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mgik
#生命中有一抹紅叫做味全龍
eidolon1087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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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藍 01
伽藍         がらん
          宮古藍的屏風之下,一只金魚缽放置於檜木紋的櫃檯。
  簷廊,彼岸花綻放著,凜冽的鮮紅倒映於三途川的水紋粼粼,錦鯉悠游在水中,和室的琉璃光院,窗櫺懸掛著一只鳥籠,神的使者,八咫烏鴉在籠中啞鳴。
  這裡,是「伽藍」,梵語為saṃghārāma,靈魂修習神道的清淨居所。
 「今天入住了128個靈魂,出走了56個靈魂。」
 低沉嗓音輕聲說,一手托著臉,了無興致的登記於宿泊者名簿。
  深藍色髮絲飛舞於風中,俊俏白皙的容顏抬起,幽深的玄黑色眼眸望著入口處,他穿著昭和時代的黑色排釦立領襯衫,一只軍帽斜戴於髮絲之間,斗篷翻飛。
  宇智波佐助閉眸,煩悶的嘆了口氣。
  此岸與彼岸之間,往生的純淨靈魂會來到伽藍,修行神道,作為「神器」的備選。
  「今天也很努力的贖罪呢,佐助。」
 一名黑髮的男人微笑著,以雙手揉握著米飯,製作飯糰。
  俊秀白皙的容顏映照著晨曦,柔和的黑眸斂下目光,黑長髮於肩膀紮成了一束,他穿著火扇的立領上衣、圍裙,一道「鼬」字的小篆文體刺青,銘刻於頸項之間。
  宇智波鼬站在廚房,以飯匙在竹筒掬起了另一斛米飯,回眸,笑彎了眼。
  伽藍,因為是靈魂暫住修行的清淨居所,被稱為是「彼岸的酒店」。
  大正浪漫時代的木造建築物坐落於石磚街道,紙燈籠搖曳著,燈火照亮了藤屋,男女、老少的靈魂完成了今日的修行,享受著銀山溫泉,一起浸泡於露天風呂。
  「啊、好想回到高天原。」
 一名黑捲髮的男人打著哈欠,拿起了清掃用具,刷洗著公共澡堂。
  俊朗白皙的容顏一臉無奈,英氣的眉宇之間,黑瞳抬起,微捲的黑髮飛舞於風中,他從和室取下了鳥籠,手背,是一道「水」字的小篆文體刺青,作為神明的契約。
  宇智波止水打開了鳥籠,以神饌的果物餵食著八咫烏鴉。
  伽藍神(がらんじん),是伽藍的守護神,八百萬神明之末,被稱為「酒店經理」。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要多久呢。」
 止水一手托著臉,似乎是想捉弄佐助,閉眸,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
 「因陀羅的轉世神明,宇智波佐助,觸犯了天條,被貶謫到伽藍作為守護神……
我們這些神器也要跟著一起受罪,擔任酒店經理的侍者。」
  他吐了吐舌,眨眼,開朗的漾笑,鼬在一旁也忍不住笑了出聲。
  ……….。
佐助沉默著,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兩位哥哥看著他的背影不自覺掩面偷笑。
    *
    海霧之彼方,低沉的雷鳴隱沒於天空,灰暗厚重的雲靄掩去了陽光,山雨欲來。
  煤氣街燈之下,北野町的洋房渲染了異國的風情,摩耶山的纜車搭載著觀光客,神戶港的觀景鐵塔坐落於岸邊,明石海峽大橋下的船隻揚起了風帆,駛入碼頭。
  這裡,是明治時代知名的港灣,神戶市。
  一名粉緋色髮少女回眸,以雙手提著書包,聽見了隱約的雷鳴。
  絕美白皙的容顏抬起,澄澈的翠綠色眼眸望著天空,細雨霏霏,濡濕了鳥囀鶯鳴,她穿著粉色系的高中制服,繫上了格子紋的領結,裙瓣飛舞著,走出三宮車站。
  春野櫻旋身,臨風佇立於石階上,雨水碎落於石磚地,暈開了濕潤的痕。
  ......下雨了?
  她以雙手舉起了書包,慌亂的躲進一間神社,雨水濺濕於鞋襪。
  明明是晴朗的天氣呀,怎麼會突然......
  此時,莊嚴的太鼓聲響錯落於耳畔,似遠似近,神秘、儼然,繚繞於霧隱之森。
  「那是......?」
 櫻不自覺止步,澄澈的翠綠色眼眸看著神社的鳥居之下,模糊的影子逐漸靠近。
  狐狸娶親(狐の嫁入り)。
 依據《古事記》的記載,如果晴朗的天氣下雨,就是狐狸舉行婚禮儀式的日子,下雨是為了提醒人類迎親隊伍即將出發,請別任意打擾,也有另一個說法是為了不讓人類看見狐狸新娘的面貌。
  紙傘下,一名穿著白無垢的女性走入神社,純潔、典雅,雪白的綿帽掩去了臉龐。
  神前式的隊伍演奏著雅樂,另一名穿著紋付羽織袴的男性與新娘並肩,接受祝福,紙燈籠的幽光搖曳著,穿著和服的孩子們走入神社,以雙手捧著一束栀子花。
  櫻屏息著,穿著白無垢的新娘抬眸,長睫之下,細長的黑瞳與她對視。
  ……那不是人類的眼睛。
  「唔......」
 櫻不自覺掩口失聲,踉蹌著,手中的書包掉落,雙腳癱軟,失去了意識。
  宿泊者名簿自動翻閱到最後一頁,“春野サクラ”的名字浮動於半空中。
  「人類……?」
 佐助低聲說,看著浮動於空中的名字化作墨水,浸入紙張中,綻放了光芒。
 「……為什麼人類會出現在這裡?」
  宿泊者名簿的備註欄位下方,寫著“人類”。
  伽藍的入口,一道朱紅色鳥居佇立於碧藍的海洋之中,刻畫了潮汐的痕跡。
  彼岸的酒店於大海延伸了水紋粼粼的倒影,燈影泅沉著,好似永無止盡的迴廊,滿潮,赤紅的朱砂鳥居倒映於水中,退潮,海水退去的岩岸沖蝕了生苔的石階。
  一名粉緋色髮的少女閉眸,沉睡著,側躺在海上鳥居的圓柱旁,濕髮散落於水中。
   「應該是神隱,誤入了彼岸吧。」
 止水俐落的躍上了枝梢,眺望於伽藍的入口,思忖著,環抱雙臂。
 「人類在神域是撐不過七天的,必須要趕快送小女孩回去才行,否則她在此岸的緣分會逐漸消失,最後就沒辦法回到此岸了。」
  神隱,在日語中的意義是“被神明、妖怪隱藏起來”。
  「此岸與彼岸的入口,七天才會再次開啟。」
 佐助煩悶的咬牙,一手拋開了宿泊者名簿,走出和室。
 「……真的很煩人。」
  「這名人類女孩的年紀似乎和佐助相近呢。」
 鼬看著佐助的背影,嘴角,是一抹好看的輕哂。
    *
    夕染暮色的天空之下,穿著和服的孩子們牽起了手,圍繞一圈,唱著童謠。
  「籠の中の鳥は(籠中的鳥兒)
いついつ出やる(什麼時候能出來?)
夜明けの晩に(黎明將至的夜晚)
後ろの正面だあれ?(背後的那個人是誰呢?)」
  栀子花搖曳著,小男孩、小女孩牽著手,人影錯落,圍繞的圓圈中央,沒有人。
  「背後的那個人,是誰呢?」
 孩子們回眸,白狐的側臉映照了夕陽的微光,細長的黑瞳半掩,咧嘴笑了。
  櫻不自覺瑟縮著身體,驚醒,冷汗濡濕了髮絲,喘息著,以指尖緊抓於床褥。
  「……妳醒了?」
 低沉嗓音輕聲說,佐助坐在和室的一隅,幽深的玄黑色眼眸抬起,與她對視。
  「這裡是……?」
 櫻抬眸,看著和室的琉璃光院,在床緣坐起,雪白側顏映照了柔和的微光。
  「伽藍,是一個靈魂暫住的地方。」
 佐助閉眸,一手摘下軍帽,以指尖輕撥了深藍色髮絲,淡然的開口。
 「神明與靈魂簽訂契約,以靈魂作為“神器”,伽藍就是靈魂修行神道的居所,靈魂完成修行之後,神明就會來挑選與自己契合的神器,靈魂就會離開……」
  「佐助,你這樣解釋,人類的女孩聽不懂吧?」
 鼬忍不住掩嘴,失笑,穿著立領上衣的背影坐在榻榻米的圓墊,砌了一壺茶。
  「伽藍,就是彼岸的酒店哦。」
 止水坐在簷廊,回眸,開朗的笑了,肩膀上的八咫烏鴉,鳴叫了幾聲。
 「各種設施都有,客房、餐廳、健身房,還有風呂,像是人類的五星級飯店一樣,以前是神明的招待所,現在是靈魂實習如何好好當一個神器的地方。」
  「你說,彼岸……?」
 櫻輕聲說,一臉困惑的以雙手抱著枕頭,看著和室、以及三名陌生的男人。
 「還有神明,靈魂,神器?」
  「妳的名字是櫻吧?宿泊者名簿是這樣寫的。」
 鼬輕聲說,將茶壺放上火缽,柔和的微笑著,散發了成熟的風雅氣質。
 「妳失去意識之前的事情,還記得嗎?」
  「我記得是放學後,一開始是晴朗的天氣,卻下起了雨。」
 櫻回憶著,澄澈的翠綠色眼眸斂下目光,幾綹粉髮滑落於白皙的側臉。
 「為了躲雨,我跑進了一間神社,然後聽見奇怪的太鼓聲響,濃霧中,看到一名穿著白無垢的新娘,我不自覺和新娘對上了視線,發現不是人類的臉,是狐狸……」
  「啊啊,稻荷神,那傢伙……」
 止水忍不住出聲抱怨,似乎是恍然大悟、又惱怒的拍了一下額頭。
 「每次都這麼任性,竟然看到想捉弄的人類就丟到這裡來!」
  「誒?」
 櫻抬眸,長睫之下,清澈的碧綠眼瞳好似花間彌生的湖影,粼粼而動。
  「……聽起來,似乎是稻荷神讓妳神隱了呢。」
 鼬取下火缽的茶壺,一手斟壺注入茶水,無奈的笑了。
  「妳看到了狐狸娶親,是不祥之事。」
 佐助輕聲說,反手戴上了軍帽,幽深的玄黑色眼眸與她對視,嘆了口氣。
 「稻荷神那傢伙,似乎是覺得妳很有趣,就丟到這裡來了。」
  「……誒誒誒誒誒?」
 櫻不自覺往後跌落於床邊,以雙手緊抓著枕頭。有、有趣?
    *
    「佐助是一個神明哦。」
 止水佇立於湖畔,以手上下拋擲著一個石頭,似乎在瞄準著最佳的角度。
 「伽藍是彼岸靈魂修行的清淨居所,佐助做了一些事情讓其他的神明不太高興,所以呢,就被流放到這裡來了,守護著伽藍的神明,被稱為“伽藍神”。」
  鳶尾花綻放著,龍鳳錦鯉泅泳於水紋粼粼之中,柔和的擺尾、悠游,湖光瀲灩。
  「那麼,止水哥和鼬哥哥也是神明嗎?」
 櫻坐在和室的簷廊,玻璃風鈴旋轉著,清脆的鈴音迴盪於紫藤花飄落的庭園。
  「不,我和鼬都是佐助的神器。」
 嘿、止水俐落的反手,以準確的20度夾角拋擲出石頭。
 「……神器嘛,以人類的語言來說,就是神明的武器吧?」
  打水漂的石頭在水面彈跳了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接著,沉入水中。
  「伽藍神的工作是登記入住、退房的靈魂。」
 止水回眸,一臉開朗的笑了。
 「因為工作的內容就像是管理著彼岸酒店的經理一樣,所以又被稱為酒店經理。」
  紙拉門被推開,一名黑髮男子探首,俊秀白皙的容顏映照了湖水的微光。
  「啊、小櫻,妳在這裡。」
 鼬微笑著,拿著親手做的三色丸子,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我幫妳做了點心,還有一些東西要給妳。」
  和室,三色丸子吃完的竹籤擱置於瓷盤中,火缽的茶壺飄散了縈迴繚繞的煙縷。
  「……這件穿起來合身嗎?」
 鼬欠身,在收納箱翻找著,一手拿起了小紋和服、浴衣。
 「如果要在這裡留宿的話,還是要有替換的衣服比較好呢,可以掩蓋人類的氣息……所以,我在倉庫找到了一些女性的衣物,妳試試看哪一件合身,就換上吧。」
  鏡中,花樣年華的少女,從紙拉門半掩的另一間和室走了出來。
  粉緋色髮絲之下,絕美白皙的容顏抬起,澄澈的翠綠色眼眸望著全身鏡中的自己,她穿著撫子色的振袖和服,華麗的繪羽圖案垂墜於袖口,繫以立矢結的腰��。
  櫻回眸,旋身、原地轉了幾圈,和服的振袖好似吹雪般散落的花舞,如夢似幻。
  「看起來很適合妳呢。」
 鼬笑了,俊秀白皙的容顏勾起了一綹柔和的弧度,面色溫煦的為她整理衣袖。
  「哇啊,好可愛呢。」
 止水從廚房拿著另一盤三色丸子,走入和室,回眸,笑彎了眼。
 「吶,佐助,你覺得小櫻穿這件好看嗎?」
  ……….。
 佐助不語,軍帽之下,俊俏白皙的容顏沉著臉,環抱著雙臂,煩悶的嘆了口氣。
  櫻抬眸,與鏡中的佐助對視,可愛白皙的容顏渲染了淡淡的紅暈,一臉羞怯。
  唔……
 兩人驚覺對上了視線,羞紅著臉,神色慌亂的別開了目光。
  簷廊,八咫烏鴉於鳥籠中啞鳴了幾聲,不安的騷動著,曜黑的羽翎散落。
  「......啊啊,今天又出現了呢。」
 鼬回眸,俊秀白皙的容顏輕哂,黑瞳望著天空,似乎感受了某種不祥的氣息。
  「誒,是什麼出現了嗎?」
 櫻看著鼬的側臉,澄澈的翠綠色眼眸倒映了好看的輪廓。
  「哼。」
 佐助走出和室,俊俏白皙的容顏斂起了神色,幽深的玄黑色眼眸抬起,目光一凜。
 「……人類的氣息會吸引妖怪。」
  伽藍的入口,一只蜇伏的魔物蠢動著,蛇妖般的身體纏繞於海上鳥居。
  妖異舞魅的魔物泅沉於海水中,面色猙獰的咧開了大口,百目鬼的眼睛轉動著,牠嗅聞著人類的氣味,一臉癲狂、嗤笑的以頭部衝撞於神域鳥居所劃下的結界。
  「時化了嗎?」
 鼬輕聲說,俐落的躍上了瓦簷,黑髮紮起的馬尾飛舞於風中。
  棲息於人類的死角之中,那就是……妖。
 妖魔身負怨念和詛咒,大小、姿態不一,但是全都沒有生命,是彼岸的謎樣存在,此岸的人類是看不見妖魔的,可以看見它們的是動物與孩童,以人類為食。
  「看來是晚了一步,已經時化了。」
 佐助望著妖魔身旁的黑暗氣息,一臉淡漠。
  妖魔相當喜歡陰鬱的氣氛,斬殺牠們的神明,將之稱為“時化”。
  「那麼,只能斬開它了?」
 止水輕咬著三色丸子的竹籤,伸了伸懶腰,回眸,自信的一笑。
 「但是這種大小的妖怪,佐助應該兩三下就解決了吧。」
  「那個是……」
 櫻走出了和室,澄澈的翠綠色眼眸望著妖魔,顫然的低語著。
  「妳待在這裡。」
 佐助旋身,修長指尖握緊了櫻的手,幽深的玄黑色眼眸與她對視,神色凜然。
 「那東西是為了妳才出現的,不要靠近它。」
  櫻屏息著,絕美白皙的容顏羞紅了臉,感受著指尖的溫度,一時語塞。
  「佐助,發動一次讓小櫻看看吧。」
 止水微笑著,看著佐助的眼神,像是一名對於後輩感到驕傲的兄長。
 「你可是因陀羅,雷電暴風之武神,別忘了,伽藍神只是暫時的職稱而已。」
  佐助以指尖解開了頸項之間的鈕扣,黑色斗篷彷彿脫籠之鳥,飄然的飛落風中。
  逆光之中,伽藍神的服裝似是流沙般的消散,一瞬幻化為白練色的立領和服。
  神器(しんき),就是得到神許可的武器。
 往生的靈魂徘徊於彼岸之時,被神召喚,而與神明簽訂契約,賦予其容身之所,從此長久留在該名神明身邊,平時是人類的姿態,主人呼喚時會變化為某種武器,侍奉不同的主人則作為武器的型態也會不同。
 神明擁有賜名的權力,賜名會以漢字的形式銘刻在身體上,名為訓讀,器為音讀。
  掌管雷電與戰事的武神、軍神,宇智波佐助的目光一凜,深藍色髮絲飛舞於風中。
  「獲持諱名,止於此地。」他閉眼,抬起手。「假名已稱,為吾僕眾。」
 低沉嗓音在嘴邊輕喃未知的咒文,白練色和服繫著注連繩的腰帶,穿戴了長靴,修長指尖的前端燃起了靛藍色光芒,俐落、傲然的以指尖於風中劃開光之軌跡。
 「從此尊名,其皿以音,謹聽吾命,化吾神器。」
  佐助睜開了雙眼,以指尖在面前結成刀印。「鼬器、水器。」
  此時,銘刻於兩名黑髮男子頸項與手背的漢文「鼬」、「水」二字,綻放了光芒,止水與鼬對視著,微笑,神之契約,具像化的小篆字體躍然的浮動於半空中。
  柔和的白色光芒包覆了止水與鼬的身體,化作光箭直抵於佐助的手心。
  深藍色髮少年俐落的揮袖,一只火紋的草薙劍於風中閃動著凜然的鋒芒。
  「神明、因陀羅……」
 櫻不自覺低喃著,澄澈的翠綠色眼眸望著佐助的背影,無聲顫動。
          _待續
5 notes · View notes
vixenwolcott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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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ne snow
  以都心的標準來說,都營大江戶線就是相對地挖得很深很深。在淺寐的清明夢當中,我挨著西新宿站內ㄧ路直下的電扶梯扶手潛入地底,將那無論乘客有否都毫不間斷地乘坐叮囑聲置於身後,經過一個短暫的轉角,再次搭上繼續向底端月台延伸的電扶梯,強烈的站內循環冷氣像是激流那般,膨大且迅速地招呼過顯露於衣著與口罩外的肌膚,隱隱約約地讓毛細孔緊繃了起來。
  蝶蝶--在電扶梯下方更接近月台的前幾階,我注意到她那一頭染成金色的中長捲背影。然而不曉得她有無察覺,出聲呼喚的想法隨即打消。正巧在不自覺地自然眨眼之間,她的身子以泡沫的形式分解後溜出我的眼簾,不過卻又早一步地在端末的月台那重新凝聚。此時,下個班次的電車即將進站的站內播音開始放送,顧不得多餘的思忖,提起雙腿倉惶地向著月台奔馳。我想要確認--那個重新聚合的蝶蝶,究竟是同一個人嗎,又或者到底只是有著同樣外殼的個體呢?
  踏著混亂的步伐趕抵月台--啪唰地是車門開啟,啪唰地也是車門閉合。蝶蝶已乘上那班電車,發車移動的透明壓克力車窗,恰巧反射著站內的照明,儘管蝶蝶面向我,但卻讓人無法辨識她的臉孔。月台上僅我零落一人,目視該電車急遽地消隱在隧道彼端。莫名地,我隱約察覺下個班次的電車,是不會再有的了。
  就在我回頭準備折返時,身後原先的電扶梯已不見蹤影,取代而之的是每階段都有著三個成人高度的藍色石階,向著原途徑堆疊竄升直至消失在視野的邊際。仰望,但只得一片漆黑的深邃空洞。既無法攀爬更無從離開,除了自己以外空無一人的地底月台,電子看板重複登載班次延遲的顯眼紅字,頂上行列有序的白色 LED 照明在此刻格外地予人壓迫。本應是低熱能的燈光在封閉的空間裡卻宛若鹵素燈泡不斷放出灼傷般的焦躁感--好比碰觸到火與電的瞬間抽手的反射動作,那淺層睡眠的夢境在我彈起驚坐時戛然而止。
  握住置於床頭邊小几桌面的保溫瓶瓶身,將倒扣在上的水杯翻正,替自己斟了莫約五分滿的溫水慢慢喝完,試圖緩和情緒以及暖胃。接著挪動雙腳,前後踩進左右兩邊都有著貓耳裝飾的發熱鞋裡。準備盥洗前,先將全遮光窗簾撥開一道間隙,望向公寓窗外--
  年末最後一個花金的晨光,熹微。
  記憶追溯回十一月初,因公事漏接的那通電話轉成了語音留言:
「以前想去的那家旅館,請你也來吧。」
  語音信箱的列表上,聯絡人抬頭的姓名,唯獨署名蝶蝶的訊息我不怎麼定期清除。也因那句邀約,回撥給蝶蝶向她確認日程後,在工作日將很久沒用過的有給休暇申請送出去。
  於是,時間來到這早朝。梳理整裝完畢,確認家電的關閉與否,在玄關換上革靴,帶上門鎖後乘電梯向下。在這給休的年末最後工作日,慣例地到對角的 FamilyMart 買好能量飲料與早餐,之後原路折回公寓旁側的立體停車場取車。駛離位於小石川町的 Princess Isle 後樂園居所,十來分鐘後順著首都高速道路 5 號池袋線的號誌經竹橋 JCT 接入都心環狀線 C1,馳騁--即刻與東京拉開距離。
  腦中偶爾會閃過、憶起蝶蝶行動力總在計畫前的直率,那種出人意表所帶來的憧憬,就像是連日陰雨後的突然放晴、上班日的早晨共睹體液暈染的被褥,我認為能這樣子灑脫的蝶蝶,早已不用外在的推力支持,而是憑藉自己的直觀,爽快地將能力所及的物事都承攬在肩上。或許更該說,是蝶蝶十足地暸解她與我之間的距離感,因此才得以那麼寬宥有餘。
  而我需要為自己的性向對自己提出申辯嗎?就好比在《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當中,大衛・鮑伊擁吻坂本龍一後,對坂本所飾演的世野一角與其他「當時的」日本人所爆發的人文衝擊那樣。蝶蝶是未婚妻,不過與我關係距離更貼近的是大江茜這名同性的摯友,蝶蝶與我互通有無,但我無法割離對茜的愛。像我這樣的人,在完全做好最後的決定前本來就不該妄圖任何的愛憎,交際更是難以維持在同溫層的保護傘下,一時半刻都無法說服自己了,怎麼還能強要蝶蝶又或是茜兩方圓融呢。我並不想撕裂任何一方,畢竟只要有一人崩解肯定是三方一同陷溺。雖說這樣有些情緒化,不過歡欣的過往還是佔據多數,但人性就是最大的感性公約數,那些短暫如一瞬流星的快樂能被無限上綱,對於藏匿在後的那些相對犧牲與齟齬往往渾然未知。在精心佈置的冬陽午後陽台小憩,茶几上放著剛煲好的紅茶,蝶蝶在旁邊的躺椅上哼著山下達郎的 Love Space;在清早的下灘無人車站,與茜並肩齊眺瀨戶內海,放著青春 18 的車票不管任憑久久一班的予讚線電車通過。到底是人都無法界定出歡愉的巴別塔能增設到多麼高聳,那是媲美天堂的偉業呢可不是嗎?
  通過廣島東 IC 地點的出口後,順利地沿著府中往廣島車站方向的出口下了高速道路。把握九鐘頭半的方向盤後的午後四時,我抵達了廣島市內、蝶蝶預約好的旅館。
  「午安妳好,我是有預約的北小路--」
  向右側拉開旅館的門扉,我在玄關朝著出來招呼的女將簡單地告知身分。
  「您的太太在松之間,這就讓我為您領路。」
  其實還沒有去登記呢--我在心中對於蝶蝶這樣權宜的舉動輕做嘖舌。旅館的佔地並不算寬廣,進入玄關換上室內鞋踏足木造廊道後,馬上就能看見口字型的中庭水池以及天井,透過女將介紹得知那池養著十數隻錦鯉的水潭是女將父親過去的主意。午後傾斜的日照穿透天井的半透光隔板,灑落在粼粼池面。館內一樓的房間由於考量天花板上二樓的聲響因素後,原則已不做營業用途,隨著女將前往二樓的階梯時,扶手上的幾何結構也獨具巧思。來到松之間外門前方,待女將打開外門輕敲內門的幾秒內,我短暫詳視了外門門柵上的松葉型的簍空雕飾與客室入口地面上也堆砌成松葉樣子的浮雕,暗自感佩這樣子的堅持。隔著內門,裏頭的應門語調是我熟悉的方式,下一秒便聽見門錠打開的聲音--蝶蝶隨即在內門後方出現。
  等我向女將道謝並目送其離開後蝶蝶便將我拉入房內,她早我兩天先行搭乘新幹線來到廣島。上次見面是在十一月中旬,間隔一個半月又九個多鐘頭後的她,舉手投足以及那挾雜在香水裡涼菸的淡薄尼古丁香,仍然都是我熟悉的那個模樣。向她詢問頭兩天的空檔裡,去做了什麼又或者去哪些地方踩踏,她在腦中整理後約略地托出:
  「散步、爆睡、書寫、抽煙、『買花』,即使是我也有各種要煩惱的事嘛。」
  「還是在抽 VIRGINIA S.DUO 嗎?」
  館內禁菸,我想蝶蝶十有八九是趁著散步時去到街頭的公共吸菸區解癮了吧,注意到房內的桌几上不見菸盒擱置,閃掉『買花』的個人私德,便把話題轉移到她慣用的香菸上。
  「沒帶到留在代代木那邊了,過來的路上就買同品牌的 Noire 撐著……」
  圓窗旁蝶蝶上身趴伏,下巴倚在桌几上她自己帶來的肉骨抱枕,盯著手機的螢幕手指上下來回滑動,如有所失地發著哀怨聲。
  「辛苦你了,那真是不得���呢。」
  我發出「欸--」拉長音的語氣,從行李拿出個人衛浴的小包裝以及替換衣物時,視線卻被她那鴨子坐坐姿而朝向外側--從青靛袴裙末端顯露的,米白色薄光蕾絲花邊隱形襪包覆的足裏,以及在其布料內側正巧細微騷動起伏的腳趾形跡所吸引,然而長距離、高耗時的奔波後想先沖個澡讓筋骨舒緩的生理催促則令我只好進入浴室內。
  旅館是在戰後五年,也就是昭和 25 年時落成的。在廣島被爆的損害下,市內的遊郭花街也在當時同成為歷史的灰燼,而當旅館則在五年後新築落成,至直 33 年政府完全落實、實施賣春防治法--令公娼制度廢止,迎來赤線時代的落幕為止,當旅館在這先前,仍是被列冊的多數男女幽會的「特殊飲食店」;到了 35 年時,旅館裡外雖保留遊郭外觀與格局,不過卻已改建轉型完成,只留下「遊郭」的外殼,徹底地成為一般的旅宿,就這經過了七十年的風雨。因此無論是我現在泡澡的石作浴池,又或是客室內的古典圓窗以及相關的擺設,幾乎都保持與六、七十年前如出一轍的模樣。
  「喲--沖完澡後完全沒聲音,我還在想你是不是在浴室睡著了?」
  浴室的拉門突然被拉開,盤好頭髮的蝶蝶纏著白色的大浴巾自顧自地踏入浴室,拉過浴椅扭開浴池旁獨立的出水口後坐下,順手地就拿著我的衛浴小包裝擠出沫浴乳,從雙腳開始搓揉泡沫。這樣子山賊般的行為,看在想要補眠的我眼裡,說起來有點--可愛?沖洗的淅瀝水聲消停,蝶蝶起身移動到浴池前作勢要爬進來,指了個方位要我讓開出空間的手勢。
  「話說我還這裡面欸,你也進來泡的話就太擠了……」
  「不讓我進來會著涼的是我欸,就不知道是誰啊--說想要跑遊郭跡巡禮的?」
  忽視我抗議的蝶蝶,提起膝蓋、橫過大腿爬進浴池裡匍匐到另一個邊上,背對我出聲拆掉我話語中的台階。我繼續倚著浴池邊上平坦的置物空間,枕著手臂小寐,並沒有搭理她。
  「補眠可以再等等吧?真的在浴室熱水裡睡著也太危險了。」
  划動池水的翻騰捲滾聲響傳入耳蝸,抬起沉甸甸的眼皮,蝶蝶從池裡起身移動,雙手向後扶著池邊支撐上半身,底蘊含蓄的乳房、平坦腹部的腹白線,美裸地胴體就半坐在我正前方。水中,她擺盪右腿,以右腳的腳趾前端從我充血的陰囊下方將其托起,祟動的五趾隔著表層皺折來回逗弄裡頭兩側睪丸,有些搔癢不過卻帶來不少的快感;隨後蝶蝶改變了攻擊的位置,將腳掌貼上已經勃起的陰莖,開始輕微地施力搓踩--期間她索性地把左腿向旁張開,將雙腿間倒三角形地帶的外陰部揭顯在我眼前,也染成金色且修剪整齊的陰毛、微微律動張合的縫隙,都相當地奪人目光,連睡意都能徹底地驅逐。
  蝶蝶起了玩興,將擱置在旁的浴巾朝我扔來遮斷我的視野,右腳則暫時從陰莖離開,以腳趾尖左右來回磨蹭、扒刮過我盤腿踞坐的大腿兩股內緣數次,惹得陰囊與根部開始抽蓄,旋即又貼回陰莖--將龜頭盡力地挾箝在拇趾與食趾的縫隙,用趾腹的柔軟肌膚反覆撥弄著冠狀溝下緣,有規律地妥善分配滑嫩足裏的力道,讓陰莖陷溺在射精衝動的莫比烏斯帶裡無法掙脫。
  「看不到不是更刺激嗎?你自己動手吧我想看你自慰。」
  突然,她先是停下腳部的動作,然後將右腳從陰莖抬伸到我胸前踩踏,使得我得向後仰躺--接著她向我下達自慰的命令。雖然中斷的錯愕帶來幾秒短暫的沉默,不過我還是伸手握住那依然挺立在水下的陰莖,遵從她的意志開始自慰;人聲的靜默持續,矇在浴巾裡再度闔上眼,聽覺的感官範圍在失去視覺能力後大幅地擴張,握住陰莖鬆緊有韻的手掌力道,與手指彎曲伸張相互協調,上下套動,又或以手掌像是握住排檔桿頂部那樣,包覆起龜頭前後左右地循環畫圓;輕淺地划水聲在腦海中放大如潮汐激流,忽明忽滅勾的勒出蝶蝶日常穿鞋,在鞋尖後方露出腳趾縫隙的尾端,以及脫下鞋子時,從後方窺視那踮起的腳跟與足裏的連線,肌肉群拉張收束成曲弓形的模樣--嗚呼,好似在她的身軀體膚上,看見西方中世時那些米色大理石凝膏塑像的再誕--體感我套弄陰莖抵達五分鐘時,嘴巴周圍的浴巾被蝶蝶用腳趾夾開--
  「未帆,你舔啊!」
  蝶蝶叫喚我的名字打破寧靜,把腳趾放在我的嘴唇邊游離試探;我張開嘴蝶蝶把腳趾塞進我的嘴中,小心翼翼地試著不讓牙齒嚙咬傷人,並用舌頭一道一道地清潔她的腳趾縫隙,自然分泌的鹼鹹與些許滲入皮下的沫浴乳合成果香,以及用磨砂膏養護好的木質調芬芳--在味蕾上奔竄流轉。或許是等不及看到--要求看我自慰、舔她腳趾與足裏的蝶蝶,現在是什麼表情,手掌握住陰莖上下套動的速度便比平常加速許多,想快點射精、想快點再看見她的臉--
  「欸你不要在水裡自慰到射精喔!這池還要換我用呢。」
  查覺到我意圖的蝶蝶,把左腳伸過來踩停我手部的上下往復,再度地將射精的節奏打亂,然後將右腳從我的嘴中退出,用同樣的方式將遮蓋我視線的浴巾卸除。 
  「不是因為我的裸體,而是用我的腳弄到完全勃起,你是變態嗎?」
  面對蝶蝶的責備,我不作聲地從浴池中起身站立,讓她戲弄後充血紫腫的龜頭膨脹地幾乎比核桃還大上些許,周圍,甚至到陰莖根部,都有前列腺的分泌液塗抹後的輕微黏稠。發散著熱氣的尿道口更是滴落幾滴在蝶蝶交疊的腿上,在上閃著略帶混濁的水光。腦海被射精的念頭佔據大半的思考迴路,一時找不出可以辯駁的說詞,只好稱讚她起來--
  「--你開發有方嘛……」
  「看來只好取消去宮島看鎮火祭了呢--」
  蝶蝶抬手將盤好的頭髮放開,聽似遺憾的但至多也只是嘴上的遺憾,我明白她的居心便讓她由背後推著從浴室離開……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於,在冬季時室內的性愛的呢?明明與窗外身著寒服冬衣行走、背膀像是貓咪捲曲起來那樣緊縮的行道人群僅有二樓一牆之隔,我們卻是以裸身的方式弄得汗潮淋漓,甚至連有著窗簾阻隔的玻璃窗內面,都因兩人體溫升高使得四疊半大小的室內更加暖活地驟起熱氣,而與外頭的冷空氣蒸凝出一層薄露。像這樣的情愫,我並不認為是什麼隱晦淫穢的事。
  蝶蝶的腰窩凹陷內仍有局部殘存、沒有滾落到被褥上的,早前一刻的精液積聚流淌的痕跡,在天井燈光的下方顯得清晰可見,本想替她擦拭不過她卻先說出再做一回,順應她的意思在沒有變換體位的背後環抱姿勢下,挪動手掌經由她的鼠蹊,微速地先向著下腹--子宮的位置,伴隨著她悄聲地低鳴輕輕地按摩;這之後那因緊密接觸而持續發熱的掌心,朝著上半身撫過撩動,指甲早已修剪磨平的食指像是繞著漩渦般,從乳暈的環狀帶由外向內的不停迴旋--直到觸及勃起的乳頭時,手掌完全地張開並將部分的乳房緊握、捻揉;蝶蝶的嗚咽隨著動作的加強又開始高漲起來,為了避免呻吟的音量過分明顯,我將揉捏擠壓她胸部的手掌換了個位置,一轉受容強硬地要求她張開嘴巴,將方才服侍過她身軀的食指塞進她的嘴中--
  「舔吧!」
  我靠近她的耳際,在旁發下命令後,食指便感受到她以濕熱黏滑的唾液包覆著吸吮,舌頭也由最初自然抗拒的反射條件逐漸的轉化為非定速的不規律纏繞。陰莖在這段期間以半勃起的情況擱置輕貼在蝶蝶的外陰,龜頭碰到被單時連帶因她的雙腿根部的捕夾、咬肉,或許在此時賀爾蒙分泌就轉化成了清楚可聞的體香,又讓我浮現尋求在她身上那些性癖的部位射精的肉慾……在我要她停下嘴中的動作,好讓我稍微抽身去拿一旁桌几上的保險套時,「啵」地一聲,食指、髮絲以及唾液,混合著蝶蝶的喘息由她的口腔退出--
  而蝶蝶也確實流露出急躁的樣態--那管不住的雙腿在我拿取保險套時,雖然上半身保持不動,卻伸腳過來以足裏及腳趾對陰囊向著陰莖撥撩催促幾番;隨即重新挺進蝶蝶的體內後,我箝制住、抓緊了蝶蝶的兩肩,令陰莖又得以更深入享受她濕潤陰道裡的擠壓,混合著她腰背上那些多少乾涸的精液染痕的視覺刺激,即使與陰道壁內的層層皺褶有一層阻隔,也讓勃起時連帶陰囊上升的受器體感更進一步的放大,帶來好像隨時都能將保險套撐破並在體內射精的快感--不過蝶蝶暫時還沒有打算讓我這麼做的計畫;經過十數分鐘那像是打樁模樣,有規律的在慢速高速間調節的上下動作,由自己腳部蔓延上至骶髓的輕微酥麻感,讓我繃緊大腿的肌肉在她的陰道裡使勁地頂上一下後,暫時將陰莖從陰道拔出--尚未射精,不帶儲精囊的保險套則令前列腺液與體液以及空氣混合成白沫的狀態,將保險套包覆的肉桿局部浸染白濁。
  現在我又把手指塞進她的嘴中,用著十數秒攪和那些唾液弄得整個手掌滿黏潤,退出後她那在嘴角牽成絲狀的迷離側臉與向後垂視的眼珠十足地奢靡。在她恥邱覆蓋上那沾滿她體液的手掌,愛撫著充血勃起的陰蒂周圍之際,兩指併合後更是遞進她的陰道內來回出入刺激皺褶下的神經梢點,蝶蝶忍不住地令呻吟聲加大了些。
  「這可是你的口水呢!用自產的方式讓人替你弄得更溼你不也挺痴狂的嗎?」
  「像這樣恍神迷亂的表情,就算是在代代木那邊跟你做的時候也沒見過呢,你能用這種扭曲的臉孔出現在鄰居前或是職場裡嗎?還是說這是只有去『買花』時才特有的浪蕩啊--!」
  移開手掌後,我俯身到她的耳邊發出斥責的穢語,陰莖尚未沾染白濁的中段至根部的青筋仍舊可見浮現,鼓譟著那亟欲射精的醜態,我伸手調整陰莖的位置,在蝶蝶的下陰處外部,以龜頭的冠狀溝摩擦幾番後,向上移到雙臀的間隙,貼緊那道溝渠,像是畫圓那樣來回擺動。在她迷茫浮沉的氣音途中,提起自己的腰身--然後毫無預警地再次插入--
  蝶蝶像是觸電那樣哀叫了一聲,這次左右手掌交疊把握住她了兩掌,手指縫間密緻地合貼在一塊,共同將被單緊緊抓牢。從上俯視蝶蝶背部的曲線、鼻腔內浸潤混合雌雄體液的腥羶、交合時披散亂墜的金髮,還有她那弄溼枕頭的嘴���垂涎--鬆開其中一側的壓制,將她的頭部按壓在床單上,讓她身子移動的方向配合著陰莖在她體內進出的前後往復,不給她有機會撐起上半身;之後我徹底無視蝶蝶嘴裡含糊不清的話語詞句,便又抓起她的雙臂,沒有停下陰莖在她體內的鑽突便直接將她往我的方向像是蝦子那樣仰翻,抽蓄收縮的陰道內,多層次的紋路與顆粒的蠕動就像是章魚吸盤糾纏緊繞上來絞榨,陰囊內想突破尿道括約肌壓力馬上在蝶蝶體內洩精的強烈性刺激,就好像深淵之底那種虛邪的呢喃在腦中催化誘使--
  「我也不是完全要討你歡心才跟你做的--你有煩惱我也有想短暫擺脫一切束縛的時候啊搞清楚!順著你的意思想讓我怎麼做就怎麼做的戀人遊戲的戲言就全留在東京那啊東京!現在在這裡跟我媾和的你就只是我的--」
  在半跪的後入姿即將衝抵那射精的紅線前幾秒,陰莖猛烈地從蝶蝶的陰部拔出,接著迅速地摘掉前端的保險套,要蝶蝶將雙足併攏朝上折起,接著抓住那合併成對的透紅腳底,用她的腳掌劇烈地套弄陰莖,而陰囊內那像是天地翻攪的滾動,令我的腳趾由捲曲至緊閉,在前列腺收縮將那酥麻的快感完全釋放,直接竄上腦門達到高潮時伴隨著低吼,精液像潮水暴漲後洩洪那樣--激烈地濺射向她的足裏--
  “但即使兩人的私生活再怎麼官能耽溺,無論性別與性向,最後在射精時都會成為野獸。”
  「那些話才是你真正的樣子嘛……」
  「氣勢上來太衝動了,抱歉喔--」
  順勢地讓脈動起伏的陰莖貼抵著蝶蝶的足裏射精後,以前茜在完事時講過的那段話將理智扯了回來;此時我的手指,在那沾上淌落精液的腳趾縫間游走勾纏,弄得蝶蝶發癢抽蓄,待稍微冷靜下來後,我回到她的身邊,以沒有沾上精液的另隻手抱住她的腰側,將半張臉埋入她的金色中短髮裡,畢竟完事前突然想到茜的事,對蝶蝶射精後便升起些許的自我嫌惡,可是蝶蝶那顯得潮紅並略為喘氣的側臉與髮香,又令陰莖開始躁動,讓我不得不調整過度密合的姿勢。蝶蝶見狀只是笑意摻雜的用問句的方式要我不要多事去打斷她的餘韻,至此我只得在心中幽幽地對自己下了審判:
「真是人渣--」
  渾然不覺斜陽密匿,再醒來時街燈已著,胡亂地摸索擱置在桌几面上的手機,瞥過螢幕上的 19:37,大約補眠了一個半鐘頭,完事後也沒有關閉的白色基調燈光,有點弄痛剛張開的眼睛,雖然模模糊糊地尋不著蝶蝶的身影,不過浴室裡傳來的沖洗交織的水聲讓人安心下來。翻過身背對浴室方式,盯著螢幕左右滑動,確認輸入在行事曆裡的行程。
  如果用海洋深度的色彩來做歸納,蝶蝶、茜,還有我,都在那藍色的光譜上。只是蝶蝶的色調與茜的色調或許是在光譜的兩個極端。紺青色的蝶蝶釋放著凌人地威勢,但卻無法隱藏住其中的落寞,而瓶覗色的茜則是透著清涼,寧靜之中蘊藏著相對掀起駭浪的力量。關於我--群青那般在 2°C 的斜溫層之底、深水層之頂的夾層邊際起伏不安,困惑自己是需要朝著海床飄零,還是順著湧升流再次朝向透光帶發進?摸索有關三人距離時,捲曲在白色照明下的我顯得薄弱,浴室的水聲逐漸趨小,記憶都被沖刷。
  「起來啦!大晦日哪有人在睡覺的,晚點不是還要去搭渡輪去嚴島初詣嗎?」
  走出浴室盥洗完畢的蝶蝶一腳踩在我的背後,開始提點更晚的行程。我坐起來,拿過早前本來是沖澡後要換上,但卻遇事延宕未使用的衣物,準備再次進入浴室,途中向她詢問她怎麼處理完事後腳部的汙濁。
  「踮腳,然後踮腳,跳進浴室洗掉。」
  「好險明天才有別組客人要來,女將講我們的關係太好了--」
  帶上浴門時,她就像影劇中的反派讓計畫得逞那樣她賊賊地笑著。
  由於事前已經知道旅館沒有供餐的服務,因此再盥洗後立刻打理一陣,偕著早已穿戴整齊的蝶蝶準備出發,晚餐或許是在藥研堀,也可能是抵達宮島才處理。將客室外門的掛鎖鎖上,下到一樓與女將再次打過照面,交代明日才會返回的事項後從玄關離開。
  「那個緊急出口,以前唸做『裏樓梯』喔,給男女完事後遁走的呢--」
  掩上正門出入口門扉,走離旅館有段距離後,蝶蝶講起二樓往逃生方向的階梯,伸手捏了我的臀部時裝得若無其事地樣子提起。
  20:44,我們在八丁堀搭上往宮島口的廣島路面電車 2 號線。因為有一個鐘頭的車程,車內也無法連續交談,為了方便溝通我便拿出手機開始敲擊虛擬鍵盤,把今早出發前的夢境用文字的方式傳送給她。明明並肩鄰座,卻以這樣子的形式交流,不免顯得突兀。
  『只有一個人的旅行難過嗎?』,讀完我描述的夢境細節,她丟訊息過來。
  「--那倒未必喔。」,我將訊息回傳。
  『跟我一起旅行,苦澀嗎?』
  「--不見得。」
  『做愛時覺得寂寞嗎?』
  「--嗯。」
  「嗯」很明顯地令人受傷,蝶蝶把手機收起後交代了句抵達時要叫醒她,隨即閉眼休眠。我也無意打斷她的假寐;在那夢中,我僅僅目送他向那個不知曉的目的地出發,將對她的依賴減縮到幾乎不復記憶,因此才表示即使做愛也感到寂寞。但是到底,性愛一事長久看來僅佔據生活裡短暫的現在過去,與亂數的未來。即使加諸精神上的共享,肉體的關係仍是相對多數,只要情感還存於人世的一日,那麼任誰都得擁抱不安吧,這份不安當然可理解為精神上的潔癖,抑或未能克服的懦弱--各種說法。因此,在肉體媾和當中,我甚少找到自身企及的寧靜。但也因為這份不安,從旁看去,蝶蝶與我的連繫就像在獨木上做作用力形式的來回拉鋸,待到切斷這根獨木時,連繫終究傾頹,雙方永遠靜滯。所以,那道「嗯」的訊息,便是我的不安,以及我們關係在目前還得以存在的象徵。
  抵達時我喚醒蝶蝶,跟她在街上找到公共的吸菸區時,她遞了隻菸過來。她知道除了公事外,我沒有碰菸的習慣,於是我解讀為這是那道「嗯」之後的報復。上午奔馳在高速道路時,思考著關於由藏匿起的犧牲與齟齬所建立的巴別塔,僅僅在幾個鐘頭後,便從模擬的想像中,承受著來自現實的侵蝕。燃燒後的薄荷醇化合物香氣,我用吸管喝水那樣的方式,吸了一整口填滿肺葉,隨後再緩緩地讓煙霧從嘴巴吐出--即使有過抽菸經驗,不過老實說一直沒有習慣Noire,或者其它菸品那種突然湧現的冷涼,弄得氣管隱約緊繃起來,抗拒似地在吐出煙霧的途中嗆咳不止。
  「還剩四支我們就均分掉吧,抽完才去買渡輪船票喔。」
  蝶蝶看了看菸盒,又用指節敲了敲反射吸煙區頂上淺蔥色螢光的手錶鏡面,滴答滴答--
  我們總算搭上往嚴島渡航的渡輪時,已經是 22:40。上層甲板的船尾角落,她挽著我的手臂,在望著漆黑海面,對向的返回船程時,說了句「來接吻吧」,突然地便吻了上來,並將舌頭伸進我的口腔中,索求著什麼那樣。周圍一部分人群的注意力在我們的身上飄移,她發現卻也無意隱藏,直到滿足後她才收回舌頭的纏繞。鞭子與糖果、毒與蜜,她的眼裡共存著兩種情愫--審視與魅惑,我則像是在明知不可繼續前行的深淵邊際,讓她拉著手向著淵底齊墮。
與其說是蝶蝶還在生著悶氣,倒不如說是她在搶回主導權,積極而且愈發狠心。
  下船後從港町出發的那小段路幾乎是摸黑前行,不見鹿群只有稀稀落落的隻影暗中向人群張望。然而有參訪人群的地方,屋臺自是少不了的,折過一轉角--接入此刻島上最是熙攘的參道商店街的堤防通路,也不知道蝶蝶的興致怎麼來的,早先在八丁堀時已用過晚餐,現在還特意地買好兩份廣島風的什錦燒後,拉著我坐到堤防邊上大快朵頤起來。海水正逢退潮,堤防上的探照燈餘光亮度勉強可以看見後退的海岸線,我一向吃得沒蝶蝶快,就在我瞭望著海岸線以及沉浸在海潮的迴響裡時,沒留意到背後一隻循香氣而來的落單成鹿,突然咬住服裝背後,讓我怪叫一聲,蝶蝶見狀噗哧地一聲別過頭去。
  「我不是有意的,但有時你就該被這麼刺激一次--」
  蝶蝶將嘴擦拭乾淨後,兩手手肘抵著左右膝上,雙掌捧著下巴轉過頭來向我說著。我本來想說些什麼的,但為了不重蹈覆轍那個「嗯」的失言,吞下最後一口什錦燒後覺得還是算了。處理掉完食器皿後,蝶蝶握住我加入朝著神社行進的行列--在中途推進到可以將大鳥居盡收眼底的彎道附近時,鯽魚般簇擁的人群實在是太擠了,按捺不住的蝶蝶又拉著我從隊伍裡掙脫,一時地欲往沙灘退避。
  「成為大人後,無論男女,人總要有些雅俗、癖好才能繼續面對人生。或許,以後我會為新的生命改掉這些癖好,不過我希望還能在你的身上懷念曾經的自己,才好分清楚你我各自的司職。」
  握住她小心地走下通向沙灘的階梯,讓她依然摟著我的腰,方便穩穩地走在泥濘的地面。與大鳥居取出一個適當的距離後,我請附近的遊客替我們拍了幾張與大鳥居的合照--畫面上的她,難得地收斂起平時的奔放,自然地露齒微笑著。滑動過照片幾回後,她伸手再次摟住我的腰際時,我不多作表示地接受她那像是替自己找個聊表歉意的說詞。
  「意思是得有癖好才能活得像人呢--那為什麼在年末來到廣島呢?」
  「在你夢裡,我不是前往一個未知的地方嗎?我覺得這點,你我姑且是相同的--都有著想逃離到另個遙遠地方的靈魂;北方太冷,南國更遠,所以才起意選了廣島。」
  消退的潮水與我們佇足的沙灘有段距離,大鳥居甚至都露出滿潮時浸潤在海中的根部,從沙灘向岸上望去--雜沓、等待參道底端的入口開放,臨近年始的列隊人龍不見末尾。不超過 4°C 的冬季海風中,蝶蝶摟著我腰際的手,又摟得緊了些。
  師走,年末嚴島 23:45。
  「你能愛我嗎?」
  「--」
  發出聲音的嘴型,是她想聽的答案。
  潮時去來,海淵沉潛,東雲茜時,泡沫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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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myinyi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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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世背後不可不知的美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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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共同作者:洪敏真
臺北的臨江街夜市,有些人稱之為通化街夜市。雖沒有士林夜市或饒河街夜市般知名,但它70多年的歷史,臨近台北101交通黃金地段的優勢,使得臨江街夜市總是充滿人潮,常見店家攤販門庭若市。
相較饒河觀光夜市,臨江街的攤販組成較為傳統、在地,像是擔仔麵、愛玉仙草、麻辣鴨血臭豆腐、湯圓冰等台灣本土小吃很常見,而異國攤販屈指可數。
【克里斯是誰】
熱鬧的臨江街夜市,一家異國攤販「翠翠比利時鬆餅」淺色樺木所搭建而成的攤販車,在人山人海中顯得特別突出,比起其他不鏽鋼製的攤販車,讓人很難不去注意到他。還有明亮的燈光,乾淨整潔的圍裙,從這些線索中,都可見這攤販是在有70多年歷史的臨江街夜市中,非常年輕的一位。
而在攤販上依序排列好的可愛鬆餅,又佈滿了可口的裝飾,如鮮奶油、蓮花餅、棉花糖,單調的鬆餅上有畫龍點睛的效果。
「您好!我是克里斯,或是您可以叫我鬆餅哥,因為我賣鬆餅。我來自比利時,所以我的中文不是很好,跟我說中文時請說慢一點點。如果您不趕時間的話買個鬆餅吧,也很歡迎您跟我聊聊天,教我一點點中文,當個朋友;))」攤販上還貼了一張這樣可愛的公告。
來自比利時的克里斯,他就是這家「翠翠比利時鬆餅」的老闆,在比利時從事保鏢工作的他,可就沒有公告上那樣可愛了,脖子和胸口前明顯的傷疤,顯示了他不單純的來歷。
【克里斯的家庭背景】
之所以會開始他的夜市人生,克理斯說他的父母功不可沒,他說:「當初我端出我人生的第一盤料理時,爸媽他們很喜歡。」三年前他第一次親手煮飯、自製壽司給爸媽吃,就獲得了家人的高度肯定。而究竟是愛子心切,還是克里斯那道壽司真的好吃到極致,這將會是永遠的不解之迷了。
克理斯說他是柬埔寨內戰時移民到比利時的難民第二代,雖然他的父親是計程車司機,母親是家庭主婦,但在貧困的環境中,克里斯所做的每一樣人生抉擇,總是能得到父母的支持與肯定。
【克里斯的求學環境】
真的很難以想像,在他環遊世界踏入夜市前,竟曾是經濟學系高材生,還差點完成心理學系碩士學位的課程,但由於家庭經濟狀況不佳,只好忍痛放棄學位,到醫院擔任醫護助理,也曾到亞洲餐廳擔任二廚,後來為了賺更多錢,才輾轉開始擔任保全及保鏢,開啟他沒日沒夜輪轉的生活。
「我不後悔沒拿到學位,」克里斯說:「不過經濟系的訓練讓我懂得掌握成本和收益,心理學讓我了解消費者心理,還是有點用處。」但如果能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仍會毅然決然放棄學位,去風雨飄搖地遊歷世界,最後落腳台灣開始他的夜市人生。
【克里斯工作太累、起心動念來台灣】
克里斯進一步表示,除了心理學的訓練外,他對於人心能有更多的理解和敏感度,其實跟他保鑣的工作有一定的關係。
他提到,在經過一個多月的保鏢訓練課程後,其實失業了四個月,在家中看似無所事事的他其實比任何人都還慌,急著想把當初花掉的10萬元學費賺回來,然而,他沒想到的事,開始正式當保鏢後才是地獄的開始。
「當保鏢時只能睡兩個小時,而且長時間都不能上廁所,」說話時不苟言笑的克里斯,談起那份保鏢工作時,雙眉更不禁緊鎖了起來,他說:「但我沒得選擇。」
而保鏢工作也養成了他保持警覺的習慣,直到現在,克里斯也是隨時機警地注意身邊的人事物,散發著一股莫名的緊張和不安全感。
「台灣治安比比利時好太多了,」克里斯沉著臉色解釋:「在比利時,如果把手機放在桌上,不到五分鐘就會被扒手拿走。」看來在光鮮的觀光廣告之外,比利時有著台灣民眾不為所知的一面。
克里斯表示,在貧富差距大的比利時找到好工作並不容易,缺乏人脈及商學院背景的克里斯,無法完成他爸媽希望他進入銀行工作的期望,也厭倦在餐廳辛苦又低薪的工作,為了負擔家計,便投入賺錢最快的工作──保鑣。
【Tomorrow would be a better day】
27歲的克里斯說話時散發著淡淡的厭世感,無精打采地沉澱了好幾秒才緩緩吐出這句座右銘,對於自己的工作必須背負著隨時待命的責任,有次還面對了一群持刀流氓的威脅,面對這樣的場面都得處變不驚,回憶這段過去,也僅僅用一抹不怎麼自然的微笑帶過。
「你看我這兩道疤痕,」克里斯拉開衣服領口說:「當時有人想殺我保護的對象,在一陣拉扯中,我的脖子和胸膛就被刀劃到了。」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的克里斯,便決定暫停工作,而很擔心自家兒子安危的爸媽,也相當贊同克里斯必須休息的想法。
在壓力如此之大的工作環境中,使用交友或直播App認識一些身材姣好、穿著暴乳裝束的女性,或是上夜店喝酒也成了克里斯的愛好,更是一種解脫,他便是靠著這樣的小確幸,刻苦地走過他的人生,但他也一直沒有忘記,當初為爸媽親手製作壽司的那份成就感。
【翠翠比利時鬆餅攤的緣起】
克里斯是鬆餅攤販的主要老闆,他有位來自越南的朋友─翠翠,是攤販的合夥人,翠翠在比利時學華語,來台灣當英語家教,協助克里斯在攤商前撰寫中文自我介紹,還幫忙做了名片,攤販名稱就叫「翠翠鬆餅La Gaufre Croustillante」,名片除了印有克里斯的Line、Facebook和手機資料外,背後還設計可愛的列日鬆餅圖案,供消費者集點,買一個鬆餅集一點,只要列日鬆餅圖案上蓋滿十個Merci印章,即可獲得50元鬆餅一個。
小小的一張名片,看得出經營顧客的理念,名片設計巧思中,還包括攤販資料的QR code也附在上頭,在傳統流動型攤販的夜市,鮮少見到的名片,在克里斯的攤販拿到小小一張紅色名片小卡,像是開啟一段認識異國料理的邀請卡,是友好的開始,更是認識異國攤販的起點。
【克里斯飲食記憶】
原本淡定沉著的談話,提到食物時,克里斯那總痀僂的背脊,才稍稍挺直,「I really enjoy making , eating, and sharing food! Simple and natural.」嘴角上揚,容光煥發,整個人彷彿重新有了新生命般的熱忱。
自從為爸媽親手製作壽司後,克里斯愛上了製作、設計和研究食物,也喜愛與朋友一同品嘗食物、分享和交流的過程。
一年前一位來自上海的朋友在比利時開餐廳,克里斯便自告奮勇地自願擔任二廚,不過餐廳的工作也不如他想像得那麼愉快,還得在廚房大悶爐裡忙進忙出,那種快速的工作節奏,壅擠、炎熱、緊張的感覺,讓他很不喜歡。
克里斯誇張地說:「如果我有機會開餐廳,我絕對只當老闆,你一定不會看見我在廚房裡流汗,也絕對不是端著盤子進進出出的服務生。」
聽得出來,克里斯對於製作食物很講究自己的步調與節奏,不喜愛太過複雜的工作環境,平時在家可以靜靜地備料、開火,邀請朋友一同吃吃喝喝,簡單輕鬆地生活,拍拍食物上傳Instagram,紀錄生活中的小確幸。
如此自在的生活步調,讓人難以想像來夜市擺前的生活,竟天天處在水生火熱的保鑣人生,總覺得克里斯在工作崗位隨時備戰的狀態猶如餐館的大悶爐,叫人不自在,他疲憊的身軀,彷彿就在日復一日中漸漸擠壓變形了,台灣的夜市工作收入雖不比保鑣薪水高,但得以在台灣這樣靜心專注於眼前的食物,享受製作與籌備食物的當下,何嘗不是逃離比利時動盪生活的一種方式?或許是另種精神的寄託、平靜心靈的旅行吧?
