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mgik
#浮世双娇传
kdram-chjh · 8 months
Text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Cdrama: Legend of Two Sisters In the Chaos (2020)
Awesome trap, but still kind of funny.😆😉😊😋😎#孟子义 #汪卓成 #李治廷 #浮世双娇传 #shorts
Watch this video on Youtube: https://www.youtube.com/shorts/vQJ-Et4o74I
3 notes · View notes
lgbtqromance · 8 months
Text
骚经理被大屌健身教练狂插不止
午夜的B市、一栋高达30层的办公大楼。前面放著施工中的电梯里,不时传来淫荡的呻吟声和阳具抽插溢满淫液的肉穴的噗嗤噗嗤、咕嘰咕嘰声。
「嗯哈……啊……啊……要到了……啊啊——!!」
「都射给你……射死你……骚货……射穿你的骚穴……骚成这样……」
「啊啊啊——好烫……骚穴要被烫坏了……啊啊——!!好多精液……要被撑破了……」
昏暗的电梯里,浓烈的麝香气息浮荡在狭窄的空间內。被抵在电梯墙上的男人,剧烈的喘息著,掛著精液的眼镜后面,失神的眼眸半闔著。泛红的眼角掛著泪痕,红润的薄唇旁一丝白色的不明物体。
浑身上下只剩了件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白色衬衫,衬衫大敞著滑落到后背,露出光裸的肩头,胸前两颗鲜嫩欲滴的红果上也掛著乳白色果冻状的精液。
带著红色吻痕的脖子上掛著一条已经被撕扯到不成样子的领带,那领带上也有几处掛著还在缓慢滴落的白色阳精。黑色的平角內裤掛在一只脚踝处,全身上下只有一双袜子穿的好好的。更刺激的是,插在男人股间的一根粗黑的大屌在电梯开门的时候,正从里面拔出来。
似乎是被男人的后穴���的极紧,那粗壮的大屌拔出的时候,发出“啵——”的一声,隨即那已经被干翻的肉穴缓缓吐出了白色的精液,缓缓淌出滴落到了地上……
那有著粗壮大屌的男人,长著一副魁梧彪悍的身材,浑身的肌肉迸张著,相比之下,那被他抵在电梯墙上的男人虽然也有著薄薄的肌肉,可明显小了一號。电梯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了,那有著深古铜色肌肤的壮男抬头看了一眼,又按下了电梯,电���门缓缓合上。隨著一阵声响,里面又传来了男人的淫叫,和啪啪啪的肉体激烈拍打的声音。
「啊……嗯嗯……要被肏死了……好猛……好深……啊!又顶到骚点了……」
「快干死我……再用力啊……狠狠的干我……骚穴好痒……」
「骚货……看老子今天不操死你这浪货……」
楚经理今年27岁,176,长的一表人才,是29层一家外企的部门经理,平日里穿的一丝不苟,是公司里女孩子狩猎的对象,可楚经理平日里总是一张不苟言笑,冷冰冰的脸,女孩子们都以为楚经理为人正派,更加坚定了要拿下楚经理的心。
现在电梯里正肏著楚经理的是13层健身房的教练刘奎,楚经理每个週六都会去13层的健身房健身,刘奎早就盯上了这个一身禁慾气息的楚经理。
两个人上班的时候在电梯里也遇到过,有一次刘奎下班的晚,一个难缠的富婆,非要缠著他,让他给自己做私人教练,单独指导,刘奎心里清楚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可他只对男人硬的起来。
那天好不容易打发走那位客人,刘奎收拾完,从健身房出来,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深夜的电梯里,只有楚经理一个人。楚经理依然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刘奎点了下头进了电梯。深夜的电梯里格外寂静,刘奎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声,想要找话跟暗恋的人攀谈。
正要说话间,电梯突然晃了几下,两个人都没站好,踉蹌著互相撞了几下。紧接著,电梯又好了,恢復正常的电梯继续下移,恢復寂静的电梯里,发出嗡嗡~~的声音,久经沙场的刘奎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的声音,眼见面前的楚经理手伸进了裤子口袋,隨即那嗡嗡的声音便没了。刘奎只当没注意到,两个人出了电梯,刘奎目送著楚经理在地下停车场的背影,嘴角勾了起来。
之前刘奎不確定29层的楚经理是否喜欢男人,冒然行事的话,怕对方討厌自己,可自从那天,刘奎確定了楚经理是喜欢男人的,还是个慾求不满的淫受。於是刘奎不再满足於每天幻想著楚经理鬆了领带,解开衬衫,双腿攀上自己的雄腰,不断迎合自己的猛烈撞击的画面了。他开始计画著如何在最短的日子里將楚经理拆吃入腹。
深夜的昏暗电梯里,刘奎强壮的双臂架著楚经理的双腿,健硕的高大身躯把楚经理紧紧抵在电梯墙上。胯下在已经不知道射入了多少阳精的菊穴內,进进出出,粗壮的大屌在已经被肏的烂熟的菊穴里不断的狂顶猛抽,带出里面被內射的极深的阳精,大股被內射的阳精顺著粗黑的大屌淌出,在电梯里滴下了一大片。
「嗯……啊……不……不要了……」
「你的小骚穴可不是这么说的, 瞧它吸的多么紧,正紧紧吸著我的大屌,想要我的大屌肏进你更深的地方呢」
「啊——」
「这骚穴看来还没吃饱,还想要更多的阳精!」
刘奎说著,边紧紧抵著楚经理,胯下猛的斜上一顶,肉刃肏进了更深的地方,楚经理被这记又猛又深的深干,干的瞳孔紧缩,张大了嘴巴,只有出气的份儿。电梯里狭小的空间,两个大男人挤在里面,激情归激情,可还是施展不开。
刘奎抱著已经被肏到浑然不知世事的楚经理,边走边肏,一路上两人交合的淫液流了一地。刘奎抱著楚经理进了深夜空无一人的健身房,进了那间教练休息的凌乱小房间。
刘奎向后卷起楚经理的衬衫,绑住了楚经理的双手,现在浑身赤裸,掛满精液的楚经理只有脖子上掛著一根领带,双脚穿著一双袜子,刘奎拿下楚经理沾满精液的眼镜,露出楚经理失神的细长眼眸。
已经肏了楚经理两个多小时的大屌依然雄赳赳的昂扬著,硕大肿胀的大龟头高高的翘著,上面水光光一片,柱身上到处都是楚经理肉穴里的淫水,茂盛的黑色丛林上也沾满了淫水。
刘奎坐在凌乱的床上,楚经理跪趴在他双腿间,张开薄唇,把刘奎粗壮的不像话的大屌含了进去,阳具太大,只含进去了三分之一便顶到了喉咙口。肿胀的快要爆开的大屌一进到温热的口腔,便舒服的刘奎想要大力的抽插。可显然楚经理还不適应,刘奎极力忍著,在楚经理的嘴里小幅度的抽送著。
楚经理被撑的满满的嘴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柔软的舌头包裹著敏感的龟头,舌尖时不时的在更敏感的马眼上挑逗几下,本来刘奎还能勉强忍耐,可敏感的马眼被舌尖撩拨,敏感的大龟头还被湿滑的口腔大力的吸吮,嘬吸,舒服透顶,强烈的舒爽,使刘奎再也无暇顾及,便按著楚经理的头,往自己的胯下深按,同时,胯下开始大力的抽送。
粗壮的大屌破开喉咙的嫩肉,肏进了娇嫩的喉道,粗长的大屌整根肏了进去,楚经理被噎的干呕,可被刘奎用力的按著,只能尽力张开喉咙,让刘奎的阳具进入的更加顺利。
「唔……唔……」
「小骚货的喉咙也这么好肏……里面都是嫩肉……小骚货好会吸……嗯……好爽……」
「嗯唔……唔唔……」
嘴巴上顎的敏感处,被大屌摩擦的又痒又麻,楚经理被噎的难受的同时,体內也越来越瘙痒难耐,前面没经任何爱抚就立起来的玉茎顶端溢出淫液,敏感的大龟头在地板上摩擦著,最后竟然射了出来。
「小骚货……天生被男人肏的身子……干你嘴巴也能把你干射……你到底有多淫荡……」
刘奎抓著楚经理的头髮,胯下拼命的在楚经理嘴中耸动,楚经理被他噎的眼角泛红,流出泪水,终於刘奎在一次猛肏之后,紧紧按著楚经理的头,爆胀一圈的大屌插入了楚经理娇嫩的喉道,滚烫的阳精噗嗤噗嗤的喷薄而出,尽数射入。由於精液太多,喷的又太快,来不及进入喉道的精液反流回口腔,顺著嘴角溢出。
被噎的快要断气的楚经理双手被衬衫绑在身后,只能扭著身子极力挣扎,却被刘奎紧紧按著,一直到刘奎在他嘴里射完精,才把他放开。刘奎的大屌从他嘴里抽出的时候,楚经理的嘴里溢出不少精液,顺著嘴角流到了胸前,滴在了被刘奎啃咬的肿起来的乳头上。
「哈……嗯哈……」
楚经理大口大口的喘著气,刘奎却抱起他仍在了床上,大手抬起他的屁股,扶著射精后仍未有丝毫疲软的大屌从后面肏进了肉穴。
「啊……让……让我休息一下……嗯……啊……不要……」
「老子的大屌比你每天含著上班的那些跳蛋,按摩棒强吧……没想到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楚经理这么淫乱……每天骚穴含著按摩棒上班……每天在办公室里面幻想著男人肏你的骚穴吧……」
「嗯……啊!……不要……太深了……嗯哈……啊啊……顶到菊心了……不……不要……太刺激了……」
「什么不要……我看你可享受的很……」
刘奎从背后骑上楚经理,粗黑的大屌在楚经理的菊穴內狂肏猛插,次次都狠插到底,深入到不能更深的点,每次插到肉穴內那个凸起的硬硬肉粒处,都狠狠的研磨几下再抽出,然后再重重的捣入!
「嗯啊啊……再……再用力……好舒服……菊心……要被肏烂了……」
被大屌快速的捣弄,摩擦,肏的高潮连连的肉穴,不断溢出透明黏腻的淫水,还紧紧的绞缠,吮吸著。刘奎只觉得大屌在一个紧软幼滑的肉穴里,被嫩肉吮吸绞缠著,还要把他的大屌往更销魂的地方吸,真想死在这具让他销魂蚀骨的肉体上,太舒服了。
「骚货经理……浑身都是性器……比老子干过的任何一个都好肏……」
「啊哈……嗯……哈……啊……啊——哈……」
楚经理跪趴在床上,双手被绑在身后,抵在床单上的嘴角不断溢出口水,那根缠绕著粗筋的大屌把他的骚穴干的好舒服,里面淫浪的媚肉被大肉棒干的好彻底,敏感的菊心又被干到了!刘奎骑在楚经理身后,比楚经理强壮的多的身躯压在楚经理身上,胯下啪啪啪!!!的猛烈撞击著,双手也不闲著,抓著楚经理的两颗大乳头,又掐又扯,楚经理被他玩的浑身泛满了情慾的红潮,周身佈满薄汗,看到楚经理身前的玉茎胀的紫红,呤口不断溢出淫液,抖动著快要射精的时候,刘奎粗糙的大手掐住了楚经理玉茎的根部,手指堵住了呤口。
「啊……不要……让我射……」
刘奎从旁边拿过一个腕带,紧紧箍住楚经理频临射精的玉茎,玉茎从呤口溢出了一些白浊,其他便射不出来了。
刘奎把楚经理翻过身,把楚经理的双手绑在了头顶,仍在了床上,此时,楚经理浑身都是两个人交合的淫水和数不清的精液,而刘奎身上也佈满了汗水,刘奎脱下了紧贴著肌肉的T恤,露出古铜色暴胀的肌肉,架起楚经理的双腿,强壮的身子往下一压,大屌又连根没入。
平日里严谨冷淡的29楼精英美男楚经理,此刻浑身精液,仰躺在健身房內的一张凌乱的床上,双手被自己的领带绑在床头,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衬衫掛在臂弯,胸前的两颗被吃成艳红色的乳头,水光光的,像是两颗美味的红果,更加诱人。
「啊……不要了……太猛了……要被你干死了……唔……好深……」
「上班还带著跳蛋、按摩棒,不就是想要大屌无时无刻的不在肏你吗……唔……好会吸……越操越紧……这勾人的淫穴,是想要吸的男人精尽人亡吗……」
「啊哈……好舒服……再用力……里面……再深一点……里面的菊心……好痒……啊!……啊啊……」
「小骚货……是不是这里……还有两个菊心……怪不得骚成这样……一干到这里……瞧你这骚穴……又流了多少淫液出来……又滑又暖……小骚穴里面这么嫩……还那么会吸……嘬的老子的大屌都要坚持不住了……」
浑身都是爆发力肌肉的刘奎上身赤裸著,浓密的黑色丛林从大屌处,蔓延到了强健结实的腹肌上。下身只解开了腰带,拉开了牛仔裤的拉链,足有23cm长,婴儿手臂粗的大屌上青筋环绕,沾满了楚经理肉穴內滑腻的淫水,和自己射进去的精液,又被自己肏化了之后,混合上楚经理淫水的淫液。
「嗷……好会夹……爽死了……这浪穴……真想死在你身上……」
刘奎两只强壮的手臂架著已经被肏的失神的楚经理的双腿,粗糙的大手抓著楚经理两瓣弹性极好的窄臀,用力分开,胯下粗黑的大屌肏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深。黝黑硕大的囊袋胀大到了极致,沉甸甸的,啪!!啪!!啪!!的狠狠撞击著楚经理已经被肏的一塌糊涂,里外都涂满了阳精的菊穴。
两个人交合的地方黏腻一片,不断有被肏化的精液隨著大屌的狂猛抽插溅出来。刘奎深麦色的强健肌肉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又溢出,再隨著自己狂猛的抽插甩落……
被刘奎肏的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声的楚经理,浑身潮红,薄汗把身上仅存的衬衫也沾湿了,被撕烂的衬衫变成了半透明的贴在了薄薄的肌肉上。小屋子里的床隨著刘奎不要命的狂猛抽插,吱嘰、吱嘰作响,越来越频繁的响声,显示出这场性事的激烈。
刘奎闭著眼睛享受著被插到痉挛的肉穴的强力吮吸,胯下快要炸裂的大屌用力破开高潮在即的肉穴,勇猛向前,直捣黄龙!又不顾饥渴肉穴的挽留,无情的抽出,只留一个大龟头供肉穴嘬吸。而后再在肉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的一插到底!雄腰狠狠的撞击著快要被肏肿的肉穴,两颗比常人要大的多的囊袋,里面蓄满了阳精,不断想要跟隨大屌一起插入那诱人的肉穴。
「啊——啊——啊啊……」
被绑在床头的楚经理,突然身子激烈的扭动了几下,嘴巴和眼睛都张的大大的,同时刘奎感觉到包裹著大屌的肉穴比之前刚强烈的痉挛,绞吸,震动,楚经理又被他肏到了高潮。刘奎也被高潮中的肉穴吸的差点缴械。刘奎架著楚经理的双腿,欺身压下,还在高潮中的楚经理的双腿被压到了头顶。刘奎不顾还在高潮中的楚经理,以几乎平行的角度,把又胀大了一圈的大屌狠狠的捅进了还在高潮痉挛中的肉穴,捅的又深又重,恨不得连两粒囊袋也压进去。
「唔——」
这个角度,大肉棒进到了以前不曾进到的地方,第一次被大肉棒顶弄的嫩肉,颤抖著吸了上去。从来没有过的快感袭击了还在高潮中的楚经理。刘奎开始抬起雄腰,又狠命的压下,越来越狠,越来越重,同时含住了楚经理胸前胀大的红果,又吸又咬又扯。胸前的敏感,菊穴內的两处菊心,和从来没有过的深度,强烈灭顶的快感把楚经理淹没,被绑在床头的楚经理泛红的眼角流下生理性的泪水,薄唇大张著,嘴角不断溢出口水,失神的看著天花板,大腿根抖动著,连破碎的呻吟声也无法发出来。
刘奎又在楚经理的肉穴內肏干了百十来下,把楚经理肏的从一波高潮攀上另一波高潮,除了大张著嘴巴流出口水,什么也不知道,痉挛了太久的肉穴实在太过舒服,里面滑腻温暖的淫水不断大股大股的溢出,浇灌在敏感的大龟头上。里面幼滑柔嫩的媚肉像是无数张小嘴,对著大肉棒又吸又按摩,里面还越来越紧,震动著的按摩。
终於在一记重重的顶入后,肿胀的大龟头再也受不了肉穴內淫水的浇灌,马眼大开,滚烫的阳精激射喷射,尽数射进了深处的菊心上,敏感异常的菊心被强力的喷射阳精,刺激的楚经理哭了出来,被肏的肿起来的肉穴突然紧紧的箍住了在里面不断喷射阳精的大肉棒,像是要把里面的阳精都吸出来。
楚经理的身子开始激烈的扭动,刘奎看到楚经理升天的反应,抬头吻上了楚经理大张著呼吸的薄唇,肥厚的舌头趁势伸进去吮吸里面清甜的津液,楚经理被他吸的无法呼吸,肉穴內像是永无止境四的激射还在继续著,一波又一波,一次比一次强烈,在从来没有过的升天快感中,楚经理被刘奎压著激射,无法呼吸,最后晕了过去。
凌晨时分,B市一栋市中心的办公大楼里面,13层的一间健身房內,平日里斯文的精英美男楚经理正被那高大健壮的猛男教练抱著,浑身只剩下一件被撕烂的衬衫掛在腰际,教练粗壮的大屌正插在他白嫩的臀间,把他的肉穴插的扑哧扑哧作响,被內射的精液还在不断滴下。
被肏了半夜的楚经理失神搂著猛男教练的脖颈,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只能紧紧抱著刘奎的脖子,被肏的眼前白茫茫一片,口水直流。而刘奎大手抓著楚经理的屁股,又揉又捏,大屌像是怎么也插不够似得在楚经理嫣红的肉穴里肆意捣弄,上面啃咬著楚经理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曖昧的痕跡。
突然,肤色白皙的楚经理在深麦色肌肤的猛男教练身上,不可抑制的颤抖了几下身子,双臂楼的更紧,紧紧含著猛男教练大屌的屁股往教练的大屌上送,紧紧贴著教练沉甸甸的黝黑囊袋,失神的细长眼眸看著上方,潮红赤裸的身子,汗津津的紧紧贴著刘奎强壮的胸肌,腹肌,两个人的汗水在一起交融,下面交合的地方更是贴合的无一丝缝隙。浑身都是精液的楚经理,颤抖著抱紧了猛男教练,像是在等待著內射。
「楚经理,你看看我这个做的怎么样?」
「楚经理,你今天下班有空吗,我、隔壁街新开了一家日式料理,我们一起去吃吧」
「楚经理……」
刘奎进去的时候,楚经理正被一群年轻的女孩子围著。自从上次的激烈交欢后,楚枫还是会去13层的健身房健身,每次去,自然免不了在里面被刘奎肏到天亮。最近楚枫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去健身房了,脸皮厚的刘奎决定上29楼来捕猎,一连七天的禁慾,性慾旺盛的刘奎可受不了,每天只能想著楚枫在床上的淫態用手解决。
「楚经理,你今天又要去健身房啊」看到楼下的健身教练又来了,女孩子们不满的抗议道。
「坐办公室的要经常锻炼,不然便孱弱了,没有女孩子喜欢的」
「楚经理已经锻炼的很好了,薄薄的肌肉刚刚好,难道像那教练似的,那么多肌肉,好嚇人啊」
办公室里面男同事和女同事七嘴八舌的聊著,楚经理从女孩子的围困中脱围,进了拐角的办公室。刘奎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尾隨跟了进去。刚一进门,刘奎便把楚枫摁到了沙发上,迫不及待的解楚枫的皮带,褪下楚枫的西裤,还要撕扯楚枫的衬衫,单看到楚枫,刘奎都要硬了。这几天也忍的难受的楚枫抓住了刘奎要撕他衬衫的大手,「別撕,撕烂了我怎么出公司的门」
一向没有耐性的刘奎早就用粗糙的大手握住了楚枫身前还垂著的玉茎,开始了揉搓套弄。刘奎急切的玩弄著楚枫的玉茎,一边急不可耐的解楚枫的衬衫扣子,可怎么也解不开,「这什么高级货,连个扣子也这么难解」没有耐性的刘奎又要扯开,楚枫抓住他的手,说我来解。刘奎急切的趴在了楚枫的身上,含住了楚枫的玉茎,又吸又舔。两只大手则绕到后面,抓住楚枫的窄臀,又揉又捏,没几下,楚枫的胯间便被刘奎吃的水光光一片,稀疏的阴毛湿漉漉的变成了一缕一缕的。
「唔……嗯……」
敏感的玉茎被人那么玩弄,楚枫立马有了反应,遏制不住的想要呻吟出声,可外面就是员工工作的大厅,怕被人听到的楚枫,只能极力忍耐著,颤抖著双手解著衬衫上的纽扣。刘奎的技术很好,一会儿就玩的楚枫咬著薄唇,浑身颤抖。楚枫的玉茎在刘奎的口中慢慢充血挺立,刘奎揉著楚枫屁股的大手,手指开始往屁股中间的菊穴內进。已经情动,溢出透明肠液的菊穴,含住了入侵的粗糙手指,往里面吸。
「这么饥渴,这几天没被肏,想我了吧」
