端最高點,開了個豁天的大口子。日光月華,直接通過這個口子投下,舞台聚光燈一樣,打在洞中湖心一點之上。 而那塊被一片晶光璀璨的小湖包圍著的小小土堆,自然就是生養出日月露華芝的風水寶地了。 尚清華肯定道:「露水湖。沒錯了。」 找對地方了。沈清秋得到確認,鬆了口氣。 這可不是普通的湖水,而是無根朝露。無根水+朝露,靈氣滿蘊,滋養著日月露華芝。而肉芝成熟之後,根須浸泡水土中,又能反過來滋養露水,如此循環往復,靈氣生生不息,永無枯竭之時。 公儀蕭讚歎奇景的同時,終於清楚蒼穹山派兩位峰主此行目的了。 不過他仍有些奇怪。蒼穹山也是出產仙草靈藥的大派,每日收集來的奇珍異花只多不少。這露芝縱然精巧罕見,長得卻不像能讓人長生不老或直接突破飛昇的模樣,何至於勞動兩位峰主千里迢迢親自來摘采。 沈清秋現在眼裡只剩下湖心那片白花花的小肉芝們了。他一甩下襬,毅然踏入湖中。走了十幾步,露水漫過腰部,不溫不涼,浸著皮膚,彷彿能滋潤到人心底去。 雖然現在這些露芝還小,長得跟豆芽菜似的,但等他找個靈氣充沛風水上佳的地方種上去,再按照計劃養大…… 看著小土包上幾十棵白嫩嫩的小露芝,沈清秋猶豫了一下。畢竟露芝生長在此地,也算是奇觀一樁,都拔光了好像有點不厚道。可再想,此時不拔日後也是要被其他反派拔了,更不厚道。而且萬一搞砸種毀,多幾棵總能有個補救的,但求萬無一失,保險為上。 打定主意,他小心翼翼地每一棵都帶著一點土拔起,收袖子裡去。 最後一棵露芝捏在手中,還沒扔進袖子裡,沈清秋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拔劍之聲。 他一回頭,公儀蕭已握劍在手,死死盯著他。 沈清秋原本以為公儀蕭這是在抗議他這種亂摘花草的行為,可再看尚清華,也是一般的模樣,心知有變,屏住呼吸。 突然,湖面躍出一條長而碩大的東西,彷彿一條巨魚,正面撲向沈清秋。 一張白而木然的臉孔迎面飛來。正是那個跟了他們一路的東西! 同時,公儀蕭手中劍訣已成,長劍風馳電掣飛向那東西。可它一撲沈清秋沒撲中,便沉入湖中不再浮起,攪得湖底沉澱多年的沙土揚起,渾濁不堪。公儀蕭召回仙劍,道:「沈前輩快上來!」 沈清秋卻笑道:「不慌。我捉魚玩兒。」 他站在原地不動,慢悠悠從懷裡摸出一���符咒。 公儀蕭道:「對付這東西一張符恐怕不……」 那個「夠」字還沒說出口,只見沈清秋搓人民幣一樣搓了搓那張符,一張瞬間變成一打。沈清秋抓著那一打符咒,一拳打入水中。 數聲巨響! 湖面炸開十二朵逾丈高的水花。 原本潛藏在湖底的蛇人也被炸得飛出水面,拋了老高,重重摔在尚清華腳邊的地面上。 沈清秋濕淋淋地上了岸,公儀蕭得他眼神示意,用劍柄把那東西翻了過來。 一翻過來,三人悚然。 半晌,沈清秋才轉頭,問尚清華:「這是啥?」 尚清華擠出三個字:「……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 這生物依稀是個人模樣,披著滿頭長發,渾身軟骨,皮膚又粗糙又硬,而且這一塊那一塊,遍佈鱗片,像條刮鱗刮得不乾淨的蟒蛇。 雖然之前沈清秋以為它是女鬼,可仔細看它那張臉,雖然浮腫,仍依稀能看出,長得是個男人模樣。 尚清華詢問的眼神望向沈清秋:「……我有嗎?」我有寫過這種東西嗎? 沈清秋:「……應該沒有。」如果原作對它的描述超過了十個字,沒理由他不記得! 兩人都巴巴地看向公儀蕭。公儀蕭也認不出來,微覺尷尬:「連二位仙師都不識此物,晚輩更聞所未聞。」 尚清華忽然道:「讓我說句。其實,這怪物也未必是天生就長這個樣子啊。」 有點道理。看它奇形怪狀的,怎麼也不像是一個正常生物,倒更像一個畸形種,或者雜交物。 沈清秋沉吟道:「天罰,詛咒,或者修煉禁術失敗的修者。」 公儀蕭道:「以上三種情況,倒確實有可能造出這種怪物。」 聽到「怪物」二字,地上那隻蛇男似乎有些狂躁,那條類似尾巴的東西狂亂地拍打起地面來。尚清華忙閃開:「公儀少俠,公儀公子,你可不要亂說話,它好像聽得懂的。換個詞,換個詞!」 它一直死死盯著沈清秋的袖子。沈清秋注意到,雖然這東西相貌猙獰可怖令人作嘔,一頭亂發中的眼睛,居然清澈無比,和露水湖一模一樣。 沈清秋恍然大悟:「怪不得它要攻擊我們。你們看。」他指道,「它的眼睛。多半是每日飲取無根朝露才養成這樣。再看鱗片,縫隙裡面有些綠中微紅的青苔,和岩壁上的如出一轍。這岩窟是它常來常出入的地方。也許它是以露水湖的靈露為生的。」 而如果日月露華芝被采,相當於毀了靈氣迴圈的動力,露水湖就會漸漸靈氣耗盡,淪為一潭廢水,乃至乾涸。所以這東西才會一路尾隨,伺機攻擊。 公儀蕭問道:「可沈前輩,如果說這怪物飲取露水為生的話,直接吃了豈非更了當?為何它先前不摘走這些露芝?」 沈清秋道:「之前在白露林中,我們一路被它糾纏,其中一次,它被劍身反射的陽光所灼傷,這才退下。恐怕這東西不能見光,尤其是日光月光。所以它才只能在林蔭、岩窟、水底行動。」他指了指自山洞穹頂射下來的光束,「露芝地終日徹夜被日月華光籠罩,它當然不得近身。」 為了驗證,他拈了一棵幼嫩的露芝拿出來晃了晃。果然,那蛇男眼裡放光,急切地昂頭,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公儀蕭見狀,劍柄一捅,又把它翻了過去。那蛇男艱難地在地上掙扎爬動,卻翻不動身,公儀蕭劍鋒對下,似乎要將它刺穿。沈清秋見狀忙道:「慢著。」 公儀蕭果然止住,不解道:「前輩?」 沈清秋委婉地道:「你說過,白露林方圓數里的百姓都未曾受過魔物侵襲?」 「不錯。」 「如此便說明它從來沒作過惡。又何必趕盡殺絕。說起來,它每天都到這岩窟裡取引露水,反倒是我等一行闖入,驚擾了它。」 既然前輩開口,公儀蕭當然必須聽著。況且此話不假,如果這怪物真的殺傷過人命,幻花宮早就發現它並且連根剷除了。正因從來不作,所以才不死。他便也收劍入鞘,見沈清秋目光慈愛地凝視地上這只生物,只當他跟昭華寺的大師們一般信奉慈悲為懷那一套。他哪知道,這種不明生物對沈清秋的吸引力,正如百花爭豔的妹子們對普通終點讀者的吸引力。 可直到眾人離開洞窟深處,誰也沒注意到,地上這只苦苦掙扎的蛇男已經停了下來,微微發顫。 畸形的身軀暗暗壓住了一棵細弱的露芝幼苗。那雙格格不入的明亮眼睛裡,彷彿燒起了熊熊烈火。
出了白露林,公儀蕭邀二人上幻花宮一坐,順道通報老宮主。沈清秋推辭道:「事畢,已得你相助,不好再多做打攪。」 開玩笑,上幻花宮幹什麼?一起開個賞芝大會?萬一你們高層想不開,非要討論一下它的歸屬權呢? 看公儀蕭還要挽留,尚清華道:「這次就免了,要坐公儀少俠等下次吧。日後你來蒼穹山,上清靜峰再去坐,你沈前輩一定好好照顧你。」 沈清秋看他一眼。尚清華立刻閉嘴。 沈清秋這才調整表情,微笑道:「尚師弟所言甚是。屆時清靜峰靜候。」 公儀蕭知道清靜峰一如其名,喜清靜,不愛外客打擾,摸不準是不是客套話,卻也笑了笑:「沈前輩這話我可記下了,日後說不定真有叨擾之機。那時我該將拜帖遞給誰?」 沈清秋不假思索道:「給我那徒兒洛冰……」 此言一出,四周頓寂。氣氛變得有點微妙。 卡殼片刻,沈清秋慢慢撲騰兩下摺扇,生生接了下去:「……河的師兄明帆。」 公儀蕭的心理活動十分複雜。 傳言清靜峰峰主自仙盟大會痛失愛徒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沉浸在哀哀欲絕之痛裡走不出來,失魂落魄,如今看來他還是沒有接受洛冰河已經離去的事實。也許這次根本就不是來采芝的,只是為了出來散心,讓他暫時忘記洛冰河的存在,不然為什麼需要兩位峰主來呢?尚前輩一定是來看著沈前輩防止他做傻事的。沒想到一路強顏歡笑還是被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勾起了傷心事……果然,師徒情深! 直到分道揚鑣,公儀蕭還十步一回頭地望向沈清秋,眼神揉雜了尷尬、同情、哀傷、敬佩種種複雜情緒。沈清秋被他看得有點毛骨悚然。 他只是一時嘴沒留神,公儀蕭究竟腦補了怎樣的情節? 尚清華感嘆:「真的。原來是真的。」 沈清秋不輕不重踹他一腳:「什麼真的假的?」 尚清華:「我觀察你很久了,我有句話,憋在心裡不說不舒服。瓜兄,你是不是真把洛冰河當乖乖寶貝心肝徒弟來疼了?」 他有理有據地分析道:「聽你們清靜峰的弟子說,從仙盟大會回來那些天,沈師兄每日都失魂落魄,神遊天外。好幾次都叫洛冰河叫出了聲,還立了個劍冢長吁短嘆。我先前還不相信,剛才總算親眼見證了。瓜兄,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艸又是「失魂落魄」!這個詞是要成為勞資人生中的污點麼! 我清靜峰弟子個個走的都是腹有詩書氣自華路線,什麼時候變這麼愛八卦的,這種鬼話也能到處亂說,把師尊形象置於何地?! 尚清華還不知死活:「瓜兄,我能不能問問,你到底是怎麼看洛冰河的?我記得你是他的粉吧,你噴了一堆我寫的角色就是沒噴過他。現在的他對你而言,是一個角色,還是一個……」 沈清秋背心湧上一陣惡寒。 向天打飛機菊苣這神神叨叨的追問,簡直就像那種女高中生宿舍夜晚熄了燈後八卦時的語氣:「說!你是不是暗戀×××?」「沒、沒有啦你胡說什麼哪有的事!」「狡辯~~不要害羞嘛O(∩_∩)O哈哈~~」「討厭,睡覺啦!」 雷。九天神雷! 尚清華十分無辜。他其實是很正直地在求探討交流,明明是沈清秋自己心中有鬼想太多。 沈清秋打斷他:「你怎麼還不行動?」 尚清華愣住了:「什麼?」 沈清秋看著他,把馬鞭塞過去:「公儀蕭走了,總得有一個車伕。」 「……你為什麼就一次都沒趕?」 「你要體諒一個中毒的病人。」 屁的病人! 是誰剛才手撕怪物符炸露水湖玩那麼開心啊要點臉! 沈清秋躺在車廂之中,抖了抖袖子。 算算時間,距洛冰河從無間地獄重返人界,還有五年,不出意外絕對夠保命了。 然而,他忘了《狂傲仙魔途》是一部什麼*尿性的奇文。如果小說的劇情在這種關鍵問題上不出意外,那就一定不夠精彩!
◎扣扣:聊天軟體QQ。 ◎尿性:源自東北方言。網路用語中多指「德性」,帶嘲諷意味。
第六回  金蘭
三年轉眼過。 這三年間,除了不時有求於柳清歌幫他通脈療毒,拜託木清芳幫他配幾味藥材,上清靜峰給弟子們佈置一下練級任務,沈清秋大部分時間都在外晃蕩。 日子過得優哉游哉,直到岳清源一封飛書,突然召他回蒼穹山。 鑑於峰主已好長一段時間鬼影子都見不著,此番忽然回山,清靜峰弟子們早早就��在山門之下迎接。一見沈清秋慢吞吞從山梯下爬上來,「呼啦」一下都圍了過去。 為首的明帆已經是高瘦的青年,雖然不能說英俊非凡,但也算五官齊整,好歹不像少年時期那樣尖嘴猴腮、一看就一張心胸狹窄的死炮灰臉。寧嬰嬰更是長成了身材曼妙的楚楚少女,一見沈清秋就撲過來,拖著他胳膊往登天梯上走。 雖說香噴噴的小姑娘來摟他實乃人間美事,沈清秋卻無福消受。尤其是寧嬰嬰發育得不錯,已不是當初小巧玲瓏的蘿莉了,胸部偶爾不小心蹭到他,蹭得沈清秋面無表情冷汗直流,又想起了《狂傲仙魔途》書評區那兩棟求閹沈清秋的高樓。 寧嬰嬰撒嬌道:「師尊你總是不在山上,徒兒們可都想死你了。」 沈清秋慈愛道:「為師也想你……們。」 不對啊。你想的應該是洛冰河,想個人渣反派做什麼。而且你作為洛冰河他老婆之一本來難道不是應該一連五年都夜不能寐食不下嚥骨瘦如柴肝腸寸斷嗎? 為什麼現在一看反而胖了一圈! 弟子們簇擁著沈清秋上穹頂峰。穹頂殿中,十一峰峰首已全部就座,座後都侍立著一兩名峰主的心腹弟子,只有柳清歌例外。 百戰峰傳統風格就是放羊式教育,各練各的,峰主除了時不時冒個泡回來把一群弟子暴打一頓,基本不教別的,直到弟子能把師父打回去,峰主之位就可以交接了√所以當然沒有什麼心腹弟子。 沈清秋一一招呼過,也在排於第二位的清靜峰位上落坐,明帆與寧嬰嬰站在他身後。對面的就是仙姝峰的齊清萋與柳溟煙。 岳清源還沒宣告開會,沈清秋一開一合把玩手中摺扇,把每名峰主和他們身後的弟子都看了一圈,心想,若是洛冰河還在,站在他身後的恐怕就不會有別人了。蒼穹山派下一輩中最出彩的弟子也絕無懸念了。 正胡思亂想,岳清源開口了:「諸位同門可知金蘭城此地?」 尚清華道:「略有耳聞,地處中原,乃是洛川與衡川兩大河流的交接之地。城主重商,據說十分繁華。」 岳清源點頭道:「不錯。金蘭城水陸往來四通八達,向來是四方商賈聚集場所,可兩個月前,金蘭城閉城了。非但城門不得通行,書信也無法遞傳。」 一座好端端的商業城市,忽然閉城,就跟金融中心忽然切斷與其他地方的來往一樣,無法理解。絕對還有下文。 沈清秋端起手邊的茶盞,刮了刮表面的茶葉,道:「金蘭城離昭華寺最近,印象中往來也甚為密切,若真出了什麼事,寺中各位大師理應察覺異常。」 岳清源道:「不錯,二十天之前,有一名金蘭城商人由水路從城中逃出,趕到了昭華寺求救。」 他用了「逃」這個字,看來事態真是十分嚴重。殿中一片肅然。 「那名中年男子原先是金蘭城中第一號兵器鋪的店主,常年在昭華寺供奉香火,寺中僧人不少都認識。」 「他當時渾身裹著嚴嚴實實的黑布,只露出半張臉。來到昭華寺時已經精疲力竭,倒在山階之前,反覆說,城中有可怕的瘟疫。」 「護山僧人立刻把他抬進大殿,上報住持。而等住持與幾位大師趕出來時,已經晚了。」 柳清歌:「死了?」 岳清源:「那商人已經化作一具白骨。」 剛還說拚死累活逃到了廟門口,怎地轉眼就化為一具白骨? 沈清秋沉吟道:「師兄方才說,那商人身上裹著黑布?從頭裹到腳?」 岳清源道:「正是。期間有僧人想幫他除去黑布,卻一碰他就哀聲嘶號,痛苦難當,猶如撕扯皮膚血肉,於是不敢再強行拉扯。」 「昭華寺諸位大師深感不安,商議之下,連夜派出了無塵大師等幾位佛門前輩去查探。至今不見歸來。」 無字輩的大師比起沈清秋他們來說,輩分只高不低,論修為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沈清秋微覺詫異:「一位都沒有回來?」 岳清源沉沉點頭,道:「幻花宮與天一觀也派去了十幾名弟子,同樣,有去無回。」 四大派已經有三派都被拉下水了,蒼穹山自然不能袖手旁觀,難怪要動用急召。果然,岳清源道:「諸位別派道友無奈之下,飛書並遣使者前來向蒼穹山請求支援。支援是一定的,只是茲事體大,恐有異族宵小在背後推波助瀾,興風作浪。有人前去,也必須有人留守。」避免出現紗華鈴那次空門大開的情況。 「異族」不消說,指的絕對只有魔族。柳清歌第一個道:「百戰峰。願護送木師弟前往。」 既然城裡鬧瘟疫,千草峰的木清芳那是必須要出動的。沈清秋一看,這要去的兩位,一個負責給他煎藥的,一個負責幫他打通靈脈的,都去了,自己又沒有主角光環護體,會不會有個三長兩短,還真讓人擔心,不看著點怎麼行,忙接道:「清秋願一同前往。」 岳清源道:「我的原意是安排你守山。」 怎麼對付他沈清秋還不知道,糾纏不休就行了:「掌門師兄何必把我想得那麼孱弱。清秋縱使不才,對魔族種種卻略知一二,如果真是他們搗鬼,多少也能有所助益。」 魔族相關的移動百科全書,無論原裝貨還是現貨都絕對能擔此稱號。清靜峰那積累了幾百年曆代峰主不讀完不許繼位的卷宗古籍可都在竹舍後面堆著呢……岳清源一想,讓他和柳清歌木清芳一同行動,倒方便壓制他身上的「無可解」,打起架來百戰峰峰主也能護著,於是,最後分成三批人,以柳木沈三人為開道先鋒,前去金蘭城先探查一番。第二批次在外,依情況而動。第三批留守蒼穹山。 事態緊急,沒時間慢悠悠車馬舟船,沈清秋其實不喜歡御劍,但知道這時候必須跟隨大部隊步調。三人御劍出發,半天不到,沈清秋自云叢上方往下望,提氣對兩個同門喊道:「下方就是洛川和衡川的交會處!」 從高空俯瞰,果然有兩條川水交叉,彷彿兩條蜿蜒而綿長纖細的銀帶,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猶似銀鱗亂舞。 其中一條,就是當年剛出生的洛冰河被投放順水而下,並以之為姓的洛川。 三人選擇一處開闊平坦的山頭作為著陸點。從這裡隱隱能看到遠處金蘭城的飛��勾角,緊閉的城門和拉起的河橋。 沈清秋把遮陽的手從眉間放下:「我們為什麼不直接飛進城裡去?」 木清芳解釋道:「昭華寺曾應金蘭城城主之請,為他們布了覆蓋上空的巨型結界,禁止仙劍或任何帶靈氣魔氣的東西從上方飛過,否則都會被打偏軌道。」 昭華寺設結界的本事沈清秋是見識過的,仙盟大會御用結界天團。若他們排第二,沒哪家敢排第一,沈清秋不再發問。 既然不能空降,也不能從大門進去,一定有別的管道。果然,被岳清源詳細交代過各項事宜的木清芳領著兩人穿入一片樹林,綠蔭掩映中,傳來水流潺潺之聲。 那聲音是從一個低矮的洞穴中發出的。木清芳招呼兩人過來,道:「這裡有一條暗河。暗河可以通往城內。」 沈清秋瞭然:「那個兵器鋪商人,就是從這裡逃出來的?」 木清芳點頭:「有些做地下買賣的商人會在此碰頭,或者偷運貨物。知道這條路的人其實不多,但那兵器商人與昭華寺幾位大師交好,曾經吐露過一些。」 洞穴口爬滿綠藤,只齊胸口高,三人彎腰才能進去,走了一段,終於感覺頭上寬敞了。水流變成了嘩嘩聲。河床之旁泊著幾艘破破爛爛的孤船。 沈清秋挑了艘稍微好點不至於漏水的,指尖一彈,船頭掛著的那盞枯燈中燃起一團火光。 左看右看,只有一支船篙。沈清秋做了個「請」的姿勢,對柳清歌道:「這是逆流。劃進城去,肯定需要我們當中臂力最強的人。師弟請?」 柳清歌黑著臉奪過那支細長的船篙,任勞任怨開始划船。每劃一下,船身就往前竄出老遠。船頭燈盞嘎吱亂晃。 沈清秋拉木清芳坐下,瞥船邊水光,居然能看到幾尾游魚歡快地甩尾而過,順口道:「這水好清。」 剛說完這句話,游魚後面,跟著漂來了更大的一灘東西。 臉朝下埋在水中的一具屍體。 沈清秋猛地坐直了。 浮屍啊靠靠靠! 剛說完一句「水好清啊」你就給我漂過來一具浮屍,打臉啪啪的不要這麼重行嗎! 柳清歌用船篙勾住那具浮屍,把他翻個身,居然又是一具白骨。因為全身包括腦袋都用黑布纏住,臉又朝下泡著,剛才沒覺察。 沈清秋問道:「木師弟,你知道這世上,有哪種瘟疫,會讓人全身瞬間化為白骨的嗎?」 木清芳搖頭:「聞所未聞。」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停了好一會兒,小船已後退了一段距離,柳清歌又撐起了篙子,片刻之後道:「前面還有。」 果然,從前方陸陸續續漂來五六具浮屍,都是身纏黑布的白骨,與第一具如出一轍。 沈清秋正凝神細思,忽然,柳清歌把長篙往旁邊石壁上一插。又細又脆的竹篙,居然直直插入了堅硬無縫的石塊。船身被固定,停在原地不動。沈清秋也覺察有異,霍然起身:「誰?」 前方黑暗深處,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船頭燈火隱隱照出個人的輪廓。只聽一個少年的聲音說道:「你們是什麼人?鬼鬼祟祟在暗河裡想幹什麼?」 沈清秋道:「這話我倒也想問同在此地的你。」 他雖然是站在一艘小破船上面,但青衣黑髮,腰懸長劍,舉手投足氣定神閒,看起來也頗仙風道骨。加之沈清秋現在裝逼已經裝出了經驗,裝出了自己的風格,還是很能唬住人的。那少年果然未料到他是如此人模狗樣,愣了半晌,才喝道:「你們走吧!現在不許進城!」 柳清歌哼道:「憑你?攔得住誰?」 那少年道:「城裡有瘟疫,不想死就滾!」 木清芳溫聲道:「小兄弟,我們正是為此而來……」 那少年看說不走,怒道:「聽不懂人話是不是?你們快滾!不然我不客氣!」話音未落,一桿槍矛刺來,虎虎生風的倒也滿嚇人。柳清歌冷笑一聲,拔出牆中的竹槳。篙尖一挑,對方已掀飛入水。沈清秋聽那少年沉在水裡撲騰還在呸呸大罵,問:「撈不撈?」 柳清歌:「中氣十足的撈什麼撈。進城了。」繼續划船。 三人從暗河中出來,這非法船隻便順水漂回黑暗中去了。這出口在城裡最荒蕪的一片淺澤裡,不見一人。三人朝城中央走了一會兒,忽然身後有人「嗒嗒嗒」追上來。 那落湯雞一般的少年衝上來,氣急敗壞道:「讓你們別進城!進來有什麼用?之前說來救瘟疫的人多了去了,什麼大和尚牛鼻子,什麼什麼花宮,還不是個個都出不去了!自己找死!」 原來這少年黑暗裡伏擊,倒是為他們著想了。沈清秋道:「那我們都進來了,你說該怎麼辦?」 少年道:「還能怎麼辦?跟著我別亂跑!我帶你們找老和尚去。」 三人並無異議。他們都對金蘭城不熟,有人指引不走彎路當然最好。沈清秋便低一低頭,問:「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那少年一挺胸膛道:「我叫楊一玄,是金字兵器鋪的兒子。」 不會就是冒死去昭華寺報信求援的那個兵器鋪商人吧? 柳清歌見沈清秋一直打量那少年,問道:「你看什麼?」 沈清秋道:「我看這孩子能在你手底下走幾招,心性也不錯,兩者都難得,倒是個可塑之才。」 柳清歌:「可塑也沒用,我不收徒弟。麻煩。」 走進主城,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可這個「多」,只是相對剛才的空無一人而言,一條街上頂多三四個人影,而且都從頭到腳埋在黑布里,行色匆匆,一如驚弓之鳥漏網之魚。 金字兵器鋪規模不小,在最寬闊的主幹道上連佔了四個店面,打通了連起來作一家用,而且還有內院、內廳、地窖。 無塵大師就在地窖中。他躺在床上,被子蓋住下身,一見蒼穹山派的援軍就「阿彌陀佛」起來。沈清秋道:「大師,情勢危急,別的就不多說了。這金蘭城中盛行的究竟是什麼瘟疫?大師又為何入城不出,音訊全無?還有為何人人都要裹著黑布?」 無塵苦笑道:「沈仙師所問,其實都是一個問題。」 說著,他掀開了下身的被子。沈清秋一僵。 被子下面,只有一雙大腿,膝蓋以下,空空如也。本該有小腿的地方,全都消失了。 柳清歌冷聲道:「誰幹的?」 無塵搖頭:「不是誰幹的。」 沈清秋就納悶了:「不是誰幹的,難道還是它自己沒的?」 誰知無塵點頭道:「正是這雙腿自己沒有的。」 他膝蓋上方的腿部還纏著黑布,無塵伸手,費力地想要解開,木清芳連忙相助。無塵道:「這東西可能會讓諸位道友略感不適。」 黑布一層一層解開,看清裡面包裹的東西之後,沈清秋呼吸頓了一頓。 大師您管這叫「略感不適」?! 原本是他大腿的地方,已盡皆潰爛,皮膚壞死,腐肉橫生。黑布鬆開後,惡臭陣陣。 沈清秋:「這就是金蘭城的瘟疫?」 無塵道:「不錯。此病初發,先是小面積出現紅斑,短則三五天,長則半月,紅斑會擴大並腐爛。再過一月,潰爛至見骨。必須以黑布纏身,少見風光,方可延遲發作。」 難怪城裡人人都把自己裹成黑木乃伊。 沈清秋道:「發作期有一月之久,可為什麼那時候前去昭華寺報信的楊先生,卻是瞬間化為白骨?」 無塵臉顯悲痛之色:「慚愧,老衲也是後來方知,染此病者,如果在金蘭城內,則可以存活一月左右。但如果染病之後,離開金蘭城超過一定距離,就會加速發作。我兩位師弟,就是貿然出城返寺,當場發作。」 怪不得不能進,也不能出! 柳清歌道:「發病源是什麼?怎麼傳染?」 無塵只嘆道:「老衲慚愧。此番入城,蹉跎多日,對這瘟疫也還一籌莫展,既不知病源何在,也不知如何傳染。甚至不知道它究竟會不會傳染。」 木清芳愣道:「此話怎解?」 沈清秋若有所悟:「你們看那兵器鋪家的兒子,他近身照顧無塵大師這麼久,卻周身不纏一條黑布,可見皮膚完好,康健得很。如果說這的確是瘟疫,無塵大師卻沒傳染給他,豈不蹊蹺。」 無塵道:「正是此意。累諸位身陷此地,老衲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沈清秋道:「大師本意是救人於水火,千萬別這麼說。」他見木清芳凝神研究無塵腿上的潰爛部位,如同一絲腐臭也聞不到,問道,「木師弟有什麼發現?能配出治療的方子嗎?」 木清芳搖搖頭:「這似乎不像疫病,倒像是……」他看了看幾人,「在下需要察看更多的病人,才敢下定論。」 沈清秋出了地窖,見那兵器鋪家的兒子又怒氣衝衝扛著一柄長刀往回走,笑著問道:「少東家,怎麼啦?」 楊一玄氣道:「又有人進城來了。那個什麼什麼花的人最沒用,都是上趕著送死!」 估計是幻花宮又送援(ㄖㄣˊ)手(ㄊㄡˊ)來了。沈清秋見他臉鼓得像個包子,有心逗弄:「小兄弟,我看你功夫不錯,有人教嗎?」 楊一玄不理他。沈清秋又道:「我告訴你,你去找今天把你打下水的那個哥哥。他厲害得很,你跟他多打幾回,比你跟誰學都有用。」 一聽這話,楊一玄拋下沈清秋就跑。沈清秋給柳清歌找了個纏人的麻煩,心中大樂,走幾步轉過街角,看到前方光景,止住腳步。 城中死氣沉沉,家家戶戶大門緊閉,也有不少原先就無家可歸的人找不到去處,聚集在街頭。以往大街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不敢拋頭露面,可如今空蕩蕩的,他們也肆無忌憚了,支了口大鐵鍋,底下堆柴,騰騰燒水,有幾人揪著不知道哪裡偷來的雞在那兒拔毛。個個都裹在密不透風的黑布里,見到畫風和他們格格不入的沈清秋,一點也不驚訝,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死人。畢竟這些天,再多威風凜凜進城來說要解救他們的修士都見過了。有用嗎?死得比他們還快! 掌勺的敲敲鐵鍋:「湯好了!來盛了來盛了!」 不少躺在旁邊捉蝨子的流浪漢一骨碌爬起,端著碗湊上去。 這場瘟疫打亂了整座城市的生活節奏,這樣自發組織的大鍋飯其實真能救命。 一定要快些査清疫病根源。沈清秋暗暗下此決心,轉身要走,迎面過來一個人,拄著根枴杖,身形佝僂,手抖得碗都快掉了,似乎是個老太太。 他見狀要讓路,結果不知對方年老體弱還是餓得發昏,腳底一歪,撞到沈清秋身上。 沈清秋扶了她一把,那老太太聲音含糊道:「對不住……對不住……人老糊塗啦……」說著又急急越過他往前走,估計是怕菜湯搶沒了。 沈清秋走出兩步,突然頓住。 不對勁。 這老太太看上去跟風中殘燭似的一吹就倒,可剛才撞上來的身體為什麼感覺比成年男人還沉重?! 他猛一回頭,那爭著盛熱菜湯的人群裡,根本沒看到剛才那「老太太」的人影。 左側有一條花巷入口,沈清秋追了上去,剛好看到一個彎背如勾的影子在巷尾一閃而過。 *霧草這速度比百米衝刺跨欄也不差了吧?!還「老太太」!剛才真瞎了眼了! 沈清秋拔腿就追。雖說這老太太形象的確可疑,但沒立即發現異常這能怪他嗎,現在整座金蘭城裡,所有人都是這種渾身黑布縮著走路的可疑形象! 追趕途中,他忽然覺得手背有點癢,舉起來一看。 這隻手還真是多災多難。當初被天錘長老刺滿了窟窿眼的是它,現在受染開始長出紅斑的也是它! 說起來當初手賤戳開《狂傲仙魔途》這本奇書的也是它。好想剁了這隻手啊啊啊! 這麼一分神,沈清秋腳下慢了一步,又覺察頭頂有人挾劍氣襲來,摺扇一展,準備隨時飛個風刀出去,喝道:「誰?!」 那人倏地從一旁屋簷上落地,兩人打個照面,沈清秋脫口而出:「公儀蕭?」 那青年立刻撤劍,驚大於喜:「沈前輩?」 沈清秋道:「是我。你怎麼也來了?」想起剛才楊一玄說又有幻花宮的人從暗河進城了,想必就是公儀蕭這一撥人,問道,「幻花宮派你帶人入城査探?」 公儀蕭道:「晚輩的確是受命入城調査,但……帶領者不是我。」 沈清秋奇了。公儀蕭可是幻花宮老宮主最受寵的小弟子,在洛冰河出現之前普遍默認他為下一代宮主,老宮主獨生愛女也傾心於他,但凡弟子輩有個什麼事,那必須是他帶隊,除了洛冰河能用男主光環屌打他,誰還能搶他位置? 不過眼下來不及細想,沈清秋道:「一起追!」 公儀蕭響亮地應了一聲,兩人齊齊躍出。 那佝僂身影閃進了一座三層樓台。這建築站在外面都能感覺香粉撲鼻,台上花枝招展,看來以往是勾欄一類的地方。只是如今早沒了歡聲笑語,鶯歌燕舞,只有大門敞開,一樓大廳一片森然。 兩人屛氣凝神,邁進門檻。 大廳裡桌椅翻倒,一片狼藉。沈清秋看了公儀蕭一眼:「分頭査。你看左邊的雅間,我負責右邊。」 他用摺扇推開最近那間的門。床上影影綽綽能看見躺了個人,他先是一提心,然後很快放下來。 那隻是一具白骨,身穿花色繁複的衫子,滿頭珠翠,躺的姿勢很安詳。大概是樓內的女子,心知死期已到,梳妝打扮,穿上了最好的衣衫,安睡赴死。連死亡也要用最美的姿態,大概是女子的天性。沈清秋唏噓一秒,退出房間,依然把門關好。 一連好幾間裡,都有正裝的女子屍骨。看來這間勾欄幾乎是全軍覆沒。沈清秋正要推開第六間,從二樓傳來響動和人聲。 兩人飛身上樓。沈清秋搶在前面,人還在樓梯上。忽然,有個青年溫潤的聲音傳來:「無礙。」 雖說只有兩個字,可一聽到這個聲音,沈清秋瞬間如遭雷擊。手中摺扇被他捏得發出「喀嚓」一聲。 一剎那,連呼吸都彷彿停止了。 他僵硬地卡在了樓梯上,可已經能看到二樓長廊盡頭的雅閣了。一群幻花宮服色的弟子們正簇擁著中心的一人。 那是個身穿玄衣、背負一把古樸長劍的青年,面如冠玉,兩點沉潭寒星般的眸子,正漫不經心地移了過來。 雖然長開了不少,氣質也與以往大不相同,可這張隨便哪個角度都能選作言情小說封面男主的臉,沈清秋打死也不會認錯! 同時,一個已經封塵已久的熟悉聲音,伴著Google翻譯般刻板的語調,在他腦子裡連珠炮般地炸開數條提示消息: 【您好。系統已成功啟動。】 【通用啟動碼:洛冰河。】 【自我檢測:總能源運行正常,狀態良好。】 【休眠模式停用。標準模式啟動。】 【更新包下載安裝完畢。】 等一下我了個擦你還真的更新了?! 【感謝您的再次使用。】 能退貨嗎? 沈清秋看著那理應熟悉卻又彷彿陌生的青年,四肢發僵,喉嚨發澀。 不是說好了五年之後才會捲土重來的嗎? 難道洛冰河現在,不是應該正在無間地獄裡披荊斬棘、練劍刷怪嗎? 為什麼提前了兩年! 為什麼要急於求成!練級太快沒有保障的啊冰哥! 沈清秋有轉身衝下樓、衝出金蘭城、衝出這個見鬼的世界的衝動,可後退的第一步,就被公儀蕭擋了個正著,好死不死他還問了一句:「沈前輩?為何要忽然後退?」 ……你也太不會看場合看時間看臉色說話了公儀公子! 身後,一個貌似溫和的聲音傳來:「師尊?」 沈清秋僵著脖子,緩緩轉頭。 只是一個簡單動作,可他現在做來,覺得項上人頭有數千斤重。洛冰河那張堪稱完美的臉,這時候在他眼裡,比什麼都要恐怖。 更恐怖的是,現在這張臉上的表情,不是冷若冰霜,不是笑裡藏刀,而是一種酥到人骨子裡去的溫柔可親。 我去你不要這樣啊好嚇人! 洛冰河笑得越柔情似水,對手下場越是魂殞身碎,這點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沈清秋整個人卡在樓梯口,不上不下,背脊起了一層寒毛。 洛冰河緩緩走近,輕聲道:「果真是師尊。」 他聲音輕飄飄的,可從他唇齒間吐露的每一個字,就像他每走一步時閣樓上的足音,讓沈清秋心也跟著玩一次高空彈跳加冰桶挑戰。 虎頭鍘已經架在了脖子上,不上也得上! 沈清秋定一定神,硬著頭皮,右手捏著扇骨,青筋隱隱突顯,左手一甩青衫下襬,抬腳一步,終於踏上了二樓。 才一站上去,他就要淚奔了。 洛冰河當年參加仙盟大會的時候,還是和他平視的,而現在,沈清秋要稍微抬起頭,才能和他對視了,光從氣勢上就矮了一大截! 好在沈清秋裝逼多年,經驗豐富,不管內裡如何驚濤駭浪,至少鎮定自若的表情已經長在了臉皮的肉上。 半晌,他從喉嚨裡艱澀地擠出一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洛冰河微微一笑,似乎並不打算回答。反倒是他身後一群幻花宮的弟子們,「呼啦」一下堵了上來。 沈清秋這才發現,這些弟子的態度很不對頭。 早年沈清秋也算橫掃過大江南北的宗師級人物,且不提別派晚輩,就算是平輩見了,也��少有不刻意恭迎的。然而,這些幻花宮弟子卻似乎對他滿滿的都是敵意,個個眼神不善,有的已經亮了兵器。加上洛冰河泰然自若站在那裡,好好一群名門正派的青少年,看上去就像一群準備立刻蜂擁而上為老大拚命的嘍囉或者隨時要去殺人放火的魔族走狗…… 搞錯沒有啊少年們,不要上趕著給人當保鏢行不行,你們後面那個要你們保護嗎?!他不來害人就不錯了,真正需要保護的人是我啊是我啊! 公儀蕭見氣氛不對,插進中間來,低聲斥道:「把劍收起來,成何體統!」 眾人有所收斂,拔了劍的都不情不願插回鞘中,但對沈清秋的敵意卻沒下去幾分。 怪不得。怪不得這次帶隊的不是公儀蕭。要是在以前,最受器重的弟子一發話,這些同門哪敢有接著擺臉色的。可現在有黑化後洗腦技術一流的洛冰河在,他就是絕對的中心。一萬年也輪不上別人做領導。 可沈清秋都快腦震盪了,還是想不明白,洛冰河到底什麼時候混進幻花宮的?按原作進度那都是起碼兩年之後的事情! 雙方僵立一陣,忽然,旁邊走出來一名鵝黃色衫子的娟秀少女,垂淚道:「你們現在還有心思這樣,洛師兄他……洛師兄他都被那奸人害了,就不能先想想法子麼!」 沈清秋才注意到,角落裡倒了一條人形,正是剛才那名假老太太。他再去看洛冰河,只見後者衣袖似乎被劍氣削去一截,露出小半段手腕。 洛冰河膚色甚白,顯得手腕上幾點紅斑尤其刺眼。他下意識脫口而出:「你被傳染了?」 洛冰河看他一眼,搖頭道:「小傷而已。大家沒事就好。」 這般無私又體貼的模樣,一瞬間,沈清秋險些就要以為眼前這個,還是過往那隻窩在自己膝蓋下咩咩叫、愛吃草的小綿羊了。 奈何,幻花宮的弟子們真是很能潑他冷水,陰陽怪氣道:「這下好了,洛師兄染上這瘟疫了,沈前輩心裡估計高興極了吧?」 沈清秋開始認真思考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在哪兒得罪過整個幻花宮。 公儀蕭看看沈清秋臉色,十分尷尬,回頭小聲斥責道:「都給我住口。」 作為成名多年的長輩,總不至於跟被男主洗腦的小青年糾纏。沈清秋一臉淡漠地垂下了手,袖子自然地把剛才碰到那假老太太后長出紅斑的手背遮住了。 開口的那名長了半張臉小麻子的弟子挨了訓,悻悻然閉嘴,仍一臉不服氣。秦婉約淒然道:「都是我們不好。剛才要不是為保護我們,洛師兄你也不會……」 沈清秋對城中流行的東西大概是什麼已經有個推測了,他敢用他那些年追完兩千多萬字連載的青春和蛋疼保證:第一,這東西對洛冰河這個天魔混血而言多半就跟生理食鹽水或者葡萄糖一樣不痛不癢甚至有益健康! 第二,如果洛冰河被別人拖了後腿,或者為了救誰受了傷,不用考慮,那絕對是他計劃好的!知不知道什麼是刷形象正面值和好感度的最快途徑? 沈清秋看不下去幻花宮那邊一派哀慟欲絕的氣氛了。當然,他更受不了的是和洛冰河默默對視,好像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的感覺。 他硬著頭皮準備幹點正事,目不斜視,走到那假老太太的屍體邊,拔出修雅劍,「嗤嗤」幾下,把黑布劃成碎片,露出裡面的身體。 果然。 這「人」單看起來,相貌普通,辨別不出男女。但這不是重點。 駭人的重點在於,他通體膚色猩紅,就像從頭到腳都被扔滾水裡煮熟透到芯了,軀體卻完好,並未被煮爛。 沈清秋道:「是撒種人。」 撒種人,是魔族的一種職業。通常來說,沈清秋理解為魔界的農夫、農場主或者種飼料的批發商。 由於地理和種族等原因,魔界的許多生物,包括部分口味略重的魔族人士,都有比較奇特的生理需求。具體來說,就是喜歡吃腐爛的東西,爛得越臭越好,爬了蛆的更是絕品美味,營養豐富。 但是哪來那麼多腐爛的東西? 撒種人的作用就在於此了。 凡是他們觸碰過並刻意撒種的非魔族活體生物,都會在短期內出現肢體潰爛情況。魔界一度流行過這樣的莊園大鍋飯:莊園主一口氣抓取上百活人,關牲口一樣關到一個地方,放撒種人進去。不出七天,等到爛得差不多的時候,這個時候,就可以打開門了。你可以選擇把人放出來吃,或者自己走進去吃。 這種奇葩的飲食習慣非常噁心。但是當然,洛冰河所屬的上古天魔一系,是魔族最優雅、最傳統的那一支血脈,相當於魔界古老的貴族,各方面逼格都不是平常魔界公民能比擬的,與這種獵奇的口味無緣。不然,就算洛冰河長再帥、掛再逆天,妹子們恐怕也扛不住這樣生理和心理都極挑戰三觀的奇葩設定,想想吧和他接吻的話得有多心塞哈哈哈! 由於這種職業過分反人類,激起了當年人界修士們的滔天憤怒,展開了對撒種人的剿殺,甚至不少無名英雄冒著被腐化的危險,與之同歸於盡。不出十年,撒種人就幾乎滅絕蹤跡,連魔界都很難見到了,年輕弟子和普通修士聞所未聞,實屬正常。沈清秋閒得沒事就拿清靜峰上亂七八糟的陳年老書當志怪小說看,倒都是清楚。 可惜,他這完全靠自己做出的極具建樹性的判斷並沒被重視。秦婉約客客氣氣道:「原來前輩也知道撒種人這傷天害理的魔物,洛師兄早就猜到了,剛才,他已經對我們詳細告知了相關事宜。」說完,跟著四週一片幻花宮弟子一齊,用傾慕憧憬的目光仰視洛冰河,彷彿他臉上正金光萬丈。 出現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無論男主說什麼,旁人都會從話語中感受到對自己智商和閱歷上的絕對碾壓」的主角智計光環?! 洛冰河看向沈清秋,微微一笑:「我所知事物,都是師尊教的。」 ……可怕的是,沈清秋真真感覺他那張臉自帶柔光! 沈清秋實在不想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繼續蹉跎人生了。撒種人既然是幻花宮殺死的,照理屍體處置權也在他們,沈清秋道:「既然如此,這具屍體可否借來一觀。木師弟說不定會有所發現,也好儘早研製出抵禦疫情的方子。」 洛冰河點頭道:「一切聽師尊的。隨後弟子就將屍身送到。」 沈清秋被他一口一個師尊叫得寒毛倒豎。他總算深切體會到原作面對洛冰河這種笑裡藏刀臉的人的心情了,抽身拂袖,說走就走。出了這間廢樓,沈清秋還處於毀滅性打擊狀態,走路都暈頭轉向,腳底生歪風。公儀蕭追上來,見沈清秋臉色蒼白,神情恍惚,忐忑道:「沈前輩,十分抱歉。其實我一直知曉洛師兄在幻花宮的事,但家師有命,必須嚴格保密,不得外傳,違者逐出幻花宮,所以不能如實相告。」 沈清秋抓著他:「我只問你,洛冰河他是什麼時候、怎麼到你們幻花宮去的?」 公儀蕭道:「是秦師妹,去年在洛川邊救起了重傷昏迷的洛師兄。」 去年。短短一年就把公儀蕭從心腹地位上踹了下來,看來洛冰河吞併幻花宮不僅比原作時間線提前了,連效率都提高了。順便公儀蕭果然就是個被男主不斷從各種位置第一名上踹下來的炮灰命! 沈清秋道:「他既然被你們救了,為何沒回蒼穹山去?」 公儀蕭留神著沈清秋的臉色,小心翼翼道:「被救治醒來之後,洛師兄似乎,不願提及往事,告別時也吐露……不會回蒼穹山派,希望幻花宮能對他行蹤保密,似乎打算浪跡天涯。家師十分青睞洛師兄,便大力挽留,雖然並不以師徒相稱,但待他種種,已經與親傳弟子並無二樣。」 原來如此。 難怪剛才幻花宮弟子們都對他是敵視態度。洛冰河這種表現,正是標準的一朵飽受蹂躪、又默默忍受的小白花。人們很容易就會猜測,好好的為什麼不肯回去呢?沒準兒是蒼穹山派,尤其是沈清秋對不起他,當初仙盟大會誤傳死訊的細節裡也必然有著不可說的秘辛。 洛冰河洗腦的功夫可不是蓋的,看看剛才眾人儼然以他馬首是瞻的狀態,就知道洛冰河現在在幻花宮內地位如何了。 一個A派的弟子到B派去走了一趟,B派從高層到底層就全都哭著喊著要他留下來並且掖著藏著不讓別派知道——多麼不科學不合常理的事情。可是這種事情在男主光環的照耀之下,完全符合邏輯! 沈清秋沉默不語,公儀蕭以為他是傷心失望。愛徒未死,卻寧可流連在外也不肯回去見他,當真人間慘事,安慰道:「沈前輩不必太過在意,洛師兄也許只是一時有什麼心結還未解開。之前他從不離開幻花宮勢力範圍,這次得知蒼穹山沈前輩一行參與救援,卻主動要求前來,可見已有所轉機。不過,師弟師妹們……咳,在這件事上,對前輩有所誤會,希望您不要與他們計較。」 沈清秋心塞鎖大江。多年辛辛苦苦刷的正面威望,果然還是禁不住洛冰河想黑就黑,黑得漂亮。 可轉念一想,其實這根本不算黑啊。因為他一點都不冤枉,他的確把人家踹無間深淵裡去了沒錯! 簡直找不到為自己辯解開脫的理由! 沈清秋道:「那你呢?你為什麼沒誤會?」 公儀蕭微怔,道:「雖然不知當初在絕地谷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我相信,前輩絕不是會殘害弟子之人。」 此話出後,公儀蕭回憶的是白露林之遇,沈清秋不小心說漏嘴之事和他看那怪物時慈愛的眼神。沈清秋想的是你我果然都是注定要敗於男主不破金身之下的人,更能理解和同情彼此的處境。於是雙方都被感動了。各自腦內得正歡,後面幻花宮一行人也跟了上來。 沈清秋不經意回頭一瞥,只見洛冰河正看著這邊。 沈清秋感覺和洛冰河重逢後的這短短一炷香裡,自己的心臟嬌弱了不少,時常猶如一葉扁舟陷於驚濤駭浪驟風暴雨。比如現在,雖然洛冰河站得離他並不近,面上也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可那一對黑漆漆的眼睛冷冷的穿透力極強,看得沈清秋心裡一寒。 冰哥,你又怎麼了——兩炮灰說個話抱個團互暖一下也得罪你了? 剛到金字兵器鋪門口,就聽裡面吵得幾乎要把房頂掀起。這都是柳清歌幹的好事。