據克里斯說,鬆餅在比利時是很常見的食物,大部分比利時人都把鬆餅當成正餐來吃,一週大約會吃個三到四次,而他對於台灣人把鬆餅當高級點心吃這點相當訝異,他也從這一點中找到商機。
克里斯再兩天即將飛回比利時更新旅居簽證,他說如果在返家前能再試一次臺灣食物,「豬血糕、豬血、豬肚、豬肝」絕對會是他的選擇!動物的內臟在比利時、法國、義大利、德國等歐洲人的飲食記憶中幾乎不存在,不過克里斯的內心深處,卻非常喜歡這類比較重鹹的亞洲食物。
可見克里斯雖然在比利時長大,但在雙親的影響下,他仍保有不少柬埔寨人的想法,常常強調自己比起土生土長的比利時人更「傳統」,而麵食與米飯就是他「傳統」的認知與象徵。
【採訪小結】
多麼幸運能在繁華熱鬧的夜市品嚐獨特的比利時鬆餅,咀嚼金黃色列日(Liège)鬆餅,味蕾上珍珠糖的細甜裡,聽見異國老闆平凡中不平凡的厭世人生,溫熱鬆餅嵌著克里斯對家鄉深刻的記憶、對自由自在旅行、徜徉在美食天地的理想實踐。
"I really enjoy making , eating, and sharing food! Simple and natural." Chris, Belgian selling waffles at Taiwan night market, said with a big smile.            June.15th. 2017
【採訪札記】
洪敏真:我覺得今天聽到蠻多關於克里斯在工作的時候所經驗的驚險過程,他其實是一個很淡定的人,在做食物的時候一樣的淡定與自然。或許對於生活環境會感到不安,不過他非常走自己的步調,不大在意別人的眼光,而且對於做鬆餅這件事情是非常有自信的。
任檥:真的,他讓我想起我的好友,希望我也能像他那樣淡定。
洪敏真:如果說美食與他的身分認同,我覺得沒有什麼衝突,在飲食的記憶裡,他雖然不愛吃甜點,不過他非常認同自己是比利時人,也是柬埔寨人,他不因自己的身分而感到不矛盾。
任檥:原來如此,你真是洞察力過人!
洪敏貞:我覺得他的性情就是個浪漫的人,做美食的時候他有絕對的自信,工作崗位上他也有絕對的淡定能夠去應變,即使身處在動盪不安的環境裡,也依然的自得。
任檥:嗯嗯!
洪敏貞:從他愛旅行,從製作美食、品嚐美食、還有與他人分享美食的互動,就知道他跟這個世界用不同的方式做連結,既是獨立也是開放的方式跟他人對話,而且方式跟步調都操之在己。
任檥:沒錯,他看起來不怎麼熱情,但他對這世界是很有想法的。
洪敏真:不過從他的座右銘「Tomorrow would be a better day」看得出來,他的每一天其實相較悲觀,或許對明天的世界有更多的期待但他對於今天並不是那麼的滿意。
任檥:有種厭世感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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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ku1565353-blog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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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風雪驚變
  錢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無窮無休的從臨安牛家村邊繞過,東流入海。江畔一排數十株烏柏樹,葉子似火燒般紅,正是八月天時。村前村後的野草剛起始變黃,一抹斜陽映照之下,更增了幾分蕭索。兩株大松樹下圍著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幾個小孩,正自聚精會神的聽著一個瘦削的老者說話。
  那說話人五十來歲年紀,一件青布長袍早洗得褪成了藍灰色。只聽他兩片梨花木板碰了幾下,左手中竹棒在一面小羯鼓上敲起得得連聲。唱道:
  「小桃無主自開花,菸草茫茫帶晚鴉。
   幾處敗垣圍故井,向來一一是人家。」
  那說話人將木板敲了幾下,說道:「這首七言詩,說的是兵火過後,原來的家家戶戶,都變成了斷牆殘瓦的破敗之地。小人剛才說到那葉老漢一家四口,悲歡離合,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他四人給金兵沖散,好容易又再團聚,歡天喜地的回到故鄉,卻見房屋已給金兵燒得乾乾淨淨,無可奈何,只得去到汴梁,想覓個生計。不料想: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他四人剛進汴梁城,迎面便過來一隊金兵。帶兵的頭兒一雙三角眼覷將過去,見那葉三姐生得美貌,跳下馬來,當即一把抱住,哈哈大笑,便將她放上了馬鞍,說道:『小姑娘,跟我回家,服侍老爺。』那葉三姐如何肯從?拚命掙扎。那金兵長官喝道:『你不肯從我,便殺了你的父母兄弟!』提起狼牙棒,一棒打在那葉四郎的頭上,登時腦漿迸裂,一命嗚呼。正是:
    陰世新添枉死鬼,陽間不見少年人!
  「葉老漢和媽媽嚇得呆了,撲將上去,摟住了兒子的死屍,放聲大哭。那長官提起狼牙棒,一棒一個,又都了帳。那葉三姐卻不啼哭,說道:『長官休得兇惡,我跟你回家便了!』那長官大喜,將葉三姐帶得回家。不料葉三姐覷他不防,突然搶步過去,拔出那長官的腰刀,對準了他心口,一刀刺將過去,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刀刺去,眼見便可報得父母兄弟的大仇。不料那長官久經戰陣,武藝精熟,順手一推,葉三姐登時摔了出去。那長官剛罵得一聲:『小賤人!』葉三姐已舉起鋼刀,在脖子中一勒。可憐她:
    花容月貌無雙女,惆悵芳魂赴九泉。」
  他說一段,唱一段,只聽得眾村民無不咬牙切齒,憤怒嘆息。
  那人又道:「眾位看官,常言道得好:
    為人切莫用欺心,舉頭三尺有神明。
    若還作惡無報應,天下兇徒人吃人。
  「可是那金兵佔了我大宋天下,殺人放火,姦淫擄掠,無惡不作,卻又不見他遭到甚麼報應。只怪我大宋官家不爭氣,我中國本來兵多將廣,可是一見到金兵到來,便遠遠的逃之夭夭,只賸下老百姓遭殃。好似那葉三姐一家的慘禍,江北之地,實是成千成萬,便如家常便飯一般。諸君住在江南,當真是在天堂裡了,怕只怕金兵何日到來。正是:寧作太平犬,莫為亂世人。小人張十五,今日路經貴地,服侍眾位看官這一段說話,叫作『葉三姐節烈記』。話本說徹,權作散場。」將兩片梨花木板拍拍拍的亂敲一陣,托出一隻盤子。
  眾村民便有人拿出兩文三文,放入木盤,霎時間得了六七十文。張十五謝了,將銅錢放入囊中,便欲起行。
  村民中走出一個二十來歲的大漢,說道:「張先生,你可是從北方來嗎?」張十五見他身材魁梧,濃眉大眼,便道:「正是。」那大漢道:「小弟作東,請先生去飲上三杯如何?」張十五大喜,說道:「素不相識,怎敢叨擾?」那大漢笑道:「喝上三杯,那便相識了。我姓郭,名叫郭嘯天。」指著身旁一個白淨面皮的漢子道:「這位是楊鐵心楊兄弟。適才我二人聽先生說唱葉三姐節烈記,果然是說得好,卻有幾句話想要請問。」張十五道:「好說,好說。今日得遇郭楊二位,也是有緣。」
  郭嘯天帶著張十五來到村頭一家小酒店中,在張板桌旁坐了。
  小酒店的主人是個跛子,撐著兩根枴杖,慢慢燙了兩壺黃酒,擺出一碟蠶豆、一碟鹹花生,一碟豆腐乾,另有三個切開的鹹蛋,自行在門口板凳上坐了,抬頭瞧著天邊正要落山的太陽,卻不更向三人望上一眼。
  郭嘯天斟了酒,勸張十五喝了兩杯,說道:「鄉下地方,只初二、十六方有肉賣。沒了下酒之物,先生莫怪。」張十五道:「有酒便好。聽兩位口音,遮莫也是北方人。」楊鐵心道:「我兩兄弟原是山東人氏。只因受不了金狗的骯髒氣,三年前來到此間,愛這裡人情厚,便住了下來。剛才聽得先生說道,我們住在江南,猶似在天堂裡一般,怕只怕金兵何日到來,你說金兵會不會打過江來?」
  張十五嘆道:「江南花花世界,遍地皆是金銀,放眼但見美女,金兵又有那一日不想過來?只是他來與不來,拿主意的卻不是金國,而是臨安的大宋朝廷。」郭嘯天和楊鐵心齊感詫異,同聲問道:「這卻是怎生說?」   張十五道:「我中國百姓,比女真人多上一百倍也還不止。只要朝廷肯用忠臣良將,咱們一百個打他一個,金兵如何能夠抵擋?我大宋北方這半壁江山,是當年徽宗、欽宗、高宗他父子三人奉送給金人的。這三個皇帝任用奸臣,欺壓百姓,把出力抵抗金兵的大將罷免的罷免,殺頭的殺頭。花花江山,雙手送將過去,金人卻之不恭,也只得收了。今後朝廷倘若仍是任用奸臣,那就是跪在地下,請金兵駕到,他又如何不來?」郭嘯天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只拍得杯兒、筷兒、碟兒都跳將起來,說道:「正是!」   張十五道:「想當年徽宗道君皇帝一心只想長生不老,要做神仙,所用的奸臣,像蔡京、王黼,是��幫皇帝搜括的無恥之徒;像童貫、梁師成,是只會吹牛拍馬的太監;像高俅、李邦彥,是陪皇帝嫖院玩耍的浪子。道君皇帝正事諸般不理,整日裡若不是求仙學道,便是派人到處去找尋希奇古怪的花木石頭。一旦金兵打到眼前來,他束手無策,頭一縮,便將皇位傳給了兒子欽宗。那時忠臣李綱守住了京城汴梁,各路大將率兵勤王,金兵攻打不進,只得退兵。不料想欽宗聽信了奸臣的話,竟將李綱罷免了,又不用威名素著、能征慣戰的宿將,卻信用一個自稱能請天神天將、會得呼風喚雨的騙子郭京,叫他請天將守城。天將不肯來,這京城又如何不破?終於徽宗、欽宗都給金兵擄了去。這兩個昏君自作自受,那也罷了,可害苦了我中國千千萬萬百姓。」   郭嘯天、楊鐵心越聽越怒。郭嘯天道:「靖康年間徽欽二帝被金兵擄去這件大恥,我們聽得多了。天神天將甚麼的,倒也聽見過的,只道是說說笑話,豈難道真有此事?」張十五道:「那還有假的?」楊鐵心道:「後來康王在南京接位做皇帝,手下有韓世忠、岳爺爺這些大將,本來大可發兵北伐,就算不能直搗黃龍,要收復京城汴梁,卻也並非難事。只恨秦檜這奸賊一心想議和,卻把岳爺爺害死了。」   張十五替郭、楊二人斟了酒,自己又斟一杯,一口飲乾,說道:「岳爺爺有兩句詩道:『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這兩句詩當真說出了中國全國百姓的心裡話。唉,秦檜這大奸臣運氣好,只可惜咱們遲生了六十年。」郭嘯天問道:「若是早了六十年,卻又如何?」張十五道:「那時憑兩位這般英雄氣概,豪傑身手,去到臨安,將這奸臣一把揪住,咱三個就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卻又不用在這裡吃蠶豆、喝冷酒了!」說著三人大笑。   楊鐵心見一壺酒已喝完了,又要了一壺,三人只是痛罵秦檜。那跛子又端上一碟蠶豆、一碟花生,聽他三人罵得痛快,忽然嘿嘿兩聲冷笑。   楊鐵心道:「曲三,怎麼了?你說我們罵秦檜罵得不對嗎?」那跛子曲三道:「罵得好,罵得對,有甚麼不對?不過我曾聽得人說,想要殺岳爺爺議和的,罪魁禍首卻不是秦檜。」三人都感詫異,問道:「不是秦檜?那麼是誰?」曲三道:「秦檜做的是宰相,議和也好,不議和也好,他都做他的宰相。可是岳爺爺一心一意要滅了金國,迎接徽欽二帝回來。這兩個皇帝一回來,高宗皇帝他又做甚麼呀?」他說了這幾句話,一蹺一拐的又去坐在木凳上,抬頭望天,又是一動不動的出神。這曲三瞧他容貌也不過二十來歲年紀,可是弓腰曲背,鬢邊見白,從背後瞧去,倒似是個老頭子模樣。   張十五和郭楊二人相顧啞然。隔了半晌,張十五道:「對,對!這一位兄弟說得很是。真正害死岳爺爺的罪魁禍首,只怕不是秦檜,而是高宗皇帝。這個高宗皇帝,原本無恥得很,這種事情自然做得出來。」
  郭嘯天問道:「他卻又怎麼無恥了?」張十五道:「當年岳爺爺幾個勝仗,只殺得金兵血流成河,屍積如山,只有逃命之力,更無招架之功,而北方我中國義民,又到處起兵抄韃子的後路。金人正在手忙腳亂、魂不附體的當兒,忽然高宗送到降表,說要求和。金人的皇帝自然大喜若狂,說道:議和倒也可以,不過先得殺了岳飛。於是秦檜定下奸計,在風波亭中害死了岳爺爺。紹興十一年十二月,岳爺爺遭害,只隔得一個月,到紹興十二年正月,和議就成功了。宋金兩國以淮水中流為界。高宗皇帝向金國稱臣,你道他這道降表是怎生書寫?」楊鐵心道:「那定是寫得很不要臉了。」   張十五道:「可不是嗎?這道降表,我倒也記得。高宗皇帝名叫趙構,他在降表中寫道:『臣構言:既蒙恩造,許備藩國,世世子孫,謹守臣節。每年皇帝生辰並正旦,遣使稱賀不絕。歲貢銀二十五萬兩,絹二十五萬匹。』他不但自己做奴才,還叫世世子孫都做金國皇帝的奴才。他做奴才不打緊,咱們中國百姓可不是跟著也成了奴才?」   砰的一聲,郭嘯天又在桌上重重拍了一記,震倒了一隻酒杯,酒水流得滿桌,怒道:「不要臉,不要臉!這鳥皇帝算是那一門子的皇帝!」   張十五道:「那時候全國軍民聽到了這個訊息,無不憤慨之極。淮水以北的百姓眼見河山恢復無望,更是傷心泣血。高宗見自己的寶座從此坐得穩若泰山,便道是秦檜的大功。秦檜本來已封到魯國公,這時再加封太師,榮寵無比,權勢薰天。高宗傳孝宗,孝宗傳光宗,金人佔定了我大半邊江山。光宗傳到當今天子慶元皇帝手裡,他在臨安已坐了五年龍廷,用的是這位韓侂胄韓宰相,今後的日子怎樣?嘿嘿,難說,難說!」說著連連搖頭。   郭嘯天道:「甚麼難說?這裡是鄉下地方,盡說無妨,又不比臨安城裡,怕給人聽了去惹禍。韓侂胄這賊宰相,那一個不說他是大大的奸臣?說到禍國殃民的本事,跟秦檜是拜把子的兄弟。」   張十五說到了眼前之事,卻有些膽小了,不敢再那麼直言無忌,喝了一杯酒,說道:「叨擾了兩位一頓酒,小人卻有一句話相勸,兩位是血性漢子,說話行事,卻還得小心,免惹禍端。時勢既是這樣,咱們老百姓也只有混口苦飯吃,挨日子罷啦,唉!正是: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     南風薰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楊鐵心問道:「這四句詩,說的又是甚麼故事?」張十五道:「那倒不是故事。說的是我大宋君臣只顧在西湖邊上飲酒作樂,觀賞歌舞,打算世世代代就把杭州當作京師,再也不想收復失地、回汴梁舊京去了。」   張十五喝得醺醺大醉,這才告辭,腳步踉蹌,向東往臨安而去,只聽他口中兀自喃喃的唸著岳飛那首〈滿江紅〉中的句子:「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   郭嘯天付了酒錢,和楊鐵心並肩回家。他兩人比鄰而居,行得十餘丈,便到了家門口。   郭嘯天的渾家李氏正在趕雞入籠,笑道:「哥兒倆又喝飽了酒啦。楊叔叔,你跟嫂子一起來我家吃飯吧,咱們宰一隻雞。」   楊鐵心笑道:「好,今晚又擾嫂子的。我家裡那個養了這許多雞鴨,只是白費糧食,不捨得殺他一隻兩隻,老是來吃你的。」李氏道:「你嫂子就是心好,說這些雞鴨從小養大的,說甚麼也狠不下心來殺了。」楊鐵心笑道:「我說讓我來殺,她就要哭哭啼啼的,也真好笑。今兒晚我去打些野味,明兒還請大哥大嫂。」郭嘯天道:「自己兄弟,說甚麼還請不還請?今兒晚咱哥兒一起去打。」   ※※※   當晚三更時分,郭楊二人躲在村西七里的樹林子中,手裡拿著弓箭獵叉,只盼有隻野豬或是黃麖夜裡出來覓食。兩人已等了一個多時辰,始終不聽到有何聲息。正有些不耐煩了,忽聽得林外傳來一陣鐸鐸鐸之聲,兩人心中一凜,均覺奇怪:「這是甚麼?」   便在此時,忽聽得遠處有幾人大聲吆喝:「往那裡走?」「快給我站住!」接著黑影晃動,一人閃進林中,月光照在他身上,郭楊二人看得分明,不由得大奇,原來那人撐著兩根枴杖,卻是村頭開小酒店的那個跛子曲三。只見他左拐在地下一撐,發出鐸的一聲,便即飛身而起,躲在樹後,這一下實是高明之極的輕身功夫。郭楊兩人不約而同的伸出一手,互握了一下,心中均是驚詫萬分:「我們在牛家村住了三年,全不知這跛子曲三武功竟然如此了得!」當下躲在長草之中,不敢稍動。   只聽得腳步聲響,三個人追到林邊,低聲商議了幾句,便一步步的踏入林來。只見三人都是武官裝束,手中青光閃爍,各握著一柄單刀。一人大聲喝道:「兀那跛子,老子見到你了,還不跪下投降?」曲三卻只是躲在樹後不動。三名武官揮動單刀,呼呼虛劈,漸漸走近,突然間波的一聲,曲三右拐從樹後戳出,正中一名武官胸口,勢道甚是勁急。那武官一下悶哼,便向後飛了出去,摔在地下。另外兩名武官揮動單刀,向曲三砍去。   曲三右拐在地下一撐,向左躍開數尺,避開了兩柄單刀,左拐向一名武官面門點去。那武官武功也自不弱,挺刀擋架。曲三不讓他單刀碰到枴杖,左拐收回著地,右拐掃向另一名武官腰間。只見他雙拐此起彼落,快速無倫,雖然一拐須得撐地支持身子,只餘一拐空出來對敵,卻是絲毫不落下風。   郭楊二人���他背上負著一個包裹,甚是累贅,鬥了一會,一名武官鋼刀砍去,削在他包裹之上,噹啷一聲,包裹破裂,散出無數物事。曲三乘他歡喜大叫之際,右拐揮出,啪的一聲,一名武官頂門中拐,撲地倒了。餘下那人大駭,轉身便逃。他腳步甚快,頃刻間奔出數丈。曲三右手往懷中一掏,跟著揚手,月光下只見一塊圓盤似的黑物飛將出去,托的一下輕響,嵌入了那武官後腦。那武官慘聲長叫,單刀脫手飛出,雙手亂舞,仰天緩緩倒下,扭轉了幾下,就此不動,眼見是不活了。   郭楊二人見跛子曲三於頃刻之間連斃三人,武功之高,生平從所未見,心中都是怦怦亂跳,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均想:「這人擊殺命官,犯下了滔天大罪。我們若是給他發覺,只怕他要殺人滅口,我兄弟倆可萬萬不是敵手。」   卻見曲三轉過身來,緩緩說道:「郭兄,楊兄,請出來吧!」郭楊二人大吃一驚,只得從草叢中長身而起,手中緊緊握住了獵叉。楊鐵心向郭嘯天手中獵叉瞧了一眼,隨即踏上兩步。曲三微笑道:「楊兄,你使楊家槍法,這獵叉還將就用得。你義兄使的是一對短戟,兵刃可太不就手了,因此你擋在他身前。好好,有義氣!」楊鐵心給他說穿了心事,不由得有些手足無措。曲三又道:「郭兄,就算你有雙戟在手,你們兩位合力,鬥得過我嗎?」   郭嘯天搖頭道:「鬥不過!我兄弟倆當真有眼無珠,跟你老兄在牛家村同住了這麼些年,全沒瞧出你老兄是一位身懷絕技的高手。」   曲三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我雙腿已廢,還說得上甚麼絕技不絕技?」似乎十分的意興闌珊,又道:「若在當年,要料理這三個宮中的帶刀侍衛,又怎用得著如此費事?唉,不中用了,不中用了。」郭楊二人對望一眼,不敢接口。曲三道:「請兩位幫我跛子一個忙,將這三具屍首埋了,行不行?」郭楊二人又對望一眼,楊鐵心道:「行!」   二人用獵叉在地下掘了個大坑,將三具屍體搬入。搬到最後一具時,楊鐵心見那個黑色的盤形之物兀自嵌在那武官後腦,深入數寸,於是右手運勁,拔了出來,著手重甸甸地,原來是個鐵鑄的八卦,在屍身上拭去了血漬,拿過去交給曲三。   曲三道:「勞駕!」將鐵八卦收入囊中,解下外袍攤在地下,撿起散落的各物,一一放入袍中包起。郭楊二人搬土掩埋屍首,斜眼看去,見有三個長長的捲軸,另有不少亮晶晶的金器玉器。曲三留下一把金壺、一隻金盃不包入袍中,分別交給郭楊二人,道:「這些物事,是我去臨安皇宮中盜來的。皇帝害苦了百姓,拿他一些從百姓身上搜刮來的金銀,算不得是賊贓。這兩件金器,轉送給了兩位。」   郭楊二人聽說他竟敢到皇宮中去劫盜大內財物,不由得驚呆了,都不敢伸手去接。   曲三厲聲道:「兩位是不敢要呢?還是不肯要?」郭嘯天道:「我們無功不受祿,不能受你的東西。至於今晚之事,我兄弟倆自然決不洩漏一字半句,老兄儘管放心。」曲三道:「哼,我怕你們洩漏了秘密?你二人的底細,我若非早就查得清清楚楚,今晚豈能容你二位活著離開?郭兄,你是梁山泊好漢地佑星賽仁貴郭盛的後代,使的是家傳戟法,只不過變長為短,化單為雙。楊兄,你祖上楊再興是岳爺爺麾下的名將。你二位是忠義之後,北方淪陷,你二人流落江湖,其後八拜為交,義結金蘭,一起搬到牛家村來居住。是也不是?」
  郭楊二人聽他將自己身世來歷說得一清二楚,更是驚訝無比,只得點頭稱是。   曲三道:「你二位的祖宗郭盛和楊再興,本來都是綠林好漢,後來才歸順朝廷,為大宋出力。劫盜不義之財,你們的祖宗都幹過了的。這兩件金器,到底收是不收?」楊鐵心尋思:「若是不收,定然得罪了他。」只得雙手接過,說道:「如此多謝了!」   曲三霽然色喜,提起包裹縛在背上,說道:「回家去吧!」   當下三人並肩出林。曲三道:「今晚大有所獲,得到了道君皇帝所畫的兩幅畫,又有他寫的一張字。這傢伙做皇帝不成,翎毛丹青,瘦金體的書法,卻委實是妙絕天下。」   郭楊二人也不懂甚麼叫作「翎毛丹青」與「瘦金體書法」,只唯唯而應。   走了一會,楊鐵心道:「日間聽那說話的先生言道,我大宋半壁江山,都送在這道君皇帝手裡,他畫的畫、寫的字,又是甚麼好東西了?老兄何必干冒大險,巴巴的到皇宮去盜了出來?」曲三微笑道:「這個你就不懂了。」郭嘯天道:「這道君皇帝既然畫得一筆好畫,寫得一手好字,定是聰明得很的,只可惜他不專心做皇帝。我小時候聽爹爹說,一個人不論學文學武,只能專心做一件事,倘若東也要抓,西也要摸,到頭來定然一事無成。」   曲三道:「資質尋常之人,當然是這樣,可是天下盡有聰明絕頂之人,文才武學,書畫琴棋,算數韜略,以至醫卜星相,奇門五行,無一不會,無一不精!只不過你們見不著罷了。」說著抬起頭來,望著天邊一輪殘月,長嘆一聲。   月光映照下,郭楊二人見他眼角邊忽然滲出了幾點淚水。   郭楊二人回到家中,將兩件金器深深埋入後院地下,對自己妻室也不吐露半句。兩人此後一如往日,耕種打獵為生,閒來習練兵器拳腳,便只兩人相對之時,也決不提及此事。兩人有時也仍去小酒店對飲幾壺,那跛子曲三仍是燙上酒來,端來蠶豆、花生等下酒之物,然後一蹺一拐的走開,坐在門邊,對著大江自管默默想他的心事,那晚林中夜鬥,似乎從來就不曾有過。但郭楊二人瞧向他的眼色,自不免帶上了幾分敬畏之意。   秋盡冬來,過一天冷似一天。這一日晚間颳了半夜北風,便下起雪來。第二日下得更大,銀絮飛天,瓊瑤匝地,四下里都白茫茫地。楊鐵心跟渾家包氏說了,今晚整治酒餚,請義兄夫婦過來飲酒賞雪。吃過中飯後,他提了兩個大葫蘆,到村頭酒店去沽酒,到得店前,卻見一對板門關得緊緊地,酒簾也收了起來。   楊鐵心打了幾下門,叫道:「曲三哥,跟你沽三斤酒。」卻不聽得應聲。隔了一會,他又叫了幾聲,屋內仍無應聲,走到窗邊向內一張,只見桌上灰塵積得厚厚地,心想:「幾天沒到村頭來,原來曲三已有幾天不在家了。可別出了事才好。」當下只得衝風冒雪,到五里外的紅梅村去買了酒,就便又買了一隻雞,回到家來,把雞殺了,請渾家整治。   他渾家包氏,閨名惜弱,便是紅梅村私塾中教書先生的女兒,嫁給楊鐵心還不到兩年。當晚包氏將一隻雞和著白菜、豆腐、粉絲放入一隻大瓦罐中,在炭火上熬著,再切了一盤臘魚臘肉。到得傍晚,到隔壁去請郭嘯天夫婦飲酒。   郭嘯天欣然過來。他渾家李氏卻因有了身孕,這幾日只是嘔酸,吃了東西就吐,便推辭不來。李氏的閨名單字一個萍字,包惜弱和她有如姊妹一般,兩人在房中說了好一陣子話。包惜弱給她泡了一壺熱茶,這才回家來張羅,卻見丈夫和郭嘯天把炭爐搬在桌上,燙了酒,兩人早在吃喝了。   郭嘯天道:「弟妹,我們不等你了。快來請坐。」郭楊二人交好,又都是豪傑之士,鄉下人家更不講究甚麼男女避嫌的禮法。包惜弱微笑答應,在炭爐中添了些炭,拿一隻酒杯來斟了酒,坐在丈夫下首,見兩人臉上都是氣忿忿地,笑問:「又有甚麼事,惹得哥兒倆生氣了?」楊鐵心道:「我們正在說臨安朝廷中的混帳事。」   郭嘯天道:「昨兒我在眾安橋頭喜雨閣茶樓,聽人談到韓侂胄這賊宰相的事。那人說得有頭有尾,想來不假。他說不論那一個官員上書稟報,公文上要是不註明『並獻某某物』的字樣,這賊宰相壓根兒就不瞧他的文書。」楊鐵心嘆道:「有這樣的皇帝,就有這樣的宰相;有這樣的宰相,就有這樣的官吏。臨安湧金門外的黃大哥跟我說,有一日他正在山邊砍柴,忽然見到大批官兵擁著一群官兒們過來,卻是韓宰相帶了百官到郊外遊樂,他自管砍柴,也不理會。忽聽得那韓侂胄嘆道:『這裡竹籬茅舍,真是絕妙的山野風光,就可惜少了些雞鳴犬吠之聲!』他話剛說完不久,忽然草叢裡汪汪汪的叫了起來。」包惜弱笑道:「這狗兒倒會湊趣!」楊鐵心道:「是啊,真會湊趣。那狗子叫了一會,從草叢裡鑽將出來,你道是甚麼狗子?卻原來是咱們臨安府的堂堂府尹趙大人。」包惜弱笑彎了腰,直叫:「啊喲!」郭嘯天道:「趙大人這一扮狗叫,指日就要高昇。」楊鐵心道:「這個自然。」   三人喝了一會酒,只見門外雪下得更大了。熱酒下肚,三人身上都覺得暖烘烘地,忽聽得東邊大路上傳來一陣踏雪之聲,腳步起落極快,三人轉頭望去,卻見是個道士。   那道士頭戴斗笠,身披簑衣,全身罩滿了白雪,背上斜插一柄長劍,劍把上黃色絲絛在風中左右飛揚,風雪滿天,大步獨行,實在氣概非凡。郭嘯天道:「這道士身上很有功夫,看來也是條好漢。只沒個名堂,不好請教。」楊鐵心道:「不錯,咱們請他進來喝幾杯,交交這個朋友。」兩人都生性好客,當即離座出門,卻見那道人走得好快,晃眼之間已在十餘丈外,卻也不是發足奔跑,如此輕功,實所罕見。   兩人對望了一眼,都感驚異。楊鐵心揚聲大叫:「道長,請留步!」喊聲甫歇,那道人倏地回身,點了點頭。楊鐵心道:「天凍大雪,道長何不過來飲幾杯解解寒氣?」   那道人冷笑一聲,健步如飛,頃刻間來到門外,臉上滿是鄙夷不屑之色,冷然道:「叫我留步,是何居心?爽爽快快說出來罷!」   楊鐵心心想我們好意請你喝酒,你這道人卻恁地無禮,當下揚頭不睬。郭嘯天抱拳道:「我們兄弟正自烤火飲酒,見道長冒寒獨行,斗膽相邀,衝撞莫怪。」那道人雙眼一翻,朗聲道:「好好好,喝酒就喝酒!」大踏步進來。   楊鐵心更是氣惱,伸手一把抓住他左腕,往外一帶,喝道:「還沒請教道長法號。」陡然間忽覺那道人的手滑如游魚,竟從自己手掌中溜出,知道不妙,正待退開,突然手腕上一緊,已被那道人反手抓住,霎時之間,便似被一個鐵圈牢牢箍住,又疼又熱,疾忙運勁抵禦,那知整條右臂已然酸麻無力,腕上奇痛徹骨。   郭嘯天見義弟忽然滿臉脹得通紅,知他吃虧,心想本是好意結交,倘若貿然動手,反得罪了江湖好漢,忙搶過去道:「道長請這邊坐!」那道人又是冷笑兩聲,放脫了楊鐵心的手腕,走到堂上,大模大樣的居中而坐,說道:「你們兩個明明是山東大漢,卻躲在這裡假扮臨安鄉農,只可惜滿口山東話卻改不了。莊稼漢又怎會武功?」   楊鐵心又窘又怒,走進內室,在抽屜裡取了一柄匕首,放在懷裡,這才回到內堂上,篩了三杯酒,自己乾了一杯,默然不語。   那道人望著門外大雪,既不飲酒,也不說話,只是微微冷笑。郭嘯天見他滿臉敵意,知他定是疑心酒中作了手腳,取過道人面前酒杯,將杯中酒一口乾了,說道:「酒冷得快,給道長換一杯熱的。」說著又斟了一杯,那道人接過一口喝了,說道:「酒裡就是有蒙汗藥,也迷我不倒。」楊鐵心更是焦躁,發作道:「我們好意請你飲酒,難道起心害你?你這道人說話不三不四,快請出去吧。我們的酒不會酸了,菜又不會臭了沒人吃。」   那道人「哼」了一聲,也不理會,取過酒壺,自斟自酌,連乾三杯,忽地解下簑衣斗笠,拋在地下。楊郭兩人細看時,只見他三十餘歲年紀,雙眉斜飛,臉色紅潤,方面大耳,目光炯炯照人。他跟著解下背上革囊,往桌上一倒,咚的一聲,楊郭二人都跳起身來。原來革囊中滾出來的,竟是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頭。
  包惜弱驚叫:「哎唷!」逃進了內堂。楊鐵心伸手去摸懷中匕首,那道人將革囊又是一抖,跌出兩團血肉模糊的東西來,一個是心,一個是肝,看來不像是豬心豬肝,只怕便是人心人肝。楊鐵心喝道:「好賊道!」匕首出懷,疾向那道人胸口刺去。   道人冷笑道:「鷹爪子,動手了嗎?」左手掌緣在他手腕上一擊。楊鐵心腕上一陣酸麻,五指登時無力,匕首已被他夾手奪去。   郭嘯天在旁看得大驚,心想義弟是名將之後,家傳的武藝,平日較量武功,自己尚稍遜他一籌,這道人卻竟視他有如無物,剛才這一手顯然是江湖上相傳的「空手奪白刃」絕技,這功夫只曾聽聞,可從來沒見過,當下惟恐義弟受傷,俯身舉起板凳,只待道人匕首刺來,就舉凳去擋。   誰知那道人並不理會,拿起匕首一陣亂剁,把人心人肝切成碎塊,跟著一聲長嘯,聲震屋瓦,提起右手,一掌劈將下來,騰的一聲,桌上酒杯菜盆都震得跳了起來,看那人頭時,已被他手掌擊得頭骨碎裂,連桌子中間也裂開一條大縫。   兩人正自驚疑不定,那道人喝道:「無恥鼠輩,道爺今日大開殺戒了!」   楊鐵心怒極,那裡還忍耐得住,抄起靠在屋角裡的鐵槍,搶到門外雪地裡,叫道:「來來來,教你知道楊家槍法的厲害。」那道人微微冷笑,說道:「憑你這為虎作倀的公門鼠輩也配使楊家槍!」縱身出門。   郭嘯天見情勢不妙,奔回家去提了雙戟,只見那道人也不拔劍,站在當地,袍袖在朔風裡獵獵作響。楊鐵心喝道:「拔劍吧!」那道人道:「你們兩個鼠輩一齊上來,道爺也只是空手對付。」   楊鐵心使個旗鼓,一招「毒龍出洞」,槍上紅纓抖動,捲起碗大槍花,往道人心口直搠過去。那道人一怔,讚道:「好!」身隨槍走,避向左側,左掌翻轉,逕自來抓槍頭。   楊鐵心在這桿槍上曾苦下幼功,深得祖傳技藝。要知楊家槍非同小可,當年楊再興憑一桿鐵槍,率領三百宋兵在小商橋大戰金兵四萬,奮力殺死敵兵二千餘名,刺殺萬戶長撒八孛堇、千戶長、百戶長一百餘人,其時金兵箭來如雨,他身上每中一枝敵箭,隨手折斷箭桿再戰,最後馬陷泥中,這才力戰殉國。金兵焚燒他的屍身,竟燒出鐵箭頭二升有餘。這一仗殺得金兵又敬又怕,楊家槍法威震中原。   楊鐵心雖然不及先祖威勇,卻也已頗得槍法心傳,只見他攢、刺、打、挑、攔、搠、架、閉,槍尖銀光閃閃,槍纓紅光點點,好一路槍法!   楊鐵心把那槍使發了,招數靈動,變幻巧妙。但那道人身隨槍走,趨避進退,卻那裡刺得著他半分?七十二路楊家槍法堪堪使完,楊鐵心不禁焦躁,倒提鐵槍,回身便走,那道人果然發足追來。楊鐵心大喝一聲,雙手抓住槍柄,陡然間擰腰縱臂,回身出槍,直刺道人面門,這一槍剛猛狠疾,���是楊家槍法中臨陣破敵、屢殺大將的一招「回馬槍」。當年楊再興在降宋之前與岳飛對敵,曾以這一招刺殺岳飛之弟岳翻,端的厲害無比。   那道人見一瞬間槍尖已到面門,叫聲:「好槍法!」雙掌合攏,啪的一聲,已把槍尖挾在雙掌之間。楊鐵心猛力挺槍往前疾送,竟是紋絲不動,不由得大驚,奮起平生之力往裡奪回,槍尖卻如已鑄在一座鐵山之中,那裡更拉得回來?他脹紅了臉連奪三下,槍尖始終脫不出對方雙掌的挾持。那道人哈哈大笑,右掌忽然提起,快如閃電般在槍身中間一擊,格的一聲,楊鐵心只覺虎口劇痛,急忙撒手,鐵槍已摔在雪地之中。   那道人笑道:「你使的果然是楊家槍法,得罪了。請教貴姓。」楊鐵心驚魂未定,隨口答道:「在下姓楊,草字鐵心。」道人道:「楊再興楊將軍是閣下祖上嗎?」楊鐵心道:「那是先曾祖。」   那道人肅然起敬,抱拳道:「適才誤以為兩人乃是歹人,多有得罪,卻原來竟是忠良之後,實是失敬,請教這位高姓。」郭嘯天道:「在下姓郭,賤字嘯天。」楊鐵心道:「他是我的義兄,是梁山泊好漢賽仁貴郭盛頭領的後人。」那道人道:「貧道可真魯莽了,這裡謝過。」說著又施了一禮。   郭嘯天與楊鐵心一齊還禮,說道:「好說,好說,請道長入內再飲三杯。」楊鐵心一面說,一面拾起鐵槍。道人笑道:「好!正要與兩位喝個痛快!」   包惜弱掛念丈夫與人爭鬥,提心吊膽的站在門口觀看,見三人釋兵言歡,心中大慰,忙入內整治杯盤。   三人坐定,郭楊二人請教道人法號。道人道:「貧道姓丘名處機……」楊鐵心叫了一聲:「啊也!」跳起身來。郭嘯天也吃了一驚,叫道:「遮莫不是長春子嗎?」丘處機笑道:「這是道侶相贈的賤號,貧道愧不敢當。」郭嘯天道:「原來是全真派大俠長春子,真是有幸相見。」兩人撲地便拜。   丘處機急忙扶起,笑道:「今日我手刃了一個奸人,官府追得甚緊,兩位忽然相招飲酒,這裡是帝王之都,兩位又不似是尋常鄉民,是以起了疑心。」郭嘯天道:「我這兄弟性子急躁,進門時試了道長一手,那是更惹道長起疑了。」丘處機道:「常人手上那有如此勁力?我只道兩位必是官府的鷹犬,喬裝改扮,在此等候,要捉拿貧道。適才言語無禮,實是魯莽得緊。」楊鐵心笑道:「不知不怪。」三人哈哈大笑。   三人喝了幾杯酒。丘處機指著地下碎裂的人頭,說道:「這人名叫王道乾,是個大大的漢奸。去年皇帝派他去向金主慶賀生辰,他竟與金人勾結,圖謀侵犯江南。貧道追了他十多天,才把他幹了。」楊郭二人久聞江湖上言道,長春子丘處機武功卓絕,為人俠義,這時見他一片熱腸,為國除奸,更是敬仰。兩人乘機向他討教些功夫,丘處機詳為點撥。   楊家槍法雖是兵家絕技,用於戰場上衝鋒陷陣,固是所向無敵,當者披靡,但以之與武學高手對敵,畢竟頗為不足。丘處機內外兼修,武功雖然尚未登峰造極,卻也已臻甚高境界,楊鐵心又如何能與他拆上數十招之多?卻是丘處機見他出手不凡,心中暗暗稱奇,有意引得他把七十二路槍法使完,以便確知他是否楊家嫡傳,要是真的對敵,數招之間就已把他鐵槍震飛了;當下說明這路槍法的招數本意用於馬上,若是步戰,須當更求變化,不可拘泥成法。楊郭二人聽得不住點頭稱是。楊家槍是傳子不傳女的絕藝,丘處機所知雖博,卻也不明槍法中的精奧,當下也向楊鐵心請教了幾招。   三人酒酣耳熱,言談甚是投機。楊鐵心道:「我們兄弟兩人得遇道長,真是平生幸事。道長可能在舍下多盤桓幾日麼?」丘處機正待答話,忽然臉色一變,說道:「有人來找我了。不管遇上甚麼事,你們無論如何不可出來,知道麼?」郭楊二人點頭答應。丘處機俯身拾起人頭,開門出外,飛身上樹,躲在枝葉之間。   郭楊二人見他舉動奇特,茫然不解。這時萬籟無聲,只聽得門外朔風虎虎,過了一陣,西面傳來隱隱的馬蹄之聲,楊鐵心道:「道長的耳朵好靈。」又想:「這位道長的武功果然是高得很了,但若與那跛子曲三相比,卻不知是誰高誰下?」又過一會,馬蹄聲越來越近,只見風雪中十餘騎急奔而來,乘客都是黑衣黑帽,直衝到門前。   當先一人突然勒馬,叫道:「足跡到此為止。剛才有人在這裡動過手。」後面數人翻身下馬,察看雪地上的足跡。   為首那人叫道:「進屋去搜!」便有兩人下馬,來拍楊家大門。突然間樹上擲下一物,砰的一聲,正打在那人頭上。這一擲勁力奇大,那人竟被此物撞得腦漿迸裂而死。眾人一陣大嘩,幾個人圍住了大樹。一人拾起擲下之物,驚叫:「王大人的頭!」   為首那人抽出長刀,大聲吆喝,十餘人把大樹團團圍住。他又是一聲口令,五個人彎弓搭箭,五枝羽箭齊向丘處機射去。   楊鐵心提起鐵槍要出屋助戰,郭嘯天一把拉住,低聲道:「道長叫咱們別出去。要是他寡不敵眾,咱們再出手不遲。」話聲甫畢,只見樹上一枝羽箭飛將下來,卻是丘處機閃開四箭,接住了最後一箭,以甩手箭手法投擲下來,只聽得「啊」的一聲,一名黑衣人中箭落馬,滾入了草叢之中。   丘處機拔劍躍下,劍光起處,兩名黑衣人已然中劍。為首的黑衣人叫道:「好賊道,原來是你!」刷刷刷三枝短弩隨手打出,長刀劈風,勒馬衝來。丘處機劍光連閃,又是兩人中劍落馬。楊鐵心只看得張大了口合不攏來,心想自己也練得十年武藝,但這位道爺出劍如此快法,別說抵擋,連瞧也沒能瞧清楚,剛才如不是他手下容情,自己早就死於非命了。   但見丘處機來去如風,正和騎馬使刀那人相鬥,那使刀的也甚了得,一柄刀遮架砍劈,甚為威猛。再鬥一陣,郭楊兩人已看出丘處機存心與他纏鬥,捉空兒或出掌擊、或以劍刺,殺傷對方一人,用意似要把全部來敵一鼓殲滅,生怕傷了為頭之人,餘黨一哄而散,那就不易追殺了。   只過半頓飯時間,來敵已只賸下六七名。那使刀的知道不敵,一聲呼哨,雙腿一夾,撥轉馬頭就逃。丘處機左掌前探,已拉住他的馬尾,手上一用勁,身子倏地飛起,還未躍上馬背,一劍已從他後心插進,前胸穿出。丘處機拋下敵屍,勒韁控馬,四下兜截趕殺,只見鐵蹄翻飛,劍光閃爍,驚呼駭叫聲中,一個個屍首倒下,鮮血把白雪皚皚的大地片片染紅。   丘處機提劍四顧,惟見一匹匹空馬四散狂奔,再無一名敵人賸下,他哈哈大笑,向郭楊二人招手道:「殺得痛快嗎?」   郭楊二人開門出來,神色間驚魂未定。郭嘯天道:「道長,那是些甚麼人?」丘處機道:「你在他們身上搜搜。」   郭嘯天往那持刀人身上抄摸,掏出一件公文來,抽出來看時,卻是那裝狗叫的臨安府趙知府所發的密令,內稱大金國使者在臨安府坐索殺害王道乾的兇手,著令捕快會同大金國人員,剋日拿捕兇手歸案。郭嘯天正自���得憤怒,那邊楊鐵心也叫了起來,手裡拿著幾塊從屍身上撿出來的腰牌,上面刻著金國文字,卻原來這批黑衣人中,有好幾人竟是金兵。   郭嘯天道:「敵兵到咱們國境內任意逮人殺人,我大宋官府竟要聽他們使者的號令,那還成甚麼世界?」楊鐵心嘆道:「大宋皇帝既向金國稱臣,我文武百官還不都成了金人的奴才嗎?」丘處機恨恨的道:「出家人本應慈悲為懷,可是一見了害民奸賊、敵國仇寇,貧道竟是不能手下留情。」郭楊二人齊聲道:「殺得好,殺得好!」   小村中居民本少,天寒大雪,更是無人外出,就算有人瞧見,也早逃回家去閉戶不出,誰敢過來察看詢問?楊鐵心取出鋤頭鐵鍬,三人把十餘具屍首埋入一個大坑之中。   ※※※   包惜弱拿了掃帚掃除雪上血跡,掃了一會,突覺血腥之氣直衝胸臆,眼前一陣金星亂冒,呀的一聲,坐倒在雪地之中。楊鐵心吃了一驚,忙搶過扶起,連聲問道:「怎麼?」包惜弱閉目不答。楊鐵心見她臉如白紙,手足冰冷,心裡十分驚惶。   丘處機過來拿住包惜弱右手手腕,一搭脈搏,大聲笑道:「恭喜,恭喜!」楊鐵心愕然道:「甚麼?」這時包惜弱「嚶」了一聲,醒了過來,見三個男人站在身周,不禁害羞,忙回進屋內。   丘處機微笑道:「尊夫人有喜啦!」楊鐵心喜道:「當真?」丘處機笑道:「貧道平生所學,稍足自慰的只有三件。第一是醫道,煉丹不成,於藥石倒因此所知不少。第二是做幾首歪詩,第三才是這幾手三腳貓的武藝。」郭嘯天道:「道長這般驚人的武功若是三腳貓,我兄弟倆只好說是獨腳老鼠了!」三人一面說笑,一面掩埋屍首。掩埋完畢後入屋重整杯盤。丘處機今日一舉殺了不少金人,大暢心懷,意興甚豪。   楊鐵心想到妻子有了身孕,笑吟吟的合不攏口來,心想:「這位道長會做詩,那是文武雙全了。」說道:「郭大嫂也懷了孩子,就煩道長給取兩個名字好麼?」丘處機微一沉吟,說道:「郭大哥的孩子就叫郭靖,楊二哥的孩子叫作楊康,不論男女,都可用這兩個名字。」郭嘯天道:「好,道長的意思是叫他們不忘靖康之恥,要記得二帝被虜之辱。」   丘處機道:「正是!」伸手入懷,摸出兩柄短劍來,放在桌上。這對劍長短形狀完全相同,都是綠皮鞘、金吞口、烏木的劍柄。他拿起楊鐵心的那柄匕首,在一把短劍的劍柄上刻了「郭靖」兩字,在另一把短劍上刻了「楊康」兩字。   郭楊二人見他運劍如飛,比常人寫字還要迅速,剛剛明白他的意思,丘處機已刻完了字,笑道:「客中沒帶甚麼東西,這對短劍,就留給兩個還沒出世的孩子吧。」郭楊兩人謝了接過,抽劍出鞘,只覺冷氣森森,劍刃鋒利之極。   丘處機道:「這對短劍是我無意之中得來的,雖然鋒銳,但劍刃短了,貧道不合使,將來孩子們倒可用來殺敵防身。十年之後,貧道如尚苟活人世,必當再來,傳授孩子們幾手功夫,如何?」郭楊二人大喜,連聲稱謝。丘處機道:「金人竊據北方,對百姓暴虐之極,其勢必不可久。兩位好自為之吧。」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開門走出。郭楊二人待要相留,卻見他邁步如飛,在雪地裡早已去得遠了。   郭嘯天嘆道:「高人俠士總是這樣來去飄忽,咱們今日雖有幸會見,想多討教一點,卻是無緣。」楊鐵心笑道:「大哥,道長今日殺得好痛快,也給咱們出了一口悶氣。」拿著短劍,拔出鞘來摩挲劍刃,忽道:「大哥,我有個傻主意,你瞧成不成?」   郭嘯天道:「怎麼?」楊鐵心道:「要是咱們的孩子都是男兒,那麼讓他們結為兄弟,倘若都是女兒,就結為姊妹……」郭嘯天搶著道:「若是一男一女,那就結為夫妻。」兩人雙手一握,哈哈大笑。   包惜弱從內堂出來,笑問:「甚麼事樂成這個樣子?」楊鐵心把剛才的話說了。包惜弱臉上一紅,心中也甚樂意。   楊鐵心道:「咱們先把這對短劍掉換了再說,就算是文定之禮。如是兄弟姊妹,咱們再換回來。要是小夫妻麼……」郭嘯天笑道:「那麼對不起得很,兩柄劍都到了做哥哥的家裡啦!」包惜弱笑道:「說不定都到做兄弟的家裡呢。」當下郭楊二人換過了短劍。其時指腹為婚,事屬尋常,兩個孩子未出娘胎,雙方父母往往已代他們定下了終身大事。   郭嘯天當下拿了短劍,喜孜孜的回家去告知妻子。李萍聽了也是歡喜。   ※※※   楊鐵心把玩短劍,自斟自飲,不覺大醉。包惜弱將丈夫扶上了床,收拾杯盤,見天色已晚,到後院去收雞入籠,待要去關後門,只見雪地裡點點血跡,橫過後門。她吃了一驚,心想:「原來這裡還有血跡沒打掃乾淨,要是給官府公差見到,豈不是天大一樁禍事?」忙拿了掃帚,出門掃雪。   那血跡直通到屋後林中,雪地上留著有人爬動的痕跡,包惜弱愈加起疑,跟著血跡走進松林,轉到一座古墳之後,只見地下有黑黝黝的一團物事。   包惜弱走近一看,赫然是具屍首,身穿黑衣,就是剛才來捉拿丘處機的人眾之一,想是他受傷之後,一時未死,爬到了這裡。她正待回去叫醒丈夫出來掩埋,忽然轉念:「別鬼使神差的,偏偏有人這時過來撞見。」鼓起勇氣,過去拉那屍首,想拉入草叢之中藏起,再去叫丈夫。不料她伸手一拉,那屍首忽然扭動,跟著一聲呻吟。   包惜弱這一下嚇得魂飛天外,只道是殭屍作怪,轉身要逃,可是雙腳就如釘在地上一般,再也動彈不得。隔了半晌,那屍首並不再動,她拿掃帚去輕輕碰觸一下,那屍首又呻吟了一下,聲音甚是微弱。她才知此人未死。定睛看時,見他背後肩頭中了一枝狼牙利箭,深入肉裡,箭枝上染滿了血污。天空雪花兀自不斷飄下,那人全身已罩上了薄薄一層白雪,只須過得半夜,便凍也凍死了。   她自幼便心地仁慈,只要見到受了傷的麻雀、田雞、甚至蟲豸螞蟻之類,必定帶回家來妥為餵養,直到傷癒,再放回田野,若是醫治不好,就會整天不樂,這脾氣大了仍舊不改,以致屋子裡養滿了諸般蟲蟻、小禽小獸。她父親是個屢試不第的村學究,按著她性子給她取個名字,叫作惜弱。紅梅村包家老公雞老母雞特多,原來包惜弱飼養雞雛之後,決不肯宰殺一隻,父母要吃,只有到市上另買,是以家裡每隻小雞都是得享天年,壽終正寢。她嫁到楊家以後,楊鐵心對這位如花似玉的妻子十分憐愛,事事順著她的性子,楊家的後院裡自然也是小鳥小獸的天下了。後來楊家的小雞小鴨也慢慢變成了大雞大鴨,只是她嫁來未久,家中尚未出現老雞老鴨,但大勢所趨,日後自必如此。   這時她見這人奄奄一息的伏在雪地之中,慈心登生,明知此人並非好人,但眼睜睜的見他痛死凍死,心下無論如何不忍。她微一沉吟,急奔回屋,要叫醒丈夫商量,無奈楊鐵心大醉沉睡,推他只是不動。   包惜弱心想,還是救了那人再說,當下撿出丈夫的止血散金創藥,拿了小刀碎布,在灶上提了半壺熱酒,又奔到墳後。那人仍是伏著不動。包惜弱扶他起來,把半壺熱酒給他慢慢灌入嘴裡。她自幼醫治小鳥小獸慣了的,對醫傷倒也有點兒門道,見這一箭射得極深,一拔出來只怕當時就要噴血斃命,但如不把箭拔出,終不可治,於是咬緊牙關,用鋒利小刀割開箭旁肌肉,拿住箭桿,奮力向外一提。那人慘叫一聲,暈死了過去,創口鮮血直噴,只射得包惜弱胸前衣襟上全是血點,那枝箭終於拔了出來。