刘奎吐出楚枫已经硬了七八分的玉茎,换成左手开始套弄,而右手则伸进去了一根手指,抠弄抽送。幼滑紧致的嫩穴里面满满的都是滑腻的淫液,含著刘奎的手指不断的吸吮。
「骚货……吸的可真紧……」
刘奎看著楚枫被他玩的呼吸渐渐加重,还紧咬著薄唇,不发出声音的模样,使坏的又伸进去了第二根手指,第二根手指伸进去的时候有些紧,「天天肏,这骚穴还那么紧,两根手指头都放不进去。」刘奎很是费了一番劲儿,才伸进去了两根手指。两根手指伸进饱含淫液的菊穴,抽插的咕嘰咕嘰直响,同时大手也包裹著楚枫的玉茎快速的套弄,看著楚枫难耐的扭动起了身子,刘奎使坏的用手指按住了菊穴里的第一个菊心,开始了快速的按压,掐捏。
「啊——!」
一直极力忍耐著四肢百脉的舒服,不发出呻吟的楚枫被骤然袭上的快感,刺激的失声尖叫,惊觉自己失控的楚枫赶紧捂住了嘴巴,伸腿要登使坏的刘奎。刘奎笑著放开了他频临射精的玉茎,抓住他登过来的腿,伸出舌头色情的舔邸他的大腿,敏感的大腿根部被刘奎颇有技巧的舔舐舔的又麻又痒,还像是有电流般,从刘奎的舌头,电到了大腿,电流一路窜进了菊穴深处,深的楚枫抓不著,挠不著,只知道里面麻痒难耐,急需大肉棒的衝撞,摩擦,想要刘奎的大屌插进来,好好的磨一磨,才能解了那份饥渴。
「嗯……进来……哈……」
窄边镜框的眼镜上蒙上了一层薄雾,浮现出情慾的细长双眼,向野兽般啃咬著他的双腿的猛男教练发出诱惑的邀请。猛男教练的胯下早已顶出了一顶可观的帐篷,猛男教练拉开裤子拉链,掏出那根让楚枫欲仙欲死的大屌,粗黑的大屌一下弹了出来,上翘的硕大龟头胀的通红,青筋环绕的柱身脉动著,冒著热气般的,吸引著楚枫。沉甸甸的黝黑大囊袋半掩在浓密的黑色丛林中,楚枫一看到那根粗壮炙热的大肉棒,后穴便不由自主的紧吸了几下,呼吸也变得不稳。
猛男教练看到楚枫那发浪的模样,握著大屌骑上了楚枫的头,用溢出淫液的大龟头描绘楚枫的薄唇,咸腥的淫液涂满了楚枫的薄唇,嘴角,脸颊,嫌楚枫眼镜碍事的刘奎,摘下了楚枫的窄边眼镜,露出了楚枫细长的眼眸,这可真是一张標准美男的脸。
楚枫伸出细长的手指,握住了猛男教练沉甸甸的黝黑大囊袋,「好重……」楚枫想著等会儿这里面会蓄满滚烫的阳精,然后那么多的阳精会射进他的体內,把他射到绝顶的高潮,便忍不住伸出舌尖,淫靡的舔起猛男教练的大肉棒。灵巧的小舌在敏感的大龟头上舔来舔去,时不时还用舌尖舔几下马眼,柔软的手指也轻轻揉捏按摩著囊袋,猛男教练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全身心的享受起身下骚浪经理的服侍。楚枫此刻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下面的黑色內裤掛在一只脚踝处,上身衬衫大敞,修长结实的双腿夹的紧紧的,难耐的扭动著,像是要缓解肉穴內的瘙痒。
「经理……」
楚枫正舔的忘情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新来的职员小夏要找他签字。此刻这幅淫態的楚枫,沉浸了几秒,便用如往常般淡定的生意回復到:「小夏,我现在正跟总公司的人开电话会议, 你的实习签字明天再来吧」
「嗯,好……」
话音刚落,刘奎便把自己的大屌往楚枫的嘴里插,一下便插进去了一个大龟头,楚枫猝不及防发出「唔……」的一声。
「有什么事吗,经理?」
还未离开的小夏听到里面的异响,有些担心的询问。
「咳咳……没……没事……你先下班吧……今天告诉大家不用加班了……」
楚枫看著一脸坏笑的刘奎,手上用力,抓住了刘奎的蛋蛋,刘奎疼的皱眉。
「哦……那我去告诉大家了……」
等到脚步声渐远,刘奎报復般的抓起楚枫的两只手,按在了头两侧,胯下的大屌不容分说的插进了楚枫的薄唇中。
「唔唔……唔……唔唔……」
楚枫登著两条腿,挣扎著想要逃离刘奎的钳制,无奈两个人体力悬殊,楚枫被刘奎紧紧的钳制著,最后只能尽力鬆开喉道,供刘奎抽插。
刘奎一进到温热水滑的口腔,便舒服的直往里捣,坚硬跳动的大肉棒,擦著敏感的上顎,衝开敏感的喉头嫩肉,肏进娇嫩的喉道。
看著身下的美男经理正含著自己的大屌,眼角泛红,双眸迷离,柔嫩的薄唇在自己的黑色丛林中时隱时现,刘奎心中施虐的兽慾翻腾,紧紧按著美男经理的双手,跪在美男经理的头两侧,雄腰猛送,充血肿胀的大肉棒不断没入美男经理的薄唇中。
楚枫被刘奎插的眼角含泪,咸腥的大肉棒强烈摩擦著敏感的上顎,好痒好麻……那股麻痒感太过强烈,以致于单单被刘奎插著嘴,楚枫就射了出来!刘奎感觉到后背被喷上的温热液体,「骚货……现在浪的这样都能射出来……」
楚枫被刘奎插的白皙平坦的胸部起伏不定,鼻子上被刘奎浓密的阴毛扎的难受。楚枫难受的扭著头想要把刘奎的大肉棒吐出来,刘奎抽出了一部分,使楚枫得以呼吸,只留了大龟头在里面。缓过来的楚枫含著刘奎的大龟头,嘬吸著,討好的用舌头沿著勾缝处舔,舒爽的刘奎大肉棒抖动了几下,马眼处喷出了一股阳精,被楚枫咽了进去。
「骚货……现在就想吃精液了……老子还没操够你呢……」
刘奎把被楚枫的小嘴吸的快要精关失守的阳具抽了出来,深呼了几口气,抱起发浪的楚枫,放到了旁边的办公桌上,大手一扫,把桌子上的东西扫到了一边。这一天也一直慾求不满的楚枫,主动把双腿勾上了刘奎的腰,双手也勾上了刘奎的脖子,用充满情慾的嗓音勾引刘奎快点进来。
身材强壮高大的猛男教练刘奎站在桌子旁,把美男经理楚枫的双腿圈在腰间圈好,扶著硬如烙铁的大屌便肏进了早已饥渴难耐的菊穴。空虚许久的菊穴一被大肉棒插入,楚枫便舒服的把屁股往猛男教练胯下送,想要猛男教练再肏的深一些。
「啊……好舒服……进来了……不要……不要抽走……用力干我……骚穴好痒……要大肉棒……」
发浪的楚枫挺著白皙的身子往猛男教练身上送,「乳头……哈……乳头也好痒……快吸一吸……」
「骚货……每天都这么欠操……夹的这么紧……呼……肏了这么久……这骚穴怎么还那么紧……放鬆……夹的太紧了……」
「嗯……啊……啊啊 ……我控制不住……太舒服了……骚穴自己要夹的……嗯啊……你太会干了……里面……里面要舒服死了……」
「骚货……」
猛男教练被淫乱的楚枫夹的大屌生疼,低下头,含住了楚枫骚浪的乳头,又吸又咬,舌头在乳晕上打著圈的舔。楚枫的乳头也比一般人敏感,也比一般人的要大,硬起来更是敏感异常。猛男教练像是吃著美味般的,贪婪的啃咬著楚枫骚浪的嫣红乳头,楚枫被他吃的又疼又痒,乳头上蚀骨的酸软快感汇集到小腹,刚才射过的玉茎又颤巍巍的挺立了起来。
「唔……好会吸……乳头被吸的好舒服……」
「只有乳头吗……」
猛男教练说著,胯下重重的撞击了一下嫩穴,楚枫被这一记猛插,插的失声尖叫「好会干穴……啊!……菊心……菊心被肏到了……」
「这才刚开始……就受不住了……夜还长著呢……」
华灯初上,猛男教练站立在书桌旁,用胯下狰狞的大屌狂猛的抽插著骚浪楚枫的菊穴,啪啪啪!!!急速狂野的衝撞,肏的楚枫浪叫不断!
「啊!……啊!啊!……要被干死了……怎么那么猛……」
「骚货……不猛怎么干烂你的骚穴……」
「嗯……哈……用力……再用力……狠狠的干我……干烂我的骚穴……啊!——」
「不……啊……菊心……菊心又被干到了……菊心要被大肉棒肏烂了……不要活了……干死我……快干死我……用你的大肉棒把我活活干死……」
骚浪的楚枫臂弯上掛著白色的衬衫,挺著屁股往猛男教练结实强壮的腹肌上贴,「再深一点……用力……狠狠的撞进来……里面……里面还要……」
「骚货……浪成这样……」
猛男教练让慾求不满的楚枫躺在办公桌上,大手抓住楚枫的两瓣屁股,开始狂猛的用大屌撞击,雄腰摆动,狰狞的巨大阳具凶猛的撞进娇嫩的肉穴,同时大手抓著楚枫的两瓣屁股,猛的往自己胯下送,这一撞一送,插的楚枫顿时,连浪叫也浪叫不出来了,只能睁大了双眼,失魂落魄的看著天花板,白皙的身子在办公桌上被肏的一上一下,来回晃动。
「唔……啊……哈……啊……啊、啊……」
「这样够不够猛……够不够深……」
刘奎撞到菊穴深处的第二个菊心的时候,楚枫的身子都会激烈的弹起,同时嫩穴深处喷出一股滑腻而温暖的淫水,浇灌在刘奎敏感的大龟头上。
那敏感肿胀的大龟头被淫水浇灌,同时被幼滑的嫩穴吮吸绞缠,舒服的刘奎干穴干的越加勇猛,「骚货……干死你……这骚穴这么会吸……今天要把你浪穴里面的淫水肏干……」
「啊哈……好……把骚货的淫水肏干……把骚货的浪穴干烂……」
淫乱的楚枫拉扯著自己骚浪的乳头,失神的双眸看著天花板,嘴角被刘奎干出了口水,口水顺著嘴角流下,在办公桌上流了一滩水渍。
「啊、啊……要到了……又被你干射了……啊啊啊——」
楚枫被猛男教练刘奎干射了三次,到第三次的时候,刘奎终於忍不住想要射精的快感,从楚枫的菊穴里抽出,拉起躺在桌上的楚枫。浑身无力的楚枫双腿发软,一下便跪在了地上,趴在了站立著的刘奎胯间。
刘奎顺势捏开楚枫的薄唇,迅速把沾满楚枫淫水的大屌插进了楚枫的嘴巴,毫不怜惜的直插到底,大龟头撑开了娇嫩的喉道,炙热的大肉棒一进入,便陡然增大了一圈,跳动著马眼打开,滚��的阳精喷涌而出——!
楚枫跪在地上,被刘奎按在胯下,禁慾了几天的刘奎这次射的很多,大波大波的阳精,不断射进楚枫的嘴中,来不及吞咽的部分顺著嘴角溢出。楚枫的喉结不断的抖动,也无法讲刘奎过多的精液吞入,过多的精液顺著楚枫的嘴角淌出,滴落到楚枫胸前淫靡的艳红色大乳头上。
一连禁慾了几天的刘奎在楚枫嘴里爆浆爆了足有五分钟。楚枫咽下了最后一滴精液,把大肉棒含在嘴里舔舐乾净,刘奎看著楚枫骚浪的模样,只发泄过一次的阳具又急速充血,硬了起来。
29层拐角办公室的大落地窗外面,夜景绚烂。而里面,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楚枫楚经理,正浑身赤裸的趴在落地窗前,熨烫的极好的高级衬衫此刻正皱巴巴的掛在身后。身后肌肉健硕,身材高大的猛男教练刘奎,正拉著他的双手,从后面用大屌肏著他的肉穴。
下班的公司里空无一人,黑暗一片,只有窗外的灯光照进昏暗的办公室內,夜是慾望的狂欢场。楚枫此时淫靡不堪,失神的浪叫不断,脑子里只有身后给予他无上快感的炙热阳具。寂静的办公室內,充斥著啪啪啪啪啪啪的!!!激烈肉体撞击声,噗嗤噗嗤的大肉棒狂肏水穴的淫靡声,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呜……再来……骚穴还要吃精液……啊!……啊!……好猛……骚穴要被磨烂了……好舒服……啊——」
楚枫平坦的小腹上,不断有龟头形状的凸起,刘奎胯下浓密的阴毛被楚枫的淫水弄的湿漉漉的,粗黑的大屌在白嫩的臀间不断的撞入,被干的嫣红的嫩穴,不断溢出乳白色的阳精和滑腻的淫液,咕嘰咕嘰的声音使得两人淫性大开,大肉棒在滑腻紧致的嫩穴里,被吸的咕嗤咕嗤作响,单听声音就知道肉穴的吸力有多强劲,而大肉棒又干的有多凶猛!楚枫从站著被干到双腿无力,趴也怕不住,顺著玻璃窗滑下,最后只能趴在地上,被刘奎抬高屁股狂肏!
「啊……啊、啊……不要……要被大肉棒干死了……肚子里都是精液……射不进去了……嗯……啊哈……」
正肏的兴起的刘奎正趴在楚枫背后,狂猛的抽压著,楚枫平坦的小腹已经被刘奎射入的大量阳精,撑的鼓了起来。而楚枫身前的玉茎也已经什么也射不出来,被插到高潮的时候玉茎胀的生疼,却什么也射不出来。
楚枫肚子里都是刘奎的精液,多的快要溢出来了,刘奎干穴干的大汗淋漓,脱了湿透的T恤,露出大块大块的肌肉,从地上抱起被他干的瘫软的楚枫,压在了墙上,抬起了楚枫得一条腿,还在跳动的大肉棒又重新肏了进去!
內射的过多精液顺著墙壁流了下来,楚枫无力的搂著刘奎的脖子,浑身酸软的被刘奎压在墙上,肚子里被刘奎內射的极深的阳精隨著刘奎缓慢的抽送流出。
刘奎把楚枫压在墙上,狠狠的吻著楚枫,唇舌交缠,贪婪的吮吸著楚枫嘴里的津液。
「唔……哈……嗯……唔……」
楚枫被刘奎压在墙上架起一条腿,胀得生疼的玉茎在刘奎结实的腹肌上摩擦著,胸前被刘奎吃的破皮的大乳头也在刘奎强壮的胸肌上摩擦著,嘴里被刘奎侵佔著,肉穴也被刘奎的阳具插在了不能再深的地方用力研磨,脑袋无法思考的楚枫全身心的享受著刘奎的佔有,闭著眼睛任他侵犯…
70 notes · View notes
chenreche · 4 days
Text
【松宇】夜半钟声到客船
*旧上海回忆录,请吃民国时期同一屋檐下流水纪事一则;
*含极其微量思吉,作为渡口paro绕不开的故事背景,其余人物均服务于情节请见谅;
*为ooc滑跪一万次。
*在这里存个档。
01
/
“最近来你这都没见你用留声机啊。”刘旸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陷进扶手椅里,随口挑起话头,顺手摆弄一下唱针。这台留声机不是多么名贵的牌子,样式普通,不知哪里淘来的货。平日他来,留声机总转着旋律,西洋乐,什么斯基什么赫什么涅的,他记不住,纯是仰仗这些音符堆积空荡的公馆,不然言语之间大片的间隙饶是能说会道如刘旸也填不满一点。
要听什么自己放。一句话抛过来,人是没见着在哪。
我哪懂音乐啊,不放。刘旸知道他最近整个人愁云惨淡的,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拍到桌上:解千愁,来一根吗。
宇文秋实窸窸窣窣地动了,从大书柜背后钻出来利落地坐下,夹起那盒烟,目光在包装盒上五彩斑斓的漂亮美人图和一身笔挺装束的刘旸之间逡巡:你抽这玩意。
哎不是你这什么意思,刘旸急了,要去拿烟,宇文秋实一把摁住,一副胜利的姿态洋洋得意地撕开包装抽出一根。
苗苗的,那小子净喜欢这些玩意,前段时间好像还买了一堆乒乓糖,说包装好看,我看他桌上有个小盒子专门放这些。他知道宇文秋实也喜欢收集小玩意,屋里数不清的藏品,连杆秤也要配齐金银铜秤砣,刘旸是见过的。
乒乓糖那糖纸是挺好看的,就是难吃。宇文秋实掏火机咔嗒点上烟,下个断语。
刘旸噗一声笑出来,遗憾今天就他一个人来,这人讲话还是这么直截了当:那您觉得什么好吃。
宇文秋实没有回答,没头没尾地问,常德路那边什么情况。
常德路就是一条常德路而已,就像起士林咖啡馆也只是一间咖啡馆而已,从天津搬到上海,将来也可以搬到任何一座城市。宇文秋实生于北平长于北平,少年时代就去过起士林咖啡馆。兜兜转转长到二十来岁,在上海又遇见这块招牌。
有糖果蛋糕,黎明起就做面包,醒来能闻到香气。他是这么介绍的。
至少是这么同松天硕介绍的。
宇文秋实和松天硕的第二面是在戏班子后台,见着了,才勉强从记忆里稀薄地打捞出一点貌似是在咖啡馆见过的印象来。
松天硕顺势问他,要不要再去那里坐坐。
那时松天硕一身行头没卸,背上插着旗摇摇晃晃的,一脸油彩勾出他笑起来时脸上细小的纹。宇文秋实经常想,唱戏的人该如何区分两个世界,躬身入戏的人恐怕早就遗忘了真实的自我。他无法辨别彼时松天硕简单轻松的一句询问,究竟是作为松天硕本人的邀请,还是作为王建华的外甥递出的橄榄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摆出热络的客气样,应了下来。
常德路口那家比较近,二楼可以乘凉。他说。
还未入夏,道旁听不到蝉声,他们惊人地达成步行前往的默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沉默才是主旋律,然而一水的静寂在夜色里化开,再被辘辘车马声惊起波澜。宇文秋实想,还是不该这样轻率地答应。
他确实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两刻钟后松天硕翻着菜单看了半晌,抬起头一双眼亮晶晶地说还是你来点吧。宇文秋实没拒绝,毫不犹豫极为熟稔地点了几样,说你爱吃甜的话就这些,又问,你爱吃么。
松天硕信了,松天硕本人就好这些,平日是西饼店常客,有事没事趟过去买点,权当是练功后对自己的犒赏,面包香气本就是幸福的。
所以应当是王建华信了。不久后那咖啡糖夹心饼干一盒盒流水一样送来,宇文秋实额角抽筋,他根本就不嗜甜,平日来咖啡馆多半是为了陪苗若芃消磨他摩登又罗曼蒂克的创作时光,因此也只点那方角德国面包吃,还不刷奶油,尽管奶油是一大招牌——苗若芃说的,所以他一股脑把这些全送到了苗若芃家里,连带着一张请柬。
如果要苗若芃摸着良心讲的话,他并不了解宇文秋实,尽管他撒个娇耍个赖就能说动对方陪自己出门玩,他仍然无法读懂宇文秋实,又或者根本不可能有人敢说自己读得懂宇文秋实。但他对这个大自己几岁的表哥打小心怀绝对虔诚的孺慕直至今日,因此看到那张烫金请柬上毫不正式的“叫上刘旸一起来”几个字还是默默照做了。
苗若芃一直在新式学堂念书,毕业后进了心心念念的报社,笔挺挺一个热血新青年就这么被写稿的重担压得哭天抢地,抱着表哥的腿哭着问怎样才能和你一样不工作啊。直到有天拐过收发室迎面撞上宇文秋实和刘旸这样大剌剌并肩走进来,才后知后觉表哥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是如何沆瀣一气磨练初出茅庐的新人的,新人不包括别人,就是苗若芃本人。苗若芃有气无处撒,但表哥反正就是这么个人,认识谁好像都不意外。
于是苗若芃就这么在宇文秋实家里见到了松天硕。
宇文秋实那天看起来容光焕发,素净一张脸担得起出水芙蓉四个字——苗若芃心想自己真是胆子肥了,竟敢这样形容表哥。
宇文秋实对着他俩笑,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听曲儿吗,点一出。
刘旸说我哪懂戏啊让苗苗点,说着自己去扒拉桌上的糖剥着吃,顺便丢给苗若芃一颗。
有…有啥戏啊。苗若芃声音微弱地试图像接糖一样接过话头,手里糖纸攥出窸窣声响,尽管不懂表哥要做什么,但心里也明镜似的,知道这份邀请绝非心血来潮。
松天硕是在这时候出现的,坐到宇文秋实旁边问他要听什么,语气温吞熟稔像覆上一层酥皮的奶油汤,裹着下肚全身都和煦蓬松。
宇文秋实把戏折子递到苗若芃手里:你看眼。转头去和松天硕讲话,春风化雨的笑意。苗若芃不知哪来的危机感,浑身炸毛,争宠之心熊熊燃起,心想你谁啊凭什么坐我表哥身边,遂挪了挪窝,仰头对着宇文秋实绽开自己最乖巧的笑脸,掐一把嗓子说哥我渴了。然后胜券在握地偷摸瞄松天硕的反应。
这招还是管用,宇文秋实活色生香地哟一声,渴了呀给你倒茶,抬手替他拨开垂在脸侧的一绺头发,动作温柔得让苗若芃恍惚想起儿时表哥带他去什刹海剥莲子的图景,一晃十几年过去,他竟然又屁颠屁颠跟随表哥来到了上海。宇文秋实拿腔作调摆出苗若芃此生见过他最优雅板正的姿势斟茶,连手背上凸起的筋骨都显出几分刻意的痕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石破天惊,那唱一出铡美案吧。
松天硕面上神情莫测,倒是戏班子其他人嘁嘁喳喳慌乱起来,这戏怎么唱得,莫要坏了规矩。
宇文秋实嘴角弧度没下来,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怪异,唱,哪来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就...就是!苗若芃胡乱跟着嚷,铡美案怎么了难道唱一下要掉脑袋呢。嚷着嚷着自己也底气不足,声音淡下去,再悄悄瞟一下刘旸,竟然笑了——不骂他就行。所以铡美案为什么不能唱,表哥又不是那陈世美,他暗自琢磨,打定主意回去要好生问一番。
松天硕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在快要结成固态的气氛里他笑嘻嘻递个台阶给刚认识不到一刻钟但言语间对他夹枪带棒的小孩:唱,什么规矩,先生们想听就是规矩。
/
常德路?刘旸嗓门不自觉拔高,那里都说要封锁了,你没事少触这个楣头!