他負責苦力,分頭之後就出去給木清芳抓實驗對象。城中人心惶惶,沒有一個人願意配合,這時也顧不了那麼多,只能用武力解決問題了。更何況,柳清歌根本不是有耐心愛講道理的人。他的作風十分符合百戰峰傳統,直接出門一趟,見人就抓,順手就抓來十幾個彪形大漢,綁在大廳後的鍛造台旁。那裡現在已經成為木清芳的研究場所試驗台。一群大男人,叫罵啼哭之聲,居然不輸婦人。 沈清秋到地窖中,把才纔一連串變故與其他人說明了。自己受染之事先暫且壓下不提。 無塵大師又是一陣阿彌陀佛:「多虧蒼穹山各位道友,事情終於有了進展。」 沈清秋道:「恐怕沒這麼簡單。受染者之間是不能相互傳染的,而清靜峰上古籍中所記載的,撒種人最大的一次撒種範圍,只有三百餘人。如果是整座城市這麼大的感染範圍,撒種人肯定不止一個。」 柳清歌手放到劍柄上,站了起來。沈清秋知道他是行動派,說走就走,現在就要出去找別的撒種人了,忙道:「慢著!我還有一件事要說。」 木清芳:「師兄請講?」 沈清秋不知怎麼開口,踟躕片刻才道:「洛冰河回來了。」 眾人反應並不大。本來,三人之中,無塵大師是昭華寺的,不知道洛冰河是誰,木清芳除醫道藥理外鮮少關心其他,也就柳清歌一個皺了皺眉,愕然道:「你那徒弟?他不是在仙盟大會死於魔族之手了?」 沈清秋越發覺得難以解釋:「……沒死成。活著回來了。一言難盡。」他邁步道,「你我還是先去巡城。這話回來再細說。」 木清芳道:「也好。早一些處理完剩餘的撒種人,少一點生靈塗炭。我也該去看一看那些病人了。」 他一說,沈清秋就想起木清芳隨身必備的那套銀光雪亮的手術用具,刀針俱全,一字攤開擺出來,彷彿法醫驗屍現場,還有無限空間裡成千上百個貼著不同標籤的瓶瓶罐罐,標籤上的字樣和說明就像瓶罐裡東西的味道和功效一樣,令人聞之色變,見之喪膽。估計上面鍛造台旁邊那群大漢待會兒真的會把房頂掀翻。 沈清秋乾笑一聲,正要隨柳清歌出地窖,突然間,毫無徵兆的,心跳聲好像陡然放大數百倍,動作也跟著滯了一滯。 柳清歌覺察異狀,立刻問道:「怎麼了?」 沈清秋沒回答,右手試著想甩個靈力暴擊,微弱的靈流斷斷續續從之間竄過,沒引起一絲火花。 我靠在這種緊要關頭髮作,你玩兒我吧?! 木清芳低聲道:「『無可解』。」 柳清歌按了他脈門,停頓一瞬,果斷把他按回去:「坐著等。」 等什麼?等洛冰河找上門嗎?沈清秋霍然站起:「我跟你出去。」 柳清歌講話從來不給人面子:「不要礙事。」 大大你可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百戰峰主人!帶我一個飛能礙什麼事! 木清芳道:「沈師兄你今天按時吃藥了嗎?」 沈清秋真想仰天長叫:「我沒有放棄治療!」 我這個月明明有按時吃藥!也有按時請柳巨巨幫忙運功打通靈脈!到底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發作,簡直晴天霹靂一頭霧水! 這時,系統忽然好死不死提示來了:【主角爽度加一百。】 你滾! 你這是「沈清秋倒楣,男主就很爽」的意思嗎?! 木清芳又道:「沈師兄千萬不要逞強。柳師兄也是為你好。發作期間勉力奔波運功,損害極大。你留在此地休整,我去製藥,待柳師兄回來,再助你打通靈脈。」 沈清秋站起來三次,都被柳清歌按回去,木清芳的語氣又像在教育熊孩子,只得無奈道:「那好。柳師弟你聽我說,撒種人通體皮膚猩紅,感染力極強,遇到形似的可疑對象不要貿然上前,遠距離攻擊。回來時一定來一趟我房間,我有很重要的話同你商量。」 最後一句最重要,沈清秋刻意咬字加重。 情義無價友愛最高,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柳大大你千萬要罩著我啊! 柳木二人離開地窖後,無塵凝思道:「沈仙師,你不覺得奇怪?魔界沉寂已久,而近些年來,竟有捲土重來之勢。上次仙盟大會,不少罕有魔物重出人世。而此次金蘭城更是出現了絕跡百年的撒種人,老衲擔憂,這……恐怕不是什麼好兆頭。」 沈清秋深有同感:「大師所顧慮之處,也正是我不能放心的。而且這些撒種人明顯是加強版。我從不知道百年之前的撒種人有這種體質,規定感染者與他們距離不能超出一定範圍,否則就加速化為白骨。」 而且洛冰河本來應該在無間深淵底下再待兩年的,居然提前出獄了。這能是特麼的好兆頭嗎! 無塵大師受染之後,功體大損,精力消耗極大,坐談不久就生出倦意,沈清秋便安置他躺下,儘量悄聲退出地窖。無塵藏在地窖,是因為不能見光見風,沈清秋的房間卻在兵器鋪內堂二樓。柳清歌還未回來,這時候想睡也睡不著,他便坐在桌子旁發呆。一會兒想以前跟在自己後面整天叫師尊的小綿羊洛冰河,一會兒想剛才那個讓人渾身上下都不自在的黑蓮花洛冰河,恨不得拔光自己頭髮才好。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敲了兩下門。不輕不重。 沈清秋從桌邊霍然站起:「柳師弟?等你大半夜了,快進來!」 房門突然向兩邊猛地掀開。 洛冰河站在房門口,背後是無邊黑暗,負手而立,唇角微翹,眼底卻似有寒潭千尺。 他彎彎眯起眼睛,道:「師尊,你好啊。」 我擦來了! 剎那間,沈清秋如同腦漿沸騰,「呼」地一下燒了起來。 這特麼就是活活的七夜怪談上演在跟前! 他抓起摺扇,一個利落的翻身,從木窗翻了出去。 終於撕下了白天那副讓人直起雞皮疙瘩的偽裝,暴露本性來找他算帳了! 逃跑完全是下意識驅使。多年裝逼養成的習慣,讓他堅持就算是逃跑,也要跑得瀟灑飄逸。落地之後穩穩噹噹,腳底一點,身如飛燕掠了出去。 洛冰河清亮亮的聲音穿透力極強,帶著涼颼颼的笑意傳到他耳邊:「白日見師尊待公儀蕭親近溫柔,晚間又掌燈剪燭,等候柳師叔直至深夜,情意拳拳,怎麼輪到弟子這裡,就這般疏離了呢?」 臥槽每說一句距離感就拉近一倍這速度不科學! 沈清秋深吸一口氣,心想不��怎樣先找個幫手來說,從丹田發聲喝道:「柳清歌!」 洛冰河的聲音又逼近了,這次就沒那麼溫和了,而是帶了冷笑:「柳師叔正與人纏鬥,恐怕是沒空閒來了。師尊你若有吩咐,不如和我說說?」 那可不敢當! 沈清秋心知柳清歌多半被洛冰河使什麼法子拖住了,指望不上,當下把全身靈力往下盤灌去,指望爆一爆速度。 可他好死不死忘了,現在正是「無可解」毒性發作期間! 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一瞬間沈清秋全身血液都像是凝結了,身體突然一沉。 下一刻,喉嚨被猛地卡住,後背重重撞上冷硬的石牆壁,撞得從皮肉疼到脊髓,腦袋裡嗡嗡作響。 洛冰河已近在咫尺。 沈清秋被他單手摜到牆上,後腦勺「咚」地一下撞暈了,視線半晌才清明重疊起來。 月華流照,越發顯得洛冰河輪廓彷彿冰雕玉琢,俊美無儔。 他靠得極近,輕聲慢語道:「多年未見,金風玉露一相逢,師尊卻不停地叫著別人的名字,弟子實在是有點傷心了。」 他口口聲聲說著傷心難過,可唇帶笑意眼帶殺氣,怎麼看也是睜眼說瞎話! 沈清秋只覺得喉嚨彷彿被一隻鐵箍掐住,喉頭艱難滾動,嚥氣都困難,何況開口說話。 手指倒是能勉強結成劍訣,可他現在靈力滯澀,結了也是白結,成訣再標準也召不動修雅劍。 而且,洛冰河的手正在漸漸用力,緩緩收緊。 突然,沈清秋眼前一亮,一個巨大的對話方塊彈了出來。 這個對話方塊可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之前那個就像XP系統的錯誤訊息提示框,現在則是低調奢華有內涵……重點是內容!系統提示:【是否接受系統溫馨提示以解決眼下貴方面臨的小困擾?】 你把這個叫做「小困擾」?! 沈清秋在意識裡聲撕力竭咆哮:『來!還有沒有簡單模式!求簡單模式!』 系統:【許可權啟動。是否啟用關鍵道具保持生存狀態?】 沈清秋眼睛已經憋到發綠:『還有關鍵道具?!要多少逼格來買,你說吧!』 系統:【道具已在您的裝備之中。是否使用「假玉觀音」道具,消耗洛冰河一百點怒氣值?】 我擦,洛冰河他養母留下的唯一遺物假玉觀音!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就拿到的保命道具、高級裝備,他怎麼就一直給忘了,懷裡揣著個金飯碗討飯,系統你總算是提醒對了一件事! 沈清秋:『用用用!』他一個喉結已經快被掐成兩個了! 系統:【溫馨提示:本道具使用只限一次,最高可消耗洛冰河怒氣值五千。】 沈清秋懸崖勒馬:『打住——!』 洛冰河現在這個狀態怒氣值才一百點?!你逗我呢吧?!一百點就如此邪魅狂狷那他怒氣值五千點的時候該是什麼樣子的畫面簡直太美我不敢想像!重點是——用最高可以消五千的道具應對只有一百的情況,而且從此失去使用機會,就算現在性命攸關,沈清秋還是需要一點時間來心疼和糾結! 這樣下去,不是窒息身亡,就是喉骨粉碎而死。 就在沈清秋狠下心腸準備咬牙使用保命道具時,頸間驟然一鬆。 跑也跑不掉,只好繼續裝逼。沈清秋撐了一把牆壁,勉強站定,總算是沒當場「撲通」一聲跪下。 洛冰河剛剛差點把他活活掐死,現在又笑咪咪地過來扶他,一如以往扶他下馬車或者送點心時的表情。沈清秋一時居然忘了掙脫,只覺得這精分一般的行為舉止讓人毛骨悚然。 洛冰河嘆道:「師尊剛才跑那麼快做什麼?弟子險些就追不上了。」 追不上個屁。是誰剛才那麼好整以暇一口氣都不帶喘地緊跟在後面玩了半天貓捉老鼠? 沈清秋喘了幾口氣,緩緩開口,聲音有點發啞:「你膽子不小。堂而皇之地回來,不怕別人發現你真實身份?」 洛冰河眼光閃動,道:「師尊是關心這個,還是擔心這個?」 沈清秋覺得他這話挺有意思的。「關心」和「擔心」,用在這裡有什麼區別嗎? 他忍不住問:「你莫非覺得,我不會告訴別人?」 洛冰河看著他,口氣憐惜地道:「師尊,那也要別人肯相信你。」 沈清秋心底「咯登」一聲。 他這意思,是打算像原作那樣,先讓自己身敗名裂,然後再慢慢一步一步、逼上絕路、慢慢玩死? 原作沈清秋有兩大渣點:一、試圖染指多名少女與婦女;二、殘殺多名同門與非同門。 可沈清秋自問,自從用了這個殼子後,絕對沒有繼承原主這些愛好與志向。洛冰河還能讓他聲名威望社會地位都毀盡嗎? 系統:【友情解答:當然能。】 沈清秋:『閉嘴好嗎。你不用提醒我這個事實謝謝。』 系統:【不客氣。本次解答不收取逼格值。】 沈清秋直接叉掉了彈出的對話方塊。 他揉了揉喉嚨,站了一會兒,發現洛冰河居然就這麼睜著一雙眼睛看著他,沒有要繼續動手的意思。 還看? 總不會是覺得分別了幾年,要把沒看夠的補回來吧? 系統:【主角爽度加五十。】 沈清秋:『你升了級,怎麼連加分理由都省略掉了?回頭別說我刷分。我什麼都沒幹,哪來的爽度值加。還有你能暫時別出現嗎?』 半晌,沈清秋道:「你回來,究竟是想做什麼?」 洛冰河道:「無非想念師尊待我的好,回來看看罷了。」 沈清秋自動理解為是回來找他清算陳年老帳的。 與洛冰河一問一答,居然還算和諧,沈清秋說話也漸漸肥了膽子,不動聲色,手指移到劍柄上:「只為殺我?那金蘭城中的瘟疫算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城裡居民,都『待你好』?」 誰知,這句話一出來,不知觸到了洛冰河哪片逆鱗,他眼中剎那間彷彿寒星隕落,剛若有若無散開的一絲笑意也消失無蹤。 洛冰河譏諷道:「師尊對魔族果真是深惡痛絕。」語氣中有一絲強壓怒氣的痕跡。 沒有啦其實。 洛冰河咬牙:「不。應該說是對我深惡痛絕。」 你看,你這不是挺懂嗎……啥啥啥?沈清秋有口難言:我可沒這麼說! 洛冰河猛地朝他逼近一步,沈清秋神色猛地警惕起來,也跟著後退一步。背後是牆,退無可退。 兩人目光在空氣中碰撞,洛冰河像覺察到自己過於焦躁了,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才睜開。 「師尊是不是真的覺得,殺人放火屠城戮國這些事情,只因為我身體裡那一半血統,遲早都會做盡?」 沈清秋只能保持沉默。 如果他手頭有一本《狂傲仙魔途》的實體版,估計早就一巴掌把書拍他臉上去了。 有*錘上錘!兩千萬字的大長篇後面滿滿都是他要的錘子。豈止殺人放火屠城戮國,雞犬不留用來形容洛冰河干的事已經失去其誇���手法的意義了…… 洛冰河見沈清秋斂眸垂睫,一語不發,就當他默認了,冷笑道:「既然如此,當初又為什麼要說要我不要看重種族之見、世間無人天地不容這種冠冕堂皇的話?」 他忽然臉色陰沉下來,眉間戾氣橫生,猛地出手喝道:「虛偽至極!」 沈清秋早有防備,這時急急後退,險險避過。回頭一看,剛才背靠的牆壁已粉碎了一片。 雖然他早知道,從無間深淵那種地方出來後,洛冰河會性情大變,可沒想到真的翻天覆地變到這種地步。說喜怒無常都輕了。 預知書中結果是一回事,可看著一個曾經很熟悉的人變成這樣,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這結果基本可以算他一手造成的。 洛冰河好像本來也沒想真的要擊中他,暴擊一次發洩過後,消了些氣,一側頭,伸手似乎要去捉他。沈清秋猛地拔出修雅劍。 他已經很久沒手動拔劍了,從前多半是用劍訣召喚,現在沒了靈力只能人工作業。沒辦法,他不能束手就擒,至少在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這真是天大的失策。原本以為洛冰河要練足五年,才會從無間深淵爬上來,誰知道他掛開得越發大,硬是把時間提前了一半。而算算日子,沈清秋作為保命王牌圈養著的日月露華芝,還沒養到能夠起作用的時候。 洛冰河見狀,慢慢舉起一手,讓沈清秋看清掌間滾滾翻騰流轉的紫黑魔息,慢條斯理道:「師尊。你猜,如果修雅劍被我抓住了,要幾次才會被侵蝕殆盡?」 不用猜了,我賭五毛最多一次!沈清秋心中備感淒涼。 洛冰河再逼近一步,沈清秋只得挺劍迎擊。 他本來都做好了修雅劍報廢的心理準備,誰知洛冰河像忽然看到什麼,怔了一下,猛地撤去了掌間魔氣,直接用手截住了劍鋒。 沈清秋沒想到真的會刺到他。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就這麼一愣的工夫,洛冰河在他腕上一砍,沈清秋吃痛手掌頓松,長劍墜地,被洛冰河彈指蕩飛。 洛冰河一隻手緊緊攥著沈清秋手腕,掌心有鮮血流出,浸透了沈清秋的袖子,血一直在流啊流啊流的,讓他無端端心裡堵得慌。正云裡霧裡間,洛冰河把他的手翻了過來:「受染了?」 沈清秋手臂上零散地分佈著幾點小小紅斑,比白天時稍有增加。 洛冰河修長的手指在上面若有若無掠過,那幾點紅斑在他指尖淡墨入水般地潰散。 果然,對洛冰河而言,這點小東西根本構不成威脅。 洛冰河似乎緩和了顏色,道:「師尊這隻手,倒也多災多難。」 他們倆居然想到一塊兒去了。沈清秋看著自己光潔如初的手背,越發搞不清楚洛冰河的腦回路。照目前看來,也許是睹手思舊情,想起這隻手當初也幫他擋過毒鎧甲上的倒刺,勾起了他的幾分顧念? 他正這麼猜測,突然,小腹被人搗上一拳。 洛冰河微笑道:「一碼歸一碼,既然是師尊挑起的頭,那就自己嚥下苦果。師尊留下的傷口,就自己好好補償。」 沈清秋還以為他是在用象徵比喻手法抒發自己當年給他留下的心靈創傷,誰知頭皮一痛,被硬生生扯起脖子,洛冰河的手送到嘴唇邊來,一股血腥味往嘴裡湧去。 沈清秋猝然睜大雙眼。 他這才醒悟,洛冰河指的「傷口」,是自己剛才用修雅劍在他手上留下的傷口! 臥槽泥煤——不能喝不能喝這玩意兒絕對不能喝! 他猛地拍開那隻手,低頭要把嚥下去幾口的鮮血嘔出來,被洛冰河強行拎起,繼續灌血。 洛冰河把自己手上傷口撕裂開了,溫熱的血液滾滾不絕,他反而像是越發開心的模樣:「師尊,別吐啊,天魔之血雖然污穢,但喝了也不一定會死的,對吧?」 是不會死,但是會生不如死啊!
沈清秋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金字兵器鋪的,上了樓,進了房間還糊裡糊塗,一頭栽倒在床上,只覺得腦漿、胃液、血流都在翻江倒海,有什麼東西順著它們爬來爬去。一夜輾轉反側。 上古天魔之血,離體之後,仍能受血統繼承者操縱,如被旁人飲下,的確後果不一定只有死,更糟糕,可能性有很多種。 比如原作中,洛冰河對自己的血操縱自如後,其作用涵蓋範圍之廣,包括毒藥、人體寄生血蠱蟲、追蹤定位儀、物理洗腦工具、情趣工具……等等。 沈清秋渾身冷汗,半夢半醒,到黎明時才沉沉睡去。還沒睡多久,就被陣陣撼天動地的歡呼生生吵醒。他跌跌撞撞滾下床。因為晚上和衣躺下的,也不用穿衣。剛要打開門,突然門自己彈開,闖進來一個蹦蹦跳跳的少年。 楊一玄激動道:「城門開了!城門開了!」 沈清秋:「什麼?」 楊一玄嚷嚷道:「那些渾身紅色的怪物都被抓住了,城門打開了!金蘭城總算是挺過來了!」想到父親的死,眼中又帶起淚花。沈清秋自己渾身難受頭痛欲裂,卻要去安慰他,心道:這麼快,一晚上就都抓住了? 城門既開,之前在幾里外觀望的各派修士都湧入城中,聚集在一片開闊的廣場地上,木清芳也在那裡發放配製的藥丸。前幾日還死氣沉沉的金蘭城一片歡喜洋溢。一共抓住了七名活著的撒種人,全都隔離在昭華寺的結界中。 沈清秋見柳清歌若有所思,走上去拍拍他:「昨晚怎麼回事?」 柳清歌看他一眼,反問:「你徒弟怎麼回事?」 沈清秋:「他幹了什麼?」 柳清歌緩緩道:「昨晚,他抓住了五個,我抓住了兩個。」他看著沈清秋,「洛冰河消失的這幾年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能從百戰峰主人手底下搶怪,而且要命的是搶贏了,這真的是非常毀百戰峰傳人三觀的事,簡直奇恥大辱! 而且這資料是不是可以蓋章,從武力值來講,現在的情況是洛冰河:柳清歌=五:二…… 忽然,近處弟子齊齊收斂嘈雜,自覺開道,騰出空間。不遠,幾派首腦人物緩緩走來。岳清源和幻花宮老宮主並行,天一觀與昭華寺緊隨其後。 洛冰河就站在老宮主身旁。 清晨初陽照耀得他一派神清氣爽神采飛揚,沈清秋拿來對比了一下自己,頓感鬱鬱。連岳清源走近了,看了他一會兒,也擔憂道:「你臉色,太差了。果然不該讓你來的。」 沈清秋乾笑:「只是昨夜木師弟那邊病人鬼哭狼嚎的沒睡好。」 木清芳派完藥丸回來,也是一驚:「師兄,我那邊再怎麼吵鬧也不至於你一晚上就變成這樣?我放在你房間的藥吃了嗎?」 沈清秋忙道:「吃了,吃了。」千萬不要再問他今天吃藥沒了! 那頭忽然傳來一陣喧譁。沈清秋側首望去,頓時想扶額掉頭。只見有一中年男子,披麻戴孝,領著一大幫男男女女,非要在洛冰河面前跪下,正是那金蘭城城主。 他激動不能自已:「小城蒙各位仙師捨身相救,此恩無以為報,日後若有吩咐,定當萬死不辭!」 沈清秋嘴角抽了抽,真是標準劇情,刷完怪,收小弟收獎勵了。而這種時候,永遠都只有主角一個人搶光,跟著一起出力的其他人都當背景板了。他自己不說,好歹還有兩個是柳清歌抓的呢,木清芳剛才還在那兒發藥呢。 洛冰河的應對也非常標準,謙虛道:「城主請起。金蘭城安然渡過此劫,多虧各派同心協力相助。獨一人之力斷難通天。」 他說話舉止,既誠懇又得體,自己風光不損,別派聽了心裡也平衡了點,城主又是一陣大讚:「昨夜親眼見這位公子一力降住這些害人東西,修為了得。果真是年少出英雄,名師出高徒!宮主您老人家後繼有人了。」 洛冰河聽見「名師出高徒」五個字時,笑意加深,有意無意目光掠過這邊,蜻蜓點水般在沈清秋臉上點了一下。沈清秋展扇迴避。 老宮主看著洛冰河的目光,讚許中帶著慈愛。旁人也許看不懂,但沈清秋非常懂,這就是看未來接班人+得意女婿的目光。 那七個被團團困住的撒種人桀桀亂叫,令人心中煩躁。有人道:「這些齷齪東西,該怎麼處置?」 岳清源道:「師弟,你可有想法?」 沈清秋沉吟道:「清秋在古籍中看過相關記載,撒種人畏懼高溫。似乎烈火焚燒之法才能除盡他們這身軀的腐蝕傳染力。」 非常好理解,消毒必須用高溫。有修士震驚道:「這……這如何使得,這種方法,豈非和魔族一樣野蠻殘忍?」 他的聲音很快被湮滅在周圍金蘭城倖存城民一片憤怒的呼喝中。 瘟疫橫行的這段日子裡,城中已有無數無辜生命逝去,而且死狀全身潰爛,慘不忍睹。好好一座繁華的商業之都,變成了如今這副鬼模樣。這時候對撒種人表示同情和發揚人道主義,就等於是整個金蘭城的敵人。那幾名修士很快就發現,他們被排山倒海的「燒了他們!」「誰反對就跟著一起燒了!」包圍了。 七名撒種人在結界中,大多都齜牙咧嘴,桀桀大笑,毫不示軟。沈清秋覺得,他們很可能還認為自己是為本種族創造糧產豐收的英雄。只有一名身材最為瘦小的撒種人抱頭痛哭。 見狀,有人又開始同情心氾濫。秦婉約咬咬嘴唇,靠近洛冰河道:「洛師兄,那名弱小的撒種人,看起來好可憐啊。」 「他們看起來好可憐」——再可憐,有那些莫名其妙染上瘟疫全身潰爛而死的人可憐嗎? 洛冰河對她笑了笑,並未應答。 在沈清秋看來,這對妹子的反應真夠敷衍的,應該算不及格,照原作難道他這時候不應該趁機溫言軟語表示同感嗎?怎麼洛冰河練級速度提升了,把妹手段下降了? 奈何人家就長了一張任何角度和表情都彷彿溫潤如玉瀟灑倜儻的臉,秦婉約晃了一下神,自己剛才說過的話也拋到腦後,很滿足地繼續圍觀了。 這時,一件遠遠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那名瘦小的撒種人猛撲過來,「咚」地撞上結界邊緣,猩紅的臉因嚎啕大哭越發猙獰,大喝道:「沈仙師,您可千萬別讓他們燒死我啊。我求求您了,沈仙師求您救救我啊!」 剎那間,沈清秋覺得腦子裡有根弦,繃斷了。 ……你特麼誰啊你! 隨隨便便撲過來還有叫什麼沈仙師我真的不認識你好嗎! 整個廣場上,數千雙眼睛一下子聚焦在沈清秋身上。 那名撒種人繼續乾嚎道:「我們只聽您的吩咐行事,可沒說過要被火燒啊!」 ……WTF! 這種神展開,這種簡單粗暴的指控! 沈清秋醺醺欲醉。讓他更醉的是,幻花宮老宮主道:「這東西口中所言,沈仙師是否應當作出一番解釋呢?」 可偏偏這麼低級的手法還有人信! 立即有旁人附和道:「不錯!是該給個解釋。」 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十二峰對外同氣連枝,此話一出,不少蒼穹山派修士都顯出不悅之色。岳清源更直接冷了臉。 齊清萋譏嘲道:「但凡長了心眼的,都該看得出來,分明是這東西死到臨頭不甘心,還想拉個墊背的,根本是誣陷,魔族宵小都是一水兒的這個德行,居然還會有人上鉤,說出去真要笑死人啦!」 老宮主淡淡地道:「那為何不誣陷別人,單單誣陷沈仙師,倒也值得細思。」 沈清秋被他的邏輯折服了。照這麼說,凡是被單方面指控的人,是否清白都「值得細思」了。誣陷人的成本也夠低的。 洛冰河一語不發,凝神盯著這邊。也許是出於心理作用,沈清秋總覺得他漆黑如星眼睛裡,滿是笑意。 原作中讓沈清秋罪不可恕的仇恨點在於,他殘害同門,親手殺了柳清歌,不過現在柳清歌就在他旁邊站著呢。萬一有誰要揍他,說不定柳清歌還會幫把手。罪名完全不成立! 莫非是,污點不夠,污衊來湊? 依洛冰河黑化後的人品……也不是做不出來。 忽然,幻花宮站出來一名弟子,臉上有點小麻子,正是那日廢樓中出言譏諷沈清秋的弟子。他躬身道:「宮主,弟子方才發現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沈清秋面無表情道:「有話便說。既然都開口了,還說什麼『不知當講不當講』?未免虛偽。」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麼? 那名弟子估計是沒想到有前輩會來跟自己嗆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連麻子都似乎跟著變色了,又不敢嗆回去,只得狠狠瞪向沈清秋:「昨日弟子和幾名師兄妹都發覺,沈前輩手臂上有幾點受染的紅斑,看得真真切切,可是今天再看,紅斑已經盡數消失了!」 「蒼穹山派木前輩親口說過,方才在城中發放的藥丸是臨時趕製的,須得十二個時辰才能起效,而且還有可能無法起效。洛師兄當著我們的面吃下解藥,到現在手上的紅斑還沒消。為何只有沈前輩痊癒得這麼快,紅斑都褪得看不見了?無論如何,弟子以為,此點十分可疑!」 沈清秋心中嘆氣。他就知道洛冰河多半沒那麼好心幫他拔除腐種。 岳清源緩緩道:「我師弟坐鎮清靜峰,身為峰主,歷來是派中表率,品性高潔,門中無一不知,無一不曉。諸位輕信無稽之談,也未免太容易受人挑撥了些。」 沈清秋老臉都要紅了。師兄你別這樣,你是認真的嗎,要是為了保我讓你昧著良心這麼說話,實在過意不去!無論原裝還是現貨,估計都連「品行高潔」的邊兒都摸不到。哦不對,原裝貨好歹能摸到第二個字。 老宮主道:「是嗎?這和我聽到的,可不太一樣。」 沈清秋的心沉了下去。 看來今天,他是非得被拖下水不可了。 沈清秋眯眼道:「蒼穹山清靜峰傳人品性究竟如何,不知什麼時候居然要別派靠道聽塗說來下定論了。」 老宮主道:「若是道聽塗說,那自然不敢輕信。只不過,這話正是從貴派門人之中流傳開來的。」他環顧四周,繼續說道,「諸位應知,各派弟子們私底下交好,也是常事,難免有些流言蜚語入耳。單單是沈峰主刻意打壓殘害座下弟子一事,就擔不起『品行高潔』一詞。」 沈清秋一聽頭都大了。 殘害座下弟子? 這倒真是大實話。光是在洛冰河正值發育的時期,沈清秋對他百般虐待、當成童工用等這些光輝往跡都能單獨寫一本苦情小說。其餘因為資質上佳而被沈清秋刁難甚至逐出師門的弟子也可以組一個體操團了。只不過,動手殘害的不是他,是原裝貨啊! 岳清源肅然道:「既然知道是流言蜚語,又豈能不知多說無益?我師弟平素固然不喜對弟子噓寒問暖,但要說殘害,卻也太過了。」 忽然,一個嬌柔的聲音響起來。秦婉約終於忍不住,要為心上人說話了:「那小女子斗膽問一句岳掌門,命令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直面迎戰擁有百年功力、身穿毒刺鎧甲的魔族長老,這算不算迫害殘害?」 這次,沈清秋可不能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干聽著了。 他不咸不淡地道:「這算不算,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是,如果做師尊的在毒刺鎧甲之前,把徒弟拍了出去,自己擋在身前,這大約不能算迫害。你覺得呢,洛冰河?」 在場眾修士,有些聽到這個名字,臉現詫異之色。這其中又以蒼穹山派為多。有些原本見到這張臉只是懷疑的,比如齊清萋,現在也震驚了。至於某個剛進金蘭城和洛冰河打了個照面就差點直接跪了的後勤一把手,一顆心臟經歷雨打風吹過後,現在反而淡定了。 因沈清秋以前時常責罰洛冰河,岳清源也見過他幾次,可那也只是在洛冰��年紀尚幼的時候。後來沈清秋開始重用洛冰河,他便常常被派下清靜峰處理各種事宜,更難見面。仙盟大會裡,倒是在晶石鏡裡看過洛冰河的臉,可只有短短一瞬,而且鏡面不算清晰,是以剛才一路,竟沒認出幻花宮宮主身旁這個丰神俊朗的青年居然就是當年沈清秋「愛徒」。此前,岳清源聽說宮主最器重的是他大弟子,於是一直把洛冰河當成了公儀蕭。這時沈清秋挑明,也是愕然。 人群之中,洛冰河凝視著沈清秋,目光定定。沈清秋歪了歪頭,展開摺扇,居然有心思對之報以一笑。雖然可能看起來只是嘲諷挑釁似地勾了勾嘴角。 說他一點兒也不生氣,那是鬼扯。沈清秋固然時時顧慮到自己小命,總對洛冰河想法頗多,可那時候幫洛冰河擋了一擊,卻是自發而動。雖然洛冰河可能並不需要別人來幫他化解危機。怎麼想,三場比鬥坑得最狠的那個人就是他,這件事居然也能用來潑髒水,沈清秋怒了。 洛冰河緩緩道:「師尊以身相護之恩,永不敢忘。」 齊清萋不可置信道:「真是你?沈清秋,你不是說他死了嗎?」她又看著洛冰河,「既然活著,為何不回清靜峰來?你知不知道,你師尊因為你失……」 沈清秋猛地一陣乾咳,咳得齊清萋不得不停下來瞪著他。 沈清秋真想對她作揖。他有預感接下來絕對又會聽到「失魂落魄」這個詞,媽蛋他一點都不想再聽到這個詞了!一陣雞皮疙瘩,讓洛冰河聽了還不笑裂那張標準男主臉! 老宮主陰魂不散道:「正是這一點,教人百思不得其解。為何明明沒死的,卻非要說是死了?而為何明明可以回去,卻不願回去?」 沈清秋煩透了他這陰陽怪氣的調調:「他不願意回來,我也沒辦法。來則安之,去則由之,隨他好了。宮主若是想說什麼,請直說。」 老宮主笑了笑:「我想說什麼,沈峰主自己心中清楚,在場但凡心思清明的,也都能領會。這些魔族撒種人固然該受烈火焚噬,可如果有幕後指使、推波助瀾之人,也絕不應該放過。無論如何,總要給整座金蘭城一個交代。」 他一句話,成功挑起了在場金蘭城倖存者的仇恨之火。剛剛度過一場大災,他們此刻的心情本來就惶恐憋屈,恨不得有活靶子來集中火力,發洩一番,不少人跟著叫囂起來。 洛冰河道:「師尊嫉惡如仇,之於魔族只恨不能手刃之而後快,又怎會與之勾結?」 這話聽似為沈清秋開脫,可在場的也只有他能領會,那句「之於魔族只恨不能手刃之而後快」裡包含的真實意味。 破罐子破摔,沈清秋乾脆挑開了明問:「洛冰河,你現在究竟是算清靜峰的弟子,還是算幻花宮的門人?」 老宮主冷笑道:「事到如今,沈峰主又肯認這徒弟了?」 沈清秋道:「我可從沒把他逐出師門過。他既然還肯叫我一聲師尊,想必是願意承認的。」 他這句話,純粹是抱著膈應一下洛冰河的心態說出來的,結果好像沒膈應到,洛冰河目光閃動,不知是否錯覺,居然眼神稍霽。 一時間,兩大陣營對立分明,空氣中彷彿火花碰撞,充滿劍拔弩張的味道。至於一開始引發這場戰爭的撒種人,倒被遺忘在一旁,沒人關心該怎麼處置了。 忽然,有個嬌媚的女聲道:「沈九?……你是不是沈九?」 一聽到這個名字,沈清秋臉上的云淡風輕險些裂成東非大裂谷。 日了鬼了! 今天難道注定是天要亡我?! 死定了。是這個女人。是秋海棠! 原作之中,秋海棠的出現,只標誌著一件事。那就是沈清秋的徹底身敗名裂。 秋海棠雖然已經不是青春少女,但臉蛋白皙如玉蘭,妝容豔麗,加之身量苗條胸部豐滿,姿色實在不俗。既然姿色不俗,那麼自然也不能逃過成為洛冰河後宮一員的宿命。 壞就壞在,她和沈清秋曾經有過一腿。 恭喜!跟一篇種馬文男主的兩個老婆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原裝沈清秋也算是前無古人了! 至少在沈垣看過的所有種馬文裡,是再找不出第二個的! 可想而知,這一定就是當初在讀者評論區又轟轟烈烈開起了第二棟「求閹沈清秋!不閹棄文!」高樓的淵源。 沈清秋心中「臥槽擦擦擦╳N」地刷過了滿屏驚濤駭浪的彈幕,那邊秋海棠橫劍於胸前,一副大不了殺了他再自刎的架勢:「我在問你話!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大姐我哪敢看你啊?你是來要我的命的! 秋海棠滿面淒豔:「我就說,怪不得,怪不得我找了這許多年,也再沒見過你。原來,原來你早就飛上枝頭,成了高高在上的清靜峰主人。哈哈,好風光啊!」 沈清秋實在不知道該看哪兒,該說什麼,於是平視前方,儘量讓面部表情淡漠疏離。 眾人都在竊竊私語。岳清源低聲道:「清秋,這位姑娘與你……真是舊識?」 沈清秋淚灑心田。師兄……別問了…… 那邊秋海棠又淒然道:「舊識?豈止是舊識……我與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自幼青梅竹馬……我是他的妻!」 聞言,洛冰河眉頭狂跳。 不是! 你明明是洛冰河的妻!快醒醒! 尚清華驚訝道:「咦?此話當真?怎麼從未聽沈師兄提到過?」 沈清秋朝他扯扯嘴角,送個假笑:能別火上澆油嗎? 這段給他刷人渣值仇恨值的狗血內容是誰編的啊還好意思在那邊看戲! 還有旁邊那些不都是修仙之人嗎哪這麼多愛看八卦的,都散了散了滾滾滾! 秋海棠冷笑道:「他這人衣冠禽獸斯文敗類,自然不敢提虧心之事。」 無塵大師和蒼穹山三人相處一段時間,受沈清秋照料過,對他頗有好感,剛才蒼穹山派與幻花宮爭執,沒能插上話,這時開口道:「阿彌陀佛,這位女施主若有什麼話,大可好好說,說個透徹明白,一味指責,卻不能教人信服。」 沈清秋心中淚流滿面:大師……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她說個透徹明白我才虐啊。真是不怕做過虧心事,就怕厲鬼敲錯門! 秋海棠此刻儼然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她激動得臉色泛出潮紅,挺起胸膛,大聲道:「我秋海棠以下所說之話,如果有半句虛言,叫我受魔族毒箭萬箭穿心、不得好死!」她直直指著沈清秋,眼中怒火中燒道,「此人現在是蒼穹山派清靜峰峰主沈清秋,聲名遠颺的修雅劍。可有誰知道,他曾經是一個什麼東西!」 她說得略難聽,齊清萋柳眉倒豎:「注意你的用詞!」 秋海棠現在是個雜門小派的什麼什麼堂主,被蒼穹山這種巨頭組織首腦之一一斥責,下意識倒退了一步。老宮主卻道:「齊峰主何必動氣,就讓這位姑娘說下去,有何不可?總不能堵住人嘴。」 秋海棠看了看他,一咬牙,眼中恨意蓋過了懼意,聲音又高了起來:「他十二歲時,不過是我家從外地人販子手裡買來的一個小奴,因為是第九個,就叫小九,我父母看他被人販子虐待,很是可憐,就帶回家中,教他唸書識字,供他吃穿用度,飽暖無憂。我兄弟也待他極為親厚,長到十五歲,父母去世,我哥哥當家作主,給他脫了奴籍,還認作義弟。而我,因為同他一起長大,受了他的矇騙……居然真的以為……我們是兩情相悅……因而訂下了婚約。」 沈清秋就站在這裡,被迫和上千個人一起聽「自己」的黑歷史,心中千言萬語,盡皆化作含淚無語。 她眼中開始泛起淚花漣漣:「我兄長十九歲那年,城中來了一名云游修士,看中此地靈氣養人,在城門設立法壇,十八歲以下的青年男女都可以前去試靈,他要挑一名天資出眾者收作弟子。那修士身懷仙術,城中人無一不驚嘆贊服,沈九也去了試靈壇,他資質不錯,被那修士相中,他歡天喜地跑回來,要離開我家。」 「我哥哥當然不同意。在他眼裡,修仙之事,純屬渺茫,況且他已與我訂下婚約之事,怎可忽然棄家離去?他和我哥哥大吵一架,當時鬱鬱寡歡,我們只當他一時想不開,等想明白後,自然就接受了。」 她臉色陡變:「誰知道,就在當晚,他凶相畢露,居然喪心病狂,將我哥哥和數名家僕一併殺死,橫屍府中,連夜跟著那修士逃遁出城!」 「我家經此一變,我一個弱女子,無力支撐,偌大家業,就這麼散了。我苦苦尋了這仇人多少年,一直不得蹤跡。當年收他為徒的那名修士,早就死於非命,從此更是斷了線索……如果不是今天到金蘭城來了一遭,恐怕我這輩子都不知道,這個忘恩負義手刃恩人的小人,居然一路往上爬,爬到了天下第一大派的峰主之一的位置!雖然他跟以往已大不相同……可這張臉、這張臉就算化為灰燼我也絕不會認錯!那名唆使他行兇的修士我也不怕說出名字,就是在通緝榜上掛了數年、手上人命無數的無厭子!」 這無厭子可謂是臭名昭著案底無數,突然爆出來十二峰首之一竟然是他的徒弟,不由得眾人不悚然。可在大片大片的唏噓抽氣聲中,沈清秋反而冷靜下來了。 他內心其實隱隱懷疑。秋海棠敘述的這段經歷,乍一聽跌宕起伏,可也不是沒有漏洞。並不是沈清秋歧視原裝貨,而是原著從來就致力於表現沈清秋不討人喜歡的個性,臭硬、心眼小、不會說話、不會討好、高冷、裝逼。這樣的性格,很難讓人相信,少年時期的沈清秋會可愛到讓毫無血緣關係者把他當親人看待。 可是,對於旁人而言,他們才捕捉不到這種細節。 原先,沈清秋忌憚是忌憚這一段劇情,可也不是非常忌憚。這種陳年舊事,又沒有確切證據,單憑秋海棠,只要他死咬不認,讓秋海棠以為自己認錯了人,無非是在沈清秋此人人品履歷上抹一個若有若無的污點。 沒辦法,沈清秋的確對不起秋海棠,但那是原裝沈清秋!他才不想背這個黑鍋!他寧可日後在別的方面好好補償秋海棠。他沒殺柳清歌,沒猥褻寧嬰嬰,怎樣也不至於百丈高樓一夜塌,混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 壞就壞在所有若有若無的污點都聚在了一起。撒種人指控在前,老宮主引導在後,現在秋海棠的控訴,完全可以作為他人品不端的佐證,始亂終棄的渣男+勾結魔族的內奸+通緝逃犯的徒弟,簡直錦上添花標準配置。 巧合完美契合堆積,人們便不會把它再當作巧合。 老宮主道:「岳掌門,處理這種事,徇私可要不得。否則傳出去蒼穹山派泱泱大派包庇一個劣跡斑斑之人,怎能服眾?」 岳清源不動聲色:「所以宮主的意思是?」 「依我看,暫時把沈仙師安置在幻花宮,等查明真相再做定奪,如何?」 誰都知道,這個「安置」,究竟是什麼意思。 在幻花宮行宮座落之處的地底,有一座水牢。地形複雜,輔以幻花宮迷陣,這個壓箱底的陣法可跟那種只用來擋擋非修真人士的護宮陣法不是一個等級的。水牢內部更是戒備森嚴,刑堂設備齊全,專業無比。關押其中的,無一不是修真界罪大惡極、雙手染血或者觸犯禁例的修士。 簡而言之,幻花宮水牢,就是修真界的公立監獄。 除此之外,如果有危害人界嫌疑的修士,暫時需要一個地方收押待審,也會被遣送到此,等待四派聯合公審,再做發落。 柳清歌冷笑道:「說夠了?」 耐著性子聽了這麼久的廢話,他心裡早就窩火了,反手握住背後乘鸞劍,一副開打的架勢。對面幻花宮弟子也紛紛挺劍而出,怒目相對。 岳清源道:「柳師弟退下。」 柳清歌雖不情不願,但若說非要聽一個人的話,他只服氣岳清源,勉強把手從劍柄上撤開。 見他退了回去,岳清源點頭道:「這種指控,可不是說說就能算的。」 他腰間那柄通體墨黑的長劍,突然從鞘中彈出一寸雪白��眼的鋒芒。 剎那間,整個廣場上方,彷彿撒下一張無形巨網,網內的靈力波動如海潮般捲湧不息。 劍鳴之聲彷彿就在耳朵裡嗡鳴不止,較為年輕的弟子為數不少都不自覺摀住了耳朵,心臟狂跳不止。 玄肅劍! 在場諸派眾人為之絕倒。 岳清源令柳清歌退下,原來是要自己上陣啊?!真是毀三觀! 據說,蒼穹山穹頂峰主人岳清源自接任以來,只拔過兩次劍。一次是接任儀式,一次是迎戰天魔血統後裔(洛冰河他爹)。 玄肅劍只出鞘了一寸,就讓眾人忽然有些明白了。 能坐在穹頂殿的最高處,絕不是只要溫和沉穩就行的! 老宮主道:「擺陣!」 這是要迎戰的節奏?魔族都還沒打過來呢,人倒先自己鬥起來了。沈清秋見勢不對,忙摘下佩劍,往前一扔。修雅劍直直插到了幻花宮宮主身前。 棄劍等同於投降,服從判決。老宮主立即收了他上繳的佩劍,擺手讓門人歸位。 岳清源低聲道:「師弟!」 沈清秋道:「師兄,不用再多說,清者自清。清秋願意受縛。」 這老宮主就跟個老糊塗蛋似地死咬他不放,再加上撒種人和秋海棠二連擊,被關是板上釘釘的事,反正原著裡本來也有這麼一出,本以為閃避了,沒料到還是繞回劇情固定路線。又何必害蒼穹山和幻花宮兩派撕破臉皮。沈清秋堅持道:「多說無益。自證為上。」 他說完沒看岳清源表情如何,而是掃了一眼洛冰河。 他臉上看不出喜怒,穩立原地,和四周捂耳眩暈的修士們形成鮮明對比。 半晌,岳清源終於收劍。空氣中,彷彿被撤去了一張無形巨網。 沈清秋轉向岳清源深深一禮。說起來,給這位掌門師兄添的麻煩不可謂不多,實在汗顏。 秋海棠仍啜泣不止。秦婉約走過她時,安慰道:「秋姑娘,無論事情如何,三派總會給你一個交代。」她說成三派,直接省略了蒼穹山,表明立場。秋海棠神情激動,兩眼含淚,抬頭道謝,見洛冰河佇立一旁,雙頰不由生暈。 沈清秋暗暗翻個白眼。說起來他這也算是被當面*NTR了,為何他一點不快感都沒有! 以公儀蕭為首的幾名幻花宮弟子走上前來,手裡拿的東西十分眼熟。 你好捆仙索;再見捆仙索(手動拜拜)。 公儀蕭語帶歉意道:「沈前輩,得罪了。晚輩定當以禮相待,事情水落石出前,絕不讓前輩受半分怠慢。」 沈清秋點頭,只說了兩個字:「有勞。」 光是你以禮相待有什麼用。看看現場幻花宮眾弟子的眼神,個個恨不得生吃了他,畢竟當初仙盟大會死傷最慘的就是幻花宮了,可有的罪受了。 捆仙索五花大綁一上身,沈清秋就覺得身體沉重了不少。之前「無可解」毒性發作斷斷續續,只會感覺到靈流堵塞,就像接觸不良的遙控器,摔摔砸砸勉強也還能支撐一下。捆仙索一旦上身,那就是徹底阻隔靈力,直接被貶成肉體凡胎。 老宮主道:「公審之期,就訂在一個月之後,諸位意下如何?」 柳清歌道:「五天。」 在水牢裡關得越久,零碎苦頭吃得越多,柳清歌說五天,那就是把公審一切預備流程壓縮到最短。老宮主當然不肯妥協:「如此倉促,恐怕多有疏漏。」 昭華寺專業和事佬,一位大師提議道:「那不如十天?」 岳清源道:「七天。不能再拖。」 一群掌門在那裡討價還價,恍惚間如置身菜市場,沈清秋自有考慮,忙道:「不必多說。聽宮主安排。一個月。」 能拖久一���,反而對露芝成長有利。他眼角瞥向一旁尚清華,動了動眉毛。尚清華心領神會,雙手在身前下垂,暗暗比了個「沒問題,交給我」的手勢。 只不過,但願他真的能在洛冰河一手遮天的幻花宮裡,撐過這一個月!