  包惜弱心中突突亂跳,忙���止血散按在創口,用布條緊緊紮住。過了一陣,那人悠悠醒來,可是疲弱無力,連哼都哼不出聲。   包惜弱嚇得手酸足軟,實在扶不動這個大男人,靈機一動,回家拿了塊門板,把那人拉到板上,然後在雪地上拖動門板,就像一輛雪車般將他拖回家中,將他安置在柴房之中。   她忙了半日,這時心神方定,換下污衣,洗淨手臉,從瓦罐中倒出一碗適才沒喝完的雞湯,一手拿了燭台,再到柴房去瞧那漢子。見那人呼吸細微,並未斷氣。包惜弱心中甚慰,把雞湯餵他。那人喝了半碗,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包惜弱吃了一驚,舉起燭台一瞧,燭光下只見這人眉清目秀,鼻樑高聳,竟是個相貌俊美的青年男子。她臉上一熱,左手微顫,晃動了燭台,幾滴燭油滴在那人臉上。   那人睜開眼來,驀見一張芙蓉秀臉,雙頰暈紅,星眼如波,眼光中又是憐惜,又是羞澀,當前光景,宛在夢中,不禁看得呆了。   包惜弱低聲道:「好些了嗎?把這碗湯喝了吧。」那人伸手要接,但手上無力,險些把湯全倒在身上。包惜弱搶住湯碗,這時救人要緊,只得餵著他一口一口的喝了。   那人喝了雞湯後,眼中漸漸現出光采,凝望著她,顯是不勝感激。包惜弱倒給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拿了幾捆稻草給他蓋上,持燭回房。   這一晚再也睡不安穩,連做了幾個噩夢,忽見丈夫一槍把柴房中那人刺死,又見那人提刀殺了丈夫,卻來追逐自己,四面都是深淵,無處可以逃避,幾次都從夢中驚醒,嚇得身上都是冷汗。待得天明起身,丈夫早已下床,只見他拿著鐵槍,正用磨刀石磨礪槍頭,包惜弱想起夜來夢境,嚇了一跳,忙走去柴房,推開門來,一驚更甚,原來裡面只賸亂草一堆,那人已不知去向。   她奔到後院,只見後門虛掩,雪地裡赫然是一行有人連滾帶爬向西而去的痕跡。她望著那痕跡,不覺怔怔的出了神。過了良久,一陣寒風撲面吹來,忽覺腰酸骨軟,十分睏倦。回到前堂,楊鐵心已燒好了白粥,放在桌上,笑道:「你瞧,我燒的粥還不錯吧?」包惜弱知道丈夫因自己懷了身孕,是以特別體惜,一笑而坐,端起粥碗吃了起來。她想若把昨晚之事告知丈夫,他嫉惡如仇,定會趕去將那人刺死,豈不是救人沒救徹?當下絕口不提。   ※※※   忽忽臘盡春回,轉眼間過了數月,包惜弱腰圍漸粗,愈來愈感慵困,於那晚救人之事也漸漸淡忘了。   這日楊氏夫婦吃過晚飯,包惜弱在燈下給丈夫縫套新衫褲。楊鐵心打好了兩雙草鞋,把草鞋掛到牆上,記起日間耕田壞了犁頭,對包惜弱道:「犁頭損啦,明兒叫東村的張木兒加一斤半鐵,打一打。」包惜弱道:「好!」楊鐵心瞧著妻子,說道:「我衣衫夠穿啦!你身子弱,又有了孩子,好好兒多歇歇,別再給我做衣裳。」包惜弱轉過頭來一笑,卻不停針。楊鐵心走過去,輕輕拿起她針線。包惜弱這才伸了個懶腰,熄燈上床。   睡到午夜,包惜弱矇矓間忽聽丈夫陡然坐起身來,一驚而醒,只聽得遠處隱隱有馬蹄之聲,聽聲音是從西面東來,過得一陣,東邊也傳來了馬蹄聲,接著北面南面都有了蹄聲。包惜弱坐起身來,道:「怎麼四面都有了馬?」楊鐵心匆匆下床穿衣,片刻之間,四面蹄聲越來越近,村中犬兒都吠叫起來。楊鐵心道:「咱們給圍住啦!」包惜弱驚道:「幹甚麼呀?」楊鐵心道:「不知道。」把丘處機所贈短劍遞給妻子,道:「你拿著防身!」從牆上摘下一桿鐵槍,握在手裡。   這時東南西北人聲馬嘶,已亂成一片,楊鐵心推開窗子外望,只見大隊兵馬已把村子團團圍住,眾兵丁手裡高舉火把,七八名武將騎在馬上往來奔馳。   只聽得眾兵丁齊聲叫喊:「捉拿反賊,莫讓反賊逃了!」楊鐵心尋思:「是來捉拿曲三麼?這幾日卻不見他在村裡,幸好他不在,否則的話,他武功再強,也敵不過這許多兵馬。」忽聽一名武將高聲叫道:「郭嘯天、楊鐵心兩名反賊,快快出來受縛納命。」   楊鐵心大吃一驚,包惜弱更是嚇得臉色蒼白。楊鐵心低聲道:「官家不知為了何事,竟來誣害良民。跟官府是辯不清楚的,咱們只好逃命。你別慌,憑我這桿槍,定能保你衝出重圍。」他一身武藝,又是在江湖上闖蕩過的,這時臨危不亂,掛上箭袋,握住妻子右手。   包惜弱道:「我來收拾東西。」楊鐵心道:「還收拾甚麼?統通不要了。」包惜弱心中一酸,垂下淚來,顫聲道:「我們這家呢?」楊鐵心道:「咱們只要留得性命,我和你自可在別地重整家園。」包惜弱道:「這些小雞小貓呢?」楊鐵心嘆道:「傻孩子,還顧得到牠們麼?」頓了一頓,安慰她道:「官兵又怎會跟你的小雞小貓兒為難。」   一言方畢,窗外火光閃耀,眾兵已點燃了兩間草房,又有兩名兵丁高舉火把來燒楊家屋簷,口中大叫:「郭嘯天、楊鐵心兩個反賊再不出來,便把牛家村燒成了白地。」   楊鐵心怒氣填膺,開門走出,大聲喝道:「我就是楊鐵心!你們幹甚麼?」兩名兵丁嚇了一跳,丟下火把轉身退開。   火光中一名武官拍馬走近,叫道:「好,你是楊鐵心,跟我見官去。拿下了!」四五名兵丁一擁而上。楊鐵心倒轉槍來,一招「白虹經天」,把三名兵丁掃倒在地,又是一招「春雷震怒」,槍柄挑起一兵,摜入了人堆,喝道:「要拿人,先得說說我又犯了甚麼罪。」   那武官罵道:「大膽反賊,竟敢拒捕!」他口中叫罵,但也畏懼對方武勇,不敢逼近。他身後另一名武官叫道:「好好跟老爺過堂去,免得加重罪名。有公文在此。」楊鐵心道:「拿來我看!」那武官道:「還有一名郭犯呢?」   郭嘯天從窗口探出半身,彎弓搭箭,喝道:「郭嘯天在這裡。」箭頭對準了他。   那武官心頭髮毛,只覺背脊上一陣陣的涼氣,叫道:「你把箭放下,我讀公文給你們聽。」郭嘯天厲聲道:「快讀!」把弓扯得更滿了。那武官無奈,拿起公文大聲讀道:「臨安府牛家村村民郭嘯天、楊鐵心二犯,勾結巨寇,圖謀不軌,著即拿問,嚴審法辦。」郭嘯天道:「甚麼衙門的公文?」那武官道:「是韓相爺的手諭。」   郭楊二人都是一驚,均想:「甚麼事這樣厲害,竟要韓侂冑親下手諭?難道丘道長殺死官差的事發了?」郭嘯天道:「誰是首告?有甚麼憑據?」那武官道:「我們只管拿人,你們到府堂上自己分辯去。」楊鐵心叫道:「韓丞相專害無辜好人,誰不知道?我們可不上這個當。」領隊的武官叫道:「抗命拒捕,罪加一等。」   楊鐵心轉頭對妻子道:「你快多穿件衣服,我奪他的馬給你。待我先射倒將官,兵卒自然亂了。」弦聲響處,箭發流星,正中那武官右肩。那武官啊喲一聲,撞下馬來,眾兵丁齊聲發喊,另一名武官叫道:「拿反賊啊!」眾兵丁紛紛衝來。郭楊二人箭如連珠,轉瞬間射倒六七名兵丁,但官兵勢眾,在武官督率下衝到兩家門前。   楊鐵心大喝一聲,疾衝出門,鐵槍起處,官兵驚呼倒退。他縱到一個騎白馬的武官身旁,挺槍刺去,那武官舉槍擋架。豈知楊家槍法變化靈動,他槍桿下沉,那武官腿上早著。楊鐵心舉槍挑起,那武官一個觔鬥倒翻下馬。   楊鐵心槍桿在地下一撐,飛身躍上馬背,雙腿一夾,那馬一聲長嘶,於火光中向屋門奔去。楊鐵心挺槍刺倒門邊一名兵丁,俯身伸臂,把包惜弱抱上馬背,高聲叫道:「大哥,跟著我來!」郭嘯天舞動雙戟,保護著妻子李萍,從人叢中衝殺出來。官兵見二人勢兇,攔阻不住,紛紛放箭。   楊鐵心縱馬奔到李萍身旁,叫道:「大嫂,快上馬!」說著一躍下馬。李萍急道:「使不得。」楊鐵心那裡理她,一把將她攔腰抱起,放上馬背。義兄弟兩人跟在馬後,且戰且走,落荒而逃。   走不多時,突然前面喊聲大作,又是一彪軍馬衝殺過來。郭楊二人暗暗叫苦,待要覓路奔逃,前面羽箭颼颼射來。包惜弱叫了一聲:「啊喲!」坐騎中箭跪地,把馬背上兩個女子都拋下馬來。楊鐵心道:「大哥,你護著她們,我再去搶馬!」說著提槍往人叢中衝殺過去。十餘名官兵排成一列,手挺長矛對準了楊鐵心,齊聲吶喊。   郭嘯天眼見官兵勢大,心想:「憑我兄弟二人,逃命不難,但前後有敵,妻子是無論如何救不出了。我們又沒犯法,與其白白在這裡送命,不如上臨安府分辯去。上次丘處機道長殺了官兵和金兵,可沒放走了一個,死無對證,諒官府也不能定我們的罪。再說,那些官差、金兵又不是我們兄弟殺的。」當下縱聲叫道:「兄弟,別殺了,咱們就跟他們去!」楊鐵心一呆,拖槍回來。   帶隊的軍官下令停箭,命兵士四下圍住,叫道:「拋下兵器弓箭,饒你們不死。」   楊鐵心道:「大哥,別中了他們的奸計。」郭嘯天搖搖頭,把雙戟往地下一拋。楊鐵心見愛妻嚇得花容失色,心下不忍,嘆了一口氣,也把鐵槍和弓箭擲在地下。郭楊二人的兵器剛一離手,十餘枝長矛的矛頭立刻刺到了四人的身旁。八名士兵走將過來,兩個服侍一個,將四人反手縛住。   楊鐵心嘿嘿冷笑,昂頭不理。帶隊的軍官舉起馬鞭,刷的一鞭,擊在楊鐵心臉上,罵道:「大膽反賊,當真不怕死嗎?」這一鞭只打得他自額至頸,長長一條血痕。楊鐵心怒道:「好,你叫甚麼名字?」那軍官怒氣更熾,鞭子如雨而下,叫道:「老爺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姓段名天德,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天德。記住了麼?你到閻王老子那裡去告狀吧。」楊鐵心毫不退避,圓睜雙眼,凝視著他。段天德喝道:「老爺額頭有刀疤,臉上有青記,都記住了!」說著又是一鞭。   包惜弱見丈夫如此受苦,哭叫:「他是好人,又沒做壞事。你……你幹麼要這樣打人呀?你……你怎麼不講道理?」   楊鐵心一口唾沫,呸的一聲,正吐在段天德臉上。段天德大怒,拔出腰刀,叫道:「先斃了你這反賊!」舉刀摟頭砍將下來。楊鐵心向旁閃過,身旁兩名士兵長矛前挺,抵住他的兩脅。段天德又是一刀,楊鐵心無處可避,只得向後急縮。那段天德倒也有幾分武功,一刀不中,隨即向前一送,他使的是柄鋸齒刀,這一下便在楊鐵心左肩上鋸了一道口子,接著第二刀又劈將下來。   郭嘯天見義弟性命危殆,忽地縱起,飛腳往段天德面門踢去。段天德吃了一驚,收刀招架。郭嘯天雖然雙手被縛,腿上功夫仍是了得,身子未落,左足收轉,右足飛出,正踢在段天德腰裡。   段天德劇痛之下,怒不可遏,叫道:「亂槍戳死了!上頭吩咐了的,反賊若是拒捕,格殺勿論。」眾兵舉矛齊刺。郭嘯天接連踢倒兩兵,終是雙手被縛,轉動不靈,身子閃讓長矛,段天德自後趕上,手起刀落,把他一隻右膀斜斜砍了下來。   楊鐵心正自力掙雙手,急切無法脫縛,突見義兄受傷倒地,心中急痛之下,不知從那裡忽然生出來一股巨力,大喝一聲,繩索繃斷,揮拳打倒一名兵士,搶過一柄長矛,展開了楊家槍法,這時候一夫拚命,萬夫莫當。長矛起處,登時搠翻兩名官兵。段天德見勢頭不好,先自退開。楊鐵心初時尚有顧忌,不敢殺死官兵,這時一切都豁出去了,東挑西打,頃刻間又戳死數兵。眾官兵見他兇猛,心下都怯了,發一聲喊,四下逃散。   楊鐵心也不追趕,扶起義兄,只見他斷臂處血流如泉湧,全身已成了一個血人,不禁垂下淚來。郭嘯天咬緊牙關,叫道:「兄弟,別管我……快,快走!」楊鐵心道:「我去搶馬,拚死救你出去。」郭嘯天道:「不……不……」暈了過去。   楊鐵心脫下衣服,要給他裹傷,但段天德這一刀將他連肩帶胸的砍下,創口占了半個身子,竟是無法包紮。郭嘯天悠悠醒來,叫道:「兄弟,你去救你弟婦與你嫂子,我……我是……不成了……」說著氣絕而死。   楊鐵心和他情逾骨肉,見他慘死,滿腔悲憤,腦海中一閃,便想到了兩人結義時的那句誓言:「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抬頭四望,自己妻子和郭大嫂在混亂中都已不知去向。他大聲叫道:「大哥,我去給你報仇!」挺矛向官兵隊裡衝去。   官兵這時又已列成隊伍,段天德傳下號令,箭如飛蝗般射來。楊鐵心渾不在意,撥箭疾衝。一名武官手揮大刀,當頭猛砍,楊鐵心身子一矮,突然鑽到馬腹之下。那武官一刀砍空,正待回馬,後心已被一矛刺進。楊鐵心擲開屍首,跳上馬背,舞動長矛。眾官兵那敢接戰,四下奔逃。   他趕了一陣,只見一名武官抱著一個女子,騎在馬上疾馳。楊鐵心飛身下馬,橫矛桿打倒一名兵士,在他手中搶過弓箭,火光中看準那武官坐騎,颼的一箭射去,正中馬臀,馬腿前跪,馬上兩人滾了下來。楊鐵心再是一箭,射死了武官,搶將過去,只見那女子在地下掙紮著坐起身來,正是自己妻子。
  包惜弱乍見丈夫,又驚又喜,撲到了他懷裡。楊鐵心問道:「大嫂呢?」包惜弱道:「在前面,給……給官兵捉去啦!」楊鐵心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救她。」包惜弱驚道:「後面又有官兵追來啦!」   楊鐵心回過頭來,果見一隊官兵手舉火把趕來。楊鐵心咬牙道:「大哥已死,我無論如何要救大嫂出來,保全郭家的骨血。要是天可憐見,你我將來還有相見之日。」包惜弱緊緊摟住丈夫脖子,死不放手,哭道:「咱們永遠不能分離,你說過的,咱們就是要死,也死在一塊!是麼?你說過的。」   楊鐵心心中一酸,抱住妻子親了親,硬起心腸拉脫她雙手,挺矛往前急追,奔出數十步回頭一望,只見妻子哭倒在塵埃之中,後面官兵已趕到她身旁。   楊鐵心伸袖子一抹臉上的淚水、汗水、血水,把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只想救出李氏,為義兄保全後代,趕了一陣,又奪到了一匹馬,抓住一名官兵喝問,得知李氏正在前面。   他縱馬疾馳,忽聽得道旁樹林一個女人聲音大叫大嚷,急忙兜轉馬頭,衝入林中,只見李氏雙手已自脫縛,正和兩名兵士廝打。她是農家女子,身子壯健,雖然不會武藝,但這時拚命蠻打,自有一股剛勇,那兩名兵士又笑又罵,一時卻也奈何她不得。楊鐵心更不打話,衝上去一矛一個,戳死了兩兵,把李氏扶上坐騎,兩人同乘,回馬再去找尋妻子。   奔到與包氏分手的地方,卻已無人。此時天色微明,他下馬察看,只見地下馬蹄雜沓,尚有人身拖曳的痕跡,想是妻子又給官兵擄去了。   楊鐵心急躍上馬,雙足在馬腹上亂踢,那馬受痛,騰身飛馳。趕得正急間,忽然道旁號角聲響,衝出十餘名黑衣武士。當先一人舉起狼牙棒往他頭頂猛砸下來。楊鐵心舉矛格開,還了一矛。那人回棒橫掃,棒法奇特,似非中原武術所使家數。   楊鐵心以前與郭嘯天談論武藝,知道當年梁山泊好漢中有一位霹靂火秦明,狼牙棒法天下無雙,但除他之外,武林豪傑使這兵刃的向來極少,因狼牙棒份量沉重,若非有極大膂力不易運用自如。只有金兵將官卻甚喜用,以金人生長遼東苦寒之地,身強力大,兵器沉重,則陣上多佔便宜。當年金兵入寇,以狼牙棒砸擊大宋軍民。眾百姓氣憤之餘,忽然說起笑話來。某甲道:「金兵有甚麼可怕,他們有一物,咱們自有一物抵擋。」某乙道:「金兵有金兀朮。」甲道:「咱們有韓少保。」乙道:「金兵有枴子馬。」甲道:「咱們有麻札刀。」乙道:「金兵有狼牙棒。」甲道:「咱們有天靈蓋。」那天靈蓋是頭頂的腦門,金兵狼牙棒打來,大宋百姓只好用天靈蓋去抵擋,笑謔之中實含無限悲憤。   這時楊鐵心和那使狼牙棒的鬥了數合,想起以前和郭嘯天的談論,越來越是疑心,瞧這人棒法招術,明明是金兵將官,怎地忽然在此現身?又鬥數合,槍招加快,挺矛把那人刺於馬下。餘眾大驚,發喊逃散。   楊鐵心轉頭去看騎在身後的李氏,要瞧她在戰鬥之中有無受傷,突然間樹叢中射出一枝冷箭,楊鐵心不及閃避,這一箭直透後心。李氏大驚,叫道:「叔叔,箭!箭!」楊鐵心心中一涼:「不料我今日死在這裡!但我死前先得把賊兵殺散,好讓大嫂逃生。」當下搖矛狂呼,往人多處直衝過去,但背上箭傷創痛,眼前一團漆黑,昏暈在馬背之上。   ※※※   當時包惜弱被丈夫推開,心中痛如刀割,轉眼間官兵追了上來,待要閃躲,早被幾名士兵擁上一匹坐騎。一個武官舉起火把,向她臉上仔細打量了一會,點點頭,說道:「瞧不出那兩個蠻子倒有點本事,傷了咱們不少兄弟。」另一名武官笑道:「現下總算大功告成,這趟辛苦,每人總有十幾兩銀子賞賜罷。」那武官道:「哼,只盼上頭少剋扣些。」轉頭對號手道:「收隊罷!」那號兵舉起號角,嗚嗚嗚的吹了起來。   包惜弱吞聲飲泣,心中只是掛念丈夫,不知他性命如何。這時天色已明,路上漸有行人,百姓見到官兵隊伍,都遠遠躲了開去。包惜弱起初擔心官兵無禮,那知眾武官居然言語舉止之間頗為客氣,這才稍稍放心。   行不數里,忽然前面喊聲大振,十餘名黑衣人手執兵刃,從道旁衝殺出來,當先一人喝道:「無恥官兵,殘害良民,統通下馬納命。」帶隊的武官大怒,喝道:「何方大膽匪徒,在京畿之地作亂?快滾開些!」一眾黑衣人更不打話,衝入官兵隊裡,雙方混戰起來。官兵雖然人多,但黑衣人個個武藝精熟,一時之間殺得不分勝負。   包惜弱暗暗歡喜,心想:「莫不是鐵哥的朋友們得到訊息,前來相救?」混戰中一箭飛來,正中包惜弱坐騎的後臀,那馬負痛,縱蹄向北疾馳。   包惜弱大驚,雙臂摟住馬頸,只怕掉下馬來。只聽後面蹄聲急促,一騎馬追來。轉眼間一匹黑馬從身旁掠過,馬上乘客手持長索,在空中轉了幾圈,呼的一聲,長索飛出,索上繩圈套住了包惜弱的坐騎,兩騎馬並肩而馳。那人漸漸收短繩索,兩騎馬奔跑也緩慢了下來,再跑數十步,那人呼哨一聲,他所乘黑馬收腳站住。包惜弱的坐騎被黑馬一帶,無法向前,一聲長嘶,前足提起,人立起來。   包惜弱勞頓了大半夜,又是驚恐,又是傷心,這時再也拉不住韁,雙手一鬆,跌下馬來,暈了過去。   昏睡中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等到悠悠醒轉,只覺似是睡在柔軟的床上,又覺身上似蓋了棉被,很是溫暖,她睜開眼睛,首先入眼的是青花布帳的帳頂,原來果是睡在床上。她側頭望時,見床前桌上點著油燈,似有個黑衣男子坐在床沿。   那人聽得她翻身,忙站起身來,輕輕揭開了帳子,低聲問道:「睡醒了嗎?」包惜弱神智尚未全復,只覺這人依稀似曾相識。那人伸手在她額頭一摸,輕聲道:「燒得好燙手,醫生快來啦。」包惜弱迷迷糊糊的重又入睡。   過了一會,似覺有醫生給她把脈診視,又有人餵她喝藥。她只是昏睡,夢中突然驚醒大叫:「鐵哥,鐵哥!」隨覺有人輕拍她肩膀,低語撫慰。   她再次醒來時已是白天,忍不住出聲呻吟。一個人走近前來,揭開帳子。這時面面相對,包惜弱看得分明,不覺吃了一驚,這人面目清秀,嘴角含笑,正是幾個月前她在雪地裡所救的那個垂死少年。   包惜弱道:「這是甚麼地方,我當家的呢?」那少年搖搖手,示意不可作聲,低聲道:「外邊官兵追捕很緊,咱們現下是借住在一家鄉農家裡。小人斗膽,謊稱是娘子的丈夫,娘子可別露了形跡。」包惜弱臉一紅,點了點頭,又問:「我當家的呢?」那人道:「娘子身子虛弱,待大好之後,小人再慢慢告知。」   包惜弱大驚,聽他語氣,似乎丈夫已遭不測,雙手緊緊抓住被角,顫聲道:「他……他……怎麼了?」那人只是不說,道:「娘子這時心急也是無益,身子要緊。」包惜弱道:「他……他可是死了?」那人滿臉無可奈何之狀,點了點頭,道:「楊爺不幸,給賊官兵害死了。」說著只是搖頭嘆息。包惜弱傷痛攻心,暈了過去,良久醒轉,放聲大哭。   那人細聲安慰。包惜弱抽抽噎噎的道:「他……他怎麼去世的?」那人道:「楊爺可是二十來歲年紀,身長膀闊,手使一柄長矛的麼?」包惜弱道:「正是。」那人道:「我今日一早見到他和官兵相鬥,殺了好幾個人,可惜……唉,可惜一名武官偷偷繞到他身後,一槍刺進了他背脊。」   包惜弱夫妻情重,又暈了過去,這一日水米不進,決意要絕食殉夫。那人也不相強,整日只是斯斯文文的和她說話解悶。包惜弱到後來有些過意不去了,問道:「相公高姓大名?怎會知道我有難而來打救?」那人道:「小人姓顏,名烈,昨天和幾個朋友經過這裡,正遇到官兵逞兇害人。小人路見不平,出手相救,不料老天爺有眼,所救的竟是我的大恩人,也真是天緣巧合了。」   包惜弱聽到「天緣巧合」四字,臉上一紅,轉身向裡,不再理他,心下琢磨,忽然起了疑竇,轉身問道:「你和官兵本來是一路的?」顏烈道:「怎……怎麼?」包惜弱道:「那日你不是和官兵同來捉拿那位道長、這才受傷的嗎?」顏烈道:「那日也真是冤枉。小人從北邊來,要去臨安府,路過貴村,那知道無端端一箭射來,中了肩背。如不是娘子大恩相救,真是死得不明不白。到底他們要捉甚麼道士呀?道士捉鬼,官兵卻捉道士,真是一塌胡塗。」說著笑了起來。   包惜弱道:「啊,原來你是路過,不是他們一夥。我還道你也是來捉那道長的,那天還真不想救你呢。」當下便述說官兵怎樣前來捉拿丘處機,他又怎樣殺散官兵。   包惜弱說了一會,卻見他怔怔的瞧著自己,臉上神色痴痴迷迷,似乎心神不屬,當即住口。顏烈一驚,陪笑道:「對不住。我在想咱們怎樣逃出去,可別再讓官兵捉到。」   包惜弱哭道:「我……我丈夫既已過世,我還活著幹甚麼?你一個人走吧。」顏烈正色道:「娘子,官人為賊兵所害,含冤莫白,你不設法為他報仇,卻只是一意尋死。官人生前是英雄豪傑之士,他在九泉之下,只怕也不能瞑目罷?」   包惜弱道:「我一個弱女子,又怎有報仇的能耐?」顏烈義憤於色,昂然道:「娘子要報殺夫之仇,這件事著落在小人身上。你可知道仇人是誰?」包惜弱想了一下,說道:「統率官兵的將官名叫段天德,他額頭有個刀疤,臉上有塊青記。」顏烈道:「既有姓名,又有記認,他就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也非報此仇不可。」他出房去端來一碗稀粥,碗裡有個剝開了的鹹蛋,說道:「你不愛惜身子,怎麼報仇呀?」包惜弱心想有理,接過碗來慢慢吃了。   次日早晨,包惜弱整衣下床,對鏡梳好了頭髻,找到一塊白布,剪了朵白花插在鬢邊,替丈夫帶孝,但見鏡中紅顏如花,夫妻倆卻已人鬼殊途,悲從中來,又伏桌痛哭起來。   顏烈從外面進來,待她哭聲稍停,柔聲道:「外面道上官兵都已退了,咱們走吧。」包惜弱隨他出屋。顏烈摸出一錠銀子給了屋主,把兩匹馬牽了過來。包惜弱所乘的馬本來中了一箭,這時顏烈已把箭創裹好。   包惜弱道:「到那裡去呀?」顏烈使個眼色,要她在人前不可多問,扶她上馬,兩人並轡向北。走出十餘裡,包惜弱又問:「你帶我到那裡去?」顏烈道:「咱們先找個隱僻的所在住下,避一避風頭。待官家追拿得鬆了,小人再去找尋官人的屍首,好好替他安葬,然後找到段天德那個奸賊,殺了替官人報仇。」   包惜弱性格柔和,自己本少主意,何況大難之餘,孤苦無依,聽他想得周到,心中好生感激,道:「顏相公,我……我怎生報答你才好?」顏烈凜然道:「我性命是娘子所救,小人這一生供娘子驅使,就是粉身碎骨,赴湯蹈火,那也是應該的。」包惜弱道:「只盼儘快殺了那大壞人段天德,給鐵哥報了大仇,我這就從他於地下。」想到這裡,又垂下淚來。   兩人行了一日,晚上在長安鎮上投店歇宿。顏烈自稱夫婦二人,要了一間房。包惜弱心中惴惴不安,吃晚飯時一聲不作,暗自撫摸丘處機所贈的那柄短劍,心中打定了主意:「要是他稍有無禮,我就一劍自殺。」   顏烈命店伴拿了兩捆稻草入房,等店伴出去,閂上了房門,把稻草鋪在地下,自己倒在稻草之中,身上蓋了一張氈毯,對包惜弱道:「娘子請安睡吧!」說著閉上了眼。   包惜弱的心怦怦亂跳,想起故世的丈夫,真是柔腸寸斷,呆呆的坐了大半個時辰,長長嘆了口氣,也不熄滅燭火,手中緊握短劍,和衣倒在床上。   次日包惜弱起身時,顏烈已收拾好馬具,命店伴安排了早點。包惜弱暗暗感激他是至誠君子,防範之心登時消了大半。待用早點時,見是一碟雞炒乾絲,一碟火腿,一碟臘腸,一碟燻魚,另有一小鍋清香撲鼻的香梗米粥。她出生於小康之家,自歸楊門,以務農為生,平日吃早飯只是幾根鹹菜,半個鹹蛋,除了過年過節、喜慶宴會之外,那裡吃過這樣考究的飲食?食用之時,心裡頗不自安。   待得吃完,店伴送來一個包裹。這時顏烈已走出房去,包惜弱問道:「這是甚麼?」店伴道:「相公今日一早出去買來的,是娘子的替換衣服,相公說,請娘子換了上道。」說罷放下包裹,走出房去。包惜弱打開包裹一看,不覺呆了,只見是一套全身縞素的衣裙,白鞋白襪固然一應俱全,連內衣、小襖以及羅帕、汗巾等等也都齊備,心道:「難為他一個少年男子,怎地想得如此周到?」換上內衣之時,想到是顏烈親手所買,不由得滿臉紅暈。她半夜倉卒離家,衣衫本已不整,再加上一夜的糾纏奔波,更是滿身破損塵污,待得裡外一新,精神也不覺為之一振。待得顏烈回房,見他身上也已換得光鮮煥然。   兩人縱馬上道,有時一前一後,有時並轡而行。這時正是江南春意濃極的時光,道旁垂柳拂肩,花氣醉人,田中禾苗一片新綠。
  顏烈為了要她寬懷減愁,不時跟她東談西扯。包惜弱的父親是個小鎮上的不第學究,丈夫和義兄郭嘯天都是粗豪漢子,她一生之中,實是從未遇到過如此吐屬俊雅、才識博洽的男子,但覺他一言一語無不含意雋妙,心中暗暗稱奇。只是眼見一路北去,離臨安越來越遠,他卻絕口不提如何為己報仇,更不提安葬丈夫,忍不住道:「顏相公,我夫君的屍身,不知落在那裡?」   顏烈道:「非是小人不肯去尋訪尊夫屍首,為他安葬,實因前日救娘子時殺了官兵,眼下正是風急火旺的當口,我只要在臨安左近一現身,非遭官兵的毒手不可。眼下官府到處追拿娘子,說道尊夫殺官造反,罪大惡極,拿到他的家屬,男的斬首,女的充作官妓。小人死不足惜,但若娘子無人保護,給官兵逮了去,遭遇必定極慘。小人身在黃泉之下,也要傷心含恨了。」包惜弱聽他說得誠懇,點了點頭。顏烈道:「我仔細想過,眼下最要緊的,是為尊夫收屍安葬。咱們到了嘉興,我便取出銀子,託人到臨安去妥為辦理。倘若娘子定要我親自去辦這才放心,那麼在嘉興安頓好娘子之後,小人冒險前往便了。」包惜弱心想要他幹冒大險,於理不合,說道:「相公如能找到妥當可靠的人去辦,那也是一樣的。」又道:「我丈夫有個姓郭的義兄,同時遭難,敢煩相公一併為他安葬,我……我……」說著垂下淚來。   顏烈道:「此事容易,娘子放心便是。倒是報仇之事,段天德那賊子是朝廷武將,要殺他著實不易,此刻他又防備得緊,只有慢慢的等候機會。」包惜弱只想殺了仇人之後,便自殺殉夫。顏烈這番話雖然句句都是實情,卻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日,心下一急,哭出聲來,抽抽噎噎的道:「我也不想要報甚麼仇了。我當家的如此英雄,尚且被害,我……我一個弱女子,又……又有甚麼能耐?我一死殉夫便是。」   顏烈沉吟半晌,似也十分為難,終於說道:「娘子,你信得過我嗎?」包惜弱點了點頭。顏烈道:「眼下咱們只有去北方,方能躲避官兵的追捕。大宋官兵不能追到北邊去捉人。咱們只要過得長江,就沒多大危險了。待事情冷下來之後,咱們再南下報仇雪恨。娘子放心寬懷,官人的血海沉冤,自有小人一力承擔。」   包惜弱大為躊躇:自己家破人亡,舉目無親,如不跟隨他去,孤身一個弱女子又到那裡去安身立命?那晚親眼見到官兵殺人放火的兇狠模樣,若是落入了他們手中,被充作官妓,那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但此人非親非故,自己是個守節寡婦,如何可隨一個青年男子同行?此刻若是舉刃自刎,此人必定阻攔。只覺去路茫茫,來日大難,思前想後,真是柔腸百轉。她連日悲傷哭泣,這時卻連眼淚也幾乎流乾了。   顏烈道:「娘子如覺小人的籌劃不妥,但請吩咐,小人無有不遵。」包惜弱見他十分遷就,心中反覺過意不去,除非此時自己立時死了,一了百了,否則實在也無他法,無可奈何之下,只得低頭道:「你瞧著辦吧。」   顏烈大喜,說道:「娘子的活命大德,小人終身不敢忘記,娘子……」包惜弱道:「這事以後別再提啦。」顏烈道:「是,是。」   當晚兩人在硤石鎮一家客店中宿歇,仍是同處一室。自從包惜弱答允同去北方之後���顏烈的言談舉止,已不如先前拘謹,時時流露出喜不自勝之情。包惜弱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只是見他並無絲毫越禮,心想他不過是感恩圖報,料來不致有何異心。   次日中午,兩人到了嘉興。那是浙西大城,絲米集散之地,自來就十分繁盛,宋室南渡之後,嘉興地近京師,市況就更熱鬧。   顏烈道:「咱們找一家客店歇歇吧。」包惜弱一直在害怕官兵追來,道:「天色尚早,還可趕道呢。」顏烈道:「這裡的店舖不錯,娘子衣服舊了,得買幾套來替換。」包惜弱一呆,道:「這不是昨天才買的嗎?怎麼就舊了?」顏烈道:「道上塵多,衣服穿一兩天就不光鮮啦。再說,像娘子這般容色,豈可不穿世上頂頂上等的衣衫?」   包惜弱聽他誇獎自己容貌,內心竊喜,低頭道:「我是在熱喪之中……」顏烈忙道:「小人理會得。」包惜弱就不言語了。她容貌秀麗,但丈夫楊鐵心從來沒這般當面讚過,低下頭偷眼向顏烈瞧去,見他並無輕薄神色,一時心中栗六,也不知是喜是愁。   顏烈問了途人,逕去當地最大的「秀水客棧」投店。漱洗罷,顏烈與包惜弱一起吃了些點心,兩人相對坐在房中。包惜弱想要他另要一間客房,卻又不知如何啟齒才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事重重。過了一會,顏烈道:「娘子請自寬便,小人出去買了物品就回。」包惜弱點了點頭,道:「相公可別太多花費了。」顏烈微笑道:「就可惜娘子在服喪,不能戴用珠寶,要多花錢也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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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rdheaven3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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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之聲・其四
  嘈雜的人聲充斥在醫務室、手入室和走廊上,與平時靜得恐怖的狀態對比,一時竟不知哪種光景比較偏離現實。山姥切坐在走廊上,所有的聲響轟炸著他的腦部,但他卻彷彿充耳不聞。   他依稀記得最後有誰向他喊著撤退,現在想起來,那是塔上層直屬部隊的鯰尾藤四郎和一期一振的聲音。通信器上的緊急歸城按鈕恐怕也是他們替自己按下的,畢竟,那時的自己全身僵硬得動彈不得。他們是否平安、戰場現在情形如何,這些事早已經超越山姥切能夠思考的餘地。   先不要擔心,這次出現了不少傷兵,但目前沒有人陣亡。你先等著,交給我們處理——這是鶴丸國永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隨後山姥切就被推到了手入室的門外,看著鶴丸與其他身影猶如一幀幀的幻燈片,不斷出現又消失在自己眼前。這是什麼,這到底是什麼,這一切到底都算些什麼。噪音持續震動著他的耳膜,山姥切愈來愈無法理解周遭的一切。
  對了,早上的手合結束時大俱利伽羅好像說了些什麼。   今天,任務結束後,宿舍區。   啊,原來如此,一定是因為這樣大俱利伽羅才不在這裡吧。那個無時無刻都在身邊的存在,現在一定正在約定好的地方等著自己。看見自己遲到,他一定會先挖苦幾句,再像平常一樣向自己伸出手。   既然如此,怎麼能讓他再等下去呢。   山姥切站起身來,像無聲的幽靈一般,消失在走廊的一端。
***
  「裝什麼睡啊!明明沒有受傷,為什麼你就是不肯醒來!」   手入室的成員一批換過一批,然而在確認大俱利伽羅的軀體沒有外傷的同時,手入也失去了意義。鶴丸丟開刺激腦波的儀器,只是按著大俱利伽羅的肩膀,無計可施的怒吼著。   明明還有人在等著你不是嗎——鶴丸焦急地想著,一個念頭卻突然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奔出門外,撥開人潮,搜尋著那個「可能性」。
  雖然平時總是由嚮導把陷入精神圖景的哨兵帶回現實,但面臨無前例可循的現況,對象又已經過一定時間的鏈接,反向操作也許並不是那麼不可行。只是,不論他多麼焦急地反覆搜索著與大俱利伽羅搭檔的那把刀,那個身影卻並未出現在走廊上的任何一隅。   搭上電梯,奔向15樓的走廊深處,鶴丸在一整排一模一樣的房間之中找到目的地,從白袍口袋中拿出裝置,按下對講器的虛擬按鍵——無人回應。他又按下另一個按鍵,房門應聲滑開。已經換上晚霞環境光的房間有些幽暗,卻一盞燈都沒有點亮,當然,也沒有任何人的氣息。鶴丸手中的裝置亮著青白色的光,螢幕上顯示著:6點13分。   「可惡,已經這麼晚了⋯⋯!到底⋯⋯」他懊惱地嘀咕著,卻發現畫面的一角亮著一條提醒訊息:
  “今日行程提醒:伽羅坊愛的小屋呀齁♡”
  鶴丸怔住了,螢幕的冷光把他蒼白的皮膚和燦金色的眼瞳映成了無機質的藍色。「⋯⋯不會吧⋯⋯」他虛弱地冷笑了兩聲,隨即一把揣起裝置,向電梯口衝去。
***
  砂塵般非均質的黑霧籠罩著,像是一個流動的球殼般,拉開一定的距離,彷如觀察著、又像在監視著被包圍在其中的某個存在。大俱利伽羅緩緩張開眼,看著周圍的黑霧此消彼長,像是無數的手或扭曲的臉,捲動著、游移著,不斷地改變形貌。   那不是普通的瘴氣,而是悲傷、惡意、悔恨糾結而成的、意念的團塊。從一開始,大俱利伽羅就感受得到那從異空間張牙舞爪而來的存在並非實體,比起山姥切,也許身為嚮導的自己才更適合對付這種對手。敵方或許意圖藉此影響各個時代的戰況,達到改變歷史的目的吧——他猜想著。只是面對這樣的對手,再怎麼詰問,也無法得知真相。   他試著在分不清上下左右的虛幻空間前行,然而每當他前進一步,黑霧便向後退開一步,而後方空出來的距離,卻又被湧上來的流體所填滿。不論走了多久,他依然彷彿原地踏步一般,哪裏都去不了。大俱利伽羅集中精神,想像著本體就在左手,下一秒,紫色刀鞘的日本刀便出現在左手的掌心。他用右手握住刀柄,正想抽出刀身,黑霧卻突然變得狂暴,猛然伸出許多肢體壓制住他的行動。   「可惡⋯⋯!」還來不及抵抗,團塊的其他部分也跟著躁動起來,彷彿意圖將他吞噬一般,從四面八方齜牙裂嘴地撲來。說時遲那時快,一個白色的影子突然衝了出來,撕咬著把黑霧扯裂。黑霧一瞬間停止了動作,大俱利伽羅這時看清了那抹白影的真身——那是一頭碧眼的白狼。   黑霧重整勢態,向白狼襲擊了過去。白狼像是烏雲中的閃電一般閃躲著、穿梭在團塊之間,大俱利伽羅趁隙拔刀,向後方揮砍著那無數的肢體。如此互相掩護、將背後的空隙交給對方的戰鬥方式喚起了他的思緒。啊,明明是沒有多久之前的事,居然會令人如此懷念。
  不該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外面還有個愛操心的傢伙在等著自己呢。   大俱利伽羅看準時機,放出黑龍,讓牠飛翔在這無限的封閉空間中,恣意地怒吼、燃燒,將那些無聲地吶喊著的惡意吞噬殆盡。   狼嚎傳進大俱利伽羅耳中,他轉過身,只見黑龍經過之處,殘餘的灰燼無力地退讓出一條細長的道路,他看不見路的盡頭,只知道在那彼端似乎隱隱地閃著微光。   緊握手中的刀,大俱利伽羅踏上那條蜿蜒的道路。他伸出纏繞著龍紋的左手,示意白狼跟上來,然而那匹有著湖水般眸色的狼,卻只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大俱利伽羅皺了皺眉,回過身,正要向牠踏出一步之時,卻見到那身純白的毛宛如沾上了火星的紙片般,開始燃燒了起來。從四肢到軀幹、從末梢到中心,火星蔓延之處沒有搖曳的火焰,只是逐漸變得焦黑、飛散在風裡,融進了黑霧之中。白狼依然靜靜地站著,靜靜地直視著大俱利伽羅的雙眼,在大俱利伽羅碰觸到牠的瞬間,牠閉上了雙眼,化成灰燼。
***
  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藏青的天幕點上火彩,正是晝夜交替的逢魔時刻。在明滅著的金星照耀下,鶴丸國永氣喘吁吁地在一棟木造住宅前停下腳步。緊閉的門口前,一個披著白布的身影動也不動地坐在台階上,幾乎令人無法感覺到他的氣息。   擦了擦額角的汗,鶴丸調整了呼吸,上前搭話。「你在這裡啊⋯⋯呼,真是的,明明叫你等著、」   「⋯⋯他在哪。」   「⋯⋯⋯⋯」鶴丸停下了動作,瞬間僵住了表情。   門前的人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沾染了戰場沙塵的白布隨著晃動著。他痛苦地按著額頭,布沿的陰影之下,沙啞的聲音壓抑著、顫抖著,遙遠得宛如另一個世界的訊息。「⋯⋯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在這裡⋯⋯明明到處都是他的氣息,為什麼⋯⋯為什麼啊啊啊⋯⋯⋯⋯!!!!!!」   鶴丸偏著頭、注視著眼前的一切,「⋯⋯伽羅坊、⋯⋯大俱利伽羅難道不是在等你嗎?」他無奈地苦笑著,不著痕跡地按下手錶上的按鍵。       話還沒說完,一道白色的影子便像閃電般猛然衝向鶴丸。「我問你他在哪!你把他帶到哪裡去了!快說啊!!!!」   雷鳴般的怒吼在耳際,鶴丸右手緊握急速顯現出的刀,用刀鞘抵住突如其來的衝擊。他有些勉強地抬起左手,把手錶上的發信器舉向唇邊:「——請求封鎖K區12,橙色警戒,事態:A+級哨兵狂化,」看著被夕色所染紅的綠眸與金髮,他從齒縫中緩緩吐出:「對象:打刀——山姥切國廣。」
  結束通訊,鶴丸將空出來的左手伸向刀柄,把刀抽出了幾吋。山姥切見狀迅速地向後跳開,握住配在腰際的本體,緩緩抽出刀刃。銀色的刀身映照著天空,燃燒著晚霞的顏色。   「哈,這不是差一點就被你嚇著了嗎⋯⋯」鶴丸把刀換到左手,拔出刀的瞬間,鎖鏈碰撞的金屬聲響起,搭著羽織的白色和服唰地一聲取代了白袍,包覆了他的身體。「他在等你的事可不是在騙你,只是⋯⋯現在的你已經聽不到了吧⋯⋯」
  山姥切再次跳起,用目視難以追及的速度揮刀攻向鶴丸。刃與刃的碰撞聲迴響在草地上、小徑旁、屋簷下,一點一滴地撕裂此處曾有的平靜日常。雖然一次次勉強接下了攻擊,但在山姥切毫不留情的狂暴攻勢之下,鶴丸一退再退,只防禦而不攻擊的作戰方式也已逐漸失去抵抗的能力。   太陽已完全消失在天空,只剩最後的餘暉還掙扎著不願退去。再不分出勝負就糟了——鶴丸思索著。若進入夜戰狀態,情況只會對太刀的自己更加不利,接下來的一擊,不論如何都得讓山姥切國廣失去戰鬥能力。   能輕易辦到的話,也不必等到這一刻了,鶴丸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但是——這種時候,才是奇襲登場的時候吧——他皺了皺眉,揚起嘴角。下一次攻擊,在對手誤以為自己依然會回以防禦的瞬間——鶴丸旋轉著低下身子,將刀刃向下迴旋、奮力揮了出去。
  「出乎意料吧?有破、⋯⋯!」   原以為可以在這一招劃下句點,沒料到全力揮出的斬擊竟沒有觸及任何物體。被拉開的距離、空出來的一拍,彷彿慢動作一般,鶴丸看見山姥切回過身、舉起刀,亮晃晃的白刃向自己劈了過來。他試圖用最快的速度收回揮空的刀,理性卻殘酷地告訴自己:不可能來得及的。   到最後一刻都沒放棄,也許這點才是最令自己驚訝的吧。雖然那些努力,到最後依然是白忙一場——鶴丸一咬牙,握緊本體那柄走過千年的太刀,在薄暮中睜亮雙眼,目送自己的結局。
  陰影覆蓋了視線,刀刃穿過胴體發出了悶響,純白的羽織染上鮮紅,只不過,那並不是鶴丸國永的血。
  彷彿要在夜色中融化的黑色身影安靜地佇立著,一陣風吹來,髮梢的一抹赤紅翻飛得宛如天邊稍縱即逝的餘暉。他艱難地跨出步伐,銀色的刃向他的體內深入了一吋、又一吋,但是他並沒有停下來。直到觸手可及的距離,他顫抖著伸出戴著纏繞著龍紋的手,撥開遮蓋一雙碧眼的瀏海,輕輕碰觸幾無血色的臉頰。   「⋯⋯對不起,又讓你一個人了⋯⋯」   壓抑著疼痛造成的痙攣,大俱利伽羅注視著自己無可取代的搭檔、戰友、和戀人,輕聲地說。   黑色手套從蒼白的臉龐無力地滑下,留下幾道血紅的痕跡。疼痛使他無法站立,他跪倒在地,被刀刃刺穿的傷口拉扯著,把染著鮮血的打刀從握著刀柄的手中拉了下來。
  「啊、啊啊⋯⋯」   山姥切抓扯著頭髮,嘴裡彷彿吐著囈語���眼淚從顫抖的眼眶中滾落,滴進血泊之中。   為什麼?為什麼道歉?為什麼不生氣?為什麼要自取滅亡?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短暫夏日的記憶像跑馬燈一般在腦海中轉著、轉著,數百年的生命之中,他竟想不起除此之外的其他部分;彷彿一張陳舊的黑膠唱片跳了針,只會一回又一回地播放著最喜愛的歌。   然而那些回憶愈美好,就愈殘酷。無數的片段彷彿無數審判的手,將他團團包圍、無言地下達著——有罪。   「⋯⋯都是⋯⋯因為我⋯⋯」   在現實之前,回憶片段中幸福地笑著的自己只是徒然令人憎恨。沒有那些過往,就不會走上今天這條路;如果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那麼從一開始,就不該相遇。   恍惚中,他彷彿看見自己從唱盤上拽起唱片,然後將它折得粉碎。
  無雲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眼狀的裂縫,一隻、兩隻、還有更多。從裂縫中漫出的流體彷彿砂塵混合成的黑霧,形成無形的肢體,溫柔地在山姥切身邊圍繞。他跪了下來,抬起大俱利伽羅的臉龐,眼淚沿著頰上滿佈的淚痕,落進那黯淡的金色眼瞳。   不要過去——即使只剩下氣音,這斷斷續續的幾個字確實地震動著山姥切的鼓膜。   山姥切沒有回答,只是把唇輕輕貼上大俱利伽羅泛白乾裂的嘴唇,然後握住刀柄,猛力抽出淌著殷紅的刀身。不成聲的悲鳴響起,血花濺在白色的布上、草叢裡、和那間小屋的台階上。   黑霧纏上銀黑與朱紅的刀刃,包圍山姥切全身。他抬起頭,讓大俱利伽羅靠在自己的胸口。額頂伸出的骨角讓布向後滑落、蛇骨般的異形骨架纏上了手臂、指甲成為了利爪。山姥切轉向鶴丸,翠綠的眼中點起了紅光。
