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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ghuablog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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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游彼得——夏威夷之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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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邮轮安稳的停靠在檀香山国际码头,迎接我们的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檀香山。从悉尼到檀香山,邮轮载着我们走走停停,跨越大半个南太平洋,二十天的航程终于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下了船,我们随着蜂涌而出的人潮来到旅客大厅,首先印入眼帘的是身穿艳丽民族服装的夏威夷姑娘,她们头戴花冠,身穿花裙,笑意盈盈站成一排,一边弹着吉它,一边唱着抒情的夏威夷骊歌《珍重再见》(Lloha 'Oe),这让初次踏上这块土地的我们有一种回到了家的温暖。
走出大厅,一阵热浪迎面扑来,有点让人猝不及防,看来夏威夷的夏日太热情似火了。外面的马路上到处停满了接送旅客的私家车、计程车、大、小旅游巴士。我们在外面转了一圈,受不了热浪又退回到了大厅,写大家一起商量如何去酒店。我们一行共八人,可以分坐二辆出租车,可问题是现在才早上八点,我们订的酒店房间要到下午三点才能入住,中间有七个小时的时间差,这么一大早去酒店显然不合适。这时我们中的一位重庆朋友出了个主意,何不就地找一家旅行社,安排一个半日游,游玩结束,顺路送我们去酒店,正好与入住的时间相衔接,这真是一举三得(省时、省出租车费、省寄放行李的麻烦)的高招。
想法很不错,但要临时找一家旅行社并非易事,接洽了几家都说需要事先预定,他们众口一词的说词是这几千号游客一起下船,现在最紧缺的就是车辆和导游,哪还有什么剩余的资源给你们加塞。还好凭借我们几个人的软磨硬泡,总算说动了一名女职员,并借用她的手机,与她的老板约翰(John)交涉了好一阵子,最后约翰答应派给我们一辆小巴士,司机兼导游的名字叫彼得(Peter)。
旅行社先临时调一辆巴士把我们送到檀香山市中心,并约定三十分钟后在卡美哈美哈国王雕像(King Kamehameha l Statue)与彼得汇合。我们也趁这段空隙时间,在附近的皇宫、州议会大厦和教堂等走走逛逛,拍照留影。
彼得来的还真准时。他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理一个平顶头,戴一副墨镜、身穿黑色的T恤衫、黑色的短裤、一双黑色的运动鞋,从上到下一身黑色系列,看上去犹如一尊黑色火山岩雕刻出来的石像。他一见到我们,便喜形于色的挥手致意,还煞有介事同我们一一握手,然后又手脚麻利地把我们的行李搬上了车。他一边搬,一边不停的抱怨说:"约翰真不够意思,休息日还硬拽着我来开车。"。
我说:"你老板约翰会多付给你工钱的。"
他一听这话,嘴角顿时露出不屑的样子,说:"他才不会这样呢。"然后压低声音说:"他是个守财奴,你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孩子也十分吝啬。"
我哈哈一笑,说:"看得出来你比你老板更够意思。"紧接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给他猛灌一阵"迷魂汤",彼得听了很受用,笑的乐不可支。
开车之前,彼得先开诚布公的告诉我们,他除了爱开车,剩下就是爱跟人聊天,所以英语说的溜的人坐在前排,好让他开车解闷。他还说,他非常喜欢这份导游工作,工作能满足他所有的爱好。看他���乐呵呵的样子,真叫人羡慕不已,人生难得有这么两全齐美的好事。