◎霧草:臥槽。 ◎錘上錘:「錘」意指證據。 ◎NTR:日文「寢取られ」的羅馬拼音縮寫,意指被戴綠帽,衍生後亦有被橫刀奪愛的意思。
第七回  水牢
「請沈前輩戴上這個。」 沈清秋一低頭,一抹黑帶橫過,遮住了他的眼睛。 其實這純粹是多此一舉,以幻花宮迷陣之百變玄機,就算讓沈清秋全程舉著攝影機走一遍拍一遍,他也未必能記住怎麼進來怎麼出去。 水牢空氣潮濕,地面略滑,矇住雙眼,只能被身旁押送的弟子們帶著行走。 沈清秋道:「公儀蕭。」 公儀蕭一直緊隨在後,忙應道:「前輩?」 沈清秋道:「等候四派聯審期間,我能不能與外界的人接觸?」 公儀蕭道:「持有幻花宮通行腰牌,才能在水牢中通行無阻。」 如此,要尚清華進來探監並商議露芝採用之事,倒是有點麻煩。沈清秋想了想,問道:「那些撒種人怎麼處置了?」 公儀蕭有問必答:「焚燒過後,由昭華寺各位大師帶回去超度了。」 一旁有個聲音不滿道:「師兄你和他說這麼多幹什麼?進了這水牢,難不成還想出去?」 這麼耳熟,又是那個像跟他有仇的小麻子臉! 公儀蕭斥責道:「不得無禮!」 沈清秋笑道:「此刻沈某是階下囚之身,也不必責怪他。隨意吧。」 正說著,暫時收押他的地方就到了。解下眼上黑布,視線幽幽亮起,只見他們站在一個巨大的石洞之前。 下方是黝黑的湖面,四壁不規則分佈著暗黃的火把,火光倒映在水面上,隨波紋亂舞。湖中央凸起一片人工修造的白色石台。顏色晶瑩,幾近玉色,必然是特殊材質。 公儀蕭取出一串鑰匙,摸到一處岩石,一番操作,湖底傳來「軋軋」齒輪運轉之聲,升起一條石道,直通向湖心那座石台。 公儀蕭道:「前輩,請。」 那小痲臉弟子撿起一塊普通石頭,道:「看著!」 他把那石子投入湖水中,石子居然漂浮水面而不下沉,片刻之後,傳來「滋滋」之聲,彷彿變成了一塊鐵板上的煎肉,表面爬滿氣泡,迅速被腐蝕消解得無影無蹤。 小痲臉得意道:「這間水牢可不常能用。誰要是想從這裡逃跑,或者從這裡面劫人出來,那是痴心妄想!」 沈清秋被這兇殘的液體震驚了。 要是在這湖裡面打個滾,估計連骨頭渣都不剩。 幻花宮不是名門正派嗎,上哪兒搞這麼多一看就是非法產品的兇殘液體的! 沈清秋順著石道走過去時,一路格外小心,萬一腳底一滑那可不是好玩兒的。到達湖心石台後,公儀蕭再一轉鑰匙,這條通往湖心的小道就又沉入湖底去了。 沈清秋在石台就地而坐,觀望四下,暗中判斷御劍是否能讓這些腐蝕性的湖水失去意義。他剛這麼考慮,就見公儀蕭扳動了一個鑰匙孔旁的機關。 接著,頭頂傳來水流「嘩嘩」之聲。沈清秋一抬頭,剛好看到從上空四面八方降下道道顏色深濁的水流,形成了密不透風的水簾,把他包圍在六丈見方的石台之中。 ……我錯了!這別說是人了,就算蒼蠅都飛不出去好麼! 幻花宮水牢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是眾派一致推舉的公立監獄!
沈清秋知道,一定會有人來找麻煩的,可沒料到這麼快。 他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 沈清秋凍得一個激靈,先開始還以為打個盹兒打到湖裡去了,甩甩腦袋努力眨眼,冰水糊進眼睛的感覺極不舒服,才確定這只是普通的水。身上纏的那百十八道捆仙索極細,卻牢牢鎖住了他的靈脈,甚至連血脈都被捆得流不太通,禦寒能力大降,不由哆嗦了一下。 四面的水簾斷流了,連接石台和外界的升降道也升了起來。 視線逐漸明晰。往上移,先看到一雙玲瓏嬌小的繡花鞋,再往上看,則是粉色裙襬。 只見一個滿身粉色珠光寶氣,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的小姑娘,正扛著一條金屬鞭子,瞪著他。沈清秋心底翻個白眼。 洛冰河固然夠折騰人了,他這些老婆也真是讓人受夠了。走馬觀花一樣一個接一個地出現,一個賽一個地會給他找麻煩。不要再出現了他又不是原裝貨根本沒有猥褻美女的興趣好嗎?! 小姑娘鞭子直指他:「醒了就別裝死,本宮主有話問你!」 以她的輩分和實力,就算沈清秋現在再怎麼狼狽,也輪不到她來審問。 沈清秋道:「這似乎不是小宮主該做的事。」 這位幻花宮老宮主的掌上明珠、洛冰河後宮刁蠻之首,毫不客氣地道:「廢話少說!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也該知道我來的目的了?」 她眼眶一紅,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勾結魔界、出賣同門的卑鄙小人!蒼天有眼,今天你落到了本宮主手裡,我要你好看!」 沈清秋:「我好像還沒承認勾結魔界之事。」 小宮主跺腳道:「你以為不承認我就收拾不了你?枉你是成名多年的前輩,對洛哥哥卻能那麼狠心、那麼歹毒,那麼勾結魔族的事,自然也做得出來。」 遺傳的力量果然強大,這邏輯絕對是老宮主親生的! 沈清秋無語片刻,道:「他真有說過我對他狠心歹毒?」 小宮主聲情並茂:「洛哥哥那麼好的人,當然不會這麼說。他受過的傷,都藏在心裡,誰也不讓碰,誰也不讓看……可你以為他不說,我就看不出來?我難道沒有眼睛、沒有心嗎?」 …… 這真情實感的……沈清秋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他媽是詩朗誦大賽現場?! 他簡直不知道該捶地狂笑還是熱淚盈眶。對不起!我知道對著款款吐露深情的妹子大笑是很沒禮貌的事!但這真的是太羞恥了!簡直羞恥Play! 洛冰河的後宮雖然龐大,但還真是烏煙瘴氣,什麼類型都有。這就是貪多嚼不爛,要量不要質的後果。也是向天打飛機作為一個女人小手都沒摸過幾次的死宅男非要寫種馬文的後果,活該哈哈哈哈! 小宮主忽然狐疑道:「你那是什麼表情?」 沈清秋連忙收斂了一下,檢查臉剛才繃住了沒。得罪這丫頭可沒有好果子吃。果然,小宮主勃然大怒:「你剛才那是在嘲笑我嗎?!」 小宮主原本傾心於青梅竹馬的公儀蕭,而洛冰河出現後,一腔熱愛都朝男主洶湧而去。沒辦法,自古以來天降戰竹馬,天降系都贏得毫無懸念。這種移情別戀的設定種馬文裡其實很常見,因為世界上總會有很多NTR愛好者,無論是NTR別人還是被人NTR,他們都能從這種情節裡獲得異樣快感。移情別戀者固然自認為追尋真愛何錯之有,但總歸是作賊心虛,見別人神情不對,就覺得是在嘲笑自己。小宮主惱羞成怒,一揮手臂,長鞭甩出! 那鞭子來勢洶洶,破空聲尖銳至極,沈清秋被捆仙索縛住了靈力運轉,身手卻還沒退化,就地一滾,鞭身剛好砸在他腳邊不到三尺。 石台被砸得石屑並碎塵飛濺,沈清秋單膝跪地,定住身形。 我靠一個小姑娘為什麼要用這種帶倒刺的鐵鞭!畫風不對! 更不對的是原著裡面小宮主的精鐵鞭不是專打情敵嗎!搶男人撕(嗶——)用的裝備啊!從來只打洛冰河多看了兩眼的漂亮女人,為什麼現在要用它來打男人!它在哭泣你聽到了嗎?! 真是夠了能不能別再把這種劇本拿給我啊! 小宮主一擊不中,怒火更盛,嬌叱一聲,回鞭起勢。石台就那麼大塊地方,沈清秋又被縛住,反應再快,也難免被鞭風擦到,衣料「刺啦」碎了幾處,還沒傷到皮肉。可連連躲閃,很快就退到石台邊緣,眼看退無可退,只能硬生生受上一鞭,沈清秋咬牙立定,閉目等待劇痛來襲! 可等了半晌,也沒感覺皮肉受痛。 他猛地睜開雙眼,一顆心瞬間沉了下來。 洛冰河赤手握住了鞭梢,眼中彷彿有兩團漆黑的鬼火在燃燒,又冷又駭人。 他一字一句,聲音凍到人心底:「你在幹什麼?」 小宮主不知他什麼時候出現的,嚇了一跳。但真正嚇到她的,是他臉上那種從未見過的冷厲表情,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自打相識,洛冰河從來都是款款溫柔,很會哄人開心,哪裡用這樣要殺人碎屍的目光看過她。小宮主不由倒退幾步,囁嚅道:「我……我……我找爹爹要了腰牌,來審問一下他……」 洛冰河冷冷地道:「四派聯審在一個月之後。」 小宮主忽然覺得委屈。她大聲喊道:「他害了我那麼多師兄師姐,那麼多!而且他對你不好!我來教訓一下他怎麼了?!」 洛冰河把她的鞭子徹底奪過去,視上面的銳利倒刺猶如無物,手中不見如何用力,再鬆開五指時,那鞭子節節精鐵,居然變成了一堆碎鐵。 洛冰河漠然道:「回去。」 小宮主眼睜睜看著心愛之物就這麼變成了一堆渣渣,「啊」的一聲,不可置信。 她帶著哭腔一指洛冰河,再指沈清秋:「你、你就這麼對我?我是為你出氣,你卻不讓我動他?」 洛冰河不置可否,把手中鐵鞭殘屑扔進湖中,「哧哧滋滋」的腐蝕之聲不絕於耳。 小宮主看得嘴唇發抖。 剎那間,她忽然覺得,洛冰河想一寸一寸捏碎然後扔進腐蝕湖裡的,是她。一點兒也不是開玩笑。 小宮主滿腹悲憤,大吼道:「明明我是為你好!」吼完之後,轉身邊淚奔邊飛奔而去。 沈清秋心中咆哮:「劇本不對啊臥槽——這他媽有哪裡不對啊——」 還沒咆哮完,洛冰河的視線就挪到了他身上。 沈清秋一陣牙疼胃疼蛋疼。這種時候,他寧可小宮主抽他個百八十鞭子,頂多是皮肉疼,總好過跟洛冰河獨處一個密閉空間裡哪兒都疼! 兩人相對沉默半晌,洛冰河靠近了一步。 沈清秋下意識矜持地保持一定距離。 洛冰河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會兒,撤了回去。 他哼道:「師尊何必如此警惕,我若是想對你做什麼,根本用不著觸碰。」 大實話。天魔之血即便是一滴入腹,都像是埋下一顆定時炸彈在體內,有無限的可能性。只要洛冰河想,勾勾手指就能讓他腸穿肚爛,痛不欲生。 沈清秋坐回打坐的姿勢,抬眼與洛冰河對視。 一個月。 說什麼也要撐過一個月。撐過之後,海闊天高任鳥飛,這些破事破人老子都不管了! 兩人沉默一陣,沈清秋斟酌片刻,道:「你要是想對我做什麼,也不急於一時。待到四派聯審結束之後,我身敗名裂,一切再無轉圜餘地,那時候你再清算總帳,豈不師出有名且痛快?」 他這一席話,完全是按照原著洛冰河式思維說出來的。照理來說,應該非常合洛冰河的口味才對。意料之外的是,洛冰河的神色非但不霽,反而更見料峭凜冽。 他眯了眯眼:「師尊為什麼這麼確定,聯審會被判有罪?」 沈清秋:「這得問你。不是嗎?」 洛冰河重複道:「問我?」 他冷笑一聲:「又是我。」 沈清秋無言以對。 金蘭城這段劇情是附加的,按原著的時間線這時候洛冰河還在地下練級,根本沒出現過,沈清秋不佔上帝視角的便宜。可向天打飛機蓋章過一事:洛冰河練級完畢、重回地面以後,一切的陰謀和屠戮,全都跟他脫不了關係。怎麼想,嫌疑最大的都是他。 洛冰河面色陰鬱,負手在他面前來回踱了幾圈,猛地回頭,厲聲道:「敢問師尊,是不是天底下所有魔族殺人放火,為非作歹,這些罪孽,都要算在我頭上?」 沈清秋擰起了眉。 見他不答,洛冰河慢慢攥緊拳頭,又道:「從前分明那般信任於我,如今卻又處處懷疑我居心叵測。界族之別,當真這麼重要,能讓你對一個人的態度徹頭徹尾轉變?」 沈清秋實在按捺不住,肥著膽子道:「既然如此,我也有話要問你。」 洛冰河側首道:「弟子恭聽。」 沈清秋道:「同化幻花宮,你可以否認居心叵測,那麼究竟居心何在?」 為什麼男主居然自己不按著原有劇情走?飽受系統和劇情壓迫,這問題他不吐不快。 聽到這句,洛冰河怔了怔,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要說話,卻終歸猶豫要不要開口。 沈清秋倒是有點驚訝了:「答不出來?」 原作裡嘴炮都能單扛一個蒼穹山的舌粲蓮花呢?莫非這就是無間深淵副本打太快不好好修煉刷分的代價?嘴炮技能沒練夠點…… 洛冰河道:「師尊總歸是不信我的。答與不答,有何區別。」 昏暗的地牢中,水色共火光顫動。沈清秋的心似乎也跟著顫了一顫。 相對默然半晌,洛冰河忽然道:「可我希望師尊能真心實意回答我一句話。」 抿了抿嘴,他生硬地補充道:「只一句。」 沈清秋道:「講。」 洛冰河輕吸一口氣。 他低聲道:「可有後悔?」 沈清秋閉口不言,眼珠轉動,把洛冰河從頭到腳打量一番。 這個「可有後悔」,全文不縮寫,應該就是問他把洛冰河踹下無間深淵去可有後悔。 廢話。他當然後悔,腸子都悔青了。但是洛冰河問這個問題意義何在? 沈清秋正太陽穴一抽一抽的,忽然眼前跳出一個巨大的彈窗。 系統:【請看選擇題: 選項A:悔。為師早就悔了,這幾年無時無刻不在追悔莫及。 選項B:(冷笑)看到你如今這副模樣,就知道無須後悔! 選項C:保持沉默。】 …… 能死開麼? 你特麼升級更新了的原來就是這種東西嗎? 那個括弧裡面的是什麼鬼?!連語氣和表情都給我設置好了,你以為是玩*GALGAME嗎? 還不如原來那個低級版呢誰快來給我一個系統1.0的安裝包——我謝謝他全家! 沈清秋滿臉黑線:『A也太假了!我是洛冰河我都不信而且還會噁心。B算怎麼回事?你是嫌棄他上次沒把我掐死?』 系統:【請選擇。】 沈清秋:『CCC!』 系統:【形象哲學深度加十。】 沈清秋:『誰能告訴我,這個「形象哲學深度」,究竟是怎麼算的?』 他就這麼目不斜視,保持沉默。 洛冰河等不到回答,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自嘲道:「明知答案,還問師尊這個問題,我也是夠蠢。」 要不是知道洛冰河乃本世界所有系統的總能源,沈清秋絕對會懷疑他被穿了。 要不是上帝視角洞悉劇情,沈清秋也絕對會懷疑……洛冰河大概真的有那麼一點難過。 沉默是金,多說多錯。沈清秋閉上眼睛,盤足靜坐。 對面一陣沉寂,洛冰河又涼又輕的聲音傳來。 「師尊你總是少言寡語,以前對著我還能多說幾句,如今也不肯了。」 頓了頓,語氣陡然一變,他獰笑道:「不過沒關係,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最後一句剛說完,沈清秋就驀地睜開了眼睛。 從小腹深處傳來一陣細微的刺痛。 說話你不開心,不說話你也不開心。你何苦,我何辜! 片刻之後,刺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什麼東西在血管裡爬行的異樣感覺。 天魔之血蟄伏多日,已經完全適應宿主體內的環境,這時受到原主感召,凝化成蟲,開始在這具身體內臟中四下試探。 洛冰河慢條斯理道:「脾臟,腎臟,心肝,肺腑。」 他每說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就傳來詭異至極的癢痛。當真是又癢又痛,就像排排細碎的牙齒在密密地啃噬,還伴著一股灼燒感。 雖然不至於痛徹心扉,但也夠人受的了。 沈清秋坐不住了,不由自主彎下腰,抵禦蜷成一團的衝動,冷汗順著下巴上未乾的水珠滴落。 洛冰河畫風總算是對了,可是輪到他不好了。媽的肚子好痛,妹子痛經是不是就這種感覺? 洛冰河溫聲道:「師尊,你想讓它在哪裡下口?」 哪裡都不想! 話說原來它還沒下口嗎?!那它下口了該是什麼感覺! 沈清秋呼了系統框一巴掌:『想點辦法行嗎?好歹我也算是你客戶對吧?!』 系統:【是否啟用關鍵道具:假玉觀音?溫馨提示:此道具使用權僅限一次。】 沈清秋:「現在洛冰河怒氣值為多少?」 系統:【三十點。】 沈清秋:『為什麼這麼低?你確定沒算錯?!完全不科學!』 能消除五千點的神器對付三十點,絕對不行! 沈清秋:『還有沒有別的選項?業內好評度排行第二的方案是什麼?』 系統:【是否啟用情景小推手?】 ……這個名字聽起來好像不太高級。但是既然是業內排行第二順位方案,就它了。沈清秋果斷戳下! 洛冰河冷笑:「既不想看我,也不和我說話,是嫌污濁麼?」說著,倏地上前一步,哼道,「既然如此,偏不如你的意!」伸手便去抓沈清秋肩部。 見他動作,沈清秋下意識錯身一閃。洛冰河捉了個空,只捉到一片衣料。 原本這件外袍就被小宮主的鞭風颳得七零八落,這麼一扯,「刺啦」一聲,直接大半都從肩膀上撕裂開來。 這種發展兩人都始料不及,當場雙雙愣住,石化原地。 沈清秋剛被潑了一頭一臉的冰水,到現在,衣衫和頭髮濕淋淋地貼著白皙的皮肉,細如紅線的捆仙索在身上道道纏縛,即便臉上的表情儘是正直得不能再正直的錯愕,可整個人看起來,仍然是極其地……不端莊。 洛冰河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呆了一會兒,他才猛地反應過來,像是被烙鐵燙了,立即甩手轉身! 他這一迴避,原先在內臟中蠢蠢欲動的血蠱彷彿也受了驚嚇,作鳥獸散,方才血管中的堵塞感頓時消散。 沈清秋喘了一口氣,淚灑心田:大姨媽總算走了! 所以說這個情景小推手到底是怎麼運作的?就是讓他爆了一下衣啊?還不如叫爆衣小能手。工作原理指什麼?利用洛冰河看到男人半裸體之後的生理厭惡嗎?! 洛冰河背對他僵硬地站了一會兒,像是四肢都不知道往哪兒擺。忽然,飛快地脫下外袍,往後一扔。 外衣兜頭罩麵糊了沈清秋一臉。 沈清秋:「……」 這算什麼意思? 這個場景這個動作,為什麼莫名讓人渾身不自在,讓他情不自禁聯想到「飽受蹂躪的少女獲救後,男票為她披上了溫暖的大衣」這種經典惡俗橋段…… 沈清秋毛骨悚然,胳膊一頂,讓墨色外袍從他肩膀上滑下來。 質地柔軟細膩的外袍墜地,銀色光暈順著極細的流線型暗紋流過。洛冰河聽到窸窣聲響,回頭一看,外衣委地,沈清秋還謹慎地把它往這邊推了兩下。 其實沈清秋還有考慮要不要給洛冰河疊一疊,誰知道只是考慮,還沒動手,一抬頭,洛冰河已經轉過身來,眼中反射著亮得刺眼的火光,似乎怒氣大漲,手背青筋突顯,指節屈伸幾下,發洩一般猛地打出幾記暴擊。 這幾下其實是一發連擊,根本就沒瞄準,幾發打在湖面,遠遠炸起巨大的水花。還有一發打在溶洞壁上,直接爆了個大坑出來,石塊滾滾墜下,火把受震,落入湖中,居然不熄,反而漂在水面上繼續熊熊燃燒,火光映得洛冰河臉色忽明忽暗,鬼氣衝天。 他緩緩收手,道:「差點忘了,魔族沾手的東西,師尊定是不喜。」 堂堂男主,居然在這兒沒有理由不顧形象亂發脾氣。跟個不如意的小孩子氣得亂踢玩具積木有什麼區別。掉價,講真,掉價。 好好一個溶洞被打得四壁坑坑窪窪,洛冰河才總算出夠了氣。 他一轉身,沈清秋仍處於無所事事的圍觀狀態。洛冰河太陽穴似乎有一根青筋跳了幾下,他咬牙道:「……我倒要親眼看著,一個月後,你怎麼身敗名裂!」 擲下這一句,他便拂袖而去,離開洞口時狠狠一掌劈在機關上,轟轟作響,水簾飛流直下。沈清秋坐在原地望天,仍在迷惑,自己已淪為階下囚任他拿捏,他這火氣究竟從何而來。 洞中陰颼颼的,冷風一吹,濕衣貼著皮膚,冰得沈清秋結結實實打了個哆嗦。 一旁,洛冰河的外袍還扔在地上。 沈清秋不由走起了神。雖說其實清靜峰學藝期間的洛冰河,從來不會有亂發脾氣的時候,更別提如今這樣喜怒無常,可方才他甩袖而退時那怒氣衝衝的模樣,居然讓沈清秋看到了點以往小綿羊的影子。 走完神一陣生理惡寒,想打噴嚏,沈清秋無奈,還是用手指夾住那件黑衣,磨磨蹭蹭披身上去了。 沒辦法,不是他剛才口嫌體正直,而是在洛冰河面前,他根本做不來這個動作。 原作每次啪啪啪完事後洛冰河給妹子披的不就這件衣服麼?! 當著男主的面,讓他怎麼下得去手!