  「——K區12,紅色警戒,事態:歷史修正主義者化,對象⋯⋯」鶴丸看著眼前的景象,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打刀一體,級別:甲級以上。」他停頓了一下,別過頭,彷彿只是在喃喃自語。「⋯⋯這一次,至少這一次,一定要讓你們幸福,我是這樣希望的⋯⋯」   他垂下了眼簾,語調重回平穩:「處置:破壞。」
  把大俱利伽羅橫放下來,山姥切站起身。有一股微弱的力量扯著布的下襬,他沒有回頭,只是揮刀斬斷了那一角。   ——只要全部重來就好,這一切,你全都不必記得。
  餘光瞥見直攻而來的白影,山姥切用刀鞘擋下那一記砍擊。將刀上的血甩掉,他揮刀開始反擊。在黯淡的星光下,兩個蒼白的影子緊咬著彼此,無所不用其極地將對手逼進死路。   鏘地一聲,一把刀被擊飛出去,落在不遠處的地面上。鶴丸國永向後一瞥,挑了挑眉,用鼻腔笑了一聲,揉了揉因那一擊的震動而抽痛的手腕。山姥切重整勢態,一面改變方向、不給對方把刀撿起的機會,一面抓準時機準備最後的攻擊。忽然,鶴丸彈起身來,在空中翻滾著、試圖掠過對手身邊奪回本體;在雙方距離最接近的瞬間,山姥切猛一轉身,向鶴丸急攻過去。鶴丸側身閃過,匆匆抓起刀柄,眼看下一波攻勢就要來到眼前——一個深藍色的影子突然竄出,踏著輕舞般的步伐、搶在跟前接下了攻擊。
  「——鶴呀,今天工作實在好多,你覺得是不是該申請加薪呢?」   愣了一愣,鶴丸看著那眼眸中隱隱浮出的新月形貌,嘆了口氣。「⋯⋯直屬部隊還這麼慢,沒扣薪就不錯啦。」   山姥切皺起眉頭,正要抽回刀,一陣劇痛卻突然襲上後頭部。他無聲地倒下,沒有一絲掙扎。   一個銀髮少年的身影站在山姥切的背後,依然直指他小腦的那柄脇差,銀色的刀身上,刻著盤繞於劍的俱利伽羅龍。
***
・○月╳日
  在晨光之中醒轉過來,原本是再自然而然不過的事。只是這一天,叫醒大俱利伽羅的鬧鈴聲,卻伴隨著有些奇異的通知訊息。   走向盥洗室,稍作梳洗,大俱利伽羅一邊擦乾臉上的水珠,一邊按下裝置上的虛擬按鍵。啪地一聲,畫面切換成全螢幕,長方形的框裡一如往常地,是穿著白袍,和他相處了兩百多年、卻依然活力過剩的平安太刀。
  「喲!早安啊伽羅坊!」   「⋯⋯有什麼事快講。」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回!但是⋯⋯今天可不是視訊通話,是我錄好的畫面啊!哈哈!怎麼樣,嚇到了吧?」   「⋯⋯⋯⋯⋯⋯」   「嘛,別氣別氣,今天可是特別準備好有禮物要給你的說!⋯⋯不過,要不要接受,當然是你自己決定。在你打算切掉電源之前我們就進入正題吧——」鶴丸眨了眨眼,銀白色的睫毛幾乎融入了他的臉部膚色,「——你對『好像缺少了什麼』這件事,有沒有什麼興趣啊?」   「⋯⋯!」
  從得到人的身體開始,大俱利伽羅就一直一個人待在這一間小屋裡。雖然有著刀劍時代的記憶,但是是被誰、如何以人的型態顯現出來等事,他一點印象也沒有。每天鶴丸都會透過這個裝置與他對話、給予他一些簡單的訓練指示;訓練本身並不困難,但若反問「為何要做這些訓練」,得到的總是千篇一律的答案:「你有一天會需要它們的」。   現在,他可以讓一條黑龍順利的顯現與消失,也可以讓牠達成自己的指示,但為何會需要牠,大俱利伽羅依然不能理解。   這樣的日子不算太差,一個人待著也挺清幽。但空閒的時候,他總是覺得有股微妙的喪失感,就好像——好像少了些什麼。
  「這裡有一些資料,說明起來太麻煩了你待會就自個看吧。如果看完了以後你還有興趣的話——資料夾裡那串密碼你就記起來吧。」畫面的邊角閃了閃,顯示出一個資料夾的圖示。鶴丸喝了一口抹茶,彷彿被苦味嗆得吐了吐舌頭;他一次倒了三包砂糖進抹茶裡,一邊攪拌,一邊似乎想起了什麼。「對了對了,資料裡的內容不可以隨便對別人說喔,有些政府科技還是未公開的機☆密。」   政府?已經一兩百年沒人使用的刀,怎麼會沒事牽扯到政府去?說起來現在是什麼年號來著⋯⋯
  「剩下就交給你了。⋯⋯還有,嗯咳,假如全部都想起來、也還是沒有氣到想把『塔』全部燒光的話,有空就回來走走吧。你的愛⋯⋯宿舍,我們有特別保留喔。」說完,他笑著揮揮手,下一秒,螢幕回到一般模式,只剩下資料夾的圖示還留在畫面裡。   大俱利伽羅遲疑了一下,點進資料夾。打開第一份檔案,內容寫的是大腦、小腦的器官功能和創傷後遺症。他不太理解這和他有什麼關聯,於是關掉了檔案,開啟第二份。檔案二,標題的「嚮導」兩個字映入他的雙眼,他向下看,除了一些簡短的介紹之外,有幾個把姓名和身份資料刪去後的個人檔案。他原先只打算迅速地掃過內容,手心卻不知為何冒起了汗、背脊也跟著發冷。   那份資料裡的內容,和裡面簡述的訓練過程,和這一陣子自己接受的指示驚人地相似。而簡介裡的那句「哨兵和嚮導會組成搭檔一起執行任務」,讓他久久無法移開目光。大俱利伽羅知道自己無法再集中精神閱讀這份檔案,於是點開了第三份檔案。毫不意外地,標題寫著「哨兵」二字。他用顫抖著的手捲動頁面,跳過所有的簡介部分,直接讀起了個人檔案。第一個、第二個、當他飛快地讀到第三個人的資料時,幾乎是用丟的丟開了手中的裝置。
  他靠在矮桌邊,揉了揉資訊量過多而發疼的太陽穴,想要靜下來休息一下,心臟的躁動卻不允許他這麼做。他站起來,深呼吸幾口,走向一扇需要密碼才能開啟,他卻從未得到過密碼的門。   大俱利伽羅並沒有打開寫著密碼的那份檔案,但是他隱約知道——那唯一的正解,不可能會是別的答案。   他打開了密碼鎖的蓋子,在發著冷光的按鍵上,一個字一個字地按下「T HE  P R I N C E S S  A N D  T H E  P E A」。   金屬門鎖開啟的細微響聲傳進大俱利伽羅的耳中,他肯定門的對面也聽見了,但他還是禮貌性地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另一側沒有任何動靜,於是,他推開了那扇側滑的門。
  輕輕走進另一側的房間,大俱利伽羅看見內部所有的裝潢擺設,都和自己這一側的房間一模一樣,對此,他一點也不感到意外。而在木製的桌邊,一個披著白布的身影坐在桌前。   他走向前去,努力地壓抑著失速的心跳,低聲地打了招呼。   「⋯⋯打擾了」   桌邊的人影轉過身,大俱利伽羅這才發現,在白布之下,那頭金髮與碧眼被白色繃帶一層又一層地纏繞著。   「我才要說抱歉,應該要去替你開門的。只是有個人⋯⋯鶴丸國永告訴我,如果有人敲那扇門,要我先等30秒。不過,我數到15你就開了。」   「⋯⋯⋯⋯」   「你也是和他們一起的吧?和鶴丸?」   「⋯⋯我是大俱利伽羅,這個名字,你沒有聽過嗎⋯⋯?」   纏著繃帶的腦袋搖了搖,耳邊的白布也跟著輕輕晃著。
  「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是,從你身上,聽得見火之聲。」
***  *** 2018.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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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rty-word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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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一百二十小時
「肚子怎樣?」他在我耳旁,關切地輕聲問。
我搖頭,報以一笑,小聲說:「沒大礙,好得多了!」 他再附在我耳旁,小聲說:「如果不大舒服,我用避孕袋好了!」 我笑著搖頭,他也溫馨地笑著。決定結婚後,我倆也不想那快便要個孩子,所以決定避孕。兩人作身體檢查時,便向醫生請教避孕的方法,最有效的莫如避孕丸和避孕袋了。他徵詢我的意見,我決定由我服用避孕丸。 他曾經問,為什不由他負責避孕的責任,我當時羞得滿面通紅,久久才告訴他,我還是處女,希望能夠和他有親密的第一次。他喜孜孜地告訴我,一定對我溫柔體貼,令我有美好的第一次,羞得我幾乎抬不起頭來。 兩個月前開始服用避孕丸,卻令我的肚子不大舒服,加上避孕丸的荷爾蒙,令皮膚長出點點的暗瘡,使我非常煩惱。幸好從這個月開始,身體逐漸適應避孕丸的荷爾蒙,肚子也沒有甚大礙了。 「可以進來換婚紗了。」影樓的女服務員吩咐道。 「你也換上禮服吧!」我對他說,他笑著點頭,往更衣室走去。 我和影樓的女服務員走進另一間更大的更衣室,化妝後,脫去了衣衫裙子,便欲穿上婚紗。 影樓的女服務員笑道:「脫掉胸圍吧!你訂做的這款婚紗,是有厚厚胸墊的,穿上了更顯得婀娜多姿!」 我道:「是嗎?」 我不好意思當著外人脫掉胸圍,便背轉身子解去扣子,放下胸圍,穿上婚紗。 影樓的女服務員正幫忙整理,我笑道:「胸部好像緊窄些。」 她略為整理一下,說:「胸墊似乎小了些,你的胸圍尺碼是……」她撿起我的胸圍看看,再審視胸墊的尺碼,再說道:「胸圍是33?C,胸墊是33,我替你找另一對胸墊,請等一下。」 女服務員走出了更衣室,我對著面前的落地大鏡,觀賞這套三萬多元的婚紗,法國真絲,半透明喱士,V形低領,我堅挺誘人的乳房也露出太半,似乎有點過份暴露。腰部收得很緊,令我幾乎透不過氣來。前後端視良久,很美,很滿意。 「換上這對胸墊試試。啊!忘了替你束上腰封啦!」女服務員再走進了更衣室說道。 我無奈脫下了婚紗,在人前赤裸裸,不大習慣,但也無可奈何。她換上胸墊之後,還替我束上緊緊的腰封,再穿回婚紗,略為整理一下,笑說:「你的身段很美!」 「多謝!」我隨口回應,又說:「胸部好像仍然很緊窄的,令呼吸不大暢順。」 她端視片刻,說:「胸墊剛好完全包裹和托起胸脯,令胸部的曲線更加突出,束起腰,會令呼吸不大暢順的,試試盡量用腹部呼吸。」 我說:「帶上頭飾看看。」 一切就緒,走出來見到他在呆等,向他笑道:「怎樣?」 他走上前來,端視片刻,說:「美極了!」 我小聲說:「不會過份暴露吧?」 他看著我胸膛片刻,附在我耳旁小聲說:「相信令所有參加���倆婚禮的男人,又羨慕,又妒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那多呢!」 我小聲笑道:「不用急,過幾天,還可以看到多一些!」 他笑著抗議道:「不是多一些,是全部!」 我白了他一眼,笑道:「拍照吧!」 T減四天 今天那些姊妹團到訪,商討如何對付兄弟團和新郎,七嘴八舌,我想他今次有難了。誰不知話題一轉,竟扯上了我的身上。 「不要看這新郎家門富裕,道貌岸然,英俊瀟灑,可能是個花花公子,我們的新娘子可要吃虧啦!」其中一位舊同學姊妹芬妮說道。 另一位舊同學珠珠說:「吃虧?新郎還是新娘子啊?」 眾人喧嘩地笑作一團。 我沒好氣地問:「吃虧,是指那方面的?」 珠珠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當然是指……」眾人又再笑作一團。 我笑說:「他一定沒有吃虧的。」 眾人呆了一呆,又再喧嘩狂笑起來。 芬妮正色說道:「他真是幸福,但是洞房花燭夜……你則有得受啦!」 我說:「這是人生必經的,那有好受不好受的?」 珠珠翹起大姆指,道:「好!」 芬妮笑道:「珠珠是過來人,說說你的經驗,教教我們的新娘子啊!」 珠珠罵芬妮道:「去你的,你也嫁了人,為什你又不說說自己的經驗?」 眾人又再喧嘩地笑作一團,我便不理睬她們,逕自做自己的事。她們臨走前,珠珠拉我一旁,關切地說,要我到藥房買一枝KY潤滑劑,並吩咐如果分泌不足,謹記要塗上少許潤滑劑,否則初夜便弄傷了陰部,蜜月時少不了房事繁頻,久久不痊癒,便不妙矣。珠珠還將一公文袋交給我,小聲說是性教育的光碟,叫我自己研究,希望我有美好的第一次。 T減三天 和他東奔西跑累了一整天,吃過晚飯,走上近兩千多尺的新居,看見佈置得美輪美奐,古典幽雅。新房內滿是紅色,似乎不大合襯,卻也無可奈何。老人家當然喜歡大紅的顏色,說是喜氣洋洋,我則嫌有點紅得像血的感覺。 八尺的大床上蓋著一張繡上龍鳳呈祥的大紅錦被,一對枕頭繡上鴛鴦戲水,兩者交頸作樂,想到三天之後,便在這繡床上與他洞房花燭,開展人生新的一頁,心裡又興奮,又緊張,還有點心驚肉跳,不知道他可會憐香惜玉,溫柔體貼地進駐,抑或以狂風掃落葉,粗暴地佔有? 「看甚看得呆了?」他站在房門口問。 我回過頭來,報以一笑,說:「沒什!看看有甚遺漏沒買的吧!」 「呀!」他從手挽袋子中取出一盒好像牙膏似的東西,說:「放在床頭櫃內吧!」 我拿過來一看,竟是一枝KY潤滑劑,笑問:「做什的?」 他笑道:「做愛用的!」 我羞得低下頭來,將它放進床頭櫃內。轉身抬起頭來,見到他走近來,面上似笑非笑的眼神,我的心不禁怦然心動。四目相對,情深款款,他湊近來,四唇迅即相接,我雙手繞著他的頸項,陶醉在激情的擁吻。 他的手溫柔地抱攬著我的纖腰,手掌輕撫著我的背脊,心中充滿無限溫馨。他的手掌不很規矩了,向下撫摸著我豐腴的盛臀,還用力扯拉牛仔褲的後腰邊緣,褲襠緊緊地拉高,擠壓著陰戶,產生一股無以名之的舒暢快感。我挺起下身緊貼他,發覺他的褲襠高高地隆起,一股堅實的物事擠壓著我的小腹處。 啊!是他的子孫根,很粗大很堅硬啊!當我面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之際,突然給他抱起來,���倒床上,他一手按上我的乳房,我頓時全身酥軟,眼見他俯伏我身上索吻,我知再不懸崖勒馬便來不切了。 我趕緊捧住他的頭,道:「不要這樣子,還有三天才結婚啦!」 他笑道:「現在要不可以嗎?」 我鼓勵道:「我相信我的丈夫是個君子,會給我有一個美好的第一次,是嗎?」 「現在可寧願做小人啦!」他一邊苦笑說著,一邊將我從床上拉起來。 我稱讚道:「這才是我的好丈夫嘛!」 他拍著床笑道:「我要在這裡開始做你的好丈夫!」 我笑道:「我也要在這裡開始做你的好妻子!」 他正色道:「結婚當晚,我要在這裡令你做最快樂的妻子!」 我看著他高高地隆起的褲襠,笑道:「不要說啦!這樣子走出去可不像話了,休息一會兒,不許再胡思亂想啦!」 我走出客廳,不禁鬆了口氣。他的傢伙可真粗大嚇人,真擔心我是否容得下。胡亂收拾了客廳上的雜物,他便送我回家了。 T減兩天 又是忙碌了一整天,疲憊不堪。洗了熱水澡,精神好一點,趁頭髮未乾,閒極無聊,坐在電腦前玩遊戲。夜已深,想到還有兩天便出嫁了,思潮起伏,心中又驚又喜。突然想到他胯下的傢伙,真不知是如何的可怕模樣。 還有兩天,便要接受他的傢伙了,想起中學時的生物課,只是粗略地解說男女的性器官,實際是怎樣的,印象已經十分模糊了。想起珠珠給我的公文袋,便取出來,有兩隻光碟,將其中一隻光碟放進電腦,開始播放性教育的片段。影像十分清晰,男女子的性徵、器官結構、避孕、懷孕、性知識……等,應有盡有,我坐在電腦前溫習,作婚前性知識補習。 看完之後,將另一隻光碟放進電腦,竟然是男女交歡的四級色情影像,我暗罵珠珠無聊之際,看到那洋人男主角的陽物,粗壯龐大無比,豎立起來,足足有八九長,面目猙獰,好不噁心。心想這粗大的東西,那有可能進入女性的陰戶,便也柰著性子看下去。說也奇怪,女主角卻毫不困難地讓那粗大的東西納入,還很陶醉似的。 男主角不斷地將陽物拉出插入,那女主角時而皺眉低吟,時而引吭高叫,狀極歡愉。他們轉換了很多不同的姿勢,男上女下、女上男下、跪著、抱著、站著……各式各樣,目不暇給。原來做愛的姿勢是那多采多姿的,看得我血脈沸騰。最後,女主角狂嘯,男主角低呼,片刻隨即歸於平靜,我看得不明所以,男主角從女主角體內拔出來。 噢!那粗壯龐大無比的傢伙軟軟的垂下來,無復剛才的挺拔,樣子十分滑稽可笑。旁白說他射精了,近鏡看到前端有些白色的漿狀汁液流出來。我滿腹疑團,射精究竟是怎樣的呢? 再看下去,見到另一片段,女主角用手拿著男主角的陽物上下套動,又親吻,又放入口裡吸吮,竟是口交的影像。到最後,男主角的身體不斷震顫,陽物也不斷痙攣抽搐,一股濁白色的粘液,從陽物頂端的孔穴一下又一下激射出來,我終於看到男主角射精的模樣了! 收起了兩隻光碟,腦海一片混亂。男女交媾,竟是這樣子將陽物不斷地拉出插入的機械式活動。以往的幻想,做愛是如何的旖旎浪漫,全都不是這回事情。男子將陽物插進女子體內,就是這樣子不斷地拉出插入,直至噴射出來。那濁白色的漿狀汁液,又濃又稠,真是好像漿糊,射入陰道裡,不知會有何感覺。我似乎無法領會女主角的歡愉狀態,給這樣子不斷地拉出插入,會有快樂嗎? 夜已深,我懷著滿腹疑團上床,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還依稀好像夢見他騎上我身上不停地抽出插入地活動。 T減一天 上頭、祭祖……簡直忙得不可開交。姊妹團晚飯後便齊集我家裡,七嘴八舌,喧鬧非常。我掛電話給他,報知他這裡的混亂情況,他笑笑道:原來結婚不是我倆的事情,是親朋戚友眾人的事情,我也深表同意。 他那裡比我好不了多少,給兄弟們拉了去酒吧灌酒。我取笑地問他有否帶避孕袋,要拈花惹草也可以,卻不可將骯髒和病患帶到我身上。 他大笑著,說兄弟們給他預備了五盒,各式各樣,有螢火的,有香味的,有珠子的……卻不是用來拈花惹草,是留給我明晚享用的。我發嗔說:叫他吩咐各兄弟們好好休息,明天可有得瞧啦! 珠珠趁著眾人喧鬧,拉著我問:「看過了嗎?」 我紅著臉點頭。 珠珠小聲笑道:「不用害怕,男人那傢伙中看不中用的!」 我面有難色地說:「那大,怎辦?」 珠珠笑道:「那裡嬰兒也生得出來,放心,男人那傢伙那有這大的?」 芬妮走過來問道:「談什啦?」 我笑道:「她教我怎樣生孩子。」 芬妮笑得前仰後合,說:「珠珠婚後雞蛋也沒下一隻,由我來教你吧!」 珠珠笑道:「對!芬妮屬豬,好生養,有四個孩子,由她來教你吧!」 眾人又再起哄,我也懶得再湊熱鬧,回房去了。誰不知眾姊妹一擁而入,喧賓奪主,睡房裡熱鬧非常,害得我整晚也不能安睡。 TDAY 昨晚沒睡得幾個小時,大清早便已起床。吃過早餐,影樓的女服務員已經來到,給我化妝穿婚紗。十時未到,新郎和眾兄弟的大軍已經殺到,我給眾姊妹們推入房內,而她們也開始那漫長的討價還價。 我給關在房裡,耳聞外面眾兄弟姊妹們喧鬧不休,新郎的聲音,時而高歌,時而扮狗吠,我想他正在忍受眾姊妹們的折騰。個多小時後,房門打開,我驚見相貌堂堂的他,給姊妹們威迫的跪在地上,胸前還穿上一個鮮紅色的女子肚兜,我真是給氣得笑了出來。 「娘子,有請!」他苦笑地大聲叫喊,眾人笑得前仰後合。 我走出房扶起他,眾人又在起哄。 我輕吻他一口,笑道:「辛苦啦!」 他喜孜孜地笑道:「值得的!」 我的心甜絲絲的。他素來嬌生慣養,性格高傲,竟能身穿肚兜,在眾人耍弄下跪倒地上,知他為了我,可以犧牲尊嚴,願意做一切事情,很是感動。祭過祖先,拜別雙親,往婚姻註冊處,之後往男家那裡。祭祖,叩拜雙親,三朝回門,眾多繁文縟節,忙得不可開交,不再細表。 婚宴設在酒店,筵開百席。感覺上,今天是我倆的大日子,但實際上似乎是男女家雙方親朋戚友的聯歡會,而我倆則是眾人玩樂的對象。後來,兄弟們竟然倒戈相向,他給灌了數杯酒,已經微有醉意。 我湊近他耳旁說:「不要再喝酒了,今晚才是我倆的,現在是他們的!」 他笑著點頭:「不礙事,我不會再喝的了。」 可是,兄弟們灌了數杯酒,又輪到姊妹們,親朋戚友們。 我再勸他不要再喝,他小聲說:「不礙事,先前喝的,我已經偷偷到廁所吐出來了。」 婚宴後,兄弟和姊妹們載我倆回新居,我看見他醉熏熏的,真擔心他。他們見他醉了,也不再鬧新房便走了。門剛關上,他箭步似的衝進廁所內,嘔吐大作,我看得心痛起來。他步出廁所,卻仿若兩人,剛才還是醉眼惺忪,現在雖然仍有醉意,但是目光灼灼,絲毫不像醉熏熏的。 他笑道:「這些傢伙想灌醉我,給我吐了大半啦,不假扮醉倒,他們今晚定要鬧新房,再灌醉我。」 我鬆了口氣,說:「嚇了我一跳啦!替你沖杯參茶解酒吧!」 他說:「你也疲憊不堪了,落了妝洗澡吧!我自己沖參茶,休息一會兒便可以了。」 我堅持道:「讓妻子替你沖吧,喝了參茶,你先洗澡。」 他笑著點頭。我沖了杯參茶遞給他,他吻了我一口致謝。 「咿!」我抗拒道:「全身都是酒氣啦!」 他笑著走進浴室,回頭道:「一會兒要吻個痛快的!」 我白了他一眼,掩著鼻子說:「臭氣沖天!」 他關了浴室門洗澡去。我才剛剛落了妝,晚禮服也未脫下,他便沐浴完畢,飛也似的走出來,攬抱著我索吻。 我掙脫他的擁抱,嗔罵道:「幹什啦!」 他笑嘻嘻地說:「給你嘗嘗,還有沒有酒氣羅!」 我鼻頭嗅到一陣清爽的嗽口水香氣,知道他除了刷洗牙齒,還特意用嗽口水清除酒氣,笑道:「很香啦!」 他還要索吻,我只是應酬式地吻了他一口,道:「汗水黏黏的不很舒服,讓我先完澡,再給你吻個飽啦!」 「好!」他飛也似的跳上床說道。 我沒好氣地報以一笑,拿了簇新的睡袍,逕自走進浴室洗澡去了。我脫下那套華貴的晚禮服、胸圍和內褲,我對著浴室內的大鏡子細意地觀賞自己赤裸的身體,心中默想:今天嫁人了! 先完澡後,便要走出去服侍丈夫,向他奉獻保存了二十五年的貞操,白晢的肌膚,堅實挺拔的乳房,胯下的方寸之地,片刻便要毫不保留地向他展示,任他撫摸、把弄、採摘。想起他那堅硬巨大的傢伙,要從我胯下的陰部地方進入身體內,也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我踏進浴缸內,開了花灑,從頭洗到腳,用清香的沐浴露徹底地清潔身體。手掌掃過飽滿的胸脯,產生一陣異樣的快慰感覺,乳尖隨即挺立堅硬起來,他也曾經多次隔著衣衫撫摸胸脯,也令我產生這樣子的異樣快感,乳頭也堅挺地脹起來,使我飄飄然的。心想:將這對乳房赤裸裸地呈給他,讓他盡情地撫摸,可有他樂了! 我特意將多些沐浴露塗抹下陰的位置,洗淨女陰的異味,我因為看不到下陰的景況,惟有一腿擱在浴缸邊,用花灑由胯間向上射水,再用手沾上沐浴露,摸索陰部,翻開清洗。熱騰騰的細小水柱噴灑陰部,暖暖的,並產生一陣陣異樣的快慰感覺,很是舒暢,比按著胸脯的快慰感覺更甚。 我刻意不斷地沖洗下陰部位,徹底地清潔,這兒是今晚的主角之一,聯同他的陽物,我倆將要合演一出「洞房花燭」的好戲!他的陽物,將會從這兒透入,撕開我的貞操,進入我的身體內活動,最後在裡面射出濃稠稠的粘液。 我的陰道,將要首次開放給他使用,並讓他在裡面射出濃稠稠的精液。腦海裡還留下那光碟的情景,那股濃濁白色的漿糊狀汁液,又濃又稠,一會兒之後,他的精子便要射進陰道裡,真不知會有甚感覺呢? 我關了花灑,抹乾身體,用風筒吹乾頭髮。對著浴室內的大鏡子,再次觀賞自己的身體,一縷長髮垂肩,身段修長,姿態婀娜,明艷照人。心想:反正也是他的了,如果這樣子赤裸裸地走到他身前,不知會否令他瘋狂起來?話雖如此,卻沒有這大膽,便穿上了內褲,卻不戴上胸圍,披上那簇新的真絲睡袍。 睡袍非常柔軟順滑,呈粉紅色半透花,開低胸,雖然不及婚紗的低胸,但也露出少許墳起的乳房,乳溝也清晰可見。這件真絲睡袍是他揀選的,初時我也嫌太低胸,他卻笑說是穿給他看的,我想洞房夜他反正甚也會看到,便笑著順從他了。說實話,穿上這襲睡袍,更顯得我的身段婀娜多姿,極盡誘惑。 V形低胸剪裁,酥胸半露,乳房之下緊束,更顯得胸脯挺拔,腰部微微收窄而下,盡顯纖纖細腰,腰部以下非常寬鬆,讓臀部和雙腿可以自由活動。我看著大鏡子,左顧右盼,非常滿意,就這樣子走出去,將這美不勝收的胴體獻給他吧!我對著鏡子,滿面春風,微笑地輕聲說:「我的貞操處子,別了!」 走出浴室,但覺燈光昏暗,只開著床頭燈,見他半臥床上閉著眼,便輕聲問:「睡著了嗎?」 他閉著眼,夢囈般說:「等了許久,變了『望妻石』,動也動不了啦!」 我笑道:「連張開眼睛看看也不能嗎?」 他仍是閉著眼,說:「動也不能,那能張開眼睛啦!��� 我笑嘻嘻地俯身吻了他一口,說:「現在怎樣?眼睛可以動嗎?」 他眼珠亂動,微張開眼,說:「仙女的魔法真行,吻一下便可以張開眼睛啦!如果再吻一下,必定可以動啦!」 我笑道:「不再吻啦!就讓這樣子動也不動多好!」 他眼珠亂動,作心急狀,道:「求求美麗的仙女再吻一下,讓我恢復活動,今晚要和新娘子洞房花燭,她一定等得很心急了!」 我嗤之以鼻,笑道:「新娘子可一點也不在乎!」 他再求道:「那麼是我等得很心急了!」 我忍著笑說:「再吻一下,讓你恢復活動也可以,但有條件的。」 他說:「請說出來。」 我道:「第一,對新娘子要溫柔體貼。」 他說:「沒有問題,我一定會憐香惜玉的。」 我道:「第二,尊重新娘子的意願,要聽她說話。」 他說:「她是我敬愛的天使,聽妻子話是會發達的,絕沒有問題。」 我正色道:「第三,新娘子是很愛你的,希望你能夠愛護她。」 他也正色道:「我十分明白,我也非常愛她,我願意一生一世愛護她,別說我不配!」 我倆凝視良久,心中滿是幸福快樂,得夫如此,又有何求。我俯身吻了他,隨即給他抱進懷內,四唇相接,四臂交織,吻個暢快,久久才分開來。 他說:「你穿上這件睡袍非常美麗誘人,我選對了!」 我笑道:「選對了我,還是選對了睡袍?」 他說:「兩者都是,相得益彰。」 我道:「似乎太低胸啦!」 他說:「只是給我看的吧!」 我道:「卻也不能太暴露啦!」 他目光炯炯地說:「只是看到一點點胸脯,拍婚紗照那天你答應給我看全部的。」 我羞得低下頭來。 「給你看看這個東西。」他一邊說,一邊解開睡衣,赫然是那個迎親時,給姊妹們迫著穿上的鮮紅色的肚兜,現在竟然穿在他身上。 我笑得前仰後合,喘著氣問:「是什麼回事?為何給姊妹們迫著穿上的?」 他也笑起來,道:「她們說你的身材很好,胸脯豐滿挺拔,今晚給我享用,福份不淺,但是她們說我卻從領略女子胸脯的情況,因此便迫著我穿上這肚兜,領略一下做女子的滋味。」 我笑著問:「那麼滋味如何?」 他笑著說:「不知道,我胸膛平平的,沒有需要承托什麼!」 我笑著觀賞他的胸膛和鮮紅色的肚兜,越看越是好笑。 「你戴上給我看看好嗎?」他說。 我頓時紅霞滿面,他終於要我脫去睡袍,裸露胸脯了。橫豎都會給他看的,我羞澀地點頭,他伸手開始解開睡袍胸前的鈕扣。只一瞬間,睡袍的前襟給解開了,我那對豐滿挺拔的乳房裸露出來,完全呈現他眼前。我羞得低下頭來,不敢和他對望。 他讚歎道:「多麼美麗的!」 睡袍的前襟已經給解開了,他索性將睡袍整件脫下來,我赤裸裸地坐在床上,只剩下內褲未給他脫下。我感覺到面紅耳赤,面頰好像給火燒一般。他竟可以忍耐,沒有做什麼,半跪起來,脫下肚兜,替我穿上,並綁上背帶子。 我低下頭來,看到胸前的肚兜,鮮艷奪目,給飽滿的雙乳挺起,份外動人。他再讚歎道:「原來戴在你身上,是那麼美麗動人的,而我則是平平無奇的。」 我紅著臉說:「本來是古代女子戴的嘛!」 他好奇地問:「和現在的胸圍有何分別啦?」 我笑著說:「胸圍的底部是有硬的墊子承托的。」 他又問:「沒有墊子,乳房失去承托,顯不出女子的動人身段,那麼肚兜又有什麼用?」 我說:「我想古代的女子不著重顯露身段,認為不雅,通常肚兜質料是柔軟的,我相信是用來遮蓋敏感的乳頭,避免磨擦衣衫。」 他笑道:「磨擦之下,乳頭挺硬起來,便不得了啦!」 我奇道:「什麼不得了啦?」 他笑道:「想抱抱羅!」 我白了他一眼,嗔道:「胡說八道!」 他指著我胸脯笑道:「看!肚兜上有兩顆東西都突出來,乳頭硬繃繃地挺起來了,不是想我抱抱嗎?」 我「啊」的一聲輕呼,給他抱進懷內。給他這樣子的說話挑逗,也不知什麼時候,我的乳頭已經硬繃繃地挺立起來,當倒在他懷抱內,胸脯緊貼著他廣闊堅實的胸膛,暖洋洋的十分舒暢,胸脯給擠壓著,傳來陣陣異樣的快慰感覺。 他的手掌不斷地愛撫我光溜溜的背脊,間歇地緊緊擁抱,乳房隨即給擠壓,使異樣的快慰感覺不斷地提升。我漸漸地覺得面頰好像給火燒一般,喉枯舌乾,便仰起頭來,看見他情深款款的目光,禁不住湊上櫻唇,四唇相接,心中一股暢快渴望之情,油然而生。 我相信這股暢快渴望之情,便是情慾了,我的呼吸開始有點急速起來,我的嘴唇互相拚命地吸吮,彷彿要將他吸進體內。突然,他滑溜溜的舌尖伸出來,舐舔著我乾涸的櫻唇,我也熟練地張開嘴巴,伸出舌尖,引導他的舌頭進入我的口腔內。滑溜溜的舌頭,舐舔著我的櫻唇、貝齒、口腔,更與我的舌頭互相交織撩弄。 他的身體一部份,已經進入我的身體內,那種激情暢快的感受,實非筆墨能夠形容。我盡量張開嘴巴,讓他的舌頭盡量深入我的口腔內,盡情地舐舔撩弄,我感到他的口涎唾液,正一點一滴地流進我的口腔內。我沒有抗拒他的口涎唾液,因為一會兒之後,他的陽物也會將他的體液精子,灌入我的下陰腔穴裡。 背上的肚兜帶子給他解開了,整個肚兜也給拿掉,我那對豐滿挺拔的乳房首次緊貼著他廣闊堅實的胸膛,熱呼呼、暖洋洋的十分舒暢,他還輕輕地扭動身子,給他乳房和乳尖直接的磨擦和擠壓,異樣的快慰感覺越來越強烈,我渴望他的擁抱,更渴望他緊迫擠壓,心想:這時能夠撫摸我的乳房則是更加美妙了! 他深入我的口腔內的舌頭正在努力地撩弄,幾乎舐遍了每隻牙齒,我的兩片櫻唇、舌底、上顎、牙肉,都給他盡情地舐舔,清香的嗽口水氣息,夾雜著若有若無的酒氣,隨著他的呼吸和呵氣,侵入我的口腔內。我陶醉在他激情的熱吻和擁抱,腦子熏熏然,喝著他點滴的口涎唾液,好像是喝著淳酒一般,神魂俱醉。 他的舌尖又撩撥我的舌頭,兩條濕漉漉的舌頭交疊著,互相輕磨柔擦,極盡溫馨旖旎。他的舌尖微微縮回,引領我的舌頭伸向嘴邊,我領會到他的意思,他也想我的舌頭進入他的口腔內。雖然和他熱吻無數次,可未曾��過將舌頭送進他的口裡,我試著將舌頭微伸,輕貼著他的舌尖伸過去。 我的舌尖碰到他厚厚的嘴唇了,我試著輕舐一下他的嘴唇,好像是叩門似的,但這兩片厚厚的門扉卻沒有打開來歡迎我,當我微感失望之際,他的舌尖從中央唇邊伸了出來,似乎要作嚮導,我惟有順著他舌尖的帶領,將舌尖從他兩片厚厚的唇兒中央伸進去。 我的舌尖剛好碰到他的門牙,突覺一股吸力驟至,舌頭便給他吸進去。我大驚之餘,猛然抽回舌尖,可惜卻太遲了,那股吸力十分強勁,半截舌頭也便給他吸進口腔內,如何能夠縮回來呢?我的舌頭給他厚厚的唇兒直挺挺地吸著,我也放棄抵抗,盡量伸出舌頭來,讓他不斷地吸吮著。心中喜悅無限,我的身體一部份,也進入他身體內了! 我倆這樣子激烈的熱吻,久久才能分開。我的嬌軀微微顫抖著,也不知是羞澀的震慄,還是剛才激情的餘波。 他關切地說:「坐在被子上會冷的,不如鑽進被窩內,好嗎?」 這刻我雖然赤裸著,只剩下內褲,但是身體好則像火燙般灼熱,一點也不覺得冷,他叫我鑽進被窩內,便是要開始了!我笑著有點猶豫。 他笑道:「怕我吃了你嗎?」他一邊說著,一邊揭開被子,還加上一句:「我還未全裸,仍穿著褲子啦!」 我看見他雖然仍穿著褲子,但是褲襠卻高高地隆起,羞得滿面通紅,小聲說道:「老實說,真是有點害怕的!」 他指著胯下隆起之處,笑道:「你是不是害怕這傢伙?」 我羞怯地點頭。 他安慰道:「不用害怕,只不過是一條肉棒子罷了!給你看看摸一回,便會覺得它是可愛的傢伙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跪起來,便解開褲子,連內褲都脫掉。他的肉棒子頓時裸露我眼前,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胯下的傢伙十分粗壯長大,堅硬挺立,可能是近距離的緣故,我覺他比光碟上的男子更加雄偉巨大,整枝肉棒子高高地豎立,前端頭部光滑,亮晶晶的透著微紅的色澤,面目崢嶸,好不嚇人。我禁不住微退身子,嘴唇緊咬,心想:這回洞房花燭,可要受苦受難了。 他脫掉褲子,便再半靠著床頭坐倒,伸出手臂向我招引。我猶豫片刻,心想:今迴避也避不了,他如何待我,是我的命數,便也不再抗拒,鑽進被窩內,並排靠著床頭坐倒,側身倒進他的懷抱,仰起頭與他擁吻良久。 他左手攬抱著我,右手則撫摸我的頭髮、頸項、肩膊,漸漸地手掌已按上胸脯側邊來回搔弄。擁吻片刻,我把頭擱在他廣闊的胸膛上,側身抱著他,騰出左側給他撫摸。他吻著我的後頸,癢癢的甚是舒服,而手指頭則在左乳房側面搔弄著,我的情慾給慢慢挑起,只感到酥軟難柰,乳房膨脹起來,全身滾燙髮熱。 他似乎也感受到我的熱燙,舉腳一伸,踢開了被子。我的頭正在俯首擱在他胸膛上,被子踢開,他的下身便露出來,只見他的肉棒子高高地豎立眼前不足兩尺之處,便如一枝挺立的巨大柱子,我嚇得趕忙閉上眼睛。 他說道:「你的乳房很美啊!給我摸摸好嗎?」 我給剛才眼前的肉棒子嚇得不知所措,閉著眼睛「噫」的一聲點頭。我感覺到他的手掌沿著左乳房側面一邊撫摸,一邊滑向乳底輕輕握著。飽脹的乳房給握著揉搓的感覺,產生異樣的舒暢快感。 我禁不住絲眼微張,斜眼看著他的手掌揉搓擠弄左乳,左乳房雖然給擠弄得有節奏地一下接一下地聳起,但是力度輕重恰當,絲毫沒有不適,反而好像舒緩了裡面膨脹的感覺。 可是乳尖卻給擠弄得膨脹起來,我看見淡紅的乳暈逐漸變成鮮紅色,淡紅乳頭也漸變成了殷紅色,並且堅硬地挺立起來,乳房裡面的飽脹給他擠到了乳尖,極之舒服。他那枝巨大肉棒柱子,高高地豎立,還一下接一下地隨著他脈搏的搏動,微微地在空中搖搖晃晃,樣子又怪異又可笑。 整枝巨大柱子給褐色的皮層緊包著,前端頭部卻沒有皮層包裹,無遮無掩,光禿禿地裸露,紅潤的顏色,樣子則好像烏龜的頭部,怪不得學名叫做「龜頭」了!初時一看,當然嚇了一跳,現在多看幾眼,反而覺得它怪怪的,十分有趣。心想:給這東西鑽入體內,不知是怎麼樣的滋味? 「啊!」我低聲歎息起來,左乳房一陣炙熱,乳尖和乳頭給他的手掌按住了!一陣陣無以名之的舒暢快感升起,漫延了整個左乳房。我星眸半閉,享受他溫熱的掌心揉搓乳尖。敏感的乳頭在他溫熱的掌心內輕柔地旋轉磨擦,陣陣舒暢的快感洶湧而起,突然小腹裡一陣酥軟麻痺,我趕忙收緊腹部,以抵抗這股無以名之的緊張感覺。 可是他越是揉搓敏感的乳頭,小腹裡那股酥軟和緊張的感覺便越來越強烈,我好像感覺到小腹裡子宮正緊縮繃著,我禁不住輕輕地扭動身體。我已經無法抵御乳房傳來的快慰感覺,感到小腹裡子宮開始微微震顫,身體也隨即輕微抖動起來,鼻頭竟然還發出「唔……唔……」的鼻音。 我極力地壓抑自己,不使再發出聲響,可是給這樣子的快慰感覺不斷地衝擊著,卻已經身不由己地扭動身體,鼻音「唔……唔……」連聲。 他已經察覺到我開始進入興奮的狀態,細心地問道:「很舒服吧!」 我只是點頭,陶醉在他熱情的愛撫之中。左側乳房大半也讓溫熱的掌心覆蓋著,正在緩緩地給他揉搓,指頭間中還捏著乳頭搔弄,給刺激得興奮地堅硬起來。右側乳房雖然沒有受到這樣子的刺激,可是靠著他熱呼呼的身體,乳頭也興奮地微微堅硬。 我斜倚在他的懷抱裡,享受著他的愛撫,帶給我無限的溫馨和歡暢。小腹和子宮緊縮繃著,酥酥軟軟,但覺陰戶也好像濕了,內褲的褲襠有點涼颯颯的感覺。可是陰部的感覺卻是怪怪的,有點脹脹的,還有點酥酥癢癢的,不知要如何是好。 最奇怪是開始覺得有點東西緩緩地在陰道裡流動,情況便好像月經第一天來臨時,經血開始緩緩地從子宮頸滲出,沿著陰道內壁流至陰道口似的。我肯定這些液體不經血,月經才完了一星期多些,那有這麼快再來潮。 我醒悟到這些液體可能是子宮緊縮時擠出來的,又或是陰道興奮時滲出來的濕潤陰液。他的愛撫非常有效,我的慾火給燃燒起來,開始興奮了,陰戶濕潤,好準備迎接他進來。 他除了不停地撫摸揉搓左側乳房,還不斷地在我耳邊說著情話來挑逗我:「你的乳房真是美得很……白晢幼滑……挺拔高聳……你穿上那件低領婚紗,酥胸半露,看得我神魂俱醉……兄弟們還謔笑我有福了,晚上可飽眼福啦!你答應給我看全部的,令我今天時常胡思亂想…… 「真是很美,很美!滑不留手,乳頭尖尖的,又紅潤,又堅實……看!捏著它,興奮地堅硬起來啦!……我輕力些,不會弄痛你吧?乳房非常有彈性……還很大呢!我的手握著還剩下許多啊……」 享受著他的撫摸揉搓,耳聞這樣子的挑逗情話,心神俱醉,那管他如何瘋言瘋語,「唔……唔……嗯……嗯……」連聲,也不知是興奮的呻吟,還是對他的回話。 「坐在我前面,好給我攬抱著好嗎?」他問。 我羞澀地抬起頭凝望他,笑道:「現在不是也攬抱著嗎?」 他微笑搖頭,說:「坐在我前面,好給我攬抱著兩邊乳房,可不能厚此薄彼啦!」 原來他想同時撫摸揉搓我的雙乳!我微微撐起來,吻了他一口,他張開了大腿,騰出空間,我移動身體,背向他,坐到他前面去。他扶著我的纖腰斜倚在他的胸前,突然背後腰部碰到一條堅硬物事,「啊」的一聲,才醒覺那是他那堅實挺起的陽物。 我微微轉身看著他胯下,訥訥地問:「我的背會壓著它啊!」 他笑道:「不礙事!」 我才放心,靠攏他的胸前,感覺到背後臀部和下腰部壓著他硬硬的陽物,這是我的身體首次接近他的陽物,以前和他擁抱熱吻,雖然也覺得他的胯下隆起巨物,但是卻隔著褲子和裙子,還未試過現在那麼親接近它。 真是很巨大,很長的肉棒子,我暗自盤算,從背後臀部伸到下腰部大概有張開了手指的手掌長度,可有七八啦!低頭望著自已的下身,手放在床上,張開了手指一量,差一多便到達肚臍,我不禁倒抽了口涼氣,他巨大的肉棒子,將會插進近肚臍處! 他探過頭來,笑問:「做什麼啦?」 我羞得面紅耳赤,卻不想他知道我在量度,縮回了手,便笑著搖了搖頭。 他似乎看到我用手來量度,笑著雙臂一收,緊緊攬抱著我的纖腰,兩隻手掌便放在我的肚臍下��小腹輕輕地揉搓,說道:「我要將精子放進這裡。」 我擔憂地說:「你的……那麼長,我可能受不了的。」 他按著我的小腹,安慰我道:「不用擔心,不會受不了的,只是放進這裡罷了!」 他見我不說話,知道我很擔憂,便再次保證說:「我應承對新娘子要溫柔體貼,一定會憐香惜玉的,一定會令新娘子快活的!」 雖然我還是非常擔憂,但是他是那麼誠懇,況且這也是妻子的當然責任,是痛苦還是快活,都不是問題了。他待我無論如何溫柔體貼,也不能保證他撕破我的處女身子時沒有痛楚的,不會痛不欲生已是上上大吉了,快活則似乎有點奢望啦! 我回過頭來,苦澀地笑道:「我希望你溫柔點,不致令我痛得太厲害便好了。我完全交給你了,要怎麼樣便也由得你啦!」 他深情地說:「可能會有點痛,你盡量放鬆些,我答應會盡一切能力,讓你舒服點。」他說罷便雙臂一緊,我回過頭來與他深吻。他的雙手也從我小腹處游上胸脯,兩手各緊握雙乳,不斷地撫摸揉搓著。雙乳享受著他的愛撫,無限的溫馨和歡暢重臨我身上,令我如癡如醉。約莫一頓飯光景,內褲也給他脫掉了,新娘子終於赤裸裸地展示胴體,獻給新郎觀賞撫摸了。 他的左手從後伸過來,仍然揉弄著左邊乳房。我見到右手已經游到小腹之下,掃弄著我的恥毛。我緊咬牙關,兩腿緊緊地合攏,看著小腹之下烏潤的芳草給他的手掌撫弄著,指頭在草坪上左掃右弄。這裡已經是禁地的邊緣,這塊油潤烏黑的草坪,從未給這樣子的挑弄著。草坪邊緣便是微微凸隆的恥骨,越過了恥骨便是我的陰戶:從未給任何人觸摸的處女地! 耳際聽到他的挑逗說話:「小腹多滑溜啊!柔軟得,溫暖又富彈性,我放在裡面一定很舒服的了!毛髮烏潤潤的,很柔順柔軟,形狀很可愛啦……」 我半閉雙目,陶醉地享受他的撫摸。看著他的手指已經滑到草坪邊緣的恥骨上,心知他要快要探索我的處女陰戶,我緊張地拚命合攏兩腿。他伸出了長長的中指,越過了恥骨向下摸索,微微地觸摸到大腿側兩片大陰唇上方,我緊張到全身顫抖起來,雙腿合得緊緊的。 心想:兩腿緊緊地合攏,兩片大陰唇緊閉,也可阻緩他的侵佔吧!我突然見到他的中指的指頭有點亮晶晶的,微感詫異之際,他已經微曲中指成弧形,貼向大腿緊合的中央位置,指頭毫不困難地滑進鴻溝縫隙內,一陣激烈的酥軟酸麻驟然襲擊下身,令我「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濕得很啦!」他小聲說。 這時我才醒覺他指頭上亮晶晶的便是我的陰液,竟從兩片大陰唇滲了出來。那麼我兩片大陰唇可已經濕潤非常,中央的鴻溝縫隙已經給他的指頭侵進去,指頭放在兩片大陰唇內壁裡面,怪不得這樣子的酥軟酸麻。 我不知是已經給他佔領了,索性放棄了抵抗,還是因為那陣陣難當的酥軟酸麻,兩腿竟然鬆弛下來,不再合得緊緊的,還微微地張開來。他的指頭在大陰唇頂的鴻溝停留片刻,便繼續向下探索。我知道片刻便會碰到最敏感的陰蒂,未必受得了這樣子的刺激,忙不迭用手按住他的手,制止他進一步的刺激。 他奇怪地問:「不想我撫摸嗎?」 我仰起頭來,見到他面上滿是渴望之情,知道他確是很想撫摸我的處女地。這塊處女地是他的了,要撫摸也是理所當然的。我羞澀地笑,說道:「怕太刺激受不了!」 他俯身過來吻了我一口,說道:「我輕輕地撫摸,讓我帶給你歡樂,新娘子盡情地享受我的服侍吧!」 說罷便將我兩腿擱在他兩條大腿上,繼而他腳跟放在床上,曲起兩條腿向左右分開,我的兩腿便扣著他兩條腿曲起分開。我低頭看到自己下身的姿勢,羞得滿面通紅,陰戶隨著我兩條腿曲起分開,已經完全展露出來了,下陰涼涼的,相信大小陰唇也都向兩旁極度張開,如果床尾有鏡子的話,一定看到陰戶大開,陰道也應該一覽無遺了。 他雖然看不到陰戶大開的景況,卻用他熱呼呼的手掌按上了陰戶,我「啊……呀……啊……呀……」地驚呼起來,陣陣難當的酥軟酸麻,侵襲著整個陰戶,我禁不住低呼,哼哼唧唧地呻吟,身體扭動不已。 他一邊翻弄陰戶,一邊在我耳邊說道:「按著陰部很舒服啦……這裡濕漉漉的……兩片大陰唇很柔軟嫩滑,給我摸得硬硬的,你一定很興奮了!咦!這裡微微凹下去的……是陰道口了,很濕潤啊!我要從這兒進入你身體內,要在裡面活動,將精子射入裡面深處……多麼濕潤嫩滑的陰道口,我真是有福了,可以享用你最寶貴的地方……我要從這兒深深地進入你身體內……你要緊湊地包裹著我的肉棒子,令它舒暢地將精子射入裡面深處……」 他不停地掃弄陰道口,我酥酥軟軟、癢癢麻麻的,極之興奮難耐,心想:他如果用指頭插進來撕破處女膜也可以的,反正都是獻給他的了;不過如果用他的肉棒子搗破處女膜便更好了! 我突然感到他用指頭撥開了小陰唇,並沿著小陰唇向上滑動,探索我最敏感的陰蒂。我立刻再用手按住他的手,想制止他,可是他卻比我快一步,指頭撩上了陰蒂,一股震撼的激烈快感衝擊,全身頓時一下激烈抖顫。 他在我耳邊說道:「放鬆點,讓我給新娘子畢生難忘的高潮吧!」 「高潮!」我詫異起來,我現在還是處女,未嘗交媾滋味,要享受性愛的高潮,想來有點不可思議。我還未來得及向他表達我的想法,他的指頭已進一步壓在敏感的陰蒂上,陣陣激烈的快感衝擊著陰戶裡裡外外。 我抬起頭來仰望,他看著我微笑著。我正想對他說話,希望他能夠放棄探索我的陰蒂,那裡難當的敏感和刺激,令我全身劇烈地抖顫抽搐。