小巴一上路,彼得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他先狠狠地调侃了他的老板约翰一番,然后再自我介绍说,他当过兵,在日本和韩国都驻扎过。退役后,结婚生子,目前有二个孩子,但都离开夏威夷去美国本土上大学。孩子不在身边,没有了牵拌,彼得的生活更加自由快乐。说完了他自己,他连忙转移了话题,开始进入他的导游角色。他看到什么就跟我们聊什么,眼前一幢幢漂亮的公寓,他会聊日本人、中国人在当地的投资。看到街上头戴遮阳帽的姑娘,他先猛夸她们迷人的身材,顺带聊当地的天气、习俗和风光之类的话。见到警车呼啸驰过,他不忘先调侃警察的车技,捎带着聊当地的治安。当我们的车路过奥巴马前总统曾经就读的普纳荷学校(Punahou School)",他更眉飞色舞地讲一通奥巴马在夏威夷的童年趣事。看到街上一家家的商店,他会跟我们说哪家是热门的餐厅,哪家有些什么样的特色商品出售。他说话有趣,滔滔不绝,热情好客,就像是一个可爱的"人来疯"。碰上这么一个有趣的人,我们的情绪也调动了起来,车厢内不时听到我们欢乐的笑声。
小巴很快拐入了卡拉卡乌阿大道(Kalakaua Ave),这是夏威夷最著名的一条商业街。宽阔齐整的大街,高大挺拔的椰子树,风格各异的建筑物,世界名牌精品店,窗明几净的橱窗展示着各式的服装、皮鞋、皮包、手表、香水等。这条购物大街极富热带风情,前面就是著名的威基基海滩,购物与休闲,花钱与享乐,逛街与浪漫完美融合在一起,像这样的购物体验在其它地方难得一见。据彼得介绍说,以前这里很多店铺都是日本人所拥有的,现在情况完全变了,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在这里置业开店,陆资的涌入改变了市场的格局,也说明这里日益受到人们的青睐。
这时我们的右前方出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和宽阔的海滩,而左边的街道则是一家紧挨一家的餐厅、咖啡馆、便利店,度假酒店,路上不时能看到身穿泳衣,身披浴巾,手拿着冲浪板的俊男美女。相较刚才看到的购物人群,这里主要是赶往海滩的游客,他们在海上冲浪,浮潜,游泳,或者坐卧在沙滩上晒太阳,看书,聊天,甚至坐在海边的椰子树底下,面朝大海,思绪飞扬,这一幅幅悠闲自在的图景,让人不得不感叹,古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那份淡然与从容也不过如此。
除了天上飞的鸟,水里游的鱼之外,彼得什么都跟我们聊,威基基海滩旁有一个警察分局,彼得看到一辆辆警车泊在那里,忙不迭地嘲讽说:"这些警察个个都像只猫头鹰,白天看不见他们的人影,晚上可不好惹。"。经过一家连锁便利店,忙夸奖起里面的东西既便宜,质量又好。看到二个小伙子抬着一只大保温箱,吃力的往海滩上去,他又开口说:"我一个人扛着也能疾步如飞。"看到海滩上众多的美女,他兴奋的像个多情的少年,猛夸她们的身材,秀发,肤色和女人魅力,好像这些美女都曾跟他有过一腿似的。说完之后,接着又是一通牢骚,说:"今天不接你们这单生意,我现在正躺在这群美女的怀抱里,美女作陪度春秋,天天都是好日子。"
"彼得,你到底喜欢哪国的美女?"车上不知谁问了一句,
彼得不加思索回答道,"当然是我们夏威夷的姑娘。"说完还作了一个赞不绝口的手势,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小巴继续缓慢的前行,太阳斜斜地照进车内,车窗玻璃把外面炽热的阳光和清新的海风统统给隔绝在外,也把我们的欢歌笑语关在了车厢里。真是的,在车上坐久了,看到窗外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心里不时泛起一种羡慕的感觉。我真想立马跳下车去,汇入熙攘的人群,奔向海滩,投身于大海波涛。佳美的日子,与其坐车观景,还不如站在海边,看片片云彩,数朵朵浪花;与其坐车神聊,还不如在沙滩上拾一把细沙,捡一只贝壳。在广阔天地里放飞生命,俯瞰那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个充满活力的世界。
近一个多小时的"游车河",我们的双脚还未沾过地面。彼得似乎知道我们心里想什么,他说到下一个景点钻石山(Diamond Head)就让我们下车,随心所欲的玩上半个小时。临近中午,路上朝钻石山方向去的车还真不少,难怪它是檀香山著名的地标。钻石山是一座死火山,据说每当夜幕降临,山上的凝灰岩锥会发出闪闪的绿光,像绿宝石一样,故取名为"钻石山"。
小巴抵达钻石山,彼得第一个跳下车,行动敏捷的从车的左边绕到车的右侧,拉开车门,放下上下车的踏扳,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扶我们下车。刚才他还是嘻皮笑脸的开玩笑,现在却变成认认真真的样子,看了让人直想笑,不知他那殷勤备至的背后,是老板的要求,还是他本身就是个热心肠的人。山脚下有一条上山的小径直通山顶,来回需要二个小时,显然时间来不及,只能放弃爬山登顶的打算。据说在山顶看夕阳日落,整个檀香山市区的高楼大厦,蜿蜒的威基基海滩,扬帆出海的游船,波光粼粼的浩瀚大海,全都沐浴在一片金色的霞光中,景色非常美丽壮观,而我们只能望"顶"兴叹,自我安慰一番,留点遗憾才会有下次再来的冲动。