沈清秋發現,只要他想打個坐或者冥個想,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外界干擾。比如在靈犀洞那次,再比如水牢這次。 石道升起,腐水斷流。公儀蕭匆匆穿過石道,才看了沈清秋一眼,就腳底打了個滑。 他結結巴巴道:「沈……沈……沈前輩,你……」 沈清秋不覺有異:「我怎麼了?」 公儀蕭表情怪異,好像不知道該不該轉身迴避,遲疑地定在了石台之外,沒繼續前進。沈清秋順著他目光往下看。 公儀蕭遲疑道:「那件好像是……」 沈清秋:「咳。」洛冰河的外袍。 公儀蕭這才反應過來,忙也跟著咳了一聲,道:「沈前輩這兩日過得如何。」 沈清秋道:「尚可。」人氣不要這麼高就更可了。兩天之內,到訪三人。他被暫押的這個豪華特惠單間,絕對是幻花宮水牢建立以來的超人氣的存在。 公儀蕭道:「聽說昨日洛師兄……離開時大發雷霆,晚輩還擔心他會不會對沈前輩做什麼……」他嘴裡說著話,眼睛卻不由自主往那件外袍上飄。 沈清秋被他盯得情不自禁把胸前的袍子緊了緊。 能做什麼?亂發脾氣天南地北打了一通,打塌了半個洞而已。你那是什麼眼神! 沈清秋嘆道:「洛冰河在幻花宮倒當真是如魚得水。」 公儀蕭苦笑道:「豈止。洛師兄靈力高強,行事果決又雷厲風行,旁人望塵莫及,也難怪師尊如此看重。若非他執意不肯拜師,恐怕如今首座弟子的位置,就輪不到我頭上了。」 沈清秋看他的目光帶上了深切的同情。 公儀蕭正色道:「晚輩此次前來,是有要事。尚峰主今早向師尊申請過通行腰牌,只是被延扣下來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批過。他似乎有急事,便讓晚輩帶了一封信進來。」說著,伸手入懷。 一封信臥槽。 而且就只草草折了兩道,連個火漆或者咒封都沒加。 尚清華,你牛! 公儀蕭道:「前輩請放心,這封信我看過了。」 那還放心個頭啊?! 公儀蕭接著道:「不過沒看懂。」 沈清秋暗暗鬆了口氣。好吧,看來是他誤解了,尚清華不至於大條成這樣,多半在信裡使用的是暗號,即便是被人截了也不怕。 沈清秋兩根手指抖開那張紙。一眼掃過去,臉青了,看完兩行,臉又白了,各種顏色在臉上交錯開花,好不熱鬧。 沈清秋:「……」 這封信是用英文寫的。 而且是用錯漏百出的*Chinglish寫的。 完完全全的中式語法,不會的單字還用拼音代替了。 向天打飛機菊苣你就沒考慮過萬一我看不懂你的廁所式英語該怎麼辦嗎? 連蒙帶猜出這玩意兒的大概意思後,沈清秋手上一用內勁,紙張碎成渣渣,宛如六月飛雪片片落地,正如他此刻滄桑的心境。 原來他還是太小看向天打飛機菊苣了。 「絕世黃瓜親啟: 都搞定了,準備妥當。地點不變。只不過時間上出現了一點小小的意外。為了讓日月露華芝盡快成熟,我弄了點東西來催熟,一不小心就催過頭了,現在它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最多一個星期就要爛掉了,所以希望你能盡快從幻花宮水牢裡面出來。放心,只是一點點類似化學肥料的東西,用起來不會有什麼差別的。應該。」 這哪裡是不靠譜,這個人生命裡有譜這種東西嗎? 那種純天然無公害的綠色植物他居然敢用化學肥料催熟。催熟的!「用起來不會有什麼差別的」這種保證,簡直就跟大頭奶粉廠商的保證一樣值得信賴! 公儀蕭四下看看,道:「前輩,你看完了嗎?看完的話,就請把信投入湖中銷毀。其實洛師兄昨天吩咐過,除他以外誰也不許進來,晚輩須得儘早離開,以免被發現了節外生枝。」 沈清秋一把抓住公儀蕭:「幫我個忙。」 公儀蕭道:「前輩請說,只要我……」 沈清秋不等他那句「力所能及」說出來,真誠道:「讓我出去。」 「……」公儀蕭艱難道,「前輩……這個真的不行。」 沈清秋嚴肅道:「我有非離開不可的理由。絕不是想逃避四派聯審。事畢之後,我自會重回水牢,等候發落。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可以立下血誓。」 血誓不可反悔。但實際上,事畢之後沈清秋回不回幻花宮水牢都沒有關係了。所以他是在耍流氓。 公儀蕭為難道:「我當然相信前輩,可前輩不是主動要求下押水牢的嗎?究竟是什麼事,嚴重到非離開不可?如果沈前輩願意明言,我可以通報諸位掌門和參與聯審的前輩……」 沈清秋轉念一想,公儀蕭是幻花宮弟子,私縱犯人潛逃,安到誰身上都不是小罪。這小夥子人不錯,坑他不太厚道。七天時限,機會還有的是。 於是他改口道:「還是不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說著勉強去攏地上的碎紙片,投入湖中銷毀證據。 因被捆仙索纏著大半個身體,動作極不方便,沒動兩下,那件黑衣從身上滑落。 公儀蕭原本也在低頭幫忙,見黑袍委地,無意間抬眼一看,當場手腳僵硬。 沈清秋:「……?」 他身上那件白衫從肩膀裂得整整齊齊,一瞧就知道是被人用暴力赤手撕開的。此外,還有零零碎碎的衣料掛著,看起來像是鞭子抽的。破損處露出的白皙皮肉上,有不少微紅的擦傷。仔細看,喉嚨上還有輕微的瘀痕未消。 公儀蕭三觀已受到毀滅性衝擊。 他顫聲道:「前輩……你……你當真不要緊嗎?」 難怪洛冰河命令除他以外的人都不許進來,就算有通行腰牌也不行,還扣下了尚峰主的申請。 原來如此! 簡直逆徒! 喪盡天良! 禽獸不如! 公儀蕭心中為沈前輩流下了血淚,沈前輩卻茫然道:「我不要緊啊。」 公儀蕭心中大震:為什麼……為什麼到這種時候,沈前輩還能露出這種淡然的表情! 沈清秋把紙張碎片盡數投入湖中,道:「剛才我說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你……」 公儀蕭霍然站起,轉身就走! 沈清秋滿臉黑線:說讓你不放在心上你就直接走人?也太乾脆了吧。 誰知,未過半個時辰,公儀蕭又回來了。他手拎著一樣東西,走到沈清秋面前,拆了上面的纏裹和封條,斜揮而下。 白芒一閃,沈清秋全身驟然一鬆,彷彿猛地被接通了電路。指節屈伸,靈力運轉無誤,收發自如。上次莫名其妙發作的「無可解」毒性,被捆仙索綁了兩天,竟然得到了抑制。莫非是以毒攻毒、負負得正的道理? 捆仙索段段墜地,公儀蕭將手中之物擲來,沈清秋伸手接住。 修雅劍! 沈清秋握住它,喜出望外又詫異,看向公儀蕭:「我以為它該是被收到老宮主那裡了。」 公儀蕭凜然道:「就算拼著被師父責罰,晚輩也不能坐視前輩受辱而無動於衷。我相信沈前輩,請跟我來!」 沈清秋油然而生一種無力之感。 那啥……總覺得……他似乎誤會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但是……算了吧……就這樣吧…… 沈清秋果斷道:「好!」 雖然他體內的天魔之血尚在蟄伏,無論跑到哪兒,洛冰河都能知道他在哪兒。 不過,知道他在哪兒不要緊。追不上他就行! 公儀蕭憂心忡忡,道:「前輩,你……你走得了嗎?需不需要我背……」 沈清秋黑著臉一步邁開,飛身而出,用行動證明自己走得了,而且走得非常快! 公儀蕭一愣,連忙緊隨其後。誰知,兩人堪堪跨離石台範圍,踩上石道,剛剛已經被升起的腐水簾「轟」的一聲,噴出水來。 沈清秋跑得快,煞得也快,否則就被澆個正著了,兩人退回石台之上,水簾卻又漸漸阻斷。 簡直就是存心不讓他們離開。這也太智能了吧?! 公儀蕭恍然道:「我忘了,一旦水牢啟用,石台上就必須留有一人;一旦這一人離開,石台上重量不足,即便關閉了機關,也會自動接通水簾。」以往他從來沒有過帶犯人逃逸的經歷,自然不會記得這種事。 沈清秋道:「就是說一定要有一個人留在石台上,其他的人才能走出去?」 公儀蕭點頭。沈清秋道:「你留在這裡。」 公儀蕭:「……」 說完甩袖就往外走。公儀蕭在後面弱弱地舉手道:「沈前輩,雖然晚輩很願意效勞,不過,沒有我帶路,你恐怕走不出去……啊……」 沈清秋回了個頭,補充道:「等我回來。」 公儀蕭呆立原地,有心跟上去,卻礙於無法離開石台範圍,只得靜靜等待。不到片刻,只聽外邊一聲悶響,沈清秋拎著個人的後脖子拖了進來。 沈清秋把那昏迷不醒的小麻子臉弟子拖上了石台,拍拍公儀蕭肩膀,道:「剛好見他在巡邏,借來一用,我們走!」 其實不是「剛好」,巡邏的有四個人,沈清秋潛伏在暗處,可是經過精挑細選才選中了這個嘴欠的! 公儀蕭剛才也想過要隨便抓個弟子來充作秤砣,但也只是隱約閃過的念頭,眼下沈清秋已經自己做了,不用他出手打暈同門,不由舒了口氣。兩人並肩往外走,又見沈清秋攏了攏披在身上的那件黑袍,喉間一陣梗塞。 他不由心中難過。沈清秋尊為一峰之首,被困受辱,已是無可奈何,而眼下卻還要靠著折辱他之人的衣物才能蔽體遮羞,當真令人痛心嘆惋! 沈清秋見他眼神閃動,似是同情,又似悲憤,只能以面無表情不變應萬變。 忽然,公儀蕭道:「前輩,請脫掉!」 沈清秋:「……」 啥?! 不等他反應過來,公儀蕭已經開始脫自己的外袍。沈清秋正在考慮要不要朝他扔個暴擊看看能否讓他清醒過來,公儀蕭已經把自己脫下來的外衣以雙手呈遞了過來,道:「請穿這件吧!」 沈清秋恍然大悟。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洛冰河的衣服雖然是黑色的,但是衣如其人,它就跟男主本身一樣低調奢華有內涵,穿在身上畢竟仍嫌顯眼。換一件撞衫率相對更高的白衣,比較有利於逃跑對吧?想得太周到了。 他果斷脫了洛冰河的外衣,換上公儀蕭那件。臨走前想了想,還是把洛冰河的衣服給疊好了,這才放到地上…… 離開水牢,剛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難走的,可越往外走,就越是覺得這幻花宮迷陣果然可怕得很,一洞接一洞,一道錯一道,三步九繞,直繞得人頭暈眼花,明明公儀蕭背影近在眼前,可好幾次都險些跟丟。要不是公儀蕭對水牢人手分佈和排程瞭若指掌,恐怕早不知撞上幾隊巡邏的守陣弟子了。 半個時辰後,兩人終於繞出了地底水牢。片刻不停地走了好幾里,進入白露林,就快離開幻花宮的地界了,水牢的警鐘還沒被撞響,也就是說,到現在也沒人發現犯人跑了。洛冰河命令除他之外不允許其他任何人私探水牢,反而大大為沈清秋的逃跑助力了。 休息片刻,沈清秋道:「公儀公子,到這裡就不必再送了。趁現在沒被發覺,你快回去吧。」頓了頓,他補充道,「七天之內,你到花月城,定能在那裡找到我。」 公儀蕭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多送了。雖然不知前輩打算如何應對今後之事,但此去請千萬小心。一個月之後的四派聯審,前輩請放心,如您所說,清者自清,諸位掌門必會為您洗刷冤屈。」 沈清秋忍不住笑了。第一,黑歷史板上釘釘的刷不掉;第二,一個月後的四派聯審關他屁事哈哈哈哈……當下逍遙意滿一抱手:「後會有期。」
從幻花宮邊界出發,到花月城一路,途經了中原人口最密集、經濟水準最發達的一片區域。這也就意味著,在此區域集中的俗家修真門派和世家密度非常大。 這個世界的修真人士對空防是很重視的。就如金蘭城一樣,他們通常都會在自己地盤的上方設��防空結界。如果有仙劍��法器用超過限制的速度飛過,無疑會被發現,並且通告本門上級。 可想而知,簡直就像拿著大喇叭在高調宣揚自己的逃竄路線。 沈清秋飛一段走一段,日夜不休,終於在次日晚間趕到了花月城。 他來得十分不巧。此時正值花月城建城祭典,徹夜燈火通明,花燈結綵。街頭飛龍舞獅,鼓樂震天。人擠著人,攤挨著攤,到處溜著貨郎擔。幾乎所有的人都從家裡出來了。 更不巧的是,他趕到時,烏云蔽月。 如無日月天光加持,失敗機率會大大增加。沈清秋覺得夠嗆,決定還是暫且等上一等。最多一天。如果一天之內,雲霧還不散去,就管不了那麼多了。失敗機率大點就大點,總比抱著熟過頭的日月露華芝哭要強,到時候拿它炒菜下酒都嫌有農藥味。 沈清秋慢慢走著,不時就能撞上誰家嬉鬧的頑童,和笑作一團的少女們擦肩而過,略感可惜。要不是正亡命奔逃,也能在這城裡好好遊玩一番。 忽然,迎面走來幾名背負長劍,身著統一服色的男子,個個昂首挺胸,一看就是趾高氣揚的雜派弟子。 說起來也奇怪,越是那些雜門小派的弟子,越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修真之人,恨不得在衣服上繡出個斗大的字樣來才好。沈清秋自然地轉了個身,順手從旁邊抄了個鬼面,罩在臉上,大大方方迎著他們走過去。祭典中十個有六個遊人都是戴著面具的,混在其中,倒也不怕顯眼。 只聽其中一男子道:「師兄,那修雅劍真的會在這城裡乾等著別人來抓?」 為首那人喝斥道:「四派聯合發出的追緝令,還能有假?沒見多少門派都派人過來圍堵了嗎?盯緊了,幻花宮的懸賞你們也看到了,不想要?」 沈清秋頭緒萬千。原來不知不覺間,他也是被通緝過的人了。 「也難怪幻花宮下這麼大血本,要說他們也真是夠慘吶……」 沈清秋心道我頂多就是打暈了幻花宮一個小小弟子,又沒幹別的什麼,怎麼幻花宮就成這麼苦情的受害者了?他有心繼續再聽,那幾人卻越走越遠,被人流沖隔,只得放棄。正琢磨著找個廢宅歇歇腳,忽然腿上一重,低頭,只見一名小童抱住了他的大腿。 這孩子慢慢仰起臉來,臉色蒼白,像是營養不良,眼睛卻又大又亮,就這麼直直看著他,抱著他大腿不肯撒手。 沈清秋摸了摸他的頭:「你是誰家的?走散了?」 小孩兒點了點頭,一開口,聲音軟軟糯糯的:「走散了。」 沈清秋見他生得可愛,還似乎有點眼熟,便彎腰,一把將他抱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手臂上:「是誰帶你出來的?」 小朋友摟住他的脖子,抿了抿嘴:「和師尊……」 莫非是哪門哪派的小弟子?萬一大人找來了,可真成燙手山芋了。但不知為何,這孩子叫師尊的委屈模樣特別招沈清秋的憐,狠不下心把他扔到路邊繼續可憐巴巴地蹲著。他拍了拍軟綿綿的小屁股,道:「師尊沒看好你,良心大大地壞。你們在哪兒走散的,記得嗎?」 小童在他耳邊嘻嘻笑道:「記得。師尊親自把我一掌打下去的,怎麼不記得?」 沈清秋登時半邊身子都涼了。 他覺得手中抱著的,不是一具幼童身體,而是一條毒蛇,一條盤在他脖子上亮起獠牙,隨時都會咬他一口、注入毒液的巨蛇! 他猛地把手中之人拋了出去,帶著一背的雞皮疙瘩轉身,剎那間,渾身的寒毛都直剌剌倒立起來。 整條街的人都在看著他。 戴著面具的,沒戴面具的,都彷彿在瞬間靜止了,屏住呼吸看著他。 戴著面具的,臉上鬼面猙獰可怖;而沒戴面具的,則更讓人磣得慌——他們沒有臉! 沈清秋剎那間第一反應就是把手按到修雅劍上,可立即反應過來,不能攻擊! 這還是他當初教過洛冰河的,在夢魔結界範圍之內,攻擊夢境中的「人」,實際上是在攻擊自身元神。 沈清秋額頭沁出冷汗。他居然完全沒發現是從什麼時候進入結界範圍內的。雖說,人本來就不會記得,「夢」是從什麼時候、如何開始的。可他正逃跑呢,總不至於神經粗到跑著跑著在路邊睡著了吧? 身後,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師尊。」 這聲音剛才在耳邊分明無比軟糯可愛,可現在聽來,居然有一股說不出的森然之意。 幼年的洛冰河在他身後,幽幽地道:「為什麼不要我了?」 沈清秋果斷不回頭,拔腿就走! 這些無面之人雖說都在看著他,不對,不能說是看,因為他們根本沒有眼睛,可臉都對著沈清秋的方向,他的的確確能感受到無數視線投射過來。 沈清秋通通假裝看不到,逕自猛衝,有擋道的就一巴掌搧開。忽然,一隻手截住了他的掌風。轉頭一看,這隻手雖然纖細,力量卻大得可怕,簡直像一隻鐵箍。 十四歲的洛冰河牢牢把他的手腕攥住,臉上除了常年不散的瘀傷,都是滿溢的憂鬱。那雙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看著他,近在咫尺。 你還來! 沈清秋甩了三次才甩脫,撥開人群繼續往前跑。第一次是幼年,第二次是少年,再來個成年版的,他就真扛不住了! 可這條長街彷彿沒有盡頭,總也走不完。在道路兩旁的小攤、嬉戲的無臉頑童與鬼面少女們出現了第二次後,沈清秋終於確定了,夢境裡的這條街,是循環的。往前根本走不通! 既然前後不通,那就另闢蹊徑。沈清秋左右望望,閃到一間酒肆之前。 酒肆門前大紅燈籠高掛,紅光幽豔,木門卻緊緊閉著。沈清秋拉開大門,才剛邁進去,身後兩扇木門立即猛地自動摔上。 屋子裡黑黝黝的,還有颼颼冷風流過,不像是置身一間酒肆,倒像是摸進了一個山洞。 沈清秋倒不意外,夢境不能以常理揣度,每一扇門後面,通往什麼地方都是有可能。 這時,耳邊浮起一陣怪異的響動。 那聲音彷彿垂死之人,被扎穿了肺部,艱難無比地喘息不止,痛苦萬狀。 而且,似乎不止一個人! 沈清秋打個響指,指尖飛彈出去一枚火光,射向異動傳來的地方。 火光將那地方的景象映照得無一遺漏,他瞳孔頓時收縮成細小的一線。 柳清歌正手持乘鸞劍,倒轉劍柄,往自己胸口刺入。 他身上血跡斑斑,大片怵目驚心的深紅,傷口不止一處,嘴角血流如注,看來已經不知道朝自己身上捅了多少劍,臉上表情卻似怒似狂,明顯已神智不清、走火入魔。 這畫面在昏黃的焰光照耀之下,駭人至極,沈清秋一時間居然忘記了這還是在夢境之中,撲上去就搶奪乘鸞。那把劍已釘在柳清歌心臟正中,沈清秋只輕輕一碰,當場鮮血狂噴,滿眼見紅,沈清秋稍稍清醒了些,後退兩步,卻又撞上一人。 他猛一回首,岳清源正低著頭,與他對視。 雖然是與他對視,那雙眼睛卻空漠無光。從喉嚨,到胸膛、四肢、腰腹……密密麻麻刺滿了漆黑的箭矢。 萬箭穿身。 沈清秋猛地明白這些是什麼東西了——這是他們本來的死狀! 本來應該由他親手促成的死狀! 沈清秋忍不下去了。他寧可在外面被一群無臉人強勢圍觀也不想看這種東西! 他朝進來時的方向退去,居然真給他摸到了那扇木門,沈清秋如蒙大赦,一腳踹開門就往外衝。這次心神不穩,自己亂了陣腳,跌跌撞撞居然有幾分狼狽之態。街上所有「人」都死寂無聲地注視著他,正分不清天南地北,沈清秋一頭撞入一人胸膛之中。 這人立即反手將他一摟,抱了個滿懷。 對方比他高一些,長身玉立,黑衣如墨,只露出白皙的頸部,再往上,就是一張罩住臉部的猙獰鬼面。 沈清秋還沒說話,便有帶著沉沉笑意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師尊,小心啊。」 根本不用掀開面具,也能知道後面是誰的臉。 沈清秋猛地一掙。對方沒強硬地壓制住他,掙脫倒也不難,一連退了數步,保持在安全距離之外,他才定住身形。 沈清秋道:「這座城,都是你造的?」 洛冰河慢慢取下面具,臉上表情似乎是在遺憾鬼捉人的遊戲不能繼續玩下去了,道:「不錯。師尊以為如何?」 沈清秋緩緩點頭道:「不愧是夢魔的親傳弟子。」 幻境能精細到這種程度,恐怕比起當日夢魔為困住他們造出來的那座城,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非常準確地把握住了他恐懼的對象。 原本洛冰河心情好像還不錯,聽了這話,唇邊笑意卻淡去了:「我不是夢魔的弟子。」 沈清秋略奇:「你不是拜他為師了?」 憋了一會兒,洛冰河用賭氣一般的口吻回道:「沒有!」 好吧。沒有就沒有。沈清秋覺得這問題沒必要多糾結。 洛冰河道:「師尊,如果你願意自己回來,什麼都好說。」 沈清秋道:「這算是『從輕發落』?」 洛冰河道:「只要我不化去你體內的血蠱,你逃到任何地方也是枉然。」 沈清秋道:「哦。是嗎?」 他笑了笑:「那麼現在,你為什麼不親自來抓我?」 洛冰河僵了僵,瞳中火花一閃而過。 沈清秋見他這副模樣,心裡更有底了。 他慢悠悠地道:「你那把劍,出問題了吧?」 天助我也! 洛冰河墜下無間深淵後,在遠古巨獸腹中,尋到了魔族鑄劍大師耗盡畢生心血鍛造的一把奇劍。 此劍名為心魔。 聽名字就知道是非常危險的東西,對吧? 那是必須的!越是強大的靈器,越是難以駕馭。心魔劍從古至今,易手百餘主人,無一不是各族天縱奇才,饒是如此,最後也都逃不了死於自己劍下的宿命。 心魔劍,會反噬持有者。如能使之臣服,它就是你手中的利器;如有一天無法駕馭它的戾氣,你就是祭劍的血羔羊而已。 原著洛冰河是在進入魔界副本後,才出現第一次心神不寧、險些被反噬的情況,之後還因為要解決這個問題,開啟了長達五百章的劇情支線,收了八個還是九個妹子。 可現在,隨著劇情的錯亂,反噬的情節也跟著提前了! 心魔劍的反噬那可不是好玩的,怪不得他沒追來。忙著閉關補救,當然沒辦法親自來捉他了! 突然,洛冰河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扯。 「刺啦」。 怎麼又來! 洛冰河臉色都快黑成鍋底了,一字一句,像是在嘴裡咬碎了才吐出來:「就算我本人暫時不能來,師尊也別太高興了。」 那你也別撕我衣服啊?!沈清秋抓緊餘下的布料,慍怒道:「你幹什麼?!羞辱人的手段只有這一招嗎?!」 洛冰河道:「分明是師尊先羞辱我的!」 系統:【爽度加五十。】 這也能加?變態啊!為什麼感覺這麼變態! 洛冰河手中一用力,白衣布料片片消解,隨風而逝。他還不解恨,朝沈清秋壓過去。沈清秋一看他眼神,就覺得恐怕沒完沒了,雖然他從不知道洛冰河有撕衣狂魔的屬性,但當然不能坐以待斃,十幾招推送往來,迅捷無倫。洛冰河明明可以穩佔上風,卻偏偏貓捉耗子一般,耐心陪著他纏鬥了一番。 沈清秋動作快是夠快,可在洛冰河眼裡,彷彿永遠慢了一拍,瞄準了的一掌打出去,他總能不慌不忙以毫釐之差錯開,再禮尚往來般象徵性地回一下。加上系統煩死個人,爽度提示響個不停,二十、三十、五十不等,簡直魔音貫腦。幾個來回後,輪到沈清秋臉黑了。 你朝哪兒打呢?!逗我呢吧?!打架不是應該以擊倒對方為目標嗎?! 這哪是打架,連喂招都不算,簡直是調戲! 這麼想著,沈清秋一不留神,用力過度,朝洛冰河那頭栽倒。 洛冰河居然躲也不躲,任由沈清秋咚的一聲,砸到他懷裡。聽聲音帶笑,似乎心情又愉悅了起來:「這招可是師尊親自教我的,力道須有收有放,最忌下盤不穩,為何自己反倒忘了?」 這一刻,沈清秋腦子裡刷了滿一屏七彩的彈幕「小畜生」。 媽蛋的這招還真是他教給洛冰河的! 猶記當時,洛冰河剛從柴房搬出來不久。雖然仗著屌炸天的資質,自己胡亂折騰也有一套打架的方法,但除了入門弟子人人皆會的幾下砍刺戳,再往上走的招式就狗屁不通了。 沈清秋看他練了一套劍法掌法步法,扶額良久。洛冰河惴惴不安在旁邊等評價。 沈清秋不忍打擊他,半天才擠出一句:「頗為變通靈活。」 為了把洛冰河這不忍直視的習慣扳正,沈清秋可謂是煞費苦心,天天給他做私人指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以洛冰河之聰穎和領悟力,應該一點就通,不用他說第二次,可實際上,他卻表現得非常頑固,諄諄教誨,轉頭就忘,總是用力過猛,往沈清秋懷裡撞了不知道多少次,撞到後來沈清秋也怒了。 你究竟是不是故意的啊?! 他忍不住在洛冰河後腦上不輕不重拍了一巴掌,喝道:「你這是禦敵制敵嗎?根本就是投懷送抱!」 滿臉通紅的洛冰河這才老老實實練起來,不敢隨便失誤了。 可是今天,卻要被洛冰河反過來指導他姿勢不對。 這是什麼世道! 沈清秋覺得自己為人師表的尊嚴受到了挑戰,尚未反擊,洛冰河的手順著他脊背線條一路滑下。生生劃出了他一背的雞皮疙瘩。 沈清秋咬牙道:「洛冰河!」 系統:【爽度加一百!恭喜!】 恭喜個頭! 洛冰河又拽下一段白衣殘片,道:「我看見師尊身上穿著這件衣服,心中十分不快,還是撕乾淨了好。」 這是不把他扒光不甘休的意思對吧? 沈清秋道:「你要是討厭我,倒也不用和這件衣服過不去。況且這件是公儀蕭的!」 洛冰河沉了臉色:「師尊才是真的討厭我,一件衣服也非要和我劃清界線。」 為什麼!為什麼兩個大男人要在被圍觀的狀態下情緒激動地討論一件衣服?洛冰河你原來是感情細膩型的嗎? 我都給你拍乾淨疊好了,你還想怎麼樣?總不能要求我手洗了親自給你送回去吧?! 沈清秋神色變幻莫測,洛冰河見狀道:「師尊在想什麼?」 他涼涼地說:「如果是公儀蕭,奉勸師尊,不必再想他了。」 沈清秋聞言,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祥之感,沉聲道:「……公儀蕭怎麼了?」 照理說,公儀蕭被流放到沒有前途可言的荒境去守邊界,應該是在洛冰河和小宮主滾床單之後的事情。 不過現在劇情已經亂得連向天打飛機這親爹都不認識了,自然什麼都有可能提前。 可還沒等到洛冰河的回答,沈清秋身邊的無臉人們忽然躁動起來。 他們原本只是呆呆愣愣,智障一樣木然圍觀,或者自己做著手頭的事,現在卻開始以他為中心,慢慢聚攏。沈清秋被擠在中間,又不能把他們直接轟開。再看洛冰河,他卻也是眉頭緊蹙,一隻手抵住太陽穴,無暇注意其他的事,似乎正忍受著什麼東西對大腦的侵襲。 沈清秋登時回過味來。多半是心魔劍趁機反噬,在試圖擾亂洛冰河神智。他騰不出更多的精力來維持結界,夢境開始暴走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現在洛冰河不能分心給他設絆,那麼只要再經歷一場幻境,並且克服心中潛藏的恐懼,就能把這個開始潰散的結界打破。 沈清秋說走就走,洛冰河頭痛欲裂,卻無法動彈,喝道:「你敢走一步試試?!」 沈清秋一連走了十幾步。走完之後回頭:「如何?」 洛冰河看上去就快吐血了。他一字一字從齒間迸出:「……你等著!」 沈清秋目不斜視,高貴冷豔道:「再見!」 你讓我等我就等?又不是傻╳! 沈清秋瞅準一旁另一間鋪子,一腳踹開大門躍了進去。 無論這一次,出來的會是什麼東西,沈清秋都絕對有把握能鎮定面對。 起碼比面對洛冰河有把握得多! 身後門一關上,外界一切嘈雜喧鬧都彷彿被一柄利刃斬斷,霎時死寂無聲。 沈清秋屏氣凝神,靜靜等待。 良久,彷彿誰點亮了一支蠟燭,視野顫顫巍巍亮了起來。沈清秋一低頭,和一張陌生又似熟悉的臉孔正正四目相對。 他面前跪著一名身形單薄的少年。 身穿粗布衣衫,彎腰跪地,是一個垂頭喪氣的姿勢,雙手被粗麻繩緊緊綁住。雖然臉色慘白,一雙眼珠子倒是很靈。 沈清秋與他目不轉睛對視。 這絕對不是他的記憶。可這張臉,又的的確確和他一模一樣。只不過,少了時光和修為的打磨,多了少年人的青澀。 這是沈清秋,可又不是沈清秋。 一定要說清楚的話——這是沈九! 沈清秋猛地從木板上坐起。 驚醒之後,他四下望望,才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廢宅內。天色已明,白光從破舊的窗框和糊紙縫隙間灑入。 想起來了,昨晚他在祭典上亂走一通,沒多久就真的找了一間沒人的老房子。本意只是休息一下,卻不想一不留神睡著,就給洛冰河在夢境裡逮住了。 憶起夢境崩塌前的那個幻境,沈清秋不由沉思起來。 雖然原裝貨和他魂魄分屬兩人,可畢竟用的是人家的肉身,多少會受點影響。昨晚他看到的,應該是原裝沈九少年時的記憶。 這可算是作弊了。因為現在的沈清秋對這段記憶根本沒什麼陰影,當然不花力氣就能輕鬆破出。 可事後回想,沈清秋頗覺有疑。夢中沈九是被綁著的,他本以為這時候沈九還在人販子手裡,但那房間卻鋪著軟毯,設有多寶閣,牆壁掛著字畫,甚是貴氣,又不像藏污納垢之地,分明是大富人家的書房…… 看來沈九在秋家,過得也沒秋海棠說的那麼受盡寵愛。 沈清秋從光禿禿的木榻上跳下來,下意識摸摸身上,衣服總算都還在。 不過,雖然衣物完好無損,穿在身上卻總有一種隨時會被撕��的威脅感啊! 在城裡沒走幾步,沈清秋便發現,因通緝令湧入花月城的人著實不少。 即便許多修士都裝模作樣地不穿本派統一服色,扮作常人,可往路邊攤一坐,光是架勢就迥異於常人。沈清秋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乾脆找個角落,把臉涂黃,再胡亂貼了幾把鬍子。一切準備妥當,這才慢吞吞回到街上。 抬頭看天,云色薄軟,似在漸漸散去。如無意外,今日正午就是最佳時機。 再一低頭,前方人群中,有個雪白修長的身影一閃而過,既快且輕,側顏俊逸。 柳清歌! 打手來─沈清秋眼睛一亮,剛要追上去,突然,從一旁酒肆之中傳出一聲嬌叱:「嘴裡不乾不淨說什麼呢?!」 這聲音嬌嫩清脆,十分熟悉,沈清秋不由自主停下腳步,目光被吸引過去。緊接著,就是一陣「乒零乓啷」的打砸巨響,路人紛紛側目。 這時,另一個少女哼了一聲,道:「怎麼,敢做還不許人說了?也難怪,蒼穹山出了沈清秋這種敗類,全派上下尤其是清靜峰自然要急著給自己扯遮羞布啦。哼哼,可惜,他是個什麼東西,天下人早有定論,你以為遮得住?!」 語音怨毒。先前說話那少女立即反駁道:「師尊絕對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你休要污衊!」 現在還能這樣為他說話的小姑娘,除了寧嬰嬰還有誰呢。 明帆的聲音也傳了出來:「我們看在老宮主面子上才對你客客氣氣的,你說話也客氣點!」 雖然沈清秋有心要去尋柳清歌,要事當頭,但看這邊氣氛不對,糾結一秒,還是怕清靜峰弟子吃虧,暫且留下來,閃身潛在一旁,觀望一番。 酒肆一樓之中,明顯分成了兩派陣營。 一邊以明帆和寧嬰嬰為首,清靜峰弟子在後,個個面色不善。另一邊則是小宮主叉腰在前,橫眉冷對,身後幻花宮弟子早已亮了兵器,目光更為怨憤。 兩名少女,一個形貌秀致,一個容色姝麗,婷婷而對,縱然空氣中儘是劈里啪啦滋滋燃燒的火花子,畫面卻也無比養眼。 洛冰河又後院起火啦——不對,連清靜峰弟子都來了,而且跟幻花宮撞上了,這才叫真正的冤家路窄。 沈清秋敢斷定,要是他現在撒手不管走人,絕對是清靜峰吃大虧。要知道,這個小宮主可是飛揚跋扈到天下除了洛冰河就沒有她不敢打的人。打傷打殘,家常便飯! 小宮主哼道:「不是那樣的人?那你們說!他為什麼畏罪潛逃?而且還……還……還做出那種事!」說著恨恨咬牙,眼眶發紅。寧嬰嬰反唇相譏:「師尊本來就沒定罪,算什麼畏罪潛逃了?再說事情到底是誰做的,到現在還沒有定論。我們蒼穹山都還沒怪你們幻花宮輕信多疑,是非不分,非要關我清靜峰峰主入水牢呢,若非如此事情根本不會鬧到今天這種地步!」 撕(嗶——)的原因居然不是男主而是他? 沈清秋捏了一把汗,心道沈某何德何能。 同時,他心中那抹不祥的陰云也更濃重了。 看這架勢,他走之後,幻花宮恐怕是又出什麼事。而且新仇舊帳,一把都算到了他頭上。 小宮主勃然大怒——說句實話,沈清秋覺得她無時無刻不在勃然大怒:「照你這麼說,我們幻花宮是咎由自取了?!好好好,蒼穹山果真是了不起,飛揚跋扈氣焰囂張,非但不道歉,還敢到苦主面前來撒野!憑你們這副德行,居然也有臉自詡天下第一大派?真是豈有此理!」 寧嬰嬰撇嘴,道:「蒼穹山本來就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大派,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渾沒什麼幹系。況且是誰先來我們面前撒野的?我們清靜峰,在這家店裡吃飯吃得好好的,你倒有理,一上來就破口大罵,一會兒說什麼要我們整個清靜峰都給你下跪磕頭謝罪,一會兒說要我們整個蒼穹山都陪葬——究竟是誰豈有此理?花月城可不是你幻花宮的後花園,還是說天下皆你家?」 她語音嬌脆,聽得沈清秋瞠目結舌。為何天真爛漫傻乎乎的嬰嬰竟如此能撕?為何這小宮主就跟籠子裡沒拴好的那啥似的,見人就咬? 寧嬰嬰又道:「我清靜峰歷來識禮,師尊又教導有方,不和黃口小兒計較,這才容你至此。你罵完沒有?罵完快走,別妨礙我們用飯,看見你就吃不下!」說完拿起桌面上一碗茶水,往對方腳下一潑。 小宮主閃避不及,幾滴茶水濺上了裙子邊緣,她尖聲道:「你?你這個潑婦!」 這下明帆不幹了,筷子一摔冷笑:「你不要以為你是老宮主他女兒我們就怕你了。橫豎不過一個靠爹的丫頭片子,輩分修為沒一樣拿得出手,胡攪蠻纏的本事倒是一流。潑婦?我看這裡沒一個人比你更潑婦,幻花宮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沈清秋震驚了。 清靜峰弟子以往在他面前都唯唯諾諾一個樣,屁也不敢放一個,讓喂雞不敢遛狗,讓做飯不敢煮粥,原來在外面這嘴炮還挺能打的? 小宮主氣得臉色發白。加上聽秦婉約說過,面前這個妖妖柔柔的小女人和洛冰河是多年的同門,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時妒恨交加,突然揚手,一道黑影彷彿一條毒蛇,從袖中游出。 我擦換了條新鞭子! 眼看著終於開打了,原本坐在酒肆一樓的客人們都迅速無比地撤了出來,從沈清秋身邊經過時居然都一臉見怪不怪的淡定,看來花月城人民早就見慣這種場景了,小二甚至出來前還嫻熟無比地在柱子上貼了張帳單。 小宮主畢竟是老宮主愛女,手把手教出來的功夫,武器亦非凡品,鞭風凌厲。而寧嬰嬰作為被整個清靜峰寵愛的小師妹,極少遇到危險情況,幾乎沒有實戰經驗,一把劍左支右絀,隱隱有點招架不住。明帆倒是想幫忙,卻怎麼也插不進精鐵鞭舞出的圈子裡去,只能幹著急。沈清秋見狀,順手在腳邊花樽中摘了一枚青葉,飛了出去。 那枚柔軟的青葉滿滿灌注了一股靈力,和精鐵鞭相撞,居然發出刺耳的金石之聲。小宮主沒看出任何蹊蹺,只覺得虎口被震得發麻,鞭子脫手,飛了出去。 寧嬰嬰也跟著一愣。她本要挺劍相迎,這時候見小宮主沒了格擋的武器,怕真刺中了她,連忙撤手。小宮主卻不饒人,反應極快,兵器脫手後,手臂勁勢一轉,化作一耳光打了過去。 「啪」的一聲,寧嬰嬰捂著臉偏到一邊。 你妹! 看著寧嬰嬰臉上五個手指印,臉頰都腫了半邊,可想而知對方下手有多狠多毒,沈清秋心疼死了。 我都沒打過的徒弟,你也敢打?! 見寧嬰嬰那張秀麗的臉蛋,被她打得兩邊不對稱,一邊鼓一邊平,十分難看,小宮主出了一口惡氣,得意極了。她揉著手腕,抬起下巴笑道:「你師尊不會教你,就讓本宮主來教你。第一點,人說話要知道分寸。」 你他媽誰啊要你代替我教徒弟?! 明帆拔劍吼道:「賤人!欺人太甚!咱們跟他們拼了!」 清靜峰弟子早就忍不住了,小師妹被打了,能忍?!這時齊齊大喝出聲,長劍出鞘,劍光雪亮。 沈清秋正飛速思考如何給那小宮主點顏色看看又不引起更大的流血事件還不會暴露行蹤,忽然注意到,幻花宮弟子群中,有一人舉止詭異,十分不對勁。 沈清秋盯著那人觀察兩秒,心中「咯登」一聲,暗叫不妙。 這下恐怕沒這麼容易脫身了。
◎GALGAME:是一種可與動畫少女互動的遊戲。 ◎Chinglish:廁所式英語,即中式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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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orijinaru · 7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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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故事-DARK PUL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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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話
第18話
第19話
第20話
劇中設定篇Part1
劇中設定篇Part2
劇中設定篇Part3
第32話 龍潭虎穴
          1
            金髮女人慵懶躺在辦公椅上,悠哉地盯著視訊與另個人通話。
    琳恩:『厄瑪尼山的爭奪戰辛苦妳了。沒想到妳會將那區的邊境一口氣全攻下。』她讚嘆道。
    娜希瑟絲:「反正那地方界線從來就曖昧不清,敵方不也老是闖進我們地盤霸佔去嗎?給他們個教訓是應該的,本團想批評什麼我也洗耳恭聽。」
  琳恩:『少來了,低耗損的拖延戰術是那些人樂見的保守方式,他們不可能會有太多意見,這點妳自己也明白,所以才老神在在的和我聊天。』
  娜希瑟絲聽著,露出抹微笑。
    琳恩:『雖然想跟妳說最近可以偷閒得下,清幽過日子,不過現實總是事與願違。』
  娜希瑟絲目光一閃,神情也隨之改變。
    娜希瑟絲:「怎了?」
    琳恩:『…賽爾瑪突然造訪格雷修總部,而且已經待上好幾天。據說是為了一名受芭德要塞保護的莫坎諾人的事。』
    娜希瑟絲:「確定嗎?不是一些無聊的八卦?」
    琳恩:『八卦呢…我才沒這麼無聊。』她語調嚴肅說道,『這可是我親自打探的,保證不是什麼小道消息。我會趁回原崗位前多打聽,有新消息再連絡。總之,對這件事稍微提高些關注吧,娜希瑟絲。』
    娜希瑟絲:「……」
    琳恩:『若有什麼頭緒就去執行,不過我想這點不需要我來提醒。』她帶著笑容說道。
  「嘟」一聲,電話切斷了,視訊畫面也隨之關閉。辦公室裡頓時安靜下來。
      娜希瑟絲:「…哼嗯,就知道絕對不是偶然吶。」
  她叨唸著,臉色也跟著凝重起來。
  沒一會兒,阿蕾嘉打開門進到司令室,與她問道:
    阿蕾嘉:「在想什麼?表情這麼嚴肅。」
    娜希瑟絲:「沒有,只是琳恩剛才和我報了個消息。所以在想些事釐清頭緒。」
    阿蕾嘉:「喔?」
  她興趣盎然回答道,瞄了她一眼。一副"說來聽聽"的樣���。
    娜希瑟絲:「鮮少離開芭德的塞爾瑪這幾天忽然跑到本團總部,而且一待就待上好幾天,直到現在人還在那裡。」
  聽完她的話,阿蕾嘉表情也跟著改變。
    阿蕾嘉:「一定有什麼事吧。」
    娜希瑟絲:「對,而且是相當重要的事。」
    阿蕾嘉:「除此之外,琳恩沒提供更多細項嗎?」
    娜希瑟絲:「她可是琳恩呢。」她輕輕笑了聲,又說道,「像這種稀奇的事她一定會繼續打聽下去,就算最後結果只是個無聊八卦也沒關係。」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紅茶,輕輕攪拌,金色眼眸注視著杯中漩渦。
    娜希瑟絲:「"莫坎諾人"的事嗎…我想我能大膽推測他是在等消息,等來自莫坎諾『自由黨』的消息。」她說著,嘴角揚起抹微笑。
  阿蕾嘉停下提起茶杯的手,眨了眨眼望向她。
    娜希瑟絲:「而且沒別人,一定是打探那個留在他要塞內的貴族子弟。」
    阿蕾嘉:「…妳指那個貴族少女?」
  娜希瑟絲點點頭。
  阿蕾嘉放下杯子,輕撫下巴低聲道:
    阿蕾嘉:「果然不是巧合。」
    娜希瑟絲:「世上才沒這麼多剛好。」她聳肩說。
    阿蕾嘉:「是啊。」她笑著附和道,「巧合這種東西,通常是指某件事偶然發生一次,當它又再出現時,被稱為"巧合"的概率就會大幅下降。」
  娜希瑟絲與她笑了笑,接下去說:
    娜希瑟絲:「雖然貴族造訪我們國家十之八九都脫離不了政治,不過她是什麼因素被送過來,又為什麼不得不逃出自己家園,這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阿蕾嘉:「好奇嗎?」
    娜希瑟絲:「妳說呢?」
          2
            自從他們幾個輪流在莎莎身邊擔任護衛後,彼此接觸時間也變長,也多了段能各自談天的時間,令她更了解身旁每個人的事。
尤其是海明跟陸明,他們根本有說不完的八卦。
    像是…
  菲肯在格雷修接受訓練時非常受歡迎,直到現在還有一群仰慕她的後輩。只是他們大概這輩子都別想從她那得到任何回應。
  當初總部有發封信函希望菲肯能夠繼續待在軍團總要塞任職,但被她直接拒絕。
  據說菲肯與丹尼爾能不受軍團命令牽制是因為他們皆有項特權能使用,似乎都是因為家族關係。
而丹尼爾能使的權力更是大。
  月蓮會調來芭德確實跟大將布魯恩有關,但實際是她不想再被父親當成小孩看待,也受不了他那副孝父德行,因此毅然決然地要求到別地區任職。芭德是唯一最讓布魯恩放心的地區,她並來到此任職。
  蘿洛外表看起來溫文冷靜的樣子,實際上是生起氣來最可怕的一個。
    至於,關於魅凱的呢?
那就是莎莎今天小小期待的重點。
      陸明:「魅凱的事啊…妳一定有想過一個能力不差,親姊姊又待在牙影的人怎會跑來這裡,對吧?」
    莎莎:「這個…之前和魅凱一起去鏡湖時我有問過。印象中她說是希望守護自己家。」
  陸明搖搖頭,聳肩道:
    陸明:「那也許是部分因素,但不是真正原因。」他攤著手說。「我想現在差不多能說了,畢竟也過兩、三年有。但妳可千萬別跟別人說是我講的…被知道的話我恐怕會被她姊姊─…」
  他話還未說完,注意力就先被宿舍外的漆黑軍用車給拉過去。
    陸明:「喔?好像是牙影的車,還有三輛呢…又是誰來了?」
  當他們繞過另一側,見到倚在車邊的蜜色髮女人霎那,陸明瞬間瞪大眼睛,倒抽口氣踉蹌幾步。
    陸明:「……呃…額嗯!?」
    女子站直身子,輕撥柔順長髮。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與他問候。
    阿蕾嘉:「好久不見了,陸明。」
    對於眼前人一下就分辨出他們倆兄弟,陸明完全不顯得驚訝,反而繃緊神經看著她。
瞧他滿臉惶恐模樣,莎莎也稍微跟著緊張起來。她機靈地站到陸明身後,視線緊盯眼前女子不放。
      陸明:「朗…朗姆長官,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阿蕾嘉瞇起眼睛笑了笑,說道:
    阿蕾嘉:「並不是來找你們的。」
    陸明:「…那是找魅凱嗎?」
    阿蕾嘉:「也不是。」
    陸明:「……」
  陸明不再說話,只死死盯著她看,並悄悄拉住莎莎手臂。
  突然間,他一個轉身,迅速拉著莎莎準備往司令部方向衝去。
步伐才剛踏出,兩人眼前也竄出道高過一人的火牆。
    陸明:「?!」
  陸明回過頭看著身後的人影。
阿蕾嘉正自信滿滿笑著。
她施術速度快到陸明完全無法反應。他失措地看著火牆逐漸圍成一個圓,將兩人包圍在裏頭。
    阿蕾嘉:「在行事方面你一向比哥哥冷靜的多,而且也很善於判斷狀況,這點足以補足你術能較弱的方面。」她讚揚道。
      陸明:「…這…這下可好了…」
          3
            現在所乘坐的列車與上次和魅凱出遊時搭的同樣,是有著床舖的列車。
但此刻心情卻截然不同,她全身神經緊繃著,即使夜已漸深,也絲毫沒有倦意。
      阿蕾嘉:「頭次搭我��的列車,不習慣嗎?」她忽然問道。
    莎莎:「不…並沒有。」
  阿蕾嘉與她露出個微笑。那笑容雖溫和,但莎莎完全無法鬆下心房面對她。
      ──"我是阿蕾嘉.朗姆,現役的牙影軍團副領。奉我們大姐命令前來邀請妳到牙影軍團的司令部一趟。"
  當時這位高挑又漂亮的女子主動與自己告知身份,以及她來的目的。
她心裡頭相當驚慌,但也不知道該向誰求助。
  宿舍裡出來探查情況的軍人每個都和陸明同樣,一眼看到這名女子時不是驚訝貌,就是朝她敬禮。當下便明白若要阻止這個人,只能是位階高過於她的上級或敢杵逆命令的人吧。
看對方態度與氣勢,和她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就把陸明打暈的身手,就算說:"我拒絕!"恐怕也只有別的下場…
  最後莎莎鼓起勇氣,一下就坐進車裡。現在回想起來還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有膽子這麼做。
      阿蕾嘉:「雖中途改搭特快車是麻煩了點,但能夠省下不少時間,也比較能讓人好好放鬆。」她翻著書本說道,「等到波勒後會另外安排住處給妳,現在先暫時休憩會兒吧。」
    簡短對談兩句後,彼此各陷入沉默。
當莎莎再開口與她談話時,是抵達自己完全陌生的城市後的事。
      阿蕾嘉:「今晚請暫時在這裡休息,若有什麼事情,請直接使用房裡電話聯絡。清晨五點鐘時候我會再過來接妳前往司令部。」
  她儀態端正的站在一間客房前,還體貼地為客人打開房門。
    莎莎:「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阿蕾嘉:「別擔心,即使立場不同我們也不會對妳怎樣的。」她微笑著說,「只是有些事情想請教妳。」
    莎莎:「……」
    阿蕾嘉:「晚安。」
  她手朝著客房內比去,直到莎莎走進房內再為她關上門。
          4
              在芭德醫務室,幾名軍人與醫官望著急診區的金髮雙胞胎竊竊私語道。因為他們聽說那個正低著頭,一臉失落的青年不久前與牙影鼎鼎大名的副領交手過。
之後那青年就昏過去,被他的攣生哥哥給扛進來。
      月蓮:「你應該使出渾身解數來對付他們啊。」
    海明:「喂喂,別開玩笑了!先不說人數差距,光是帶頭的就讓人招架不來!因為那可是阿.蕾.嘉.朗.姆!」
  彷彿怕月蓮沒聽清楚似,海明一字字咬牙說著阿蕾嘉名字。
    陸明:「唉…別說了,確實是我能力較差沒有錯…這是我失職。」
    海明:「怎麼連你自己也這麼說!」
    月蓮:「嗯…當時連旁邊的人都不敢插手了啊。」她嘆氣說道,「更何況是我們這幾個單獨碰上她,就算拚死一搏恐怕也沒半點勝算。」
    海明:「那當然的吧!朗姆大姊可是參與復仇戰還凱旋回來的"青年軍英雄"之一!」
    月蓮:「聽你說這話就知道你是他們仰慕者…」
  陸明也跟著點頭附和。
    海明:「拜託,牙影別的傢伙不說,但身為年輕軍人的一份子,多少對他們那群前輩有崇拜吧?!」
  月蓮聳了聳肩回答道:
    月蓮:「普普通通。爸爸他們總說當年的那群人只是被憤怒沖昏頭的敢死隊而已,雖然娜希瑟絲姐也是其中之一就是…」
    「框啷-」,醫務室走道傳出金屬器具跌落地板的聲響。大概是有人撞到擺在廊上的置物架。
沒多久,陸明待的急診床外冒出一個身影。她氣喘呼呼地拽著門簾問:
    魅凱:「為何沒人阻止?至少也箝制到賽爾瑪爺爺或丹尼爾回來!」
    月蓮:「好了好了,冷靜點,魅凱。該說的我們剛才都已經先說完了。」她輕拍魅凱肩膀勸說。「畢竟是朗姆長官親自上陣,只憑陸明一個,就算盡全力也照樣被打的吃滿地土。」
  魅凱聽見"朗姆"這個姓氏後,吃驚地瞪大眼。
    魅凱:「老師?!…為什麼?」
  三人互相看了看對方一眼,搖了搖頭。
    月蓮:「完全不明白她突然來的原因,我們在猜會不會是走漏什麼消息。」她面露愁容說,「我已經向丹尼爾報告完了,他要我們先待命,然後…」
  她話還未說完,魅凱就直接奔出外頭。
海明也迅速跟過去。
    海明:「喂、魅凱!沒聽見月蓮剛剛說的嗎?!」他在她身後大聲喊道。
  魅凱毫不理睬他,快步朝車庫走去。
    魅凱:「…明明才和她承諾過而已…!」她咬牙碎念著。
    她牽出輛摩托車,發動引擎。摩托車在油門催促下呼嘯過宿舍中庭。
          5
            阿蕾嘉每走一步,莎莎就必須要努力多邁出兩步才能跟上。她嚴重懷疑這到底是走路習慣的速度不同,還是對方腿長緣故。
  不過她現在精神很差倒是事實,畢竟幾乎沒睡到覺。
清晨時段一到阿蕾嘉非常準時來赴約。
踏出門後,昨晚剛抵達時所見的漆黑道路,已經被路燈照亮。她才得以從長夜中見到此城市樣貌。
  波勒明顯比芭德繁榮好幾倍。環境也比較潮濕。
才剛清晨時分,街道早已出現許多人的身影。其中大多數人都身穿黑色軍服,手臂或背上分別有著牙影標誌的徽章。
    (幾乎沒怎見到牙影軍團以外的軍人…)
  約步行五分鐘後,到了一棟氣派的雪白建築物前。當她見到門口所插著黑色旗幟便了解為什麼附近都是牙影軍團的人的原因──因為總司令部就在這兒啊。
    (我真是笨。)
  她不禁暗自吐槽自己。這一定都是睡眠不足的關係。
  望著那些旗幟,莎莎嘴角不禁抽蓄兩下,隨後繼續跟著阿蕾嘉走進總部。
      「副領。」
  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吸引莎莎注意。她探頭望向前方,不遠處,黑與白的身影令她瞪大眼睛,張大嘴。
  那是黎音和星斗小姐。
    一瞬間,先前陸明與她說過的事,很快地在腦海裡回溯。
──"她是"獸靈"…而且有種怪異能力。"
  獸靈,雖然不是陌生名詞,但她從未親眼見過這特殊的人種。僅僅在書本或立體投影畫面中見過虛擬影像。
若星斗真是獸靈,那麼她將是自己這輩子頭次接觸的,人類以外的族群對象。
  不過他們所指的怪異能力到底是什麼?