可是我發覺張開了口,卻說不出話來,喉間只是發出「咯咯……咕嚕……咯咯……咕嚕……」的聲響,多難聽的啊! 我全身酥軟不堪,無力抗衡他的刺激,想合攏雙腿抵抗,卻又擱在他兩條腿上,給他扣著、曲起和分開了。我鼓起殘力,雙手用力按著他兩條腿,挺起腰枝,小腿使力,欲脫離他兩條腿的糾纏,眼見擱在他兩條腿上的大腿可以卸下之際,冷不防敏感的陰蒂給他數次掃弄,全身隨即乏力,癱軟地動也動不了。 陰戶大開,我而且已經落入他的掌中,只能任他撫慰摸弄。我看不到他撫弄陰蒂時的實際景況,只是見到他一手按著我陰毛上方推向肚臍處,另一手伸出指頭在陰戶上方緩緩地旋轉揉弄,我只有咬緊牙關,抵受著陣陣激烈快感的衝擊。 他一邊刺激著我的陰蒂,一邊在我耳邊說道:「放鬆點,慢慢地享受……會很舒服……很刺激的……陰蒂硬硬的,好像一顆小豆子……」 我喉間不停地發出「咯咯……咕嚕……咯咯……咕嚕……」的聲響,越來越厲害,我極力想制止也忍不住了!平時洗澡,陰蒂試過給花灑噴射到,也麻痺酥軟好一會兒。雖然也曾經試過緊緊夾著枕頭,擠壓陰蒂來自慰,獲得陣陣快感,但是卻未試過這樣子直接刺激陰蒂,令它太敏感太酥麻了,實在抵受不住。 他似乎只是刺激了十數秒鐘,我卻好像是度「秒」如年,那種無法形容的激烈快感,一波接一波地衝擊我的陰戶,令身體震撼不已,抖顫不停。可以說是無比的舒服,也可以說是無比的煎熬。 陰戶裡裡外外都炙熱難當,小腹裡好像有股不斷膨脹的氣息,正不停地到處流竄衝突,脹得我非常辛苦,幾乎透不過氣來。我氣息急促,張大了口不斷地喘氣,那股脹氣不斷地充塞小腹裡,眼看肚子快給脹破了! 他突然在我耳邊說道:「看你快要到達高潮啦!……」 高潮,見鬼啦!快要脹得肚破腸流啦!突然感到他快速用力研磨擠壓陰蒂,麻痺酥軟的感覺此起彼落,並化為激烈的快感,洶湧澎湃,有如排山倒海般,一浪接一浪地衝擊陰戶裡裡外外。快感的浪濤不斷地拍打著,一浪比一浪高,令我激發出「啊啊……呀呀……」的潮聲浪聲。 但覺驚濤裂岸,捲起千堆雪,陰戶已經抵擋不住,劇烈地震顫抽搐起來。快感的浪濤勢度不止,倒灌入體內,直捲小腹,千軍萬馬之勢,有如大潮倒灌錢塘江,激發起滔天巨浪。既舒暢莫名,卻又驚惶失措。 這快感的浪濤倒灌體內,片刻便會碰上小腹裡那股不斷膨脹的氣息,互相沖突激盪,這回不肚破腸流、粉身碎骨才怪啦!兩股力量匯流一碰,激盪不已,小腹驟然鼓脹,再一下子激烈抽搐,我禁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氣,「嗚嗚……啊……呀……」之聲徒然洩出。 脹氣和快感在體內鼓蕩不已,並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四肢百骸到處流竄衝突。快感不停地衝擊腦門,耳際轟轟隆隆之聲不絕,很舒暢快活,全身輕飄飄的,猶如騰雲駕霧,渾不知身在何處,只知四肢百骸非常舒適,小腹和子宮正在不停地掀動抽搐,將快感不斷地輸送往全身各處。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才稍為回復清明,聽到自己發出陣陣微弱的「啊呀……啊呀……」之聲。他的手仍按在陰戶上輕揉著,引得陰戶、小腹和子宮仍不停地微微掀動和抽搐,延展我高潮的快感。我掙扎著卸下雙腿,轉過身來面向他,投進他的懷抱內擁吻著。高潮的快感餘波久久不退,圍繞著我的身體盤旋著,能夠抱著他、吻著他,令我得到無限的歡愉和慰藉。 「很舒服吧!」他笑說。 我感激不盡,笑盈盈地點頭說:「很激烈哪!」 他笑道:「讓我更加親近你吧!」說著便吻著我,並扶著我的腿張開來,要我用雙腿圍繞著他的腰。我張開雙腿坐近他身前,低頭見到他胯下豎起的肉棒子,知道他要用堅實的陽物貼著我張開的陰戶,面也紅起來了。 「你害怕它嗎?」他笑說。 我笑著搖頭,輕輕地坐上他腿上,用修長的雙腿圍繞著他的腰,挪動下身,把張開的陰戶貼著他堅實的陽物手攬他頭頸,與他擁吻著。 我非常喜歡這樣子的攬抱擁吻,這是最親近他的了,嘴巴吻著他,雙乳緊貼他胸膛,下陰則緊湊地壓住他的寶貝兒,舒暢得很。他雖然動也不動地攬抱著我,但我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寶貝兒在陰戶中微微地躍動,這是他的生命之源,現在��藏身在我兩片陰陰唇之中,給我攬抱著啦! 攬抱擁吻良久,他說:「能夠令你舒服,我很高興!」 我笑道:「弄得我很舒服,辛苦你啦!」 他說:「也沒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愛護新娘子是我的責任嘛!」 我看到床頭櫃上的時鐘,快午夜三時了,他這樣子挑逗和服侍我,足足花了近兩個小時多,而他的肉棒子也已經挺立了許久,不知會不會累壞的,便說道:「很晚啦!今日整天奔波勞碌,你也應該很勞累了,不要累壞了身體,休息吧!」 他笑說:「也沒有什麼勞累,還未替新娘子開苞洞房呢?」 我說:「怕你累嘛!」 他指著下身笑道:「它還這樣子的堅硬挺立,等著和新娘子洞房啊!」 我白了他一眼,笑說:「由得它等著吧!新娘子可沒興致呢!」 他苦著臉說:「不理它啦!」 我低下頭來,看見貼在小腹處的陽物頭部,龜頭亮晶晶地發出了淡紅光芒,艷麗可愛,這件東西,今晚便要插進我的身體內,進入我體內深處活動了。我羞澀地說:「這是你的生命根子,那會不理它!」 他按著我的肩,微微挺腰,說:「我要進入你身體內,讓你緊貼著它、撫慰它,讓它舒服地射出來。」 我羞得滿面紅霞,抬起頭來,說道:「希望你好好地、溫柔地享用我的身體,我沒有試過的,希望會令你舒服。」 他捧起我的面,在額上吻了一口,側身從床頭櫃抽屜內取出那枝KY潤滑劑交給我,說道:「塗些在肉棒子上,潤滑點,希望容易些進入你身體內。」 我還記得珠珠提醒我到藥房買一枝潤滑劑,並吩咐如果分泌不足,謹記要塗上少許,以免給他堅挺的陽物弄傷陰部。他果然對我體貼入微,前幾天便已經購置了。我稍為退後,眼前是他那龐大堅硬的陽物,挺拔地高高豎立,拿著那枝KY潤滑劑,不知如何是好。 我皺起眉頭,忸怩地笑道:「要怎麼樣塗的?我可不曉得啦!」 他說:「擠些出來,塗抹在陽物前端和莖幹上。」 我將那枝KY潤滑劑回遞給他,說:「你塗吧!」 他堅持地說:「你還沒有親近過它,替我塗吧!」 我著抿嘴審視眼前的龐大陽物,在床頭燈照射下,便如一枝肉做的柱子,前端頭部沒有皮膚包裹,呈鈍頭的圓錐柱形狀,後方則微微斜出來,好像是帶了頭冠似的,活像烏龜的頭部,光溜溜、亮晶晶的透著淡紅色的光芒。 龜頭最前端有一線狀的孔穴,相信便是尿道口了,還記得那光碟的情景,精液便是從這線孔穴射出來的。心中嘀咕:女性有排尿處的尿道和生殖處的陰道,孔穴是分開的,男性則奇怪地合而為一,他射精出來時,可別連尿也排出,否則我的陰道可變成馬桶啦! 他似乎看到我那古里古怪的神情,問:「有什麼好笑的哪?」 我不敢問他這個問題,惟有說:「它的樣子怪怪的,有點可笑的模樣。」 他用手扶著陽物莖幹,引領我的手掌握著陽物前端的龜頭。我頓時滿面額潮紅,這是我第一次用手觸摸他的陽物。龜頭很滑溜,摸上去覺得肌肉非常柔嫩,卻又非常堅硬,很龐大粗壯,充滿了手掌心。 龜頭似乎是整枝陽物最粗大之處,尤其是龜頭後方鼓脹起的冠狀,更是最粗大之處。心想:只要這最粗大的龜頭順利地進入了陰道,後面的陽物莖幹應該是沒有困難的,唯一擔憂的是會插得多深,不知道能否全部進來。 我用手掌輕握著前端龜頭,他好像非常舒暢似的,便問道:「很舒服嗎?」 他點頭說:「前端是最敏感的,給你握著已經那麼舒服,進入你身體內,給你裡面緊湊地夾著,一定更加舒服了!」 我知道他想要了,便放鬆了手,旋開那枝KY潤滑劑的塞子擠壓,那料到竟擠不出來。 他笑道:「潤滑劑和你一般,也是未開封的!」 我白了他一眼,看見那枝KY潤滑劑的口子密封,也咭的一聲笑出來,問:「那怎麼辦?可要到雜物房拿鑽子了!」 他鬼頭鬼腦地笑道:「可不用那麼麻煩,旋塞頭有尖端,塞進密封口子,一擠便破了。」 我感到他說的是破開潤滑劑,其實想的是破開我的身子,也由得他瘋言瘋語。我依著他的說話,刺破了潤滑劑的口子。可能剛才使力擠壓,冷不防潤滑劑從破開的口子迸出來,我忙不迭用手掌接著,否則便會弄濕床鋪了。 我旋回塞頭,笑看著他,他乖巧地用手扶著陽物莖幹,我用指頭沾了些潤滑劑,輕輕地塗抹龜頭部份。潤滑劑是透明的,塗上了的龜頭,油亮亮的甚是有趣。我繼續塗抹龜頭後方和陽物莖幹,片刻間,一枝雄偉粗壯的陽物,變成了油膩膩的東西,活像一條大香腸。 我咭咭地笑起來,說道:「好像一條大香腸,油膩膩的。」 他也忍酸不禁,笑道:「請你吃油膩膩的大香腸。」 我耍賴道:「不要!」 他張開手臂欲抱,笑道:「很好吃的,要吧!」 我小心地靠近他,不要沾染他大香腸的油膩,輕吻他一口,笑道:「剛才吃得飽飽的,好吃也吃不下啦!」 他雙手按上我的乳房,笑道:「你吃得飽飽的,我卻餓得很,想吃奶奶啊!」 雙乳給他按著揉搓,十分舒服,便說:「那麼貪嘴的!」 他俯身湊向我的左乳,我便順著他,用左手輕托乳底,將左乳湊向他的嘴巴眼見他張大口,乳尖便給他含入嘴裡,乳頭一陣酥軟麻癢,便感到他大口大口地吸吮。他的舌頭還不斷地撩撥翻弄乳尖,再度引發我的激情,令我的氣息喘急起來。 敏感的乳頭在他溫熱的嘴巴內旋轉,磨擦著他的舌頭,陣陣舒暢的快感洶湧而起,小腹裡陣陣酥軟麻痺,子宮開始緊縮繃著,我禁不住發出「唔……唔……」的鼻音。他已經察覺到我開始再度進入興奮的狀態,加緊鼓動舌頭,不斷地撩撥翻弄乳尖,吸吮的力量也加重了,彷彿要將乳房吃下肚去。片刻,他再如此這般吸吮右乳,我給他弄得嬌喘連連,全身酥軟無力。 他攬抱著我的纖腰,放我仰臥床上,並將一個枕頭墊在腰下,說:「也給你塗些潤滑劑。」 我經歷剛才的高潮,給他挑逗了良久,陰戶已經濕透了。他要替我塗潤滑劑,實際上是要觀賞我的陰戶。心中雖然覺得羞愧,但這處子的陰戶正是要奉獻給他的,他剛才也肆意地探索摸弄過了,還弄得我高潮迭起,現在給他看看也無不可。 我頭朝床尾,躺臥下來,枕頭墊在腰下,臀部擱在床上,纖細的腰枝給枕頭墊起來,向上微微拗著,令平坦的腹部微微上凸,小腿平放在他腰際兩側,大腿已經張開了。我平視斜看,只見胸脯乳房高高地聳立,腹部微凸,下身的芬芳草坪,已經在隆起的腹部之後,再也看不到了。 而他那高高豎立的陽物,也只是看到半截,油亮亮的前端龜頭,在床頭燈的映照下,發出一股柔和的光輝。我微感失望,這樣子我可看不到他進入我身體內的一剎那了。他低下頭來,就著床頭燈的映照下,開始窺視我陰戶的境況。 我嬌嗔地說:「多羞人,有什麼好看的?」 他歡欣地笑著,伸出指頭一邊翻開大陰唇,一邊說道:「好看極了!薄薄的兩片陰唇,好像你兩片櫻唇,是用來吻我的寶貝那的……」 大陰唇給他的指頭拈著,傳來陣陣異樣的酥麻酸軟。我雙目半閉,一邊享受著他的撫慰,一邊看著他翻弄自己的陰部的神情,這塊方寸之地,完整地保持了二十五年,今晚不只任讓他隨意觀賞,肆意撫弄,還要給他結結實實地插入裡面,任他活動,讓他的精子體液排放出來,沾濕我體內深處。 我禁不住輕輕歎息,也不知是享受歡喜,還是惘然惆悵。他扶著我的小腿曲起,腳掌平放床上,大腿隨即成V字形分開,下身抬起,陰戶大開,毫無遮蔽地展露他眼前了。他繼續說道:「小陰唇好看極了!薄而狹長,好像兩條肉脊,柔嫩鮮艷……啊!你很興奮啦!它充血了,有點硬硬的……」 陰戶打開,內陰的小陰唇也露出來了。給他掃弄著小陰唇,我頓時覺得酥酥軟軟的,面額開始炙熱起來,也不知是害羞,還是興奮。 「呀!紅豆子也出來了!」他突然驚訝地說。 我惘然片刻,突然醒悟他說的紅豆子,便是陰蒂。天!陰蒂也給他弄得興奮地露了出來,還有什麼他還沒有看到的呢! 下陰突然一陣激烈快感震盪,我驚呼起來,喘息道:「太敏感了!」 他笑道:「我只是按著紅豆子,我輕力些,這樣子可舒服點嗎?」 陣陣激烈的快感從陰蒂傳來,衝擊震盪全身,令我緊張地繃緊身體。 他繼續道:「紅豆子開始硬硬的,舒服嗎?」 我喘著氣回答:「輕些……便舒服……唔……舒服……啊……」 我已經再次給他挑起了慾念,禁不住呻吟起來。突然,陰戶下方一片涼颯颯的,剛燃燒起來的慾火也給壓下來,原來他正在替我塗上潤滑劑。好像塗了很多,但覺陰戶下方濕淋淋的充滿液體,感覺是怪怪的。他正在用濕漉漉的指頭撩弄道口,令我癢癢的極不好受,間中還挑弄敏感的陰蒂,再次挑起我的情慾。心想:一切已經就緒,他要來了! 他抹掉手上的潤滑劑,撐起身跪在我兩腿之間。我清楚地見到他胯下懸垂的袋子,內裡藏著他兩顆卵蛋,重甸甸的垂著。那條龐大的肉棒子高高地翹首而起,亮油油地發出光澤,頂部的龜頭異常龐大,昂首挺立,在床頭燈的映照下,發出一股柔和的紅色光輝。 心想:我的處女身子快要被扎破了,時間剩餘無幾,已經進入倒數的階段了!我開始有點緊張,腦海裡盤旋著處女身子給撕破時的感受,我只希望不會太難受,不會有撕心裂肺的苦楚,便於願足矣!我深深地吸了口氣,盡量放鬆自已。他雙手輕扶我的膝蓋,向兩旁推開,盡量令我的陰戶張開。 但見他一手握著陽物莖幹,俯身收腰,矮身將陽物朝著我的陰戶貼上來。只覺一團硬硬的物體貼上小陰唇上方擦動,撩弄著敏感的陰蒂,一股既緊張又刺激的快感湧現。我感到他那粗大堅實的龜頭正在上上下下地移動,撫慰磨弄著小陰唇,那種感覺,比剛才坐在他腿上給陽物貼著陰戶更是刺激快慰。 突然,陰道口給一團硬硬的物體堵塞著,粗大堅實的龜頭正壓在陰道口上。時辰終於到了!要向處女的歲月拜別了!我微微地仰起頭來,咬緊牙關,等待他的進入,一舉破開我的身子。 「不要太緊張,放鬆些,我會溫柔點。」他安慰我說。 我無奈地點點頭,心想:痛我是我啊! 他再說道:「我要進入你的身體啦!你可願意啦?」 當此關頭,還問我可願意,我沒好氣的笑道:「今早在註冊署不是說過了嗎?還要再問?」 他竟一本正經地說:「我希望再聽到你說「願意」,願意將這寶貴的身子交給我,願意讓我的寶貝兒進入你生命的深處,願意讓我在你生命的深處戶相廝磨,願意讓我歡暢地在你生命的深處留下我的精華。」 我感動不已,這都是我身為人妻的責任,身子理所當然交給他,那點點痛楚難過,可不算什麼啦!我要讓他快活,讓他的寶貝兒進入我的深處,讓他歡暢地將精華灑遍我的深處。我期望他濁白糊狀的精液,首次噴灑遍佈我的陰道內,億萬活蹦蹦的精子,在我體內深處蠕蠕而動,這是他賜給我的生命之源,將來我還要懷他的孩子呢! 我羞答答地看著他片刻,說:「我……當然願意啦!」 我見到他滿面春風,笑得很酣暢,我倆互相對望著,心靈合一,此情此景,實在快活。他低頭看著我的下陰,身子下沉。我頓時感到陰道口給龐大堅實的龜頭擠壓著,既酥且癢。陰道口好像給擠壓得向裡面凹陷,我感受到那股擠壓的力量,自自然然地將陰道口收緊,臀部也微向後縮。 可是枕頭墊在腰下,臀部向後退縮少許,已經無路可退了。那股擠壓的力量越來越強烈,凹陷下去的陰道口無法抵禦,只好張開了口子。我知道陰道口給撐得張開了,雖然沒有痛楚的感覺,但卻是脹得很,我禁不住張口喘氣。我明白再退卻也是枉然的,便深深地吸口氣,放鬆下身,讓他進來吧! 陰道口給撐得脹脹的,下方的會陰處給擠壓著,整個陰戶也是飽脹難當,我盡量張開兩腿,希望陰戶盡量打開,好容納他這枝龐大粗壯的肉棒子。他的身體繼續下沉,陰道口慢慢地給撐開,脹得我氣息喘急。 從未給擴張過的緊窄陰道口,正在努力地張開,開始吞噬最粗大的龜頭,我感到龐大堅實的龜頭正在一分一分地緩緩滑進來。陰道口除了飽脹難當之外,還開始有點繃緊著的感覺。那種繃緊著的感覺漸漸變成炙熱,再漸漸發展成灼燒的感覺,令我又難過難受,又驚惶失措。 我相信龐大堅實的龜頭已經緊壓著處女膜,快些破開吧!這樣子可多難過難受,灼燒炙熱的感覺,好像給放在火爐裡烤灸似的。我張口結舌,不知如何是好,龜頭又再滑進一分,處女膜更加繃緊著,灼燒炙熱的情況越來越厲害,我數次緊咬牙關挺著。快些破開,痛便痛吧! 這樣子的煎熬可受不了啦!一下子如針刺的疼痛從下身傳來,令我全身打了個冷戰,我禁不住「呀!」的一聲嬌呼,下身好像火燒一般,灼痛炙熱難當,淚水竟從眼眶湧出來。 「對不起,還是弄痛了你。」他歉意地說。 我長長地吁了口氣,終於破開身子了!痛楚過後,只餘點點灼痛炙熱,也不算太難受。我擦去眼邊的淚珠,鼓勵他說道:「有點痛,也不是太厲害,你已經做得很好的了!可以給我休息一會兒嗎?」 他點頭,俯身爬到我身上,我也湊上嘴唇,和他熱烈地吻著。他已經進入我的身體,已經切切實實是我的丈夫了。幸福的感覺,蓋過了陰部的苦楚,我心中充滿了喜悅,他是給我的第一次高潮的人,也是結結實實地進入我身體的第一個男人。 「我好得多了!」我說道。 他滿面關懷地說:「休息多一會兒,還有漫長的路要走啦!」 我笑了笑,好奇地問:「還有多長路呢?」 他說:「只是進了前面的龜頭,可還有一大截在外面!」 我倒抽了口涼氣,還有那長長的莖幹,怕有六多哪!不過那顆最粗大的龜頭已經順利地闖入了,剩下來的只是那長長的陽物莖幹,比龜頭最粗大的冠部幼細點,不致再撐大撐闊些,應該不會太難受吧!況且塗上了潤滑劑,只要慢慢滑進來也應該不成問題。 唯一擔憂是我的陰道是否能夠全數容得下這長長的陽物,但那光碟裡的男主角,陽物似乎比他更長更粗,而那女主角嬌小玲瓏,也可以盡數進入。女性的陰道極富彈性,嬰孩也可以通過生產出來,他的肉棒子雖然又粗又長,但是比起嬰孩的頭顱身體,確實是小巫見大巫了,因此也不太擔憂。 可是我的處女膜剛剛給撕破,雖然現在已經不痛,但仍然有點灼熱的感覺,不知道他再深入活動時,會否牽動破損的陰道口,產生痛楚? 我滿面擔憂,對他說:「不能鹵莽,要盡量溫柔點,慢慢進來,我怕擦痛了。」 他點頭說:「我盡量慢些,如果覺得不舒服,便叫停吧!」 我非常感激他的溫柔體貼,伸臂攬抱他頭頸,送上一個香吻。他也乖巧地湊近我,雙肘支撐上身,俯伏我身上,與我吻個不亦樂乎!我再次感到下陰漸漸受到擠壓,幸好沒有痛楚的感覺,只是有點熱辣辣,而且很脹。 他已經開始再次施壓,把長長的陽物莖幹壓進陰道裡。我感到堅實龐大的龜頭向陰道裡面鑽進來,長長的陽物莖幹正在一分又一分的慢慢滑進了緊緊的陰道口。堅實龐大的龜頭緩緩地進入從未被開拓的陰道膣腔,原本緊合的陰道內壁給一點又一點地撐開和佔據。 那種給撐開的異樣感覺非常特別,飽飽脹脹的,從緊窄的陰道口緩緩地透進來。內陰道膣腔裡沒有強勁的肌肉,應該沒有陰道口那麼緊窄,加上非常有彈性,很容易便給堅實龐大的龜頭一點又一點地撐開。潤滑劑發揮了作用,加上我的陰液,令粗壯龐大的陽物順暢地滑進來,那種給撐開的異樣快慰感覺,好像已經蓋過了陰道口熱辣辣的難過感覺,我一點也不覺得難受不適。 堅實龐大的龜頭好像已經透進恥骨之下後方,脹滿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盡量張開雙腿,好迎接我丈夫的第一次深入探訪。那種給激烈撐開和脹滿的感覺,慢慢從恥骨後方升起,在芳草萋萋的草坪下深處緩緩地挺進滑動,那種異樣快慰的感覺是如此強烈。 我緊緊地攬抱他,拚力地吻著他的嘴巴,既緊張又舒暢,享受著他深入我身體時的奇妙感覺。他的陽物真是很粗大,也非常堅實,硬得好像不是肉做的棒子,反而似一枝結實的鐵棒,給插進體內,可有點給撬著的感覺。 他雖然是慢慢地挺入滑進來,動作緩慢得幾乎察覺不到,好像動也不動似的,但我卻非常清楚地感覺到,他絲毫也沒有停下來,堅實龐大的龜頭逐丁點兒地沖開陰道深處的內壁,長長的陽物莖幹正在一分又一分的慢慢滑進來。我清楚地感覺到堅實的龜頭已經通過了茂密的草坪,到達小腹的下方深處。 龜頭正朝著肚臍位置進發,直指深藏在小腹內的子宮。我可不知道他還剩餘多少,也無法估量陰道還有多少空間容納他,實在有點擔憂,連著陰道盡頭的子宮頸是緊縮的,他當然無法透進子宮裡,可是他是那麼長,如果堅實的龜頭碰到柔嫩的子宮頸,活動時給他劇烈地擠壓碰撞,可不知會否疼痛不適。 心想:這樣子的情景,擔心也沒有用了,如果給他抽動時感到疼痛不適,便只好告訴他實在太長了,希望他不要插得太深,也要輕力些,現在一切便順其自然吧!龜頭朝著肚臍位置推進,小腹內一遍脹氣,深處裡面給地撐著,令腹部開始繃緊,我好像吃過量時肚腹飽脹似的,非常難過難受,喉間禁不住發出「咯咯……咕嚕……咯咯……咕嚕…」的聲響。 我使勁地攬抱他,拚力地吸吮著他的嘴巴,希望藉著擁吻來減輕那股脹滿難過的感受。龜頭已經到達小腹中段的深處,體內脹得實在難過,好像已經透不過氣,惟有脫開他的嘴巴,仰起頭來深深地呼吸。誰不知吻著他還好,我一旦仰起頭來,嘴巴便禁不住吐出「唔……呀……唔……呀……」的喘息嬌吟,我也不好意思,極力抑制,可是越是想壓抑,卻越來越不受控制,嬌聲呻吟不已。 他的身體慢慢地貼近,我的下身開始感覺到一點兒他的溫熱,他快要完全插進來了。那股脹滿難過的感受快要到達肚臍之下了,我默默地禱告:慢點兒,快到盡頭了,要慢點,可不要衝擊到子宮頸弄痛我啦! 突然,小腹深處好像受到堅硬的東西微微的擠壓,感覺怪怪的,引得子宮微微躍動,小腹緊繃著,我禁不住「啊」的一聲歎息。與此同時,他的下身也貼上了我的陰戶,向前力抵,那長達七八的粗壯巨大的陽物,全數進入了我的身體! 他俯身再次擁吻我,我緊緊地攬抱著他,用力地吻。他的寶貝兒已經全數進入了,脹滿得很。整枝陽物,又長又粗,挺拔堅硬,由我的陰道口插入,直抵深處的子宮頸口,脹滿地佔據了整條陰道。 我已經不再是處子了,陰道已經完全給他撐開,全然開放給他的陽物享用。我已經切切實實是他的人了,陰內給他充滿著,心中充滿幸福。陰道脹滿地包裹著陽物,我的身體裡已經擁有他的寶貝兒,我吻著他,輕輕地吐出舌頭,給他含在口那裡吸吮,讓他也擁有我。 我的身體裡有他,他的身體裡有我,多麼的溫馨歡欣,多麼的暢酣快活。自這一刻開始,我領會到和心愛的人交媾的樂趣和真諦,高潮的激情快感,是肉慾的巔峰,而兩人身體的連接,靈慾合一,那種溫馨歡暢,卻非筆墨所能形容。 他���有任何動作,只是緊壓著我的陰戶,與我緊緊地攬抱擁吻。我的身體似乎開始適應了他那粗壯長大的陽物,雖然仍然覺得飽脹得很,但已經沒有初時那種難受的感覺。他緊壓著我的陰戶,應該碰不到敏感的陰蒂,但是緊壓著陰戶也帶來丁點兒的���奮感覺。 我知道陰道的用途,不僅是緊湊地包裹著陽物便算的。還記得那光碟上的男子,會不停地活動,將陽物抽出插入,以敏感的龜頭磨擦陰道產生快感,才能射出來。我當時也不大明白,那男子不停地將陽物抽出插入,應該是那男子產生興奮快感,為何那女子也會產生快感,狀極享受呢?陰道裡的感覺不大靈敏,給他的陽物撐著,只是覺得脹脹的,似乎沒有什麼快活的感覺。我暗笑:片刻他活動時便知道了! 「不會太難受吧?」他脫開了我的嘴巴問道。 我吁了口氣,說:「你很粗很長,幾乎受不了!」 「入得太深嗎?有沒有痛楚和不適?」他關切地問。 我笑著搖頭,說:「不過……好像入到盡頭了!」 「是嗎?」他笑笑說:「……好像是到了盡頭,我微微覺得有點微硬的東西貼在龜頭前面,可能是子宮頸。」 我苦笑道:「入得那麼深,可不要弄痛我!」 他笑道:「入得深才好,噴射在子宮頸口,億萬的精子可以快些爬進去,容易令你受孕,給我生個活潑的孩子。」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我吃了避孕丸,無論你射多少、射到到那裡也無所謂,反正爬進去也找不到我的卵子,白費氣力。」 他苦笑道:「也說得是,可憐我的蟲蟲卻不知道,枉然氣力啦!」 我奇怪地問:「什麼蟲蟲?」 他笑笑地指著下身,說道:「精囊裡製造的精蟲嘛!」 我霍然地醒悟,讀書時生物課也提及過的,也曾經在一個衛生講座的顯微鏡看過,精子便好像蝌蚪一般,說像蟲子也差不多,因此也叫做精蟲,當時在顯微鏡看到,也有點毛骨悚然。心想:給他將無數的精蟲射進來,在體內亂竄亂鑽,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感覺。我扁著嘴巴說:「多噁心啊!」 他奇怪地問:「你害怕嗎?」 我苦著臉點頭,說:「女孩子當然怕蟲子啦!」 他笑著說道:「只能在顯微鏡才能看到,很細小的嘛!」 我仍然苦著臉,道:「那麼多呢!」 他說:「沒有億億萬萬那麼多,便不能令你成孕了。」 我說道:「一顆精子和卵子結合便能成孕,也不用那麼多啊?」 他指著我的肚子小腹,笑道:「我最深入也只是到達這裡,離子宮和卵巢尚有差不多一隻手掌的距離,精子那麼細小,這樣的距離也怕要游兩三天,途中不知要犧牲損失多少,到達子宮、輸卵管和卵巢也只剩下少許而已!」 我笑說道:「那麼你是損失慘重了!」 他說:「唉!億億萬萬的生命體便葬身在你的肚子裡了!」 我道:「你心痛便退出來,慳些吧了!」 他俯身貼著我耳旁說:「退一定會退出來,不過我先要射出來,將億億萬萬的生命體射到你的深處。 你服了避孕丸,我億億萬萬的精子雖然不能和你的卵子結合,但卻給你的身體吸收了,我很高興我的生命體可以溶入你的身體內。」 我聽到這番說話,心內甜絲絲的,兩人交媾,不只是那機械式的活動,靈魂和肉體的交流。他射出來的精子,不單只是他極盡興奮時的現象,除了可以令我受孕之外,還讓我擁有他的生命體,並徹底地溶化入我的身體內。我輕擁著他,吻了他耳珠一口,輕聲地對他說:「希望你快活。」他回應我道:「也希望你快活。」 說罷,我但覺陰戶的壓力減輕,他開始活動了。我的腦海再次浮現那光碟的情景,男主角將陽物在那女主角的陰戶拉出插入,一下又一下,曾經有數個大特寫鏡頭,那女主角的陰道給劇烈地拉扯著,嬌嫩的陰戶不斷地又翻出又凹陷,看到也有點心寒,但那女主角卻奇怪地嬌媚呻吟,狀極享受。 我希望他能夠憐香惜玉些,不竟我還是第一次交媾,陰戶可受不了這樣子的劇烈地拉扯。我感到他那枝又長又粗、挺拔堅硬陽物,一點點地緩緩從深處的子宮頸口退出來,陰道裡面脹滿的感覺稍微舒緩,陰道口有點炙熱的感覺,可能是處女膜給撕裂後的傷口給拉扯時產生的,但不是太難受,也沒有什麼痛楚。他退出得很慢,也很小心,避免弄痛我。 片刻,我感到又長又粗、挺拔堅硬陽物莖幹已經抽出了陰道,只餘那龐大粗壯的龜頭還藏在我裡面,陰道口給龜頭堅實地撐著,陰道裡面脹滿的感覺消失了。他只是停留了數秒鐘,便挺起身子,一點點地緩緩從陰道口插進來,那股脹滿的感覺再次充塞陰道裡面,直達肚臍之下了,幾乎碰到子宮頸,怪怪的感覺再次來臨,引得子宮也微微躍動,小腹緊繃著,我禁不住再次「啊」的一聲歎息。 他的下身又再貼上了我的陰戶,向前力抵,那粗壯巨大的陽物,又再度脹滿地全數進入了我的身體深處了。我開始和他做愛了,粗壯巨大的陽物緩緩地、有節奏地在我的陰道膣腔內,來來回回地抽出插入。 最初那幾下活動,陰道口覺得還不大適應,給拉扯時產生一點點炙熱的感覺。但他活動了幾下,也不知道是潤滑劑的作用,還是我的分泌增加了,漸漸地覺得暢順起來。他很溫柔體貼,半點也不粗魯,動作非常緩慢,每一下抽出插入,幾乎要三四十秒,可是卻絕不停止,有節奏地一下又一下地抽出插入。 他關切地問:「這樣子令沒有弄痛你吧!」 我搖頭,說:「沒有!」 他再問:「可快活嗎?」 我笑著點頭,說:「你呢?」 他俯身吻我一口,道:「給你緊緊地包裹著,裡面又暖又濕,很舒服啦!」 我笑看著他爬在我身上活動著,雙肘支撐上身,兩膝跪在我張開的雙腿之間,身體一前一後地搖擺活動,帶動他那粗壯巨大的陽物在我陰道裡進進出出。我的腦海再次浮現那光碟的情景,那男主角爬在女主角身上,有節奏地做著推拉活動,臀部一聳一聳的,那模樣確實有點滑稽。 看見他現在和我做著這樣子的活動,十分有趣,而他那粗壯巨大的陽物在身體裡推推拉拉,令我的陰道一會兒脹滿,一會兒消退,舒暢得很,怪不得那女主角好像很享受的了。他努力地活動著,滿面堆歡,我想像他那敏感的龜頭,在陰道膣腔內壁給緊緊地包裹著、磨擦著,一定使他暢快得很了! 我的身體能夠給他如此的快樂,心中充滿幸福愉快。我倆親密地互相廝磨著,堅實粗壯的陽物不斷地在濕潤的陰道推拉磨擦,膣腔內壁飽脹地撫慰他敏感的龜頭,產生的不單只是陣陣歡愉的性愛快感,還有那點點無盡的纏綿愛戀,隨著他的推拉抽插活動,慢慢升起,瀰漫著我倆的身軀。 「噯……」我霍地攬抱他的脖子,禁不住發出一輕聲歎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插入盡處時,竟用力地再抵進,陰戶給他的下腹恥骨處緊緊擠壓著,令我產生陣陣酥軟難耐的快感,更加舒服。他見我沒有提出異議,便每下插入盡處時,都用力地擠壓陰戶,令我每次都發出輕聲歎息。 他活動的模式速度好像改變了些,抽出時仍然十分緩慢,可是插進來的速度卻加快了,莖幹盡數插入時,還用力一挺,以下腹恥骨處碰撞我的陰戶,並緊緊地擠壓著。膣腔內壁給堅實粗壯的陽物莖幹快速進入,滋味怪怪的。他抽出時,脹滿的膣腔內壁慢慢回復折合的狀態,再給堅實粗壯的陽物莖幹快速進入,一股腦兒地衝進撐開,那股頓然膨脹起來的滋味,既怪異又舒暢。 最激烈的還是那用力一挺的碰撞,陰戶給這樣子劇烈的撞擊,產生一股難以形容的快感。再加上陰戶給緊緊地擠壓著,令我禁不住全身抖動起來。 「喔……噯……啊……呀……」我竟然吐出這樣子的嬌媚呻吟聲響,我的腦海再次浮現那光碟的情景,那女主角也是這樣子嬌媚地呻吟叫喊,狀極享受,原來真是非常舒暢快活的。 我清楚地感到他的陽物緩緩抽出至陰道口附近,略一停留,他又來了。陽物迅速地滑入,他的下腹恥骨碰撞陰戶,緊緊地擠壓著。那股舒適暢快的感覺又再次升起來了,我再也禁不住吐出「喔……噯……啊……呀……」嬌媚的呻吟聲響,回應著他的插入、撞擊、擠壓所帶給我的舒暢快感。 他不斷地緩緩拉出陽物、迅速地滑入、猛烈地撞擊和緊緊地擠壓陰戶,令我嬌聲哼唧和呻吟。他的速度漸漸加快,撞擊的力度也逐漸加強,不單只令我嬌媚地呻吟,也令我的身軀不斷地隨他的活動而前後搖搖晃晃,抖動不已。我低頭斜視,看見高聳的胸脯一晃一晃地前後搖動,他猛力撞擊陰戶時,我的身軀猛然震動,一雙高聳的乳房便顫危危地向前一下拋動,乳尖亂顫不已。 他也留意著我的目光,低頭斜視我胸脯,見到乳房亂顫這樣子的情景,更激發他的豪情,挺撞更為猛烈。我對他這樣子激烈的活動,無所適從,只好仰起頭來,嬌媚地呻吟,承受著他猛烈的衝擊。脹滿的陰道內壁給激烈地磨擦著,開始有點炙熱的感覺。不單只是陰道口,整條陰道膣腔也感到炙熱起來。 突然,胸前一片溫熱,我斜眼見到他降低上身,以他廣闊的胸膛貼著我高聳的胸脯,抽插撞擊,乳房搖晃,亂顫的乳尖磨擦著他的胸膛,令我更加舒暢。我身體上最敏感的三處地方,全落入他的控制下了,陰道給他粗壯巨大的陽物插著磨擦,兩顆乳頭給他廣闊的胸膛貼著磨擦,陣陣性愛快感洶湧而至,令我歡暢不已,呻吟不絕。 「噯呀……噯呀……噯呀……」我的呻吟聲隨著他的活動,有節奏地和唱著。 「很舒服吧!」他問道。 我的嘴巴只是「噯呀……噯呀……」地呻吟著,已經不能說話了,只好點頭稱是。我不知道他這樣子繼續活動,會不會令我引發另一次高潮,很激烈的活動,與他用手帶給我的快感和享受截然不同。用手挑弄陰蒂來達到高潮,當然十分刺激,但這樣子給他結結實實地插入活動,那種堅實脹滿的舒服,激烈的衝擊和震蕩,卻非手指頭的刺激可以比擬。 他俯身在我耳旁說道:「我也非常舒服,我想再過片刻便會射出來了!」 心想:洞房花燭快完結了,他濃濃的、粘稠稠的精液,快要灌進我體內了!我期望接納他的精子,感受他第一次在我體內深處射出來的感覺。他活動的節奏和速度明顯地慢下來,我也有多一點喘息的時間,好體會他的高潮和感受他的射精情況。每下抽送都緩慢地進行,陽物緩緩抽出至陰道口附近,略一停留,便又緩緩地插進陰道深處。 他再沒有以下身激烈地撞擊我的陰戶,陽物莖幹盡根插入後,只是用下身恥骨突起之處緊壓陰戶旋轉磨動。陰戶給他如此緊壓旋磨,令我快活得很,陰戶上方傳出陣陣快慰的感覺,可能他旋動下身,帶動大小陰唇活動,令陰蒂受到刺激而產生快感。 他緊壓旋磨陰戶,也令陽物在陰道裡搖擺,膣腔內壁給堅實的陽物和龜頭撬弄,一忽兒向左撐、一忽兒向右撬、一忽兒向上擠、一忽兒向下壓,令陰道膣腔飽脹之外,更加給上下左右地撬著弄著,實在令我刺激非常。 幸好他只是緊壓旋磨片刻,便又繼續他抽出和插入的活動。這樣子梅花間竹地抽出、插入、緊壓陰戶旋轉磨動,令我興奮得嬌縱地媚叫,吁吁地喘息不已。 我看見他眉頭緊促,滿額汗珠,好像很苦惱的樣子,可是滿面春風,嘴角含笑,卻又好像很享受的模樣。他繼續這樣子抽出、插入、緊壓陰戶旋轉磨動,但覺他的陽物越來越粗大,異常地堅硬挺拔,盡根插進來的時候,感到陰道也好像給他完全佔據似的,由陰道口至膣腔深處都給他的陽物脹滿地充塞著,那堅實龐大的龜頭,彷彿也好像碰到子宮頸口。 給他深深地插入,還要緊壓旋轉磨動,飽脹的陰道膣腔給撬著,左撐右撬、上擠下壓,而陰道最深處的子宮頸口,也給堅實龐大的龜頭低住擠壓,既酥麻,又酸軟的脹滿激盪感受,實非筆墨所能形容。 「唔……唔……」這是他的歎息之聲,他一定是十分舒服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發出這樣子心滿意足的歡暢聲音,心中泛起一陣驕傲之情,這是我第一次讓他得到了至高的享受,是我的身體令他這樣滿足。嬌美的身段、纖細的腰枝、挺拔的乳房、豐腴的美臀,逗得他的陽物脹大勃起,堅硬挺直,插在我的陰戶裡,進入我身體深處廝磨活動,獲得這無比的性愛快樂。 「喔……噯……」我驚訝地喊出聲來。他緊緊地攬抱我,猛烈地聳動下身,堅實粗大的陽物快速地進進出出了十多次,陰道膣腔給磨擦得一陣陣炙熱。他的嘴巴湊上來,我立即將嘴唇貼上去吻他。他不斷地發出「唔……唔……」的鼻音,而我喉頭則不斷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呀……啊……」陰戶受到一下猛烈無比的撞擊,全身劇烈地震顫,我禁不住仰起頭喊出聲來。他緊緊地攬抱我,下身壓住陰戶,拚力向陰戶裡面擠入,一邊擠入,一邊旋轉磨動。 我未曾見過他如此激烈瘋狂,正不知所措之際,突然覺得他的陽物起了異常的變化。他那脹硬挺拔的陽物突然暴脹起來,激烈地在陰道膣腔裡膨脹,而且徒然暴長起來,使堅實龐大的龜頭緊壓膣腔深處的子宮頸口。 「哎……呀……啊!」我禁不住仰起頭,嬌聲地喊出來。脹硬挺拔的陽物激烈地膨脹,撐得陰道內壁膣腔異常飽脹,小腹也脹氣得很。心想:這樣子再繼續膨脹,可要脹破陰戶和肚子啦! 「呀……呀……你……你……我……噢……」我的身體給這股脹氣弄得話也說不出來了。 「嗚……嗚……」只一瞬間,當陰道內壁給撐得脹滿之際,粗硬挺拔的陽物也膨脹到了極點,我感到膣腔深處的子宮頸口給堅實龐大的龜頭一下挺碰,粗硬挺拔的陽物霍然一下膨脹、跳動、痙攣,引發子宮和小腹也一下收縮跳動。隨著陽物霍然一下跳動,我感到他全身冷戰地抖動,我只好緊抱著他。 心想:他射出了嗎?除了覺得陽物暴脹和跳動之外,我體內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呢!腦海不期然再次浮現那光碟的情景,那男主角射精時,似乎也是這般模樣的,可是精液並不是一下子射完的,我看見那些濁白的粘液,是一下又一下地噴射出來的。他現在的模樣,還未能肯定是否射出來了。 不足半秒鐘的光景,他的身體又再次顫抖,陽物在陰道裡也再次膨脹和跳動,但是激烈的情度已經沒有第一次那麼厲害。他這樣子不斷地顫抖,陽物不斷地痙攣跳動,我已經肯定他正在射出來了! 我心裡甜絲絲的,他歡暢地噴射億萬的子孫,灑遍了我的身體深處。我緊抱著他,靜靜地接受他的雨露,享受他的賜予,這是我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讓他深深地進入體內,第一次和他的子孫根親密地廝磨,第一次讓他在體內獲得這無比的性愛快樂,第一次讓他的精子噴灑沾濕在我身體內。 他雖然顫抖不停,陽物不斷地痙攣跳動,但是勁力已經開始衰竭。原本撐得我氣也透不過來的粗硬挺拔陽物,開始在我陰道膣腔裡迅速地軟化,那股飽脹的感覺慢慢地退卻。只是十多秒鐘的光景,他已經癱瘓地俯伏在我胸前,吁吁喘氣,而他的陽物,只是在陰道裡無力地震顫,無復剛才的堅挺勇猛了。 「舒服嗎?」我撫摸著他的頭頸問道。 他點頭道:「很舒暢啦!」 我笑著不再說話,輕抱著他,讓他休息一會兒。洞房花燭夜,到此告一段落,我將寶貴的處女身子獻出,給他破開,讓他進入我身體深處活動,噴灑出了精子,我已經徹徹底底地完成了妻子的第一個使命。在未來的歲月,我將要無數次執行這神聖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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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enario 23、闇滅
Dark Master 闇之王子重生錄
Scenario 23、闇滅
「『幻影』!!」
「這是…替身術!」
我施展出替身術��在我與麥蒂的身旁製造出一尊外貌與我一模一樣的分身。
「正是。吾之分身喲!你已明白自己該做些什麼了吧?」
分身嘴角微微揚起,身形消失在夜空中。
「波塞爾大人,您這是打算…?」
「如妳所見,替身術雖是以擔任分散火力、使敵方無法確認指揮官所在的影武者為目的所設計。
因此經製造出來的替身本身並不俱備攻擊力,防禦力也是隨便挨上一擊就會被消滅的程度。
然而只要並非使用於直接戰鬥上,這個魔法尚有許多的可能性喔!」
「難道您是想讓分身代替自己,擔任召喚與釋放深淵魔眼的任務嗎?原來如此。
分身魔力含量極小,即使不刻意壓制氣息,也不容易被偵查出來,反而比本體更加適合從事隱密行動。」
「正是如此,這樣就騰出了一個人力。麥蒂,這裡交給我一個人就好。
至於妳的任務,在此臨時予以變更。」
「是!波塞爾大人,請您吩咐。」
「妳繼續北向,抵達北漠嶺王都後,在王城上方給那些不識時務的傢伙來一發狠的。」
「是,您這是打算釜底抽薪嗎?」
「啊啊,沒錯。川澄樹那小子居然抱著稱王的野心,並且還付諸實行。
對於坦承面對自己內心慾望的人,我不但不討厭,反而還挺欣賞的。但是,他們國家缺糧是他們的事。
若他跪下哭著求我,向我懇求併入威爾邪力亞,說不定我會大發慈悲,賞賜他們足以溫飽的糧食。
但他卻選擇發動侵略戰爭這種愚蠢的方式。任何膽敢向威爾邪力亞露出獠牙的敵人,豈有縱虎歸山之理?
所以我要妳破壞他們的大本營,讓他們即使戰敗逃亡後,也只能淪為無家可歸的流民,在飢餓中死去。」
「屬下瞭解了。那麼任務完成後,還需要回到此地嗎?」
「不用。任務完成後,妳就用傳送術直接回城即可。」
「是,波塞爾大人。」
麥蒂語畢,以飛翔術離去,往北漠嶺王都前進。
「那麼,來自北漠嶺的諸君、以及教廷的走狗們。小小禮物不成敬意,爾等就心懷感激地收下吧…」
「『隕石術』!!」
夜空中,銀白色的巨型傳送法陣張開,綻放出耀眼奪目的光芒。
如此浩大的聲勢,作為偷襲來說豈止是引人注目,根本就是失格了。然而…我有說過我要偷襲嗎?
「那…那是什麼東西?」
「你白癡啊!看也知道那是魔法陣吧?」
「喂!有什麼東西從裡面出來了,那是轉移法陣嗎?」
「那…那不是隕石嗎!?」
「那是隕石術啊!!」
「敵襲!!威爾邪力亞軍的敵襲!」
營地之中,北漠嶺王國軍慌張無措。雖然由軍營中出來並且全副武裝,卻沒有人有能力做出應對。
然而一般士兵是如此,但身為弓之勇者的川澄樹與身為教廷執掌者的教皇本人又是如何呢?
「大家不必驚慌!!
出征前我已用組隊系統將全軍編入部隊,我現在馬上施展傳送弓,讓大家返回北漠嶺王都的龍刻沙漏。」
川澄樹開始喊話,穩定軍心。
「無需如此,聖王陛下。」
面帶和煦笑容的教皇也走出了營帳。
「教皇冕下,難道您有辦法?」
「是。由神使所賜與的神器,它的威能現在就展現給您看看。」
教皇取出一枚通體金黃的方形塊狀物,正中央鑲嵌著一顆色澤晦暗、散發出不詳氣息的寶石。
「沒問題嗎?」
「是,不必擔心。
「來了!!」
巨大的隕石終於完全通過傳送陣,法陣消散,隕石開始朝著指向地點.營區正中央自由落體。
一旦墜落,整支軍隊恐怕都要完蛋。
「『Ultimate Shield』(究極之盾)!!」
隨著教皇的話語,教皇手中的物體變形成一塊巨大的盾牌。
「大家!!準備迎接衝擊!」
「『All Guard』(絕對防禦)!!」
教皇將盾高舉,語畢以盾為中心,紅色菱形力場展開,朝外部擴散,將整個營地包裹在防禦範圍內。
隨後隕石墜落,擊打在力場上。
防禦範圍外的大地遭受重壓坍塌,地形改變泛起巨大塵煙,將營地包裹看不清內部。
但當塵煙消散,雖然營地外形成一個圓環狀,營地內部卻安然無恙,全員生還無人受傷。
「哈哈哈哈哈哈…看到了吧!!這就是神器的力量!不,這就是神的力量!!」
使命完成,神器由盾還原成本來的方塊,教皇得意的笑著。
「切!居然毫髮無傷嗎…」
在夜空中親眼目睹了一切的我,喃喃自語著。
「『鷹眼術』!!」
隕石的危機一解除,川澄樹立即施展法術搜索、尋找敵蹤。當他抬頭一看…
「波塞爾!?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身為一國之君,竟敢單槍匹馬襲擊敵營。
這份從容究竟是自信還是狂妄,答案很快就能揭曉。既然來到此地,今晚就讓你有來無回!
『阿耳忒弥斯之弓』!!」
川澄樹號令,勇者之弓變形,轉化成另一型態。
「Combo System.啟動!!」
『System Standby,Skill One Ready。』
「月光弓!」
『Skill Two Ready。』。
「流星弓!」
『Combo Skill Complete。』
「Combo技.『月光流星弓』!!」
川澄樹一擊射出,包裹著淡藍色靈氣的箭矢向天空擊去,在空中幻化成無數相同的箭矢。
目標…正是懸浮於夜空之上的,闇之王子。
「哼!雕蟲小技。」
我是誰?我可是闇之王子波塞爾,Dark Master!
這個職階賦予我刨除神聖系魔法外對其他魔法的絕對抗性,以及堪稱不俗的物理防禦力。
眼下川澄樹施展的攻擊看似華麗,但我並未從中感受到令人厭憎的神聖系屬性力量。
簡而言之,這就是一記純粹的物理攻擊。
我的防禦力很高,這種華而不實、不痛不癢的攻擊,哪怕毫不閃躲、任其命中,我也絕對不可能會…
「咕哇!!什…什麼!?」
攻擊確實命中了我,我也確實受到了損傷。每一擊產生的損傷雖然都很輕微,然而重點是數量。
聚沙成塔、滴水穿石,指的就是這種意思。
我太大意了,等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形勢已經惡劣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無數散發著淡藍色靈氣光芒的光之箭矢,宛如流星般毫不留情的擊打在我的身上。
方才川澄樹喊出的那個前綴是…『月光』嗎?原來如此,那個月光的效果我清楚了,是『破防』吧!