我心里有数。宇文秋实应得痛快,任务是任务,私心是私心,孰轻孰重,他是晓得的。
天蟾舞台那边倒还可以走。刘旸心下了然,犹豫半晌还是心软补一句,要去的话就让他去吧,权当留作念想。
宇文秋实啊一声:路太远,入夏了懒怠走过去。
我看您也没勤快过。
松天硕起初一直是在天蟾舞台唱戏。宇文秋实起初也并不关心。松天硕和宇文秋实就像月琴和西洋唱片,不搭腔不搭调的,胜在互不干扰。
那段时间宇文秋实做了个顺水人情,帮刘旸四处托人打听搜罗戏曲谱子,说是有本集子要编,多做点功课好心里有底。这话是没错,但消息传着传着变了味,成了大商行老板的独子近来突然对京剧颇有兴趣。王建华的请柬在这时递来,邀他去天蟾舞台听戏,事情是这么简单,但也没那么简单。宇文秋实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一来二去这么一牵扯,就牵出了段故事。
宇文秋实推开天蟾舞台休息室的门时,冷静地想念被半途候着他的刘旸扣下截走的连环画册,刘旸一副声泪俱下的样子苦口婆心教育他做戏做全套,何况你指不定还要和人有什么交集。
应了的戏就要唱。他懂的,规矩。
他不太懂戏,神思迷离地听,眼神锁着看戏台上的人唱念做打,脸被油彩勾得斑斓,他甚至来不及仔细辨认松天硕是哪个,只一遍遍思索当初接到请柬时顺势定下的计划,打着接下来要说的腹稿。王建华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目标,谁也说不准递到手中的请柬究竟是有心试探还是天赐的巧合,只能一步步走稳了。
他和松天硕说,想请他们来家中唱戏。虚情假意的热络和盛情夸赞他做得习惯,嘴角一扬一抻面上冰霜化成春水,笑意盈盈中掺杂几分真心全然未可估量。松天硕成长在梨园行,又跟着二舅辗转琳琅酒局中,熟练识读脸色,自然懂得宇文秋实笑容的意味。他沉默着垂下眼,想说您不必如此,又咽回去,心知二舅在戏班安插了人手,指不定人就在附近听着,这么脑子里胡乱混沌绕着,脱口而出我是不是见过您。
当然见过。
松天硕其实不常上台,前些日子伤了肩膀,陈年旧疾加上新伤未愈,总归得好生养着。所以王建华邀请他和整个戏班子来上海暂住一段时间,除了在沪上为剧团打响名头外,顺便可以来稽查队转悠转悠解闷,偶尔帮个忙。无论如何,权当是卖王建华几分薄面,哪怕再不乐意掺和稽查队的事,松天硕也还是磨磨蹭蹭晃荡来了。
松天硕来的第一天王建华喊了警卫队来跟着,和他们一起出门熟悉环境。也是,乱世嘛,谁能保证自己是安全的,稽查队长也不行,任你有什么头衔财富,松天硕暗暗叹一声,他又能去哪里求一张安稳的戏台。
上海和北平很不一样,煌煌十里洋场,罗兰饭店,正阳书局,百乐门,王建华一一介绍的声音在松天硕耳边和着风被卷走,他无端地想念北平四合院里生长的大树,聚拢起了一点更为素朴的心情,而他是没有根的浮木,飘飘荡荡的在这座城市里,寻不到一点立足地。
他看一眼身后跟着的沉默不语的人,个子高挑挺拔,看起来一身正气的,居然也在稽查队,这人叫什么来着,他没想起来。
我记得你喜欢甜食,来这边可还习惯。王建华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他点点头,说常买蛋糕吃。
要不要进去看看,这家的蛋糕有名的嘞,还不一定就能买上。
松天硕抬眼去看,故作促狭地挤眉弄眼:二舅你还能有买不到的东西。
你就贫呐你。王建华笑着骂他,本来要拍到肩上的手收了回来,大概是想起他有伤。想吃什么,二舅给你买。
生意确实兴隆,松天硕在陈列架前逡巡,偶尔闭起眼睛轻轻吸气,咖啡豆的香气混着糖果的甜香袅袅地氤氲着,幸福是如此燠热湿润。而王建华的手突然搭在他肩头,微不可察地示意他看向右侧:这人,你留个印象。
二舅不会无缘无故喊他来上海,松天硕心知此行真正的目的就要揭晓,而他对对方一无所知——这趟浑水他终究是逃不过。他多看了几眼,对方装束齐整漂亮,看得出家境何等优渥,想来也是能叱咤十里洋场的人,而帽檐压很低,几乎寻不着阴影下的双眼,人陷在沙发软座中,跟被抽掉了骨头似的,懒洋洋架着手臂拈着勺搅咖啡。对面也坐了人,被椅背挡住,不知道是谁。
这是松天硕见宇文秋实的第一面。回去之后他接下二舅托付他的任务,又或者并不能算是任务,某些期盼,某些试探,某些利用,血缘亲情敌不过的东西太多,他立在天平另一端,麻木地任由自己成为一只皮影人。
应了的戏就要唱。梨园行的规矩。他看向宇文秋实的眼睛时,想的是儿时那张斑驳的戏台。
02
/
松团长。宇文秋实拈着吊儿郎当一口松松的调这么喊松天硕,半正经不正经的。
松天硕在院子里练功,初夏的天气,额头上涔涔一层薄汗,停下来循声望去,宇文秋实闲闲歪在门框边,冲他咧嘴,提了提手里的糕点包装示意他歇会。松天硕无奈地笑一声,拾掇拾掇道具,接过宇文秋实手上的那提糕点放在桌上:我最近伙食也是好起来了。
栗子粉蛋糕,刚好路过就买了。宇文秋实耸耸肩,不以为意。松团长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啊。
可比不得在您这儿。松天硕回敬,也不知道宇文秋实哪来的小癖好,爱拿他打趣,带着三分不敬的,话里话外硬是要勾得他承认些什么来。他能承认什么,宇文秋实又不是不知道他和王建华的关系,只是对方从未表现出任何对稽查队的微词,那时不时打趣也无伤大雅。松天硕于是问,您今儿是打哪回来。
一句抛出来的闲聊话头,但问出口不容易,倒不是怕冒犯到宇文秋实,少爷归少爷,却丝毫不摆什么派头架子,酒局也少,身上没有那样花天酒地的习气,只是远比他想象的神秘。平日窝在书房一整天不出来是常事,但好几晚不回来也是常事,而这并不算在他能去打听的范畴之内。松天硕偶尔寻他有事,敲门进去看见手稿散一地,看起来一点不防着人,常常是人走了留声机仍在喀嗒嗒转出悠悠乐声,与松天硕习惯的月琴截然不同的调子,在这里暂住,仿佛听凭乐声洗髓伐骨,把他变成一个摩登的人。宇文秋实像一株柔软的植物,松天硕想。
我么,去给苗苗送咸鸭蛋。宇文秋实接得风轻云淡的,松天硕想起那个发尾扫到下巴颏的青年急赤白脸地扒着宇文秋实给自己倒茶的样子,了然地笑。
立夏快到了,南方的气温不按二十四节气走,如果不是对方提起,松天硕都要忘了自己来沪已有月余。宇文秋实看着话少,性子也冷,待人却是真上心,隔三差五给朋友送些东西,一旦出门也会给松天硕捎些吃食回来,说不能亏待了他。松天硕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这样平淡地进行下去,吃饭,听戏,不再有别的交流,直到王建华达成自己的目的,寻一个适合的时机离开。
入夏了多雨,潮湿得清早起来能摸到瓷砖上湿漉漉一层薄雾,于是水汽也像是浸到骨头缝里似的,松天硕的旧伤隐隐作痛,大部分时候忍一忍就捱过去了,偏偏今年多雨,膏药一张一张往身上贴也没见多起效,疼痛潜伏在皮肤底下,排不尽的余毒。
他照例还是每周有那么���天去稽查队转悠,偶尔依着王建华的嘱咐给宇文秋实带信,他没拆开看过,想必是些捞油水的旁门左道,商行嘛,运货物的时候运些旁的东西,稽查队再网开一面,什么得不到呢,宇文秋实大抵是照办了的——可是宇文秋实是这样的人么,不然以王建华的性子不会对松天硕如此温和——松天硕以往只是听说,直到自己亲眼所见。
那天宇文秋实提及自己给苗若芃送东西,用无奈而放任的语气讲这个表弟如何赖在自己家里写稿以逃避准点去报社上班一事,顺带着问起松天硕:你去稽查队想来不必守时。松天硕说我又不短那点钞票,只是帮长辈的忙罢了。宇文秋实又讲自己是怎么锻炼苗若芃的,那小子可吃了不少苦头,哭着喊着来找自己诉苦,结果那天自己去报社不小心被撞见了,苗若芃是如何地有气无处撒,讲完笑着带一句,你二舅的手段看来没一个使在你身上。
这话像个钩子,把松天硕压了很久的好奇心全勾了出来,他虽然听闻稽查队手段狠辣,却没见过王建华审人。他大抵也是取得了王建华的一点信任的,二舅很多事已经不避着他,甚至见他时偶尔能闻到微末的血气,于是那天听到王建华说抓着一个叛徒时,松天硕适时地摆出了好奇的神情。
宇文秋实没有在晚饭时间见到松天硕,等了一刻钟没忍住去他房间寻,一推门看见松天硕蜷缩着窝在角落,脚步骤然顿住,下意识想悄悄阖上门走开,然而心下还是挂念着,就这么有些无措地立在门口。
松天硕被开门声激得颤了一下,抬眼见是宇文秋实,又松下劲来,露出心安的模样,只开口问他有没有酒,声音低落喑哑。
有,但只能喝一杯。宇文秋实走过去递出自己的手拉他,你还有伤呢。靠近了警觉地闻到松天硕一身膏药的苦气里混杂着一丝丝怪异的味道,他皱眉,但谨慎地把问句咬了回去,只是扶着松天硕起身,见他没有受伤便放宽心去餐厅拿酒,本来习惯性拎了瓶自己常喝的,想了想又换成度数最低的那款,斟了一小杯端过去。
就一杯,不能再多了。宇文秋实在松天硕身边坐下,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这么陪着,看他急切地仰头一气饮尽,呛出一点点泪花浮在眼角。
我今天不出门。宇文秋实突然说。
松天硕仍然是有点蜷缩的状态,闻言转头去看他,刚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眼睛,干干净净的没有想象中的探究和疑问,连体贴都维持得恰到好处。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听你讲。宇文秋实又开口解释,说完立马补上一句:但是酒只有刚才那一杯。
松天硕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没那么贪,喝点压一压心情。
松天硕放下酒杯,说,我小时候,觉得这辈子能一直唱戏就是最大的幸福了。顿了顿,又接,我现在也这么想。
宇文秋实看着他,慢慢直起了身。
松天硕常常觉得自己的童年并没有什么值得花时间和气力讲述的事情,父亲待他严苛,整日只是练功,大一些了就上台,他的生活一半在戏里,另一半是普通小孩的玩闹。灯暗了,大红的幔幕拉起,他就该变成另一个人,因此人生体验混合着他不懂的戏中人的生离死别与必然要练习的抽离。
他就这样在家族戏班中长大,没有上过私塾,也没进过新式学堂,只跟着担任国语教师的母亲识文断字。母亲总说,在这世道,活下去是要紧事,指不定哪天没落了——话一出口连声嚷着不吉利,就收回去,不再说下半截。
母亲带过的学生很多,他闲来无事也凑在一旁看母亲批阅功课,母亲常常一敲他脑门:看什么看,给你布置的功课呢。他就把手一背,摇头晃脑地念重华大孝武穆精忠尧眉八彩舜目重瞳,一副小猴儿样。再长大一些和母亲带的学生同龄,他们偶尔来家拜访,多少能听到一些轶闻,比如学生们上街游行,今天伤了几个,得去保人,又比如谁和谁约了一起留洋求学却爽约。
令人开怀的事极少,伤心事足够堆出一箩筐,他听着记着,总想起戏文的词,见一池春水风吹皱,那独自奔赴远方的人怀着何种心情登上邮轮是他不能揣想的,近在眼前的是夜晚警卫队查人的粗暴敲门声,是闹哄哄的口号声,和母亲一次次前去保人回来疲惫的神情。
母亲因此推着他来上海,以期得到王建华的庇佑,他一向乖顺体贴,大抵是要守护的戏台只有小小一方,因而旁的事情都可以被轻易地拿起放下。母亲是为了他平安,世界上为人父母,但凡对子女抱有爱意的,或许都会这么想。
活着确实要紧,不活着怎么唱戏,不活着什么事都做不成。
他一直这么想。
宇文秋实忽然打断他的讲述,笑着说,爽约的故事,我也听过一个,还好大家都不是那尾生。
松天硕说该不会是你自己吧,宇文秋实斜眼看他,我看起来像这样的人么。没等松天硕反应,自己摸摸下巴问,你说的那段怎么唱来着,吹皱一池春水…..是这词吗。
你想学?
松团长觉得我学得了么,我可没有童子功。
你啊——松天硕拉长了声音,掀起眼皮好似真的在仔细掂量这件事,从宇文秋实的眼尾眉梢打量到下颌边沿,目光上上下下全扫一遍,混不吝地开口:我瞧着你适合演旦角。
这话太新鲜了,宇文秋实咧嘴笑:我看起来还算个可造之材呢。说这倾身凑到桌上摆着的镜子前端详自己:下回我扮上,能不能滥竽充数一下。
您要是去唱戏,再怎么也得给您捧成个青衣祭酒啊。松天硕抬手假模假式给他行礼。
个么,阿拉要当下一个程砚秋的嘞。宇文秋实突如其来地讲起沪语腔调,学着松天硕的样把语气词拉得长长的,讲到一半自己绷不住地弯了弯眼睛。
松天硕噗一声笑出来,搁哪学的口音,都啥跟啥啊。
那天晚上松天硕后半截话全没说出来,宇文秋实在他堪堪要提到王建华的时候开口打断,一通闲聊笑闹后原本焦躁的心情渐渐被捋得平顺。
他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的经历,阴冷的牢房,触目惊心的伤痕,和王建华冷肃锋利的神情,日子大抵不会好过,然而他在这里尚有一隅安身之地,有人在夜晚给他端来一杯酒,不必��着强烈的防备心交谈,竟然不再因为白日的惧怕而反胃,肩胛深处的隐痛也温驯地蛰伏起来。
于是一夜安眠。
宇文秋实走之前说,想读书可以找他。然后倚在门框边和松天硕对上眼神,笑吟吟地补充,礼尚往来。
/
宇文秋实那阵子看起来确实无事可干,连门口的信箱都空了许多,所以成天和松天硕厮混——这话是刘旸和苗若芃说的,原话,苗若芃每次复述时都要认真强调一遍,宇文秋实闻言就笑,纠正说没脸没皮的,我是在戏班子厮混。
松天硕没正经教他,哪能教得了什么,不过是图个好玩,更何况总不能真让宇文秋实吃练功吊嗓子的苦,但松天硕确确实实往宇文秋实的书房跑得更勤了。
宇文秋实待在书房时爱开着留声机随便放点唱片听,西洋乐。松天硕听不懂,一边在书架逡巡着挑书一边问你知道这什么乐器么,随口扯闲天的本事一直熟练得很,和宇文秋实熟络起来后更是不收敛。宇文秋实说当然,念书时还学过一点。又挑起另一个话茬,你想出唱片么,给你刻一张。松天硕说我哪儿配啊,又不是什么上海滩红人,说着扒拉下来一本书,翻着看是什么。
怎么不配,我乐意,刻两张,你一张我一张。宇文秋实头也没抬,抓过一张信纸刷刷开始写。
当信物呢。松天硕把书一合,笑嘻嘻发问。宇文秋实转头去看他,含混地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装没听到。于是松天硕也不说话,自顾自看书去。
没想到宇文秋实真的付诸行动,说录就录,那天信就寄出去托人安排此事。松天硕心说真是钱多了烧着玩,然而又难以自抑地欢欣雀跃,好像真的是在筹措一样信物,宇文秋实叠满西洋唱片的柜子里即将摆进第一张戏曲唱片——松天硕唱的,是一个隐秘的印记,旁人不知晓,却可以留作永恒的纪念,是夜深时想起,要把脸埋进枕头里笑的一点甜。
宇文秋实会在他来的时候绽开一脸笑容,起身给留声机换唱片:听音乐吗,你的。有时还跟着哼,哼摇篮曲一样,自顾自开怀,松天硕笑,说你现在又这么爱听了。宇文秋实说得了吧您,是谁钦点我当旦角的。
松天硕哟一声,您这么想试试。
03
/
刘思维在罗兰饭店见到了宇文秋实。
他抵达时尚且不知道该和谁接头,朱美吉的声音被汽笛声吞没,他所记得的只是她匆匆离去的身影和自己侥幸逃脱的一发子弹。他抱着皮箱脱力地、漫无目的地向里走,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胳膊。
东风绿江岸。耳边压低的声音。他下意识接,钟声邀客船。话音未落心凉了半截,他和松天硕的接头暗号,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对方帽檐压得极低,一双眼笼在阴影下,只看得到锋利的紧抿的下颌。手臂上收紧的力道提醒他事已至此别无选择,只能跟着对方走进包间。
我见过你。
松天硕手下的人。
两句话轻轻巧巧摊开一张意味不明的底牌,刘思维咬牙认下后没有等来回应,对方冲着他微微颔首,似乎要用无边无际的寂静耐心地逼迫他摊牌。
我替朱小姐来的。他说。
她人呢。
坐船走了,不然……就要被稽查队抓走了。
刘思维后来才知道宇文秋实和朱美吉曾经在同一所学校念书,于是明白了这样一趟任务为何宇文秋实亲自来饭店等——作为老朋友,他本来是打算为朱美吉接风洗尘的。而宇文秋实很早就知道刘思维,也是因为朱美吉曾经反复和他提起这一段伤心事。宇文秋实同刘思维谈及此事时语气淡淡地说,幸好大家都不是尾生啊。但面上神情却无端染上一丝读不懂的怅惘。
刘思维后来在宇文秋实手下做事,说是要等朱美吉回来。
那天宇文秋实问他是怎么来这里的。他如实相告,眼睁睁看着对方脸上明明拉出了一笔长长的笑意,嘴上却冷冰冰来一句,这么深情。微微上扬的尾调里浸着点冷嘲热讽。
没得选,谁都没得选。若说这个摇摇欲坠的年代里还有什么值得贪恋的话,那就是漫天罗织的谎话里可能窥见的一点点真心,不多,像烟头上转瞬即逝的猩红。会有人愿意为了那几秒的滚烫飞蛾扑火吗,他们都没有答案,但已经做出了选择。
刘思维也是后来才知道松天硕和宇文秋实的关系比他想象得更加密切,当然这一切都是通过苗若芃得知的,苗若芃对终于有人和他同甘共苦这件事乐见其成,隔三岔五地找刘思维小声蛐蛐宇文秋实曾经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刘旸要我半天之内就要交稿啊,半天啊!!他悲愤地向刘思维控诉。
于是在苗若芃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中,刘思维慢慢拼凑出一个和他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形象。他从前是沉默寡言的人,进稽查队的缘由多少有些被逼上梁山的意味,既失去留洋求学的机会,又要屈居人下,做违背良心的事。松天硕在王建华面前常常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但顺从得恰到好处,而对刘思维总是含糊其辞,连目标的情报都不说详细,刘思维不耐地翻着白眼说我纳闷你怎么当上上级的呢,松天硕捣他一下子,我二舅是稽查队队长呀,不知羞地大剌剌炫耀自己的裙带关系。
但原来是最直白的抗拒,披上吊儿郎当的外衣,拿腔拿调地唱一出戏。
/
松天硕对着王建华举起枪时,想到的是宇文秋实上了妆的脸。
那人顶着一张芙蓉面,眼尾挑出千万种风情,腮上桃色的胭脂像漫山遍野的杜鹃,一直烧到松天硕瞳孔里去,他生涩地勾起兰花指,做亮相的姿态。
那曲子怎么唱的来着,见一池春水风吹皱,安惊心年光似水流,悠悠何记消长昼,我只得理冰弦一曲解烦忧。
在无数个因为良心与亲情两难而辗转难眠的夜晚,他想过这段日子收尾的时候,无非是王建华最后攀牢了宇文秋实这层关系,届时倘若母亲央求,他大概就在稽查队得个位置。
然而录完唱片的那天,宇文秋实突然说,你以后要不要跟着我做事。
宇文秋实几乎不提自己的事,他从前觉得大概是对方身份地位一向招摇,同二舅一样,没什么可多说的余地,无非是谈及留洋经历,可以说些趣事。但这话问得奇怪,他现在可不就在宇文秋实府上唱戏么。
见他困惑的神色,宇文秋实一手搭上他肩膀,问,你觉得我什么身份。戏谑的语气,话未挑明,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原来路有第二条。于是他从此充满了希望。
他在宇文秋实的书架上翻到过一本书,什么什么兄弟,名字和那西洋乐作者一样难记,里面的伊万问阿辽沙说,想象一下你在建造一座人类命运的大厦,目的是最终让人们幸福,但必须而且不可避免地要摧残一个小小的生命体,用那个小女孩的得不到补偿的眼泪为这座大厦奠基,你会不会同意在这样的条件下担任建筑师。
一个两难境地。宇文秋实和他说不是这样的,不要去想这个问题,安得广厦千万间就可以了。
他几分钟前嗤笑刘思维还真是个情种,却在举起枪的时候想明白了答案。他知道他不是那个建筑师,然而却可以成为大厦的基石。
王建华的枪口对准了那个女孩,松天硕的枪口对准了王建华。
王建华死了。这是天大的好消息。但宇文秋实没想到这次任务结束得如此突然和混乱,他曾经问过松天硕要不要跟着他做事,主动地暴露身份,并不是让松天硕去牺牲的。