若是指星斗的術能話她已見識過。其他的倒一點頭緒也沒有。
    黎音注意到了莎莎,但她對於莎莎出現在司令部卻不顯得驚訝。只冷冷瞪了她一眼,隨後與阿蕾嘉使了個眼色。
    阿蕾嘉:「先失陪一下。」
  她別過頭與身後的莎莎說道,接著與黎音走向別邊,商談起事情。
    莎莎:「…?」
    (這到底是怎一回事?)
  正當莎莎吶悶著的時候,阿蕾嘉與黎音擺擺手,輕拍她肩膀。
隨後阿蕾嘉又與莎莎比畫了個手勢,要她繼續跟著移動。
  拐了個彎,阿蕾嘉停駐在一扇對開式木門前。
    阿蕾嘉:「接下來請妳一人入內吧。我們牙影統領過會兒就到。」
    莎莎:「哎?」她吶悶道,「只有我一個?」
    阿蕾嘉:「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莎莎:「不,沒、沒有…謝謝妳。」
  她說完,並與阿蕾嘉鞠了一躬。她也禮貌性的微彎低身子回敬,便轉身離去。
        *       *      *
          會議廳大門忽然打開,一個高挑的金髮女人走了進來。她彈指一聲,周圍的燈瞬間亮起。
銳利的金色雙眸撇了她一眼,隨即又落在莎莎面前的古銅色銅壺。
    娜希瑟絲:「抱歉啊,讓妳起了大早還要等我。」她端起銅壺倒兩了杯咖啡,一杯給客人一杯給自己。「百聞不如一見,可終於見到妳這位神祕貴客的真面目。」
    莎莎:「…哎?」她一臉疑惑望向她。
  娜希瑟絲走近她,彎下腰直盯她眼瞳。
    娜希瑟絲:「嗯,灰色瞳孔,果真是貨真價實的貴族血統。」
  她露出個滿意的微笑。站直身子。
    娜希瑟絲:「先告知妳一件事情。妳可是近幾十年來,頭一次進牙影總部作客的貴族。」娜希瑟絲微微鞠了躬,並朝她伸出手說:「我是娜希瑟絲.波本,牙影軍團的領導人。」
  莎莎慎重地與她握手,視線不敢移開半步。
    娜希瑟絲:「我不太喜歡拐彎抹角,若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妳發揮貴族的氣度海涵。」她瞇起眼睛笑著說。
    莎莎:「哪裡…」她微低著頭說。
  娜希瑟絲喝一口咖啡,忽然問:
    娜希瑟絲:「妳是誰?」
  莎莎遲疑了會,又回問道:
    莎莎:「你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娜希瑟絲:「只有一半。」她優雅地放下銅杯,從容回答著。
      (…這個女人…到底想做什麼?)
    莎莎嚥了口口水,停頓會後才又開口說:
    莎莎:「我是莫坎諾貴族,拉彼士家族的…」
  她話未完全說完,娜希瑟絲便插嘴道:
    娜希瑟絲:「每個人的家中都會有兩個"家族",我要問的是另一個。就算是單親也總有另一邊。」
  莎莎心頭一震,抿著嘴保持沉默。
    娜希瑟絲:「根據我手邊資料上的內容,妳是因為父親的關係才在自由黨協助下逃到這裡。而貴族是母親那邊,何不談談父親的事?」
    瞄了眼娜希瑟絲。她仍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笑著看著自己。
  現在,莎莎總算弄明白了。如此大費周章將她帶來,目的就只是為了親自會談,並從自己口中得知父親的事。
雖不清楚對方為什麼要知道這些,但依家中目前面臨的情況能判定,凡只要與父親背景有關的,必定跟政治脫離不關係。
      莎莎:「無可奉告。」她語氣堅決說道,並移開了視線。
    娜希瑟絲:「居然這麼直接啊。」她輕輕笑了兩聲。「是被他人吩咐絕不能提起父親的事嗎?」
  無視她的拒絕後,娜希瑟絲繼續自顧自地提問。
    娜希瑟絲:「妳父親是怎樣的人?很特殊、是莫坎諾的重要人士?」
    莎莎:「……」她低下頭,保持沉默。
    娜希瑟絲:「我稍微說說自己看法吧。我推測妳是因為父親關係而陷入這種窘境,他一定是在莫坎諾做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她交疊雙手,眼神銳利地盯著低下頭的莎莎。
    娜希瑟絲:「而那也是我最好奇的事。」
    她彷彿像看透一切似,每句話都如一把鋒刀,一次次切開她試圖保護的事實外層
在無形壓迫籠罩的情況下,莎莎感覺手心與額間的冷汗不停冒出,呼吸也跟著絮亂。
      娜希瑟絲:「有些事我想妳該知道,」她站起身,走近莎莎身旁。「佛洛克牙影軍團的作風一向是硬派,不像本團那樣客套。更何況──」
  她脫下手套,指向莎莎桌前的銅壺。
一道細小雷光立即擊中茶壺,飛到空中、摔落降地上。古銅色壺身身多出焦黑痕跡。
    娜希瑟絲:「──拷問可是我最擅長的事。」她冷酷說道。
      (剛剛那是…雷電嗎?!)
  如果說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絕對是騙人的。
她努力不顯慌張,緊捏著拳頭,咬牙穩住呼吸與情緒,保持正座姿勢。
但只維持一下子,娜希瑟絲拍她肩膀的瞬間,肩膀忍不住縮起來,微微顫抖著。
        *       *      *
          看了看懷錶,已經是早上六點。
  走近牙影司令部的大門,高挑的黑髮人影印入她眼簾。
女子倚靠著牆邊,擋在門外,察覺有人後微微抬起頭,朝她望去。
      魅凱:「姊姊?」
  相較有些吃驚的魅凱,黎音則早料到誰會來此地似,從容走下大門階梯。
    黎音:「大姐吩咐了,誰都不能打擾她們對談。如果是為其他事情而來,先稍在別地方等待。沒事話就請離開。」她一板一眼語調,絲毫無通融餘地。
    魅凱:「如果堅持要進去呢?」
  黎音皺起眉頭盯著她。
    黎音:「我也只好公事公辦。」
    魅凱:「……」
    魅凱不再走上前,停駐原地。
正當她試著想其他辦法時,她身後傳出道熟悉的聲音。
    阿蕾嘉:「這樣就打退堂鼓了嗎?」
  魅凱回過身與她微微低頭,說:
    魅凱:「…老師。」
    阿蕾嘉:「試試看。」她看了看黎音,又對著魅凱說:「若妳在等會的練習戰中擊退黎音,就讓妳把人帶回去。」
    魅凱:「!?」
    阿蕾嘉:「沒問題吧,黎音?」
    黎音:「沒有。」她乾脆答道。
    阿蕾嘉:「如何?」她看著魅凱問。
    魅凱:「………」
  她低下頭,緊握拳。不發一語。
        *      *    *
          牙影司令部的人們紛紛退離開中庭,將空間讓給那對一身黑的人。
大多數人都一臉茫然的看著她們,議論現在是什麼情況。
但也有人知道來龍去脈,偷偷躲在一旁看著即將發生的事。
      潔思:「雖說是練習戰…但這未免也太過頭了。副領真是可怕…」她皺著眉頭說。
    米洛:「根本魔鬼吧,簡直沒人性…她們可是姊妹啊!」
    阿霄:「怎、怎辦?!真要讓她們打起來嗎?!」
  米洛忽然正經八百盯著阿霄,嚴肅說道:
    米洛:「沒法子,到時候如果有什麼萬一,就趕緊把阿霄給丟出去當盾牌。」
  潔思點頭贊同。
    潔思:「就這麼辦!」
    阿霄:「好!…嗯?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中庭中的兩人,各自抽起腰上的武器。並沒使用練習用的刀劍。
因為在牙影軍團的規則裡,練習戰不許使用假的、或未開封的刀械。目的是要他們認真去面對每一場戰鬥並全力以赴,而非兒戲玩玩。
  說時遲,那時快,兩姊妹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向對方發出各自的術能能力。這試探性的一擊幾乎是同時發動。
  聲波將火擊開,中庭頓時飄散著許多零星火花。
波動所產生的聲響也吸引全部人的注意,大小驚嘆聲陸續由周圍傳出。
觀戰的三人也收起半開玩笑的態度,專注地看著戰況。
      潔思:「就元素上,應該是魅凱佔上風吧?」
    米洛:「是沒錯,但昨晚有下雨,環境與場地對黎音是有利的。而且…」
    阿霄:「還得看魅凱的火焰溫度夠不夠。」他接下去說道。
    潔思:「嗯-溫度越高,越能將黎音聲波的能力抵銷掉對吧?」
    阿霄:「是啊。排除經驗與其他因素話,只要魅凱本事夠,兩人勢均力敵的可能性很高。」
    潔思:「話說回來,」她盯著那些飛散的火花說,「有印象之前副領跟黎音練習對戰時,這裡好像發生了什麼悲劇…」
    經由潔思這麼一提,另兩人也跟著陷入沉思。
過了數秒鐘後,三人像是靈光乍現般突然想起先前回憶,並開始對其他人尖聲高喊:
    「那邊那個誰!快把堆在附近的雜物收起來!不然悲劇又要發生了啊啊啊──!!」
    想起先前的"悲劇",乃是因為黎音能力所發出的震波會毀損東西,要制止波動必須使出更高溫度的火化解振幅,因此當兩者能力互擊卻沒能抵銷時,震波會讓火焰飛濺至別處。當時周圍東西除被震壞,也燒掉不少。
        *      *     *
          "──聽好了,除了貴族身份不可任意暴露以外,更絕不可輕易與他人說妳是亞伯.溫斯頓的女兒!一旦落入君主黨的手中,我們都將成為他們脅迫妳爸爸的籌碼!"
  母親相當嚴肅地與她說道。
當時的囑咐,仍像她才剛在面前說完。
但是…
    (對不起,媽媽。我還是不小心說溜嘴了…但我相信他們!)
  不過,過去已成往事。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出差錯。
  縱使到現在仍不曉得為何要如此保密的原因,但她明白著一件事,若身份公開就會提高自己與家人身陷危險的機率。
      莎莎:「…我答應過家人,」她深呼吸一口氣說,「決不輕易說出關於父親的事。在此請恕我無法多談。」
  娜希瑟絲沉默了會,下巴靠攏交疊的雙手上。
    娜希瑟絲:「這就是貴族的情操吧?」她忽然說。
    莎莎:「…」
    娜希瑟絲:「無論被逼迫到什麼境界,都不隨意與人低頭。即便死,也要帶著尊嚴死去。」
  她說著,邊脫下另一邊的手套。
    娜希瑟絲:「那麼,就看妳能堅持到什麼程度吧。」
  那金色眼眸忽然變得更銳利,並慢慢朝她逼近。
    娜希瑟絲:「…做好覺悟了嗎?」
    莎莎緊握拳頭,肩膀與身子因緊繃而僵硬,雙腳宛如被釘住般無法移動。
她咬著,緊緊閉上雙眼。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出騷動。
      (……?!)
  原以為會遭受到的衝擊並沒來臨。
  睜開雙眼時,凶狠目光的女人也消失在面前。
莎莎不知所措地看著四周,真的一個人也沒有。會議室只剩下她,和由敞開的大門吹進來的冷風。
  她想都沒想地拔腿奔出門外,而娜希瑟絲正站在走廊,雙手環胸望著吵鬧的中庭。
  樓下鼓譟的呼喊和哨聲也吸引莎莎注意,她放輕腳步,悄悄走向圍牆邊。
      娜希瑟絲:「還在想說是發生什麼事,原來是阿蕾嘉讓我們倆的學徒打了起來…」她輕撫著下巴喃喃道,「…倒是芭德那邊的動作比我預期的快啊。」
    莎莎順著娜希瑟絲視線朝樓下望去,練習場中有兩個黑髮人影,她一眼就認出其中一人。
    莎莎:「魅凱?!」
    娜希瑟絲:「嗯,應該是為了妳連夜追過來。」她開玩笑補句,「如何,這麼麻煩人家有感覺自己罪孽深重嗎?」
    莎莎:「……」
  雖知道娜西瑟絲是刻意調侃她,但這句話著實刺中自己心裡。
      (是因為那個"承諾"的關係嗎…?)
  此時的心情不是單用"過意不去"就能形容。除擔心之外,還交雜愧疚與自責,十分複雜的感受。
    撇見身旁女孩憂心忡忡樣子,娜希瑟絲看出些端倪。
她沉思了片刻,過會後緩緩開口道:
      娜希瑟絲:「好好看著她吧。那孩子不弱,就是有個問題拋不開。」
    莎莎:「…問題?」她小聲地反問。
    娜希瑟絲:「她老想達到他人期望,成為自己沒辦法成為的人。但那是不可能的。」
  她觀察著中庭較嬌小的黑髮身影,淡淡嘆口氣。繼續說道:
    娜希瑟絲:「先天的體格差異,印痕節數也較她少,即使遺傳到火像術能,能力有差距也是肯定的。」
    莎莎:「…」
    娜希瑟絲:「我都透漏這麼多事了,妳還是不打算透漏點東西做情報交換嗎?」
    莎莎靜靜看著魅凱,默默開口說:
    莎莎:「為什麼…」
    娜希瑟絲:「嗯?」
    莎莎:「為什麼總有些人,老愛將自己辦不到的事加諸於別人身上。」
  娜希瑟絲眨了眨眼,詫異地盯著她,聽她繼續說下去。
    莎莎:「每個人都是獨立個體,誰也成為不了誰、也替代不了誰,也不會因為一個"期望"而變成他們腦中所想的那樣。」
    娜希瑟絲:「妳說得是。但我們無法阻止那些人。」
    莎莎:「確實是,我們無法改變他們,同時,他們也沒法任意改變我們。」
    娜希瑟絲:「……」
        *      *     *
          奇異的嗡嗡聲又再次迴盪於中庭。
  橙色火光也於黑夜下散開。
    最後一次的比劃,大約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吧。當時她們都還只是小孩,拿著木刀互相玩耍、練習。
  她抓緊手中黑刀,凝視著黎音。
感覺光被她盯著,就有不小的壓迫,連呼吸也開始變得沉重。
  如果當前的對手只是與自己相當水平的話,她能以平常扎實的鍛鍊輕易完勝。
倘若換作能力與經驗遠高過自己的對手時,不使出渾身解數恐怕連拉平差距都有問題。
而現在她面臨的就是這情況。
  魅凱緊握手中黑刀,全神貫注衝上前。
  在剛開始突進的速度是她佔了上方,但這只維持一下子。
之後即使努力維持節奏,俐落揮舞刀身,黎音總有辦法用劍輕易架開。
  魅凱很快察覺黎音不怎麼採取進攻,反而是趨於防守一方。
並非姊姊再對她放水,她只是選擇比較冷靜理智的方式。邊觀察敵方攻擊動作、移動步伐、拿捏距離,伺機等候對方空隙,或疲憊的時候。
  那就是姊姊的作戰方式。那她自己呢?
  這是她一直在尋找,卻又暗自否認的事。
    手臂開始有倦怠感,她放棄無謂的刀刃攻擊,改使出術能。
先是將火的溫度蓄積在黑刀裝置中,在試圖利用高溫斬斷對方武器。但黎音武器與她的同樣,都是以特殊材質鍛造而成,不可能輕易被破壞。可是這樣的攻擊多少能造成嚇阻作用。
  黑刃與白刃互擊瞬間冒出火花,黑刀高溫逼開原本能近距離貼近的黎音。魅凱抓準她退開空隙發出波火球。
火球卻瞬間被黎音一劍斬斷,並且像是抵銷般完全消失在空氣中。
  魅凱接二連三施展不同型態的火焰,卻一次又一次地被黎音用震波隔開、熄滅。
她動作乾淨俐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不行,溫度還不夠…必須淬鍊得更高!)
  濃縮火焰燃燒範圍,將能量聚集在一個中心點,但這極需集中力的動作也給她帶來很大空隙。
  黎音抓準時機擺低劍,劍尖朝斜上方大幅揮動瞬間,一股強勁波動也跟著發出。
    魅凱:「…咕…!!」
  無從看見的劍波使魅凱直接吃下這記攻擊。即便她舉起刀擋在前,身體仍像遭受棍棒的狠掃,使她不穩地退開兩步。
輕壓胸前,除了撞擊般疼痛外沒見著任何傷口。這是姊姊收斂能力的最好證明。
  她用力咬著牙,邁開步伐,再度鼓起勇氣衝向前施展攻擊。
但這一次,她只見到平舉的劍尖迅速向眼前襲來,「噹」地響亮一聲,手中黑刀已離開掌心。
  勝負揭曉。
      魅凱:「………」
  她低下頭,緊握拳頭。不甘心與失落神情一併顯現臉上。
        黎音默默望著妹妹,深邃白皙的臉龐明明掛著憂慮,卻沒上前慰問半句。
她收起長劍,轉身離開中庭。
    星斗:「……」
  星斗盯著她,原本想與黎音說些什麼,但欲言又止。
    黎音:「我知道妳想說什麼,但不要緊的…」
    星斗:「妳總是這麼說,但其實心裡並不好受。就不能更坦白一點嗎?」她歪著頭問道。
  黎音又沉默了。
    星斗:「真不曉得是你們人類很不善於表達心底想法,還是只有你們是特例。」她銀白眉梢微微皺著,一臉無奈地說。
        *      *    *
          剛才明明還怕她怕得要死的女孩,忽然把她當空氣一樣無視,擅自往樓下跑去。
娜希瑟絲聳聳肩,撇嘴笑了笑。
    阿蕾嘉心不在焉的走上樓,一副想事情想得出神的樣子。她便走向她身旁,說道:
    娜希瑟絲:「結果那孩子還是沒能突破瓶頸。」
    阿蕾嘉:「…嗯。」
    娜希瑟絲:「她現在模樣,簡直就像過去的妳。」
  阿蕾嘉眉頭微皺,露出抹苦笑。
    阿蕾嘉:「妳與大小姐會談的如何?」
    娜希瑟絲:「喔…」她輕搔瀏海說,「我好像有點太小看那丫頭。」
    阿蕾嘉:「怎忽然這麼說。」
    娜希瑟絲:「那小鬼,將來搞不好是從政的料。」
    阿蕾嘉:「妳當真?」
          6
            阿霄:「喔喔!是菲肯!嘿───」
    米洛:「真的是她耶。好久不見啊──菲肯!」
  兩人開心地伸直手朝白色迷彩車中的人打招呼。
菲肯也輕揮著手回應他們。
    菲肯:「真的好久不見了,最近過得還好嗎?」
    米洛:「還不錯,因為這傢伙總算開始把欠我的錢還清了。」他邊說邊用手肘撞阿霄。
    阿霄:「幹麻說得我好像這輩子都不會還似…」
    菲肯:「你們還真得都沒什麼變。」
  她爽朗笑著道,接著把拎在手裡的包裹丟給阿霄。
    菲肯:「使用方式跟之前一樣,該注意哪些我想你也知道,就不多說了。」
    阿霄:「喔,我會注意。」
  菲肯拍了拍他肩膀,便走往司令部。
      米洛:「我說,之前就注意到了。你跟菲肯到底在偷偷進行什麼計畫?」
    阿霄:「哼哼──這可是技術性的機密。」他挺起胸膛,得意洋洋說,「等成功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包準嚇得你掉下巴!」
  以米洛對菲肯以及她父親留下的實驗室等等…的理解,他推敲了會兒,並問:
    米洛:「那傢伙又從她老爸還沒成功的實驗裡發現了什麼吧?」
    阿霄:「絕對不透漏。」他搖頭說道。
        *       *     *
          菲肯:「波本少將,」她與她敬禮道,「我奉命來這裡接我們要塞的貴賓回去。」
    娜希瑟絲:「老頭子親自叫妳的嗎,菲肯?」
  她看見菲肯完全不顯驚訝,彷彿老早預見此刻景象。
  菲肯笑了笑,二話不說拿出軍團專用信筒。
娜希瑟絲瞧了眼裡頭命令函,也跟著露出抹微笑。
    娜希瑟絲:「知道了。我順便派幾個人護送你們,一小時後出發。」
    菲肯:「是。」她敬禮道。
    娜希瑟絲:「還有,在外頭稍待會兒,朗姆有話要與妳說。」
  菲肯吶悶的眨了眨眼,回答道:
    菲肯:「明白了。」
        *       *     *
          莎莎:「…魅凱。」
    魅凱:「…嗯?」
    莎莎:「還好嗎?」她擔憂地問道。
    魅凱:「…我沒事。」
    莎莎:「有沒有受傷?」
    魅凱:「沒有。」
    魅凱白皙臉龐上能隱約見到黑眼圈。
但她明白,她並非因為受傷或睡眠不足而讓臉色不好。
因此莎莎沉默了,不再多提。
      ("老想達到他人期望"…)
  她低著頭,靜靜地思考娜希瑟絲剛才說過的話。
      魅凱:「有人過來了。」
  她忽然站起來說道。莎莎也跟著抬起頭,看了看附近。並一眼就認出正朝他們走來的人影。
    莎莎:「菲肯!」
    菲肯:「抱歉,稍微來晚了點。妳沒什麼事情吧?」
  莎莎與她搖搖頭,說道:
    莎莎:「沒有。」
    菲肯:「嗯,」她點頭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大致上都知道了。等會兒準備一下,四十分鐘後就出發返回芭德。」
  她和莎莎說完,又對著魅凱喊道:
    菲肯:「魅凱,等會一塊搭我的車回去。那輛摩托車留在這兒就行,反正都是軍團的車,交給他們處理吧。」
    魅凱:「…嗯。」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看她人一臉憂鬱陰沉的模樣,菲肯苦惱的搔了搔頭。
  原本期望開朗樂觀的菲肯能給她打打氣,但這下看來是連她也沒轍。
    菲肯接連打好幾個呵欠,似乎睡眠不足樣子。以時間來推算,她應該是在接獲消息後直接趕來。
    莎莎:「抱歉…真的…都是因為我太沒用…」她愧疚說道。
  菲肯二話不說地直接敲了她頭。
    菲肯:「沒必要道歉,傻瓜,因為錯不在妳。還有,這句話別對魅凱說。就到此為止了。」她豎起食指在唇前,嚴肅說道。
    莎莎:「是…。」
        回程中,魅凱沒開口說半句話。
她倚著車窗,靜靜看外頭。但或許,她看著的不是那漆黑一片景色,而是車窗中自己的倒影。
          7
            捧起黑刀,黝黑、光亮的刀身映照出她那對藍色眼眸。
    她不發一語,只靜謐地看著。
      ──"看,這孩子和她母親真像。不管外貌、還是能力,簡直像同個模子刻出來的。"
    "她遺傳了凱英火像的能力,印痕數也有七節,未來想必也會是個相當卓越的術者吧!"
    "一個有罕見的特殊術能,一個繼承了凱英能力,她們未來真備受期許啊。"
    "…想必一定會有所作為,因為她們可是凱英的孩子,是蒙家的人啊──"
          「魅凱,以後想變得和媽媽一樣嗎?」黑髮女人溫柔問道。
    「嗯!」她毫不猶豫地點頭。
  媽媽燦爛的笑著,將她緊緊摟進懷裡。
  她溫柔的微笑中,總帶著自信。那笑容有股魔力,能鼓舞人、讓人安心。
那堅定的眼神,也讓她心裡充滿自信和決心,相信有天能與她相同。
      (──成為她。就像她一樣,堅強、可靠,像那樣獨立又令人驕傲…)
      (…成為那樣的存在,就不會再令人失望,或成為他人包袱了吧。)
          =======================================================
前幾天很不幸的,電腦硬碟壞了,而我平時又沒什麼可準備的備份硬碟 於是只好運用雲端跟手邊隨身碟趕緊做備份。又因為不知道是哪個硬碟快壞,備份資料整個處理的手忙腳亂,導致一些資料沒存到 (望天) 所以平時做好重要資料的備份真的很重要喔: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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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ui950911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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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6etf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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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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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有一次打掃家裡,從媽媽的床下掃出一隻電動陽具及一本裸照相片本後,心中就一直存疑是否媽媽對爸爸不忠,尤其當爸爸出國時,媽媽晚上常獨自一人外出,有好幾次我在電動陽具上做記號,第二天發覺被移動過,也常看見丟棄的電池,那本裸照更離譜,竟然擺出各種搔首弄姿的pose,在我們家的前後陽台,門口,電梯內,一樓的管理員櫃檯,甚至一樓的大門口前,白天晚上都有,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幫她拍照,大門口的都是晚上,可能是三更半夜拍的,我內心非常火大,但卻不知如何找出答案。 家中如有訪客來,其中有男性時,我媽媽通常都會聊到她跳韻律舞的情形,如果聊得高興,我媽媽都會借口要教同行的女性訪客跳舞,然後換上韻律衣出來跳給訪客們看,她的韻律衣雖然都是保守型,但豐滿的身材常讓賓客們留下深刻的印象,其中有些男賓客會想盡辦法單獨再來,但總有我與我爸爸在家而無法得逞。 由於我知道我媽媽常用電動陽具滿足自己,因此我開始有些邪惡的想法,但都不敢去做,直到我當兵去為止。 我在台南戰鬥部隊服役,由於都是長時間在出操上課,或對抗演習,一兩周才放個一天假,因此部隊同袍一到假日幾乎都去找女人,有女朋友的就找女朋友,沒女朋友的就找雞,有錢的找年輕的,沒錢的找阿嬤級的。 我的班長叫黃振國,孔武有力,性喜漁色,在我眼中幾乎是永遠充滿精力,演習時可以三天不睡覺,女人一次可以一對二,他另一個死黨張永謂,綽號刺蝟,全身長滿了毛,簡直就是山頂洞人再世,他們兩個常在假日一起去賓館,叫一個小姐包場一天,不但省錢也刺激,黃張兩人有性虐待傾向,每次都把小姐整得死去活來,有時我也會加入戰局,故意越讓小姐痛苦,我們越高興,有時錢不夠,就會包年紀大一點的來玩,不要看那些年紀大的經驗多,我們三個一出手,不死也要半條命,我對於年紀越大的,出手越狠,大概是對於媽媽那本裸照的恨意難消吧。有一次一個50幾歲的太太跑來兼差,就被我們玩到陰道受傷,乳房瘀青,嘴唇被咬破,我在幹她時順便用拐子打她肚子幾下,結果完事後她無法行走,送醫去了,聽說後來上了報,她老公一氣之下與她離婚,真是活該犯賤。我跟班長他們兩個交情一級棒,常常幫他們打點一些事,晚上張羅酒菜啦等等,因此在假日我也常跟他們出去,再一起回部隊,順便討論戰果,他們曾問我為何對老女人出手那麼重,我把我媽媽的電動陽具與裸照相片之事也都告訴他們,他們說有機會的話會幫我查清楚的。 有一次師對抗,我們的單位不但勝了,而且大勝,師長高興之餘,下令戰鬥單位放三天榮譽假,由於此事突然,因此大家一時間都不知道要去哪裡,黃班長與張班長照例又把我排在跟他們一起第一梯放假,就在吃完早餐後,就宣佈休三天,我跟他們兩個到了台南車站徘徊,他們問我去哪,我說我除了回家根本沒地方去,他們兩個也想破頭,他們想玩,但三天卻太長,突然間我想到我老爸說他這禮拜去日本,家裡有空房,於是我就跟他們說要不要來台北,到我家住兩天,他們兩個一聽大喜,說台北他們好久沒去了,到台北玩台北雞也不錯,於是我們就立即買了最近一班的自強號往台北出發了,我心中也開始有了異樣的想法,在火車的途中,我提出想辦法來打聽出媽媽那些裸照的事,兩個班長也欣然同意。 過了四個小時到了台北,我們搭出租車回我家,車上跟運將談台北的雞事,遇到了一個同道,不過他是玩寶斗裡的,那種貨色我的班長們可是一點都沒念頭,我家在一棟七層樓的公寓5樓,我們搭電梯上樓,電梯門才開,就聽到振耳欲隆的音樂聲,我猜應該是我媽在跳韻律舞,她約45歲,身材豐滿,有著中年女子特有的渾圓氣質,酷愛媽媽韻律舞,常到處與其它韻律媽媽們上電視做示範表演,偶爾替一些公益團體表演韻律操,我身上帶有鑰匙,我不想打斷她跳韻律舞,更想讓她的身材挑逗兩位班長,因此我就用身上鑰匙把鐵門悄悄給打開。 門一推開,眼前的景象讓我腎上線素激增,我兩個班長都暗自哇的一聲,就像是飢餓的狼群從暗處看見一隻毫不知情的美麗的肥羊在面前舞動著身軀,由於音樂聲很大,鐵門的開門聲幾乎聽不見,只見我媽媽身穿黑色的蕾絲丁字內褲與半罩杯的奶罩,隨著韻律音樂鼓聲扭動的腰部,她背對著我們,面對著電視機,絲毫沒有察覺我們三個人在後面看著她跳舞,渾厚的屁股起碼有40寸,丁字內褲早已隨著強烈的舞動縮進股間,兩大片肥嫩的肉團上下左右的振動,使我當場血脈噴張,肉棍頂住了褲頂,我側眼瞄了一下黃班長,只見他滿眼血絲,口部微張的看著,看呆了,張班長也搖著頭,看得出來是讚歎我媽的身材,就這樣我忍了約30秒,我清了一下喉嚨,喊了一聲媽,我回來了,只見我媽媽突然啊的失神叫了一聲,身體已經轉過來面對我們,在清秀的臉旁底下,豐滿的36寸乳房幾乎大部份露在奶罩外面,呈現在我們眼前,除了乳頭沒有露出來以外,蕾絲內褲的上面有著一小塊稀疏的毛,她張大著嘴,右手伸出把電視關掉後,立即的一手遮著下部,一手遮著胸部的跑回她的房間去,黃班長也清了一下喉嚨說,這是你媽媽嗎?我說是,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黃班長與張班長都說不會,叫我免歹勢,此時我偷瞄了一下他們的褲襠,發覺都膨脹的滿,我心中也有數了。 我請他們先坐著喝茶後,我便進去我媽媽房間,聽到她正在浴室洗澡,我隔著門問她中午會不會出去,她說不會,並問我說我朋友是否馬上會走,她不好意思出來見他們,我跟她說他們要住兩天才會跟我回去,只見我媽不答話,我就再敲門問她是否不歡迎他們,她聲音顫抖的說了一聲,不是啦,沒事,我等會洗完就出來。 我會到客廳,看到黃張兩人一見到我就立即交換眼神並停止談話,我也不以為意,跟他們說我媽媽在洗澡,她歡迎你們來我家住,等一下她洗好澡就會出來,我們一起泡個茶,晚上再一起吃飯,他們兩個也隨口應付了一聲,好ㄚ。 於是我就在客廳與班長們聊一些軍中之事,大約過了半小時,我聽見我媽媽開房門走出來的聲音,我們一起抬頭往她望去,只見她把原來散亂的頭髮綁了一個小馬尾,穿著一件短裁旗袍走了出來,宛若一名貴婦人,與剛才的肉香四溢情景完全不同,她飽滿的身材從這件緊身旗袍可以約見大略,豐滿的胸部擠的繩扣都撐的緊緊的,緊繃的臀部則讓觀者一覽無遺,走路時因旗袍開高衩,可以望見雪白的大腿,從她走過來到坐下,我與班長們的眼睛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胸部與臀部,她坐在我旁邊,面對著兩位班長,由於我家沙發是後傾型的軟皮座墊,坐下後必須將腿翹在一起才可以避免春光外洩,我看著她坐了下來,並順勢翹起二郎腿,就在翹起腿的霎那,我看見兩個班長的眼睛都直盯著我媽的兩腿深處,坐定後,我看見我媽媽左大腿幾乎露了三分之二在旗袍外面,沒有穿絲襪,青色的靜脈在粉紅色的腿肉上隱約可見,我看得兩眼發麻,直到我媽問了一句,阿豪,他們兩位是…。,阿豪是我的小名,我馬上回神的看著我媽,並介紹黃班長與張班長給她認識,並直誇在軍中都是他們兩位在罩我,才讓我當兵不會覺得恐怖,我媽媽聽了以後,本來講話很緊張的語調也因此而逐漸緩和,並和兩位班長越聊越高興。 這中間我一直在幫忙泡茶與準備零食,由於大家相談甚歡,於是下午的尷尬也就隨之散去,到了傍晚,我們一起去吃了一頓飯店的豐盛西式自助餐,其中黃班長與張班長對於生蚝特別鍾愛,兩個人各吃了十幾顆,我心理很清楚他們想幹什麼,���跟我媽媽說他們在台南也一天到晚吃這種東西,聽說對身體很補,只見媽媽笑了笑,並說你也去吃幾隻補一補,我與班長們聽了都哈哈大笑,我說,他們才需要補,他們一天到晚在玩遊戲,我可沒有,只見媽媽很嬌羞的的笑著把頭轉開,不敢直視兩位班長。 回到家後,我把我的臥室清理乾淨,並把地上再鋪了一床棉被,準備給兩位班長睡覺用,我則打算睡客廳沙發,黃班長提議喝酒,要不然睡不著,我說好ㄚ,於是就把爸爸平常放在酒櫃中的白蘭地拿出來,在客廳茶几上擺開,大家邊喝邊聊,我媽媽也坐下來與我們聊天,因她穿著旗袍,不是裸露著左大腿就是要裸露著右大腿,黃班長與張班長兩人看得眼福飽飽,由於酒興濃厚,大家談得很高興,黃班長與張班長輪番像我媽敬酒,也設計我敬了我媽媽好幾次,平常不喝酒的她,整個臉醉得紅紅的,還好是十一月天,天氣剛好不熱不冷,沒開冷氣,但酒過三巡後,大家就覺得熱起來了。 黃班長膽子很大,先聲明他要打赤膊,於是我們三個人眼光一齊望著我媽媽,我媽媽很靦腆的點點頭,黃班長就咻的一聲將他的T恤給脫了下來,只見他古銅色的皮膚,壯碩的胸膛,任何女人見了大概也都想要靠上去臉貼著過過癮,我媽媽看得臉色飛紅,急忙借口說去洗手間起身而去,就在這時,我發現她喝了不少酒的她,起身的動作有點慢,而且是攙著沙發扶手才能站起來,當她翹著腿分開時,到她站起來,大約有幾秒鐘,黃班長與張班長兩個人可以直接看到我媽媽大腿深處的內褲,我媽媽似乎也無法收起微張的大腿,大概是不勝酒力,我心中大喜,趕緊扶著她進去房間內。 進到房間,媽媽坐在床上,叫我打開衣櫃替她拿運動衣,她說穿旗袍包太緊,身體不舒服,我在想是酒力發做,乳房漲大,因此不舒服,於是我告訴媽媽說運動服也是緊身的,一樣不舒服,換睡衣好了,媽媽說也好吧,你拿那件黑色長睡衣給我,就在我拿的同時,我發現了一件粉紅色的性感內衣壓在長睡衣之下,我趕緊摸了一下衣質,不但薄而且透明,於是我內心立即激起一陣莫名的高潮,我拿起了這件粉紅透明內衣,並抓了一件短浴袍給媽媽,媽媽看了嚇一跳說,你怎麼拿這件給我,我笑了笑撒嬌說我沒見過你穿這件,穿穿看嘛,她好氣又好笑的說好啦,真受不了你,我心想,酒的力量真的是無遠弗界。 她叫我先出去,她上個廁所就來,我就先出來與兩個班長喝酒,這時兩個班長已喝了不少,長褲也脫了,都只穿著三角內褲,巨大的肉棒頂著褲子簡直要跳出來,張班長毛茸茸的身體也是我平生僅見,他們兩個一見到我就問你媽媽呢?我回說去睡了,這兩個人一起唉了一聲,好失望的語氣,我笑著說,騙你們的啦,她在更衣,等一下出來陪我們喝酒,兩個人立即精神抖擻的又喝了一杯。我便立即又敬他們酒,心中竊喜,我多年來的夢想就要成真了。我告訴兩位班長,因為她是我媽媽,請你們手下留情,並請你們先逼問她實情再玩她,他們兩個都點頭說,阿豪,這種事交給我們,我說我要假裝喝醉,免得媽媽下不了台,於是我就回到媽媽的房間。 這時媽剛好更衣出來,浴袍把全身包得緊緊的,我一看見就借酒裝瘋的摟住媽媽說,小紅,我醉了,你陪我洗澡好不好,媽媽馬上把我推開說,死孩子,你喝醉了不認得親娘了嗎,在這同時,我已經把媽的浴袍拉開了一些,我繼續裝酒瘋喊道,小紅,你少假裝我媽媽騙我,並再度摟著媽媽,一隻手揉著她的臀部,媽媽使盡力氣把我推開,喊道誰是小紅,我是你媽呀!這時我瞥見媽的浴袍繩結已經鬆了,裡面穿著就是那件透明內衣,沒戴奶罩,乳房在推開我時從浴袍開口清晰可見,我見機不可失,立即拉著媽媽出房間,一手按著她的右手,一手摟住她的腰說,那我們去問兩個班長看看,你是小紅還是我媽,由於我力量大,媽根本動彈不得,沒幾步就到了客廳,我就把媽媽推到張班長的懷中說,班長,這女人說她不是小紅,請問如何處置,只見我媽媽整個浴袍被我這麼一推整個敞開,兩顆36寸的巨乳立時騰現,整個陰部也完全展現在透明睡衣下,我媽媽喊到,唉吆你這死阿豪,你喝醉了,還不進去睡覺,我就假裝搖搖晃晃的邊走邊撞的往房間去,然後噗通一聲,我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趴在餐桌上裝醉了睡覺。 