在钻石山山下转了一圈之后,彼得又带我们来到檀香山的高挡住宅区凯海兰(Kahala)。这里离钻石山很近,又临近大海,依山傍水,景色秀丽,世界各地的许多顶级富豪都喜欢在这里置业。车开入了小区,大家纷纷下车,把本该爬山的余力都用在街头散步上。狭窄的林荫小道,宽大的前院,幽深的庭院,一座座豪华别墅掩映在自家的绿树丛中。幽静的街道空无一人,我们这批外来者仿佛是一群闯入寂静林子的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所谓幸福的生活,必然指安静的生活,原因是只有在安静的气氛中,才能够产生真正的人生乐趣。"此时,大哲学家罗素的这句话突然闪过我的脑际。有钱人花大钱幽居郊外,真的能从安静中找到他们想要的幸福生活?我只能说不知道,但眼前彼得乐不可支的身影,却让我觉得彼得这样的生活,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的表现?有时大哲学家的思辩也会有偏差。
面对整条街宽大气派的豪宅,彼得介绍的津津有味,像是在介绍他自己的房产。一连串富豪明星的姓名,有些是大家知晓的,更多的闻所未闻,反正都与我们这群外来客毫无关系。不知谁突然冒出一句:"彼得,你家是哪一幢别墅?"。
他先是一愣,接着便开怀大笑,说:"我家离开这里还有20多英里,虽然也能看到大海,但房子小,又有点破旧。反正能看到海就高兴。"在他脸上丝毫看不到不好意思的神色。不在乎别人是怎样的生活,只在乎自己的生活是否过的快乐。
出了小区,我们又回到沿海的Kalaiana’ole高速公路,一路往东行驶,车窗的右边又出现了湛蓝的大海,沿途的海边岩石大多呈黑色的形状,这是因为火山喷发出的熔岩遇到海水迅速冷却而造成的,当然夏威夷群岛本身就是火山喷发后形成的岛屿,有这么多黑色奇观一点都不令人惊讶。车很快来到了拉纳岛观景台(Lanai Lookout),从这里可以清晰看到拉纳岛(Lanai)、莫洛凯岛(Molokai)、茂宜岛(Maui),特别像今天这种能见度超好的天气。这三大岛都是夏威夷群岛中的主要岛屿。
到这里我们的半日游算是划上了句号,接下来便要打道回酒店,可彼得还觉得意犹未尽,执意再陪我们玩几个景点,这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我们大家一齐拍手鼓掌,真恨不得上前亲他一口。但彼得却像孩子似地用食指放在嘴边作"嘘"字状,还告诫我们不要把这事告诉约翰,他这种慷公司之慨的行侠仗义,颇有点古代"罗宾汉"风范。接下来我们沿着海岸线一路往东北,一直到夏威夷的海洋生物公园(Sea Life Park Hawaii)。每停一个景点,彼得照样还是忙前忙后,并不因为多出的行程而有丝毫懈怠。他爱给我们大家照相,也喜欢与我们合影,而且始终是一副滑稽搞笑的样子。他把我们看成是来他家串门的邻居或亲戚,大家也把彼得当作久违的朋友,从彼得身上实实在在感受到夏威夷人热情似火的性情。
彼得把我们送回凯悦嘉轩酒店已经是下午三点,本来约定半日游,现在却玩了五个多小时,我们都很感激他,临别的时候,大家都有点依依不舍,可他还是嘻皮笑脸的样子,说:"今天我算是被约翰坑了,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打死我都不干。人生苦短,别再辜负美好的时光,我这就到海边泡妞去。"他停顿一下,做了一个说漏嘴的样子,又接着说:"还得带上老婆"。其实岂止是他一个人这么想,我们又何尝不想尽快去拥抱这片美丽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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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gbingdeyudian · 5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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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拥天下(《三侠五义》同人小说)
第六章
白玉堂见了颜查散面带羞容,却无忧思愁虑之态,心中暗暗赞叹:“吾兄虽是一介文人,然则实乃真英雄也。”于是又问:“颜兄,你我知己弟兄,非同泛泛,此事到底因何而起,难道还想瞒着小弟不成?或是仁兄将小弟生疏了,才不予告知真情?”