他在罗兰饭店见到刘思维的那一刻就猜出了大概的来龙去脉,压着嗓子冷静地逼问缘由,但不需要再问过多的细节,不需要,不敢。松天硕那晚没回来已经是一种答案。他听着刘思维讲述和朱美吉的故事,带着劫后余生的慌张和面对未知的不安,因此时序颠倒凌乱,而回想他的人生,和松天硕一起的日子像放大镜,笑都笑得更大声。他想自己的事,生和死,未来和过去,想遇到松天硕的那一天,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明明带着数不清的算计与防备,但就是萌生了那一点私心。他的人生行至此刻,并非全是不幸,在他选择自己的路时,早已知道会是何等的荆棘密布,咬着牙也要走下去,但路上总有同行者,他本想拉着松天硕的手共同奔向不一定见得到的明天,却不曾想过先行者也有双关义。
他的手指仍然掐着烟凝固神情上的平静,扬起嘴角对刘思维说,这么深情。
/
你行李收得怎么样了,明儿要走,可别再拖了。刘旸还是免不了为他操心。
宇文秋实点点头,示意刘旸看桌边没合上的皮箱:差不多了。
平安回来。刘旸说。
会的。
他们都知道讲这些话只是为了安心,临别了不说丧气话。
宇文秋实于是岔开讲话,目光落在堆放唱片的陈列柜上,语气淡得像天空中飘飘悠悠一叶云:松天硕他说我适合演旦角。话在嘴里松松地绕了一圈,左支右绌地绷起沪语的腔调,斟酌着拉高自己的声:然后阿拉同伊讲,个么阿拉要当下一个程砚秋的嘞。
刘旸被这调子蜇得浑身刺挠:啥玩意儿啊真是,你搁哪学的上海话。
宇文秋实蓦地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微弱的猩红色闪了几下就灭,然后伸手又去抽一根。刘旸从椅子上弹起来,把他手边那盒烟拢到怀里,哥哥哥这我的烟很贵的你省着点抽。
回头再送你,要什么牌子都行。
他说如果我真去唱戏,生捧也要给我捧成个青衣祭酒。宇文秋实慢悠悠拉长声音讲话。
松团长还是结棍嘞,青衣祭酒。他嚼这四个字,几乎是要碾碎了一样地念,一口烟伴着冷冷的笑,吐得漫不经心,在缭绕的烟雾里用力闭了一下眼:下辈子吧。
王建华死了。广东那边爆发了痢疾。
他带着苗若芃登上南下的邮轮,新的任务到来,救济会需要他,因此不能停下来一步,从北平到南洋再到上海,无论他自己的结局如何,子弹一发炸响,就崩掉了两个人故事的尾巴。
他们这样的人,要有大爱。人民,他读书时念这两个字,知道要为此奉���一生,也知道生命随时走到终点。他确信他们彼此是相爱的,爱到和爱其他人却也没什么区别,这年代确实没有永恒的相守,但是有凝固的记忆切片在心口融化出水渍,因为虚无到了一定程度而成为永恒。
凌晨时分出港的邮轮,汽笛声滚烫地熨出溽热暑气,他沉默着惊醒又入眠,在潮湿的梦中潜游回黑暗,隐约间听到有人练声,咿咿呀呀的,把梦境搅成一滩软烂的音符。
而他一旦蹚过,这运命也荒腔走板。
**私心是想让宇文参与喜夜的所有作品,因此有了这个故事。
**其实很不忍心be但想了想,民国时期的故事怎样才能算he,好像是无解的,那就留一个尾巴吧,《渡口》中松松是捂着腹部倒下而二舅捂着胸口倒下所以…万一呢。
0 notes
moonshine-utopia · 5 months
Text
囚鸟与缚蝶
——试论1967版《痴人之爱》与1997版《洛丽塔》的少女囚禁
【摘要】同样是热情洋溢的活泼少女,同样是具有致命吸引力的“妖精”,同样被年长的异性操纵着人生,娜奥宓是河合让治囚禁着的鸟儿,洛丽塔是亨伯特束缚着的蝴蝶。本文就1967版《痴人之爱》与1997版《洛丽塔》进行对比,探讨娜奥宓与洛丽塔、河合让治与亨伯特之间的异同点,少女囚禁的成因、少女囚禁的手段与少女囚禁的结果。
【关键词】痴人之爱;洛丽塔;少女囚禁。
“囚禁”一词,指关押、监禁,也指对思想、行为的约束。提及“囚禁”,总会给人不寒而栗之感。《痴人之爱》与《洛丽塔》中的少女,在美好的青春芳华,被异性裹挟,失去人身自由,只能通过身体来达成交换协议。两部电影传达给观众的,除了对具有掌控欲的精神病患者的深恶痛绝外,两名少女最后的结局也同样值得深思。
一、被囚禁的少女:娜奥宓与洛丽塔
谷崎润一郎的《痴人之爱》与纳博科夫的《洛丽塔》均是以囚禁者的角度来阐述整个故事,从他们的口吻中,我们对娜奥宓与洛丽塔的第一印象便是“迷人的小妖精”。电影中为了突出二人的诱惑力与性张力,也设置了相应的场景:初见娜奥宓时的河合让治将眼神定格在她曼妙的身姿与明媚的双眸上;初见洛丽塔的亨伯特看着伏在草地上看杂志、衣衫浸湿的她微微出神。
娜奥宓与洛丽塔有着许多相似之处,作为少女,她们本身自带一种天真无邪。河合让治提出想要和她一起生活时,她的眼中是迸发光芒的,这说明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洛丽塔的天真则更多体现在她的顽皮可爱上,她对亨伯特感到新奇,她嘴角牵着笑,将嚼过的口香糖粘在亨伯特的笔记本上时,是不带情欲色彩的。但是,在两个恋童癖的眼中,这份“天真无邪”是引诱他们囚禁少女的“许可”,他们将少女对世界的渴望与新鲜感视作爱情,并为自己的囚禁寻找到借口。
作为青春期的少女,反抗与叛逆也同样是二者的相同点。娜奥宓与洛丽塔的任性着实让她们的控制者感到头痛。当河合让治强迫娜奥宓学英语时,二人从阳台扭打至沙发上,眼神中满是厌恶与愤怒;当亨伯特对洛丽塔周二下午的日程盘根问底、甚至打电话向同学求证时,洛丽塔疯了一般地嘶吼哭闹着,转身冲进大雨中。即使两名少女在被囚禁期间无数次地反抗着,但大多数情况下,她们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冲破这份桎梏,只有当多次的不满最终爆发,才能真正逃离囚禁。
最后是身体交易。少女发育的胴体对两位恋童癖是毒药,未经世事的少女在多次的欢爱后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吸引力,身体成为了交换的筹码。娜奥宓在想要项链时会主动去吻河合让治;洛丽塔会主动坐在正在读报的亨伯特的身上,镜头移到她的脸上,表情欢愉。本该天真的少女,只能通过身体交易换得自己的自由,这样的场景却只会让观众感到心痛。
二人之间最大的不同在于,最初娜奥宓在主观上愿意和河合让治一同生活的,换言之,她是愿意成为河合太太的,只是后来河合让治逐渐失控,逼迫她学习英语、监控她去舞会、控制她的交友圈,对她生活各方面的干预使她感到厌倦,可以说控制的加强是囚禁的开始。但对于洛丽塔而言,母亲的“意外”之死使她失去了家庭这个本就不幸福的庇护,她毫无选择,只能和亨伯特一同踏上旅程。洛丽塔是被迫进入牢笼之中,失去自由的。在得知自己无法重回家中的洛丽塔在一夜的嚎哭之后,再次对亨伯特微笑的眼中已然失去了光彩,或许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未来注定是不幸的。
二、疯狂的掌控者:河合让治与亨伯特
娜奥宓与洛丽塔有许多共通之处,但最后二人结局的迥乎不同是不同囚禁者所导致的。《痴人之爱》与《洛丽塔》都是囚禁者的“自白”,两部电影的男主角都试图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努力辩护,在他人面前是正人君子的河合让治在家中“金屋藏娇”,亨伯特无数次地向陪审团的各位女士阐述自己的无罪理由,这样的道貌岸然是二人最根本的相似之处。
虽然二人都有疯狂的掌控欲,但在控制之余,二人也有时会对少女纵容,比如河合让治最后低下头向母亲要钱为娜奥宓买项链,亨伯特在洛丽塔的死缠烂打后同意多给她些零花钱。但究其根本,少女们将自己的身体作为交换的资本,但这份纵容是囚禁者对自我欲望的满足,换言之,纵容也是另一种掌控。
河合让治与亨伯特在囚禁少女的目的上有着很大的不同。电影中,河合让治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中年男子,他带黑框眼镜,穿着工装。他认为传统的婚姻太过繁文缛节,于是想先收留娜奥宓,将她培养成心仪的少女后结婚。而对于亨伯特,电影一开始便出现了他的初恋安娜贝尔的倩影,当第一次见到洛丽塔时,他的脑海中浮现的也是安娜贝尔。亨伯特的囚禁是一种将自身欲望的转移。
尽管河合让治在他人眼中是“正人君子”,电影中所塑造的形象却是一个猥琐且粗俗的形象。镜头定格在他的双眼,他看向娜奥宓的眼神总是带着欲望,会让观众感到不适。他本身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当娜奥宓试图反抗他时,他总是会以暴力相对抗,娜奥宓不愿意复习英语时,他对娜奥宓大打出手,用言语威胁她让她回到那个淡漠的原生家庭。河合让治还有一个“变态”的爱好,他拍摄了许多娜奥宓的裸照,每当与娜奥宓争吵后,他总是用手抚摸照片中娜奥宓的身体。相对而言,亨伯特不仅在学识上更胜一筹,气质上也是更为绅士。他对洛丽塔的控制更多是金钱上与心理上的,除非气急败坏之时,他不会表现对洛丽塔出十分明显的暴力倾向。他在金钱与心理上的控制使得洛丽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失去逃离的物质基础与心理基础,只能乖乖服从他的安排。
最后,二者的性格差异是导致少女最终结局不同的最主要因素。河合让治本身是一个容易受他人影响的人,在娜奥宓面前更是如此。他为满足自身欲望,对娜奥宓的过度纵容,最后竟然自己在这段关系中一步步退让,成为了弱势的一方。当娜奥宓带了两个少年一同回家,四人同躺在一张床上时,让治竟然没有任何愤怒的表现,也无怪娜奥宓欺骗他人说让治只是表哥时,他人丝毫没有起疑。当娜奥宓反复离开与归来后,让治才发现自己已完全被娜奥宓掌控,影片的最后,当娜奥宓骑在让治的身上,他在这段关系中已然失去了主导者的地位。
相较于河合让治,亨伯特是永远的主导地位。亨伯特长久以来一直想要得到洛丽塔,甚至在日记中想象过谋杀黑兹太太,从一开始亨伯特就不曾将洛丽塔放在相对平等的地位,是赤裸裸的占领。亨伯特本人的精神错乱导致他常常出现幻觉,有些是他人对亨伯特行为的指指点点,有些是洛丽塔的离去,也正是因为如此,亨伯特剥夺了洛丽塔的全部自由,洛丽塔的一次次试图离开都被他识破。影片的最后,亨伯特开枪杀死了帮助洛丽塔逃亡的奎尔蒂,是对奎尔蒂夺走与玷污自己所属物的暴怒与愤恨。
三、囚禁成因:家庭与情感寄托
河合让治与亨伯特对少女的囚禁固然是病态的,但结合二人的成长经历与感情经历来看,他们做出如此有违常理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是有迹可循的。不论是原生家庭,或是后期组成的核心家庭,以及自我的情感寄托,二人在家庭与情感寄托上的所谓“挫折”使得他们失去了对自我的控制,从而将自我的病态欲望转嫁于极易控制的少女身上。
(一)家庭
对于被囚禁的少女,娜奥宓与洛丽塔对原生家庭的感情都是淡漠甚至厌恶的。原生家庭对子女性格的形成有极大影响,子女在家庭中或效仿或背离自己父母的行为。对于二位少女,她们的原生家庭本身就是有些畸形的。当河合让治前往娜奥宓的家中求婚时,13岁少女的母亲竟然对女儿的婚姻是冷漠的,全然没有嫁新妇的喜悦或是对女儿的不舍。在娜奥宓的家庭中,女儿似乎是可以随便交与他人的物品,亲情的淡漠使得娜奥宓想要从这个家庭中逃脱。更有甚者,娜奥宓的姐姐不顾外人在场,在让治的面前脱下自己的衣物,还劝说娜奥宓与自己一同去夜场陪酒。让治也同样捕捉到娜奥宓对家庭的厌恶,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和娜奥宓争吵时,时常搬出“那你就回娘家”来威胁她,而这样的威胁十分奏效:娜奥宓会主动向让治道歉,请求他不要抛弃自己,同时用身体来使他“消气”。
洛丽塔的父亲很早去世,作为寡妇的黑兹太太对自己的女儿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不满,总是用“周围一英里都能听到”的声音让洛丽塔做各种事情,最后把她送去寄宿学校。当亨伯特来到家中,她重燃了爱情的火焰。洛丽塔是一个有些缺乏教养的自由少女,处于叛逆期的她敏锐地察觉了母亲对亨伯特的偏袒,除了好奇外,她的天真烂漫与淘气顽皮在亨伯特看来却是一种诱惑。而她同样出于对母亲厌恶,在离开家之前匆忙地上楼,双腿环绕亨伯特的腰,给了他一个吻。
《痴人之爱》中,河合让治是一个接受了传统教育的日本男性,但他的思想上却已经西化。在影片中,让治的母亲是传统日本妇女的代表,她对儿子十分宽容,即使对未来儿媳感到不满,也遵从了儿子的意愿。这样宽容的家庭氛围教出了一个相对懦弱的儿子,虽然河合让治表面上是一个正人君子,但他对娜奥宓的过度纵容将自己陷入了一个十分两难的地步,最后竟被迫向母亲开口要钱。
《洛丽塔》影片中并没有交代亨伯特的原生家庭,当亨伯特与夏洛特·黑兹组成的新家庭后,二人的关系是十分扭曲的。亨伯特全部所想的只有洛丽塔,对于黑兹太太的求欢,他总是用安眠药迫使黑兹太太沉睡。在这样的家庭之中,丈夫不曾履行自己的职责,作为继父也并不称职,只是对继女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在这样的扭曲关系中,家庭为囚禁提供了保护,真正受到伤害的少女却无处可逃。
(二)情感寄托
河合让治与亨伯特都是将自我意念中的完美少女分别寄托到娜奥宓与洛丽塔身上,但二者寄托的方式却是截然不同的。
对于河合让治而言,娜奥宓是他想要通过培养所获得的“完美妻子”,他坚定地认为, 通过培养能够使原本有些粗野且过于自由的娜奥宓成为一名西化的淑女,所以他送娜奥宓去学习英语与音乐,试图将娜奥宓从原本无知的少女培养成他认知中的淑女。即使娜奥宓在后期心生厌恶,也要用暴力的手段强迫她。而当他听闻娜奥宓想要学习舞蹈时,本身对西方文化十分热衷的他虽然在刚开始因费用相对过高而退缩,但最终答应了,甚至和娜奥宓一同前去观摩舞蹈课程。
对于亨伯特,《洛丽塔》影片一开始就点明,如果没有安娜贝尔,也就没有洛丽塔。这说明亨伯特对洛丽塔的情感是一种移情现象。14岁的少年曾经深爱的女孩,在感染伤寒后撒手人寰,这份爱情在少年心中永���,亨伯特的爱情也永远定格在了少女身上。弗洛伊德在《性学三论》中曾提及:“原欲….是离开某些对象而转投其他对象,从而操控一个人的性行为,原欲本身也得到了满足[1]。”亨伯特只不过将自己的原欲转移到了一个14岁的少女身上,洛丽塔只是安娜贝尔的化身,他的行为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在14岁时对少女所产生的的欲望,与所谓爱情无关。
四、囚禁方式:重塑少女
(一)剥夺姓名
对于囚禁者而言,获得少女只是囚禁的开始,而要让少女真正服从于自己,首先要剥夺她们的姓名。无独有偶,娜奥宓与洛丽塔在两位精神病患者的囚禁中,都失去了自己原有的姓名,而姓名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人的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痴人之爱》中,娜奥宓的日语名是ナオミ”,音译为Naomi,大部分情况下中国人会将这一姓名翻译为“直美”。但是对河合让治而言,“直美”这一日本化的姓名与他心目中那个西化的完美妻子形象背道而驰,所以他选择使用娜奥宓来称呼自己的少女。(注:在《痴人之爱》的原版小说中,谷崎润一郎使用片假名来标准娜奥宓这一姓名,片假名是日本对外来词汇的注音方式)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本身略微有些俗气的少女在姓名变更下变得“洋气”起来,这也暗示了娜奥宓未来生活的走向。
洛丽塔原名桃乐莉·海兹(Dolores Haze),“Dolores”一词在西班牙语中意为“悲伤的处女”,这与洛丽塔本人的生活轨迹形成了对比。在影片中,黑兹太太从未叫过“洛丽塔”这一小名,这个名字似乎是亨伯特的专属爱称。亨伯特所称呼的洛丽塔,是他心目中的洛丽塔,而不是现实生活中的桃乐莉·海兹,在某种意义上,亨伯特剥夺了她作为桃乐莉·海兹的权利,用囚禁的方式让洛丽塔只能按照他的想法生存着。
(二)理想化塑造
剥夺了姓名之后,二人在囚禁中使少女一步步向自己内心中的完美形象靠拢。但这样的塑造与培养却使得囚禁者与被囚禁者渐行渐远。
娜奥宓在河合让治的安排下学习英语与音乐,而她自己对舞蹈的热爱也使她结交了更多的朋友,成为他人口中“极为闪亮的存在”。让治对娜奥宓的培养无疑是成功的,但他却日益无法掌控娜奥宓。最后,当他发现自己理想的妻子是一个与多名男子鬼混的荡妇后,他试图故技重施,使娜奥宓认错并回到自己身边,但此时的娜奥宓已然拥有多种技能傍身,就算离开也可以继续存活。让治反而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被禁锢着的那一个。
亨伯特心目中的洛丽塔是另一个安娜贝尔,她纯洁,美丽,神圣不可侵犯。而洛丽塔本身是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少��,当她在野营时,已经和男孩初尝禁果,这对亨伯特的幻想是很大的打击,即使后期亨伯特将“我甚至不是他的第一个恋人”作为开脱的借口,他在内心是震惊的。后来他将洛丽塔送入学校,也是希望能够磨去洛丽塔身上的狂放不羁,使她向真正的安娜贝尔看齐。
五、囚禁结果:成功逃离
《痴人之爱》与《洛丽塔》中的少女,都在最后逃离了囚禁,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胜利了。不论是囚禁者还是被囚禁者,最后的结局都是不幸的。河合让治作为主导者最后沦落为被支配的一方,被娜奥宓当做马骑还甘之如饴,本该掌握少女人生的他却在这段关系中失去了自我,与前期信心满满试图创造一个全新“娜奥宓”的他相比,这样的堕落着实悲剧。
娜奥宓虽然看起来是这段畸形关系中的“赢家”,但如果没有让治最初对娜奥宓的囚禁,或许这个少女能够继续自由而野蛮地生长着,可能她还是试图离开自己的原生家庭,但或许她性格之中施虐的那一面会被永远地封存着,或许她会找到一个心仪的人,嫁为人妇,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河合让治的出现毁掉了这个女孩光明未来的可能,在这段关系中,最后她的确成为了凌驾于主导者之上的赢家,但对于她的人生,她绝对称不上成功了。
洛丽塔在奎尔蒂的帮助下成功逃离后,却陷入另外的魔爪之中,她在青春期的最后嫁给一个普通人并怀孕。亨伯特在了解洛丽塔的经历后选择杀死奎尔蒂泄愤,最后洛丽塔死于生产,亨伯特在狱中死去。与娜奥宓类似,虽然粗野且自由,洛丽塔的未来也不乏光明与色彩,但亨伯特这一恶魔的出现使她在青春期便不得不面对欲望与交易,最终为了选择逃离,她不得不选择相信另外一个恶魔,在本能回归安稳时英年早逝,就像生命极易消逝的蝴蝶。对于亨伯特,他对所属物的变态掌控欲使他在最后也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这段两败俱伤的关系只有痛苦,即使对于亨伯特而言,得到少女的快感的确存在,但他提心吊胆的忧虑只会让他变得更加神经质。
六、小结
《痴人之爱》与《洛丽塔》两部影片生动地为我们讲述了两个囚禁少女的故事。对于囚禁这一行为,没有人是最后的赢家,囚禁这与被囚禁者是两败俱伤的关系。这两个故事也为少女及家庭起了警示作用,在家庭教育中,父母需要对女孩给予爱与关心,好的原生家庭在很大程度上会帮助少女远离危险。少女囚禁的悲剧不应在这个美丽和平的世界上再次发生。
[1] [奥]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著, 徐胤译. 性学三论[M]. 浙江文学出版社, 2015年4月第1版
0 notes
keito-senn · 6 years
Text
[翻译]Always Same Love【前篇】[萨路/艾路/乐队paro]
补档。
作者:〆鯖 Pixiv id=7265698
【注意】 *萨路 艾路 *R15   *乐队paro *并非完全平行世界 与原作背景有关联 *对路飞乐队的描写原型有参考OOR
=======以下为(看不看都一样的)补充=======
*全文分前后篇 此为前篇 字数约2w 长 很长( *很有意思的设定!有虐有甜非常带感! *前篇大概虐的多一点 *本来想翻完全篇一起放的然而实在太长了……(