想通這一點後,我便失去意識。同時消散在夜空中的,還有我那以第五元素『乙太』凝聚而成的肉體。
我,闇之王子波塞爾。此刻,再度死亡。在繼迪哈爾特、雷汀、艾爾文、蘭提斯之後。
在這個異世界裡,我再次敗給了被人們冠以『勇者』稱號之人…
「成功了!!我幹掉了波塞爾!我幹掉了那個盾之惡魔!各位!!
自不量力的魔王波塞爾,已經被我親手討伐!」
「川澄樹大人萬歲!!」
「弓之勇者大人萬歲!!」
「聖王陛下萬歲!!」
「聖王陛下、消滅魔王、弘揚神威、拯救蒼生!!」
「哈哈哈哈哈哈…」
「諸君!!我們要趁勝追擊!如今波塞爾被我擊殺,威爾邪力亞群龍無首,正是一舉破敵的大好時機!
傳令!!即刻拔營!我們要連夜行軍、直搗黃龍!」
「喔噢!!」
教皇手中的神器防禦住原本必死的隕石術,川澄樹一招直接秒殺敵方終極Boss。
雖然連日行軍已十分疲憊,但此刻北漠嶺王國軍的士氣卻因為喜悅與興奮而達致頂點。
此刻的北漠嶺軍隊,所向無敵。他們服從命令、即刻拔營,連夜向威爾邪力亞方向進軍。
混沌深淵
「這裡是…哪裡?」
不知道時間經過了多久,我終於恢復了意識,然而恢復的也僅有意識而已。
視覺、聽覺、觸覺、味覺、嗅覺都沒有恢復,連肉體的存在也感覺不到。啊!對了,我已經死了。
再一次的,被勇者所擊敗…
『波塞爾喲!』
「是誰!!是誰在呼喚我!?」
『闇之王子波塞爾喲!』
「你是什麼人?這個感覺…難道是卡歐斯大人!?不,不對!!卡歐斯大人不可能會在這個世界!
那麼,你是…?」
因死亡而失去的五感逐漸恢復,我的身體逐漸凝聚成型。
張開雙眼,眼前是似是而非,卻令我打從心底懷念的光景。然而我眼前所見之人…
不,或者該說眼前我所見之『神』。如我所料,並非我所敬畏、並宣示效忠的那位卡歐斯大人。
「你是…這個世界的神嗎?」
『正是。波塞爾喲!余乃創造了這個世界的創世主,魔族之神,魔神.『阿里曼』是也!』
「創世神…魔神.阿里曼…」
望著眼前絲毫不遜色於卡歐斯大人的偉岸身軀,我喃喃自語著。
『余正是創世魔神.阿里曼。』
「不是吧!
據我所知,這個世界的創世神,難道不應該是三勇教與弓教所崇拜的光明女���阿爾蒂瑪才對嗎?」
『非也。你所知曉的一切,都是那個丫頭所編造出來的彌天大謊。
其目的是,為了讓人們向「創世神」祈禱時產生的「信仰原力」向她匯聚。』
「喔?這可有意思了…按照你話中的意思,我是否能理解成你創造了這個世界。
但阿爾蒂瑪以某種手段篡奪了你的地位,並且為了能夠永遠維持住這地位、竄改了歷史。
將你這個身為真正的創世神的存在,由歷史上完全抹殺?」
『雖然很慚愧,然而事實確實如此。』
「原來如此。那麼,關於其中的來龍去脈,能否請您��細說明一下呢?」
『當然可以。首先,阿爾蒂瑪其實不叫阿爾蒂瑪,她的本名是「露希菲雅」。』
「呣…令人頗感不愉悅的名字。那麼,她真正的身份也並非啥撈什子光明女神囉?」
『正是,她真正的身份是「維度吞噬者」。維度吞噬者露希菲雅。』
「那麼,她原本是你的敵人?你戰敗了,所以地位被她給取代了?」
『非也。露希菲雅,原本是余最疼愛的…女兒。』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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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d9 · 3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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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場 醋意
把人接回來後,安心了,又癱進沙發裏,繼續腐爛。
虞曉寒沒理會他,自己就冰箱裏現有的食材,簡單打理兩人的晚餐,他自動自發爬起來吃完,還記得要負責洗好碗,才能回去耍廢。
一整個晚上,各做各的事,不必刻意招呼,像回了家般自在,宛如平凡小夫妻日常。
這裏她假日時常留宿,每個角落都有她存在的痕跡。
她洗完澡出來時,他正窩在電腦桌前,騷擾另一頭的可憐人。
小魏子︰我要請假!
楊二爺︰不準。
小魏子︰什麼假才能現請現準?
楊二爺︰病假。
小魏子︰那我要請病假。
楊二爺︰我看你好得很,下午吵架中氣十足。
她坐在床上抹乳液時,順勢掃了螢幕一眼。
他突然由桌前起身,翻出抽屜的體溫計,順手扔進保溫杯裏泡熱水,再拍照回傳,重復一次︰「我生病了,要請假。」
「四十五度,你應該已經燒成趴代了吧?」楊仲齊嘲諷。
「差不多。快往生了。」這樣要還不讓他請假就太沒人性。
她忽然同情起另一頭的男人。這根本就是弟弟在跟哥哥使性子吧?這年頭連哥哥都不好當了。
楊二爺︰除非你連床都下不了,否則免談。
小魏子︰很快就會了。
接著轉頭,一臉熱切地問她︰「縱慾過度,下不了床,口以嗎?」
「不口以!」混蛋,氣得連她都口齒不清了。叫她以後拿什麼臉見楊總?羞都羞死。
不讓他再亂來,幹脆直接搶鍵盤,回另一頭的人︰「抱歉,楊總。我來跟他談。」
而後問他︰「你在跟楊總鬧什麼別扭?」
「沒有。」他才不要承認他不爽仲齊哥,因為不爽什麼,連他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反正人生就是這樣啦,有些人你會突然杜爛他,但又不是真的厭惡,大概就跟女人的MC差不多,周期性的。
「那你請假幹麼?」
「幫你搬家啊。」
「不用,你去上班,我一個人可以。」
「喔。」反正她就是女強人啦,沒有他也可以,他的存在果然是多余的,連工具人都不給當。
「喔」得好失落,這是怎麼一回事?
虞曉寒實在弄不懂他這一臉憂郁青年是什麼路線,所有的戀愛攻略、沙盤推演裏,沒有備到這一條。
所以她也困擾地擰眉回望,跟他大眼瞪小眼。
她本來以為,他還在為她被誣陷這件事不開心,但似乎不完全是。
雖然不肯定是為了什麼,但可以感受到他頭頂的一大片烏雲,濃濃沮喪與無力感。
心房,擰了一下。
這個鬥敗戰士般的楊叔魏,她不熟悉,她喜歡那個樂觀、開朗,帶著滿滿生命力面對每一天的楊叔魏。
他總是笑,好像人生就是這樣充滿無限希望,將生命的熱忱感染給身邊每一個人。
她不發一語上前,雙掌捧住他的臉。「為什麼不開心?」
「沒有。」他悶悶道。
「楊叔魏。」她喊了聲,再問一次︰「為什麼不開心?」
如果不告訴她,她應該會這樣問到天亮吧?女漢子不是被叫假的,她鍥而不舍的耐力與韌性,同樣教他拜服。
雖說,她如此重視他的情緒,也讓他心裏默默開了一朵小花——她還是很在意他的。
「只是覺得,自己很沒用。」
「沒用?」
「我什麼都幫不了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受委屈,算什麼男人?就連現在,都還要她回過頭來擔待他的情緒,明明最難過、最應該被安慰的人,是她才對。
他就是個公子爺,從小被捧在手心上,沒吃過苦,很沒用。
這樣的認知,在這件事發生後,感受特別鮮明,他不如仲齊哥,連她都不如。
「誰說的?你為我做了很多。」
「哪有?」
「你為我,擋在前面扛董事們的壓力;你為我,敢去跟楊總理論、討公道。」
「結果只證明了我的沖動莽撞,不如仲齊哥深謀遠慮。」他就是個沈不住氣的笨蛋,就算跟全世界對嗆,一樣無法還她清譽,有什麼用?
「楊總深謀遠慮,因為他看的是大局,全的是大局;你沖動莽撞,因為你看的是我,顧的是我。」他不是不明事理,而是看著她、眼裏只有她,所以無法再顧全別的。
「仲齊哥懂你,可是我不懂。」嗓子一輕,竟透出一絲委屈。「至少沒有他那麼懂。」
虞曉寒微訝。
他這是在吃醋嗎?吃自己堂哥的醋?
「那是工作上的默契,因為我們認識比較久。可是他不知道我吃東西的口味、我喜歡什麼顏色的發簪、我假日都做什麼事、我……喜歡的姿勢。」
「你喜歡喝養樂多、嗜酸大於甜、苦瓜不吃、辣味看情況;你偏好素色淡雅的發飾;假日不愛出門,會留在家裏整理家務;你最喜歡的姿勢——應該是女上男下,觀音坐蓮,上次在車上,你很興奮……」曉寒寶貝就是那種外表矜持、內心狂野的女王,他一點都不介意被駕馭喔。
她迅速伸手,捂住他的嘴,耳根窘熱。「我是說睡覺的姿勢!」
「喔。」講清楚咩。
「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你總是在。」就算自己情緒低落,也惦記著要先將她安頓好,再來耍頹廢。
他一直都將她捧在心尖上,用心呵護,怎麼會沒做什麼?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最後一招放大絕,輕輕柔柔一句——「你對我,很重要。」
男人於是不敵,忠犬般馴從地靠了過來,圈上她的腰,臉貼在腰月復間蹭了蹭。
虞曉寒收臂,柔柔輕撫他的發、捏捏他的耳,眸色溫軟繾綣。懷裏男人被她模毛模得服服貼貼,溫順乖巧。
「可是你不在,中午沒人陪我吃飯。」他一臉生無可戀。
虞曉寒幾乎失笑。「不然這樣,你明天上班去遞假條,我記得你還有特休沒休完,楊總準假的話,我們一起回育幼院走走。」
苞曉寒寶貝去度假?好好好,他要他要!
楊叔魏雙眼發亮,猛點頭。
「好,那你去跟楊總說,記得好好講,別再惹他生氣。」
「沒問題!」被安撫得妥妥貼貼的某人,一臉快樂地回去敲鍵盤——
小魏子︰仲齊哥,我不請假了。
楊二爺︰……康復了?
小魏子︰一尾活龍。
楊二爺︰容我尊聲虞神醫。
小魏子︰嘿嘿。
不對,假還是要請,不過我會照程序遞假條,請我的年假。
楊二爺︰如此識大體,為何方才聽不懂人話?
小魏子︰哥哥對不起,剛才是我年紀小不懂事,您別跟弟弟計較。
楊二爺︰……
原來這就是兄弟與馬子的差別。
楊仲齊心灰意冷,看破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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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在公路上,楊叔魏嘴上哼歌,眼底眉間盡是愉悅。
坐在副駕的虞曉寒瞥他一眼。只是出來散散心而已,他會不會太開心了一點?
這幾天,也真是憋壞他了。
聽說(當然是聽他所說)她前腳才一走,柯志民隔天就向楊總施壓,力薦自己人頂招商部的職缺,被楊總以「事情還在查證階段」,皮笑肉不笑地把人請出來。
目前柯董身邊的人,全都被楊總盯得死死的,只要透點風,非把局勢整個翻一遍不可,他在吞忍,等一個契機。
這些楊叔魏不是不知道,可他功力沒楊仲齊強,他忍不了、吞不下,幾度鯁在喉間噎到快窒息,楊總朱筆一揮,準了他三天假,放他出來透透氣。
加上周休,足足有五天假期,他立馬收拾行李,拉著她快樂出遊去。
育幼院位於偏郊,錯落著古色古香的紅磚屋,他們到的時候,有幾個孩子在前頭那片青青草地上玩耍,見了她,直沖著喊曉寒姊姊。
她先將行李放進房裏,大致帶他走了一圈解說環境,而後領著他去院長室,介紹給大家長,便直接放生他。
楊叔魏也很能自得其樂,才半天工夫,育幼院上上下下都被他混熟了。
他這人,最大的特色,就是再冷調慢熱的人,遇上他都能很快打成一片,變成自己人,傍晚時,孩子們都知道這個發養樂多的好人哥哥,人口一句阿魏哥哥——他死活不讓人喊叔叔,開玩笑,她是曉寒姊姊,他若是叔叔,那成什麼樣子了?
唯獨有一個人,很不買他的帳。
「曉陽,來——這是你的。」他模出一罐養樂多,一臉拐小孩。
對方顯然不大有意願給他拐,淡淡瞄了他一眼。「謝謝,我不喝那個。」
這小孩!會不會太早熟?!
態度不至於失禮,就是淡淡地,拉出距離,拒絕被收買。
小大人什麼的,最討厭了!苞小時候的仲齊哥一樣!小孩就要有小孩的樣子啊,天真愚蠢活潑任性呆萌,都是可以被理解的嘛,裝什麼大人?童年沒多長,何必急著長大?
從院長口中,得知曉陽是十年前的冬天,曉寒親手從育幼院門口抱進來的,連名字也是她取的,意指他是冬日裏,一抹珍貴的暖陽。
幼年時,曉陽很黏她,每次她回來,一定跟前跟後當個小影子,姊姊長姊姊短地喊,跟她很親。
如果是這樣,那他更加與這臭小孩杠上了。
曉寒寶貝的弟弟就是他的弟弟,非拐到他親口喊聲姊夫不可!
傍晚,楊叔魏一路找到廚房來。
「需要我幫忙嗎?」
虞曉寒回頭,指了指那堆高麗菜山。「那你切菜。」
「沒問題!」他挽起袖子,壯志蓬勃。
走近時見她拖出一大簍柳丁,正要上前幫忙,她一個使勁便提上流理槽,全動作一氣呵成,流暢俐落,簡直神力女超人!
楊叔魏嘆為觀止,難怪她連搬家都不需要幫忙。
沒他展現男子氣概的分,自己模模鼻子,回去握菜刀。
在一旁當助手的虞曉陽,瞥了他一眼。「你這樣手會酸。」
握刀、下刀的姿勢都不對,明天肯定手抖到連筆都握不住。
被小孩當面吐槽,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但他也不會硬要逞能。「好吧,那你來。」
平常在廚房幫曉寒寶貝切切洗洗是情趣,現在是上百張口等著吃,他有自知之明,等他切完都變消夜了。
既然叔叔沒練過,讓專業的來,別佔空間妨礙人家做事,他去別的地方找戰場,縫補小小破碎的自尊心。
虞曉陽見他刀子一擱,很幹脆地走人,回頭看看她。
不會這樣就生氣了吧?
虞曉寒搖搖頭。「沒事,他不會放在心上。」
是嗎?他知道大人很容易惱羞成怒,有時明明知道別人說的是對的,也不一定能坦然接受。
這個人,是姊第一次帶回來的人,可是他看不出來有哪裏好,連菜刀都不太會拿,就是個富家公子,雖然沒有高調顯擺,但有一種味道,那是出身良好的人才會有,很幽微地,他就是能敏銳地察覺出。
「曉陽,你不喜歡他。」是肯定句,沒有疑問。
「沒有討厭。」但也找不到喜歡的理由。
虞曉寒審視了他好一會,才回頭繼續清洗水果。
以為話題已告一段落,虞曉陽把絲瓜刨完,接著切高麗菜時,她才意味深長地說︰「好惡擱在心裏頭就好,不必張揚於外。焉知哪一天,你不會被命運——或自己,倒打一靶,開始喜歡他。」
會嗎?他有可能會喜歡這類的人嗎?
他不是仇富,只是有些人站的地方高,看人的高度,也會高,雖然不是每個人都這樣,但他總是看到那種眼楮長在頭頂上的高傲人種,那種人,在育幼院裏太容易看到,因為人們踏進來,便已是高高在上的施予,少有人會用一樣的高度看待他們。
可是姊姊,好像不這麼認為。
他停下切菜的手,很認真、很認真地研究,她從未在提起一個人時,臉上出現那樣的表情,淡淡的,但有幾分藏不住的柔軟。
所以……姊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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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懷中少了擁抱取暖的對象,楊叔魏很快便醒了。
被子不夠暖,也睡不沈。
他打個呵欠,頂著一頭亂發打開房門,在長廊上伸懶腰。
另一頭,虞曉陽抱著一大籃待洗衣物走來,看見他,步伐頓了頓,主動開口道早安。
楊叔魏一口氣差點卡在肺腔裏出不來。
臭臉小孩經過一個晚上,良心發現了?居然會用這麼和善的口氣跟他打招呼。
虞曉陽也不理會他的反應,淡淡地越過他,視線落在他前方不遠處。「如果你找曉寒姊的話,她應該在廚房那裏,志群哥差不多都在這個時候送蔬果來,如果姊有回來,都會跟他聊一下。」
楊叔魏本還沒反應過來,臭小孩怎麼突然有跟他話家常的興致,話鋒一轉,便慢悠悠地接續︰「他們很有話聊,志群哥好像也問過我,想不想叫他姊夫。」
懂了!
臭小孩果然還是臭小孩。
伸指一勾,在對方由他面前踱開時,揪住他後領。「你到底對我有什麼意見!」一大早就來汙染他的情緒。
「沒有意見。」虞曉陽蹙眉,無法相信他會動手動腳。
「最好是!」
「請你放開。」當個文明人好嗎?
「餵,我說真的,別這樣陰陽怪氣,是男人就靠本事說話!」
「什麼意思?」
「我正式向你挑戰!」
戰什麼?虞曉陽不太想問,反正只要不被揪著領子說話就好。
「給我進來!」筆電擺上桌,正式宣戰。
「不要說我欺負小孩,要玩什麼給你選!」
虞曉陽瞄了眼一字排開的益智遊戲。「我為什麼要跟你玩?」
「你贏,我幫你洗光那堆衣服,輸了,你就給我乖乖叫一聲姊夫!」
後來到底玩了幾局?誰輸誰贏?沒有人記得,只知道最後,兩人蹲在後院合力洗那籃衣物。
虞曉陽對這情況有些困惑,?眸瞧了他一眼,被他逮到。
「幹麼?願賭服輸,我都蹲下來洗了,你還有什麼意見?」還真小覷了這個臭小孩,瞬間的記憶力、反應力居然這麼強,他不過小小放松,就被KO了。
太可怕,這根本就是二十年前的仲齊哥啊!這樣的資質,如果不好好栽培,真的是可惜了,嘖。
「其實……」虞曉陽頓了頓,又把話吞回去。
他其實沒有輸,虞曉陽心裏清楚。
楊叔魏放慢洗衣的速度,一面也在沈吟思索。「小陽陽啊,如果要你聽我的安排,多學一點東西,你願意嗎?」
我跟你很熟嗎?
不過那不是現在的重點。
虞曉陽不語,謹慎地回望他。
「不要那種表情啦。」臭小孩,才十歲而已,防備心是有多重?「多學一點東西,充實自己,對你未來想走的路,可以有更多選擇,有好無壞。」
「你認為的好選擇是什麼?」人人仰望的三師行列?站在高處的人,眼界也只能看到這些?
「職業無分貴賤。但是至少,你本身準備得夠充足,就可以做你真正想做的,而不是屈就於可以做的。」差別在這裏。
「有條件嗎?」
「……」不想看著一個人才被埋沒,這樣也不行嗎?仲齊哥能做的,他又怎會做不到?只不過臭小孩講話實在很不悅耳。
他笑哼。「那就叫兩聲姊夫來聽聽。」
虞曉陽想都沒想,低頭洗他的衣服,宣告談判破裂。
「……」怎麼辦?他可以打小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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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馥甄,更遠的地方
  就算不發新專輯,不跑巡迴演唱會,今年上半年的田馥甄依舊行程滿檔。至今還是不習慣女神、天后封號的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特別的存在,她只是爸媽的好女兒,朋友的好朋友,「保持平凡」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春天未依約定提早離去,初夏急忙地熱烈登場,陽明山上熙來人往,大概都是城市中想藉著綠意躲避高溫的人們,起了個大早的 Hebe ,臉上沒有倦容,取而代之的是難掩興奮的心情,她興高采烈地說:「只要接觸大自然,心情就會很好,不管再怎麼累,只要呼吸到芬多精,就會讓我很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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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長版襯衫、紅色長褲,both by Valentino。
在一片蟲鳴鳥叫的背景音樂中,縱使拍攝時間緊迫,近期難得接觸大自然的 Hebe,依舊一派自然地享受大自然帶來的悠閒氛圍,徒步在石子路上,她繼續說:「每當情緒比較低落的時候,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家人身邊,會讓我很有安全感。而常和家人相處的地方就是大自然,去爬爬山,到郊外走走,心情上就會比較平靜。」陽光穿透樹葉灑在她側臉上,格外好看,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她深深吸引,「面對壯闊的大自然我們顯得極為渺小,很多事情你就會放下,很多煩惱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Hebe 的話語中帶著暖暖的幸福味道,大自然更將她緊緊擁抱。
炙熱的午後,Hebe 穿戴不算輕便的造型服裝,穿梭在樹叢間,儘管滿身大汗,儘管蚊蟲熱情圍繞,鞋上沾著黃泥土,在鏡頭前,依舊表現出專業的姿態,十足女明星的架式,敬業精神叫人怎麼不多愛她一些?
  蒲公英的落點 身處一片綠意的 Hebe,在眾人眼中絕對是最亮眼的一朵花,但她自己可不這麼認為,「真的要用花來形容自己的話,過去的我比較像是海芋,筆直且一體成型模樣,就跟我的個性很像,不拐彎抹角,很直率,一方面也像海芋向內捲的變形葉子,大部分時間讓人感覺害羞。」而現在的她,卻說「蒲公英」是現階段人生最佳寫照,「風把我帶往哪裡,我就去哪,安然地處在一種狀態下。」Hebe 泰然自若地說著。
蒲公英隨風飄蕩,無法決定自己的落點,不就成了沒有目標的狀態嗎?她接著說:「一直以來,我很懶得去設定『目標』,不太喜歡硬性規定自己一定要達到什麼樣的狀態,像是一定要保持在幾公斤,或是今天一定要運動幾個小時這種,總之時間到了,自己該是什麼狀態,就會是什麼樣子。『目標』對我來說比較像是日常的待辦事項,像是什麼時間該發唱片,什麼時候又該辦演唱會這種,那種形而上的『目標』對我來說沒有太大意義,我也不想因此侷限住自己,做人嘛,還是輕鬆一點好。」一旁的工作人員提起她2月時曾經在 Facebook 粉絲團發過的一句話,Hebe 興奮地說:「對,就是那句『努力不一定會成功,但不努力一定會很輕鬆。』已經成為我的人生座右銘了。」惹得全場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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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綠長洋裝,Delpozo by Onefifteen;雙色拼接無袖襯衫,Prada。
如果要為兩位好姐妹 Selina 以及 Ella 比喻做花,那會是什麼?「我覺得 Selina 就像是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天生就是要受到王子的呵護與灌溉,Ella 的話我覺得她不太像是花,硬要說的話應該是向日葵,永遠面向有陽光的那一面,我覺得 Ella 比較像是一顆大樹,讓所有人都站在她的肩膀上或是在她樹葉的庇蔭之下,扛下所有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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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了很久的歌手 19歲以 S.H.E 團員身份出道至今,算一算也過了將近16個年頭,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如何對這份工作保持熱情不倦?她說:「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當歌藝人,當藝人前也沒有做過其他工作,現在要我去上班,我可能也做不來,我覺得藝人這種高度壓力的工作,就是不斷在超越自己中學到更多的道理,每一次都在克服不可預測的困難,然後內化成為下一次的經驗,收歌、拍照、宣傳這些看似不斷重複的過程,好像很容易心生厭倦,不過自己最清楚,我可以從中去找尋新意,當下一次要做不同的東西時,就會成為一種創意的根源,讓我去延伸更多的靈感。」綜觀來看,Hebe 在 Solo 的這8年間,帶來《To Hebe》《My Love》《渺小》以及《日常》4張個人專輯,她不再只是女團的單飛成員,而是充滿靈魂血肉的「田馥甄」。
距離上一張專輯《日常》發行近兩年時間,期間除了演出舞台劇、巡迴演唱會之外,也替電影以及電視劇演唱主題曲,分別是電影《後來的我們》插曲〈愛了很久的朋友〉以及電視劇《溫暖的弦》主題曲〈最暖的憂傷〉,「我一直都很想和黃韻玲老師合作,很高興這次《後來的我們》讓我們搭上線了,電影中的故事像是可以套在每一個人身上,人生中總會經歷過幾段回不去的情感,透過井柏然和周冬雨的詮釋,讓人感同身受,自然就能把情感投射在歌曲的詮釋上。另外一首〈最暖的憂傷〉是小霞和姚若龍老師的詞曲,他們真的是最佳拍檔,雖然當時在錄的時候電視劇還沒拍好,不過當旋律歌詞一出來就讓我很有感覺,幾度哽咽,是很美的一首歌。」兩歌曲透過 Hebe 的詮釋,再度擄獲人心,歌曲數位上線後短時間內都有相當傲人的點擊率,「主題曲女王」名號,捨她其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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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凡是最大的滿足 不喜歡被「另眼相看」的 Hebe,從鎂光燈聚焦的舞台打卡下班之後,最大的滿足就是回歸平凡人的生活,關於這點,她有著「嚴肅」的堅持,「不唱歌不當藝人的時候,完全不希望被關注,我的生活和大家沒有什麼兩樣,下了班之後,我就是爸媽的女兒,朋友的朋友,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家追劇、看書、聽音樂,老實說就是宅,很無趣,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我覺得這就是生活,人生不可能總是時時刻刻都很精彩,再說現在這個年紀,安穩的狀態才是我最想要的。」
前幾個月剛過生日,女人30的輕熟階段,牡羊座的 Hebe 如今走過了一半,漸漸也希望能把更多的時間留給生活以及家人,「這兩年過生日,很多朋友都想約我聚會,大肆慶祝,當然除了好姐妹之外,我都會盡量回家和家人一起過,因為我覺得生日的時候最該感謝的就是媽媽,如果沒有她就不會有我,我很感謝她讓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然後我們就會去爬山,哈,很健康的一家人,很平凡的生日行程。可能未來三、五年之後,工作慢慢減量,會花更多的時間去陪家人,多盡一些為人子女的孝道,不想等到來不及了,才後悔自己做得太少。」
喜碧師姐的慈善聚落 「喜碧師姐」這個角色從2016年的演唱會中現身,用敲打木魚唸唱的方式與歌迷互動,一時間讓娛樂新聞滿哏,刷屏了好幾天,後來又在隔年張惠妹的演唱會上再度登場,看來這個「角色」將來也會經常出現在她的表演場合之中。然而事實上,原本就熱衷公益的喜碧師姐,今年還擔任喜憨兒基金會「送愛到部落」的活動大使,一起同與憨兒們烤點心,並且把這些餐盒送往偏鄉部落,可說是愛心不落人後。
不過師姐悲天憫人的心還不只於此,「喜碧師姐」說:「現在有很多不婚族,不論男女,儘管自已有很好的條件,錢也賺得比別人還多,不過就是不選擇走入家庭,那他們老了該何去何從,總有人要替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不過沒有兒女該怎麼辦?他們絕對需要一個高品質的養老環境,一處優質的 Villa 聚落,未來有時間,我會開始這個計畫,一方面可以照顧將來不婚的銀髮族,另一方面還可以做慈善,不過細節還不能和大家分享,有機會的話將來大家就會知道了。」
笑說自己是沒有「目標」的蒲公英,然而蒲公英卻也是最自由,生命最不受地約束的,打破邊界限制,飛向更遠的地方。即便無法預知目的地在哪裡,但是落地深根之後,就能期待下個階段不同的未知旅程,蒲公英是這樣的,當然田馥甄也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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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凡的女神,不平凡的田馥甄,自然小教室開課啦! 這回田馥甄不當女神改當自然小老師,走進大自然,要帶大家感受萬物帶來的美好,田老師的自然教師開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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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馥甄 ╳ 辛波絲卡 影像詩《植物的沉默》 Hebe 朗誦起女詩人辛波絲卡的作品《植物的沉默》,你沒有聽過或看過的,田馥甄與美麗佳人一次呈現在各位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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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xt / Marie Claire美麗佳人 Photo / Marie Claire美麗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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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劉若英,「每一個年齡都有它美好的地方,你一定要珍惜和享受那個年齡。」 阿嬌:「太年輕時遇到自己覺得是對的人,未必是一件好事,大家都沒有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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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fu-fufu-fufu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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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虯】《惟求執心》硯寒清x夢虯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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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虯】《惟求執心》硯寒清x夢虯孫
*本篇為明確CP向的【硯寒清x夢虯孫】因為尺度限制關係,會去除相關字眼-日後完整版by馥*
時間點:太虛海境內戰後,皇城與鰭鱗會各自為一方。
相關文:《只道當時》夢虯孫 硯寒清 八紘穌浥 欲星移
 
     ****許多劇情上陣中,繼續補完整版本中****
《惟求執心》 ——誰說他不會回來。
  「微臣很難得,也不想說重話,但這次破例,滄海珍瓏在微臣手中,龍子何時來取,微臣,隨時恭候。」
硯寒清離開潛龍崁後,停下腳步,望著皇城的方向,果然已經不能回頭,縱使自己如何回頭去力挽著,仍是一次又一次的同樣結果。
充滿和煦的氣流輕吹著,感到下擺老件也隨潮水擺動,漫不經心的提起手,兩眼注視著縫補過後的衣袖,是補得回來了,但兩人之間終究難以補回,身邊除了澈魂精粹外,也多了一把劍,是師相欲星移的滄海珍瓏,又看向手掌心的傷口。
  從衣袖的破裂到掌心的一道痕跡,儘管海境內戰的結束,彼此界線仍在。
  這一別,下次相見會是如何?
  在潛龍崁內,未珊瑚人坐在椅上,闔著雙眼,雙手捧著茶盞,修長的指尖有節奏的點落著杯身,聽著身旁傳來腳步聲便問:「打算去哪?」
不見回答,未珊瑚睜開雙眼,看著那身背影離去,而桌面的饅頭少了幾個,瞥眼看向角落的百里聞香少了幾罈,若有所思片刻,見在旁的昔蒼白正要跟上,一手執著茶盞,另手揮著示意。
「不用擔心,讓夢虯孫一個人吧。」
昔蒼白聞言,停下腳步,未做回應,之後便邁出步伐出了潛龍崁,前往著與夢虯孫不同的方向。
未珊瑚手拿起茶盞,往唇邊輕抿一口茶:「玲姬嗎。」
  正逢年節,經歷內戰後的海境,鰭鱗會與皇城各自只簡單的慶祝著節日,夢虯孫手持著百里聞香,步行到邊界,從潛龍崁到皇城的距離不遠不近,倒是沒有改變的距離,而改變的是當初立場輾轉至今。
夢虯孫穿在郊外漫無目的走著,只是隨著心中所想前去的地方,抵達後便停下腳步。
看著那空闊的洞穴口,回想那時,在非不得已的狀況之下,作出了回應。
而那一句答應,卻是那人所盼已久的一句。 
然而,物是人非,仰著頭看著上方的天空,之後低下頭,隨手揮動,一現洞庭韜光,看著手中的兵器,良久,接著將洞庭韜光插在一處土堆之上,一人席地而坐。
「剛才我去看刀叔了……」夢虯孫似吃痛般摸著自己的頭喊聲,「痛……」眨著眼自言自語的說著,接著從懷裡拿出黃褐色的小紙包,攤開油包紙內的饅頭,手掰開饅頭,一分為二,一如既往地將最大的部分放了過去。
「一人一半。」
「鰭鱗會現在很好。」夢虯孫注視著洞庭韜光,看著每一處的細節,送他這把兵器的人,是個善解人意,滿腹著以情待人的性格。
後來,發現對方的言行總是刺激著他人的內心,對於那些攻擊的話語,只是一昧覺得,對方不是自己記憶的模樣。
那時,自己說出一句「你變了」
卻不曾想那時對方早已有了心事。
夢虯孫走向土推之處,闔起書眼,隨後睜看,手拔起插在土堆的洞庭韜光,向天空舉起。
「畢竟你在我身邊,八爪。」
——鰭鱗會,同我同你,這一伴,生死相隨。
歷史不能重來,故人早已不在,但延續著他的信念的同時,那人便在身側。
——得君一諾,得誰的君,承誰的諾。
  夢虯孫離開了浮情道,倒也不折返潛龍崁,海境是自己的故鄉,還有很多去處尚未走過,穿過幾處珊瑚樹,不經意的路過一座居所,外觀雖有些破損,但看著外部周遭,見不著一處有雜亂的水草,皆是打掃過的痕跡,看來這間是哪位波臣所居。
——無意來此,只是走過,過了就是過了,終究回不去。
周圍的光線逐漸暗下,上方的天空有如濃稠的墨,與日昼劃開分隔線,夜幕乍臨,而潮流也帶著些許涼意,像是觸及著什麼般,隨後便收斂心緒,在轉身之際,瞬間有一人的身影晃入眼中,頓時感到置身在錯覺之中。
發自內心的恍惚感,但那句話,傳至耳畔瞬間真實起來。
「龍子。」
是那人先開口了?仰或是自己聽岔了,久別一見,方才在耳畔的稱呼只是會錯意罷了。
兩人就像是說好的默契般,無需言語,誰也不離開誰的視線,彼此對視著。
身邊的風景瞬間捲入記憶之中的景色,鰭鱗會、皇城、金雷村、龍涎口,浪辰台、試膳間、浮情道、凈心亭、邊關、直至戰場,最終各有一方,那是個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界線。
不知道是誰先誰後,兩人不約而同的瞥開了視線,倆倆面對面,各自邁出步伐,下一刻即將擦肩而過,夢虯孫感到側肩那人的身形一晃,下意識地兩手地扶著,直呼對方其名。
「硯寒清。」
恍若兩人置身在皇城,下一句便是叫太醫令前來……哈。
夢虯孫以搭肩的方式攙扶硯寒清,那白淨的側臉有著微微紅暈,而鼻尖傳來的酒香,瞬間了然怎麼回事,眼下又不能把這人……望向那座小屋,打算碰碰運氣,騰出一手敲了敲門扇喚著聲,無人回應。
正要打消念之際,倒是門扇傳出"喀吱——"聲,忽然被推開,這到底是有多破損老舊? 
  入了屋內,簡樸整齊的擺設,在臥房內看著桌面擺放不少醫書,還有些許藥香,想必是鑽研不少藥理了。
  靜默無聲,這裡不是什麼波臣的居所,而是……
  這樣的居所,內心還是感到不可置信,但想了下,對這人,曾對他嘶吼過,其實自己也不曾去了解過。
  跟八爪一樣……
夢虯孫轉而側抱起硯寒清,將人安置在床榻上,順勢脫去鞋襪,打算就此離開,這時身後傳來一句。
「龍子。」
自被冊封為龍子以來,賤族的身分也因為這兩個字備受尊敬,這兩個字,於自己而言,也不過是欲星移對海境改革的一步罷了。
這人總是喚著自己「龍子」,儘管戰場上的對峙時,也是依然呼喊著,現在想來,那時候到底夾雜了什麼,是期望嗎?
當時因鱗王昏迷一事而奔波著,也經常往試膳間與俏如來討論,而他就在一旁……默默聽著,時不時插話給予建議,又在後續提醒著自己手中有滄海珍瓏,還有自己能試試師相之位。
  同時也是個說話時而溫吞,時而一針見血的人。
  太虛海境在節日的到來,皇城這一方,為安定民心以及鰭鱗會所降的眾人,仍是小規模的慶祝著得來不易的現在,以及慎重哀悼著逝去之人。
試膳間的試膳官,自一戰成名,救駕有功,也是平定內戰的賢臣,內戰結束,既不邀功,仍是在其職,倒是在非常時期替鱗王分擔一些瑣碎之事。
忙完試膳之事,結束一日,之後便一人待在試膳間,注視著某個角落,喝了些許酒,向來味覺敏感的自己,似乎失了味,喝著喝著,一杯又一杯。
屢次黃湯下肚,願能藉此酒意盼得那身影在前。
——喝下的不是苦楚,而是越喝越清楚,眼前之景早已物是人非。
一如往常的離開了皇城,走著這幾年來最熟悉的回程,回到自己的居所,但前方所站立之人,對自己說著。
「來啊,殺了我,你不殺了我,你會後悔,硯寒清!」
瞬間,感到穿刺而過了什麼,取出時,有什麼噴濺在臉上,感到滾熱的熱度緩緩而流至嘴角,腥甜苦澀不已,滿是鐵鏽的味道充斥著鼻腔,自己淌著滿身血,眼前在即將一片模糊之前,努力去看清……
「龍……子?」
硯寒清注視著眼前的狀況,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喊出聲,只知道現在得做的是止血,必須止住,只要龍子能回來,一切就結束了。
伸出顫抖不已的手,在夢虯孫的心口處緊緊壓著,卻感到流逝的溫度,怎樣也捂不起來,還有那若有似無的心跳聲,撲通撲通,撲通……
「你想死嗎?」
「那微臣,也沒辦法……」
——以身軀為引,承受著虯龍之力,不想死,微臣不想對龍子死心。
碎了,無聲無息,到底是誰的心臟停了?
只剩下滿是血腥的叫囂聲,以鮮紅色做為宣示,結束了,直至最黑暗的深淵之處。
因為心痛不已,才發現自己的心臟原來還在跳動著,終究無法死心。
  在臥室內,夢虯孫走到床沿,看著硯寒清躺在床榻上,似乎被什麼緊緊陷住般很是難受,清俊的面容上的眉心蹙著,額間冒出不少虛汗,嘴裡不斷夢囈著。
「硯寒清!」
硯寒清吃力緩緩睜開雙眼,那前額上的藍角,深藍的髮色,有些恍然,映入眼簾的是對方的琥珀色的眼眸正注視著自己。
何嘗自己不也注視著那人……
早在師相欲星移一言一行中隱約察覺著什麼,只是不願參與其中,一次一次道盡對方能勝任師相之位,只想獨善其身的自己,若是那時主動介入,是否能阻止雁王,是不是就沒那些事情,而自己所在的試膳間,是否有時還看到那人的身影?
「龍子。」
太過虛幻的不真切,仍是一樣挽回不了的事實。
硯寒清直接伸出兩手環住夢虯孫的後頸,那雙棕色的眼眸,有所沉浸在什麼般,滿是溫柔的語調說著。
「你回來了,歡迎回家……」
「硯……」
夢虯孫正感到一陣錯愕,猝然手臂一疼,整個人翻身至硯寒清身下,太過突然其來,待回神時,兩人正呈現著曖昧的姿勢。
硯寒清跨坐在夢虯孫身上,伸手直入那鬆垮的前襟,手沿著那胸膛的曲線,探尋著能讓自己安心的心跳,感到那沉甸甸的撲通撲通聲,還有那真真切切的體溫。
「當,龍子口口聲聲喊著讓微臣下手……」硯寒清低下頭,那層層瀏海遮掩著神情,平淡的口吻說道,有所回想而稍稍一頓,內心止不住隱隱作痛著,看著夢虯孫那雙琥珀色的雙眼,又繼續說道,「但……如果那時,是微臣居在下風。」
  「龍子會殺了微臣嗎?」
夢虯孫彷彿被定住般,無法移開視線,看著硯寒清的那雙眼神,隱約感到不知名的情緒,有如千萬把刀刃正抵著自己的心口處,彷若隨時刺穿而入。
「龍子曾說,明知道不能讓你放下鰭鱗會……」硯寒清看著夢虯孫的雙眼映出自己的身影,掌心傳來那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仍是感到有些虛幻,即閃而爍的迷離好似掏空著內心深處,「你也明知微臣是下不了手的。」
「更何況放下你……」
硯寒清微乎其微的說出口,感到夢虯孫的心跳加速起伏,在胸膛上的手,指尖遊走在其中,觸碰著肌膚所傳來的體溫,實在真實太不像夢,但告訴自己,這可是夢啊……
  只要一醒來,便是結束。
在第一次兩人的對峙,是平生首次以來所面對的壓力,之後每逢對戰時便是噩夢,自潛龍崁放下那些話語的是自己,但卻給自己落下每夜難以消除的噩夢。
  這是病根,縱使是醫者,仍是不自醫。
若有朝一日,皇城與鰭鱗會再次對峙,也就是彼此唯有兵戎相向,才是兩人再見之時嗎?
掌心的那道傷,再次痛起,如今現在,是做著美夢吧。
夢虯孫越是看著硯寒清那雙毫無波瀾的棕色眼眸,越是意識到不對,打算起身:「硯,硯寒清,你給我住……」
——那是不曾所見的眼神。
  硯寒清感到夢虯孫的掙扎,這一動,是反應著排斥的、拒絕的、無法回應的,所傳達的全數觸及著心緒,先行一步,手指沿著脈絡直接點穴封住,將夢虯孫的功體封住,同時又點向其他穴位。
  對人體穴脈瞭若指掌,輕易的一氣呵成令人措手不及。
「硯寒清!」被再次被封住功體的夢虯孫,想起那時兩人在戰場上,最終是自己敗了,也是鰭鱗會的失敗,更是燃起心中的怒意:「放開我!」
「微臣……」硯寒清手遮掩著夢虯孫怒視自己的雙眼,俯下身在耳畔側更加溫柔的說著。
「不會放手。」
夢虯孫的雙眼被硯寒清的手遮掩著,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而下顎卻莫名使不上力氣,當想再次擺脫現況時,唇瓣迎來柔軟的觸感,耐心的摩娑著,隨後轉為濕潤的舌舔弄,備感呵護著自己,惹得心底乍寒乍暖的,一時無法判別真假虛實,但貨真價實的可是……
突然感到被解封其中的穴脈,夢虯孫頓時下半身恢復觸感,身軀一僵,原來硯寒清另手是握著自己腫脹的分身,正不斷上下套弄著,有意無意輕撞著陰囊,指尖時不時摩娑在小孔,因刺激而整個人燥熱不已,當下極度想射出精。
「舒服嗎?龍子。」
「硯寒清你給我閉嘴!」
「嗯。」
夢虯孫怒斥後,別過頭咬著牙,大腦一陣空白,硯寒清看著指尖白濁,放入嘴裡輕舔掉,抽出手指,目擊這一幕的夢虯孫自是內心衝擊不已,但方才的射精,有些精疲力盡說不出話來,直到聽到硯寒清對自己說著。
  「龍子,微臣已試膳完,要嘗嘗看自己的味道嗎?」
不待回答,硯寒清將沾染白濁的手指放入夢虯孫嘴裡,夢虯孫感到舌頭被挑弄著,還有嘴裡的唾液伴隨著略苦的味道在其中。
忽然,硯寒清的手指迎來一陣疼痛,倒是感到無所謂般一眼都未眨,更不打算從夢虯孫口中抽出,依然冷靜的任憑虯龍利齒怒咬著,但咬力卻僵持不久,似乎咬到乏了,最終鬆開了嘴,嘴角溢出些許混著唾液的血���。
硯寒清早已預料到結果般地笑了笑,看著手指上的鮮血與混著些許唾液的白濁成了鮮明的對比。
隨後以手指所泛出鮮血作為潤滑,一指抵在夢虯孫的穴口,靈活的打著圈,輕柔戳弄著,惹得穴口一開一闔,藉著鮮血咕湫的滑入穴內,直直擴充著一摺一摺的甬道。
溫潤如流水,緩緩地插入過程正衝擊著夢虯孫的意識,硯寒清指尖輕刮著內壁,引來難以自持的快感,熱汗隨之涔涔而流,猶如電流般的失神感,氣力軟綿的不能反抗,不由得發出沉沉低吟聲:「呃…唔……」
夢虯孫一陣清醒,自己竟發出這種聲音,理智回歸,當下真想咬舌,這時才了然為何下顎感到無力的緣由,內心再度被添上一把火,使盡力氣伸出一手往罪魁禍首前去。
"刺嘶——"
臥室內發出撕扯的響聲,硯寒清的衣袖被夢虯孫用手撕裂破損,而這力勁之深,後背肩膀也被虯龍指尖劃出一道口子出來,受傷之處冒出血珠,隨後成串流下。
「又是一道,龍子,究竟你要在微臣身上留下幾道?」硯寒清側首看向破損的衣袖正被染上鮮紅,既稀鬆平常又似無可奈何般地說著。
  「這個習慣可要改啊……」
硯寒清冷不防的又多加了一指插入,食指與中指在夢虯孫穴內一合一併。
夢虯孫下身猶如方才衣袖的撕裂,咬著牙忍住,本以為會是更加劇的攻勢,再來一波,恐怕身體招架不住,也會發出讓他極度厭惡的呻吟聲,在極力要做足克制時,硯寒清的兩指併起在自己的穴內微微繞圈的安撫著。
完全摸不著眼前之人,這讓他敗陣下來,方才耗損氣力而感到昏眩,仍是極力想衝開穴封,再次提起力氣,揮動手中讓洞庭韜光現行。
「一個失敗的革命家……」硯寒清不慌不忙,單手輕鬆拿下洞庭韜光,目光冷冷地看著這個鑌鐵所製,也是多次在戰場上與自己兵戎相向的兵器。
  「那麼,就讓他送給龍子的洞庭韜光見證吧。」
非是乾柴烈火般燃盡一切,而是細火慢熬的噓寒問暖,令人難以抵抗驅使著自己飛蛾撲火。
——硯寒清,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自始自終,皆是清楚的過程,刻苦銘心的難以抹去,畢竟,誰都不能重來。
  稀薄的微光透過窗櫺照落於臥室,夢虯孫與硯寒清兩人躺在床榻上,彼此有一句沒一句的對著話。
「畢竟,還是以龍子的舒服最為優先。」硯寒清寵溺的摸著夢虯孫的頭上的角,惹來虯龍一記眼刀。
「那,硯寒清……」
夢虯孫翻過身,背對著硯寒清,有些話想問出口,但卻有有些壓力,畢竟向來直爽快言快語的自己,難得有像今日這般七上八下的心情,醞釀著想問的話語。
「嗯?」
硯寒清感到夢虯孫又把被子拉了過去,倒也不急著問,只是靜待著下文,卻不見後續,正想開口問時,夢虯孫發話了。
「這,這種事情,你是第一次嗎?」
「啊嗯……」
「哈。」
硯寒清被問的一時語塞,這讓夢虯孫瞬間愉悅了不少,一來這人的特殊語調是久違了,二來,必須嘲諷下,哼,竟然不是第一次……內心卻是遮擋不住的莫名酸楚感。
聽著夢虯孫的語氣,便馬上會意的硯寒清,恭敬的說道。
「啟稟龍子,確實是微臣的第一次。」
「看到鬼!硯寒清,你說什麼?完全不像第一次!」
夢虯孫瞬間又驚又喜,更讓他吃驚的是這句久違的口頭禪再現,自從那日後,再也不曾說這句。
「看來龍子有感到舒服,太好了。」硯寒清又把夢虯孫摟抱著,此時感到滿足以及些許的意猶未盡的說道:「若微臣怠慢,龍子,我們再來一次。」
「誰要再來一次!」
硯寒清這句話簡直把虯龍炸紅,真的是舒服的吃不消,還不如痛快地打一場,所幸是背對著,但偏偏這人實在太擅於料理自己。
  「儘管皇城與鰭鱗會各自在一方是真,而微臣希望龍子平安的心也是真的。」
夢虯孫平下心緒翻過身,對上硯寒清那雙棕色的眼眸,聽著那溫潤的口吻,一字一句緩緩的直敲入心。
「畢竟……龍子只是明瞭了,未曾變。」
「你……」
「微臣什麼都知道,也明瞭鰭鱗會是龍子不能割捨的。」
「你就不怕最後會是……」
「哪怕龍子是承載著八紘穌浥的信念。」硯寒清堅定說道,明白著那人對夢虯孫的意義,認真且溫柔的令人感到安心的微笑,說著……
  「還尚未到最後。」
-念念:想看繼續往下看-
*<以原劇中性格為基礎,再以同人CP向著筆,雙雙縱橫得出>*想討論他們的歡迎評論~
CP向跟互動向是不同的寫法,但唯一想寫出的就是近乎他們的性格。
有想過要像之前所寫的一篇硯虯文,裡面硯是因為執著偏於病嬌狀態,但探討了下,就不採用,想來……
"這種自始自終最清楚的狀態,不再去節制著什麼,是最能呈現的。"
本文,雙方明瞭了立場,卻尚未明瞭各自對彼此的情感,有一方察覺自身,苦澀的表達著,但這份衝擊更是給對方漩渦般的襲捲著。
兩人只是接近心意相通,最後的硯也再次下了戰書,是種宣示,情感上,不會因為立場讓彼此背道而馳。其實說到底,最後也是得共同守護這海境的,畢竟這是他們要生活的故鄉。
重情如他,狠絕的話對著夢虯孫,也是對於自己。
交和是催化劑,寫車帶夾帶著情感才開得動,可以因為情慾,也可是指是自然而然發生
縱然起初因帶著酒意,以及昔日噩夢纏繞自身,無法再次節制,而從中些許強迫,但清醒後,絕不去傷害,只要對方仍是不願,儘管是到了最後也會克制住。
他是有所自信拿下夢虯孫的,只是顧慮太多,總是非到不可避免之時。
再寫下去,又開始寫硯這個人,總之,面對自己所喜歡人,仍是想給盡所有的溫柔。
「我也不是不死心,而是放手真的是一件抽筋剝骨的事,但就讓我帶著這個念頭到最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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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rdheaven3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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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望─同位體─ III
*年齡指定
 「你說有話要說,現在可以說了。」   山姥切前腳才踏進房間,房門就立刻關了起來。大俱利伽羅站在原地,雙臂環在胸口,直直地盯著山姥切國廣。   「⋯⋯我剛才說了,把刀還給我。」   「還你?我還以為早就不是你的了。」   是誰把刀放進鍊結室,又是誰偷偷摸摸闖進別人房裡,最後還硬是把刀留了下來,彼此都心知肚明。   「⋯⋯⋯⋯之前也說過了,對於發生過的事,我很抱歉。但我需要它才能上陣。」       「隊長大人要歸隊了啊,還真是了不起啊⋯!」   從齒縫迸出的冷言冷語,混合著窗外不住落下的雨,凍結了整個空氣。   即使無法入睡、身體衰弱,也沒有堅決把刀奪回的你,真正需要的,是刀、還是戰場?   既然如此,那麼⋯⋯   大俱利伽羅大步走進房間深處,從刀架上一把揣起有著深紫刀鞘、暗金刀鍔的打刀,猛地伸手,將刀推到山姥切面前。
  「你這是⋯⋯!」   「需要刀才能上陣不是嗎?那麼隨便什麼刀都好吧!」   「像你這樣的名刀怎麼能⋯⋯!」   不等山姥切說完,大俱利伽羅一鬆手,刀便開始向下墜落。山姥切慌忙伸手去接,霎時,大俱利伽羅按住他的肩口,將他推向牆邊。   一聲悶響,山姥切感到背部一陣疼痛襲來。   「是啊。那像你這樣的仿品,有什麼下場都無所謂吧⋯⋯!」
  那麼現在,就成全你那時的願望。
  無視於山姥切驚愕的眼神,大俱利伽羅覆上他的身體,啃噬他的雙唇。   「唔⋯嗯⋯⋯!」山姥切國廣強烈地抵抗著,用全身的力氣試圖推開大俱利伽羅。只是後頭部被固定住,抗議的言語也只化作無意義的呻吟。掙扎著張合的嘴唇,反讓大俱利伽羅的舌有機可乘,侵入他的口腔。   「⋯嘖⋯!」忽然感到一陣劇痛,大俱利伽羅停下動作。鮮血從他的口角滲出,他瞪視山姥切,用指尖抹了抹舌頭上的的傷口。   山姥切一陣慌亂,神情中流露出罪惡感。
  「我、不、」   「⋯⋯半調子的傢伙。要咬就咬斷啊。」   不顧傷口,大俱利伽羅再次強硬地把舌頭放進山姥切的口中。
  血腥味。鐵鏽的氣味。戰場令人懷念的味道。   山姥切忽然覺得一陣暈眩。   他不嗜血。只是這甜腥味在此時,就像是甘美的鄉愁。刀身沐浴在鮮血之中的畫面像是電流,竄過他的腦神經,流過脊髓,麻痺了全身。
  他停止了掙扎。燥熱的舌尖貪婪地需索著汩汩湧出的血液,混合著彼此的唾液,舔舐、吸吮、啜飲。   大俱利伽羅睜開了眼。   至近的距離之下,他什麼也看不清,只感覺到對方逐漸升高的體溫、急促的呼吸、和舌尖近似執拗的撫弄。   啊啊,這樣簡直就是——簡直就像自己正被啃食一樣。   明明該成為食糧的,應該是你啊。
  放任對方的舌在自己口中翻攪,大俱利伽羅的左手滑向對方的領口。黑色的龍宛若不祥的蛇一般,攀上軀幹,纏繞在白色的頸項之上。不安分地摸索、焦急地嘗試,不熟練的手終究解開、驅趕了領口盤踞著的、另一條水藍色的蛇。   從下而上一顆、一顆地解開鈕釦,外界的空氣鑽進縫隙,若有似無地撫觸著山姥切白皙的肌膚。   鬆開交纏的舌,大俱利伽羅用指尖拉住固定著那襲白布的、唯一的結。   「⋯⋯可以吧。」   山姥切只是緊閉雙眼,握緊拳頭,沒有回答。   唰唰,白布彷彿傾瀉的瀑布,從頭頂滑落,露出一頭金髮。山姥切一瞬間抿緊了嘴唇,渾身震顫。
  啊,原來如此。   在戰場上時永遠站在第一線,用銳不可擋的斬擊殺出血路的、那令人眩目的身影,將其赤裸裸地剝開時,竟會是如此背德而煽情。   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也許再也回不了頭。   那麼,就這樣墮落到深淵的盡頭吧。
  大俱利伽羅用舌尖從腹部向上舔舐,經過鎖骨,到達頸邊。所經之處的皮膚像觸電般微微顫抖著。汗水刺激著味蕾,他張起牙,使勁咬下。   「痛⋯⋯!」   泛白的頸項浮起鮮紅的血痕,疼痛使淚水奪眶而出,山姥切不禁喊出聲。一驚之下,他握著刀的手鬆了開來。   大俱利伽羅及時握住墜落的刀,擺回山姥切的懷中。   「⋯要抓牢啊。」   淡然的語氣,訴說的不是叮囑,是命令。
  半強迫性地要求之下,山姥切用手臂環抱住紫色刀鞘的龍之刀。沒有立場觸碰大俱利伽羅的身體,那柄刀是他此刻唯一的支柱。   而將刀環抱得愈緊,那柄和自己毫無聯繫的刀,便愈發像是個冰冷的空洞。不斷掏空他身體的深處,提醒他自身與本體分離的事實。   明知道就在不遠之處,卻又無法觸及。山姥切國廣的腦中一片混濁,幾乎無法正常思考,只是本能地需索著自己的半身。而��股不屬於人類的欲求投射在人類的肉體之上,便只能無限趨近於肉慾,渴望著空洞被填補、希冀著合而為一。   濕潤的舌滑過山姥切的耳廓,脖頸的皮膚被反覆吸吮著,溫熱的氣息侵入他的毛孔。他感到下半身鼓脹起來,衣物和器官的摩擦令他難耐。他無力地想伸手碰觸,手腕卻無情地被抓住。   山姥切絕望地抬起頭,對上的,卻是如同燃燒著一般的灼熱視線。他驚覺緊抓住手腕的那隻手的溫度,就和那雙眼瞳一般滾燙。失去掙扎的力氣,他任憑自己的手被牽動,掌心覆上另一個熾熱的隆起。
  彼此都以男性之姿顯現的事實,無可逃避地橫亙在兩人之間。   像是被窗外的響雷轟頂一般,山姥切倏然清醒過來。   大俱利伽羅焦躁的手撥開礙事的襯衫下襬,正笨拙地試圖解開自己的皮帶。汗水從他的顎尖滑落,將山姥切的褲頭浸染成鐵灰色。
  不能再前進下去了。   山姥切擠出力氣,使勁搥打大俱利伽羅已汗濕的胸口。   「⋯⋯不⋯行⋯」   「⋯都事到如今了,你就對你那無謂的小伎倆死了心吧。」   從齒縫間迸出的聲音宛如低吼,大俱利伽羅早已連空下一拍的餘裕都沒有。   「拜託、住手⋯⋯」   山姥切死命推開大俱利伽羅的手,恐懼使他的指節冰冷泛白,聲音中夾雜著哽咽。   停下雙手,大俱利伽羅的呼吸依然急促,火花像是要從他的瞳孔迸裂出來。   「⋯⋯可惡,到底要玩弄人到什麼程度⋯⋯!」拳頭重擊牆壁,發出的鈍響呼應著他的沉痛。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玩弄你⋯」   山姥切咬緊下唇,血絲幾乎要從蒼白的唇邊冒出。
  刀就是刀,自始至終都並非作為鞘而存在。   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未知的恐怖與迷惘如同洪水般淹沒了一切。
  雨聲填滿了空間,卻未能使寂靜減少一分一毫。   一切都亂了套。   不忍直視面前的山姥切衣衫不整、如負傷的獸一般瑟縮,大俱利伽羅垂下眼簾。   「⋯⋯就這樣吧。」   他伸出手,簡單地梳理凌亂的金髮;指尖滑過臉頰,輕撫紅腫的眼眶。   肩口上的齒痕,如果沒有留下就好了。如果這一切都不曾開始,就好了。   退開身子,他扶著地面起身,要取出衣櫃下的置物盒。那盒裡容納的,從一開始就不該存在此處的異物,也該物歸原主了。   就在此時,有什麼拽住了他的手臂。碰觸著他皮膚的物體,帶著些許冰冷的觸感,微微顫抖著。
  他轉過身,想掙脫那束縛,但那細長而冰冷的手指只顧用力著不願鬆開。   有些戰戰兢兢、卻依然強硬地,那隻手將大俱利伽羅的手臂向自己拉去。淡金色的頭顱低垂著,緩緩向前傾,大俱利伽羅感到指節上拂過一陣微溫的鼻息。   下一秒,溫熱而濕潤的觸感爬上他的指尖,向指腹延伸而去。柔軟的舌裹著唾液,纏住堅硬的骨節;先是食指前端,再來,中指也沒入了口腔深處。握住他手臂的那掌心,因握刀而磨出的、堅硬的繭,粗糙地摩擦著他的皮膚。
  「⋯⋯你想做什麼。」   「⋯⋯⋯⋯⋯⋯」山姥切沒有回答,過長的瀏海遮蓋了他的表情。   「喂⋯⋯⋯⋯!」怒吼聲像是響徹了五臟六腑一般,山姥切全身為之一震。
  「⋯⋯名字⋯⋯」   細微而顫抖著的聲音,幾乎要被不止息的雨所吞沒。
  「⋯如果⋯⋯你,叫我的名字⋯⋯」   讓我知道——你將擁入臂彎的不是別人,是我。   就算只有這一刻,也無所謂。
  因為,那是不可取代的、只屬於我的,唯一的名字。   大俱利伽羅倒吸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   這把擁有最高傑作之名的仿作所需要的,或許不是刀、也並非戰場,而是真真切切存在於此的證明。   耗盡全力、用盡一生,幾近自毀地、孤獨地哭喊著。
  為何,你總是在繞遠路?