颜查散本欲一力瞒下此事,此时眼见得隐瞒不过去了,唯有长叹一声,道:“说来,这次也不算无妄之灾,全是愚兄的错啊!”原来,前日他正在房内读书,绣红突然前来,说是奉了小姐之命,送来一张字柬。男女有别,纵然是未婚夫妻,亦是关碍大节,他好似捧了个烫手的山芋,看又不是,不看更不是,正为难间,柳洪现如今的夫人冯氏之侄冯君衡来见,仓促之下,未及细思,便将那字柬夹在了案头的书内。等到冯君衡去后,岂知遍寻���见字柬,当天夜间便出了绣红的命案。说到此处,他由不得叹道:“绣红寄柬,是愚兄并未看明柬上言词便将字柬遗失,后来多亏了雨墨暗中打听,方知是金蝉小姐一片苦心,无非为的顾全愚兄。愚兄自恨遗失字柬酿成祸端,到此时还不应承下来,难道还要攀扯闺阁弱质,败坏她的清白?愚兄也唯有一死以酬小姐而已!”
白玉堂听了颜查散的这番道理,乍听确实有理,转念咂摸,偏偏这理又不那么对,不由劝道:“仁兄舍己成人,知恩图报,果是大丈夫所为。只是你要酬谢小姐之恩,却不挂念老伯母在家盼子之心殷殷否?”只一句话,触动颜查散情肠,再也不似方才的镇定,不禁泪如雨下,半晌方道:“事已至此,这也是命中注定,前世冤孽,今生的报应,如之奈何!愚兄既已招认,便断无更改之理,唯盼望待兄死后,贤弟能帮忙照看家母,则兄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言及至此,哀声恸哭不止。雨墨在旁也跟着掉泪。
白玉堂是习武之人,这些年行侠江湖,多是纵情至性而为,因此虽与颜查散意气相投,可这读书人的执拗脾气也着实难为了他,只能劝道:“何至如此!颜兄请放宽心,凡事需得三思而后行才是。虽然堂堂男儿不牵连闺阁,只是为己考虑,还要顾全孝心为是。小弟听闻开封府的包丞相断案如神,不如就到彼处去申诉,仁兄以为如何?”颜查散到这时候只剩了摇头:“贤弟此言差矣。这起案子乃是愚兄自行承担下来的,又非是县宰屈打成招,有什么好向包丞相申诉分辩的?”白玉堂便相劝道:“仁兄虽如此说,若是本县将案情详文到了开封府,包相仔细审阅案卷,发现纰漏,不许仁兄招认,便又当如何?”颜查散道:“书云‘匹夫不可夺志也’,愚兄虽不才,却也不能反口的。”
白玉堂见颜查散一时开解不来,心思一转,又有了主意,便吩咐雨墨将禁子牢头叫进来。不多时,雨墨叫来禁子牢头,五爷便当即取出四封银子,这二人看得眼睛发直,几乎没把腰哈到地下去。五爷也不理会,径直吩咐:“我这里有四封银子,赏你们二人一封,此处还有多少禁卒火工?拿一封给众人分了去,剩下的二封就是伺候颜相公用的。今日之后,颜相公的一日三餐,都要精细着从外面叫来,一切事体也着落在你们二人身上。倘或不够尽心、周到,给我知道了,那是断不能依的。”这二人有了银子怎么不好说?当下没口子答应下来。
见吩咐妥当了,白玉堂才又向着颜查散道:“这里诸事已然妥帖,小弟有事,想借雨墨几日,不知仁兄可否答应?”颜查散点头道:“他就是留下来也无甚事,况且贤弟将这里安置好了,愚兄也用他不着。贤弟有需,只管将他带去就是。”兄弟二人又说了些话,白玉堂这才告辞出来,雨墨也拜别了颜查散,随他一同离了监中。
一直来到无人处,雨墨看一回四下,张嘴就问:“金相公,将小的带出来,莫不是让小的瞒着我家相公,好上开封府呈控去么?”只一句话,问得白玉堂满心欢喜,点头道:“你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聪明,猜到了我的意思,却也罕有。我正是有这个打算,只是不知道你敢去不敢去?”雨墨一挺胸脯:“小的若不敢去,也就不问了。不瞒金相公你说,自从前日我家相公招了供,小的就有打算进京上开封府控告去。只是唯恐监内无人伺候,这才至今迟缓。方才见相公在话语之中提拔、点拨我家相公,怎奈我家相公毫不省悟,所以金相公一说要借小的跟随几天,小的可就明白了这个意思。”五爷闻言不禁哈哈大笑,道:“好个灵透的孩子,竟被你猜着了我的意思。我告诉你,你家相公因情入困,一时难以化解得开。因此须得到开封府去,方能打破这个关窍。等明日到了开封府,你须得把你家相公无故招承认罪的缘由申诉一番,包丞相定有公断。届时我再于暗中替你安置一番,想来你家相公的这番灾祸定可得脱。”说着,便又取出十两银子让雨墨带在身边以备花费。