=============补充完毕==============
OK的话请往下
「路飞!你又胡来一气把自己搞得要累垮了!」
经纪人萨波饱含关爱与怒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Live会场的后台。2天时间里动员了十万人参与的特别户外Live已经结束,摇滚乐队“ONE PIECE”的主唱·路飞正仰天躺在地上。对小个子的他而言稍显宽松的乐队周边背心已被汗水浸透,湿哒哒地贴在身上。他的呼吸急促,表情却是洋溢着明朗。
“ONE PIECE”是一支在世界上掀起波澜的新生摇滚乐队。眼下他们的名号怕是已无人不晓。主唱路飞尽管才是19岁的年龄,却凭借他所拥有的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被吸引的「嗓音」与「笑容」,不断地俘虏着全世界人们的心。充满元气地歌唱时那天真烂漫的身姿、仿佛要穿透天灵盖般的舒展的高音、在深沉的叙事曲中偶尔显露出的低音,名为路飞的存在如今正让世界为之着迷。这次的单独Live门票瞬间就被抢空,周边的销售情况也是好得不得了。
炎炎烈日之下,今天的Live场上,路飞演唱了包括新曲在内的21首歌,安可时又追加了完整的3首。跳跃在两端延伸的舞台上,从一头到另一头,仿佛是想确认所有观众的面孔一般,他放声高歌的模样着实备受好评。
然而,路飞的歌唱力是要用上他小小身体的全部力气才能爆发出来的。正因如此,才如萨波所担忧的那样,果不其然耗尽了体力,最后一曲刚刚唱毕,尽管乐队成员的演奏还在继续,路飞就已仰天躺倒在舞台上了。
尽管本人声称并不是晕倒,只不过是为了在退场前向四周谢幕而保存体力所以才故意躺下的,不过一切都瞒不过身为经纪人的萨波的眼睛。现在,在谢幕完毕,公布了来年的专辑发售和全国巡演计划后退入后台的瞬间,路飞就已经不得不依靠别人的搀扶才能走路了。
后台的中央。
路飞听着仍在依稀传来的欢呼声和无止歇的掌声、呼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一边露出了微笑,一边抬眼望向经纪人萨波,呼吸仍然急促着。萨波的表情也依然险峻,环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伫立在在路飞的头顶处。
「抱歉,萨波。我有点得意忘形了!」
「不只是有点而已!昨天你也在安可之后倒下了不是吗!而且原本预定两首的安可还硬是又多加了一首!」
「可是唱了新歌之后就也想唱出道曲了嘛!不过比昨天要累是真的,才多唱一首就变成这样我还是第一次呢!」
「还不是因为你在Live当中连续后空翻吗!从没听说过不是偶像还做后空翻的主唱!都让你多少了解下自己的限度了」
明白这是担心自己的话语,「嘻嘻嘻���对不起啦」路飞笑着说道。见了这样的笑脸,萨波也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真是的。明明还要为下周末的摇滚节做准备……你这样没关系吗?」
「噢、没问题没问题!下周之前我会吃一堆好吃的补充体力的!」
「光是吃可补充不了体力啊!」
另一边,“ONEPIECE”的吉他手索隆从后台的冰箱里拿出冰好的啤酒,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
「太没出息啦,路飞。要是你平时有锻炼肌肉,就不会那副样子了」
「唔!不要把我跟索隆你相提并论!就算是我,声乐练习之后也是有锻炼身体的!再说,倒下才是用尽全力去演出的证明啊!」
「嘛,话别那么说,混蛋绿藻头。时间都花在声乐练习上,没有更多空闲锻炼身体也是没办法的事吧。这么小个的身体要发出那样的音量,还有那种嘶吼,不消耗体力才不正常呢」
贝斯手山治一边抽着烟一边说着,萨波却皱起了眉头。
「山治。我不是一直说那会影响路飞的嗓子,要抽就到外面去抽吗」
「是是。弗兰奇,你也一起去吧?」
「嗷。刚好我也尼古丁不足了」
山治和鼓手弗兰奇一同离开后,后台里只有路飞急促的呼吸声显得格外的响。
索隆还浑身是汗地就睡着了,萨波叉着腰说「真不让人省心」。
「真是的。那些家伙,路飞在的时候就开始抽烟的臭毛病还没改过来吗」
「他们还是在萨波来当经纪人之后才开始去别的地方抽烟的嘛。我反正也不介意的。虽然有点呛,不过我还是喜欢跟大家在一起呀」
「一想到我来之前你一直都在吸他们的二手烟,我就担心你的肺和嗓子。那可关系到你的艺术生命啊?」
「嘻嘻!萨波真是爱操心啊!」
「只对你一个人而已」
抱起路飞,萨波将他的额发撩起。汗湿了的前发有些凉,却泛着美好的光泽。轻轻在露出来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身体冷下来之前快去洗澡」萨波苦笑着说道。
后台准备室的旁边设有单间的淋浴房。路飞独自在里面洗澡的时候,萨波就像是在把守那个单间一样站在一旁。这不是作为路飞的经纪人,而是以恋人的身份采取的行动。
听着哗哗的水声,萨波不由得用指甲掐进自己交叉环抱的双臂,以克制自己「想要闯进去」的冲动。Live之后的路飞是难以言喻的色气。那满身是汗、连连喘息的样子和与萨波事后的模样甚至也相差无几。正是能够独占那样的路飞的优越感驱使萨波像这样守卫着淋浴室。
不过这是背后的理由,表面上的理由是为了防止路飞在淋浴室里失去意识昏倒而才加以密切监视。虽然因为成员们都清楚两人的恋人关系,背后的理由也早就暴露得一干二净了。
 隔着被水汽模糊了的磨砂玻璃确认了路飞已经冲干净泡沫,萨波再次开始了说教。这次是以经纪人的立场。路飞经常借口冲凉的声音太大来假装听不见,所以萨波专门瞄准了他关掉淋浴的一瞬间。
「路飞,拜托你真的别再乱来了。像之前那样的表演就已经足够了吧。没人让你做后空翻,万一失败的话困扰的可是观众们啊。别再白白浪费体力了。单是你们的歌里有那么多嘶吼我就已经很担心了。虽说你们的歌我也挺喜欢」
「嘻嘻!毕竟萨波是我们的头号粉丝嘛」
 萨波用浴巾接住了从淋浴室里一跃而出的路飞,「那是当然」一边说着一边给他擦拭着头发。不知是不是觉得舒服,路飞露出心醉的笑容撒着娇的样子实在是惹人怜爱,萨波不由得抱紧了他还暖烘烘散发着水汽的身体。「会弄湿的哦?」路飞笑着说。「湿就湿吧」萨波也笑着回答。
刺有纹身的纤细手腕环住了萨波,路飞在恋人温暖的怀抱里闭上双眼,深深呼出一口气。十万人的欢呼、痛快的嘶吼与热水澡后的心旷神怡是完全不同的快感。
「这个,我在海外巡演的中途偷偷纹上的时候,差点没被萨波骂死呢」
反应过来路飞是在说双臂上的纹身,萨波不由得苦笑。「那肯定要生气啊」
「了解你身体的有我一个就够了,你却还去增加多余的伤痕。而且还是瞒着我去纹的身,我是因为这个才发那么大火的,明白吗?」
萨波一边用两手压扁路飞柔软的脸颊,一边「嗯——?」地把脸凑近,路飞嚷着「明白昂!」拼命地反抗着。脸颊得到解放之后,路飞朝萨波悄悄望去。
「还在生气吗?」
「手臂上的纹身吗?嘛,既然是想跟伙伴们纹一样的图案,那也没办法了。虽然红肿还没消的时候看到还是会不爽就是了。说实话,现在反倒还觉得挺不错的」
「诶,真的吗?」
这还是头回听说,路飞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萨波露出得意的微笑,一边道出了缘由。
「两臂的纹身是属于你们的证明,对吧?羁绊牢固,很有你们的风格,所以挺好。不过,我更加喜欢的,是这里」
仍是全裸的路飞宛如理想的猎物,萨波的手掌抚着路飞的身体徐徐往下。最终抵达的是位于左边大腿内侧的一处小小的纹身,仿佛是确认其存在一般,用指尖忽然按下。突然���受到手指的压迫,不禁漏出了「啊、」的一声,路飞羞耻得连忙双手捂住了嘴。明明应该是看不见的地方,却的的确确地被触碰到了。已经不知看过多少回那个小小的纹身,当然不可能有错。萨波愉快地勾起了唇角。
「这个大腿内侧的纹身,每当看到它的时候,我就知道路飞是属于我的」
听到这话脸一下子就红透的路飞让萨波感到心满意足。
「这里这条小小的龙,就像我的所有物印记一样,不是吗?」
贴近耳边的唇,直接嗫嚅出的话语抽去了路飞浑身的力气。萨波稳稳抱住了他轻巧的身体,在他湿润的颈边落下亲吻。
「嗯……!我才、不是物品呢、萨波……!」
一边发出着甘美的声音,却还拼命地抵抗着,比什么都更渴望自由的路飞。「我知道」萨波用言语和爱抚温柔地安抚着这样的他。你比什么都更热爱自由,始终坚持自己不属于任何人,我听说这一点从这支乐队结成之始就不曾改变。但即便如此。
——作为恋人,有想要独占的部分也是可以的吧?
为众多崇拜者所爱的路飞。而他的恋人正是自己的事情,身为同性,自己是没有机会能公开的。
把路飞推倒在房间的沙发上,以深入的亲吻不断翻弄着他。炙热的舌一边彼此纠缠,半眯着的眼睛一边确认了路飞的表情,他已然完全陶醉在了热切之中。接着,隔着浴巾用膝盖试着去刺激某个局部,路飞湿润的双眸一下睁大了,用视线无声地责备着萨波的行为。从那染上绯色的四肢、忽然摆动的腰间来看,可以看得出已经是相当兴奋了。Live的兴奋总是会给路飞带来独特的高昂感。
然而萨波却突然停下了亲吻,直起了身子,朝困惑的路飞投去微笑。
「今天就不做了吧?你刚才还累的喘不过气呢」
「诶、」
大概是做梦也没想到都到了这一步却还要停手,路飞瞪大了眼睛,接着很快撅起了嘴。能够感觉到他有些忸怩地摩擦着双腿。终于陷落的路飞捏住位于正上方的萨波的脸颊往两边揪扯,「不要使坏」他这么说着,向萨波索要亲吻。
萨波的脸上浮现出微笑。那并不是仄暗的笑容,只是面对眼前露出害羞表情的路飞,想起了当时刚纹好身的他,不由自主就微笑了起来。
(萨波,我回来了——!)
(路飞!你以为现在几点了!这里是国外,都说了多少次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晃悠很危险……等等,你,那个是……!)
(嘻嘻!抱歉啊,萨波。手臂上这个是因为我们乐队想一起纹个一样的。毕竟又是第一次海外巡演,就用这个作为我们终于能走到今天的证明!)
(路飞……。真是的,要是这样的理由,作为经纪人我也没法生气啊。但是!没取得身为恋人的我的允许,就擅自伤害自己重要的身体,关于这一点绝对要好好说教你一番才行!)
(诶诶——!可是,我是想也纹个萨波的纹身……)
(……我的纹身?)
(噢!这里,在大腿内侧纹了个小小的……。看,龙!是龙哦!)
(真的呢……。不过,为什么要在大腿内侧纹一条龙?而且还是这个形状……)
(在我心里萨波就是龙的形象哦!S的形状的话,是从萨波名字的首字母S取来的。然后呢,跟帮我纹身的家伙商量说『虽然不能公开,但想要纹一个代表恋人的纹身』,对方就说『那纹在大腿内侧如何』!的确这里的话谁都看不见呢!是个好主意吧!)
(噢——,原来如此啊。确实如果是那里,就只有会抱你的我才能看得见,大概也可以用来防止出轨吧……)
(我才不会出轨呢!还有不要说抱我!太丢人了!……啊咧?萨波,虽然你在笑但是眼神好可怕……!)
(路飞,你会为了我去纹身,我真的很开心。不过啊,未经恋人我的允许,还长时间把大腿内侧暴露在别人面前的罪孽可是很深的。这可是重罪。所以,让我更加近距离地好好看看那个纹身吧?)
(诶、但是刚刚才纹上还肿着呢……而且萨波的表情好恐怖……!)
(受了伤的话——你不是一直都这么说的来着?『只要舔一舔就治好了』对吧)
(虽然我是有这么说……等、萨波那不行!那里还很痛!萨波、住手——)
「萨波,你在傻笑啊」
要说毫无自觉当然是骗人的,不过居然有偷笑得这么明显吗。尽管萨波说着「抱歉」向面前的路飞道了歉,因为还是半笑着的关系,又被一下子捏住了脸颊。
「不准想除我之外的事情啊!注意力给我集中!」
「就是在想你的事情啊」
萨波朝着被意料之外的回答弄得脸红到脖子根的路飞落下微笑与亲吻。真的好喜欢啊,这样的思念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能在这时将身体内侧叫嚣着的冲动传达给对方的方法,现在的萨波仅知道唯一的一种。
***
「没想到中途你就用尽体力了」
「抱歉呀萨波。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没事的。而且第二回也好好做到最后了。比起那个,你的身体没问题吗?我有点太勉强你了」
「没问题!」
 现在的萨波正幸福地沉浸在身下是沙发,身上是路飞的三明治夹心状态当中。
大约一小时之前,把路飞在沙发上推倒之后,事情发展得十分顺利,花了点时间让路飞乖乖听话,进入之后总算来到了终盘——正当这时,尽管只差一步就要迎来高潮,路飞还是忽然失去了意识,把萨波给吓得不轻。比起即使这样也没有泄气的小兄弟,一瞬间还是后悔果然不应该和路飞做下去。而马上又清醒过来的路飞在惊慌之下不自觉地绞紧了还在体内的萨波,萨波于是一下就被释放了出来。路飞也因为被突然中出的感觉所刺激,莫名其妙地就达到了顶峰,两个人都毫无色气地就结束了一回战。彼此大眼瞪小眼地愣了一会之后,终于理解了眼前的事实,两个人默契地相互大笑了起来。这次的事件恐怕也会变成今后的笑谈了吧,萨波心想。
接下来的二回战中两人的意识都专注于对方,顺利结束后,现在正在原先的沙发上就地放松。刚突入二回战,路飞就宣称「这次要好好做!」,并少见地采取了骑乘位努力地奉献着自我,萨波一边担心着他会再次体力不支,一边将恋人那令人大饱眼福的姿态深深烙印进眼底。到达顶点之后,萨波稳稳接住了终于支撑不住直接趴下的路飞,一面充当着恋人的垫子,一面用手指缠绕着他汗湿的黑发。
像是模仿萨波的动作,路飞仰起了脸,也伸手去梳理恋人的金发。如同按摩一样将那鬈曲的前发向后梳去,舒适的感觉让萨波惬意地阖上了眼睛。看见萨波脸上浮现出了如此安心的表情,路飞开心地在他露出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嘻嘻!感觉萨波把额头露出来的话印象就不一样了呢!」
「感觉会很孩子气,所以我不喜欢那样。伤疤也全露出来了」
萨波虽然容貌端正,然而左眼周围的烧伤痕迹却是他的阴影。平常他总是用略长的前发遮住伤痕。「我一点也不介意」路飞真诚地说着,以唇细致地亲吻那处伤痕。对此既感到开心又有些害臊的萨波,将伏在自己身上的纤细身躯抱得更紧了一些。
枕边话正聊得兴起,路飞的反应却渐渐变得慢了下来。这是他开始犯困的表现。
——果然还是累了吧。
「路飞,你就这样睡吧。之后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唔——……抱歉,萨波」
见他说话都口齿不清的样子,离完全被睡魔打败怕是已经没剩几秒时间了。然而他本人却不甘心就这么在困意前败下阵来,硬是发挥出奇怪的毅力,喊着「可恶——」不停揉着眼睛。即便如此,从刚才开始他就已经忍不住呵欠连天了。
「果然、锻炼还是要……呵……再多点才行啊。就算多吃东西增加了体重,一动起来马上又掉下去了」
「说的没错啊。不过不要太勉强了。否则我就又多了件得操心的事情了」
「我就是不想让萨波再操心,才要锻炼的」
已经败给了睡魔八成,却还在努力答话的恋人实在是可爱,萨波嘭嘭地轻拍着他凉下来的后背。「会睡着的所以不要拍啦——」对于路飞迟钝的反抗,萨波则报以唇边满溢而出的微笑。
「嘛,毕竟和某个人不一样,你又不是天生的体力笨蛋嘛。适当地增加下肌肉训练就好了」
「嗯。……但是,我还是想能早点变得像艾斯那样啊」
艾斯。
听见被明确念出的那个名字,萨波一时停住了眨眼,更忘记了言语。甚至也止住了呼吸。
并未察觉恋人的异常,路飞终于闭上了眼睛,像撒娇一般倚上萨波的胸膛。
「而且,萨波也……还想再唱歌吧……?」
说完最后这句话,路飞似乎终于落入了梦乡,从胸口附近传来了他安静的呼吸声。
为寂静所支配的这间屋子里,唯有萨波牢牢盯着天花板的眼里散发出钝重的光。
——艾斯。
「我还没有原谅你」
萨波的目光依然盯着天花板,只动起指尖,抚摸着恋人圆润的脸颊。以熟练的手法,他的指尖轻轻描摹路飞左眼之下,那一道横切而过的伤疤。
他苦痛地扭曲了表情。
萨波望着天花板,脑海中浮现出了曾经的搭档的身影。
***
曾以双主唱闻名的摇滚乐队「AS」(音:azu)。两年前,主唱之一的萨波因某些原因而脱退,留下的主唱·艾斯在「S」上打上叉印,将乐队名改为了「ASCE」(音:同英文ACE)。与「ONEPIECE」同样,现在也仍作为四人乐队继续进行着活动。受欧美曲风影响很大的「AS」——应该说「ASCE」的歌,眼下经常作为广告曲、电影主题曲被起用,几乎每天都能听到。每年都举行海外巡演,粉丝遍及全世界的「ASCE」现在已成长为超级有名的摇滚乐队。尽管萨波离队造成的打击不小,然而从一如既往激烈的金属摇滚·情绪摇滚到触动人心的叙事歌谣,艾斯对跨度极大的不同曲风都能自由驾驭的歌唱力,连海外媒体都要另眼看待。
当时还是中学生的路飞,正是因为非常憧憬艾斯和萨波所属的乐队「AS」,所以才走上了成为歌手的道路。路飞的歌唱力也同样毫不逊色,那与生俱来的通透嗓音甚至被称为「神之歌声」。音乐事务所·红发的社长香克斯看中了路飞的才能,指派了雷利来做专属指导、伊万科夫负责声乐训练,而其成果就是使他作为新人早早地就实现了电视节目的出演。
另外,受到关注的不只是主唱一人。索隆作为「ONE PIECE」中的队长般的存在,却是在路飞顽强的劝诱之下才开始接触吉他的。然而他却在极短时间内掌握了诀窍,其才能和上进心受到被尊为吉他之神的米霍克的欣赏,尽管米霍克以不收弟子而闻名,却破例指导索隆进行长期修行,如今的索隆已成长为数一数二的优秀吉他手。从不怠于修炼的他,现在也和肌肉的锻炼同样,每天都在不断打磨着自己的技术。
有名的女粉福利发放机、将全身心都倾注于女性饭撒事业的贝斯手山治也同样,本是在受到路飞邀请之后才开始接触贝斯的初学者。不过,他加入「ONE PIECE」的理由只是出于「想受到lady们的���迎」这种不纯动机,因此与吉他手索隆素来交恶,彼此都觉得「唯独不能输给这样的家伙」,一刻都不放松提升自己的水平。此外,不知为何似乎很受声乐指导伊万科夫喜爱,接受对方的个人训练(详细不明)之后能力得到了飞跃性的成长。最终,山治也成为了顶尖的贝斯手。可以说,这实际上是对同队成员的强烈对抗意识、以及绝不让前来观看的女性们听到半吊子演奏的强烈意志相结合的产物。
鼓手弗兰奇在「ONE PIECE」中是年龄最大的一个,也是唯一拥有鼓手以及乐器经验的一个,并且还是一个变态。Live中,尽管上半身穿的齐齐整整,却以「反正坐着观众也看不到」为理由,下半身只穿一条内裤。对于他在大量观众的面前基本上裸着下半身进行激烈演奏的样子,在女性观众间的评价虽然很低,不知为何却相当受到男性观众的欢迎。主唱路飞也说「很有趣啊有什么关系!」对此一笑了之,于是从乐队结成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保持着这种风格。光看他健壮的体格就能知道,弗兰奇全力击打出的强劲鼓点中蕴含着能赋予所有听众的身体以节奏的力量。让乐队团结起来的任务通常都是交给他负责,去掉身为变态的部分,弗兰奇确实是位值得依靠的全队的大哥。
萨波自从就任他们的经纪人,已经迎来了第二个年头。成为路飞的秘密恋人同样也已经是第二年。没错,过去他曾是超知名摇滚乐队「AS」的主唱之一。而萨波退出「AS」的理由——正是为了成为「ONE PIECE」的经纪人,以支撑路飞的身心。
***
两年前。
那年的夏季音乐节上,路飞终于与憧憬的「AS」——或者说艾斯和萨波第一次见面了。回荡着数十万人欢呼声的会场背后,路飞向两人投去了丝毫不逊色的兴奋和欢呼。那时萨波就发现,路飞展露出的并不是营业模式的微笑,而是发自真心的笑容。另一边,明明才是初次见面,行动却丝毫不加修饰,对于路飞直率的言行和天真烂漫的模样,艾斯也稍微感到有些惊讶。
「AS」平时以海外活动为主,这次为了参加夏季音乐节才回到国内。尽管身为超人气的乐队,却并不恃以为傲,言行间也从不仗势欺人。他们展现出的,唯有面对眼前的live时一边全身心地享受,一边勇敢进行挑战���英姿。这也深深地打动了路飞的内心。艾斯和萨波也很喜欢满面笑容对自己直率地说出「我喜欢你们很久了!」的路飞,并且也向还是新人的路飞他们爽快地回应:「你真有意思!」「下次要不要和我们来场对演live?」就这样三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半年后真的遵循当初的约定,举办了十分特例的Arena Tour巡演,实现了知名摇滚乐队「AS」和超新星新人「ONE PIECE」的对演。以此为契机,路飞他们也开始被媒体争相报道,被视为第二代「AS」并获得了许多的粉丝。