這時我聽到張班長讚美的說,伯母,你的身材真好,媽媽掙扎著想站起來,無奈卻被張班長孔武有力的雙手環抱著,此時聽到媽媽顫抖的聲音說道,張班長,你要幹什麼…,只聽張班長嘿嘿一笑,對著媽媽說,伯母,你想現在我們能幹什麼……,媽媽說不行,阿豪在客廳ㄚ,黃班長接腔說,沒關係啦,你兒子醉倒了,依我們的認識他明天中午前起不來的,伯母你就別在意了,只聽媽媽答了一聲,嗯,我內心怒火立起,心想,這個淫女人,也好,今天晚上一定要有個答案出來,就輕輕的把眼睛轉過來偷瞄媽媽與兩位班長。 媽媽與他們再度互相乾杯喝酒,由於我已裝醉,媽媽解除了心防,張班長把媽媽扶起坐正,並要求媽媽脫光衣服陪他們喝酒,媽媽竟然很熟練的站起來把浴袍跟透明內衣給脫了,並拿著椅墊放地上,跪在上面幫他們倒酒,天ㄚ,一個我心中認定的良家婦女竟然乖乖的自己脫光衣物,跪在兩個玩遍台南洛翅仔的殺手之前斟酒,這不是我在台南酒廊裡面的脫衣陪酒小姐的翻版嗎?只見兩位班長眼睛忘著媽媽渾厚的乳房直瞪,媽媽熟練的倒酒與敬酒,拿衛生紙幫兩位班長拭汗,兩位班長邊喝邊揉著媽媽全身,時而聽見唉吆唉吆的淫叫聲,我猜應該是他們開始用指頭功在摳媽媽的洞穴了。 媽媽眼睛也不時的偷瞄兩位班長的褲襠膨脹的肉棒,他們的目光也貪婪的掃過我媽媽每一寸皮膚,這時黃班長站起來把內褲脫掉,一根巨型肉棒彈跳而出,張班長也站起來把內褲脫了,不但巨型,而且毛茸茸的,媽媽看得興奮異常,直說哇,真的是棒,說著就伸出手要去握張班長的毛巨棒,但張班長突然把媽的手推開說,伯母,有些東西給你看一下,隨即拿出藏在媽床下的電動陽具與裸照相片本,媽叫了一聲,你…。,怎麼會…。,黃班長怒道,住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媽媽羞愧的低頭不語,黃班長叫媽起立站好,他要問她事情,媽媽剛開始會亂動,但黃班長很有一套,怒喊了聲,叫你不要動聽見沒有,媽媽就不敢動了,張班長說,用爬的過來,媽媽看著黃班長,他跟她說,最好照著做啦,不然張班長會修理人的。媽媽緊張的趴在地上爬行過去,這時我看見黃班長嘴角抿著笑意,看著媽媽巨大的奶子隨著爬行而晃動,當媽媽爬到張班長跟前抬起頭時,一根巨大的肉棒彈到她臉上,兩人哈哈大笑,張班長說,沒想到阿豪的媽媽這麼淫,還跑到大門口拍裸照,真是人不可貌像,張班長頭一轉,一手握住媽媽的右乳,說了聲你還不吸ㄚ,等著皮癢嗎?媽媽一聽,就舉起張班長的陽具吸允,吸了幾口,張班長吆的喊了一聲,緊接著一巴掌就打出去,怒道,臭女人,叫你吹喇叭,你含著龜頭幹嘛!媽媽被打得滾了一圈到黃班長旁邊,黃班長已脫下內褲,兩手抓起媽媽的頭,把巨型陽具一挺,直插入口,只見媽媽張大了嘴,簡直無法呼吸,眼淚順著臉頰流到黃班長的陽具上去,黃班長邊把媽媽的頭前後送往,邊說道,伯母,你最好不要再流眼淚,不然我叫你全身的水流光,讓你以後哭不出來,現在,開始給我笑,媽媽只有破涕為笑,表情古怪,又是驚嚇,又是被摳弄得高潮,此時,張班長像揉麵團一樣的揉的媽媽的雙乳,問她說,告訴我,除了你老公以外,還有誰揉過你的奶子,媽媽驚恐的搖搖頭,又挨了一巴掌,張班長把毛巨棒往媽媽的陰戶一插,滋的一聲,媽媽嘴巴被黃班長的巨棒塞滿,無法喊聲,又痛又爽的表情表現出來,隨著張班長的毛巨棒抽插,滋滋聲不停,此時黃班長從媽的嘴中抽出陽具,揪著她的頭發問道,說,哪一個人上過你,媽媽沒答,啪的一聲,媽的巨乳受到一擊,沒幾秒鐘立即一個手印出現,她痛苦的哀求說別再打了,她說就是了,於是她說是因為有一次管理員來收管理費,她全裸躺在客廳睡覺,門沒有關好,管理員進來���就把她給強姦了,並拍了裸照,後來整棟樓的管理員每個都因此要脅她,她只好跟每個人上床,並在三更半夜偷溜下樓在管理員寢室陪夜班的上床,並在大樓各處拍裸照,不然管理員威脅把事情曝光。 黃班長聽完,看著張班長說,都招了,明天再跟阿豪講,管理員的帳我們明天再去算,今晚大家先過過癮頭再說,媽媽立即哭著說,請兩位班長口下留人,千萬不要毀了她的形象,兩人哈哈大笑說,你,淫婦,整棟樓的管理員都睡過了,還有形象嗎?於是媽媽跪在地上磕頭說,請放過她,要她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告訴阿豪,黃班長點點頭說,伯母,你真的做什麼都可以嗎?媽媽立即猛點頭說,絕對做到,只要不讓我與我爸爸知道就好,黃張兩人相視而笑後,張班長說,伯母,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那我們就不客氣了,現在,你要使出渾身解數讓我們兩個今晚沒力氣走路喔,只見媽點點頭說,好,沒問題,於是媽媽就被兩個班長翻來覆去的又乾又肏,黃班長把媽媽的頭前後搖了一兩百下以後,直接把精液噴在媽媽的臉上,並叫媽媽舔乾淨,此時媽媽整個人達到到高潮,雙手握著黃班長的巨棒猛舔,這時張班長把巨棒抽出媽媽的陰戶,把她翻過來趴跪在地上,將媽媽的雙股扒開,扶起肉棒,噗的一聲就插了進去,媽媽整個人顫動了一下,痛苦的唉了一聲,但隨即又續舔黃班長的巨棒,張班長笑著說,這淫貨是有一套,我冷笑了一下,至此,我要的答案已出現,就滿意的朦朧睡去了…。(續) 第二天早上我睡醒後,看見客廳空無一人,沙發與茶几收拾的整整齊齊,好像昨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很好奇,於是就走向媽的房間,此時我聽到媽房間的浴室內有男女笑鬧聲,我安靜的走到浴室旁,門沒關緊,從門縫中看到媽媽在幫兩人洗澡,只見媽媽把她的奶子塗滿了肥皂泡沫,然後扶著乳房幫黃班長擦洗胸部,另外屁股也沒閒著,用同樣的方法幫張班長揉著胸部,嘴巴並與黃班長緊緊的接吻,張班長一隻手掌則蓋滿著媽媽的陰戶,用兩三根指頭猛摳,媽媽全身搖動並哼ㄚ哈的叫個不停。張班長說道,伯母ㄚ,你這樣風騷,害我們都不想回部隊去耶,媽媽回過頭說,張班長,你不用擔心,我可以去台南找你們ㄚ,說完,黃班長大笑一聲說,好,上道的女人,來,再幫我吹一次,媽媽微笑的說,是的,班長,於是舉起黃班長的大肉棒繼續猛舔猛吸,張班長也把他的毛棒再度插入媽媽的洞穴內,三個人在浴缸內玩得很爽快,隨著張班長抽插的次數越多越快,媽媽的頭也上下晃動得更快,只見兩人都閉著眼睛面帶微笑的忍耐,我心想媽的功夫真了不得,把這兩個玩女人的老鳥給治得服服貼貼的,才想完,張班長已經受不了大吼一聲,然後整個人緊抱著媽的腰部,我看到媽的表情非常滿足,過了幾秒鐘後,張班長就攤坐在浴缸內了,他看著媽媽渾圓的屁股歎著氣說已經來了六次了,沒力了。 此時媽把黃班長陽具從嘴巴抽出來,整個人跨坐在黃班長身上,兩個人一起坐在浴缸內,只見浴缸內的水激烈的濺出,兩個人再度擁吻長達數分鐘,最後只見黃班長兩隻手也慢慢從劇烈揉弄媽的兩個乳房變成緊緊抓著媽的背後,然後兩手就放入水中,推開媽的頭,吐了一口氣說,伯母,我也六次了,我見到媽熟練的把浴缸內的栓子拔起,打開漣蓬頭,衝著兩個班長的身體,然後倒了滿手的沐浴精,先把張班長的全身擦了一遍,然後用強力水注沖乾淨後,再同樣的把黃班長洗好,然後自己再洗身體,只見她揉著她的肥乳時說道,兩位班長,我已經做到了你們要求的,你們一定要守信用不可以把這件事告訴我兒子或他老爸,兩位班長點點頭,黃班長說,伯母,你放心,只要你每次可以滿足我們,我們一定幫你保密,說完後與張班長兩人相視會心一笑,張班長說,伯母,你兒子可能馬上會醒來,我們要快點出去客廳囉,媽媽說,放心,沒問題,要進浴室前我整理客廳時,有去看他一下,睡得很沉,不會那麼快醒過來的,等一下你們想吃什麼早餐,我去幫你們煮,張班長說,那就吃個火腿蛋補一補好了,黃班長也說好,媽說沒問題,小事一件,就在兩個班長拿著毛巾擦拭著身體時,黃班長看見了我,我眼精馬上擠了一下頭也向我媽方向點了一下,黃班長會意我的意思,點點頭,繼續說道,伯母,我們今天還有一些要求,等你洗完再說,媽楞了一下說,不會吧!你們還能再玩嗎?黃班長哈哈一笑說,當然,不過我還有比這更刺激的點子,伯母你慢慢洗,我先出去客廳,免得被你兒子抓姦,張班長也同黃班長一道出了浴室,我媽媽歎了口氣說,唉,好吧,隨你們吧,反正只要不讓我家人知道也就無所謂了,我先洗個頭,你們先出去等我吧。 兩位班長一到客廳,馬上拉著我說,你媽太厲害了,我們兩個整晚沒睡,被她一個人修理的很慘,我說,那現在你們要去哪裡?黃班長說,他要跟張班長去找三溫暖好好泡一泡,下午睡個午覺,晚上再回來與你媽大戰,你看如何?我點點頭說沒意見,但你們等一下要走前要好好整一整她,張班長說好,沒問題,你先去裝睡,等會我跟黃班長一定會幫你把她規範一下,讓你今天爽歪歪,你希望怎麼做,於是我嘴角泛起得意的微笑,心中浮想淫念,今天白天我一定要想辦法羞辱這個背叛爸爸的人,我說,你們叫她今天衣服要穿得暴露,我想去哪她就要乖乖的陪我去,我希望她做啥,她都不可以拒絕,就這樣,張黃兩人一起點頭說,這事交給我們,不用擔心。於是就跟他們兩個聊起昨晚的戰果,只聽到兩個班長又佩服又邪淫的誇獎媽媽,雖然有揍了她幾下,但是實在捨不得打一個功夫了得的尤物,我接著說,我也捨不得打她,畢竟她是我媽媽,但是總是要有人被打,不然我嚥不下這口氣,兩個班長嚇了一跳看著我,我笑著說,安啦,你們先整她,其它的事情交給我安排,今晚見,我愉快的走回餐桌,此時正好聽見媽媽開房門的聲音,我趕緊裝睡的趴在桌上。 媽媽從房間走了出來,我聽到黃班長說道,伯母,你已經把衣服換好了ㄚ,我還以為你會不穿衣服出來呢?張班長哈哈笑了兩聲,只聽見媽說道,噓,我拜託你們兩個小聲一點,不要吵醒阿豪,黃班長故做不小心狀說,���對,不要吵醒阿豪,我們先談正事,於是三個人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黃班長說,伯母,我們今天兩個要去洗三溫暖,晚上才回來,因此你今天可以陪你兒子,媽一聽大喜,說道真的嗎?張班長點頭說,當然是真的,阿豪回台北路上有特別交待,只准我們晚上回來睡覺,白天不招待我們,說完三人一起呵呵笑,我看到媽點點頭說是ㄚ,晚上回來陪我睡覺就好了,真是有夠淫的,我心想。 黃班長說,伯母,既然我們白天不在,我們有個要求,希望你做到,媽說,要求什麼?黃班長說,第一,今天要穿性感的衣服,第二,阿豪今天不管要去哪裡你都要陪他去,做得到嗎?只見媽低頭想著一下,然後抬起頭問道,多性感?這時黃班長接不上話,因為他也說不出來,張班長說,伯母,要比昨天那件旗袍還性感的衣服就對了,媽點點頭說,我應該有一兩件短裙,此時黃班長說,配上低胸的上衣,就應該可以,媽說,有ㄚ,我有幾件低胸的洋裝,此時張班長請媽進去房間換穿衣服,媽與他們兩人進一起走進了房間,我也立即委隨在後,並躲在房門外偷看,媽面對著衣櫃,他們兩個則擋在她身後,這樣媽就看不到我了,只見媽把運動裝一脫,兩顆大奶立刻晃了幾晃,張班長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媽的左乳,黃班長則在旁嘿嘿笑,媽臉色紅紅的低頭脫掉了運動短褲,濃密的三角黑毛地帶也吸引了大家的眼光,媽打開衣櫃,拿出了一件黑色短裙,兩腿一伸就穿上了,那件裙子大約在膝上十五公分,是一件中年婦女常用的社交短裙,黃班長眼睛瞄向了我,我搖了搖頭,黃班長說,伯母,這件不好,於是媽就把短裙給脫了,又找出了一件白色的短裙,這件大概是膝上20公分,媽穿上後,轉了一圈給兩個人看,問說可以嗎?黃班長說,你坐下來看看,媽就在床邊坐了下去,只見短裙縮了進去,媽的雪白大腿裸露大部份,有夠性感,但我還是不滿意,又搖了搖頭,黃班長看了,就說不行,不夠性感,媽出聲抗議到,拜託,穿這件出門已經很恐怖了,還不夠性感嗎?張班長說,伯母,你忘了你說過的嗎? 媽一聽,馬上噤聲說好,乖乖的又脫下了白裙,只見媽媽全裸著背對兩位班長翻找衣物,張班長看得眼睛轉都不轉,兩手不斷的摸著媽渾厚的臀部,此時黃班長望著我,我用嘴形與手勢向他比了一下,她有一件連……身……的……,黃班長看了點頭說道,伯母,你有沒有整件的連身衣服,媽停了一下說,我有一件無袖的連身洋裝,於是打開另一個櫃子,拿出掛在三角架子上的連身洋裝,那是一件在高級服飾店買的洋裝,透明的淺灰底色,下半身附有一件襯裡,上半身有附有一件迷你批肩遮住胸部,無袖,圓領低胸,背後則開到上腰部位,把大半個背都露了出來,長度及膝,衣質薄軟,當兵前媽媽曾穿著這件衣服參加一些婚慶宴會,許多男人都會想盡辦法從正面領口下的地方看媽的胸部,因為穿這件衣服時無法穿戴乳罩,否則背部會有一條帶子不能看,因此動作都要很小心,迷你批肩也只能在不動時擋住前後缺口,作用不大。媽把洋裝套了上去,馬上從一個全裸的淫女變成貴婦,此時她把批肩套上,輕輕的轉了一圈給兩個班長看說道,怎麼樣,這件衣服不錯吧!黃班長看看我,我比了個把批肩拿掉的手勢,黃班長會意的笑了笑,向媽說道,伯母,這件衣服不錯,但是把批肩拿掉會更性感,媽一聽大驚,直說不行,少了批肩的洋裝,胸部會完全透明,此時我點點頭,指著地上媽的內褲搖搖頭,黃班長說,那好吧,批肩與內褲給你二選一,只能選一件穿,媽考慮了一下說,那我當然選批肩穿,我一聽不錯,就是這樣子了,立即點頭,黃班長馬上告訴媽媽說,伯母,可以了,就這樣穿,不可以再偷加任何衣物,包括內衣褲,如果我們得知你騙我們,那你與管理員,包括我們的事情,通通會告訴阿豪還有他爸爸,媽緊張的說道,黃班長你放心啦,我會遵守約定的,黃班長說,那好,伯母,早餐我也不吃了,我跟張班長要去三溫暖了,晚上再回來陪你這個可愛的媽媽,媽媽也說,你們高興的去玩,晚上我在家等你們,只是阿豪也在,怕會穿梆,張班長說,安啦,伯母,再把他灌醉不就得了,說完後三個一起哈哈笑,我又趕快走到餐桌旁裝睡去了。 等到媽媽送他們出門後,我才假裝睡醒,媽媽很緊張的走到我旁邊坐下,問我睡得如何,我說睡得很舒服,並假裝大吃一驚的問媽媽說,媽你怎麼穿這件衣服,只見媽媽嬌羞的說,媽媽好久沒穿過這件衣服,今天想穿穿看,我眼睛直接瞪著媽媽的胸部說,媽,你穿這樣很性感,媽媽臉色全紅的說,傻孩子,我又沒有露出什麼東西,哪有性感?出門時我還有一件批肩,在家裡就不需要啦,比我那些韻律裝好多了,這件衣服是連身的,比穿裙子有安全感,於是我也假裝同意的點點頭說,好好,媽媽說好就好,媽媽聽了也似笑非笑的笑了下,就站起身來說要做早餐給我吃,我心裡真高興,心想今天絕對是偉大的一天。 吃早餐時媽告訴我兩位班長已經出去了,晚上才回來,我把握機會跟媽說,媽,今天我想去以前常去的紅人PUB跳舞,太久沒去了,好想念我當兵以前常跟朋友在那邊聚會跳舞的情景,媽停了一下後說,我跟你去,我假裝吃驚的說道,拜託,去那邊跳舞哪有人帶媽媽去的,何況我還是一個男的,會被笑死,媽媽想了一下又說,那有什麼關係,我也一天到晚在外面跳韻律舞,我說道,這兩種不一樣啦,笑死別人啦,媽媽還是說要去,我說那萬一有人問起來,我無法回答你是誰ㄚ。媽說你不會說我是你的朋友嗎?我說哪有年紀這麼大的朋友,媽說不管啦,反正今天一定要跟我去就對了,我偷偷邪笑,說了,好吧,就說是我公司同事好了,媽問道,這樣好嗎?我說沒問題,但是在舞廳時絕不可說是我媽就對了,媽說好吧。於是我就去換了衣服帶著媽媽出門了。 一樓的電梯門開了,我走在前面跟管理員打招呼,今天白班的管理員姓宋,65歲左右,我們都稱他宋伯伯,寫一手好毛筆字,他看到我回來很高興,互相打了招呼後,媽媽站在我旁邊跟他打招呼,只見宋伯伯本來笑咪咪的臉僵硬了,嘴巴雖然跟我媽打招呼,但是眼睛卻盯著媽的胸部看,我馬上跟宋伯伯說我跟我媽要去買東西,等一會就回來,回來再跟他聊,宋伯伯連稱好好,並說有封掛號信回來再拿,我一聽有掛號信,就說要先看看,並說萬一是重要的信件就得先看,宋伯伯拿出來一看,原來是媽媽的保費通知單,我請宋伯伯拿簽收簿出來,讓我媽先領信,只見媽媽一手拿著信,一手拿著筆就俯身要在本子上簽名,站在媽面前的宋伯伯看著低胸領口內的一對大奶子整個人呆住了,也不知是否故意的,這件掛號信還未登記,媽媽找了半天找不到簽名的地方,於是宋伯伯親切的彎著腰幫媽媽填寫字,由於年紀大速度慢,媽媽乾脆拿著本子自己登記,在寫字的期間,我跟宋伯伯兩個人嘴巴雖在寒暄,但是我們兩人的眼睛卻都直盯著我媽領口內那對毫無遮掩的大乳房猛看,簽好後,我就與我媽離開大樓了,從大門的玻璃反射看到宋伯伯一直看媽的背影,我知道他一定是看得那隻老肉棒脹起來了。 我們坐了出租車到了西門町的紅人PUB,這是一家搖頭PUB,媽第一次到這種地方,我則是老鳥,經過了幾道小關卡,我一些當兵前認識的朋友都還在店裡面,我很高興的與他們打招呼,並介紹媽媽給他們認識,我跟他們說媽媽是我公司的同事,想來體驗年輕人的生活,在媽媽跟他們握手時,我看見每個人的眼光都想從媽的批肩裡面看進去,我得意的笑了笑,帶著媽坐在一個矮沙發上,震耳欲隆的音樂讓每個人都亢奮起來,這時服務生上來點飲料,我問媽想喝什麼,媽說喝果汁,我也一樣點了一杯,然後兩個人看著舞池一堆人瘋狂的甩頭跳舞,媽問我說為什麼他們跳得這麼起勁,我說那是他們有些人有喀搖頭藥,媽說什麼叫搖頭藥,我說那是一種令人興奮可以一直跳舞亢奮的藥,並說不常吃不會傷害身體,媽嗯了一聲,身體開始隨著音樂坐在沙發上扭擺,我慫恿媽上去跳,媽說她沒穿韻律服不能跳,我聽了哈哈大笑說,你要體驗年輕人生活,現在就是機會,你換了韻律舞來,全場會被你嚇跑,媽也被我逗得開心的笑了,於是她說好吧,那我們一起去跳,我就拉著媽進去舞池跳舞。 剛開始我們站在一個角落旁對跳,幾分鐘以後我與媽完全融入令人振奮的音樂聲中,我向媽比了個手勢,叫她批肩拿下來,不然她的手都無法盡情揮舞,媽也點頭同意並將批肩解下,我順手就接了過去,並綁在我的手臂上,這時,隨著昏暗燈光與探照燈照到媽身上交錯的間隙,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媽的兩顆黑奶頭在透明的洋裝前上下晃動,漸漸的,附近一些年輕人的眼光都飄了過來,連服務生與吧台的小鬼也都目光集中在媽的胸部,只見媽越跳越爽,整個人把韻律舞操的動作都拿出來融入了跳舞中,跳了約十分鐘,我假裝要去喝飲料,跳到媽旁邊跟她說,我要去坐著休息,你繼續跳,媽點點頭說好,於是我就先回到坐位上,只見沒多久,有幾個小鬼慢慢的跳到媽的身旁,學著媽的動作,然後表演自己的動作,媽也跟著學回去,就這樣越跳越起勁。我坐在位子上看著,知道這些小鬼看到媽的奶頭後受不了,想上她,他們心想,一個年紀40幾歲的女人敢穿透明的洋裝來這邊,一定是騷貨一隻,於是開始有人起哄,叫媽搖下去搖下去,只見媽使出渾身解數跟著他們搖,有個一年輕女孩跳到媽旁邊,她抖著胸部彎著腰抬著頭看著媽搖,媽也不甘示弱的跟著她的動作,此時DJ已經很技巧的將燈光往媽那個區域集中,並把亮度調高,大家的目光全部看著媽的胸部,當她彎身扭腰時,口哨聲與加油聲立即不斷,我看著媽的兩顆奶子晃得很厲害,整件洋裝在她彎身時可以看到肚臍去,媽聽到大家的口哨也很興奮,跳得很高興。 此時,吧台小董來到我的坐位,我跟他打了招呼,小董問說,那個是你帶來的馬子嗎?我搖搖頭說,拜拖,那個年紀哪可能是我馬子。小董眼光一亮,是你朋友?我說,是同事,得知我今天要來,吵著要跟來,小董說,那等一下你們會一起走嗎?我跟小董說,她既然是我同事,我當然會跟她一起走,但在這邊各玩各的,我不管,小董說,喔,太好了,那邊有幾個小鬼想上她,他們都是中輟生,我不想惹麻煩,所以先跟你打個招呼,我點點頭說,可以,但只能在裡面,不可以帶走,小董點頭說,沒問題,我說,你下藥別太重,下午我還要跟她出去,小董點頭高興的走了,我見到吧台有幾個小鬼與小董在交頭接耳的談話,目光望著我,我點點頭並比了OK的手勢,其中一個小鬼向我舉手敬禮,我笑了笑,然後大家繼續看著舞池中跳得香汗淋漓的媽媽,這時一票人把她圍在中間,媽媽跳得不亦樂乎,我看到也些手不規矩的趁亂碰她的臀部吃她豆腐,媽也毫無感覺,接著音樂聲嘎然一止,抒情曲上場,我知道這是吧台通知DJ的結果,媽很高興的走回到坐位上,我端起了果汁給她,她兩口就喝完了,這時我叫服務生過來,問媽說再喝一杯果汁好不好,媽說好,於是服務生就幫媽再去點了一杯果汁。我瞄見小董把一杯早已調好的果針拿給了服務生,服務生很快的端了過來,媽拿起了果汁就喝,在果汁咕嚕咕嚕入喉時,我看著媽的胸前洋裝因汗而濕透,兩個奶頭粘在透明薄紗上,真是誘人,我問媽,你要不要去洗手間擦擦汗,媽點點頭說好,她說衣服還好,襯裡粘得她很難受,我說,那你把襯裡拿掉ㄚ,媽說,那怎麼行,會穿幫,我說不會啦,燈光又不亮,而且我們等會要走的時候再穿就好了不是嗎?媽看了看燈光,這時已經是昏暗的柔情燈光了,於是她點點頭說好,就伸手把用暗扣扣住的襯裡拔下來交給我,我把它與批肩一起折疊起來放在桌旁,媽問說洗手間在哪,我說在出舞池門後右轉大概20公尺就到了,媽就站了起來往洗手間走去,經過吧台後,我看見5,6個小鬼也跟著站起來從後跟上去,我也起身往洗手間方向走去,經過吧台時小董也陪同我一起走出去。 出了舞池的門後,往洗手間的走廊,我看見媽媽手扶著頭,一手按著牆壁,走路昏昏沉沉,我知道藥效開始發作了,在明亮的燈光照射下,汗水濕透的透明洋裝內漂亮的胴體一覽無遺,可以看見一個全裸未著內衣褲的中年美婦背對著我們,小董搖了搖頭笑了笑,伸手跟我比了個一級棒的手勢,看著渾圓的屁股,細美的腰身,媽漸漸的蹲了下去,這時帶頭的小鬼上前扶著媽媽問說,小姐你怎麼了,我聽到媽含糊的說道我頭好昏,這時小董上前去把媽媽扶起,用手指著旁邊一個寫上辦公室字樣的房間,其中一個小鬼就把門打開了,小董把媽媽扶進去房間,那房間只有一張大沙發和一個桌子,媽媽半坐半躺在沙發上,小董把媽的洋裝脫了下來,只見媽媽雙眼緊閉的已經沉睡在沙發上,兩顆又大又美麗的乳房與奶頭橫躺胸前,讓在場年紀都可當她兒子的小鬼們興奮異常,腰身之下的濃密陰毛讓大家流口水,厚實修長的美腿秀色可餐,小董走了出來,小鬼們魚貫進入後,房間門啪的一聲鎖住了,我和小董則回到吧台去繼續聊天,我心中有一種報仇的快感。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舞池旁的門打開了,那幾個小鬼帶著滿足的笑容進來,直接來到吧台,帶頭的告訴我說,大哥,謝謝您的成全,我們已經都玩過了,太棒了,我們沒玩過年紀這麼大的,但是身材實在沒話說,我說,你們有把她弄得很髒亂嗎,幾個人哈哈大笑,說沒有,我們通通射進去,我們知道她還要跟大哥出去,不敢弄亂她的頭髮,但是有兩個射她嘴巴,有一個變態的射她屁眼,但完事後我們���她的兩腿舉起幾分鐘,好讓精液流進去,順便研究她的美穴,應該不會髒啦,我嗯的一聲,說這樣做很好,以後我再帶她過來讓你們爽,現在我要帶她走了,只見小董跳出站我旁邊說,大哥,我…,我笑了一聲說,怎能讓你落單,跟我來吧,於是我就跟小董回到那間辦公室… 我跟小董來到了那間辦公室前,門沒鎖,我把門打開,看見媽媽兩腳大開的分別跨在沙發椅背與地上,整堆陰毛濕粘粘的,兩片陰唇往外張開,肉穴通紅,一看就知道被強力的插過,媽媽的嘴旁流出了一絲白液,頭髮有點散亂,兩顆大奶子上有些髒髒的手印與被用力親吻的瘀青,奶頭烏黑挺立,小董把媽媽翻過來檢查她的屁眼,旁邊的皮膚也些紅腫,散著一些穢物痕跡,小董歎了��說,真不會愛惜女人,那些小鬼硬插硬幹的把她弄成這樣,我說沒有關係,她耐得住,小董看著我哈哈一笑說,你上過她哦,我說我沒有而且不會去上她,你要上就快吧!小董一聽馬上說沒問題,說完把褲子一脫,乖乖,裝珠子的,我看著小董的陽具說,你裝了幾顆,小董說兩顆,我看著裝了珠的陽具少說有4,5寸寬,於是說道,喂,你不可插她的屁眼,不然會很慘,小董說,大哥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於是我就點點頭回去吧台喝果汁等他了。我喝著果汁等了大約20分鐘後,小董回來了,一副神清氣爽樣,我問他玩得如何,他說真是爽,玩年紀大他一倍的女人真的是不錯,她被我幹得很爽,不過在我射進去時她好像快醒了,我趕緊拿衛生紙幫她擦乾淨,然後把洋裝給套了回去,你現在過去她應該已經醒了,我下的藥不是很重,她應該可以走路,我回答謝謝後,就向辦公室走了過去。 我走到辦公室與廁所中間的走道上,口喊著吳秋蘭,你怎麼上廁所那麼久,好了沒有?秋蘭是我媽媽的名字,我無法在這邊喊她媽媽,因此故意大聲的這樣喊,只聽見辦公室的門開了,媽媽探頭出來說,阿豪,我在這,我假裝大吃一驚說,你怎麼不在廁所,媽說,你先進來再說,於是我就進去辦公室,媽把門一鎖,坐在她剛剛被輪姦過的沙發椅上說,奇怪,我怎麼睡在這裡,我說對ㄚ,你上個廁所上了一個多小時,我一直在等你,沒想道你竟然在這邊睡覺,媽搖搖頭說,我記得在走廊走到一半我頭好暈,然後一個年輕人好心的把我扶進來房間,我正要告訴他請他去找你時,就睡著了,我說哦,原來如此,媽繼續說道,我朦朧中記得我旁邊好多人,有人進進出出的,我說不會吧,這是舞廳的辦公室,平常都不會有人的,媽說,反正我覺得怪怪的,我故意問說,哪裡怪怪的,媽搖了搖頭說,沒事,我還是先去廁所好了,於是就站了起來,但是走不到兩步,媽便突然停止,回頭看著我說,媽的腿好痛,屁股也痛,奇怪了,大概睡得沉,血路不通,走不太動,我馬上扶著媽說,來,我扶你去廁所好了,只見媽兩腿開開的走路,一拐一拐的,內行的人一看就知道剛被玩過,而且被玩得很猛,這時媽也顧不得別人的眼光,只求趕快去廁所,我故意扶她走得很慢,然後故意大聲說,秋蘭,走慢點,引起了好幾位進出廁所的男生注意,果然每個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媽的身體,這件透明洋裝在明亮的走廊上根本起不了作用,等媽進了廁所後,我高興的點了只煙在外面等她。 約莫過了十分鐘,媽出來了,雖然還是有點拐,但是已經比剛才好多了,我輕扶著她走回舞池旁,大概她被大鍋炒的消息傳開了,常在這邊混的人都帶著淫笑看著她,小董請服務生送上一杯木瓜牛奶,說是免費招待,幾個小鬼也借了照相機過來要跟媽拍照,說媽媽長得漂亮又會跳舞,一定要跟她照一張,媽媽很高興的答應,跟我說這邊的小男生真可愛,我內心快笑死了,他們在跟你拍照留念,又一個FM2的犧牲者,這是在誇耀戰果,你還當自己變成了明星,大伙起哄拉著媽去辦公室照相,因為只有那邊比較像樣而且燈光明亮,媽被拉著站起來時一直跟我暗示的她的襯裡與批肩,我故意跟其中一個小鬼聊天當做沒聽見,一下子媽就被拉走了,我看著已經被踢地上的批肩與襯裡,就把它們拿起來塞到我沙發椅的椅背縫內,並用指頭把它們通通按到最底,兩件衣物就從地球消失了,隨後我也趕過去辦公室,只見小鬼們一個一個與媽合照,每個人都摟著媽的腰,其實就是把媽的洋裝往後拉緊貼身,只見媽的兩顆奶頭在與洋裝不斷磨擦後已經昂然挺立,陰毛部位因為還有點濕濕的所以非常清楚,雖然媽很不好意思,但看在大家都很熱情的份上,她也跟每個人都拍了照,通通拍完後,我拉著媽跟大家說再會,下次再來,小鬼們個個拍手要媽親口答應再來,媽也高興的點了頭,這時我跟媽說她的批肩與襯裡不見了,我找了很久,剛剛服務生來說他們以為是不要的垃圾丟掉了,我並故意責怪的說,誰叫你去了一個多小時廁所才回來,我去找你時服務生以為我們已經買單走人才會這樣,媽也認錯的點點頭說,好吧,那就算了吧,於是我們就離開了紅人PUB. 媽問我說,要去哪裡,我告訴媽說,我跳了那麼久的舞,想去泡個溫泉,媽說好ㄚ,去哪裡泡,她好久沒泡過溫泉了,我說當然去北投,媽說好,聽說那邊有好多不錯的溫泉屋,於是我們就攔了輛出租車過去北頭,出租車運將在停車載我們時就瞄見了媽的那副迷人身材,加上毫無遮避的透明洋裝,司機色瞇瞇的一直從照後鏡看著媽的胸部,我不以為意,順便問了運將,北投哪一間溫泉旅館價格實在設備不錯,運將賊頭賊腦的想了一下說,有一家叫春之風溫泉賓館不錯,我說哪裡不錯,運將說休息一次只要800元,附私人溫泉浴池,設備又新又好,我看著媽,媽點點頭說好,於是我就叫運將載我們去春之風。 車子到了春之風,我一看外表就知道是典型的炮館,但還是走了進去,櫃檯小姐見到媽媽的穿著,以為是新來的陪洗女郎,直問她是哪一線的,媽摸不著頭緒,看著我,我告訴櫃檯說,她是我同事,不是雞,櫃檯與媽媽均恍然大悟的笑了笑,櫃檯問說要哪一種房間,我說最有情調的那種,於是我就拿了一間巴黎風味的溫泉套房,媽進了房間一看說道,哇,裝潢真的很華麗,只見一個圓形的水晶床,落地透明的溫泉池,四面八方都是鏡子,天花板則是巴洛克藝術造形,正中央一位裸體女神帶著幾個小天使在天堂的畫面,我把門關起來反鎖後,進去溫泉浴室看了看浴池的樣子,只見池子是一個小樓梯連接的約兩人份的石頭池,溫泉水從旁邊的管子源源而出,滿溢後再順著池邊的引水孔排出,整個房間沒有死角,連池旁不遠的馬桶都在透明防霧玻璃下無所遁行。 我問媽說,媽,你要現在洗還是等一下洗,媽說,只有一間浴室嗎?我說對ㄚ,這樣比較乾淨,不然公共池的水太髒了,媽聽了點點頭,我說媽,那我先洗囉,媽很尷尬的說,啊,那媽要去哪裡,我哈哈一笑說,媽,我們在軍中都是幾百的人一起洗,有時在山溪中就洗,我都不怕了,你這個當媽媽的怕什麼,媽說,話不是這樣講,我是你媽阿,我內心想,你這女人今天被幾個人騎了都不知道,還跟我說大道理,我假裝生氣的說,那你出去等ㄚ,你現在穿這件衣服跟裸體沒兩樣,你要站在外面被過往男人看光光還是在房間隨便你,媽急忙說,我哪有要出去,我在房間裡就是了,我微笑的說道,媽,從小五到現在已經快8年沒跟你一起洗澡了,一起來吧,媽的臉都紅了,一直傻笑答不出話來,於是我就把上衣與褲子脫了,媽急忙把頭轉到旁邊,我心理笑了一下,整個房間都是鏡子,根本躲不了,但還是給媽一個台階下,我說,媽,我先下去,你等一下再來,媽點點頭,於是我就把內褲脫下,我的肉棒半挺著出現在媽的背後,我從鏡子看見媽的眼光在偷瞄,我故意用手拉了一下我的肉棒,只見他已經比剛剛更長了幾公分,我挺著肉棒往浴池走去,看見媽的頭轉了過來,我走到池邊,用小杓子舀水往身上澆,以免太燙,身體適應後就下了池了,我大呼了一口氣,喊道好爽喔,媽,趕快過來,只見媽徐徐站起,走近浴池旁,以命令的口吻道,阿豪,把頭轉開,我暗笑了一聲,是,就把頭轉向後,結果一樣透過鏡子看得一清二楚,媽媽把洋裝脫下,拿了條小浴巾遮住下部,一隻手橫著擋胸,走到我旁邊坐了下來,她也呼了一聲,說道,這水溫度很不錯,全身都很舒服,我則故意說道,報告媽媽,我可以轉過來了嗎?媽小聲說可以,我一轉過來,就站起來去拿另一個杓子給媽,絲毫不給她轉頭的機會,只見媽目瞪口呆的望著我的肉棒,說,拜託你好噁心,我說,會嗎?接著轉身正對著媽,媽的頭剛好在我肉棒前,媽急忙說道,不要這樣子,你真是壞小孩,我哈哈大笑故意的握著肉棒說,媽,我的大還是爸的大,媽媽羞得滿臉通紅說,我不知道,我雙手就把媽的頭轉過來正視我的大棒子說,你看清楚點嘛!媽這時喘氣連連,說不出話,看了一陣子,媽伸手握住了我的肉棒,說,長度你比較長,寬度大概一樣,我故意生氣的說,什麼叫做寬度大概一樣,你是摸過太多人的陽具記不起來了嗎?媽連忙說,哪有,我只見過你的跟你爸的,我笑說,那就好,你大概是太久沒看過爸的忘記了吧!媽忙說,對ㄚ,媽才不會沒事去看你爸的那根,我說好吧,算你答對,你可以放手了,媽立即放了手,頭低低的不敢正視我,原來剛剛媽的手不但握著我的肉棒,還輕輕的抽弄,我的肉棒突然間精神百倍的脹大,昂然挺立,我跟媽說,媽,頭抬起來,我有話問你,媽的頭幽幽的抬起看著我,我說道,媽,你背叛了爸爸多久?媽顫抖的說沒有,我厲聲說道,你胡說,你的裸照本與電動陽具是誰給你的,媽全身顫抖的說我……不…知…道,我一把抓著她的頭髮把她從池中拉起,溫泉水順著雙乳成一條水線的滴下,我兩手握著媽的雙峰,媽動了一下,但隨即不動,我叫媽,握住我的,媽很聽話的握住了我的肉棒,我說,現在,你不用擔心了,我也背叛了爸爸,你老老實實的跟我說,你所有的背叛經過,媽點點頭,我慢慢的輕揉著媽的雙乳,真是大,真是軟,媽全身抽了一下,嗯了一聲,媽的雙手開始輕輕把玩我的肉棒,然後一行眼淚流了下來。 媽慢慢說道,都是因為我穿衣服不小心,春光外洩,才被人盯上,我問道誰,媽說,是巷口賣豬肉的老闆,她說,我常去跟他買豬肉,因為在巷口,所以早上起床後,常沒戴奶罩就套了件T恤過去,有一次因為要挑幾塊上肉,老闆站在椅子上拿肉,我則彎著腰挑肉,我猜應該那時老闆看到了我的乳房,老闆說切好幫我送到家,我就先付錢回家,並交代管理員說肉店老闆會送肉過來,後來老闆送肉來,看見我一個人在家,就動手把我強姦了,我哭著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老闆說我自己故意露給他看見雙乳,他以為我有意思,結果不是,還說我活該,說完,媽就哭得淚流滿面,我拍拍她的背並揉著她的雙乳,也感覺她的雙手也稍用了些力揉我的肉棒,我問道,然後呢?她說,我也不敢講,還是照常去買肉,肉店老闆偶爾不收我的錢,但會要求我時間,並說如果不從他就公開這事,我只好每週一兩次的與他約會。 不久,跟肉店老闆交情不錯的管理員小魏也知道這事,有一天他也借口拿掛號信上來,那天我剛好跟肉店老闆約過會,他很有力量,我被他弄得全身無力,加上又早晨又跳了韻律舞,肉店老闆出門並沒把門關好,小魏上來看到我全裸的在客廳睡覺,就把我給強姦了,嗚…嗚…,我把媽媽抱近了一點,媽繼續說,後來我就每週都要陪他們,但是,小魏口風不緊,漸漸的整棟大樓的管理員都知道了,比較敢的直接上樓來找我,膽小的就透過小魏他們約我下去他們的休息室,幾乎每天都要應付他們,有時候值大夜班的會在傍晚通知我,晚上兩點到五點要下去陪他們睡,或陪他們喝酒,他們叫我脫光衣服拿椅墊跪在地上幫他們倒酒,想玩我就把我拉到旁邊的床上,玩好了就叫我繼續陪酒,或拍裸照給他們看,他們每次都在凌晨四五點放我回家,並規定我白天不可以戴乳罩,要穿透明一點衣服給他們看,否則就會把我的裸照寄給你爸爸。我摟著媽媽說道,後來呢?這時我感覺肉棒被媽媽越來越用力的用手抽送著,媽好像越氣越用力,媽說,幾個管理員的小孩也知道這事,他們不敢在他們爸爸面前找我,都是打電話給我,叫我去陪他們玩,我問道,他們都幾歲,媽說,都是十八歲的高中生或跟你一樣年紀的男生,有時候陪他們去聚會,都叫我脫光衣服跳舞給他們看,然後一個一個欺負我,我問說,有多少人,媽說,不記得了,不過現在我也養成了不穿內衣褲的習慣,我受不了我的內衣被沾上他們的體液,他們要辦事,我把外衣一脫就好了,我也想盡辦法讓他們舒服,那就是盡快讓他們射精,他們只要多射幾次,壞念頭就會少一點。 我與媽都一起沉默了,只聽見我的肉棒在媽媽有技巧的揉送下滋滋聲不斷,媽也開始呻吟起來,兩顆乳頭已經堅硬如鋼,我情不自禁的彎腰吸著媽的左乳,媽說道,電動陽具是那些小孩子給我的,喝酒助興時,他們叫我表演給他們看,裸照則是管理員宋伯伯給的,我幫他口交過一次後,他很老實的就把相片本還給我,並說他們每個人都有一本,還常常有人來借閱。