雨墨辞道:“金相公上次赏的两个锞子小的还没使呢。请相公改日再赏吧,小的既去告状,腰间不好多带银子的。”白玉堂闻言赞许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就从速启程,到开封府去吧。在附近找个下处,明日好去伸冤的。”雨墨连连称是,直接向着开封府去了。
白玉堂送走了雨墨,心中计议已定,随即亦动身返回汴梁城。他之前已在开封走了一趟,将城内处处建筑布置、房舍安排、道路曲直等皆记于心中,他本身气质非凡,看在外人眼里无非是个前来京城游玩的贵公子,谁又知道这位公子脑中竟似有幅汴京的布防图呢?之后一派若无其事的闲暇之态回了客栈,店内有白福照应,老板、伙计皆不知这位爷一夜未归,只当是一早起来出去游玩,这时便回来了。待到夜间,换上紧身装束,推窗而出,直奔开封府。
此时,包拯因陈州铡国舅、草桥断太后,兼为官清正廉明,素有“日断阳、夜断阴”之称,名扬天下。然他勤于公事、清正廉洁,可朝廷的每一个衙门口,院落规格皆有定制,也不能因他一人的俭朴而减。开封府衙,连同后面的三堂仪门、内衙宅院,颇有规模。
也亏得是白玉堂,进了开封府,越墙而入,立于堂屋屋顶上,借着月色一观望,遂大致判断出了方位,又见有一处房舍内隐隐有灯烛光亮,直接越脊而过,先用个“珍珠倒卷帘”,倒挂在屋檐上向内张望,只见外间有两名下人打扮者,一个坐在椅子上打盹,一个虽然站在一排书架前,也是靠在那里不住点头。再向内看,有帘子遮挡住,遂展动身形,轻轻自窗口跃入,站在里间的帘前一望,漆黑一片,想也知道,里面安歇的当是包拯。转回身来,见外间桌上放着笔墨纸砚,提笔写下“颜查散冤”四个大字,想了想,索性将随身的钢刀留下,连同字柬一道放入里间桌上。一声不闻做罢这些事,看那两个下人仍只顾打盹,不禁嘴角微微一扬,翻身纵出窗口,径直去了。
至于包拯预备上朝时发现有人寄柬留刀,却一时参详不透何为“颜查散冤”诸事,却不在白玉堂的心上。他回客栈歇下,第二日一早起来,料想包拯要上朝,没那么早归来,又看看时间距霍莹莹说得差不多了,便让白福退了房,主仆二人牵了马,溜溜达达,来到通向太医院必经之路的街口,在临街的一家酒楼二层包了个雅座,随意要了酒菜点心,慢慢坐等。
过了些时候,街上行人渐多。白福虽知道自家爷眼力甚佳,但仍唯恐不留神走了眼,错过了田小姐去,紧紧靠着栏杆向下张望。好半天,远远的一顶轿子过来,跟轿的丫鬟白福认得,正是田小姐身边的珊瑚,知道人过来了,忙躬身看向白玉堂,道:“爷。”
白玉堂早看到了来人,他心中有谱,且不论展昭回到开封没有,自己昨夜的寄柬留刀之举都势必要惊动整个开封府。他倒是信得过包拯的为官,想来必然会彻查颜查散蒙冤一案,只是像这些做官的,难免疏于变通,尤其如自己一般,算得上公然恫吓当朝大员,因此必然将派人查访于己。要说起来,既然来了东京找展昭比武较技,自然不怕事大,可最好还是不要牵连旁人。他在心里早已有了打发白福回陷空岛的念头,自然更不肯贸然露面,以防为人发现与甜儿会面,牵连于她。因此吩咐白福,替自己下去迎接。
白福会意,匆匆忙忙下楼,迎上那顶轿子。珊瑚这时也发现了白福,忙向轿中说了几句,白福又���前,躬身请安。不多时,那轿子便在酒楼下停了,珊瑚打帘,搀出小姐来,进到楼中。白福机灵,早拉着两名轿夫在楼下喝茶,不令有人打扰。
白玉堂微微一笑,看着雅间的门,不大工夫,门口微响,珊瑚推开了门,打起帘子,田甜儿随即脸上带笑走了进来。白玉堂便站起请甜儿入座,才开口:“糖球儿……”倒是被珊瑚抢了一句:“二爷,哎呀,看我这记性,应该叫五爷了,陷空岛上大名鼎鼎的五爷,我还当你贵人事忙,早忘了我家小姐哪,怎么这时候又想起来了?”