那是巡回演出结束后,收获了满场成功的最终日,正举行庆功宴之时。那天夜里,「AS」的主唱·艾斯和「ONEPIECE」的主唱·路飞,两人的身影一同悄悄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知道两人开始交往的就只有他们各自乐队的成员。当然,萨波是第一时间由艾斯本人告知的。「好好珍惜吧。全世界可都知道你作风问题有多糟糕」虽然萨波拍着艾斯的肩膀祝福了他,然而如果要讲真心话,其实那时的萨波也对路飞抱有同样的感情。路飞那满满都是可爱的笑容、自己和艾斯都不具有的富有穿透力的歌声、还有那纯真无垢却有着强烈信念的心。不被他吸引才更奇怪。
摇滚乐队实际上也是个不愁没女人的职业。萨波的性格是只要开始和一个人交往就不会三心二意,也不会粗鲁地对待对方。然而,艾斯则完全是个讴歌着来者不拒的男人。实际上自从开始了海外巡演,他一夜情的次数就不断增加,那种自由奔放甚至到了让萨波担忧「会不会哪天就被人给捅一刀」的地步。
萨波曾经问过一次艾斯。「你喜欢路飞的什么地方?」得到的答案虽然和萨波自己几乎差不多,然而艾斯仿佛很不好意思似的、最先给出的回答却格外的印象深刻。
「我被那家伙的眼睛给迷住了」
路飞的眼睛很大。那是一双亮晶晶的、如同映着美丽梦境的眼睛。对于见过太多肮脏的我们而言,那双眼睛散发出的光芒太过眩目,艾斯那家伙就是这样才被射穿的吧。
艾斯的话语是真挚的。即便如此,得知至今为止从未对男性出手过的艾斯开始与那个可爱的路飞交往之后,萨波最开始也是皱着眉头想「也就是一时兴起吧」。自己也抱有好意的对象却被搭档抢走,在此之上更十分清楚搭档的夜生活有多混乱的情况下,萨波甚至也想过劝说路飞「还是选我吧」。
然而,两人的交往情况比想象得更加顺利,据萨波所知,已经创下了艾斯保持「交往关系」的最长纪录。大概是因为他们俩本身的性格就很合得来吧。尽管顾忌到花边周刊的报道,对私下的幽会次数也有所控制,不过同性的好处就是只要说是「和朋友一起玩」就能顺利过关。实实在在培育着爱情的两人关系真的十分亲密,已经到了被两边的成员开玩笑说「国外的话即使是同性也能结婚吧?干脆去办个婚礼好了」这种程度了。
那时,尽管萨波仍在���自己对路飞的恋心所苦,然而能在身边看着自己如此喜欢的两个人洋溢着幸福的模样,倒也是件开心的事情。
而且艾斯和路飞虽然关系亲密,但同时也是对吵架不断的情侣,路飞常常抽泣着跑来向萨波求助,萨波很难割舍自己这个立场。即使艾斯满脸悔恨地嚷着「那是我的快还来」想把路飞带回去,萨波时常也固执地不肯放手。反复几次之后,艾斯恐怕也多少察觉到了自己的恋心吧。不过。艾斯是个温柔的人。不仅没有加以责备,反而还时不时给予一些能够健全地接触路飞的机会。萨波也就顺应了艾斯那份温柔,满足在能够像玩闹似的拥抱路飞,然后再被路飞拥抱回来的喜悦之中。
***
两人的分手发生得十分突然。
那是一个雨天。原本预定要在录音棚进行新曲录制的那天下午,关键的艾斯却迟迟不见人影,这让「AS」的成员们都很疑惑。艾斯迟到得实在太久,等得肚子都饿了的男人们于是大吃起了喜欢料理的萨奇带来当做慰问品的蛋糕。
「啊——真好吃。不愧是出自我手。艾斯那家伙的份也可以吃掉了吧?谁让他就是爱睡懒觉呢」
「你这做蛋糕的人别吃的最多啊。而且现在都已经过了收录时间了。再怎么睡过头未免也太晚了吧」
「联系不上吗?」
「给那家伙打好几个电话了,就是没人接」
「啊,说起来昨晚喝酒的时候,他不是说『路飞要来过夜所以我得回去了』然后早早就走人了嘛」
「搞毛啊!所以才迟到的吗!太让人羡慕了吧!肯定是从一大早就开始……」
「萨奇,你给我闭嘴」
经比斯塔的提醒想起了昨晚艾斯的举动,萨奇大吼「混蛋现充给我永远爆炸去吧!」而马尔科一边猛敲他的飞机头一边对他大声呵斥。见此情景,连staff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萨波则向大家道歉「他应该快到了」,然后离开录音室来到了楼下的大堂。理由自然是为了能第一个教训那个迟到狂魔。
大堂里,萨波透过玄关的玻璃幕墙望着外面不停下着的雨,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忽然看见一个男人正淋着雨朝这边走来。被雨幕中的那个身影吓了一跳,萨波顾不上自己也会被淋湿,冲出了大堂,向低着头任由雨水拍打的搭档跑去。
「艾斯!?你怎么淋成这样了!就不知道买把伞吗!万一感冒的话你知道会对日程有多大影响吗!要是弄坏了嗓子,最着急的人还不是你自己!录音的时间不多了,你赶快先去洗个澡……」
虽然对始终低着头的艾斯感到诧异,萨波还是拽着他冰凉的手腕把他带进了大楼。
浴室设在录音室的里面。带着淋成落汤鸡的艾斯进了大家都在的房间之后,成员们并没有投以嘲笑,只是纷纷皱着眉站起来问道「怎么回事?」虽然想问的事情堆积如山,但是首先得让他暖和身体才行,萨波举手制止了大家的质问,径直就要把艾斯往浴室带去。
然而,即使萨波再怎么拽艾斯的手,艾斯也丝毫没有要动身的样子。回头看着像石头一样纹丝不动的艾斯,萨波只好问道「艾斯?」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艾斯终于开了口。
「我和路飞,分手了」
那声音听上去非常脆弱。难以想象是来自总是发出强劲嘶吼的艾斯的、尖锐的、脱离现实般的声音。
「诶……?」好容易听清了他说的话,萨波眉头紧锁,在低声反问的同时也冲动地抓住了艾斯的领口。「萨波!」「喂,冷静点!」马尔科等人的喊声被当成了耳边风。艾斯湿透的背心被用力攥紧后,水滴就顺着萨波的手腕淌了下来。那一路流到手肘的水滴,让人联想到了眼泪。萨波的脸色十分可怕,他朝着艾斯怒吼道。
「你这家伙、为什么……为什么!」
无法言喻的冲动让萨波的头脑一片混乱。可看着已憔悴至极的艾斯,萨波却不由得愣住了。像他这么要强的家伙尚且衰弱到了这种地步。若是如此,那向来率直的路飞现在——
「艾斯,路飞现在在哪里!?」
「喂,萨波,现在比起路飞还是艾斯更——」
「连艾斯都变成这模样了!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路飞那边肯定才是在哭啊!!」
被萨波的怒吼镇住了的成员们把视线转向了浑身滴着雨水的艾斯。雨滴沿着他的脸颊滑落。如同无法止歇的冰冷的泪水一般。
固执地不肯抬起头来的艾斯终于让萨波失去了耐心,「喂,艾斯!」萨波再一次叫出他的名字。与此同时,录音室的门发出了一声巨响,被人推了开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门口。和艾斯一样,浑身湿透的路飞正喘着粗气站在那里。
「路飞……!」
听见萨波念出的名字,终于有所反应的艾斯总算抬起了头来。他的表情极为灰暗,混沌的眼瞳里看不见一丝光亮。
路飞大约是以最快速度全力跑过来的吧,「咳咳、」他一边咳嗽着,「艾斯!」一边用力地呼唤恋人的名字。
「艾斯!为什么要突然说『分手吧』这种话!是我做了什么吗?我说了什么话惹艾斯你生气了吗?」
大大的眼睛里泪水在打转,路飞拼命地叫喊着索要回答。萨波放下了揪住艾斯领口的手,交互盯着眼前的两人。嗅觉敏锐的staff 和乐队成员们识相地离开了瞬间变为修罗场的录音室,房间里只剩下艾斯、萨波和路飞三人。
艾斯的表情扭曲,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他目光锐利地盯着眼前的虚空,绝不与路飞的眼睛对视。他的样子仿佛在说「你是不会明白的吧」,像是已厌倦了思考另外的某件事情。
「艾斯!」路飞反复叫着他的名字,萨波也终于张开了干渴的嘴唇开口说道。
「艾斯,虽然你刚才说『和路飞分手了』,但这家伙好像没有同意啊。真的不是因为你性子太急误会了些什么吗?说实话你们俩『要分手不分手』的吵架,我见过的次数简直多到数不清了。这次也一样吧。到底怎么了」
要在平时一定会反驳回来的艾斯,现在却令人不适地沉默着。这样的艾斯不由得令人感到恐惧,萨波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艾斯的侧脸移开。
究竟过了多长时间呢。艾斯像铁皮人偶一样以僵硬的动作转过了身来,直直地凝视着路飞。然后,斩钉截铁般地说道。
「路飞,我们已经不该在一起了。这也是为了你好」
「你在说什么啊!?那是什么意思啊!」
好不容易总算等到他开口,说出来的却不是分手的理由,路飞被艾斯的回答彻底激怒了。萨波努力制止住现在就想扑过去揍人的路飞的细瘦身躯,一边愕然地盯着艾斯。
而另一边,艾斯的表现却是无比的直率,甚至到了让人困惑的地步。他真挚地凝视着路飞,脸上的表情里读不出任何感情,只是重复地说着「这是为了你好」。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艾斯,你不是说要一直在一起的吗!!昨天睡觉前不是还在讲将来的事情吗!!为什么突然要这么说啊!!那才不是分手的理由吧!!」
尽管声音因为呜咽而变得嘶哑,依然怒吼着的路飞是多么的奋不顾身啊。萨波拼命地抑制着因激动而不停挣扎的路飞的身体,同时试图发掘出艾斯真正的意图。
「艾斯,就像路飞说的那样,那不是分手的理由。到底发生什么了!」
艾斯咬住了嘴唇,浑身颤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见他这副模样,萨波心知事情非同小可,于是再一次呼唤艾斯的名字。
***
尽管艾斯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但自从开始和路飞交往,他就慢慢感受到了某种违和感。而这些违和感全都来自于一种难以形容的既视感。
比如说,「为什么这家伙的左脸上没有伤痕呢」。
比如说,「为什么我和这家伙还有萨波不是兄弟呢」。
总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曾经见过他,也试过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但路飞却元气十足地回答「音乐节的时候是我和你第一次见面!」,艾斯也就只能说「说的也是呢」。然后想着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硬是让自己接受了这样的解释。
最开始,艾斯只会对路飞感觉到那种违和。然而,随着交往时间的渐渐增长,从周围的其他人身上也能感受到那种违和感了。这让艾斯越发的困惑。
「为什么马尔科不是不死身呢」「为什么比斯塔不拿着剑呢」「为什么萨奇不是厨师呢」「为什么不管是我还是这些家伙,身上都没有纹着老爹的骄傲呢」。
说到老爹,那是「AS」所属的音乐事务所·白胡子的社长之名。那是在艾斯等人还籍籍无名的时候收留了他们的恩人的绰号。不用说,尽管艾斯自己也并没有纹上象征着他的胡子的刺青,但也有过感到后背上的违和的瞬间。
最后,最让艾斯感到混乱的违和之处是这一点。
「为什么萨波他,在我身边好好地活着呢」。
艾斯的违和感来自于小时候与萨波死别的模糊记忆。「我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们从小不就一直都在一起的吗」每当这时艾斯都这样摇着头。可是,违和感却在逐渐变得强烈起来。
艾斯一直认为这种违和感是只有自己才感觉得到的东西。这样的话,就只要自我吐槽一下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啊,然后一笑了之,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然而这种违和感的真面目,却在今天早上以最坏的形式得以揭晓。
昨天和路飞亲热到了很晚,就寝时也被幸福感所包围。两个人就这样赤裸着,裹着舒适的被单相对而笑,拥抱着彼此进入了梦乡。睡着之前谈论着的话题,也净是些将来要住什么样的房子、选什么样的戒指之类,外人听来快甜掉牙的内容。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被鸟儿的鸣叫声弄醒的艾斯坐起了身,打算在路飞开始吵着「肚子饿了」之前把早饭做好。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想着在站起来之前先抽上一根,好让还没睡够的头脑清醒清醒,于是坐在床边点燃了香烟。
也许是被烟草的气味刺激到了,路飞在背后发出了不满的哼唧声。艾斯回过头,伸手揉乱他的头发「抱歉,烟味很呛吧」
「唔——……艾斯?」
「喔。早啊」
「早……啊咧,这里是哪里?」
「哈哈,睡傻了吗?这里是我家呀。怎么,是舒服到连记忆都飞了吗?」
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歪起头的路飞看起来稚气十足,艾斯在他额头上啾地亲了一口。尽管就在不久前才刚以更加激烈的方式亲密过,却依然只因一个亲吻就满脸通红。路飞大概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嚷着「快点做饭!」又躲进了被子里。
「真可爱啊」看着那样的路飞,微笑着吐出烟雾,「等我抽完这���就去」艾斯回答道。再次回到之前的姿势,艾斯坐在床沿将剩余的香烟凑近唇边。想尽量让烟雾离路飞远一些,毫无疑问,这也是出于对他的爱。
能感觉到背后投来的视线。他一定是从被子的缝隙之间,正悄悄地窥视着这边吧。艾斯用支在膝上的手,掩住自己忍不住偷笑的面颊。
——还能再战一回吧。
瞄了眼墙上的挂钟,确认了离收录的时间还有一段空余,艾斯在烟灰缸里掐灭了香烟。要是太过性急,一有点那种氛围路飞就会因为害羞而逃跑,所以要看准时机,装作回头的样子直接压倒。就在他正斗志昂扬的瞬间。
路飞说出的话,让艾斯再也没能回过头。
「啊咧?艾斯,你背上的骄傲怎么没有了?」
「……背上的、骄傲……?」
艾斯低声地反问。
所感受到的,违和。然而那理应是唯独自己才拥有的、不明真相的违和感才对——
「嗯,就是那个啊,白胡子的大叔的……」
那一刻,艾斯所有的感觉都像是被某种未知的事物给侵蚀了。那种感觉支配了大脑深处,甚至连身体的行动能力也被尽数剥夺。猛然间,脑内一下子浮现出了鲜明的幻觉。那幻觉越变越清晰,把艾斯的记忆搅得一片混乱。
艾斯因为震惊而停止了思考。不,思考本身依然还在活动。只是停止了关于「现在」的思考,取而代之被不断涌出的有关「过去」的思考所支配。
如同激流般奔涌而来的「记忆」支配了艾斯的大脑,不断引发混乱,又在不断地整理。然后,艾斯终于明白了至今所感觉到的违和的真相。
理解到的事实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感。艾斯独自冲进了洗手间,与涌出的记忆相互对峙。他粗重地喘着气,即使几乎快要过呼吸,也还是用上肩膀的力量拼命地喘息着。即使被他的行动惊到的路飞在洗手间门外拼命喊着「艾斯、你没事吧!?」,他也已经没有余力去回应了。
前世的记忆仿佛闪回一般不断涌出,它叩问着艾斯。
我的名字是?——「波特卡斯·D·艾斯。是个海贼」。
我的兄弟是?——「萨波和、路飞。萨波小时候在出海时被杀了。路飞的左眼下面,有他自己划出的伤疤」。
我的老爹是?——「白胡子。又名爱德华·纽盖特」。
我的伙伴是?——「白胡子海贼团的大家」。
我的骄傲是?——「背后昭示着的,老爹的大名」。
我的故乡是?——「戈尔波山」。
我的老妈是?——「波特卡斯·D·露玖。为了保护我,把我留在肚子里二十个月」。
我真正的老爹是?——「哥尔·D·罗杰」。
我的最爱是?——「与我交换过誓约的路飞,唯有他一人」。
我是、为何而死?——「在马林梵多,为了守护路飞——」。
没能来得及锁上的门被踹开,路飞从背后冲了进来。急忙凑近察看已忘记呼吸的我的情况,不停抚着我的背,拼命地呼唤着我的名字的「现在的路飞」,他的样子在我眼中变得模糊起来。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遥远。
全部想起来了。违和的真相。我所感受到的违和,正是「前世」的既视感造成的。不,不仅是我。路飞也开始有所感觉了。
——是因为,和我在一起吗……?
同时直觉告诉自己。
如果继续像现在这样和路飞呆在一起,那就一定会再次让他想起那份痛苦的回忆。我的临死之际。那家伙一直在大哭。不,被泪水淹没的他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了。他所遭受的打击,一定是沉重到即使人格崩坏也不足为奇。无从得知身后之事的自己只能想象到最坏的情况,自然更是不可能去向当事者本人确认了。
——决不能让路飞、再一次感到同样的痛苦……!!
因此艾斯强烈地拒绝着。
拒绝让路飞想起「前世」的记忆。以及,拒绝接受路飞爱的人不再是自己,而将变成交换过深刻的爱与誓约的「过去的艾斯」。
***
录音室的墙壁尽管能阻隔住雨声,却挡不住那两个人的怒吼。
「要是我们继续在一起下去,你就会变得不再爱『我』了……!」
「你在说什么啊艾斯!我当然会一直爱你!!艾斯你不要随便去决定我的心情!」
「那种事哪会有什么保证!?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懂呢,路飞!你心里其实是明白的吧!?」
「明白什么啊!?艾斯,从刚才起我就听不懂你说的——」
「哪里有你能一直爱着『我』的确证!?我一直都感觉不对劲!你根本不是爱我!」
——而是透过「我」,爱着「前世的艾斯」!
理性让自己咽下了最后一句话,艾斯咬牙说出了分手。这是「逃跑」。从路飞身边「逃跑」的理由,只有艾斯自己才能真正理解。
爱的确证。
路飞抿紧了嘴唇。四周被异样的静默所笼罩。萨波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刹那。
路飞的动作太过迅速。他甚至看也不看,就已朝身旁的桌子伸出了手。手里握住一样闪着钝光的物体,正是萨奇切慰问品蛋糕时用的小刀。
察觉到他接下来打算做的事情,萨波忍不住大喊「路飞!!」听见萨波那充满焦躁的声音,艾斯也向路飞望去。
只见路飞拿刀抵在自己左眼的下方。一双大眼睛笔直地凝视着艾斯。那双眼睛依然是如此的美丽,即使是在这样的状况之下,艾斯还是被那黑曜石般的光芒夺去了意识。
甚至没发现自己竟忘记了该如何呼吸。条件反射般想要阻止而伸出的手,也已来不及。
「——艾斯,你以前说过的吧?你说喜欢我的眼睛」
一听这话,艾斯和萨波就已猜到将发生的一切,可是,在他们制止住路飞的手之前,路飞早已握刀向旁边划去。
「既然这样,那这眼睛就送给艾斯你吧」
如果,这能成为爱的证明的话。
「路飞!!」
「住手!!」
萨波从路飞背后握住了刀,任凭刀锋陷进手掌也要阻止它的动作。他甩开路飞的手,把小刀一把扔到了房间的角落,发出的金属的碰撞声很快就被隔音壁吸收得无影无踪。
萨波抓住路飞的双肩,把他扳向自己。路飞的脸上,眼泪在不断滑落。那不是因为外伤的疼痛。在流过横贯的伤口之时,眼泪也变成了红色。
艾斯一动也动不了。就像被什么给绑住了一样,身体完全动弹不得。忘记了眨眼的眼球干得发疼,但那恐怕远远比不上路飞感到的疼痛吧。
路飞的左眼之下,横走着的赤红伤痕。
依照艾斯「前世」的记忆,那道伤是幼时的路飞为了向红发香克斯展示「觉悟」而自残所留下的。一生留在他脸颊上的,那道伤疤。而如今,却是自己让他刻下。
要说不羡慕肯定是假的。在「前世」,每当路飞兴高采烈地说起红发的事情,艾斯的内心都像是在受煎熬。「过去」的嫉妒,再次让艾斯感到心焦。
艾斯的一言不发让萨波倍感惊讶,他的沉默已经到了让人不适的地步,于是萨波在用自己衣服帮路飞的伤口止血的同时一面抬头望去。然而瞥见的景象却让他目瞪口呆,忍不住大步冲向艾斯,照着他散落着雀斑的脸一拳就揍了过去。
「艾斯,你这家伙……!!」
——为什么还在笑!