媽說到這裡時眼淚已停止了,改為輕微的喘息聲,我已經在她的雙乳來回的吸了好幾次,媽說道,還有你的兩個班長,昨天晚上我也跟他們一起玩了很多次,他們拿出相本與電動陽具出來,應該是管理員給他們的,反正隨時都有人用這種東西來威脅我,我已經不在意了,要來就來,只要你跟你爸爸不知道就好了,我自形慚愧的低頭不語,媽媽加緊抽送我的肉棒,我身體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真是太舒服了,媽說,今天在PUB媽媽相信自己昏睡時被好幾個人輪姦,因為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我都沒說出來,我點點頭,現在媽媽已經跟妓女一樣沒有差別了,你恨不恨媽媽,我說,我不恨,我本來恨,媽媽繼續揉著我的肉棒說,你如果恨,媽媽可以用肉體補償你,我說,不用了,媽說,你不屑我,我說不是,你要跟誰我都沒意見,但是我是你兒子,我不會做這種事的,媽聽了微笑的點了頭,蹲了下去,把我的肉棒一口含進去,溫暖的口水立即讓我的肉棒麻酥翻了,媽媽的頭輕微的抽送著,我閉著眼睛享受,我告訴媽媽,說出來就好了,以後我會幫你保守秘密,替你隱瞞,不會讓他們太超過,媽的兩手輕揉著我的丸子,眼睛看著我表示同意,就在同時,我的精液如狂泉般的噴了出去,只見媽媽滿足的不斷往喉嚨吞進去,射了幾注後,媽媽把我的肉棒捧著,不住的舔,我感覺到當兵以來前所未有的溫馨,兩手按著媽的雙肩,把她慢慢扶以,親吻她,媽的舌頭熟練的在我的嘴中探觸,直到我們的嘴巴緊緊的吸住了她的舌頭,她的渾厚雙乳貼著我的胸膛,我的肉棒與她的陰毛快速磨擦,她的雙臀被我兩隻手緊緊扒著,就這樣到了電話鈴響,原來是休息時間已到,我與媽媽互相幫對方擦澡,然後一起手牽手的走出賓館,媽毫不在意她那件透明洋裝,我也不在意了,上了出租車,運將問道要去哪,我說光復北路,並跟著說,有兩個班長在等我們,運將丈二金剛的問說,先生,什麼兩個班長,我與媽對看了一眼,相視而笑,沒什麼,我說,然後我把媽整個人摟在懷中,司機傻笑著。(完) 後記:文章的內容真實的部份為,我與兩位班長看見媽媽穿內衣褲跳韻律舞那段,媽媽穿著高叉旗袍坐在兩位班長面前喝醉站不起來而春光外洩那段,媽媽穿著低胸洋裝(未戴奶罩)在管理員面前俯身尋找信件簽名欄那段。其它的礙於各當事人的名聲,就是我媽媽與別人發生關係的劇情(有好幾位是真實的),就留給各個可愛的網友自己用豐富的想像力去落實整個故事吧,我媽媽的故事還很多,我會再寫幾個給大家分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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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6etf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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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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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有一次打掃家裡,從媽媽的床下掃出一隻電動陽具及一本裸照相片本後,心中就一直存疑是否媽媽對爸爸不忠,尤其當爸爸出國時,媽媽晚上常獨自一人外出,有好幾次我在電動陽具上做記號,第二天發覺被移動過,也常看見丟棄的電池,那本裸照更離譜,竟然擺出各種搔首弄姿的pose,在我們家的前後陽台,門口,電梯內,一樓的管理員櫃檯,甚至一樓的大門口前,白天晚上都有,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幫她拍照,大門口的都是晚上,可能是三更半夜拍的,我內心非常火大,但卻不知如何找出答案。 家中如有訪客來,其中有男性時,我媽媽通常都會聊到她跳韻律舞的情形,如果聊得高興,我媽媽都會借口要教同行的女性訪客跳舞,然後換上韻律衣出來跳給訪客們看,她的韻律衣雖然都是保守型,但豐滿的身材常讓賓客們留下深刻的印象,其中有些男賓客會想盡辦法單獨再來,但總有我與我爸爸在家而無法得逞。 由於我知道我媽媽常用電動陽具滿足自己,因此我開始有些邪惡的想法,但都不敢去做,直到我當兵去為止。 我在台南戰鬥部隊服役,由於都是長時間在出操上課,或對抗演習,一兩周才放個一天假,因此部隊同袍一到假日幾乎都去找女人,有女朋友的就找女朋友,沒女朋友的就找雞,有錢的找年輕的,沒錢的找阿嬤級的。 我的班長叫黃振國,孔武有力,性喜漁色,在我眼中幾乎是永遠充滿精力,演習時可以三天不睡覺,女人一次可以一對二,他另一個死黨張永謂,綽號刺蝟,全身長滿了毛,簡直就是山頂洞人再世,他們兩個常在假日一起去賓館,叫一個小姐包場一天,不但省錢也刺激,黃張兩人有性虐待傾向,每次都把小姐整得死去活來,有時我也會加入戰局,故意越讓小姐痛苦,我們越高興,有時錢不夠,就會包年紀大一點的來玩,不要看那些年紀大的經驗多,我們三個一出手,不死也要半條命,我對於年紀越大的,出手越狠,大概是對於媽媽那本裸照的恨意難消吧。有一次一個50幾歲的太太跑來兼差,就被我們玩到陰道受傷,乳房瘀青,嘴唇被咬破,我在幹她時順便用拐子打她肚子幾下,結果完事後她無法行走,送醫去了,聽說後來上了報,她老公一氣之下與她離婚,真是活該犯賤。我跟班長他們兩個交情一級棒,常常幫他們打點一些事,晚上張羅酒菜啦等等,因此在假日我也常跟他們出去,再一起回部隊,順便討論戰果,他們曾問我為何對老女人出手那麼重,我把我媽媽的電動陽具與裸照相片之事也都告訴他們,他們說有機會的話會幫我查清楚的。 有一次師對抗,我們的單位不但勝了,而且大勝,師長高興之餘,下令戰鬥單位放三天榮譽假,由於此事突然,因此大家一時間都不知道要去哪裡,黃班長與張班長照例又把我排在跟他們一起第一梯放假,就在吃完早餐後,就宣佈休三天,我跟他們兩個到了台南車站徘徊,他們問我去哪,我說我除了回家根本沒地方去,他們兩個也想破頭,他們想玩,但三天卻太長,突然間我想到我老爸說他這禮拜去日本,家裡有空房,於是我就跟他們說要不要來台北,到我家住兩天,他們兩個一聽大喜,說台北他們好久沒去了,到台北玩台北雞也不錯,於是我們就立即買了最近一班的自強號往台北出發了,我心中也開始有了異樣的想法,在火車的途中,我提出想辦法來打聽出媽媽那些裸照的事,兩個班長也欣然同意。 過了四個小時到了台北,我們搭出租車回我家,車上跟運將談台北的雞事,遇到了一個同道,不過他是玩寶斗裡的,那種貨色我的班長們可是一點都沒念頭,我家在一棟七層樓的公寓5樓,我們搭電梯上樓,電梯門才開,就聽到振耳欲隆的音樂聲,我猜應該是我媽在跳韻律舞,她約45歲,身材豐滿,有著中年女子特有的渾圓氣質,酷愛媽媽韻律舞,常到處與其它韻律媽媽們上電視做示範表演,偶爾替一些公益團體表演韻律操,我身上帶有鑰匙,我不想打斷她跳韻律舞,更想讓她的身材挑逗兩位班長,因此我就用身上鑰匙把鐵門悄悄給打開。 門一推開,眼前的景象讓我腎上線素激增,我兩個班長都暗自哇的一聲,就像是飢餓的狼群從暗處看見一隻毫不知情的美麗的肥羊在面前舞動著身軀,由於音樂聲很大,鐵門的開門聲幾乎聽不見,只見我媽媽身穿黑色的蕾絲丁字內褲與半罩杯的奶罩,隨著韻律音樂鼓聲扭動的腰部,她背對著我們,面對著電視機,絲毫沒有察覺我們三個人在後面看著她跳舞,渾厚的屁股起碼有40寸,丁字內褲早已隨著強烈的舞動縮進股間,兩大片肥嫩的肉團上下左右的振動,使我當場血脈噴張,肉棍頂住了褲頂,我側眼瞄了一下黃班長,只見他滿眼血絲,口部微張的看著,看呆了,張班長也搖著頭,看得出來是讚歎我媽的身材,就這樣我忍了約30秒,我清了一下喉嚨,喊了一聲媽,我回來了,只見我媽媽突然啊的失神叫了一聲,身體已經轉過來面對我們,在清秀的臉旁底下,豐滿的36寸乳房幾乎大部份露在奶罩外面,呈現在我們眼前,除了乳頭沒有露出來以外,蕾絲內褲的上面有著一小塊稀疏的毛,她張大著嘴,右手伸出把電視關掉後,立即的一手遮著下部,一手遮著胸部的跑回她的房間去,黃班長也清了一下喉嚨說,這是你媽媽嗎?我說是,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黃班長與張班長都說不會,叫我免歹勢,此時我偷瞄了一下他們的褲襠,發覺都膨脹的滿,我心中也有數了。 我請他們先坐著喝茶後,我便進去我媽媽房間,聽到她正在浴室洗澡,我隔著門問她中午會不會出去,她說不會,並問我說我朋友是否馬上會走,她不好意思出來見他們,我跟她說他們要住兩天才會跟我回去,只見我媽不答話,我就再敲門問她是否不歡迎他們,她聲音顫抖的說了一聲,不是啦,沒事,我等會洗完就出來。 我會到客廳,看到黃張兩人一見到我就立即交換眼神並停止談話,我也不以為意,跟他們說我媽媽在洗澡,她歡迎你們來我家住,等一下她洗好澡就會出來,我們一起泡個茶,晚上再一起吃飯,他們兩個也隨口應付了一聲,好ㄚ。 於是我就在客廳與班長們聊一些軍中之事,大約過了半小時,我聽見我媽媽開房門走出來的聲音,我們一起抬頭往她望去,只見她把原來散亂的頭髮綁了一個小馬尾,穿著一件短裁旗袍走了出來,宛若一名貴婦人,與剛才的肉香四溢情景完全不同,她飽滿的身材從這件緊身旗袍可以約見大略,豐滿的胸部擠的繩扣都撐的緊緊的,緊繃的臀部則讓觀者一覽無遺,走路時因旗袍開高衩,可以望見雪白的大腿,從她走過來到坐下,我與班長們的眼睛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胸部與臀部,她坐在我旁邊,面對著兩位班長,由於我家沙發是後傾型的軟皮座墊,坐下後必須將腿翹在一起才可以避免春光外洩,我看著她坐了下來,並順勢翹起二郎腿,就在翹起腿的霎那,我看見兩個班長的眼睛都直盯著我媽的兩腿深處,坐定後,我看見我媽媽左大腿幾乎露了三分之二在旗袍外面,沒有穿絲襪,青色的靜脈在粉紅色的腿肉上隱約可見,我看得兩眼發麻,直到我媽問了一句,阿豪,他們兩位是…。,阿豪是我的小名,我馬上回神的看著我媽,並介紹黃班長與張班長給她認識,並直誇在軍中都是他們兩位在罩我,才讓我當兵不會覺得恐怖,我媽媽聽了以後,本來講話很緊張的語調也因此而逐漸緩和,並和兩位班長越聊越高興。 這中間我一直在幫忙泡茶與準備零食,由於大家相談甚歡,於是下午的尷尬也就隨之散去,到了傍晚,我們一起去吃了一頓飯店的豐盛西式自助餐,其中黃班長與張班長對於生蚝特別鍾愛,兩個人各吃了十幾顆,我心理很清楚他們想幹什麼,我跟我媽媽說他們在台南也一天到晚吃這種東西,聽說對身體很補,只見媽媽笑了笑,並說你也去吃幾隻補一補,我與班長們聽了都哈哈大笑,我說,他們才需要補,他們一天到晚在玩遊戲,我可沒有,只見媽媽很嬌羞的的笑著把頭轉開,不敢直視兩位班長。 回到家後,我把我的臥室清理乾淨,並把地上再鋪了一床棉被,準備給兩位班長睡覺用,我則打算睡客廳沙發,黃班長提議喝酒,要不然睡不著,我說好ㄚ,於是就把爸爸平常放在酒櫃中的白蘭地拿出來,在客廳茶几上擺開,大家邊喝邊聊,我媽媽也坐下來與我們聊天,因她穿著旗袍,不是裸露著左大腿就是要裸露著右大腿,黃班長與張班長兩人看得眼福飽飽,由於酒興濃厚,大家談得很高興,黃班長與張班長輪番像我媽敬酒,也設計我敬了我媽媽好幾次,平常不喝酒的她,整個臉醉得紅紅的,還好是十一月天,天氣剛好不熱不冷,沒開冷氣,但酒過三巡後,大家就覺得熱起來了。 黃班長膽子很大,先聲明他要打赤膊,於是我們三個人眼光一齊望著我媽媽,我媽媽很靦腆的點點頭,黃班長就咻的一聲將他的T恤給脫了下來,只見他古銅色的皮膚,壯碩的胸膛,任何女人見了大概也都想要靠上去臉貼著過過癮,我媽媽看得臉色飛紅,急忙借口說去洗手間起身而去,就在這時,我發現她喝了不少酒的她,起身的動作有點慢,而且是攙著沙發扶手才能站起來,當她翹著腿分開時,到她站起來,大約有幾秒鐘,黃班長與張班長兩個人可以直接看到我媽媽大腿深處的內褲,我媽媽似乎也無法收起微張的大腿,大概是不勝酒力,我心中大喜,趕緊扶著她進去房間內。 進到房間,媽媽坐在床上,叫我打開衣櫃替她拿運動衣,她說穿旗袍包太緊,身體不舒服,我在想是酒力發做,乳房漲大,因此不舒服,於是我告訴媽媽說運動服也是緊身的,一樣不舒服,換睡衣好了,媽媽說也好吧,你拿那件黑色長睡衣給我,就在我拿的同時,我發現了一件粉紅色的性感內衣壓在長睡衣之下,我趕緊摸了一下衣質,不但薄而且透明,於是我內心立即激起一陣莫名的高潮,我拿起了這件粉紅透明內衣,並抓了一件短浴袍給媽媽,媽媽看了嚇一跳說,你怎麼拿這件給我,我笑了笑撒嬌說我沒見過你穿這件,穿穿看嘛,她好氣又好笑的說好啦,真受不了你,我心想,酒的力量真的是無遠弗界。 她叫我先出去,她上個廁所就來,我就先出來與兩個班長喝酒,這時兩個班長已喝了不少,長褲也脫了,都只穿著三角內褲,巨大的肉棒頂著褲子簡直要跳出來,張班長毛茸茸的身體也是我平生僅見,他們兩個一見到我就問你媽媽呢?我回說去睡了,這兩個人一起唉了一聲,好失望的語氣,我笑著說,騙你們的啦,她在更衣,等一下出來陪我們喝酒,兩個人立即精神抖擻的又喝了一杯。我便立即又敬他們酒,心中竊喜,我多年來的夢想就要成真了。我告訴兩位班長,因為她是我媽媽,請你們手下留情,並請你們先逼問她實情再玩她,他們兩個都點頭說,阿豪,這種事交給我們,我說我要假裝喝醉,免得媽媽下不了台,於是我就回到媽媽的房間。 這時媽剛好更衣出來,浴袍把全身包得緊緊的,我一看見就借酒裝瘋的摟住媽媽說,小紅,我醉了,你陪我洗澡好不好,媽媽馬上把我推開說,死孩子,你喝醉了不認得親娘了嗎,在這同時,我已經把媽的浴袍拉開了一些,我繼續裝酒瘋喊道,小紅,你少假裝我媽媽騙我,並再度摟著媽媽,一隻手揉著她的臀部,媽媽使盡力氣把我推開,喊道誰是小紅,我是你媽呀!這時我瞥見媽的浴袍繩結已經鬆了,裡面穿著就是那件透明內衣,沒戴奶罩,乳房在推開我時從浴袍開口清晰可見,我見機不可失,立即拉著媽媽出房間,一手按著她的右手,一手摟住她的腰說,那我們去問兩個班長看看,你是小紅還是我媽,由於我力量大,媽根本動彈不得,沒幾步就到了客廳,我就把媽媽推到張班長的懷中說,班長,這女人說她不是小紅,請問如何處置,只見我媽媽整個浴袍被我這麼一推整個敞開,兩顆36寸的巨乳立時騰現,整個陰部也完全展現在透明睡衣下,我媽媽喊到,唉吆你這死阿豪,你喝醉了,還不進去睡覺,我就假裝搖搖晃晃的邊走邊撞的往房間去,然後噗通一聲,我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趴在餐桌上裝醉了睡覺。 這時我聽到張班長讚美的說,伯母,你的身材真好,媽媽掙扎著想站起來,無奈卻被張班長孔武有力的雙手環抱著,此時聽到媽媽顫抖的聲音說道,張班長,你要幹什麼…,只聽張班長嘿嘿一笑,對著媽媽說,伯母,你想現在我們能幹什麼……,媽媽說不行,阿豪在客廳ㄚ,黃班長接腔說,沒關係啦,你兒子醉倒了,依我們的認識他明天中午前起不來的,伯母你就別在意了,只聽媽媽答了一聲,嗯,我內心怒火立起,心想,這個淫女人,也好,今天晚上一定要有個答案出來,就輕輕的把眼睛轉過來偷瞄媽媽與兩位班長。 媽媽與他們再度互相乾杯喝酒,由於我已裝醉,媽媽解除了心防,張班長把媽媽扶起坐正,並要求媽媽脫光衣服陪他們喝酒,媽媽竟然很熟練的站起來把浴袍跟透明內衣給脫了,並拿著椅墊放地上,跪在上面幫他們倒酒,天ㄚ,一個我心中認定的良家婦女竟然乖乖的自己脫光衣物,跪在兩個玩遍台南洛翅仔的殺手之前斟酒,這不是我在台南酒廊裡面的脫衣陪酒小姐的翻版嗎?只見兩位班長眼睛忘著媽媽渾厚的乳房直瞪,媽媽熟練的倒酒與敬酒,拿衛生紙幫兩位班長拭汗,兩位班長邊喝邊揉著媽媽全身,時而聽見唉吆唉吆的淫叫聲,我猜應該是他們開始用指頭功在摳媽媽的洞穴了。 媽媽眼睛也不時的偷瞄兩位班長的褲襠膨脹的肉棒,他們的目光也貪婪的掃過我媽媽每一寸皮膚,這時黃班長站起來把內褲脫掉,一根巨型肉棒彈跳而出,張班長也站起來把內褲脫了,不但巨型,而且毛茸茸的,媽媽看得興奮異常,直說哇,真的是棒,說著就伸出手要去握張班長的毛巨棒,但張班長突然把媽的手推開說,伯母,有些東西給你看一下,隨即拿出藏在媽床下的電動陽具與裸照相片本,媽叫了一聲,你…。,怎麼會…。,黃班長怒道,住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媽媽羞愧的低頭不語,黃班長叫媽起立站好,他要問她事情,媽媽剛開始會亂動,但黃班長很有一套,怒喊了聲,叫你不要動聽見沒有,媽媽就不敢動了,張班長說,用爬的過來,媽媽看著黃班長,他跟她說,最好照著做啦,不然張班長會修理人的。媽媽緊張的趴在地上爬行過去,這時我看見黃班長嘴角抿著笑意,看著媽媽巨大的奶子隨著爬行而晃動,當媽媽爬到張班長跟前抬起頭時,一根巨大的肉棒彈到她臉上,兩人哈哈大笑,張班長說,沒想到阿豪的媽媽這麼淫,還跑到大門口拍裸照,真是人不可貌像,張班長頭一轉,一手握住媽媽的右乳,說了聲你還不吸ㄚ,等著皮癢嗎?媽媽一聽,就舉起張班長的陽具吸允,吸了幾口,張班長吆的喊了一聲,緊接著一巴掌就打出去,怒道,臭女人,叫你吹喇叭,你含著龜頭幹嘛!媽媽被打得滾了一圈到黃班長旁邊,黃班長已脫下內褲,兩手抓起媽媽的頭,把巨型陽具一挺,直插入口,只見媽媽張大了嘴,簡直無法呼吸,眼淚順著臉頰流到黃班長的陽具上去,黃班長邊把媽媽的頭前後送往,邊說道,伯母,你最好不要再流眼淚,不然我叫你全身的水流光,讓你以後哭不出來,現在,開始給我笑,媽媽只有破涕為笑,表情古怪,又是驚嚇,又是被摳弄得高潮,此時,張班長像揉麵團一樣的揉的媽媽的雙乳,問她說,告訴我,除了你老公以外,還有誰揉過你的奶子,媽媽驚恐的搖搖頭,又挨了一巴掌,張班長把毛巨棒往媽媽的陰戶一插,滋的一聲,媽媽嘴巴被黃班長的巨棒塞滿,無法喊聲,又痛又爽的表情表現出來,隨著張班長的毛巨棒抽插,滋滋聲不停,此時黃班長從媽的嘴中抽出陽具,揪著她的頭發問道,說,哪一個人上過你,媽媽沒答,啪的一聲,媽的巨乳受到一擊,沒幾秒鐘立即一個手印出現,她痛苦的哀求說別再打了,她說就是了,於是她說是因為有一次管理員來收管理費,她全裸躺在客廳睡覺,門沒有關好,管理員進來後就把她給強姦了,並拍了裸照,後來整棟樓的管理員每個都因此要脅她,她只好跟每個人上床,並在三更半夜偷溜下樓在管理員寢室陪夜班的上床,並在大樓各處拍裸照,不然管理員威脅把事情曝光。 黃班長聽完,看著張班長說,都招了,明天再跟阿豪講,管理員的帳我們明天再去算,今晚大家先過過癮頭再說,媽媽立即哭著說,請兩位班長口下留人,千萬不要毀了她的形象,兩人哈哈大笑說,你,淫婦,整棟樓的管理員都睡過了,還有形象嗎?於是媽媽跪在地上磕頭說,請放過她,要她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告訴阿豪,黃班長點點頭說,伯母,你真的做什麼都可以嗎?媽媽立即猛點頭說,絕對做到,只要不讓我與我爸爸知道就好,黃張兩人相視而笑後,張班長說,伯母,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那我們就不客氣了,現在,你要使出渾身解數讓我們兩個今晚沒力氣走路喔,只見媽點點頭說,好,沒問題,於是媽媽就被兩個班長翻來覆去的又乾又肏,黃班長把媽媽的頭前後搖了一兩百下以後,直接把精液噴在媽媽的臉上,並叫媽媽舔乾淨,此時媽媽整個人達到到高潮,雙手握著黃班長的巨棒猛舔,這時張班長把巨棒抽出媽媽的陰戶,把她翻過來趴跪在地上,將媽媽的雙股扒開,扶起肉棒,噗的一聲就插了進去,媽媽整個人顫動了一下,痛苦的唉了一聲,但隨即又續舔黃班長的巨棒,張班長笑著說,這淫貨是有一套,我冷笑了一下,至此,我要的答案已出現,就滿意的朦朧睡去了…。(續) 第二天早上我睡醒後,看見客廳空無一人,沙發與茶几收拾的整整齊齊,好像昨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很好奇,於是就走向媽的房間,此時我聽到媽房間的浴室內有男女笑鬧聲,我安靜的走到浴室旁,門沒關緊,從門縫中看到媽媽在幫兩人洗澡,只見媽媽把她的奶子塗滿了肥皂泡沫,然後扶著乳房幫黃班長擦洗胸部,另外屁股也沒閒著,用同樣的方法幫張班長揉著胸部,嘴巴並與黃班長緊緊的接吻,張班長一隻手掌則蓋滿著媽媽的陰戶,用兩三根指頭猛摳,媽媽全身搖動並哼ㄚ哈的叫個不停。張班長說道,伯母ㄚ,你這樣風騷,害我們都不想回部隊去耶,媽媽回過頭說,張班長,你不用擔心,我可以去台南找你們ㄚ,說完,黃班長大笑一聲說,好,上道的女人,來,再幫我吹一次,媽媽微笑的說,是的,班長,於是舉起黃班長的大肉棒繼續猛舔猛吸,張班長也把他的毛棒再度插入媽媽的洞穴內,三個人在浴缸內玩得很爽快,隨著張班長抽插的次數越多越快,媽媽的頭也上下晃動得更快,只見兩人都閉著眼睛面帶微笑的忍耐,我心想媽的功夫真了不得,把這兩個玩女人的老鳥給治得服服貼貼的,才想完,張班長已經受不了大吼一聲,然後整個人緊抱著媽的腰部,我看到媽的表情非常滿足,過了幾秒鐘後,張班長就攤坐在浴缸內了,他看著媽媽渾圓的屁股歎著氣說已經來了六次了,沒力了。 此時媽把黃班長陽具從嘴巴抽出來,整個人跨坐在黃班長身上,兩個人一起坐在浴缸內,只見浴缸內的水激烈的濺出,兩個人再度擁吻長達數分鐘,最後只見黃班長兩隻手也慢慢從劇烈揉弄媽的兩個乳房變成緊緊抓著媽的背後,然後兩手就放入水中,推開媽的頭,吐了一口氣說,伯母,我也六次了,我見到媽熟練的把浴缸內的栓子拔起,打開漣蓬頭,衝著兩個班長的身體,然後倒了滿手的沐浴精,先把張班長的全身擦了一遍,然後用強力水注沖乾淨後,再同樣的把黃班長洗好,然後自己再洗身體,只見她揉著她的肥乳時說道,兩位班長,我已經做到了你們要求的,你們一定要守信用不可以把這件事告訴我兒子或他老爸,兩位班長點點頭,黃班長說,伯母,你放心,只要你每次可以滿足我們,我們一定幫你保密,說完後與張班長兩人相視會心一笑,張班長說,伯母,你兒子可能馬上會醒來,我們要快點出去客廳囉,媽媽說,放心,沒問題,要進浴室前我整理客廳時,有去看他一下,睡得很沉,不會那麼快醒過來的,等一下你們想吃什麼早餐,我去幫你們煮,張班長說,那就吃個火腿蛋補一補好了,黃班長也說好,媽說沒問題,小事一件,就在兩個班長拿著毛巾擦拭著身體時,黃班長看見了我,我眼精馬上擠了一下頭也向我媽方向點了一下,黃班長會意我的意思,點點頭,繼續說道,伯母,我們今天還有一些要求,等你洗完再說,媽楞了一下說,不會吧!你們還能再玩嗎?黃班長哈哈一笑說,當然,不過我還有比這更刺激的點子,伯母你慢慢洗,我先出去客廳,免得被你兒子抓姦,張班長也同黃班長一道出了浴室,我媽媽歎了口氣說,唉,好吧,隨你們吧,反正只要不讓我家人知道也就無所謂了,我先洗個頭,你們先出去等我吧。 兩位班長一到客廳,馬上拉著我說,你媽太厲害了,我們兩個整晚沒睡,被她一個人修理的很慘,我說,那現在你們要去哪裡?黃班長說,他要跟張班長去找三溫暖好好泡一泡,下午睡個午覺,晚上再回來與你媽大戰,你看如何?我點點頭說沒意見,但你們等一下要走前要好好整一整她,張班長說好,沒問題,你先去裝睡,等會我跟黃班長一定會幫你把她規範一下,讓你今天爽歪歪,你希望怎麼做,於是我嘴角泛起得意的微笑,心中浮想淫念,今天白天我一定要想辦法羞辱這個背叛爸爸的人,我說,你們叫她今天衣服要穿得暴露,我想去哪她就要乖乖的陪我去,我希望她做啥,她都不可以拒絕,就這樣,張黃兩人一起點頭說,這事交給我們,不用擔心。於是就跟他們兩個聊起昨晚的戰果,只聽到兩個班長又佩服又邪淫的誇獎媽媽,雖然有揍了她幾下,但是實在捨不得打一個功夫了得的尤物,我接著說,我也捨不得打她,畢竟她是我媽媽,但是總是要有人被打,不然我嚥不下這口氣,兩個班長嚇了一跳看著我,我笑著說,安啦,你們先整她,其它的事情交給我安排,今晚見,我愉快的走回餐桌,此時正好聽見媽媽開房門的聲音,我趕緊裝睡的趴在桌上。 媽媽從房間走了出來,我聽到黃班長說道,伯母,你已經把衣服換好了ㄚ,我還以為你會不穿衣服出來呢?張班長哈哈笑了兩聲,只聽見媽說道,噓,我拜託你們兩個小聲一點,不要吵醒阿豪,黃班長故做不小心狀說,對對,不要吵醒阿豪,我們先談正事,於是三個人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黃班長說,伯母,我們今天兩個要去洗三溫暖,晚上才回來,因此你今天可以陪你兒子,媽一聽大喜,說道真的嗎?張班長點頭說,當然是真的,阿豪回台北路上有特別交待,只准我們晚上回來睡覺,白天不招待我們,說完三人一起呵呵笑,我看到媽點點頭說是ㄚ,晚上回來陪我睡覺就好了,真是有夠淫的,我心想。 黃班長說,伯母,既然我們白天不在,我們有個要求,希望你做到,媽說,要求什麼?黃班長說,第一,今天要穿性感的衣服,第二,阿豪今天不管要去哪裡你都要陪他去,做得到嗎?只見媽低頭想著一下,然後抬起頭問道,多性感?這時黃班長接不上話,因為他也說不出來,張班長說,伯母,要比昨天那件旗袍還性感的衣服就對了,媽點點頭說,我應該有一兩件短裙,此時黃班長說,配上低胸的上衣,就應該可以,媽說,有ㄚ,我有幾件低胸的洋裝,此時張班長請媽進去房間換穿衣服,媽與他們兩人進一起走進了房間,我也立即委隨在後,並躲在房門外偷看,媽面對著衣櫃,他們兩個則擋在她身後,這樣媽就看不到我了,只見媽把運動裝一脫,兩顆大奶立刻晃了幾晃,張班長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媽的左乳,黃班長則在旁嘿嘿笑,媽臉色紅紅的低頭脫掉了運動短褲,濃密的三角黑毛地帶也吸引了大家的眼光,媽打開衣櫃,拿出了一件黑色短裙,兩腿一伸就穿上了,那件裙子大約在膝上十五公分,是一件中年婦女常用的社交短裙,黃班長眼睛瞄向了我,我搖了搖頭,黃班長說,伯母,這件不好,於是媽就把短裙給��了,又找出了一件白色的短裙,這件大概是膝上20公分,媽穿上後,轉了一圈給兩個人看,問說可以嗎?黃班長說,你坐下來看看,媽就在床邊坐了下去,只見短裙縮了進去,媽的雪白大腿裸露大部份,有夠性感,但我還是不滿意,又搖了搖頭,黃班長看了,就說不行,不夠性感,媽出聲抗議到,拜託,穿這件出門已經很恐怖了,還不夠性感嗎?張班長說,伯母,你忘了你說過的嗎? 媽一聽,馬上噤聲說好,乖乖的又脫下了白裙,只見媽媽全裸著背對兩位班長翻找衣物,張班長看得眼睛轉都不轉,兩手不斷的摸著媽渾厚的臀部,此時黃班長望著我,我用嘴形與手勢向他比了一下,她有一件連……身……的……,黃班長看了點頭說道,伯母,你有沒有整件的連身衣服,媽停了一下說,我有一件無袖的連身洋裝,於是打開另一個櫃子,拿出掛在三角架子上的連身洋裝,那是一件在高級服飾店買的洋裝,透明的淺灰底色,下半身附有一件襯裡,上半身有附有一件迷你批肩遮住胸部,無袖,圓領低胸,背後則開到上腰部位,把大半個背都露了出來,長度及膝,衣質薄軟,當兵前媽媽曾穿著這件衣服參加一些婚慶宴會,許多男人都會想盡辦法從正面領口下的地方看媽的胸部,因為穿這件衣服時無法穿戴乳罩,否則背部會有一條帶子不能看,因此動作都要很小心,迷你批肩也只能在不動時擋住前後缺口,作用不大。媽把洋裝套了上去,馬上從一個全裸的淫女變成貴婦,此時她把批肩套上,輕輕的轉了一圈給兩個班長看說道,怎麼樣,這件衣服不錯吧!黃班長看看我,我比了個把批肩拿掉的手勢,黃班長會意的笑了笑,向媽說道,伯母,這件衣服不錯,但是把批肩拿掉會更性感,媽一聽大驚,直說不行,少了批肩的洋裝,胸部會完全透明,此時我點點頭,指著地上媽的內褲搖搖頭,黃班長說,那好吧,批肩與內褲給你二選一,只能選一件穿,媽考慮了一下說,那我當然選批肩穿,我一聽不錯,就是這樣子了,立即點頭,黃班長馬上告訴媽媽說,伯母,可以了,就這樣穿,不可以再偷加任何衣物,包括內衣褲,如果我們得知你騙我們,那你與管理員,包括我們的事情,通通會告訴阿豪還有他爸爸,媽緊張的說道,黃班長你放心啦,我會遵守約定的,黃班長說,那好,伯母,早餐我也不吃了,我跟張班長要去三溫暖了,晚上再回來陪你這個可愛的媽媽,媽媽也說,你們高興的去玩,晚上我在家等你們,只是阿豪也在,怕會穿梆,張班長說,安啦,伯母,再把他灌醉不就得了,說完後三個一起哈哈笑,我又趕快走到餐桌旁裝睡去了。 等到媽媽送他們出門後,我才假裝睡醒,媽媽很緊張的走到我旁邊坐下,問我睡得如何,我說睡得很舒服,並假裝大吃一驚的問媽媽說,媽你怎麼穿這件衣服,只見媽媽嬌羞的說,媽媽好久沒穿過這件衣服,今天想穿穿看,我眼睛直接瞪著媽媽的胸部說,媽,你穿這樣很性感,媽媽臉色全紅的說,傻孩子,我又沒有露出什麼東西,哪有性感?出門時我還有一件批肩,在家裡就不需要啦,比我那些韻律裝好多了,這件衣服是連身的,比穿裙子有安全感,於是我也假裝同意的點點頭說,好好,媽媽說好就好,媽媽聽了也似笑非笑的笑了下,就站起身來說要做早餐給我吃,我心裡真高興,心想今天絕對是偉大的一天。 吃早餐時媽告訴我兩位班長已經出去了,晚上才回來,我把握機會跟媽說,媽,今天我想去以前常去的紅人PUB跳舞,太久沒去了,好想念我當兵以前常跟朋友在那邊聚會跳舞的情景,媽停了一下後說,我跟你去,我假裝吃驚的說道,拜託,去那邊跳舞哪有人帶媽媽去的,何況我還是一個男的,會被笑死,媽媽想了一下又說,那有什麼關係,我也一天到晚在外面跳韻律舞,我說道,這兩種不一樣啦,笑死別人啦,媽媽還是說要去,我說那萬一有人問起來,我無法回答你是誰ㄚ。媽說你不會說我是你的朋友嗎?我說哪有年紀這麼大的朋友,媽說不管啦,反正今天一定要跟我去就對了,我偷偷邪笑,說了,好吧,就說是我公司同事好了,媽問道,這樣好嗎?我說沒問題,但是在舞廳時絕不可說是我媽就對了,媽說好吧。於是我就去換了衣服帶著媽媽出門了。 一樓的電梯門開了,我走在前面跟管理員打招呼,今天白班的管理員姓宋,65歲左右,我們都稱他宋伯伯,寫一手好毛筆字,他看到我回來很高興,互相打了招呼後,媽媽站在我旁邊跟他打招呼,只見宋伯伯本來笑咪咪的臉僵硬了,嘴巴雖然跟我媽打招呼,但是眼睛卻盯著媽的胸部看,我馬上跟宋伯伯說我跟我媽要去買東西,等一會就回來,回來再跟他聊,宋伯伯連稱好好,並說有封掛號信回來再拿,我一聽有掛號信,就說要先看看,並說萬一是重要的信件就得先看,宋伯伯拿出來一看,原來是媽媽的保費通知單,我請宋伯伯拿簽收簿出來,讓我媽先領信,只見媽媽一手拿著信,一手拿著筆就俯身要在本子上簽名,站在媽面前的宋伯伯看著低胸領口內的一對大奶子整個人呆住了,也不知是否故意的,這件掛號信還未登記,媽媽找了半天找不到簽名的地方,於是宋伯伯親切的彎著腰幫媽媽填寫字,由於年紀大速度慢,媽媽乾脆拿著本子自己登記,在寫字的期間,我跟宋伯伯兩個人嘴巴雖在寒暄,但是我們兩人的眼睛卻都直盯著我媽領口內那對毫無遮掩的大乳房猛看,簽好後,我就與我媽離開大樓了,從大門的玻璃反射看到宋伯伯一直看媽的背影,我知道他一定是看得那隻老肉棒脹起來了。 我們坐了出租車到了西門町的紅人PUB,這是一家搖頭PUB,媽第一次到這種地方,我則是老鳥,經過了幾道小關卡,我一些當兵前認識的朋友都還在店裡面,我很高興的與他們打招呼,並介紹媽媽給他們認識,我跟他們說媽媽是我公司的同事,想來體驗年輕人的生活,在媽媽跟他們握手時,我看見每個人的眼光都想從媽的批肩裡面看進去,我得意的笑了笑,帶著媽坐在一個矮沙發上,震耳欲隆的音樂讓每個人都亢奮起來,這時服務生上來點飲料,我問媽想喝什麼,媽說喝果汁,我也一樣點了一杯,然後兩個人看著舞池一堆人瘋狂的甩頭跳舞,媽問我說為什麼他們跳得這麼起勁,我說那是他們有些人有喀搖頭藥,媽說什麼叫搖頭藥,我說那是一種令人興奮可以一直跳舞亢奮的藥,並說不常吃不會傷害身體,媽嗯了一聲,身體開始隨著音樂坐在沙發上扭擺,我慫恿媽上去跳,媽說她沒穿韻律服不能跳,我聽了哈哈大笑說,你要體驗年輕人生活,現在就是機會,你換了韻律舞來,全場會被你嚇跑,媽也被我逗得開心的笑了,於是她說好吧,那我們一起去跳,我就拉著媽進去舞池跳舞。 剛開始我們站在一個角落旁對跳,幾分鐘以後我與媽完全融入令人振奮的音樂聲中,我向媽比了個手勢,叫她批肩拿下來,不然她的手都無法盡情揮舞,媽也點頭同意並將批肩解下,我順手就接了過去,並綁在我的手臂上,這時,隨著昏暗燈光與探照燈照到媽身上交錯的間隙,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媽的兩顆黑奶頭在透明的洋裝前上下晃動,漸漸的,附近一些年輕人的眼光都飄了過來,連服務生與吧台的小鬼也都目光集中在媽的胸部,只見媽越跳越爽,整個人把韻律舞操的動作都拿出來融入了跳舞中,跳了約十分鐘,我假裝要去喝飲料,跳到媽旁邊跟她說,我要去坐著休息,你繼續跳,媽點點頭說好,於是我就先回到坐位上,只見沒多久,有幾個小鬼慢慢的跳到媽的身旁,學著媽的動作,然後表演自己的動作,媽也跟著學回去,就這樣越跳越起勁。我坐在位子上看著,知道這些小鬼看到媽的奶頭後受不了,想上她,他們心想,一個年紀40幾歲的女人敢穿透明的洋裝來這邊,一定是騷貨一隻,於是開始有人起哄,叫媽搖下去搖下去,只見媽使出渾身解數跟著他們搖,有個一年輕女孩跳到媽旁邊,她抖著胸部彎著腰抬著頭看著媽搖,媽也不甘示弱的跟著她的動作,此時DJ已經很技巧的將燈光往媽那個區域集中,並把亮度調高,大家的目光全部看著媽的胸部,當她彎身扭腰時,口哨聲與加油聲立即不斷,我看著媽的兩顆奶子晃得很厲害,整件洋裝在她彎身時可以看到肚臍去,媽聽到大家的口哨也很興奮,跳得很高興。 此時,吧台小董來到我的坐位,我跟他打了招呼,小董問說,那個是你帶來的馬子嗎?我搖搖頭說,拜拖,那個年紀哪可能是我馬子。小董眼光一亮,是你朋友?我說,是同事,得知我今天要來,吵著要跟來,小董說,那等一下你們會一起走嗎?我跟小董說,她既然是我同事,我當然會跟她一起走,但在這邊各玩各的,我不管,小董說,喔,太好了,那邊有幾個小鬼想上她,他們都是中輟生,我不想惹麻煩,所以先跟你打個招呼,我點點頭說,可以,但只能在裡面,不可以帶走,小董點頭說,沒問題,我說,你下藥別太重,下午我還要跟她出去,小董點頭高興的走了,我見到吧台有幾個小鬼與小董在交頭接耳的談話,目光望著我,我點點頭並比了OK的手勢,其中一個小鬼向我舉手敬禮,我笑了笑,然後大家繼續看著舞池中跳得香汗淋漓的媽媽,這時一票人把她圍在中間,媽媽跳得不亦樂乎,我看到也些手不規矩的趁亂碰她的臀部吃她豆腐,媽也毫無感覺,接著音樂聲嘎然一止,抒情曲上場,我知道這是吧台通知DJ的結果,媽很高興的走回到坐位上,我端起了果汁給她,她兩口就喝完了,這時我叫服務生過來,問媽說再喝一杯果汁好不好,媽說好,於是服務生就幫媽再去點了一杯果汁。我瞄見小董把一杯早已調好的果針拿給了服務生,服務生很快的端了過來,媽拿起了果汁就喝,在果汁咕嚕咕嚕入喉時,我看著媽的胸前洋裝因汗而濕透,兩個奶頭粘在透明薄紗上,真是誘人,我問媽,你要不要去洗手間擦擦汗,媽點點頭說好,她說衣服還好,襯裡粘得她很難受,我說,那你把襯裡拿掉ㄚ,媽說,那怎麼行,會穿幫,我說不會啦,燈光又不亮,而且我們等會要走的時候再穿就好了不是嗎?媽看了看燈光,這時已經是昏暗的柔情燈光了,於是她點點頭說好,就伸手把用暗扣扣住的襯裡拔下來交給我,我把它與批肩一起折疊起來放在桌旁,媽問說洗手間在哪,我說在出舞池門後右轉大概20公尺就到了,媽就站了起來往洗手間走去,經過吧台後,我看見5,6個小鬼也跟著站起來從後跟上去,我也起身往洗手間方向走去,經過吧台時小董也陪同我一起走出去。 出了舞池的門後,往洗手間的走廊,我看見媽媽手扶著頭,一手按著牆壁,走路昏昏沉沉,我知道藥效開始發作了,在明亮的燈光照射下,汗水濕透的透明洋裝內漂亮的胴體一覽無遺,可以看見一個全裸未著內衣褲的中年美婦背對著我們,小董搖了搖頭笑了笑,伸手跟我比了個一級棒的手勢,看著渾圓的屁股,細美的腰身,媽漸漸的蹲了下去,這時帶頭的小鬼上前扶著媽媽問說,小姐你怎麼了,我聽到媽含糊的說道我頭好昏,這時小董上前去把媽媽扶起,用手指著旁邊一個寫上辦公室字樣的房間,其中一個小鬼就把門打開了,小董把媽媽扶進去房間,那房間只有一張大沙發和一個桌子,媽媽半坐半躺在沙發上,小董把媽的洋裝脫了下來,只見媽媽雙眼緊閉的已經沉睡在沙發上,兩顆又大又美麗的乳房與奶頭橫躺胸前,讓在場年紀都可當她兒子的小鬼們興奮異常,腰身之下的濃密陰毛讓大家流口水,厚實修長的美腿秀色可餐,小董走了出來,小鬼們魚貫進入後,房間門啪的一聲鎖住了,我和小董則回到吧台去繼續聊天,我心中有一種報仇的快感。