  身為區區的「有主物」,沒有辦法完成另一個「有主物」的悲願。但,至少可以——   「⋯⋯山姥切、國廣。」
  面前人影的肩膀一瞬間激烈起伏著,溶解在雨聲之中的,無法分辨是呼吸,還是嗚咽。   「山姥切國廣。」   以此為名的打刀的付喪神,只是大口喘息著,徒勞地需索著氧氣。   抬起那佈滿淚痕的臉孔,大俱利伽羅將唇貼上對方乾燥的唇,輕聲地呼喚他的名字。
***
  被口對著口引導著換氣,山姥切的呼吸逐漸平穩了下來。退開身子,大俱利伽羅用指腹輕柔地擦拭他的臉頰。   他應該不想讓自己看到眼淚吧——這樣想著,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抓起白布,替他把現在的樣子隱藏起來。   山姥切國廣,這把倔強的刀。就連這一刻,他仍然緊抓著自己的左腕不願放開。   明明是那麼恐懼,卻又不肯逃。   看著自己左腕的刺青、和自己的刀,這等同於自己代名詞的兩條龍,如今都在山姥切的雙臂之中。翻找著記憶,他想不起自己何時曾縱容誰如此深入過。   或許,沒做好覺悟的,是自己。
  順著臉頰下滑,用拇指輕觸有些乾裂的下唇,他看見山姥切的眼神中依然有些猶疑。   他用另一隻手順著髮流,宛如疼愛著寵物一般,梳理那頭柔順的髮絲。將金絲般的碎髮勾到耳後,用唇瓣描繪微微泛紅的耳殼。吐息拂過,山姥切的肩膀大大地跳動了一下。
  順著勢,大俱利伽羅將手指滑進山姥切的口中。   山姥切闔上眼。混合了淚水的唾液變得有些苦澀,那是刀本應不會知曉的,屬於人類的味道。他嚥下唾液,用舌撫弄每一寸皮膚,尋找著那絲澀味。   任由手指和舌繼續糾纏,大俱利伽羅再次將右手放上山姥切解開一半的皮帶。感覺到山姥切口中的動作停了一拍,但這次,他不打算停手。   右手一邊動作,一邊將唇由脖頸滑下,經過鎖骨,到達胸口。大俱利伽羅戲謔似地用���齒輕摘袒露出的、胸前的突起。   就在喘息聲傳進耳中的下一秒,一陣刺痛襲上左手指根。他轉過去,只看見山姥切咬���他的手指,用不甘的表情回瞪著他。
  啊,這個眼神。   大俱利伽羅的下腹部彷彿有顆火種被點燃,全身的血液開始沸騰。   這個男人。彷彿純粹無知,卻打從骨子裡知道如何要到想得手的一切,不問手段。   純潔、不屈、卻又淫靡。   只怕是向他臣服、獻上整個世界,也填補不了他的孤寂;一旦奉陪下去,沒有粉身碎骨之外的結局。   再沒有比這令人血脈賁張的事。
  臉頰貼著自己的刀鞘,大俱利伽羅執拗地愛撫那逐漸聳起的肉芽。從含著自己手指的口中止不住地洩漏出的喘息,明明是如此低沉,卻挑逗著每一根連接下肢的神經。   從開始到現在,每一次碰觸山姥切的身體,他都給了令人滿意的反應。肉身被迫與本體隔離的此刻,那份空虛宛如媚藥,使不安的神經變得無比敏感。不知何時,山姥切的右手已經在大俱利伽羅汗涔涔的腰間游移,那被需索的愉悅,使他揚起了嘴角。   粗魯地扯下山姥切下半身的防禦,大俱利伽羅讓他跨坐在自己的腿上。用口封住山姥切的唇,奪去他的呼吸,蹂躪他的黏膜。   溫熱而光滑的掌心,肆無忌憚地在山姥切身上每一寸摩挲。喉結、背脊、胸肌、鎖骨、肩胛、臀部,結實的肌肉與有稜有角的骨骼,與柔軟二字無緣。不過此時此刻,這為戰鬥而生的的體格,卻只是加倍挑起他的征服欲。   他不喜歡欺負弱者。追求女性柔軟的身軀確實是男性的本能,但嬌小纖細如同脆弱的代名詞,只該被小心呵護。如今臂彎中的身軀,和自己一樣是戰士的身軀。可以粗暴一點、強硬一點、不必手下留情。   撫上自己留下的齒痕,那裡還殘留著些微的凹凸起伏。他知道,這與戰場上敵人留下的傷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麼。
  對山姥切國廣來說,這點痛豈能滿足得了他。   滑過雙腿間的高昂,將手指探進深處。山姥切想向後退縮,跨坐的體勢和冷硬的牆卻硬生生堵住了他的去路。   「害怕嗎。」   大俱利伽羅輕輕地問。   「再下去,就沒有退路了。」對他來說如此,對自己也是。
  山姥切沒有回答。   他只是渾身緊繃著、咬緊牙關,用顫抖的手握住大俱利伽羅的手臂,張開雙腿,引導向自己肉體的更深處。
  理智的牆瞬間崩毀,傾巢而出的獸奔騰在他的血液。大俱利伽羅已經無法思考,只是本能地,將佈滿山姥切唾液的手指,強硬地插入他的身體。   也許是唾液已有些乾涸,大俱利伽羅無法恣意地滑動手指。只見山姥切緊蹙著眉,咬緊嘴唇隱忍著疼痛,斗大的汗珠卻不止地從鬢邊落下。   這樣不行。
  耐著肉體的焦躁,他的思考飛快地巡梭、視線環顧房內四周。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一個角落。   隨著手指從身體裡抽出,山姥切虛弱地大口喘著氣。大俱利伽羅在他的身體之下挪動著,但因疼痛而冒出的淚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只能閉上眼,無力地等待。   沒多久,液體黏稠的聲響傳進了他的耳中,鼻腔感受到一陣熟悉的辛香味。
  那是丁子油的氣味。   驅蟲的丁香混合進椿油之中,從氧氣和鏽斑中守護著刀身金屬的液體。
  啊,或許再也無法單純地看待它了。   下一瞬間,伴著侵襲嗅覺的香氣,濕滑的異物再次侵入他的身體。山姥切忍不住叫出聲來。
  隨著大俱利伽羅手指的動作,慢慢地、山姥切的內部不再如此緊繃。他放進另一指,重複一樣的過程。只不過,他下半身的灼熱沒打算給自己太多時間。   他停下動作,把手指抽出山姥切的體內時,山姥切的表情似乎帶著困惑。   他艱難地解開褲頭,釋放出被束縛已久的獸,一手固定住山姥切的腰,抵住那本不應是入口的關卡。   「⋯⋯等等!還不、唔⋯啊⋯⋯!」
  被貫穿的瞬間,淚水從山姥切的眼中奪眶而出。異物感與撕裂感侵犯著身體,像是要把自己從內部扯碎。他無助地摀住嘴,不讓自己發出叫喊,另一手使勁地掐著大俱利伽羅的肩頭。   還沒有完全進去。大俱利伽羅的頭部抵著山姥切的胸口,看不見表情,也似乎什麼也聽不進去。即使山姥切只想逃,卻只能絕望地,任由炙熱的異物一點一點侵入深處。   彷彿要將意識拋卻在另一個世界才能從痛苦中逃離,山姥切腦中的走馬燈開始旋轉。
  顯現的第一天、獨自站上戰場、迎接第一個夥伴、第一次帶領部隊。他不太確定守護歷史的重要性,卻依然站在這裡。回應審神者的需要使他有了成就感,然而在戰場上奔馳、揮舞著本體,說到底,還是為了他自己。   是為了滿足刀的本能,還是付喪神的感情,早已無法分辨。   同位體——共有著一樣的名字,分享著同一條生命。   那冰冷的金屬刀身,此刻,是否也和他一樣烈火灼身?
  「⋯⋯山姥切國廣。」   啊啊,就是這個名字。刀的名字,我的名字。   如果有人願意永遠呼喚著這個名字,那麼——
  掌心的溫度透進臉頰,山姥切張開雙眼。視野中,大俱利伽羅帶著柔和的表情,正仰頭望著自己。   為何你還如此泰然自若?你這個——   「⋯⋯加害者。」
  以神獸之名為號的刀。就如同獸一般,所有的常識在他身上都不再適用。那雙金色的眼俯瞰的世界,又會是什麼樣子?
  「我不否認。」聳聳肩,大俱利伽羅伸出手擺正山姥切懷裏的刀,再握住山姥切的上臂,將刀抱好。   「⋯⋯⋯要抓牢啊。」   淡然的語氣,透露的不是命令,倒像是——懇願。
  大俱利伽羅的腰試探性地動了起來。撫上山姥切有些疲軟的下半身,隨著他屏住的呼吸,大俱利伽羅感到包圍著自己的肉壁倏然收緊。   「這種時候分心,你膽子不小啊。」   拉過那冰涼的指尖,大俱利伽羅引導著,用山姥切自己的手,包覆住他袒露的下肢。固定好山姥切的腰和腿,他再次讓下半身動起來。
  急促的呼吸和黏膜摩擦聲充滿了房間,空氣中混合著汗水和丁子油的氣味,薄薄的紙門把世界從這狂蕩的異空間隔絕開來。   大俱利伽羅的髮絲沾著汗水,貼附在額前、脖頸上。項鍊的鍊墜規律地敲打著彼此的胸腹,也許是錯覺,那髮梢的深紅此時像火焰般燃燒著。他褪去上衣,露出緊緻的肌肉線條,汗珠在黝黑的皮膚上猶如星點般反著光。   那似乎是山姥切第一次見到他延伸至背部的龍紋。不曾在浴場袒裎相見,就連戰場上也頂多是脫去外套。在上邊的體位,讓山姥切得以瞥見幾眼;他越過對方的肩,偷偷用舌尖留下稍縱即逝的記號。
  比起被貫穿身體的官能快感,山姥切得到的大多是精神上的愉悅。空洞已久的靈魂透過肉體的結合,恍惚中,產生被填滿的錯覺。像是張開雙手緊握本體一般,他張開雙腿,讓另一把刀在自己體內激烈地抽送。   他需要更加地被需要,更多碰撞,更多激情,在體內更深的地方。   握緊自己的下肢,摩擦著、刺激自己的敏感處,透明的液體在前端聚集成歪斜的珍珠。愈加愛撫自己,他的抽送就會更劇烈;愈在那耳邊嬌喘,他的動作就會更粗暴。   先前的恐懼是種子,在結合處生根,用體液澆灌,成長為慾望,支配了彼此的身體。
  配合著節奏,山姥切在困窘的空間內本能地擺動著腰。看著大俱利伽羅平靜的表情逐漸變得毫無餘裕,一股異樣的征服感竄過全身的細胞。   山姥切輕笑著,用鼻尖滑過大距離伽羅汗濕的額頭,用唇迎上他的呼吸。   大俱利伽羅睜大了雙眼。   下一秒,大俱利伽羅瞇起了眼,含住山姥切的雙唇。   然後,他握住那包覆下肢的手,連同自己的下半身一起猛然動了起來。
  「⋯、⋯⋯⋯!⋯!!!」   山姥切嘴唇的蠕動只成為不成聲的喉音,透過口腔,進入大俱利伽羅的腦內。   就在山姥切絕頂的瞬間,大俱利伽羅��力衝撞緊縮到極限的肉壁,瞳孔縮成宛如爬蟲類的細線,在另一個肉體的最深處,撒滿自己的慾望。
***
  從方才打開的,存放刀具清潔用品的抽屜中,大俱利伽羅拿出軟布,想要擦拭山姥切狼狽的身體。只是情緒爆發、又在不慣的行為中精疲力盡的山姥切,早已連一根手指都懶得動,只模糊地扔出一句:「我⋯被弄髒了、才正好⋯⋯」便沉沉地睡去。   極端的傢伙。大俱利伽羅嘆了口氣。真該把他丟到外面讓雨水沖乾淨——一面憤恨地想著,一面認命清理彼此留下來的痕跡。
  過了今天,一切又會恢復原狀。   僅僅釋放了情慾,對彼此來說並不代表些什麼,也許還只是增添了見面時的尷尬。   看著自己的本體,大俱利伽羅垂下了眼簾。
  就算肉體被容許,山姥切國廣所建立的城牆,依然只允許他自己待在其中——就像那只包圍著他自己的襤褸布。那柄刀,是否依舊和其他所有的刀一樣,被排除在山姥切自己所劃下的、仿作與名刀間的鴻溝之外?   只要願意呼喚山姥切國廣的名字,也許不論是誰都無所謂。反正到了最後,所有的呼喚都會在那道鴻溝前化為泡影。
  山姥切國廣。被你擁入懷中的刀的名字,又要由誰來呼喚?
  果然,牽扯進去就沒好事。   將布蓋上山姥切的身軀,打開門,大俱利伽羅走進另一側的平凡世界。
***
  張開眼睛,看不到透進房內的光線,山姥切國廣驚坐起來。他環顧四周,看見時鐘的數字閃爍著冷光;幸好,星期四還沒過完。   不能再像上次那樣失態——他想著,卻驚覺好像發生了更不得了的事。   剛才的片段像幻燈片般在腦中閃過,每一幕都只是讓山姥切不忍直視。究竟為什麼,在那傢伙面前總是會亂了步調?   房裡沒有其他人的氣息,他甩甩頭,動動有些麻痺的四肢,卻碰到了懷中的刀。   不必看,山姥切也感覺得出那不是自己的刀。只不過在臂彎之中擁抱了太久,刀鞘已染上了自己的體溫。
  這麼重要的東西,大俱利伽羅該帶走的。   不論如何,都不該在視野之外任由任何人去觸碰。
  視野逐漸清晰,他開始確認方向,尋找刀架的位置,視線卻碰觸到身邊的另一個物體。   那是他最熟悉的,唯一的依憑。
  深怕那只是幻影,山姥切有些惶恐地伸出手,把刀收進懷中。靈力在體內溫暖地擴散開來,他感到一陣鼻酸。   就算對任何人來說那只是把仿作,對自己來說,依然是最重要的、無可取代的,他的同位體。山姥切發誓,在它折斷之前,都不會再放開手。
  在不遠處的牆邊,他找到整齊疊好的衣物,穿回長褲、扣好鈕釦、結好領帶、把布披好。雖然沒有穿戴整套戰裝,但這確確實實是顯現之初的裝束,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現在,他已經回到應有的樣子——山姥切國廣的完全體。   把自己的刀緊握在手中,走到刀架旁,把大俱利伽羅的本體擺回刀架。輕撫光滑的刀鞘,他想著,也許永遠不會再觸碰到這把刀。   或許這也正是應有的樣子。   山姥切國廣站起身,對著刀的方向,輕聲地說了:「謝謝。」
***
  星期六的上午,鍛鍊場邊幾乎聚集了本丸所有成員。本丸練度最高的前兩名、一軍隊長和副隊長的真劍對決,說什麼都不能錯過。   天邊的雲依然很厚,陽光卻久違地探出頭來。葉上的水珠晶瑩透亮,空中飄散著絲絲霧氣,反射出虹光。
  原本以為肌肉會持續痠痛,山姥切懊惱地思考過是否該延延日期,不過意外地,肌肉僵硬和痠痛恢復得很快——就像是有人在拉傷當下就替自己按摩過。   他偷偷瞥向其他一軍成員聚集的位置,尋找的身影卻不在那之中。   也對,這種喧鬧的場合他肯定是會避開的。山姥切說服自己,收回了視線。
  沒多久,審神者在近侍笑面青江的帶領下緩緩走進場內,在特別準備的貴賓席坐定位。裁判——初鍛刀的小夜左文字在山姥切的身邊抬起頭,小聲地說了:「加油。」   山姥切堅定地點點頭。   在司儀壓切長谷部的一聲令下,他緊握本體,走進場內。
  然而,從另一頭步入場中的,卻不是燭台切光忠。
  黑色上衣和金紅的腰布像火焰般映入視界,山姥切睜大了翠綠的雙眼。   「⋯⋯怎麼,和能力值總和相同的對手打,怕輸嗎?」看著山姥切怔在原地,大俱利伽羅舉起刀,金色的眼瞳之中燃燒著戰意。   山姥切國廣回過神來。他用力搖頭,以挑釁的眼神回敬對手。
  「⋯⋯由我這種人來當對手,真是抱歉了啊⋯⋯!」
***  *** 2018.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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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淫操控器
(一)
倩盈明天就要跟鄭董步上紅毯,可是她一點也不愛鄭董。雖然鄭董是名成功的商人,品學兼優,家財萬貫。她有些愛情的理想,只是家中窮困潦倒的時候,鄭董適時伸出援手。所以面對鄭董的提親,倩盈覺得自己賣身報恩的成份居多。 倩盈首先是當鄭董和前妻所生的兒子阿豐的高中家教,被鄭董發掘後出任他的秘書。然而朝夕相處並沒有使倩盈對鄭董日久生情,他們的年紀相差的實在太遠了。鄭董雖然不老,以中壯之年而言,他的體格算是非常結實了。只是倩盈太年輕了,她充其量不過是他兒子阿豐的「大姐姐」罷了。 反觀鄭董則為倩盈如癡如狂的著迷著。倩盈有著美艷的臉蛋,火辣的身材,烏黑亮麗的秀髮,光滑柔嫩的肌膚,和高貴典雅的氣質。唯一鄭董覺得美中不足的,是倩盈不擅打扮。事業心極強的她,排斥一切反映女性嬌弱一面的裝扮。所以平時倩盈不太化妝,更不常穿裙子,就連內衣也多是素色保守的款式。 這樣的穿著品味與鄭董的口味剛好背道而馳。阿鄭喜歡看美女穿著性感蕾絲款式的胸罩、丁字褲和絲襪。而外衣的樣式也最好多選擇洋裝、迷你裙,或是套裝、連身裙等較女性化的服飾。面對鄭董對自己裝扮的要求,倩盈卻毫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 鄭董知道倩盈並不愛他,也不會為他改變什麼。所以他有些特別的計劃在倩盈的身上…… 不知情的倩盈,晚飯後還跟他用心地複習了一遍明天婚禮所有的細節。當一切都滿意妥當後,倩盈準備回去休息時,冷不妨被鄭董用一支筆形的針筒刺了一下脖子,倩盈全身震了兩下,便無力地攤軟下來。然後,意識也漸漸地模糊了起來…… 倩盈醒來時,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地被人架在一個她剛好可以置身其中的圓柱形玻璃箱內,而玻璃箱本身是在一間充滿奇怪儀器的房間的中央。只見鄭董正在啟動所有的儀器。當他發現倩盈已經醒了,他便走了過來。 「你……你要做什麼?」倩盈拚命地掙扎反抗,只可惜她的四肢被固定得很好,絲毫動彈不得。 「別緊張,倩盈。我知道你並不愛我,不過既然我們要結婚了,就讓我對你的思想行為做一些小小的「處理改造」,使你成為我心目中完美的新娘……誰說女人不能由性而愛的?呵呵……」鄭董語氣中帶著變態的興奮。 「不論你想要做什麼,求求你不要……」倩盈嚇壞了。這種無計可施,任人擺佈的處境,簡直恐怖到了極點。 「別害怕,倩盈。就當作是睡了一覺好了……」鄭董在關上玻璃罩門時,這樣安慰著。 沒多久,不知從哪裡伸出一個氧氣面罩,罩住了她的口鼻。當然,面罩內釋放出來的不是氧氣,而是一種有水果甜香的濃郁氣體。倩盈吸了幾口後,全身便輕飄飄地有如騰雲駕霧起來。 然而這不只是幻覺。柱形玻璃箱內也開始注入一種透明淡綠色的液體。顯然跟人的比重和此液體不相上下。當透明淡綠液體注滿玻璃箱後,倩盈整個人便漂浮其中。現在,不只是心裡,連身體最真實的感受都是那麼地飄飄然,那麼地像在騰雲駕霧一般。 那麼地放鬆,放鬆,再放鬆…… 忽然,一顆鑽石吊到倩盈的眼前,發出璀璨的綠光。倩盈被這突如其來的閃亮光芒震攝住了。由於光束佔據了她所有的視線,讓她彷彿覺得她就置身在這綠光之中。不覺中,一對耳機悄悄地罩住了她的雙耳,開始放送…… 好柔軟,好放鬆,好漂浮…… 倩盈無法阻擋耳機內傳來的陣陣暗示,隨著閃亮的綠光,浸盈的綠液,和香甜的綠氣,不但封閉住她全身對外界的知覺,也拉著她向廣闊的綠色太空,無盡的放鬆,無盡的漂浮,無盡的沉淪…… 直到倩盈思緒全無,喪失了一切的心智活動後,耳機又傳來新的內容…… 集中性慾對主人,絕對的聽話,完全的服從…… 倩盈並不明白這段話有什麼意義,只是現在已經完全不會思考的她,只能照單全收耳機裡播放的內容。 有兩個玻璃罩杯悄悄地吸住了她的雙乳,不斷地吸吮,並釋放少量電流電擊著乳頭。倩盈在瞬間得到了快感,不斷堆疊攀升的快感。 接著,有一條陽具形狀的金屬棒,在倩盈的陰戶前不斷地觸撫挑逗。和玻璃罩杯蹂躪雙乳一樣的效果。她在瞬間得到了來自私處的快感,不斷堆疊攀升的快感。 當倩盈全身翻滾,沉醉在源源不絕的快感中時,耳機傳來新的指示,要她跟著一起覆誦。 「集中性慾對主人,絕對的聽話,完全的服從……啊!」她才覆誦完,金屬棒便猛力地插進了她的下體,她也在瞬間達到了高潮。 聰明的倩盈學的很快,口中覆誦地越快,金屬棒抽插的頻率也越高。她現在漸漸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啊……啊……啊……」當倩盈被不斷增強的高潮淹沒到無法覆誦,全身扭曲緊繃到極點時,那閃耀強烈綠光似乎成了她唯一的指引…… 「嗯……是的,集中性慾對主人,絕對的聽話,完全的服從……」昏沉之中,這是倩盈腦中所剩唯一的信念。 到此,在玻璃箱外觀察的鄭董認為,第一階段催淫洗腦的部份已經完成。倩盈現在的心靈就像白紙一樣地乾淨,能夠接受任何樣式的催眠暗示,於是他將耳機的內容調了調,針對倩盈做第二階段思想行為改造的部份。 首先,是教導一些化妝和服裝搭配的技巧、社交場合女性應注意的禮儀,接下來是介紹所有可能的性愛姿勢,以及取悅男士和性器愛撫的方法。最後一段的內容,是讓她喪失事業雄心,發自內心地想要有女人味,渴望多穿款式性感的內衣、丁字褲和絲襪。而外衣也會多選擇洋裝、迷你裙,或是套裝、連身裙等較女性化的服飾。 一切結束後,耳機裡傳來悠揚的樂曲,鑽石所發出的綠光也漸漸轉為柔和,倩盈又回到這太舒服的,太放鬆的狀態中,沉沉地睡去…… (二) 倩盈一覺醒來,已經日尺三竿了。她有些懊惱,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竟然也會睡過頭。 她趕緊下床如廁盥洗時,這才發現自己是睡在鄭董的家中。她慢慢回想起昨晚鄭董所提的行程更改:他們決定省略迎娶的過程,倩盈的家人會直接去禮堂觀禮,而她就留在鄭董家準備打扮,然後跟鄭董一起出發。 她一打開房門,在外等候多時的化妝師和一干人馬便一擁而上,又將她擠回房去。然後七手八腳地為她整發上妝。一番胭脂粉影后,原本就麗質天生的倩盈,更是艷光四射,足以讓人神魂顛倒。在眾人欣賞稱讚完她的美艷亮麗之後,又開始七手八腳地為她穿上新娘婚紗。 倩盈的新娘禮服非常的簡單大方:白色無肩的胸腹束衣,連著絲底薄紗的及地裙,只有一些簡單樣式的浮水花紋點綴著。當她穿著完畢後,眾人鴉雀無聲,沒有人再做七嘴八舌的稱讚,因為大家都看呆了。 此時鄭董也西裝筆挺地走了進來。他見了倩盈的模樣,滿意的不得了。他要倩盈踩上高跟鞋後,就跟他一同坐上禮車。倩盈坐上禮車後,一直感覺怪怪的,原來她沒戴胸罩。好在這緊身的束胸,不但將她的雙峰固定的很好,還有推擠提高的力量,讓她造成有乳溝酥胸的效果。不過沒戴胸罩還好,她發現更怪的是…… 她竟然忘了穿內褲。 在蓬鬆寬大的白紗裙下,有沒有穿內褲根本不會有人知道。只是倩盈從來沒有沒穿內褲出門,好像少了層保護似的,非常地不習慣。於是她不好意思低聲地跟��董說明。鄭董說沒問題,他會派人回去拿,並要她不要慌張,保持鎮定。 然而,在倩盈抵達禮堂的新娘休息室很久後,都沒有人送內褲來。她開始懷疑鄭董是否忘了此事,或是說從一開始,他就有意不讓她穿內褲。為什麼穿內褲這麼基本的小事,她都會忘掉。因為久候鄭董不來,她於是打開房門一窺究竟,剛好有一個工人從新娘休息室的對面的一間房間走了出來,她剛巧撇見了那小房間內的擺設…… 小房間內,好像擺著一個比人還高的圓柱形玻璃箱 一個情景忽然閃過倩盈的腦海。昨晚她好像到過這裡…是的,她想起來了。鄭董對她做過催淫洗腦,好讓自己變成他的性愛奴隸。想起一切後的倩盈驚嚇不已,她無論如何不能嫁給這個禽獸,於是她準備奪門而出求救去。 好死不死這時鄭董進來了。他一見倩盈要逃跑,只喊了一聲:「倩盈,坐下。」倩盈便乖乖地依言坐下。她感到全身的知覺觸感仍在,只是失去了自主運動的能力。倩盈在驚魂甫定後才又想起,昨晚鄭董的催眠暗示,要她在婚禮結束前,都完全聽命於他。 「唉,倩盈,我以為能封閉你的記憶到婚禮結束,沒想到你記憶恢復的這麼快。」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透明硅膠材質的假陽具,尾端有類似衛生棉條的棉線,裡面埋著一些積體電路和訊號收發器:「這玩意會加速達成催淫洗腦所帶來改造思想行為的效果。」 「這……是什麼?」倩盈發抖地問著。 「這是催淫操控器。它植入你的下體後可以任意在瞬間讓你高潮,進而控制你的思想行為。」鄭董得意忘形地解說著:「平時,它還能保持你下體的乾爽和清潔,有著與衛生棉條一樣的功能……我想在婚禮上第一次使用它,象徵著你從此是我的女人了,呵呵……」 「你無恥……」倩盈從驚恐轉為憤怒地咒罵著,但這根本於事無補。 鄭董吩咐屬下將結婚戒指和催淫操控器拿出去後,命令著倩盈:「起身微笑,讓我們完婚吧。」倩盈立刻起身,堆滿了笑容,被鄭董挽著手,走出了新娘休息室。儘管沒有一個動作是出於自願的。 兩人就這樣緩緩地步入禮堂。前來觀禮的來賓,出了雙方的親友外,還有一些社會名流,及達官顯要,在在顯示了鄭董的身份和地位。倩盈無意攀龍附鳳,她只希望誰能發現她的異常,將她救出去。只可惜鄭董控制的很好,使她發不出一絲求救的訊息。 雙方親友代表及證婚人都致詞後。主婚人開始主持結婚儀式了。他看上去好像也是鄭董的朋友。只見他對外宣佈是一套,低聲導引倩盈做的又是另一套說詞。 當主婚人將結婚戒指呈現在倩盈的眼前時,戒指上的鑽石忽然發出了兩道綠光,不扁不倚地射中了倩盈的雙眸。說也奇怪地,倩盈一被綠光擊中,身體和心靈都在瞬間無止盡地放鬆下來。她放棄了求救的念頭,然後是所有其他的念頭。光束佔據了她所有的視線,彷彿她就置身在這綠光之中。如此一來,她就更舒服,更放鬆了…… 「聽好,倩盈。你的主人是鄭董。」主婚人輕聲地對她說。然後要她站在地上的一個小洞上面,張開雙腿彎膝微蹲。倩盈不明其意,只是失去思考能力的她,馬上依言照做了。 「我的主人是鄭董,我的主人是鄭董……」倩盈將雙腳跨在小洞上,張開雙腿彎膝微蹲後,腦海裡仍然不段反覆著這句話。 這一切的一切,台下的觀眾是無法察覺的。當倩盈戴上戒指時,綠光很快地又縮了回去,鑽戒的光芒又恢復正常。如果真有人注意到,那也會以為是一時的錯覺而已。當然,也就更不可能會有人發覺到,白紗裙下倩盈的動作。 一根細柱從小洞中很快的伸了出來,上面安置著方才鄭董拿的催淫操控器。由於倩盈沒穿內褲,催淫操控器很輕易地就找到並頂住了她的私處穴口。 「嗯……」敏感的倩盈不由得呻吟了一下。催淫操控器調整了下方向,便一股腦地鑽了進去。 在同時,倩盈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啊……」高潮的感覺在瞬間封閉了她所有其他的知覺,包括她全部的心智活動。在催淫操控器安置妥當後,倩盈腦中只剩下一個唯一單純的信念…… 我的主人是鄭董…集中性慾對主人,絕對的聽話,完全的服從。 等到倩盈在高潮中繃緊的身子又重新鬆軟下來時,主婚人知道催淫操控器的安裝已經完成了,而細柱也縮回地面。等倩盈自己重新站穩後,主婚人要她對鄭董低聲回報狀況。 「性愛奴隸倩盈聽候主人的指令。」她面無表情,目光呆滯地用單一機械式的語調小聲回答:「倩盈已經完全被性慾催眠了,倩盈的一切思想,接受主人的控制。倩盈的所有行為……啊,聽從主人的指揮。」 中間的停頓,是她還不太能適應被催淫操控,偶然閃過一點自由意志的念頭,被催淫操控器發動高潮迅速淹沒的緣故。 「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看美女被催淫操控後的模樣。呆滯的眼神,鬆弛的身軀。沒有任何神情智慧,有的只是為了滿足慾望而會完全聽話、絕對服從的性感尤物傀儡而已。」鄭董望著倩盈兩眼發直,猛吞口水。他不敢欣賞太久,婚禮還要繼續進行。於是他導引著倩盈:「倩盈,放鬆自然,不要讓別人知道你被催淫操控著。」 「是。」倩盈轉了轉雙眸,露出親切的笑容。 「新郎官,你可以親吻新娘了。」當主婚人看到倩盈的神情又恢復正常後,這樣宣佈著,也意味著婚禮的完成。 鄭董於是掀起倩盈的面紗,熱情地親吻起來。 (三) 整個上午的婚禮是圓滿落幕了。鄭董和倩盈在午飯過後,到附近的旅遊景點拍了些婚紗照。只要倩盈完全聽鄭董的話,她體內的催淫操控器就會縮小到和一般衛生棉條同樣大小,使她幾乎忘了它的存在。 回到鄭董的家中,沒有休息多久,倩盈又急忙地脫去新娘禮服,為晚上的酒宴做準備。這回沒有化妝師,一切自己來。令倩盈驚訝的是,她為自己打理上妝後的模樣,嬌艷明媚,亮麗動人的程度比早上的新娘妝有過之而無不及。她覺得這些化妝整發技巧都很高明,只是不記得在哪裡學過了。 然後她開始穿著鄭董指定穿著的一件連身內衣。這件連身內衣很特別,是由有性感蕾絲花紋的胸罩,丁字褲,和一雙超透明絲襪所組成的。所謂的「連身」,是胸罩和丁字褲,由一片較肚兜更窄小而有同樣性感蕾絲雕花的薄紗連成一體。而丁字褲和透明絲襪也是縫在一起的。 倩盈看了看,如果這件連身內衣是一體成形的,那麼唯一的穿戴方式,就是從絲襪穿起,然後順著身體的曲線往上拉,直到肩帶上肩為止。於是倩盈便捲起絲襪從腳開始穿起。 在穿戴的過程中,倩盈覺得這絲襪和內衣的觸感,輕柔舒服得像在愛撫著全身的肌膚。 倩盈穿上內衣後,又調了調胸罩的位置。當胸罩完全托住雙峰而帶來集中提高的奇妙束縛感覺時,她忍不住地嬌喘起來。然後她又調整了一下丁字褲使其完全包緊私處又拑入股溝內。當丁字褲為了她每個動作都會搓揉著她下體的敏感帶所帶來刺激的捆綁觸感時,她更是嬌喘到呻吟起來。最後,她將絲襪服貼拉勻。那尼龍絲絹的細膩觸感,溫柔地吻遍了她腿部的每一吋肌膚。她感到她的下半身就要溶化了。 以前沒穿過丁字褲,更排斥穿絲襪的倩盈從來不知道,穿著性感內衣褲和絲襪,會帶來如此近乎輕微自慰般的樂趣。這使她在不覺中,對穿著性感內衣褲和絲襪著迷起來。倩盈坐在床頭又沉醉了一會兒後,才將全紅的旗袍晚禮服和高跟鞋穿上。 傍晚時分,鄭董和倩盈出雙入對地出現在喜宴會場,立刻引起在坐熱烈的鼓掌。而在酒席期間,幾乎所有的嘉賓都對倩盈嬌艷亮麗,楚楚動人的容貌和身材,以及她優雅的談吐舉止,和應對合宜的禮儀留下深刻的印象。當然,沒有人會知道,這是倩盈被洗腦改造,和鄭董適時催淫操控的結果。 喜宴一直到很晚才結束,鄭董和倩盈回到家時已經快近午夜了。 一進房後,鄭董要倩盈雙腳一前一後的像模特兒走舞台時的站姿。這個姿勢,使衩高快要到大腿根部的旗袍迎空,讓倩盈露出她那在似有若無的絲襪美化線條下,丰姿綽約,風情萬種的迷人玉腿。 倩盈站的很挺,蕾絲胸罩的花紋時而浮印在綢緞質料的旗袍上,加深胸部立體的效果。鄭董盯著雙峰良久後,才順著倩盈婀娜多姿的體態往下看。當他轉到後面欣賞倩盈翹實的臀部時,緊包的旗袍上並沒有三角內褲的痕跡。他為倩盈終於肯穿丁字褲而暗自興奮起來。 「呵呵……倩盈,你真的太美了,能娶到像你這樣才貌雙全的嬌妻,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鄭董忍不住稱讚著「謝謝主人的誇獎。」被性慾催眠的倩盈,一聽到主人在讚美自己,立刻心花怒放起來。 「來,讓我們驗收一下催淫洗腦的成果……倩盈,你仍然非常熱衷工作嗎?」 「不,我對事業不再有任何的野心,我只希望永永遠遠稱職地當主人的秘書,當主人身旁最窩心的小女人。」倩盈回答得甚是自然。 「那你的穿著打扮呢?」 「我渴望穿著款式性感的內衣、丁字褲和絲襪。而外衣也會多選擇洋裝、迷你裙,或是套裝、連身裙等較女性化的服飾。」倩盈對答如流,像是在背書一樣。 「呵呵……你大概還不知道什麼叫渴望穿著……其實你現在身上穿的這件連身內衣叫催淫內衣,它會教育你以後每天都渴望穿著款式性感的內衣、丁字褲和絲襪。」鄭董說著說著,轉了轉手上的戒指。 忽然間,倩盈稍早穿著這件「催淫內衣」時所有的舒適愉悅的感覺又通通回來了,而且有集中放大的趨勢。這所有來自內衣褲和絲襪的快感,在全身幻化成千百道到處亂竄的電流,直接刺激著她的性興奮中樞。 倩盈抵擋不住熊熊的慾火,開始上下其手地自慰起來。 這時,鄭董悄悄地為她脫下了旗袍,也上下其手地在胸罩、丁字褲和絲襪間遊走。他觸碰過的地方,快感更是加倍強烈。被慾火焚身的倩盈,終於忍不住地呻吟了起來:「嗯……主人,求求你……佔有我……」 看著倩盈如此淫媚的模樣,鄭董也有點受不了了。可是一整天的婚禮下來,他累到著實有些力不從心。於是他命令著:「倩盈,幫我吹簫,你會得到獎賞的。」 「是的,主人。」只見倩盈溫柔地靠向他,用她的玉手盈握住他的下體,揉捏了幾下。鄭董馬上有感覺了。然後倩盈拉開���的皮帶和拉鏈,緩緩地掏出���他的陽具…接著,倩盈湊到他的身旁,用舌尖及牙齒輕咬著他的面龐,女性嬌柔的氣息,立刻佈滿他所有的感官。接著,倩盈又用手指輕佻他陰莖和睪丸交接的地方,鄭董感到他的小弟弟要開始起來工作了。 倩盈的手法和技巧是如此的熟練,這使鄭董感到有些意外。當然,倩盈本人是更不知情,這是她被催淫洗腦後,強迫灌輸的知識。如今,她卻非常自然流暢的使用出來,這催淫洗腦的威力,可見一斑。 倩盈見鄭董有反應之後,便蹲了下去,開使用舌尖輕舔陰莖根部和睪丸。等到鄭董的小弟弟已經完全站立後,她又移師舌頭進攻龜頭。這樣三番兩次的重複挑逗後,鄭董的陽具已經堅挺腫脹到難以忍受的地步了。 鄭董想看倩盈這身性感的模樣已經很久了。如今被完全操控的倩盈可以隨時依著他的要求,做出這樣的打扮,並在任何場合都能進行這樣的行為,鄭董以為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天堂。 想著想著,倩盈已經把他的陽具完全含在口裡,並來回不斷地吞吐著。她的技巧真的很好,吸允的力道很強,牙齒卻很少咬到,只有唇舌帶來柔軟的觸感。 「嗯……」平時做愛不會出聲的鄭董,已經被刺激的發出一連串的淫叫了。 「喔……」倩盈一開始吞吐陰莖,下體內的催淫操控器也忽然漲大成男性陽具的模樣和大小,並來回無情地抽插著,使倩盈又在瞬間達到了高潮。 「嗯……喔……」操控器抽插得越猛,倩盈也更賣力地吞吐著陰莖,鄭董也爽到了極點。 「啊……」鄭董在最爽的時候,倩盈放開了嘴吧,用手指掐住了他雄偉的陰莖,用更高的頻率搓擠著。 沒多久,鄭董射精了。倩盈快快將口湊了過去,以便吸食噴出的精液。她一邊用舌舔吻著龜頭,一邊說:「感謝主人對奴隸的賞賜。」這時,催淫操控器也縮小了回去。幫忙她脫下「催淫內衣」,並取出了催淫操控器。 鄭董好久好久沒有射的這麼爽過。他跟著也脫光了自己,和倩盈一同上床。 他緊抱著倩盈,試圖在睡著前,繼續依戀著剛才的銷魂。 (四) 倩盈悠悠轉醒時,已快中午時分。昨天的婚禮的確把大家都累壞了。她下床如廁盥洗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乖乖地坐到梳妝台前打扮自己。她雖然不必像昨天新娘妝那樣地濃妝艷抹,然而輕粉淡抹下的倩盈,依然是非常地楚楚動人。 接著,她為自己換上一套性感蕾絲款式的胸罩、丁字小褲褲和膚色超透明絲襪,罩上一件絲棉質的水袖貼身涼衫,搭配一條水彩圖案的水擺褶裙後,到穿衣鏡前擺擺姿勢。倩盈為這身清新飄逸的打扮而散發出的濃濃的女人味欣喜不已。 今天是嫁進鄭家的第一天。雖然鄭家人口單純,倩盈也不敢怠慢,盡量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不過她找來找去,都不見鄭董的蹤影,連一個傭人都找不到。 最後,她在客廳碰到了阿豐。阿豐是鄭董與前妻生的兒子,倩盈在做鄭董的秘書前,曾擔任過阿豐的家教。現在她是他的繼母了,而他們的歲數相去又不遠,這樣的關係,令倩盈在面對他時,有些尷尬:「阿豐,你爸和其他人呢?」 「阿爸一大早就去辦事了,傭人都被我支開了。」阿豐一面欣賞著倩盈動人的打扮和迷人的身段,一面冷冷地回答。這使倩盈更不自在了,因為這樣暗示著鄭董這棟偌大的豪華別墅中,只剩下她和阿豐兩人獨處。 「阿豐,學校課業都還跟的上嗎?」倩盈知道阿豐已經高三了,課業壓力只會更重。 「馬馬虎虎……倩盈姐,我該叫你老師好呢?還是媽媽?」阿豐在倩盈擔任家教時,就已經對倩盈美貌傾心不已,不過當時的倩盈還只是T恤和牛仔褲的樸素裝扮而已。現在升等成為繼母又更會打扮的倩盈,在阿豐眼中,只是顯得更火辣,更有女人味了。 「倩盈姐,你還有機會當我的家教嗎?」 「當然會呀,以後我們根本不必約定時間了,我是你二十四小時的免費家教……我看你私底下還是叫我倩盈姐好了,如果你爸不要求的話。」倩盈一方面為阿豐比較親切的對談而稍稍感到寬心,令一方面又為他眼神中那股熊熊男性慾望的火焰而感到不安。其實,她的第六感是對的,阿豐對她早有計劃…… 「倩盈姐,跟我來,有東西要給你看。」阿豐拉起倩盈的手往自己的房裡沖:「很久以來我就希望倩盈姐有朝一日能有這樣的打扮,怎麼樣?讓我滿足一下嘛,好不好?」 倩盈順著阿豐的手勢看到了沙發上一套類似車展女郎的制服:V字領無袖露肚的緊身小胸衣,和一條超短的迷你窄裙。 那小胸衣V字領口開衩極深,幾乎深達乳溝的位置。而迷你裙由於過分緊身的緣故,在已經短到可憐的裙擺的兩側,竟然還有相當高的開衩,以方便行走。只是稍一不注意,就有穿幫走光的可能。 「阿豐……這不太適合吧。」不知怎地,倩盈感到自己對任何性感的造型都會心癢。可是面對血氣方剛的阿豐,生性保守的她還是遲疑了。 「呵呵……這就由不得你了。」忽然間,阿豐繞到她的背後,抓住她的手,好像遵循密碼似的轉動著她的結婚戒指。然後強拉著她的手到眼前。 倩盈被阿豐這突如其來的粗暴舉動嚇呆了,她拚命反抗,又不自主地看了一下手指上的結婚戒指。鑽戒似乎泛動著某種綠光,突然集中成兩道強烈的光束,射進了自己的眼底。 放鬆,再放鬆,完全的放鬆,無止盡的漂浮……倩盈停止了反抗,雙手自然下垂,神情智慧也從臉上消失了。 阿豐看到倩盈的變化也呆了一下,不過他隨即揚起邪惡的笑容:「不好意思,倩盈姐。我不小心看到老爸如何操控你的秘密,所以今天也請你做一下我的奴隸吧……倩盈,去換上這套車展女郎的制服。」 倩盈立刻脫下身上的衣物,改穿沙發上的那套車展女郎制服,然後套上阿豐指定的短靴。很奇怪地,她明明覺得自己的意識都很清楚,然而她就是不想反抗,只想服從。 原來在這個狀態下,雖然倩盈會完全接受控制,聽從指揮,可是仍有自己的自由意志。如果命令去做一些違背自己意志的事,倩盈還是不會好過的。 不過阿豐管不了那麼多,他看到換上車展女郎制服後的倩盈,既性感又可愛的模樣,已經血脈噴張到快崩潰了:「倩盈,你是一名車展女郎,快來展現自己吧。」 阿豐大膽地下令。只見倩盈露出機械式的笑容,起身到他面前轉了兩圈,走模特兒的台步。儘管內心是百般不願意,無從選擇的倩盈仍是以最美好的姿勢展現自己。 終於受不了的阿豐,於是就一把將倩盈推倒在床上。倩盈知道有很不好的事即將要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了,可是不會反抗的她,根本無力阻止什麼。一顆心不由得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真好,以前都只能看摸不著,今天實在是過癮極了。」阿豐率先騎了上來,好奇又貪婪地撫摸著倩盈曼妙的胴體。 V字領下的酥胸乳溝,緊包在迷你裙下若隱若現的丁字褲,還有整雙絲襪美腿的迷人曲線,挑戰著阿豐視覺上刺激的極限。終於獸性大發的阿豐,狂吻猛摸遍了倩盈的全身。 受到昨天「催淫內衣」的影響,只要有人撫摸到倩盈的胸罩、丁字褲或是絲襪,她也立刻有反應地想要發春自慰起來。 「不要啊……」倩盈的內心在掙扎,她的肉體卻早已背判她的心靈而渴望著性的饗宴。只是沒有阿豐的命令,她仍像殭屍般地躺著,任由阿豐擺佈狂野。 「這樣好像在姦屍一樣,太無聊了……倩盈,你可以反抗,但是力量不會大過我的掌控……等一下我進去的時候,你會跟我一起高潮。」話一說完,倩盈就發現自己能動了。可是無論怎麼反抗,她仍然被阿豐壓制的很好。 倩盈一有反抗,馬上引發阿豐更多變態的興奮。沒多久,他就撕爛了那套小胸衣和迷你裙,很快地,她的胸罩、丁字褲和絲襪也都被扯破了。在這激烈的過程中,倩盈也被刺激得流出淫水來。 早就等不及的阿豐,在扯下丁字褲後,便用力掰開倩盈的雙腿,猛力地將自己套上保險套的雄偉的陽具往前推送。 「啊!」倩盈感到一條灼燒的肉棒正沒命地往自己陰道的最深處衝去。她果然在瞬間配合著阿豐也達到了高潮。 「啊……啊……啊……」年輕氣盛的阿豐抽插起來非常地勇猛有力,每抽插一次,倩盈便又越過了一個高潮的峰頂,往更高的高潮頂峰邁進。 「啊……啊……啊……」同樣也是年輕氣盛的緣故,這樣的刺激對阿豐而言是太過頭了。阿豐不肯這樣就結束,趕緊拔了出來。等到他又感到可以勇猛頑強時,便再插了回去。 「啊……」阿豐肉棒始終維持一定的肥硬度。只是現在已經被操習慣的倩盈,灼燒的痛感早已不再,取而帶之的,是源源不斷的快感和高潮。 「啊……啊……啊……」 「啊……」就這樣來來回回不知道衝殺了多少遍…… 就在倩盈覺得自己要被操暈過去前,她忽然又見到那兩道綠色的光束:「倩盈,回房洗澡去,睡個好覺等老爸回來,並且遺忘剛才發生的一切……」 (五) 倩盈被鄭董叫醒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無法置信自己竟然睡了一整天,她不好意思地趕緊下床如廁、盥洗。鄭董倒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大伙為昨天的婚禮都累壞了,只是輕輕地催促著她裝扮一下,要帶她去「見見世面」。 倩盈不敢怠慢,立刻為自己整發上妝起來。不多時,她便穿著打扮完畢,然而鄭董已經在車上等候了。 「其實昨晚我又多給了你一個催眠暗示的指令,這樣不需要我直接用戒指催眠你,你接到指令後,也可以自己催眠自己。這樣有助於以後遠距離的遙控,最起碼我可以用電話遙控你……現在我們就來試試。倩盈,嬌柔順從。」 倩盈覺得奇怪,丈夫一上車就說一些自己聽不懂的話,不過當她一聽到「倩盈,嬌柔順從。」時,她就不自主地轉了轉結婚戒指,然後抬手到眼前欣賞。忽然,兩道綠光自鑽戒射出,擊中了她的雙眸…… 「是的,我被性慾催眠了。」倩盈在瞬間進入了被催眠的狀態。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回答這句話,可是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必須絕對服從的事實。 「太完美了。倩盈,閉上眼睛睡覺,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不便透露地址的……醒來後,你仍會完全聽命於我。」倩盈覺得自己不可思議地服從著丈夫,一定是丈夫對自己施了什麼妖法。她還想質問,一陣濃濃的睡意猛烈地襲來,緊接著,她就失去了意識…… 倩盈再度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正在一間非常高雅的套房裡。鄭董正在跟另一對男女有說有笑的,倩盈認識那個男的,就是他們婚禮的主持人周先生。在他旁邊的女人倩盈在酒席上也見過,是他的太太盧姐。三人一見倩盈醒來,便向她圍繞過來。 「天香絕色就是天香絕色,濃妝淡抹都出色……鄭董,新婚嬌妻你就要她來此啦……」周先生倒是憐香惜玉起來。 「哈哈……遲早的問題。小盧,麻煩帶她去裝扮一下吧。」鄭董一聲令下,盧姐便拉起倩盈,走進套房的浴室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倩盈仔細一看,才發現盧姐穿著一套全黑的「法式女僕」的制服。 「這是一個名人間的換妻俱樂部,你先生和我先生是這個月的配對。」倩盈覺得難以置信,盧姐便繼續解釋:「以前你先生與前妻離婚後,就帶一些社交名媛來,大家都歡喜……現在他有老婆了,他的會員身份就更正式了。」盧姐身材高挑,成熟嫵媚,舉止優雅。鄭董會傾心,可想而知。 反觀那周先生似乎對清純可愛的新人垂涎已久,倩盈一想到要服侍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盧姐在催促,她只好匆忙脫開始更衣。這些天來,倩盈的內衣款式是越穿越性感;這回盧姐要她換上的,是一套全黑薄紗有蕾絲縷空雕花的胸罩、丁字褲和吊帶襪。絲襪也是超透明的黑褐色系。 而這套「法式女僕」是一件白底外黑的連身迷你裙,袖口和裙擺都很蓬鬆,上衣的部分卻異常緊身,將倩盈迷人的身段展現無遺。U字形的領口既大又深,幾乎整個胸口包括乳溝都坦露在外。倩盈再戴上搭配的白色頭飾和圍裙後,穿上一雙足有三吋高的黑色高跟鞋。 「你還在被催淫洗腦的階段,所以對完全當一個男人的性愛奴隸還不太習慣……沒關係,當你跟鄭董蜜月回來,你的態度會改變很多的。」盧姐在為倩盈加深眼影和口紅時,這樣鼓勵著。 不過,倩盈不小心聽到門外套房裡鄭董和周先生的對話,又使她膽顫心驚起來。她隱約聽到老公的話:「哈哈……是的,性慾催眠和催淫操控器的使用都不能省……後催眠暗示的指令會強制她做一些違背意志的事,我們可以享受凌辱她的樂趣……催淫操控則可以摧毀她的意志,享受她奴隸般嬌柔順從的服務……」打扮完畢後,兩人一同走了出來。 兩名男子所要享受的內容,大體和一般酒店公關公主所提供的伺候內容無異:要盧姐和倩盈跪著倒酒,與他們打情罵俏,並不時有彎腰翹臀的動作好讓兩位大爺欣賞或撫摸胸部及臀部。雖說都是自己的妻子,然而酒店的氣氛,女僕的裝扮,和奴隸般的服務,都會使男人有更變態地盡興。 酒過三巡後,周先生有些難耐了:「我們開始吧。」鄭董點點頭,於是命令著:「倩盈,開始意淫加自慰。」此話一出,倩盈在瞬間腦海閃過了千百幅她所喜愛的做愛鏡頭。 她不明究竟,只是鏡頭越來越香艷,越來越火辣,她忍不住地開始上下其手地愛撫著自己的胸部和私處。 「不要啊……」倩盈悲憤莫名。剛才對兩名男子奴隸般的服務已經讓她不恥了,現在連自身的情慾她都無法掌握。然而在愛潮猛烈地侵襲下,熊熊的慾火很快地吞食了她所有的理智。她的眼神漸漸地從哀怨轉為貪婪…… 這時,周先生也命令著盧姐做同樣的事。等到兩名美女都準備就緒,進入狀況了,鄭董就要盧姐跪下愛撫他的性器,周先生則跟倩盈一組。