「艾斯?萨波?」
路飞的声音传来,里面满是对倒在地上的艾斯,还有盛怒的萨波的担心。
茫然地摸上自己的脸颊,艾斯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嘴角一直上扬着。痉挛了的脸颊,无法停止笑容。
问我为什么要笑?
是因为路飞「对我的爱」传达到了吗?
是因为明白了路飞确实爱着「我」吗?
不是的。
那是因为留给路飞一生的伤痕与思念,终于能由「我」来为他刻下。
***
这件事情之后,萨波不顾其他成员和粉丝们的反对,退出了「AS」。
因为他判断出要再和艾斯一同把乐队继续下去是不可能的。并且,作为艾斯让路飞受伤破相的补偿,他主动请缨担任「ONE PIECE」的经纪人。与此同时,萨波也放弃了自己的歌唱事业。关于这件事路飞也曾强烈反对过,但萨波的意志十分坚决,路飞也只有不情不愿地顺从了他的选择。
事情过后,萨波就向路飞倾吐了自己积聚至今的思慕之情。事件当时的路飞虽然因为无法理解艾斯的言行,内心多少造成了损伤,但也还是有所感受,加之被萨波献身般的温柔和真挚的感情所触动,终于复活并重启了乐队活动。两人就这样开始了交往,乐队成员们对此也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倒不如说是为了内心的安宁而巴不得他们能在一起。去年他们成功举行了首次海外巡回演出,即便除去恋人的身份,萨波和路飞之间的信赖关系也已足够牢固。
多亏了有萨波这位恋人,在事件过去两年后的现在,路飞受到的打击也已经慢慢消失,甚至能在听到「AS」的新歌后露出纯真的笑容,「还是唱的这么好啊!」像这样说着感想。
然而只有萨波,对于无论从内心还是外在都伤害了路飞的曾经的搭档·艾斯,他始终都无法原谅。
***
事情过去两年后的现在,萨波担心的有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身为经纪人所担心的路飞的体力问题。他原本就是个爱吃、爱玩、也爱倒下的人。不管在歌唱练习的同时再怎么增加健身,也许也有年龄因素的关系,他瘦削的身体还是一样的单薄。而且小个子的路飞在要发出大音量的时候,必须使出浑身的力气,因此只针对腹肌或背肌等个别部位进行锻炼根本毫无意义。在这一点上,必须花费更多时间才能获得成果。此外,相比持久力,路飞的瞬发力更为出色,因此也存在着剧烈爆发后会暂时无法活动的缺点。虽然目前还在改善的过程中,但只要今后还有海外演出的预定,就必须让他朝尽可能维持体力的方向进行锻炼。
然后第二件,是作为路飞的恋人所担心的事情。不,应该是事实。
路飞和艾斯,并没有明确的分手。
那次事件之后,听说两个人再没有直接见过面。也就是说,自从萨波揍飞艾斯、为处理路飞的伤势而离开房间之后,两人别说碰面,甚至连话都没再说过。此外,路飞在自残之后就发起了原因不明的高烧,持续数日不退,更被医院谢绝了他人探访。那之后也是各种纷扰,虽然马尔科和萨奇时不时会过来探望路飞,以及来劝说萨波回去,但关键的艾斯却一次也没出现过。也就是说,路飞还没答应艾斯单方面提出的分手。萨波担心的正是这件事情。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和自己交往,要说是脚踏两条船却也并非如此。有一次,萨波也问过路飞,「你对艾斯是怎么想的」。以及「对路飞来说我和艾斯是什么样的存在」。
对于前者,回答是「现在也依然憧憬着的存在」。「我也想将来有一天,能像艾斯那样唱歌,能像艾斯那样让live的气氛变得超级热烈」。毕竟是过去憧憬着艾斯和萨波担任主唱的「AS」而走上艺人道路的路飞。这话讲得有理有据。正因为依然怀有强烈的憧憬,路飞现在也还有在听「ASCE」的新歌并持续进行着钻研,艾斯的live录像也翻来覆去的不知看了多少遍。
至于后者的回答。这个答案将只会深藏于萨波的内心。既然无法原谅那个唯一能够与之共享路飞答案的人物,萨波就打算将其一生埋藏于自己心中。
***
「这是下周的夏季音乐节——或者说摇滚节的出场嘉宾一览,以及时间安排。你们要好好确认一下哦?尤其是路飞和索隆。路飞不准被小吃摊的味道勾去边走边吃然后被粉丝围住!索隆是每年都要提醒,不准一个人跑去那么大的会场里闲逛。无论谁都好,staff也行,必须至少带上一个人一起走!要敢错过正式演出的话就给你下一整周的禁酒令。山治不准屁颠屁颠的凑到跑来反向搭讪的女观众或者共演的女嘉宾那里去!弗兰奇不准以决定不了发型之类的理由等到开演了还赖在化妆间!」
「以上!」萨波一口气把话全部说完,早早地就结束了会议。门被大力地关上,发出了悲惨的响声。
为期两日的特别Live演出结束后的第二天,回到所属的红发事务所的「ONE PIECE」成员们就接到了经纪人萨波发出的「在会议室集合」的命令。尽管山治他们已经料到大概是关于下周末要举行的摇滚节的事情,但一反往常机敏态度的萨波看上去总感觉不太对劲,会议的召开几乎是出于他这经纪人的独断专行,结果才刚开了五分钟左右就结束了。通常也会一道出席的制作人布鲁克和总经纪人罗宾也都没露面,这也让他们觉得奇怪。
除了正毫不文明地用吸管把运动饮料吸得滋滋作响的路飞以外,其他人都对离开了房间的萨波感到讶异,疑惑地想着「这也能叫开会吗?」
「萨波那家伙,怎么好像特别烦躁的样子?」
「对那总是一脸酷样的家伙来说,算是少见的心情糟糕啊」
尽管亲眼见识了经纪人兼恋人的焦躁态度,不知为何却看上去丝毫不以为意的路飞也很让人在意。就在山治和弗兰奇想着「是不是和红发那家伙意见不合」,快得出一个离真相不近也不远的结论之时,从瞌睡中清醒过来的索隆拿起写着摇滚节时间安排的纸片,一下子就解开了谜团。
「他那样子大概是因为这个的关系吧」
「啊」
「原来如此」
三人的视线集中在了在类似电视节目单的时间表上,然后又慢慢移向了路飞。然而当事者本人却说「我去上个厕所」,然后挖着鼻孔就出了会议室。
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剩下三个人的视线再次回到了时间表上。
他们的出场安排在摇滚节的最后一天。顺序是倒数第二个。「ONE PIECE」一栏的下方,作为最终的重磅压轴被写在那里的,正是超大腕摇滚乐队「ASCE」的名字。
***
「萨——波」
  路飞望着举起黑咖啡放在嘴边却一动不动的恋人。这里是洋溢着清洁感的休息室。也许是因为另外设了吸烟室的关系,除了他们以外这里看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太烦躁的话头会秃掉的哦?啊,说起来之前香克斯对本这样说了之后被骂得很惨来着」
  路飞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香克斯还被拔掉了好多头发呢——」听见路飞提到了社长和副社长的名字,萨波毫不掩饰自己不爽的表情,「红发那家伙秃了才好呢」这样说着,内心的烦躁表露无遗。
  「亏我还跟他讲了那么多次。既然知道『ASCE』会来压轴,就帮忙跟主办方协调一下把出场日期错开。保险起见事情的缘由我也跟他解释了。都说了不想让你们碰面。结果就给我搞出这么个时间表。这不是故意挑事还能是什么」
  「我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啊」
  路飞轻松的言语却让萨波的心情变得更差了。虽然路飞也明白萨波的不高兴,但他是真的觉得没有关系。
  「那个时候艾斯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多少也明白一些了嘛!」
  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萨波其实早已理解。即便如此。
「我还没法原谅那家伙的任性。——而且,就是我自己也、」
「萨波,已经没事了。我可早都原谅了啊」
萨波猛然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路飞轻轻地把手环上他宽阔的背,好让他能够安心。我是不会那样做的。不会再一次放开手了。
「萨波,不能原谅别人是很累的吧?我以前也不能原谅『让艾斯死去的自己』。萨波你也是不能原谅『失去记忆的过去的自己』,才一直作为『AS』的成员支持着艾斯的嘛」
但是。
路飞的手离开了萨波的背,双手“啪”的一声使劲拍上了还残留着不安表情的萨波的两颊,满脸绽放的笑容传达着爱情。
「不管是我还是艾斯还是萨波,都活在『现在』不是吗!没能救到艾斯的我也好,萨波也好,都已经不在这里了!两年前的艾斯肯定只是混乱了而已。无论是哪边的艾斯和萨波,我都一样爱着,这件事我会在音乐节的时候好好传达到的」
两人的额头轻轻相靠。让人感到无比温暖。静静闭上了眼睛,萨波脸颊上流下的泪坦诚着他的内心。路飞明白,这饱含真心的泪正是融解了的「过去的萨波」,于是静静地用唇替他吻去。
「最初的契机是『萨波的歌』,我之前也说过的吧?我还想再听萨波唱歌,所以快点和好吧」
「就算是那样、」
路飞第一次听到萨波鼻塞着瓮声瓮气说话的声音,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算是那样,让你受伤把你弄哭的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已经决定了,要把那个雀斑混账再揍一顿」
「那样的话萨波就能解气了吗?」
「啊啊!那样我就原谅他」
「那就这么干吧!」
哈哈大笑的两人的模样,在旁人看来,既像恋人、仿佛亲友、又宛如兄弟。
***
路飞想起的「前世」,尚且是片段式的记忆。那些记忆拼图的碎片被一片片收集起来,如今也珍重地保管在内心之中。
最初的契机,是从电视里听到「AS」的歌时。之后的契机,是与艾斯交往、用刀划伤自己左颊的时候。最后的确信,是开始与萨波交往不久,共度夜晚后的他在半睡半醒间无意吐露出「过去」的时候。
(嗯、路飞?睡不着吗?)
(嘻嘻、是啊!今天的Live太兴奋了,还没完全平静下来。还有腰好痛)
(是我不好。嘛,不过那样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哎?噩梦?我不记得有做过啊)
(你在说什么呢路飞。听说你一整周都在被噩梦折磨,精神衰弱到连东西也吃不下之后,我不是还去见你了嘛。最后还是去给艾斯扫了墓——)※
(……艾斯的……墓……?)
(!!啊、路飞、刚才的是……)
每当路飞回想起片段的记忆,都会发起高烧。在萨波精心的照料之下,他与重返而至的「过去」的记忆相互对峙。
[※ 这里是作者另一篇名为《梦解》的原作背景ASxL的情节:2年后的路飞潜意识中仍然不能直面艾斯的死亡并以噩梦的形式体现出来,最后和萨波一起去给艾斯扫墓后终于真正走出阴影。必须得说作者太太过于会写剧情了我真的好爱她……]
***
  然后,摇滚节最终日的当天。
  路飞元气地发起了烧。
  分配给「ONE PIECE」的准备室里,路飞任由萨波替自己更换着降温贴,瘫倒在椅子里,一面发出「可恶我的肉啊啊啊啊」的无力的呻吟。他因为发烧,没法去看中的小摊买肉吃,所以在闹情绪。
  重新贴上新的降温贴,萨波把已经变得皱巴巴的原来那张丢进垃圾箱,按着发痛的眉心
  「为什么『记忆热』偏要挑今天来发作啊」
  「肉!有谁来!给我肉!我感觉只要吃了肉,一下子就能治好!」
  「话都说不清的家伙就别瞎扯了!」
  受到经纪人的爱之训斥,路飞「唔咕」地瞬间泪目,对他感到同情的索隆伸手胡乱地揉着他的黑发。从发间感受到头皮传来的热度,索隆皱起了眉「烧得好厉害」。
「锻炼肌肉的成果看来是完蛋了啊」
「唔唔……我的努力都亲了水泡了……」
「是化为泡影啦。不是亲啊。到底是怎么记的真是可爱。真的太可爱了吧!!」
「萨波,虽然知道你很着急不过冷静点」
虽然索隆适当安慰了一下表面上摆出冷静的样子却被焦躁感驱使着的萨波,但无论是作为经纪人还是作为恋人都对路飞过度担心的他仍未能恢复平常心。
这时,山治带着担任摇滚节救护长的乔巴进到了准备室里。
「啊,乔巴!好久不见了!」
「路飞,虽然能见到你很高兴,但你真的太经常发烧了。去年音乐节的时候也是演出后太兴奋导致发烧了吧」
「因为还是个小鬼吧」
「啊——乔巴医生。其实这次不是那种烧,而是类似生长热的那种……嘛还是算了。这样下去是不是应该放弃演出呢。不,当然应该放弃对吧?医生叫停对吧?」
「萨波,从刚才起你就没说别的了」
让乔巴听诊心音的路飞大大地鼓起了脸颊。乔巴取下听诊器,最后又观察了下喉咙,说「看起来没有大碍」,一边在医疗包里翻找起来。
「咽喉没有红肿,心脏和肺部也正常。路飞,应该没有其他症状了吧?」
「喔。只是发烧!」
「作为医生慎重起见虽然也想让你休息,但路飞你肯定是不会听的吧。你想上台演出对吧?」
「啊啊,那还用说!」
「喂,医生!」
虽然萨波插嘴进来像是想责备乔巴的行为,但山治耸耸肩说「还是乖乖听医生的诊断吧」。他很清楚就算说了也是白费力气。
「喉咙和肺部都没事的话,也就是说唱歌本身不会有什么问题。问题应该只是发烧引起的浑身无力。我会开些营养剂点滴和退烧药的处方,等到正式开演的时候应该多少能恢复一些。但是!」
之所以决定采取这样的处理,说到底也只是因为对方是路飞而已,乔巴再次强调。一边抓紧时间在路飞手上扎好点滴,乔巴一边拿起了粉色的药片给他看。
「这种退烧药虽然起效很快,但药效能够维持的时间不长。别挖鼻孔了仔细听着路飞!听好了,它虽然能让你迅速恢复,但后面的副作用是很大的!」
路飞内心想着「就像小伊万的情绪荷尔蒙一样嘛」一边搜索着记忆,而萨波则默默阻止了他挖鼻孔的手指。一边用纸巾擦着指头,路飞笔直地望着乔巴笑了。也许是点滴已经开始起效了吧,他满面的笑容十分耀眼。
「怎么样都行,就用乔巴你觉得最好的办法让我恢复精神吧!因为乔巴就是我的万能药嘛!」
好像是曾经在哪里听过的话语。乔巴这样想着,「真拿你没办法呀」一面盛大地害起羞来。
***
三小时后。
工作人员发出了指示,「ONE PIECE」移动向了舞台侧方。路飞正随着现在舞台上登场的新人乐队「corazon」的演奏愉快地摇摆着身体。望着着自家主唱的背影,索隆他们小声说着「一次都没见到『ASCE』呢」。早上到达会场的时候就与这次共同演出的嘉宾们都打了遍招呼,然而现在都到了晚上,却还是没见到艾斯等人的身影。萨波心情复杂地凝视着路飞细瘦的背影。
「corazon」结束了一个小时的演奏,在欢呼与掌声之中从舞台侧方退场。彼此擦肩而过时,在山治等人说着「辛苦了」慰劳他们的时候,路飞冲向了主唱的罗,对他说「你唱得真好!」两个人稍微聊了一会儿,直到大夏天也穿着白熊玩偶装的「corazon」成员过来接人,台侧才再次安静了下来。
离排在倒数第二个的「ONE PIECE」的出场只剩不到十分钟了。工作人员们正在把舞台设置改变成「ONE PIECE」的造型,观众的数量也在逐渐增加。
听见等得心急的粉丝们高喊着「路飞——!」的声音,萨波尽管还担心着他的身体情况,但也觉得还好没有断然拒绝让路飞进行演出。
大约是打了点滴之后感觉好了一些,路飞开心地在舞台入口处做着热身。一边高高地上下跳跃着让身体热起来,一边招了招手把绷着脸的萨波叫了过来,在他耳边悄悄地说。
「萨波,别露出那种表情嘛!这种发烧又不是生病,是『记忆热』,你也知道的吧?所以稍微乱来一点也没关系的。用笑容送我上台吧,好吗!」
「知道归知道啊」
——那也只是我的理智。
昏暗幕布的背后,萨波深深地抱紧了小个子的恋人。
空阔无人的舞台落入了黑暗。与此同时,翻涌而起的欢呼声响彻了夜空。中暑者频出的这场摇滚音乐节,也在太阳落山后摇身��变成为了晚风吹拂的��爽会场。
萨波一声令下,成员们在舞台入口处组成了圆阵,每个人伸出右手重叠在中心。从观众席传来的应援声和击掌声,让他们的兴奋感渐渐高扬。
「大家准备好了吗?」
「刚才还在发高烧的家伙说些什么呢」
「就是说嘛。要好好唱到最后啊?再怎么样也不准后空翻了」
「万一要是你倒下的话,我就把鼓棒扔了把你公主抱下去哦」
「哈!真对不住啊!!」
瞬间,灯光照亮了路飞挑战的眼神和上扬的嘴角。四人组成的圆阵共同喊出「上吧!」高举拳头为自己鼓劲。
他们登场的顺序从出道的时候开始就没有变过。首先是弗兰奇在鼓架前落座,接受最初的欢呼。虽然因为下半身露出的关系也能听见女性的尖叫,但很快就会被接下来从入口处飒爽现身的山治引发的欢呼所掩盖。无论是多么炎热的室外会场也始终一身黑西服是山治的坚持,听见女性粉丝们的声音,他眯起了眼睛,稍微松了松领带。在他拿起贝斯的同时,绑着头巾的索隆伴随着巨大的欢呼声登场了。吉他放在腰部较低的位置是他独有的姿势。他用一种仿佛在说「吵死了」的锐利眼神扫过喊着他名字的观众。
路飞呼唤着萨波,正在奏响的此次音乐节的主题乐让他的心身都振奋不已。萨波走近了路飞,想让他稍微平静下来。
「路飞,今天你想起什么了?」
本以为会来鼓励自己之类的,听见这意料之外的问题,路飞不由得睁大了上好妆的双眼。然而那也不过是一瞬间。通常被称作可爱的容颜之上,忽然浮现出让人着迷的色气,他把嘴唇凑近了萨波耳畔。
「全部」
在愣住了的萨波的脸颊上留下一个轻轻掠过的吻,路飞飞身跃上了舞台。
爆炸般的欢呼声。
聚光灯和大屏幕映出了像是跳着舞一般登场的路飞,掌声和尖叫一直延续到观众席的后方。路飞站在舞台中央,张开双手迎接主题曲余韵的终结。接着,他举起了专属的红色麦克风,与六万名观众约定下最高的兴奋和感动。
「久等了各位!!全力享受『ONE PIECE』吧!!」
要上了!!