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舞池旁的門打開了,那幾個小鬼帶著滿足的笑容進來,直接來到吧台,帶頭的告訴我說,大哥,謝謝您的成全,我們已經都玩過了,太棒了,我們沒玩過年紀這麼大的,但是身材實在沒話說,我說,你們有把她弄得很髒亂嗎,幾個人哈哈大笑,說沒有,我們通通射進去,我們知道她還要跟大哥出去,不敢弄亂她的頭髮,但是有兩個射她嘴巴,有一個變態的射她屁眼,但完事後我們把她的兩腿舉起幾分鐘,好讓精液流進去,順便研究她的美穴,應該不會髒啦,我嗯的一聲,說這樣做很好,以後我再帶她過來讓你們爽,現在我要帶她走了,只見小董跳出站我旁邊說,大哥,我…,我笑了一聲說,怎能讓你落單,跟我來吧,於是我就跟小董回到那間辦公室… 我跟小董來到了那間辦公室前,門沒鎖,我把門打開,看見媽媽兩腳大開的分別跨在沙發椅背與地上,整堆陰毛濕粘粘的,兩片陰唇往外張開,肉穴通紅,一看就知道被強力的插過,媽媽的嘴旁流出了一絲白液,頭髮有點散亂,兩顆大奶子上有些髒髒的手印與被用力親吻的瘀青,奶頭烏黑挺立,小董把媽媽翻過來檢查她的屁眼,旁邊的皮膚也些紅腫,散著一些穢物痕跡,小董歎了氣說,真不會愛惜女人,那些小鬼硬插硬幹的把她弄成這樣,我說沒有關係,她耐得住,小董看著我哈哈一笑說,你上過她哦,我說我沒有而且不會去上她,你要上就快吧!小董一聽馬上說沒問題,說完把褲子一脫,乖乖,裝珠子的,我看著小董的陽具說,你裝了幾顆,小董說兩顆,我看著裝了珠的陽具少說有4,5寸寬,於是說道,喂,你不可插她的屁眼,不然會很慘,小董說,大哥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於是我就點點頭回去吧台喝果汁等他了。我喝著果汁等了大約20分鐘後,小董回來了,一副神清氣爽樣,我問他玩得如何,他說真是爽,玩年紀大他一倍的女人真的是不錯,她被我幹得很爽,不過在我射進去時她好像快醒了,我趕緊拿衛生紙幫她擦乾淨,然後把洋裝給套了回去,你現在過去她應該已經醒了,我下的藥不是很重,她應該可以走路,我回答謝謝後,就向辦公室走了過去。 我走到辦公室與廁所中間的走道上,口喊著吳秋蘭,你怎麼上廁所那麼久,好了沒有?秋蘭是我媽媽的名字,我無法在這邊喊她媽媽,因此故意大聲的這樣喊,只聽見辦公室的門開了,媽媽探頭出來說,阿豪,我在這,我假裝大吃一驚說,你怎麼不在廁所,媽說,你先進來再說,於是我就進去辦公室,媽把門一鎖,坐在她剛剛被輪姦過的沙發椅上說,奇怪,我怎麼睡在這裡,我說對ㄚ,你上個廁所上了一個多小時,我一直在等你,沒想道你竟然在這邊睡覺,媽搖搖頭說,我記得在走廊走到一半我頭好暈,然後一個年輕人好心的把我扶進來房間,我正要告訴他請他去找你時,就睡著了,我說哦,原來如此,媽繼續說道,��朦朧中記得我旁邊好多人,有人進進出出的,我說不會吧,這是舞廳的辦公室,平常都不會有人的,媽說,反正我覺得怪怪的,我故意問說,哪裡怪怪的,媽搖了搖頭說,沒事,我還是先去廁所好了,於是就站了起來,但是走不到兩步,媽便突然停止,回頭看著我說,媽的腿好痛,屁股也痛,奇怪了,大概睡得沉,血路不通,走不太動,我馬上扶著媽說,來,我扶你去廁所好了,只見媽兩腿開開的走路,一拐一拐的,內行的人一看就知道剛被玩過,而且被玩得很猛,這時媽也顧不得別人的眼光,只求趕快去廁所,我故意扶她走得很慢,然後故意大聲說,秋蘭,走慢點,引起了好幾位進出廁所的男生注意,果然每個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媽的身體,這件透明洋裝在明亮的走廊上根本起不了作用,等媽進了廁所後,我高興的點了只煙在外面等她。 約莫過了十分鐘,媽出來了,雖然還是有點拐,但是已經比剛才好多了,我輕扶著她走回舞池旁,大概她被大鍋炒的消息傳開了,常在這邊混的人都帶著淫笑看著她,小董請服務生送上一杯木瓜牛奶,說是免費招待,幾個小鬼也借了照相機過來要跟媽拍照,說媽媽長得漂亮又會跳舞,一定要跟她照一張,媽媽很高興的答應,跟我說這邊的小男生真可愛,我內心快笑死了,他們在跟你拍照留念,又一個FM2的犧牲者,這是在誇耀戰果,你還當自己變成了明星,大伙起哄拉著媽去辦公室照相,因為只有那邊比較像樣而且燈光明亮,媽被拉著站起來時一直跟我暗示的她的襯裡與批肩,我故意跟其中一個小鬼聊天當做沒聽見,一下子媽就被拉走了,我看著已經被踢地上的批肩與襯裡,就把它們拿起來塞到我沙發椅的椅背縫內,並用指頭把它們通通按到最底,兩件衣物就從地球消失了,隨後我也趕過去辦公室,只見小鬼們一個一個與媽合照,每個人都摟著媽的腰,其實就是把媽的洋裝往後拉緊貼身,只見媽的兩顆奶頭在與洋裝不斷磨擦後已經昂然挺立,陰毛部位因為還有點濕濕的所以非常清楚,雖然媽很不好意思,但看在大家都很熱情的份上,她也跟每個人都拍了照,通通拍完後,我拉著媽跟大家說再會,下次再來,小鬼們個個拍手要媽親口答應再來,媽也高興的點了頭,這時我跟媽說她的批肩與襯裡不見了,我找了很久,剛剛服務生來說他們以為是不要的垃圾丟掉了,我並故意責怪的說,誰叫你去了一個多小時廁所才回來,我去找你時服務生以為我們已經買單走人才會這樣,媽也認錯的點點頭說,好吧,那就算了吧,於是我們就離開了紅人PUB. 媽問我說,要去哪裡,我告訴媽說,我跳了那麼久的舞,想去泡個溫泉,媽說好ㄚ,去哪裡泡,她好久沒泡過溫泉了,我說當然去北投,媽說好,聽說那邊有好多不錯的溫泉屋,於是我們就攔了輛出租車過去北頭,出租車運將在停車載我們時就瞄見了媽的那副迷人身材,加上毫無遮避的透明洋裝,司機色瞇瞇的一直從照後鏡看著媽的胸部,我不以為意,順便問了運將,北投哪一間溫泉旅館價格實在設備不錯,運將賊頭賊腦的想了一下說,有一家叫春之風溫泉賓館不錯,我說哪裡不錯,運將說休息一次只要800元,附私人溫泉浴池,設備又新又好,我看著媽,媽點點頭說好,於是我就叫運將載我們去春之風。 車子到了春之風,我一看外表就知道是典型的炮館,但還是走了進去,櫃檯小姐見到媽媽的穿著,以為是新來的陪洗女郎,直問她是哪一線的,媽摸不著頭緒,看著我,我告訴櫃檯說,她是我同事,不是雞,櫃檯與媽媽均恍然大悟的笑了笑,櫃檯問說要哪一種房間,我說最有情調的那種,於是我就拿了一間巴黎風味的溫泉套房,媽進了房間一看說道,哇,裝潢真的很華麗,只見一個圓形的水晶床,落地透明的溫泉池,四面八方都是鏡子,天花板則是巴洛克藝術造形,正中央一位裸體女神帶著幾個小天使在天堂的畫面,我把門關起來反鎖後,進去溫泉浴室看了看浴池的樣子,只見池子是一個小樓梯連接的約兩人份的石頭池,溫泉水從旁邊的管子源源而出,滿溢後再順著池邊的引水孔排出,整個房間沒有死角,連池旁不遠的馬桶都在透明防霧玻璃下無所遁行。 我問媽說,媽,你要現在洗還是等一下洗,媽說,只有一間浴室嗎?我說對ㄚ,這樣比較乾淨,不然公共池的水太髒了,媽聽了點點頭,我說媽,那我先洗囉,媽很尷尬的說,啊,那媽要去哪裡,我哈哈一笑說,媽,我們在軍中都是幾百的人一起洗,有時在山溪中就洗,我都不怕了,你這個當媽媽的怕什麼,媽說,話不是這樣講,我是你媽阿,我內心想,你這女人今天被幾個人騎了都不知道,還跟我說大道理,我假裝生氣的說,那你出去等ㄚ,你現在穿這件衣服跟裸體沒兩樣,你要站在外面被過往男人看光光還是在房間隨便你,媽急忙說,我哪有要出去,我在房間裡就是了,我微笑的說道,媽,從小五到現在已經快8年沒跟你一起洗澡了,一起來吧,媽的臉都紅了,一直傻笑答不出話來,於是我就把上衣與褲子脫了,媽急忙把頭轉到旁邊,我心理笑了一下,整個房間都是鏡子,根本躲不了,但還是給媽一個台階下,我說,媽,我先下去,你等一下再來,媽點點頭,於是我就把內褲脫下,我的肉棒半挺著出現在媽的背後,我從鏡子看見媽的眼光在偷瞄,我故意用手拉了一下我的肉棒,只見他已經比剛剛更長了幾公分,我挺著肉棒往浴池走去,看見媽的頭轉了過來,我走到池邊,用小杓子舀水往身上澆,以免太燙,身體適應後就下了池了,我大呼了一口氣,喊道好爽喔,媽,趕快過來,只見媽徐徐站起,走近浴池旁,以命令的口吻道,阿豪,把頭轉開,我暗笑了一聲,是,就把頭轉向後,結果一樣透過鏡子看得一清二楚,媽媽把洋裝脫下,拿了條小浴巾遮住下部,一隻手橫著擋胸,走到我旁邊坐了下來,她也呼了一聲,說道,這水溫度很不錯,全身都很舒服,我則故意說道,報告媽媽,我可以轉過來了嗎?媽小聲說可以,我一轉過來,就站起來去拿另一個杓子給媽,絲毫不給她轉頭的機會,只見媽目瞪口呆的望著我的肉棒,說,拜託你好噁心,我說,會嗎?接著轉身正對著媽,媽的頭剛好在我肉棒前,媽急忙說道,不要這樣子,你真是壞小孩,我哈哈大笑故意的握著肉棒說,媽,我的大還是爸的大,媽媽羞得滿臉通紅說,我不知道,我雙手就把媽的頭轉過來正視我的大棒子說,你看清楚點嘛!媽這時喘氣連連,說不出話,看了一陣子,媽伸手握住了我的肉棒,說,長度你比較長,寬度大概一樣,我故意生氣的說,什麼叫做寬度大概一樣,你是摸過太多人的陽具記不起來了嗎?媽連忙說,哪有,我只見過你的跟你爸的,我笑說,那就好,你大概是太久沒看過爸的忘記了吧!媽忙說,對ㄚ,媽才不會沒事去看你爸的那根,我說好吧,算你答對,你可以放手了,媽立即放了手,頭低低的不敢正視我,原來剛剛媽的手不但握著我的肉棒,還輕輕的抽弄,我的肉棒突然間精神百倍的脹大,昂然挺立,我跟媽說,媽,頭抬起來,我有話問你,媽的頭幽幽的抬起看著我,我說道,媽,你背叛了爸爸多久?媽顫抖的說沒有,我厲聲說道,你胡說,你的裸照本與電動陽具是誰給你的,媽全身顫抖的說我……不…知…道,我一把抓著她的頭髮把她從池中拉起,溫泉水順著雙乳成一條水線的滴下,我兩手握著媽的雙峰,媽動了一下,但隨即不動,我叫媽,握住我的,媽很聽話的握住了我的肉棒,我說,現在,你不用擔心了,我也背叛了爸爸,你老老實實的跟我說,你所有的背叛經過,媽點點頭,我慢慢的輕揉著媽的雙乳,真是大,真是軟,媽全身抽了一下,嗯了一聲,媽的雙手開始輕輕把玩我的肉棒,然後一行眼淚流了下來。 媽慢慢說道,都是因為我穿衣服不小心,春光外洩,才被人盯上,我問道誰,媽說,是巷口賣豬肉的老闆,她說,我常去跟他買豬肉,因為在巷口,所以早上起床後,常沒戴奶罩就套了件T恤過去,有一次因為要挑幾塊上肉,老闆站在椅子上拿肉,我則彎著腰挑肉,我猜應該那時老闆看到了我的乳房,老闆說切好幫我送到家,我就先付錢回家,並交代管理員說肉店老闆會送肉過來,後來老闆送肉來,看見我一個人在家,就動手把我強姦了,我哭著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老闆說我自己故意露給他看見雙乳,他以為我有意思,結果不是,還說我活該,說完,媽就哭得淚流滿面,我拍拍她的背並揉著她的雙乳,也感覺她的雙手也稍用了些力揉我的肉棒,我問道,然後呢?她說,我也不敢講,還是照常去買肉,肉店老闆偶爾不收我的錢,但會要求我時間,並說如果不從他就公開這事,我只好每週一兩次的與他約會。 不久,跟肉店老闆交情不錯的管理員小魏也知道這事,有一天他也借口拿掛號信上來,那天我剛好跟肉店老闆約過會,他很有力量,我被他弄得全身無力,加上又早晨又跳了韻律舞,肉店老闆出門並沒把門關好,小魏上來看到我全裸的在客廳睡覺,就把我給強姦了,嗚…嗚…,我把媽媽抱近了一點,媽繼續說,後來我就每週都要陪他們,但是,小魏口風不緊,漸漸的整棟大樓的管理員都知道了,比較敢的直接上樓來找我,膽小的就透過小魏他們約我下去他們的休息室,幾乎每天都要應付他們,有時候值大夜班的會在傍晚通知我,晚上兩點到五點要下去陪他們睡,或陪他們喝酒,他們叫我脫光衣服拿椅墊跪在地上幫他們倒酒,想玩我就把我拉到旁邊的床上,玩好了就叫我繼續陪酒,或拍裸照給他們看,他們每次都在凌晨四五點放我回家,並規定我白天不可以戴乳罩,要穿透明一點衣服給他們看,否則就會把我的裸照寄給你爸爸。我摟著媽媽說道,後來呢?這時我感覺肉棒被媽媽越來越用力的用手抽送著,媽好像越氣越用力,媽說,幾個管理員的小孩也知道這事,他們不敢在他們爸爸面前找我,都是打電話給我,叫我去陪他們玩,我問道,他們都幾歲,媽說,都是十八歲的高中生或跟你一樣年紀的男生,有時候陪他們去聚會,都叫我脫光衣服跳舞給他們看,然後一個一個欺負我,我問說,有多少人,媽說,不記得了,不過現在我也養成了不穿內衣褲的習慣,我受不了我的內衣被沾上他們的體液,他們要辦事,我把外衣一脫就好了,我也想盡辦法讓他們舒服,那就是盡快讓他們射精,他們只要多射幾次,壞念頭就會少一點。 我與媽都一起沉默了,只聽見我的肉棒在媽媽有技巧的揉送下滋滋聲不斷,媽也開始呻吟起來,兩顆乳頭已經堅硬如鋼,我情不自禁的彎腰吸著媽的左乳,媽說道,電動陽具是那些小孩子給我的,喝酒助興時,他們叫我表演給他們看,裸照則是管理員宋伯伯給的,我幫他口交過一次後,他很老實的就把相片本還給我,並說他們每個人都有一本,還常常有人來借閱。媽說到這裡時眼淚已停止了,改為輕微的喘息聲,我已經在她的雙乳來回的吸了好幾次,媽說道,還有你的兩個班長,昨天晚上我也跟他們一起玩了很多次,他們拿出相本與電動陽具出來,應該是管理員給他們的,反正隨時都有人用這種東西來威脅我,我已經不在意了,要來就來,只要你跟你爸爸不知道就好了,我自形慚愧的低頭不語,媽媽加緊抽送我的肉棒,我身體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真是太舒服了,媽說,今天在PUB媽媽相信自己昏睡時被好幾個人輪姦,因為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我都沒說出來,我點點頭,現在媽媽已經跟妓女一樣沒有差別了,你恨不恨媽媽,我說,我不恨,我本來恨,媽媽繼續揉著我的肉棒說,你如果恨,媽媽可以用肉體補償你,我說,不用了,媽說,你不屑我,我說不是,你要跟誰我都沒意見,但是我是你兒子,我不會做這種事的,媽聽了微笑的點了頭,蹲了下去,把我的肉棒一口含進去,溫暖的口水立即讓我的肉棒麻酥翻了,媽媽的頭輕微的抽送著,我閉著眼睛享受,我告訴媽媽,說出來就好了,以後我會幫你保守秘密,替你隱瞞,不會讓他們太超過,媽的兩手輕揉著我的丸子,眼睛看著我表示同意,就在同時,我的精液如狂泉般的噴了出去,只見媽媽滿足的不斷往喉嚨吞進去,射了幾注後,媽媽把我的肉棒捧著,不住的舔,我感覺到當兵以來前所未有的溫馨,兩手按著媽的雙肩,把她慢慢扶以,親吻她,媽的舌頭熟練的在我的嘴中探觸,直到我們的嘴巴緊緊的吸住了她的舌頭,她的渾厚雙乳貼著我的胸膛,我的肉棒與她的陰毛快速磨擦,她的雙臀被我兩隻手緊緊扒著,就這樣到了電話鈴響,原來是休息時間已到,我與媽媽互相幫對方擦澡,然後一起手牽手的走出賓館,媽毫不在意她那件透明洋裝,我也不在意了,上了出租車,運將問道要去哪,我說光復北路,並跟著說,有兩個班長在等我們,運將丈二金剛的問說,先生,什麼兩個班長,我與媽對看了一眼,相視而笑,沒什麼,我說,然後我把媽整個人摟在懷中,司機傻笑著。(完) 後記:文章的內容真實的部份為,我與兩位班長看見媽媽穿內衣褲跳韻律舞那段,媽媽穿著高叉旗袍坐在兩位班長面前喝醉站不起來而春光外洩那段,媽媽穿著低胸洋裝(未戴奶罩)在管理員面前俯身尋找信件簽名欄那段。其它的礙於各當事人的名聲,就是我媽媽與別人發生關係的劇情(有好幾位是真實的),就留給各個可愛的網友自己用豐富的想像力去落實整個故事吧,我媽媽的故事還很多,我會再寫幾個給大家分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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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6etf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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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在面前的是一幅畫,只見大片草原上大大小小五匹馬,或昂首鳴嘶,或低首擺尾,活生生一幅畫,美中不足的是,它掛的地方不對勁,倒不是牆上有污粉什麼的,而是,這兒濃厚的藥味,只怕你不肯呆上個三五分鐘就想跑掉。 布達是一個年輕高挺的男孩子,一屁股坐滿整張椅子,雙腳微微張開,手肘抵著桌面,兩隻手上面放著的是已經呆掉了的臉,笨笨的一顆頭。沒辦法,子承父業本來爺爺已經退休了,無奈的是老爸三年前離家至今不見人影;布達只好常常回家幫爺爺照顧這家中藥店,每次一回來,爺爺總是勞叨著家傳秘方。 現在,爺爺出診了一個多小時,八成又聽張大嬸的念夫經去了,而布達發呆也就唯持了一個多小時沒變,兩眼望著五匹馬,那管爺爺交待的是看旁邊的那幅銅人穴位像!話又說回來像他這付德性,望著穴位像跟望著五馬圖恐怕也沒什麼分別吧。 驚醒布達的不是晴天悍雷,不是天搖地動,而是一股香味,說是香水嘛卻又不像,淡淡的,沒有一般香水刺鼻的令人噁心的感覺,那味道就像是專門吵醒布達而產生的。先生,麻煩你幫我抓副藥。布達才一挺鼻子循著香味望向門口,見到的是一位少婦,才二十來歲吧,發呆了一下,聽到的是,先生你怎麼了? 「沒事,對不起,要抓藥?方子呢?」說著倒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來。 「藥方在這兒,麻煩抓一個月份。」少婦低聲說著從包包拿出一張微微破損的紙來,也沒遞給布達,就放在桌面上。 「唔,小姐,你這藥很奇怪,你確定要這麼開嗎?」 「嗯,我吃了一年多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是我不好意思說,嗯……」 「先生,你說好了,到底怎麼了?」 「首先叫我布達,你先答應我不罵我,我才敢說。」 「當然,你是為我好。」說著說著,少婦竟有點臉紅,不仔細看還不曉得,酥胸微微起伏,當然逃不了布達的眼睛。 「是這樣的,前兩味藥看來是抑制情慾的,叫作陰陽兩隔久分散,只是中間這兩味倒像是催眠藥,末兩味嘛……」說著看了看少婦一眼,沒想到她竟如臉紅如朝霞,耳赤如落日,這一來倒不好意思說下去。 誰知這一停頓,少婦竟有點不知所措,看來隨時要走人的樣子,布達一看,趕緊抓著少婦的手,「你先坐下來,要不要喝水?」 倒了杯水給少婦,果然顯的安心多了,只見少婦抬頭看了布達一眼。「對了,不知小姐貴姓?」 「你別管我,到底末兩味……」 「是這樣的,雖然這六味藥都是粉狀,但是藥效有遲速的區別,再加上藥性有陰陽,末兩味卻是催情藥,也就是春藥,這六味加在一起卻叫人想不透。」 「哦,對了,你說吃了一年多沒不對勁吧?」話才一說完,少婦竟自顧自的哭了起來,害的布達趕緊繞到前面來,遞了張手帕過來。哪知,她兩手拉著布達右手,就啜泣起來,要被人家看了,搞不好還會被誤會…… 「小姐,沒事沒事,有話你儘管對我說。」布達順著她的頭髮輕輕撫弄著,他只想快點讓她安下心來。 過了一會兒,才知道她的身世…… 少婦嫁的是她的青梅竹馬,老公家雄有的是錢,人也活潑開朗,朋友那兒更是面面具到的大贏家,任誰都羨慕她們的組合。誰知,新婚那天晚上才發現自己的老公竟然不能人道!天啊!熬了一個多月,蜜旅回來後不久,那是一個party有個自稱半仙的,他趁家雄不注意時遞了張紙條過來,「大嫂,我是阿雄拜把子的二弟,這副藥你拿回去,可別跟阿雄講。」 剛開始也不太相信,抱著姑且一試的念頭,沒想到吃了之後,以前那種煩人的胡思亂想沒了,本來睡不著覺的毛病也沒了。可是有一天,阿雄出去考察的第二天早上醒來,竟發現自己處女膜破了,四周亂遭遭的,這事就這樣擱著不敢跟阿雄講。嘗試著不吃藥,卻比以前難捱寂默之苦。於是…… 「小姐,老實說,你這樣也不是辦法,我看還是……」 「你覺得怎樣才好?」 「男人受不了會出外找女人,你難道不能正常發洩你的慾望嗎?」 「你如果再這樣抑制自己,到時候……」聽到這兒,少婦竟有點聳動,甚至有點害怕又好奇。 「一方面你會失去女人的特質,另一方面可能被別人操控!」其實任誰也知道的事實,只是沒人跟她提醒,而她身在其中卻看不到這一點。 「可是我又不想找亂七八遭的男人。」 「你先幫我弄一副藥吧,至少讓我睡著。」 「好,這是一星期的量,希望你早日擺脫藥的束縛!」 沒想到第二天傍晚時分,那少婦竟帶著一位英俊的男人來了,跟爺爺請了假,三人到一家咖啡廳坐下來。 「布達兄弟,我……」說話的是年輕人,介紹之後才知道那是少婦的先生,阿雄,少婦叫麗娟。只是說完個我字,阿雄竟似舌頭打了結,還不時望著麗娟,而麗娟卻一直低著頭。 「這裡沒有外人,有話儘管直說,我只要做的到,一定幫你們!」 「內人昨天跟我說了,我們討論了一個晚上,有個不情之請想達兄幫忙。」 「那是什麼事?」 「我老媽一直催我們說要抱孫子,你也知道不可能,唉……」 「再說,我不能滿足麗娟,實在對不起她,害她受騙,多虧你點破。」 「那裡,這是應該的,只是,我還能幫你們嗎?」 「可不可以……」停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氣,「請你代替我,滿足麗娟?」 「這……」 「我知道太為難你了,為了讓你知道這是我們兩人共同的約定,所以一起來求你希望你能答應!」 「絕不會讓你吃虧的,我們會補償你!」 就這樣,布達迷迷糊糊的出賣了自己的肉身…… 「每星期一三五你到我的別墅,這是鑰匙……」 至於底下一堆交待(定契約?)事項就沒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今天就是星期三!難道說就在今晚?天啊!還沒有心理準備呢! 光這塊地,沒有十來億也買不下來,今晚就要在這貢獻出累積二十三年的有為男子最大的財產?!到了門口,門自動的開了,只見麗娟一襲白色長裙垂到地上,輕輕靠著門,琉璃燈柱從天花板直落到地上,映入眼廉的,卻是幅道地的怨婦吟! 麗娟走過來摟著布達的手,「會不會累?我幫你放好洗澡水了,先去去身上渾濁的灰塵吧!」 布達雖然可以想像事情會發生什麼事,但是仍然有點緊張,說緊張不如說是興奮來的恰當!半透明的絲料,從池裡反射上來的是那麼誘人的晰白的膚色。還沒來的及反應過來,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麗娟折好擺到一旁,「要我幫你洗嗎?」 「不不不,我一向自己來,你出去好了。」 「不行,今天第一次,就讓我替你一次吧!」 「那,那你也一起來吧!」布達說完根本不給麗娟閃躲的機會就一把抱住麗娟。 「別別,太急了我會害怕。」 「我只怕你跑掉,你別亂動,我幫你脫。」輕輕褪去麗娟的長洋裝,絲質柔軟的觸感,低下頭來吻著麗娟的背,像白雲,像璧玉,有點涼,有點軟,有點滑。 褪去外衣的麗娟簡直像是玉雕的仙女像,穿的是無肩帶式的胸罩,順著背部輕輕滑到前胸,麗娟抖的一動,翻過身來抱著布達。「抱我……」 抱似乎是人類的原始本能之一,那柔軟的觸感直接透過兩人緊緊靠在一起的胸部傳了過來,像小時候廟會裡的糖人兒,真怕一不小心就把它給融化了! 麗娟的頭髮微微擦過,用手撥開,那耳朵,說什麼也無法叫人相信是人間可觸之物!吻,咬,廝磨舒服極了,「再吻我,別停,嗯!」兩人無語,直到四片嘴唇相合那一霎那,天地就像已不復存在一樣。身上的衣服也在不知不覺中掉落一地。 洗澡只是形式,蓮蓬頭灑落一地的水珠,混合著汗與男女的氣味,這兒已經不是浴室,麗娟靠著牆壁,緊閉的眼,抖動的眉,竟是那麼刺激人的慾望,布達老實不客氣的吻著她的額頭,吻著她的眉,她的臉頰,手輕輕撫摸她的耳,她的秀髮。和著水滴,順著那迷人的曲線吻著她的背,雙手逗弄著兩個山丘。 如果你稍微加點幻想,或許能理解,他們不知道怎麼回到千古以來最最令人無法割捨的床上去。 「真的,很難想像你是第一次?」 「你不也一樣?那份狂亂,要不要再一次?」 「嗯」點了點頭,用修長的食指繞著布達的小弟弟,「他現在睡著了呢?」 「換你吻我,吸我!」其實男人被撫摸沒什麼感覺,但是乳頭被吸的時後卻也有點麻癢,她吸著,兩腳曲跪著,逗弄著老二,布達用左手拍著豐腴的屁股(臀部?),沒想到麗娟那鮮紅的小穴隱隱若現。 如果正面看小穴,你會發現芳草萋萋,從後面看,意想不到,紅如血,嫩如豆腐,隨著麗娟一吞一吐,陰唇微微一張一合,看的布達起了反應,「啊」麗娟輕叫了一聲,「我還以為他不行了,終於醒來了!」 「我只是休息一下,這一切不都為了你?!休息是為了……你!」 「嚶,不來了。」說著,轉了個身,輕輕著布達。 布達摟著麗娟,噗,這一次竟一下子就進去了,此時麗娟正在上面,布達也任由她,輕輕搖動,轉轉,兩手掌握著她的乳,任她上下搖擺,吞吞吐吐之間,悍硬的老二再次傳來剛剛那種興奮的感覺,此時的麗娟早已叫的不知天昏地暗,要是路人經過(?),搞不好還以為是殺人哩! 「布達,謝謝你,今天是我最最興奮的一天,也是最幸福的一天!」 「真高興能碰到你……」 布達回到家,早已疲憊不堪。隔天學校回來,爺爺說有一通電話,留了個號碼,原來,家雄約他一起赴個party,本來他們的協定裡沒有這一項,只是禁不住家雄力邀終於答應三天後的約會。 休息了一天,布達早已恢復以前的威武,今天上課竟常常想起麗娟來,多麼不該!!星期五很快就來了,布達竟有點緊張,開門的她,想不到比上次更加綻放青春的影子,紅潤的雙頰,閃亮的黑髮,深富彈性的皮膚。 布達一把抱住了麗娟,狂吻著她的臉,輕輕咬著耳朵,舌頭碰著舔著內耳,麗娟只覺得麻癢,扭動著身體,殊不知這一來更刺激布達的慾望。 「不不,停停……」 「哦,不不……」 「哦不要……」 「哦,不要停……」麗娟這次更積極主動了,先脫完自己的衣服,還來不及脫光布達的就吸允起布達的老二,而布達也不閒著,用手去感覺麗娟那富彈性的臉龐。不久後,兩人的身體纏在一起,麗娟兩腿夾緊布達的腰,而布達卻四下搜尋著可愛的床!! 「今天別做那件事了,我跟你說……」 「怎麼了,你今天不想要?」 「不不,明天的舞會你還記得?」 「那又怎地?」 「嘻嘻,我把你賣了!」 「那好呀,賣給誰?我值多少?」 「你明天就知道了,你賣給我賺多少?」 「這棟別墅含地面所有權,少說也二十億!」 「值得吧!明天你自己看著辦,自己決定,我想你不會吃虧!」 這帶給布達什麼樣的感覺?被玩弄?幸運?還是? 以現在來說,算是擁有麗娟,卻只是她的性伴侶,雖有不能擁有之憾,卻無負累之憂。明天?又是個什麼樣的際遇? 舞會,顧名思義,跳舞的聚會,只是這麼���大的場面卻是頭一次看到! 不過,有錢人家果然不一樣,帶的伴個個競艷爭輝,布達為了參加找了個女同學來,想不到竟也堪可與競。只是她,彩虹,一向眼高於頂,若不是先跟她吹噓此次舞會她根本不理布達!彩虹很快的飛繞整個場地,她不正一向如此嗎?! 這次舞會的主人是個教授,四十幾歲的人,腳有點跛,沒注意看還看不出來哩跳了兩支舞,突然身後銀鈴般的聲音傳來,「先生,請問你是布達先生?」 布達一聽,這不是女主人嗎?就在遲疑之中回頭一看,沒錯,這麼近看才發現一件事:她是這麼迷人,恐怕無人能出其右了。 「怎麼?發呆了哦!」才一說完,接著發出她慣有的笑聲,彷彿春風吹過大地似的,令人渾身舒暢,精神抖擻! 「不不,我只是想好好欣賞夫人的容顏,剛剛失禮之處,就用這杯酒代替懲罰吧!」說著,一口喝乾手上的雞尾酒。 沒想到才一舉杯,夫人就說:「好好,呆會兒能和你共進一舞嗎?」 「當然,那是我的榮幸哪!」這一說兩人哈哈笑了一會兒,漸漸才知道像這樣的派對常舉辦,花樣每次都有變化,只有幾樣是共同的:吃喝跳舞。夫人的名字滿好聽的,叫莎莉。 「布達,等一會的節目須要些東西,能否請你幫我拿一下?」 「好呀,是什麼樣的節目?」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嘛!」莎莉說著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走吧。」布達一回頭,東道主竟似乎對著他微笑哩。 沒想到,才一開門,眼界霍然一亮,佈置十分簡單,卻看得出頗花心思,整間房間沒有一般的燈光,卻明亮而舒目,圓形的床更顯得突出的擺在正中間。 如果你以為這樣豈不暫空間?那剛好相反,正顯出房間的舒適來,進房間當然是休息睡覺用的,不是嗎?莎莉就這樣向著布達說著。 在梳裝台邊,莎莉解下頭上累贅的髮飾及耳環等,走到床延坐下來說:「坐下來聊聊天吧!」此時竟顯得她向是用盡身體的語言述說著情愛,布達哪能感覺不出來! 「莎莉?我能這樣叫你嗎?」說著已經撫摸著莎莉的頭髮坐了下來。 此時夫人根本不用多餘的語言,用手輕輕環抱著布達的頸,就這樣望著那長長的睫毛,水晶般的雙眼,布達感覺到一股吸力,慢慢的,兩人靠近,緊貼著本來就薄薄的衣服,親吻似乎是唯一最好的形容詞,只是他們用的是會說話的泊氟  布達本來輕輕抱著夫人的手突然伸進夫人的裙內,稍微的掙扎讓兩人從並坐的姿式變成上下交疊,這一來,布達一口氣把夫人的內褲也脫下來了。當然,夫人帶我來不正是要和我做這種事?!擒賊擒王,內褲一脫,就算你不要也沒轍了!布達心裡還沒想完就已經順利做到了。 不知道到底誰才是主動的,夫人的衣服很快就掉在一旁,就像專門為這房間設計的衣服,那麼簡單而高雅,一顆鈕扣全部OK!而布達的手也不停的游移在那有如水做成般的桐體,揉捏著堅挺的雙峰。 莎莉眼望著布達,看著布達專心的享受觸摸帶來的暇思與快感,莎莉感覺到的是更直接的,有如電流流過渾身毛孔,無處不感到興奮,為了更進一步,拿起布達的手帶往女人最為神秘之處。 噫?怎麼可能?雜草叢生之處竟沒有濕氣?有如十月秋旱!布達警覺似的伸回手繼續延著大腿內部來回磨擦,輕輕碰觸,延著腰,順著雙峰,那微帶桃紅色的乳頭是那麼高挺,甚至在布達的撫摸中,感應的抖動著。微閉的雙眼,正享受著,期待著更多的親蜜!兩人擁抱,翻動,親吻,一切就那麼自然而原始。 「啊……插……插……入……吧!」激情中的莎莉,聲音早已模糊不清,布達聽了老二竟不自禁的尋找起那屬於他的叢林秘洞。 哦,不。洞外徘徊的他,怎麼用都無法一竿進洞,汗水夾雜著自己偷偷塗抹的口水,硬是插不進去。難到只能用力吻她?!不不,太丟我男人的自尊了。 搞了二十多分了吧,有時已經到洞口了,用力一挺,換來的不是滑掉就是莎莉哭喊似的哀嚎。布達稍微停下攻勢,莎莉卻一把抱著布達的手啜泣,慌了的布達只能拍拍她的背。唉……一聲長長的歎息…… 「自從我先生車禍腿傷以來……」就在一聲歎息之後,莎莉說出她的痛苦。 原來她先生,此次派對主人,車禍受傷,住了兩個多月的醫院,最近一個多月的物理復健已經使他漸漸恢復正常,只是…… 一星期前要在床上才發現,莎莉的陰道竟然不會分泌陰液,尋找數家大醫院都告無效,就找上布達了。其實急的本來是主人,鷹楊,生怕老婆紅杏出牆,現在卻是莎莉,怕老公悶太久拈花惹草。 「莎莉,你早說,這其實很容易醫治,等一下找你先生上來吧。」說著說著,很快的穿起衣服。「走吧,一起下樓。」 很快的三人來到房間。 「王教授,我想大家不用太含蓄吧?剛剛夫人跟我談過,幸好我還知道怎麼醫治,你能配合我嗎?」 「當然,我現在只想醫好莎莉的病,你要怎樣我一定照做。」 「首先,就照你們平常的習慣作愛吧!」 當然,誰能在外人面前安安心心作愛?!但是布達從莎莉背後抱住兩人,漸漸的他們能感受到那種鱉了三個多月來壓抑的慾望,再度裸逞相對,融入無人之境。 「哦,我……我……快……死……了……我……」莎莉再度發出模糊的字音,鷹楊的軀體也飛快的扭動著,有時用左手有時姿勢一翻用右手撫摸唯一一件,莎莉的內褲。 鷹楊慾望不得宣瀉,猛力吸允莎莉的乳頭,只見他換吸左邊時,右邊已經有點黑青,乳暈四周更誇張的像是被毒打過似的,而莎莉也在那地方沒被碰觸的情況下混雜著虐待似的快感,幾次莎莉想脫掉褻褲都被阻止住,而鷹楊想更進一步的時候,布達也總是巧妙的擋開。 漸漸的,濕的不再是汗水,莎莉在不得已時,含著鷹楊巨大的那根,從她臉上泛出的紅光,可以想像她心中的渴望有多深,隨著吸吐的動作,那雙峰跟著上下擺動有如波浪…… 該死不死的,這時候門鈴突然響了起來,步達看了看床上的兩位,幸好他們早已渾然忘我,而糟糕的是,步達此時沒穿衣物哩…… 怕吵到他們,步達三步當兩步跑向門口,門才一打開,沒想到看到的是彩虹,恐怕最吃驚的是彩虹自己了,張大了雙眼的彩虹還真迷人哩! 步達沒讓彩虹有大叫的機會,一把抓住她,用手捂著她,「別出聲,他們在裡面辦事,我們出去再聊。」 「你,你先穿好衣服再說!」好不容易來到隔壁房間,彩虹馬上氣喘的說。 「可是我沒帶衣服過來。」步達說著也不好意思起來,剛剛一時情急抱到她的胸部去了,只是,沒有帶給步達多少幻想。 此時彩虹早轉過身去,還一直追問著怎麼回事呢?!唉,該怎麼回答呢?步達如果據實以告,那豈不傷了人家的名譽?如果不說實話恐怕引起的誤會更深! 「王教授他要我幫他物理治療,我只好來幫他。」還沒說完步達也覺得太勉強。 「哦?你會按摩呀,跳的好累,你幫幫我吧!」 「這,不太好吧?」步達還有點腆緬,沒想到彩虹竟不知避忌。 「你別亂想,只是按摩而已嘛!」彩虹說著臉倒也泛起紅暈,恐怕她也…… 「好吧,下不為例!」 「啊,好舒服,難怪男人要去抓龍!」 步達抓著抓著,偶而按摩頭部,頸部,順著她的軀體往下,一直到肩膀。 「你,要不要更舒服一點?」 「好啊,怎麼配合你?」 「把衣服脫了,先聲明,純按摩,不要拉倒。」 彩虹猶豫了一下,轉過身脫了衣服,露出褻衣來,本來還想脫掉的,卻停了一陣之後就趴下去,「你……這樣就好了吧?」 步達也就順著她的意思,從背後看女孩子倒是第一次哩,輕輕巧巧的捏拉彩虹的皮膚,倒令彩虹感覺不出是舒服還是快感,嘴裡哼哼啊啊的。 後來,當步達試著脫掉她的裙子時,彩虹似乎沒有警覺似的,而且順著步達的力道翻了個身,這一來,連褻衣也掉了,原來步達早就弄鬆了她的上衣的暗鈕。 按摩之所以舒服,原因在於自己可以全心全意的去感受按摩帶來的快感,而彩虹似乎正這麼個樣子。步達沒有多餘的挑逗,只是漸漸按摩著彩虹敏感部位。 「步達,我……」這時的彩虹似乎已陷入昏迷狀態,口齒不清的說著:「我要你……」 「不行,我們兩不適合在一起。」 「不不,我……我不……會連累你……我……要……我要你……快!」 其實彩虹的雙乳並不特別,反而是標準東方人的嬌小,但是正由於她的嬌小,更顯得富有彈性,而她的小櫻桃也比莎莉等的還紅,最重要的,步達像是揀到便宜似的發現,原來高傲的彩虹竟是如此淫蕩,還沒愛撫到她的小密就已經濕滿床單,更令人萬萬料想不到的是,當步達休息時,赫然發現她竟是處女!紅紅的一灘血明顯的告訴步達這件事! 「你是第一次?」 「嗯!」 「那,你不會痛嗎?」 「不會呀?怎麼了,不對勁嗎?」 「沒事,我想,大部分女孩子應該會痛的。」 「嗯,有一點點痛,不過還好,可能是你技巧太好了。」步達微笑著,是我們太來電了。 「你舒不舒服?」 「嗯!」彩虹點了點頭,突然狡猾的笑著說:「你跟王教授也像跟我一樣嗎?」 「你,你討打……」 溫存了一下,兩人就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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