田甜儿俏脸微沉,嗔道:“珊瑚!什么时候学得这般没规矩了?”珊瑚一时口快,此时也自悔失言,忙退到了一旁,只是想起来之前小姐苦等,仍旧嘟起了嘴。
白玉堂不禁失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二爷也好,五爷也罢,你家爷知道之前确是食言,不用你提点,自会向你家小姐赔礼,你可满意了?”说着,转向田甜儿,“糖球儿,我知道这次累你空等,是我的过失,你说,要怎么罚,二哥绝无怨言。”田甜儿脸上一红:“看你说的。我前些日子收到大哥大嫂的来信,知道你是为了国家大事。且不说这个,我这几日陪着太后,见过了前来朝见的同乐公主,她可是对你赞不绝口呢。”白玉堂仗义出手全是为了大宋,以免对外的邦交遭人破坏利用,过后也未曾多放在心上,这时候提起同乐公主来,好一会儿才记起这位公主到底是什么模样,倒是对她身边那个伶俐可爱的女侍泠儿仍有印象。他笑道:“我为的大宋,要她赞不绝口做什么?倒是你,糖球儿,我护送了使节,急着回去接你,万想不到你却进京来了,早知如此,直接过来找你还省些事。你可还好,宫中的生活可还过得习惯?”
田甜儿脸上仍带笑,却微微摇了摇头:“有什么习不习惯的,君王有命,百姓只能从之。我却是盼着尽早找出个治我这病的好方子,再请太后恩准还乡,二哥答应我的,要接我去陷空岛,定比这深宫内苑自在得多。”她说得轻描淡写,白玉堂却知道皇家定是规矩森严,须得步步小心,纵使自己仍不想多加上那一层束缚,何况她一个自幼就被亲人保护得好好的女儿家,这些日子即便锦衣玉食也是难为了她,不免心中微酸。
他心中明了,面上却丝毫不带出来,只是看到甜儿精神虽然还好,但竟似比之前在家时又瘦了些,知道她为人治病本就劳心劳神,兼之给太后治眼,更不同于寻常,不得行差踏错半步,难免耗损精神。念及至此,白玉堂便也不再问她整理古方一事如何,倘若能有进展,寻到对症良方,甜儿必不会隐瞒,如今的情形怕是不甚理想,何必再给她心中多一层压力?因而只是笑道:“糖球儿,你来了一次汴梁,怕是连京城都没好好逛逛,直接进宫了吧?要说划算,这么千里迢迢地跋涉进京,连东京的风华可都没能好好玩赏,就给关进了深宫里去,要说不划算,一般百姓,终其一生,有几个能进宫瞧瞧的?你倒说说看,这可算是得?算是失?”
田甜儿被他逗得终于笑出声来:“二哥,你就别跟我绕这些啦。皇宫再好,看多了,无非也就是富丽堂皇而已。不过说起来,也就是托了在宫里的便利,我倒是见了桩新鲜事。”白玉堂也不用珊瑚动手,正亲自给甜儿倒了杯热茶,听见如此说,随口问道:“哦,是什么新鲜事?”