以这句话为发端,在咆哮般的欢呼声之中,属于「ONE PIECE」的一小时开始了。
***
四个男人入神地看着小小的显示屏上播放出的「ONE PIECE」的演奏。
有着独特发型的男人,看着从舞台一头飞跃到另一头歌唱着的路飞称赞道「一点都没变呢」。
发型像法棍面包似的���人挑起了眉毛,说「不愧是憧憬着我们才开始唱歌的啊」,除了主唱之外的男人们都快活地笑了起来。
——然而
「才不是憧憬你们呢」
剩下的主唱,一边在特等席的位置凝视着显示屏,一边对背后的三人反唇相讥。
他的声音听上去简直不能更像在闹别扭了。那口是心非的样子让三个人都不由得苦笑。
「那家伙憧憬的是我和萨波。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
——意味深长的话啊。
马尔科俯瞰着自己所乘的直升机的遥远下方、黑暗之中唯一散发着光芒的舞台,微笑了起来。
-前篇结束-
0 notes
blacksealom · 11 months
Text
万魔 6
*
  月光透过木窗射入,照亮了地面上的一抹影子。艾里迪布斯回到房间,看向在床上卧着的光,他睡得正香。艾里迪布斯低头看一眼手里的项圈。
  片刻后,他在床边俯下身,轻轻拍了两下光的脸颊。
  “醒一醒,光,我有礼物给你。”
  浅淡月色中,床头灯照亮了艾里迪布斯年轻俊逸的面容。他白发随意地搭在前额,眉目含情脉脉,细长的眼眸中闪动着丝丝碧波。
  光睡眼朦胧地抬起头,迷蒙中看见艾里迪布斯俯身坐在床前,侧颜在灯火下分明清晰。四下无人,两人之间的静默充盈着一些隐蔽的情愫。
  光不禁愣神,被艾里迪布斯那飘渺的美貌迷住了心神。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有种异样的压迫感,正渐渐袭来。
  一个项圈。
  光困惑地看着眼前的这样东西,艾里迪布斯手中的项圈泛着柔和的光泽,内嵌的水晶似在流淌,承载着极具权威性的力量。
  光不由自主地注视着它,那银质圈形的外壳上镌刻着神秘生动的符号。在它的映衬下,艾里迪布斯修长骨感的手指圣洁不可侵犯——他颀长的手掌内侧清晰可见淡青色的血管,在烛火下若隐若现。
  "这是赫尔墨斯精心制作的魔兽控制器,汇集自世间各地的奥妙力量。"艾里迪布斯抚摸着项圈内侧细腻规整的花纹,"我认为它最适合那种无论各方面都超凡脱俗的人。"
  光盯着项圈,入迷似的目光中渐渐浮现出一丝压抑的恐惧来。艾里迪布斯不知何时已将项圈轻轻覆上了他的颈间,光触电似的双拳发抖,忽然暴起,虽然双眼空洞,但挥拳就向艾里迪布斯打来,简直就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一样。
  然而一道蓝光忽然点亮他的双眼,光只觉得头脑立即被浓雾缭绕,四肢脱力倒下去,如同陷入深渊任人宰割。
  艾里迪布斯始终从容不迫,趁这个机会把他按到床上,项圈上的锁扣在“嗒”一声脆响中合上了。“我是你的主人,我们的契约书由星球的魔流见证,你绝不可以违抗我。”他伸手轻拍他的头,抚摸他的褐发,如安抚幼崽般。“你有很好的潜力,很快就会习惯我们的关系了,我也会帮助你……就从现在开始吧。你犯了错,我必须要给你惩罚。”
  光的一双蓝宝石般清澈的眼睛半眯着,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正在流连于一个个迷雾弥漫的梦乡。
  在他眼里,特弥斯好看的五官都被拉长模糊,只有秀长的睫毛还在轻轻颤动,像是在水面上飘荡的落叶。特弥斯白皙的脸颊上呈现少许绯色。当特弥斯说完了话,平时丰满润泽的嘴唇也弥合成一条浅淡的线条。
  他们是在说话吗?光困惑地想。就在这时,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覆上了他的头顶,一股强横的能量随即涌入他的脑海。
  “先把衣服脱了。”特弥斯好听的声音响起,却生生从内心深处传来,仿佛夹杂着穿透一切障碍的共鸣。
  能量贯穿四肢百骸,以太细弱的蜂鸣声中,一道明亮的光芒闪现。顿时,之前的眩晕与困顿感全数消散。光睁大眼,只见身边人带着温柔的笑意,而被迷雾笼罩的天地也早已回归了平和。
  “看来你已经恢复过来了,我只再说第二次,把衣服脱了。”特弥斯语气柔和,“不用怕,放松体会就好。”
  光只觉得自己的感官和思维比以往都要清晰,但离奇的是,他无法理解特弥斯的话。只能困惑看着他。
  “你打算不听话吗。”特弥斯的声音听起来既不意外,也没生气。他只是捏了一个法诀。“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光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双手抬起,开始利索地解开上衣钮扣。在解开了所有钮扣后,他惊恐看着自己的手指开始擅自解腰带,拉下长裤,脱掉靴子,连内裤都没剩下来。但这只是开始,随后他整个身体也变得僵硬,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膝盖弯折。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跪在特弥斯面前,全身赤裸,只是脖子上挂着赫尔墨斯发明的先进项圈。
  这是什么鬼。光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美少年。看特弥斯表现得游刃有余,立即明白他不听使唤的身体肯定是这个人的手笔,内心顿时五味陈杂。
  “特弥斯,你这是在……”
  一道灵光闪过他的大脑,照亮许多支离破碎的记忆:契约书,项圈,主人和奴隶……
  光彻底傻了。      他没有注意到,艾里迪布斯正在凝视他肚脐下面的私密处,褐色的阴毛扎根于那里,有几分坚毅的味道,更下面的地方,竟然没有男性阳具,而是紧闭的雌性花蕾。他半蹲下来,似有所感般探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花蕾,娇嫩的触感让他呼吸一窒。细密的绒毛间,他的指尖沾染上了一抹朦胧的淫意。      这朵花儿是否也有了感觉?它似乎轻颤着向他倾倒。艾里迪布斯吞了一口唾沫,翻动花瓣似的阴唇,接着他又��睛一看,秘藏在内的花蕊才真正吸引住了他。他深吸一口气,望着手指中娇嫩的阴蒂发呆,似乎对它心生怜惜。      一簇月光顺势飘落在阴蒂和白皙的手指上,艾里迪布斯最后舔一次嘴唇,心里有了决定,右手袖下绽放五指法诀。      灼人的热浪忽然扑向光的腿间,使他惊醒。只不过是眨眼间,他已经满头大汗,不止全身毛孔打开,下体所有孔洞都在溢出无止境的热水,将他浸泡在自己的体液中。      他断断续续地颤抖着身体,抬头看艾里迪布斯,后者淡然的神态让他再次了然。一时之间,委屈和迷茫占据了他的大脑,面对无法理解的现状,他甚至找不到愤怒的着力点。到了下一个瞬间,他的头脑已是一片混沌,下体腹股沟处从内而外的灼热让他几欲崩溃。肌肉每一个纤维都在叫嚣着求生。
两块外阴张开又合起,激烈地喘息着想吸入一口凉爽的空气,却吸入滚烫的热浪反而加剧了体内生殖器官的灼烧。      视线不断模糊,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动,是特弥斯的脸吗?还是这炎热中前所未有的幻觉?
一个冷酷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头脑一片混乱中,他听懂了这句话。      “自慰给我看。”
0 notes
kdram-chjh · 1 year
Photo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Cdrama: Legend of Two Sisters In the Chaos (2020)
💗💗 I am sure that you are my wife forever #shorts #cdrama #RoyalRumours #XuZhengxi #MengZiyi
Watch this video on Youtube: https://www.youtube.com/shorts/esast9wWroc
6 notes · View notes
hazel--rose · 2 years
Text
【存档】30天推本命挑战:伊欧菲斯
WARNING: ⚠️大量私人理解🈶,微量梦向发言🈶。
DAY1 入坑原因
从认识伊欧菲斯到如今真挚地喜欢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或许是因为我本身对很多事情都比较慢热的缘故。早在大概两年前我在猎魔人wiki闲逛时就偶遇了他的页面(当然机智地避开了剧情介绍),最下方那句“伊欧菲斯不但是老练的射手,还是优秀的剑士,擅长演奏长笛”让我露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开始好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精灵。
直到今年一月份才开始玩《巫师2》。初遇伊欧菲斯是在第一章开头的倒叙中,剧情揭示了他和雷索在松鼠党藏身处的对话。在黑暗中精灵展现出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所以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句很肤浅的“他真的好帅”。并且我无法不被他身上冷酷危险的气质吸引——那种和我之前所喜爱的托尔金式精灵截然不同的气质。
倒叙结束后开始控制杰洛特走剧情,我永远记得我操纵着他沿河岸走向森林的时候,一阵极其悦耳的笛声突然传来。当然,这是伊欧菲斯。他的笛声和着环境音中的鸟鸣、流水声和风声,十分轻灵动听。我即刻为之着迷,如堕梦境之中,更舍不得前去推进剧情,于是灵魂出窍般控制着杰洛特在河岸边上走来走去,大概听了十五分钟。那天我没有继续推剧情,而是在能听得到笛声的地方存了档,第二天玩的时候又依依不舍地听了一会儿才继续推进。通过搜索知道了他吹奏的那支笛曲叫Stella splendens(拉丁语“闪亮的星辰”),是一首中世纪宗教歌曲。这首曲子在很多天内反复出现在我的播放器,我甚至还用刚买的哨笛自学了它。
这精灵美妙的笛音就是我入坑的开始。不过二代前期对松鼠党剧情的铺垫确实不足,所以我在第一章结尾分歧处坚定地选了跟随伊欧菲斯而不是罗契倒不是因为他的笛声,而是为了他的副官席朗。我对这个出场只有两三分钟却起到不小作用的配角精灵也是一见钟情,当垂死的席朗用真挚的语气恳求杰洛特”去警告伊欧菲斯”的时候,我被感动,完全无法拒绝他。
于是就这样愉快地跟着伊欧菲斯走了。在后续的剧情展开中,“冷酷危险”的他展现出了更多面的性格——譬如他在本质上渴望着平静的生活,譬如他会对值得依靠的对象倾尽信赖。我感慨他是个如此立体而有趣的角色,每次做和他一起行动的任务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刻。
二月底通关游戏后就没有再多感触了,直到七月突然灵光一现想搞个猎魔人世界观oc玩玩,第一反应就是想捏一个松鼠党女精灵。起初只是为了调剂一下对中土精灵的乏味,没想到回坑把游戏和原著剧情七七八八地重温过后,对艾恩希德精灵的兴趣彻底压倒了对中土诺多精灵的关注。就这样先成为了席朗的梦女,然后在看过几篇洋妞写的伊欧菲斯/reader的文之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伊欧菲斯的梦女。这当然并不是我捏这个女精灵oc的初衷,所以其结果就是把她的生平改了又改,至今仍无定数。但是,真的很开心。
DAY2 第一件入手周边
十多年前的老游戏就不要指望有什么周边了,非要说的话是我在Steam市集上买的伊欧菲斯卡牌,就是那种会随机掉落的角色集换式卡牌,我发现我有杰洛特罗契特莉丝等人却没有伊欧菲斯,于是在市集花四毛钱买了一张(笑死)。
DAY3 喜欢多久了
在游戏中初遇是今年1月11日晚上。
DAY4 最喜欢的一张图
没有找到高清版的,只是私心觉得这个角度很显颜值。
托式精灵那柔顺飘逸的长发、光滑细腻的皮肤在伊欧菲斯身上都看不到,取而代之的是被红色头巾掩盖的破碎右脸。在弗坚和他对话时可以看到他揭开头巾露出了被掩盖的部分:不复存在的右眼和一道又长又深几乎占满半侧脸颊的伤疤。游戏没有明示这些可怖的伤毁是如何留下的,但对一向自傲于美丽外表的精灵族来说,这种程度的毁容无疑意味着对自尊心的深重打击。
DAY5 他最明显的外在特征
DAY6 最喜欢的一句台词
这句话是针对游戏一代的松鼠党头领亚伊文说的。我没有玩过,因此并不清楚亚伊文是一个怎样的精灵,但至少这短短一句台词便能透露出伊欧菲斯本质上对战争的厌倦。以及,精灵果然是辞藻讲究的种族()
“War is prose, with no place for beauty.”
DAY7 他的一个缺点
既然提到缺点,那就顺便再多嘴一句。和很多玩家的理解不同,我并不认为伊欧菲斯是一个种族主义者……他的行事逻辑明显是“我恨人类是因为他们迫害我们”,而非“我恨人类是因为他们天生比我们劣等”。他和杰洛特初遇时便早已指出,“精灵和人类都是一个样子,企图证明自己的种族比对方更优等,两族为了耳朵形状的问题已经打了四百多年”。这表明他已经看到了传统精灵族人自身所具有的局限性,深谙战争是种族歧视带来的恶果,且精灵与人类双方都对此负有责任。这样的发言显然已经跳脱出一个种族主义者的认知范围,更不用提他之后亲口说出自己的梦想是建立一个“精灵能自由进入人类的澡堂,人类也不必心怀恐惧地走进精灵的森林”的国度了。再往下说一句,我觉得伊欧菲斯真正憎恶的并不是人类全体,而是权力系统中的施加压迫者:他憎恶同样身为精灵却担任人类帝国傀儡的山谷女王法兰茜丝卡——她为换取人类的承认,放任松鼠党在外送死而不顾;以及他虽一向厌恶术士,但当术士集体在洛穆涅惨遭王室军队的屠杀时,他同样愤慨地对杰洛特说“this is madness”。
伊欧菲斯啊满身都是缺点,给我三天三夜时间都数不完(笑死)。说一个比较有趣的缺点就是行事有点莽,易被情感冲动驱使。正如他自己用精灵语对杰洛特所说:“不以力量取胜,但凭胆大克敌”。(题外话:这句话在昆特牌独立游戏里是亚伊文的卡牌台词,不知道是否来源于一代。)虽然被雷索称为“林地的狡狐”,伊欧菲斯在游戏中却完全没有表现出阴险狡诈满腹心机的样子,反倒常常冲动单纯得可爱。
“他平时穿的仅仅是一件不知从哪里偷来的驴皮夹克,身上的战甲也是东一片、西一块地从被他亲手干掉的人类士兵身上扒下来的……”——来自CDPR开发者们对伊欧菲斯的评论
DAY8 一句话解释他的私服品味
DAY9 最喜欢的一幕
杰洛特:We have to get past the gate.
伊欧菲斯:Piece of lembas.
杰洛特(愣住):What?
虽说CDPR创造伊欧菲斯这个角色是为了打破人们对托式精灵的刻板印象(开发者原话),但还是在他身上埋了很多托尔金彩蛋23333。
伊欧菲斯(傻笑):Nothing, dh'oine! Lead.
傲娇,但是在傲娇系中又属于非常真诚坦率干脆利索的那一挂,这种性格张力就很萌()
DAY10 他的一个萌点
伊伊/小伊/Iorvey
DAY11 你对他的称呼
在人面妖鸟巢穴中可以看到伊欧菲斯的梦境。梦中他坐在温暖的壁炉边,面前桌上摆满水果美食,神情在沉思中流露出深深的满足。居无定所的游击生涯太让人疲累,他所渴望的也不过是没有流浪、没有杀戮的平静生活而已。
DAY12 最让你心疼的瞬间
在弗坚的白天去他的住所外面找他,在他面前挂机一会儿的话会看到他一系列抓耳挠腮的小动作()
DAY13 他的一个小趣事
弗坚围城战,起初战况胶着不下,直到伊欧菲斯带领一群精灵弓箭手现身。他以手势发出号令,顷刻间万箭齐发,扭转战局。
DAY14 最让你心动的瞬间
(还真的看到过有洋妞画伊欧菲斯和莱戈拉斯的互动,23333)
DAY15 最想看他扮演的角色(paro意味)
paro啊,去托尔金笔下的中土世界做个辛达或者西尔凡精灵吧。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森林之中,有他最爱的笛音、美酒与弓箭相伴,何尝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
好吧,我承认托尔金式精灵的长发形象还是过于入脑,即使猎魔人里不少艾恩希德精灵都是短发形象(比如席朗就是非常可爱的齐肩短发),我也依旧不能免俗地想看伊欧菲斯留长发的样子。或许他也曾有一头漂亮的褐色长发,每天不仅梳得整整齐齐,而且会像传统精灵那样在头发里编许多精致的发辫。后来,也许是因为游击生活留长发实在不便,又也许是为了用头巾遮住毁容的右脸而不得不将头发剪短。总之,他选择与过去的发型、过去的自己告别。
DAY16 你希望看到的他的发型是
比起弓箭,他似乎更习惯用剑战斗。虽然伊欧菲斯以神射手闻名,但在游戏中他一次也没有展现过他的箭术,从来都是以统领的身份指挥他手下的弓箭手们放箭。在所有战斗场面中,伊欧菲斯使用的武器无一例外都是剑——单手剑或是双持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用弓,直到前一阵子看过洋妞的一篇分析,认为伊欧菲斯在失去右眼之后,可能连使用弓箭精准射击的能力也已一并失去了。但他为什么不重新学习呢?或许是因为作为松鼠党人人信仰的传奇领袖,他不愿、也不能让手下看到自己艰难地重拾技能时一次次失败的脆弱笨拙的样子。这篇分析当然只是同好的一家之言,CDPR的本意或许并非如此(也有可能不设计让他用弓只是无心之举),但至少这样的解读可以为二次创作中的伊欧菲斯形象扩展一个全新的维度。
DAY17 他的一个小习惯
在浮港的时候,他很喜欢假装被抓,以此计谋来掩人耳目,曾两度和杰洛特共同上演“伟大的猎魔人抓住了恶名昭彰的松鼠党头领并五花大绑地押来”这一戏码,屡试不爽。所以怀疑他多少有点被绑的癖好(喂),总之每次看见他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由杰洛特押着都会觉得很hot……
DAY18 说出他一个爱好
在遇见伊欧菲斯之前,我喜欢的角色大多都是伟光正的、性格温柔平和与世无争的、人格上完美无瑕的类型,譬如一些老生常谈的已经不想再提及名字的托式精灵。伊欧菲斯在破除了我对“精灵”的刻板印象的同时,也彻底改变了我对虚构角色的审美取向,我开始欣赏那些道德上有瑕疵甚至有污点的、游走在世界边缘而非中心的、经受痛苦磨难而丧失希望的角色。并且,我真的开始在意角色的性格塑造是否立体多面,完美无缺的光明男神/女神在我心中早已是苍白无聊的过去式了。
DAY19 因为他你发生的改变
伊欧菲斯是森林中萧瑟的秋天,正如艾恩希德精灵在他们的世界所经受的命运:希望如风中枯叶般凋零,然而复仇的余焰仍燃烧不止,他们以决绝不屈的姿态竭力对抗着终将来临的、不可阻挡的生命寒冬。
DAY20 对你而言他是四季的哪一个季度
第一次出场的时候单手抡起一只孽鬼丢向蟹蜘蛛巢穴,身高体壮力量强大的英俊男性精灵怎么可能不成为我的做梦对象()
DAY21 他最帅的一个瞬间
假装绑着他去套雷索的话那里,如果爆发冲突时选择把他的剑交还到他手中,之后和雷索战斗完他会来找杰洛特,并且对他露出微笑,说祝你好运,白狼。在游戏中伊欧菲斯微笑的次数屈指可数,我记得那是第一次见到,也是我第一次真正对他动心并且产生了一些带有恋爱意味的念头。
DAY22 他最可爱的一个瞬间
无可匹敌的洞察力,善于观察、了解每一个与他有交集的人,收集尽可能多的与他们有关的信息,正如独立昆特牌游戏中“伊欧菲斯的赌局”这张卡牌的介绍:“即使伊欧菲斯只剩一只眼睛,他内心的洞察力也无人能及。”在弗坚与他对话时若选择询问亚伊文的事,他便会说:“I try to know as much as I can - about everyone.”在危险重重的游击生活中,唯有仔细观察、深入了解他人,才能在一些生死攸关的问题上做出正确的抉择:何人值得付出信任,又该对何人保持警惕。
DAY23 他的一个特技
没有角色歌quq
DAY24 最喜欢的角色歌歌词
——哈哈,开玩笑的。那就吹一下他的名字吧,Iorveth来源于威尔士语名字Iorwerth,含义是“英俊的领袖”。怪不得小伊外表迷人又是传奇领袖()
DAY25 试着吹一下他吧
“Iorveth, a regular son of a whore!”
歌:Endless War - Within Temptation。每一句歌词都仿佛是他生命的写照:与人类浴血奋战一百多年,只为挽救种族衰亡的命运,清算过往的仇恨;尼弗迦德帝国给过他们希望的微光,现实却最终将他们再次狠狠地击溃;无止境的战火使他容颜残破、身心俱疲,深陷于沉重枷锁却无法放开紧握的执念;多变的世界无一处家园可以久留,哪怕是理想之城弗坚最终也归于覆灭。“Is it worth dying for? Or are you blinded by, blinded by it all?”这或许也是伊欧菲斯在偶尔迷茫时,灵魂深处反复诘问自己的问题。
DAY26 一首会让你想起他的歌
纯音乐:Icarus - Ivan Torrent。这支曲子是在油管一个非常精彩的伊欧菲斯混剪视频中听到的,如伊卡洛斯般在绝望中抗争、燃烧以追寻光明的气质非常适合他。
想和他做很多很多事情……我是梦女()
DAY27 想和他一起做的一件事
我不知道伊欧菲斯会不会在巫师3次世代版本或者这个系列将来的游戏中再次出现,但如果真的要带他回来,拜托,千万不要写崩他……!
DAY28 对官方说一句话吧
目前最喜欢的纸片人没有之一,所有奇幻作品中最喜欢的精灵角色没有之一,以及刷新了我对虚拟角色的审美感知力的人物。
DAY29 他对你而言是
是策兰的诗《阿尔忒弥斯之箭》
DAY30 对本命说一句话吧
“但愿你的心未曾尝过毁灭的滋味,黑暗也从未笼罩你的双眼。”
Tumblr media
0 notes
chinesedramaoutfit · 2 years
Text
Empress Fu Yuzhan
Tumblr media
16 notes · View notes
shijiujun · 4 years
Text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Meng Zi Yi and Wang Zhuo Cheng reunite in new drama 浮世双娇传 (Legend of Two Sisters in the Chaos)
1K notes · View notes
kpopper · 4 years
Photo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legend of two sisters in the chaos — episode 08
872 notes · View notes
hailanyi · 3 years
Photo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36 notes · View notes
heymeowmao · 4 years
Photo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353 notes · View notes
zhouszishu · 4 years
Photo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legend of two sisters in the chaos 浮世双娇传: episode 01 » Fu Yuzhan
416 notes · View notes
costumedstories · 3 years
Text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Legend of Two Sisters in the Chaos (浮世双娇传) // Fu Yuzhan + outfits as the Empress
57 notes · View notes
theleakypen · 4 years
Photo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Tumblr media
Wang Zhuocheng looking lovingly at a powerful woman, take 3 - Legend of Two Sisters in the Chaos | 浮世双娇传 - Episode 3
A continuation of the series beginning here.
144 notes · View no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