兩名美女的技巧一樣的高超,才用手把玩沒多久,連口都尚未沾到,兩位男生的小弟弟已經翹個半天高了。周先生於是推開倩盈,想要首先發難時,卻被鄭董阻止了。 「周先生,我想倩盈仍在新婚階段……不好意思,由我跟她性交,你來口交如何?」周先生明白鄭董的意思,立刻點頭笑答:「這個自然……小盧,到一旁自慰去。」一聲令下,盧姐便離開鄭董,退到一旁自慰觀賞。 這邊倩盈開使用唇舌舔吻周先生的陰莖,而鄭董也繞到倩盈的身後,調整抬高了一下她的屁股。鄭董輕輕拉了一下倩盈的丁字褲褲腰,然後伸手探進褲襠一抓,小褲褲就翩然落地。原來,這條丁字褲的褲腰兩邊都有彩結,倩盈終於明白穿著吊帶襪的方便了,穿脫這種內褲時不需要扯下絲襪。鄭董掰開她的雙腿,用手指探了探她的蜜穴,早就慾火焚身的倩盈,私處立刻汨汨地溢出淫水。 「倩盈,為周先生吹簫,你會得到獎賞的。」倩盈雖覺羞憤,無奈她一方面因後催眠暗示而無法抗命,另一方面她更無力阻擋早就不可收拾的肉慾。 她緩緩地將周先生的陽具含在口裡,開始來回地吞吐著。鄭董見狀,便將自己的陽具緩緩地送入了倩盈的蜜穴中。 「喔……」倩盈吞吐的是周先生的陰莖,後面在下體內抽送的是鄭董的陰莖。沒多久,倩盈有了高潮。 「嗯……啊……」得到高潮刺激的倩盈,吞吐得更加賣力。背後的鄭董抽插得也很起勁,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似乎想一口氣衝到射精。而前面周先生的陽具更是越發的堅挺腫脹起來,似乎隨著吞吐的節奏,在往高潮射精的道路前進著。 「喔……喔……啊……啊……」三人的節奏本來很一致的,可是隨著刺激快感不斷地堆迭增強,鄭董抽插的力道越來越猛,速度也越來越快。倩盈吞吐的頻率漸漸跟不上了,她索性加上自己的手指,在周先生的陰莖上不斷地滑動。 「啊……啊……啊……啊……」在旁看到受不了的盧姐,也用跳蛋自慰著自己達到了高潮。 「啊……啊……啊……」四個人在肉慾橫流的盡情發洩下,同時登上了那高潮歡愉的峰頂…… 倩盈穿著絲質的細肩帶內衣連身裙,和老公最鍾愛的薄紗蕾絲花邊丁字褲,乖乖地躺在床上,靜靜地等待老公的動作。由於昨晚玩的太累了,所以他們選擇早早上床就寢,然後在隔天的一大清早來做愛做的事。 這是鄭董和倩盈蜜月假期的其中一天清晨。 沒多久,只穿一條內褲的鄭董爬上床來,他首先跟倩盈耳鬢廝磨一番,讓倩盈整個臉部的感官都埋進深深的男性氣息裡。這些日子,受性慾催眠和催淫洗腦反覆訓練過的倩盈,很快地就配合地進入狀況了,立刻渴望鄭董對她做更多的佔有,於是鄭董順著倩盈的頸子往下親吻,幾乎吻遍了她的全身。 倩盈舒服極了,任由鄭董擺佈,玩弄她的身體,對現在的她而言,是最快樂的事。可惜鄭董只有一張嘴,除了被親吻的部分外,全身其他的地方都在熱切地盼望著。漸漸地,她感到全身開始火熱起來。這把火,溫溫的,她有些難耐,卻又很舒服。 然後鄭董輕輕地撥開了她絲質內衣的細肩帶,渾圓結實的雪白雙乳立刻裸露了出來。 鄭董用雙手盈握住,並開始搓揉著她的雙峰。 「喔……」鄭董的力道適中,方向正確,一股股的熱氣不斷地竄升上來,倩盈忍不住呻吟了起來。 鄭董於是用舌尖輕舔著她的乳頭,快感霎時便從乳尖爆發出來,「啊……」倩盈不由得淫叫了出來。 當鄭董開始吸吮著她的乳頭時,倩盈已經不行了,她扭動著身軀,不知如何是好。這時,鄭董給她適時的深情一吻,她全身又很快地酥軟了下來。鄭董的手並不閒著,悄悄地滑下去除掉她的內衣,倩盈也柔順地配合著。當內衣一離開她的身軀,鄭董���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丁字褲下的私處攻去。 「啊……」還陶醉在深情熱吻中的倩盈,根本沒料到鄭董用快手挑撥私處,那瞬間爆發的快感,比剛才從雙峰中獲得的不知強烈多少倍。鄭董時而拉拉丁字褲襠,時而搓揉蜜穴,時而拍震私處。連帶丁字褲薄紗輕柔的觸感,倩盈登時已經爽到雲霄上去了。 就在倩盈快要爽到頂點,愛液徐徐地流出時,鄭董忽然收手,在床上躺平。倩盈立刻明白,湊了過去,緩緩地拉下了他的內褲,用手愛撫著鄭董的小弟弟。倩盈用指尖在鄭董的睪丸和陰莖根部輕點滑動,不一會兒的功夫,鄭董的小弟弟開始起來工作了。 倩盈見鄭董的陽具有了形狀後便趴下身來,用舌尖從睪丸一直舔吻到龜頭。這樣三番兩次的重複挑逗後,鄭董的陽具已經堅挺腫脹到極限了。倩盈於是把他的陽具完全含在口裡,並來回不斷地吞吐著。她的技巧很好,吸吮的力道很強,牙齒卻很少咬到,只有唇舌帶來柔軟的觸感。 一陣口交後,倩盈溫柔地為鄭董帶上保險套,然後自己又乖乖地躺平。鄭董脫掉了倩盈的丁字褲後,倩盈自動張開雙腿,等待進入。於是鄭董緩緩地送入了自己的陽具。 「啊!」一陣灼燒的疼痛,混合著難以言喻的快感,倩盈有些暈眩了。鄭董往前一頂,倩盈屁股一縮,陽具便往陰道的最深處陷去。倩盈爽到長聲浪叫起來。 鄭董緩緩地趴在倩盈��身上,親吻著她美艷的臉龐。倩盈很想維持著姿勢,可是陰道還是忍不住地收縮了幾下。受到刺激的鄭董,也跟著抽動了幾下。 快感,陣陣襲來的快感,不斷堆迭的快感。讓鄭董和倩盈二人享受著極致的歡愉。 不再年輕的鄭董,深知技巧的重要,於是施展他九淺一深的功夫。倩盈在他快速地淺抽時,快感累積的很快,而在他猛力深插時,快感又刺激地很強烈。漸漸地,她陰道的收縮越來越力不從心了。淫水分泌的越來越多,致使陰道過分滑潤,讓鄭董需要更快更猛的抽插以得刺激。 當然,這也意味著倩盈得到了更強更多的刺激。在不知幾輪的九淺一深後,倩盈已經達到喊不出聲,四肢發軟的地步。她於是求饒著:「老公,快衝吧,我已經不行了……」同時也快不行的鄭董便不再逞強,肆意猛衝起來。 沒有停歇的快感堆砌而成的高潮,僵直了倩盈全身的肌肉,繃緊了她所有的神經。刺激,快感,高潮……倩盈再也分不清楚了,她徹底地銷魂了,全身就這樣溶化在這欲死欲仙、綿延不絕的高潮海中……倩盈悠悠轉醒時,已經是近午時分了。鄭董已經整裝待發。倩盈有些不好意思地下床如廁盥洗後,第一件事就是乖乖地坐到梳妝台前好好地打扮自己。 事實上,她越來越喜歡打扮自己,這會使她擁有一整天的愉悅心情。接著,她為自己穿上一套性感蕾絲款式的胸罩、丁字褲和膚色超透明絲襪,然後換上鄭董指定的外衣。 今天鄭董的指定穿著是套裝,倩盈在看到鄭董西裝筆挺的模樣時已覺奇怪,在渡蜜月的,為何要穿得如此正式?原來今天有個飯局,要跟當地的政商名流會面。倩盈無奈,拿起了套裝,是條淡紫色的連身窄裙洋裝,搭配一件半透明白色中山式的小胸衣。除了套裝應有的高貴與典雅外,並還兼顧到女性溫柔婉約的特質。 倩盈穿上一雙搭配服飾的高跟鞋,準備拿皮包出發時,只見鄭董拿出一條超大型的衛生棉條,在倩盈面前晃呀晃的:「我的美人呀,你是否忘了什麼?」倩盈當然知道那導管下裝的根本不是什麼衛生棉條。 「催淫操控器!」倩盈失聲道:「我以為我已經不需要這個了……」 「是的,你的改變是永久的沒錯。只是這個飯局很重要,我最好還是能對你做適當的催淫操控,以免露出馬腳。」 「喔……好吧。」倩盈從鄭董手中接過催淫操控器後,掀起裙擺,拉下了絲襪和丁字褲,張開雙腿,彎腰微蹲。當她將催淫操控器送到蜜穴洞口時,她猶豫了一下。她知道只要這玩意兒一但插入下體,她便會喪失所有的自由意志。 「乖女孩,趕快完成動作,我們好出發呀。」鄭董見她遲疑,便催促起來。 「嗯。」倩盈點點頭,開始動作。她心想,算了吧,以自己目前對他百依百順的程度,有沒有自由意志其實是無關緊要的。於是她把心一橫,緩緩將後端導管向前推頂,催淫操控器於是順著前端導管的出口,慢慢地鑽進了倩盈的下體內。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倩盈卻在瞬間達到了高潮。 「啊……」高潮的感覺在瞬間封閉了她所有其他的知覺,包括她全部的心智活動。在催淫操控器安置妥當後,倩盈腦中只剩下一個唯一單純的信念……集中性慾對主人,絕對的聽話,完全的服從。 性愛奴隸倩盈聽候主人的指令。」喪失意志,不會思考的倩盈用機械式的單一語調回報狀況。 鄭董望著倩盈呆滯的眼神,沒有任何神情智慧但美艷依然的臉蛋,一股變態的滿足成就油然而生:「穿好衣服,我們可以出發了。」 「是的,主人。」倩盈立刻穿好丁字褲,拉上絲襪,放下裙擺,整肅了一下儀容。 「倩盈,保持自然,不要讓人發現你被催淫操控著。」 「是。」倩盈轉了轉雙眸,又恢復了平時自然可愛的模樣,回答的聲調也有了抑揚頓挫。 於是,鄭董挽著倩盈的手,精神奕奕地去赴飯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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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enario 7、龍帝魔晶
Dark Master 闇之王子重生錄
Scenario 7、龍帝魔晶
為了等待麥蒂前來,我刻意放慢腳步,用散步般的緩慢步伐,閒庭信步走向人民廣場中央的方尖碑。
沿途可見許多領主為鎮壓民眾暴動雇傭的私兵,正在驚慌的四處逃竄。哼!終究不是正規軍。
這種只追求金錢,而非為國家與民族大義而戰的傢伙,還能勝任的工作,也就只有欺負平民與奴隸了。
無須指望他們對上正規軍時能發揮出絲毫的戰力,更不用期待他們有膽量對付魔物。
瞧,看見巨大宛如怪獸般的小黑本體,別說戰鬥,他們恐怕已經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忘的一乾二淨。
「解決了嗎?」
雖然沒有產生腳步聲,但是替麥蒂施展轉生術的我與她之間會自然產生感應。
因此無須回頭,靜靜佇立在方尖碑前等待的我便知道此刻她正在身後朝我走來。
「是,波塞爾大人。」
「沒有留下痕跡吧?」
「是,請您放心。知道您有潔癖,為了不留下痕跡,耗費些許魔力使用地獄火清除了。
無論屍體或是氣息,保證什麼也不會留下。」
「是嗎?辛苦妳了。」
「不,這些都是屬下應該做的份內之事。」
「準備工作已經就緒。接下來,讓我們來做點正事吧!」
「是,波塞爾大人。」
「那麼,我先來說明一下作戰計劃。解除封印一事由我親自執行,妳在一旁替我護法。
預計封印解除後可能發生的情況有三種:
1、被封印的是有智慧、能溝通的魔物,我會要求牠降伏。
若對方不肯降伏,就視情況看要把直接牠洗腦、或先殺死後再轉化成亡靈兵種。
2、對方是沒有智慧、只有本能的魔獸。那就很簡單了,只需直接施放威壓、強迫其臣服就好。
3、最糟的狀況,對方既無法溝通、也無法用威壓降伏的時候。
雖然損失一名重要戰力多少有點可惜,也唯有忍痛幹掉牠這一途了。以上。需要我再複誦一遍嗎?」
「無須複誦,波塞爾大人。您的金口玉言,屬下一字不漏的聽得一清二楚。」
「很好。那麼等妳準備好了,我們就立刻開始。」
「無須準備,屬下時時刻刻都處於備戰狀態。」
聽見麥蒂的回答,我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那樣的話…哼!!」
沒有絲毫猶豫,我取出由肥豬領主那奪取來的鑰匙握在手掌心,並將微量魔力注入鑰匙中。
同時心裡默想著解除封印、釋放魔物自由。鑰匙散放出一陣光芒後立即粉碎,化為飛砂崩落。
原本看似觀光風景區普通雕塑的方尖碑頓時散放出萬丈光芒,將黑夜照亮的如同白晝。
方尖碑由內部開始向外碎裂,發出『劈哩啪啦』的清脆聲響。
當碎裂的裂痕由中心遍佈至整座方尖碑,方尖碑終於再也承受不住,發出『轟』的一聲向外炸開。
一陣散發著不詳與邪惡氣息的煙霧,由方尖碑碎裂後的地底竄出。
煙霧逐漸凝聚出實體,由外觀上看來,那是一隻巨大而英武不凡的亞龍系魔獸。
「喔,地龍王嗎?」
眼前令我產生既視感的熟悉身影,讓我回想起在過去的某段時光裡,曾於我麾下侍奉的一位部屬。
「那是…暴龍王雷克斯嗎?」
與我不同,望著眼前這魔獸的身影,麥蒂卻說出了一個明確的名字。
「是在梅洛瑪格王國的文獻中有記載的魔獸嗎?」
「是,波塞爾大人。若沒記錯的話,這傢伙應該就是暴龍一族的族長,稱號『暴龍王』的雷克斯。
暴龍族在古代是遠近馳名的種族,這一族誕生了需多強大的武者,其中以族長雷克斯為最。
暴龍族的武者以強大與忠誠聞名,許多國家的君主都爭先恐後的聘請暴龍族武者到自國效力。
因為只要暴龍族武者判斷你是值得為之效忠的君主,他們便一生也不會背叛。
然而令人遺憾的是,這個強大的種族卻莫名其妙的滅亡了,並且被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中。
若不是古文獻中有記載,我們甚至無法得知過去曾有如此宛如一代天驕般的種族存在過。」
麥蒂略帶惋惜道。
「喔,以強大與忠誠而聞名的武者一族嗎?那就代表是有智慧、能溝通的魔物囉?
好,等他清醒過來、恢復了神智,就讓他在麾下替我效力吧!」
在我與麥蒂談話時,由煙霧凝聚而成的暴龍王也逐漸睜開了雙眼。
「暴龍族族長,暴龍王雷克斯喲!吾乃闇之王子波塞爾。歸於吾之麾下,替吾效忠吧!!」
我向睜開雙眼的雷克斯發出了邀請,然而對方給予我的回應,卻是…
「波塞爾大人!小心!!」
『轟』的一聲,暴龍王用牠巨大的尾巴一記橫掃,便產生堪比颶風般的威力。
將廣場上鋪設的石板掀翻,形成寬廣深邃的坑道。
而我也被儘管談話時也時刻保持著警戒的麥蒂撲飛,因此沒有被這一記偷襲掃中。
「心配無用,麥蒂。不過這傢伙貌似跟妳說的不太一樣啊!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我順手摟住麥蒂的腰際,施展飛行術,將她一同帶上了天空。
「不,波塞爾大人,這傢伙確實是暴龍王沒錯。不過,您看那裏。」
「嗯?」
麥蒂自己也施展了飛行術,與我在空中並列。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在暴龍王的頸項處,有一顆巨大的魔晶,正散發出深邃而不詳的光芒。
伴隨著光芒的律動,暴龍王的雙眼越發腥紅。渾身散發出暴虐狂躁的氣息,宛如毫無智慧的野獸般。
「那是什麼東西?」
實際狀況與計劃產生了些許偏差,令我稍感不悅,皺眉道。
「那個是…龍帝魔晶。」
「龍帝魔晶?」
「是,波塞爾大人。龍帝魔晶是由已駕崩的龍帝魔力所凝聚形成的結晶。
據古籍記載龍帝魔晶早已失落,沒想到如今竟然會在暴龍王的身上發現它。」
「是嗎?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暴龍王見我們飛到空中十分憤怒,企圖攻擊我們。
但喪失神智淪為野獸的牠並不俱備對空能力,因此只能暴跳如雷的乾瞪眼。
「波塞爾大人?」
「暴龍王淪落至此的原因我大致瞭解了,應該是偶然得到了龍帝魔晶。
身為武者的他難以抵擋變強的誘惑,吞噬了龍帝魔晶,企圖得到使自身由亞龍進化成真龍的契機。
不料因龍帝魔晶所蘊含的強大力量超乎他所能承受的極限,不但並未因此得到進化。
反而被龍帝魔晶扭曲了神智,導致堂堂暴龍王由一介武者淪為只剩下破壞本能的野獸。」
「照您所言,難道當初身為一代天驕的暴龍一族,在歷史上莫名其妙滅亡的真相,竟然會是…」
「啊啊,恐怕正是如此。暴龍王吞噬龍帝魔晶,尋求進化的契機。
為了不讓敵人打擾,導致功虧一簣,肯定會選擇一處最安全的地方。
還有哪裡會比自己的地盤、擁有眾多高階武者的暴龍族群落內更適合?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暴龍王企圖進化失敗,淪為只剩破壞本能的野獸。第一個遭殃的,肯定是距離他身邊最近的人。
也就是…暴龍一族!」
「只因族長進化失敗,導致賠上一族所有人的性命。暴龍一族於九泉之下,心中想必五味雜陳。」
麥蒂略為感嘆道。
「已經過去的事情,不管怎樣都無所謂。
既然知道造成暴龍王狂暴化的原因是出自龍帝魔晶,那麼只需要對症下藥就��以了。」
「您是打算將龍帝魔晶由暴龍王身上剝離嗎?」
「不��,辦的到嗎?」
「剝離是不難,但以暴龍王狂躁的現狀而言,
屬下沒有把握在不傷及暴龍王性命的情形下,將龍帝魔晶由暴龍王身上剝離。」
「那麼,只要暫時將牠的行動停止就可以了吧?
由我來制止暴龍王的行動,妳等候我的號令,將龍帝魔晶由暴龍王身上剝離!」
「是!波塞爾大人。」
交代完畢,我飛到了暴龍王眼前。
「大傢伙,看這裡!!」
暴龍王被我的行動吸引了注意力,發出一陣怒吼。
「『停止』!!」
魔力開始產生作用,暴龍王周遭的時間彷彿暫停般。暴龍王宛如一座雕像,停止住一切的動作。
「就是現在!!麥蒂!」
「『真空風斬刃』!!」
風系魔法.風刃術的進階版。
無數由魔力形成的風刃,在麥蒂精確的魔力操控下,將暴龍王的頸項切裂,鮮血與碎肉噴發而出。
「哈!!」
一聲嬌喝,麥蒂伸出雙手,擁抱住比自己身軀還大的龍帝魔晶,將它由嵌合在暴龍王頸項處強行拔除。
劇烈的疼痛感導致停止術的效果失靈,頸項處遭受重創的暴龍王發出淒厲的哀嚎。
並且彷彿像要將疼痛感由身上甩離似的,瘋狂地扭動著牠龐大的身軀。
「噢!要是讓你破壞了城鎮可就不好了。
畢竟無論是這座領地、還是居住在這裡的領民與奴隸,日後可都是我的財產。所以…
你給我安分點吧!『睡眠』!!」
受到睡眠術的效果,因疼痛而暴跳如雷的暴龍王逐漸安靜下來。閉上雙眼、坐在地上,就這樣睡著了。
「波塞爾大人,龍帝魔晶。」
龍帝魔晶被麥蒂剝除後,由人形大小縮小到手掌大小,麥蒂將它呈上來給我。
「在沒有傷及暴龍王性命的形況下,順利從暴龍王身上取出龍帝魔晶。麥蒂,妳功勞不小。」
「不,沒這回事,是波塞爾大人停止術的功勞。屬下只是略盡棉薄之力,不足掛齒。」
「既然是以盛產強大武者而馳名的種族,自癒能力想必也不在話下。
區區這種程度的傷勢,應該很快就能痊癒了吧!」
「是,波塞爾大人。暴龍王所受的並非致命傷。
據屬下估計,哪怕放著不管,也只需要一天一夜,就能完全回復原狀。」
「什麼!!一天一夜?那不是還得等24小時嗎!?我可沒那種耐性!麥蒂,替他治療。」
「是,波塞爾大人。『單體高階回復』!!」
麥蒂施展的治療術產生效果,暴龍王身上的創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回復。
當傷口癒合,暴龍王的身形也逐漸縮小,最後化為人形。
那是一名有著一頭銀色短髮、面容剛毅、身形壯碩的猛士。渾身古銅色肌肉,充滿爆炸性的力量。
雷克斯單膝跪地、雙眼緊閉、呼吸均勻,仍舊處於睡眠狀態。
「麥蒂,我來等候雷克斯清醒就好。妳去小黑那叫她住手…不,住口。總之暫時別再吃了。」
「是,波塞爾大人。您是打算招攬這些領主私兵?」
「沒錯,怎麼了嗎?」
「請恕我直言,這些領主私兵全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用期待他們能有任何戰鬥力。
坦白說,就連小黑晉階時自動歸附過來的野生地獄犬群落,都比這些傢伙來的可靠。
依屬下看,這些垃圾根本沒有任何值得波塞爾大人耗費精力去收攬的價值。
與其在這些垃圾身上浪費您寶貴時間,不如直接全部殺光來的乾淨。」
「呵呵,麥蒂,妳誤會我的意思了。」
「屬下惶恐,難道波塞爾大人不是打算將這些垃圾收為己用嗎?」
「不,我確實打算將這些垃圾收為己用。但並非如妳所想那般當作士兵,而是做為砲灰來使用。」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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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的永恆解體|印度兄弟 天能 TENET AU
The Disintegration of the Persistence of Memory
Tumblr media
內文介紹:
Protagonist阿周那,Neil迦爾納,Ives馬嘶。
電影正劇向,內文從兄弟兩人在故鄉印度孟買初相遇,隨後視角隨著迦爾納連接回最初烏克蘭歌劇院、奧斯陸機場、史托斯克12市終戰,從開始到結束,一路守護著阿周那的過程。 放了一點馮內果的時間概念在裡面。 封面設計與篇名發想為達利同名的系列畫作。
注意事項:
*內文涉及《天能》劇透 *正劇向,故事時間線參照電影原著走 *迦爾納從最初就知道阿周那是他的親弟弟 *阿周那到最後才知道迦爾納是自己的親哥哥 *兄弟親情向,無CP
————以下正文————
「別試著去了解,而是感受它。」——他指的是兄弟之間一切。
01.
       飛機飛過        車水馬龍的城市
       孟買街頭,熱鬧的喧囂,林立的大樓與破舊的街區,男人在城市中穿梭著,意識隨著人潮流過車水馬龍的紛擾,往來的行人不時與他擦肩,而他不為所動,繞過下個轉角處繼續邁開步伐。眼前的一切於他而言,或許與身旁的居民們同樣熟悉,只是現在他,有著與過往截然不同的目的。
       熵元素的反轉,顛覆了所有時間概念,也是未來人展開戰爭的主要手段。這是他從未想過的光景,卻也深知人類不論身處於哪個時代,皆有與他人開戰與爭奪的理由。他暗自感嘆著,似乎突然想起了某段遙遠的記憶、某個模糊的身影,卻無法將其聚焦與腦海中,僅感到一絲不甘與懊悔。
       他抬頭望向天空,視線被建築與路樹擋住,從間隙之中,能看見飛機靜靜從上頭劃過,那畫面之完整,之遼闊,有如來自前世,又或者說——來自未來——的記憶。
       他伸手撫摸口袋那枚質地冰冷、堅硬而微小的物體——逆行��彈的金屬,於他而言是從未有過概念,而這類金屬僅產自於自己的家鄉,循著這條唯一的線索,帶著從未想過的緣由,諷刺地,他再度踏上了這片熟悉的故土。
       與街口的小販商擦身,他拆開盒內的手機,隨後撥通了電話,說出那句早已銘刻在腦海中的語句。接起電話的那人答覆著,以為他已經死了。
       「就算是死人也需要盟友。」他說,目光隨著對方的話語向上,打量著眼前聳立的白色大樓。如黑點般的狙擊手在大樓邊緣遊走著,落入他的視線之中。若是單槍匹馬走入那棟建築物,生還的機率幾乎微乎其微。思索著所有可能性,希望能夠有人與自己一同在孟買找出軍火商桑傑・辛格的下落。他需要援手。
       「我看看誰有空。」電話另一頭的聲音說著,「兩小時後在孟買遊艇俱樂部見。」
       他掛掉電話,對未來依舊沒有定數。
       路旁小販的叫賣聲不斷流入耳中,人潮與行車亦在街道與他的面前穿梭著,使他感到迷幻且不真實,有如在異地回想昨日夢的記憶。
       而他將與那人相見。在這片熟悉不已的故土。
       此際,他仍不知對方於自己而言,早已深深超越盟友的定義。
02.
       在別處        沉默相遇和期待
       在大廳內猶疑著,他繞著步伐,四處張望,隨意挑了一處空位坐定,隨後將腳交疊而起。他沒有預設,與他搭檔的,可能是男人或女人,可能是重罪犯或普通線人,可能是敵人或同伴,亦有可能是早已摸透熵元素內情人士。他不知情,但也沒有多等,對方就這麽從身後走來,出現在他眼前,彷彿一眼就能在人群中認出他來。
       就如從不存在的默契般,他與對方的相遇僅在一秒,或更短暫的剎那間。
       那人手中端著玻璃杯,轉過身,並沒有特別往他的方向看,就這樣在左側的空位上坐了下來,猶如來見一位多年的老友般自在。
       這個男人於此刻正式走入自己生命之中。
       至少對他來說是如此。
       對方看上去很年輕,或許僅比自己大上幾歲,凌亂的瀏海、恣意的姿態,以及那抹淺淡而深沉的微笑,勾起一股他無法言表的熟悉感,心中卻也暗自築起了防備的高牆。他打量著眼前的男人,沒有特別開口。
       而那人此時則用輕巧的語調說道:聽說他急需一名嚮導,好將自己介紹給某位孟買的權貴人士——這是他第一次聽見對方的聲音,字字句句隨著意識穿透了他的思維。
       兩人四目相對,他感到彼此之間的距離很近,並非形式上的,而僅是那股熟識與溫度,又喚起了過往模糊的記憶。興許是回到這片故土勾起心中太過情緒,他恐怕早在很久之前就認識這人,也可能在某處就已經與對方見過面,只是他說不出個原委,亦或許只是熵元素在作祟。
       「我是迦爾納。」對方開口,簡短明確。
       他與迦爾納握了手,確信自己從沒聽過這個名字,並立即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想見桑傑・辛格。」
       只見對方眼神一沉,伸手一攤,表示那不可能。
       「最多十分鐘。」他說。
       「問題並不是時間。」迦爾納說道,「而是能不能活著出來。」
       對於迦爾納的說詞,他並沒有任何質疑,自己也親身確認過了,只是這是他當前唯一能走的路,沒有找到線索就無法繼續下去。他希望眼前這個男人能夠提供協助。
       此刻,服務生走到兩人面前詢問點餐,打斷了他的思緒,而對方很快就替他回答:「伏特加湯尼。」迦爾納說,「健怡可樂。」並指向自己。
       他看向迦爾納,除了表示對方踰矩的冒犯,眼神中也多有驚訝的意味存在。
       「怎麼了?」迦爾納開口,「你出任務時從不喝酒。」
       「你知道得還挺多的。」
       「做我們這行就得知己知彼。」
       「其實,我更喜歡蘇打水。」他試著拐些彎,好讓對方沒有台階下。
       聽見自己這樣答覆,迦爾納看向他,打趣地笑了,「才不呢。」他說,彷彿早已認識他許久。
       迦爾納的笑靜淡、直白又輕巧,眼神也透沉穩又強烈的氣息,再度喚起他的熟悉感。不知為何,他也輕輕地跟著對方笑了起來,好像他們早就一同這樣笑過。記憶猶如被解體般,只能握住碎片,卻無法拼出完整的全面。保留著這份存疑,他繼續應答對方的問題。
       ——你的跳傘技術如何?迦爾納問道,他答覆自己在訓練時摔傷過腳踝。然而,辛格的房子高度不夠跳傘,他們得想想其他辦法。
       「但可以高空彈跳。」
       「『高空彈跳』根本就算不上個詞。」他反駁。沒來由地,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總是挑起自己想與對方針鋒相對的情緒。這讓他感到彼此的距離又更加靠近。
       「或許沒有,但這是我們唯一可以逃脫的辦法——」
       聽見迦爾納這樣說,他別開了眼,認為這論調有些荒唐,但迦爾納仍盯著他瞧,對於自己的想法有著出奇的自信:「——或是潛進去的方式。」
       他們找出了最終解套,出乎意料地,他答應了對方的提案。
       從頭到尾,他或許都不該信任這個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男人,甚至連對方的來歷都來不及摸透,他就即刻動身與迦爾納一同行動。
       迦爾納興許是在這個環節上,他最後僅存的希望。
       甚至是在未來的每個片刻,每個瞬間,每個身死關頭,他所能仰賴的唯一對象。
       而他仍不知道迦爾納比自己所想像的,還要來得更加親近,也不清楚迦爾納對他的意義,早已超越了同伴與盟友。理性與直覺拉扯著,令他困窘的同時,又感受到許久不見的踏實。
       他想知道為何自己願意無條件地信任對方,也想知道迦爾納為何甘願與他出生入死。
       然而,直至走到最後一刻,直至過去發生的事都已落定,甚至在失去迦爾納之後,才他才能得知自己就是所有關鍵的答案。
       他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所有過去、現在與未來的一切,所有犧牲、宿命與反轉時間的要素——全都是他們兩人所要承接的生命重擔。
       如今,他知道桑傑・辛格是軍火商普莉雅的傀儡;他知道真正的關鍵在安德烈・薩托身上;他知道唯有利用鉗型作戰,才能再度拯救所有人,但他仍不知道迦爾納註定犧牲,再也沒有回來的可能。
       畢竟,發生的事已成定局。
03.
       把所有停不下的言語        變成秘密        關上了門
       接到組織打來的電話時,迦爾納並沒有感到訝異。
       對於弟弟在未來即將展開的所有行動,不論是大是小,不論危峻與否,他早已心理有數。在烏克蘭歌劇院並非他倆初次相遇,此次於印度同樣也不是頭一回,至少對迦爾納來說是如此。時間既有的概念,如今無法沿用於這個世代,而說他們兄弟倆是在未來相遇的,於他而言並沒有任何偏頗。
       世上仍有個與他血脈相繫的親手足,他此生從未料想到。不過,在拯救即將毀滅的世界時,興許能給予自己另一種行動的理由。
       對於親弟弟的請託,他即能為此出生入死;守護親人或許是自己與生俱來的要務,只是這次牽涉到拯救全人類的關鍵,依照既往的行事作風,以及無條件給予施予的高尚性格,他恐怕注定要將自己全數投入其中,並在這個過程,重新認識弟弟的一切。
       這段時間他不斷思索著背後的脈絡,無法將這份心情同任何人說。而在準備前往基輔歌劇院時,一股強烈的虛幻感衝擊著他的內心。恐怕是這一切過於不合理,自己又太快接受眼前的所有,才走入從未有過的不真實。只不過,他相信自己做的選擇是正確的,沒來由地。
       他從未如此確信過。
       拎起背包,上頭的紅色吊繩隨著步伐擺動——作為在過去、現在與未來聯結彼此信物,他從不知道這個掛繩的意義竟如此巨大。再一次地,他回到了過去,回到烏克蘭,回到印度故土,回到奧斯陸,回到史托斯克12市,回到那一次又一次守護弟弟與世界片刻之中,並與死亡擦身而過。
       死亡對他來說並不可怕。
      重要的是他在死的當下正在做什麼。
       他死的當下在做什麼呢?
       他拯救了世界,保護了弟弟。
       或許這對他來說就已足夠。
       「等到一切都結束了,等到我們還活著,而你仍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我就會告訴你我的人生故事。」——在倒敘時間線回奧斯陸的路途上,迦爾納將會告訴弟弟這句話。
       他知道弟弟尚未看到完整的全面時,會對眼前的一切有著猜忌與懷疑,連自己的親哥哥也不例外。而他不在意。他知道弟弟的任務何在,也知道自己的任務何在。唯有繼續行動,才是運行這個世界正確信念。對他來說這並非命運的既定形式,只是現實就是如此。他是這樣相信的。
       現在,他該再度啟程了。
       就跟在過去與未來所做的一樣。
     ❖
       掛掉組織打來的電話後,迦爾納隨意套上一件西裝,即刻動身前往孟買遊艇俱樂部。
       端著玻璃杯,穿過人群,他一眼就認出了弟弟的身影。弟弟看上去一切如故,就如他們最初見面時一樣;弟弟看上去一切如故,只是眼神中仍有合理的防備與困惑。
       他們的旅程才剛開始,彼此都必須有耐心,他想,自己的立場與對方並沒有不同。消化著與對方既有的隔閡,他恣意在左手邊的空位坐了下來,默默將情感藏在心中至深之處。
       與至親的手足相逢,卻無法以親人的方式相待,於迦爾納來說的確是難受的。不過,在與弟弟相遇的第一刻,他就確信自己甘願擔任保護他、保護世界的角色。
       他既沒有遲疑,也沒有後悔。
       應該說這太像自己會做的事,聽上去才更令人感到惋惜。
       而在他聽見對方提起桑傑・辛格的名字,聽見他對自己的想法有所反駁,聽見他同意高空彈跳潛入軍火商大樓,聽見他那毫無畏懼、意志堅定的語調,就知道弟弟與他同樣對於解開謎底一事感到激昂不已。
       與弟弟共同踏在這片故土上,確實使他感到歡欣——或許他們曾在某個轉角處擦間,或許他們曾有過對話,或許他們曾是那樣靠近,或許、或許,兩兄弟之間的空白過往,有著千百萬種可能——他想為此表示些什麼,只是他還不能說出實情,還不行。
       時機尚未成熟。那樣對任何人來說都沒有好處。
       必須等到最後一刻到來,他才能與對方坦承原委。
       這無非令他感到挫折與扼腕。
       在印度獲得情報後,隨著查探出的線索,他們一路來到了奧斯陸自由港區。
       「奧斯陸。」迦爾納聽弟弟說著,「薩托把假畫藏在奧斯陸自由港區的倉庫裡。她猜的。」
       「猜的?」
       這是他們第二次合作,假借偷取畫作為名,而行調查安德烈・薩托之實,此次行動稱不上順利,只是過程多少培養出共同行動的默契。他們欺騙管理公司、破壞整棟大樓、撞毀一架飛機,並與來自另一個時間線的敵人搏鬥;迦爾納已經想不出世上是否有第二個人,能夠與他這樣放肆地闖蕩世界。
       無可否認的,他如實地感到快樂,這份快樂在弟弟出現前從未體會過。或許原因就在於,他們拿自己的性命作為籌碼,與即將毀滅的世界放手一搏。先前的任務也雖有危在旦夕的時刻出現,但拯救世界對兩人來說都是頭一回,也是最後一遭。
       而在那之後,他們到了愛沙尼亞自由港倉庫,計畫暗中偷走薩托手中的鈽241、在公路上與逆轉車輛飛車追逐,並從馬嘶口中得知敵人正採用「時間鉗形作戰」,決議採取相對行動時,他們兄弟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遠遠超越了「盟友」的定義。
       此刻的他深信所有計劃將會獲得成功。
       此刻的他深信在一切結束後,能與弟弟走入真正的未來。
       此刻的他仍不知道自己將會為此犧牲。
       然而,此刻的他若是知道這項決定,依舊會義無反顧地豁出去做。
       畢竟,發生的事已成定局。
04.
       我等的人        來自多遠的未來
       這不是迦爾納第一次在正序與倒序的時間之中行動,但對阿周那來說卻是初次。眼前的一切將如影像倒帶般,不自然地顯像而出,冷風從後方拂來,鳥兒從空中離去,火焰有如冰雪般寒冷,車輛則倒退逆行。
       世界失去原有的常規,所有反轉物理規則事物,如今在此刻全屬合理;一切皆依照直覺而動,現在他懂了,為何不要嘗試理解,為何要直接感受,他已全然明瞭。這就是世界運行的方式。
       他對迦爾納的態度,或許也該如此。
       而「發生的事已成定局」,同樣是件無法打破的規則。他在公路上的行動如迦爾納所料,以無可避免地以失敗收場。這令他相當後悔,也終於理解已成為過往的事實,注定沒有挽回的可能。薩托最後還是成功取得了演算器,世界依舊來到已成定論的存亡之際。在掌握更多情報後,他們即動身前往史托斯克12市,運用時間鉗形作戰,與敵方進行最後的牽制行動,毫無猶豫。
       為了隱藏演算機的下落,馬嘶與阿周那走入順向的時間線,單獨執行任務;迦爾納則行逆行之戰。然而,在行動過程的最後,馬嘶等人並沒有注意到當前身處洞穴入口,早已被敵人順勢炸毀。作為唯一得知這點的人,迦爾納遂立刻脫隊回歸順向時間線,拯救受困於洞穴中的兩人。
       而這瞬間——在洞穴內炸彈即將爆炸的最後一刻——他們抓住上頭落下的繩索,在爆炸前順利得救,如願取回了演算機。對馬嘶,對組織,對全人類來說,他們的任務算是成功了。然而,對阿周那,對迦爾納——對他們兄弟倆來說,彼此或許都是這份任務的犧牲者。
       天空此刻散落著凌亂的火星,以及爆炸後的塵埃及碎瓦的殘骸。馬嘶與阿周那倒在地上,驚駭地喘著氣,不知道自己還有一絲存活的可能。死亡方才離他們很近,近到差點就成了真實。而迦爾納此刻正走向他們,微笑著,瀏海凌亂地散在前額上,對他們的存活感到安慰踏實。
       阿周那看著逆行小隊的迦爾納此刻出現於自己面前,進而感到困惑,而對方只表示自己僅是決定中途繞��來:「感覺你們需要幫助。」他說,語調與平時沒什麼不同,宛如他的脫隊理所應當。事實卻也是如此。
       「你的小隊不需要你嗎?」馬嘶也問著。
       「我下一趟再回去找他們。」看著對方上氣不接下氣,迦爾納亦反問:「你還好嗎,馬嘶?」
       「先讓我喘口氣。」
       馬嘶尚未從剛才的死亡之際緩過來,不到五分鐘前發生的一切,已經消耗他大量的生命能量,累得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不過,在他與迦爾納對上眼、餘光看見阿周那往演算機伸出手的瞬間,他遂搶在對方前面拿走演算機,站起身,並舉起槍指向阿周那。兄弟兩人立刻停止動作,他們三人瞬間走入僵局。
       「見過這個東西的人都不能活著離開。」馬嘶說道,為了守護組織的秘密,他自有他的道理。
       阿周那沒有開口,迦爾納亦同。
       他們對馬嘶的困窘全寫在臉上,卻也不是無法理解他的行動的本意。迦爾納看向弟弟,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馬嘶瞧,彷彿想將自己的想法傳達給對方,但馬嘶仍將槍口朝著阿周那的方向。
       ——別開槍,迦爾納想著,他用盡一切保護的弟弟,他用盡生命守護的這人,絕不可以在這個節骨眼死去。他下意識地睜大了眼,甚至在心中高聲吶喊——別開槍,千萬不可以。
       而此刻阿周那的想法與他全然相同。弟弟同樣不希望他死去,只是當下仍不清楚自己這份情感從何而來。
       在最後的沉默,以及面對兄弟兩人的眼神壓力之下,馬嘶決議妥協:「好吧。」遂將演算機拆成三分,要他們分開藏匿後再自殺,以免世界的安危再度落入他人手中。
       這或許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語畢,馬嘶對他們揮了揮手,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往直升機的方向走去,興許這正是他隱藏怒氣,說「夠了」的方式。而迦爾納則喊了一聲馬嘶的名字,示意他也要同行。
       事已至此,這或許就是���後了。
       走到弟弟面前,迦爾納將演算機的零件交予對方。看向阿周那不解的雙眼,同樣感到不捨。
       此刻正是他該與弟弟道別的時刻。
       「只有我才能及時把門打開對吧,馬嘶?」
       「你是我認識的鎖匠中最厲害的。」馬嘶從遠方大喊。
       「現在知道了吧?」迦爾納看著弟弟已然探知端倪的雙眼,告訴對方自己的任務尚未完成:「當時在地下的那個人也是我。而我仍必須在這項任務中穿針引線。」
       聽著馬嘶與迦爾納的對話,看著迦爾納背包上搖晃的紅繩,阿周那直至才頓時明瞭——
       迦爾納就是當時在地下,替自己檔槍的男人。不僅如此,他亦是在基輔歌劇院趕來援助的救兵,最後注定要在替自己開鎖時犧牲。
       迦爾納已拯救自己無數次的性命,他卻什麼也無法替他做,這令阿周那感到全然的不公平。
       「迦爾納,等等。」他不希望迦爾納此刻離開他。
       「我們剛拯救了世界,不能留下任何風險。」
       「但若是我們的做法不同,能改變什麼嗎?」阿周那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探問。
       「發生的事已成定局,」迦爾納儼然地說著,「這是對這世界照常運轉的信念,而不是坐以待斃的藉口。」
       「宿命?」
       「隨你怎麼定論。」
       「那你會如何定義?」阿周那反問。
       「現實。」迦爾納說,也就是他們所有人當前所面對的。而道出這兩個字同樣令他感到傷懷。「讓我走吧。」
       不過,在最後道別的時刻,若是能帶著笑容,於迦爾納來說無非是最好的結局。他對弟弟嶄露微笑,將所有對他的情感,全數融在這個片刻中,有如暖陽般,輕輕擁抱著自己最摯愛的手足。
       迦爾納此刻臉上的笑容,在阿周那記憶裡依舊溫柔、強大又遙遠。他仍然不懂為何迦爾納要為他做到這般程度,除了拯救世界外,他想知道背後的理由。
       「迦爾納,你還沒告訴我是誰招募你的。」阿周那問著,看著對方逐漸走離他的身旁,語氣有些急切,亦感到十感慨。
       「你還沒猜到嗎,」迦爾納對弟弟喊著:「就是你啊!只不過還在你不知情的時候。」
       「你認識我很多年了嗎?」那人的身影已然遙遠,阿周那對於這項答案很是震驚,隨後默默流下淚來。眼前的這個男人,竟早已與自己相伴多時,此刻只有無盡的傷懷與不甘,且這股情感似乎隨著時間線,綿延至他的過去,以及未來的每個時分。
       「你在過去有個未來。多年前的我,多年後的你。對我來說,這是段美好親情的結束。」
       「但對我來說,一切卻剛剛開始。」
       此話一出,迦爾納將他們最後的手足之情畫下句點。
       過去的他擁有來自未來的記憶,未來的他擁有來自過去的記憶。這一切的一切,全都只與弟弟有關。而只要將時間視為片刻的單位,只要能恣意在其中穿梭,他就能在這些段落中,永遠活著。
       不論身於何時,不論身在何地,他都能做阿周那至親的兄長。
       「我們一起完成了一件大事。」迦爾納說,對阿周那展露最後的笑容:「而這趟旅途你才走了一半。我們在起點見了,弟弟。」
       阿周那聽著迦爾納最後的話語,啜泣不已,哭紅了雙眼。
       直到最後一刻,他才全然明瞭;直到最後一刻,他才懂得自己的無能為力。而「發生的事已成定局」,除了失去迦爾納,除了感到悔恨萬分,他亦對這段時間能與迦爾納一同拯救世界,感到無盡的踏實。
       這是迦爾納犧牲了自己所換來的和平。
       他也有更充分的理由,繼續守護著個世界。
       畢竟,發生的事已成定局。
       他與迦爾納是至親手足的事實,沒有任何人得以改變。
《記憶永恆的解體》 完
無料後記
       印度兄弟&馬嘶的天能AU創作初衷,從去年九月我踏出電影院的那瞬間就開始構思了(太快),因為工作繁忙,所以到了今年三月才有時間慢慢完稿。
       最初只想描寫兄弟兩人在孟買初相遇,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翹腳聊天(怎麼想像都是很美的畫面呢)。而且故事中兩人剛好在印度初次相見,無非是印度村民發揮的大好時機。然而,寫作最後愈寫愈起勁,到最後遂用較完整的文字步調,走完電影全篇的劇情(雖然中途省略了許多細部,故事中就不再贅述)。
       封面設計的概念,以及篇名發想是以達利的同名畫作《記憶的執著》&《記憶的永恆解體》(The Disintegration of the Persistence of Memory)下去描繪,同時也放入了馮內果《第五號屠宰場》中,拆散為片段的的時間概念,與《天能》的母題共同呼應,亦加上了芭貝里談論死亡的行為哲學。篇章前的小句子是鹿先森樂隊的作品〈春風十里〉,若是整體描寫您能喜歡,自己也覺得非常值得。
      關於《天能》的時間線安排,大家都會自然而然聯想到馮內果那兒去oO(已經聽到第四個人這樣說),不知道能否說這是種集體潛意識所產生的共識呢?       有特別把這個概念融入爾納的思維之中,多少讓自己突破了編排劇情的僵局。而自己認為這次故事最重要的部份,就是貼著原著劇情走,以及兄弟兩人的情感描寫。
       且在描寫過程最困難的,無非是梳理整體的時間線,還有不能將兄弟兩人與主角&尼爾的心境混為一談。雖是架空的AU,兩者也會有相同的初衷與行動,但心境本身是截然不同的,也是自己想要切入的重點。若是您能感受到其中差異,於我而言即是成功的描寫。
      感謝您閱讀至此,希望這回發無料與封面設計有更加進步了!       若是有任何心得,都歡迎您與我討論與分享:       小朱的刊物、作品匿名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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