“要说呢,皇上爱才,广纳文武贤才,赐官封赏,都是理所当然的,那也算不得什么。我因为跟在太后身边,皇上要招贤才演武献艺,后宫上下也都被惊动了,上高阁观看,却见皇上因为出口赞人一句,就不得不给了个封号,好笑的是那封号还是个‘猫’,岂不有趣?”田甜儿正说着,白玉堂闻言却精神一振,忙把茶递给甜儿,继而问道:“哦,那封号不是皇上赐的吗?”田甜儿摇头:“那人当时正在窜高跃低地在屋脊上演示轻功,说起来,轻功倒的确不错。正因为此,皇上脱口赞了一句‘果然灵巧如同朕的御猫’,我总想着,如果皇上真有心作此封赏,或是有心以‘御猫’为封号赐人,总要等他下来再说,没有人还在屋顶那么高的地方就急不可耐的理,万一害得人失足岂不是有违圣德贤明的名声?偏偏那人听了皇上一赞,直接在房上就磕了头谢恩。我也不知皇上究竟在开始有没有封人‘御猫’的念头,只是这一来,无论如何,就直接变成了真的。”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看向白玉堂,“二哥,这事可不是一两日了,已有了一段日子,想来在外面也早已传开了。你应该在江湖上也听过风声吧?”
白玉堂本就没想把这事儿瞒着她,不由得哈哈大笑:“糖球儿啊,我就说,你这丫头的鬼灵精是骨子里的。不错,那人姓展名昭,在江湖上原有个字号,号称‘南侠’,我来东京,有想找他比武较技的意思。”
珊瑚一听又有些着急:“这么说,二爷不是来接我们小姐的,倒是来找那个展昭比武的?”田甜儿难得板起了脸,嗔怪道:“怎么学得如此多嘴插话,还不快退下!”珊瑚不服地撅着嘴,但见小姐真的生了气,遂不敢再插口,只能闷闷地低着头不再多言。
白玉堂倒不介意,眉一扬,故意摇头晃脑逗她说:“当然……不是了。这丫头,还用得着你说,当然接你家小姐是首要之事。只不过我来之前,原没想过能如此顺利找到甜儿,而且也不知太后的眼睛是否已愈,甜儿能否离得了,所以顺便找皇家的御猫比比,看看到底是猫厉害,还是我们五鼠更高一筹。”珊瑚这才放下心,一边伸手拍拍胸口,甜儿看着她,颇有哭笑不得之感。反过来,她对白玉堂的决定不感意外:“二哥的功夫我是见过的,展昭虽然也算是本领高强之人,但是大宋历来以文为重,而轻于武事,皇上也难得见到真正武学的奇妙之处,因此以为展昭之能天下少有,实则,二哥也绝不输于了他。”
“看你这说的,传出去,恐怕旁人还以为你是偏向二哥,有意这么说呢。”白玉堂一笑,虽作如此说,却也并不在意。田甜儿难得露出了小女孩的顽皮神情,脸上飞霞,吐了吐舌头道:“赫赫有名的锦毛鼠都不怕是非之人的无聊议论,我一个小女子怕什么呢?况且,既同是出身江湖,那展昭又素来有南侠的名声,江湖同道之间比武论道,切磋技艺,难道不是美事一桩?二哥找他比武,也是坦荡为之,说不定他日还能留传下一段侠义论武的佳话,还有什么人敢胡乱议论不成?”
白玉堂心道甜儿果然还是涉世未深,只是一笑,并未多言。孰料田甜儿却懂他的心思,又道:“虽然二哥心怀坦荡,只求比武,不论其他,不过难免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以昔日的南侠如今已是朝廷命官为由头,横加阻挠,甚而借机为个人之私而打击良善。我虽不懂这官府中事,但昔年爹爹在日,为生意计与官场中人也有往来,时常就有这般感慨。有时候,一些你我不经意的小事,都可能遭人利用,扩大数倍,歪曲本意,加以构陷污蔑。”
“你放心。”白玉堂正色道,“我自然理会得,想那展昭既然有南侠之称,自然也是懂得江湖规矩的,比武切磋乃是常事,不致有什么大碍。纵然有小人企图借此挑拨生事,比武双方都以诚相对,坦然受之,也不致中了离间之计。”想了一想,他又说道,“不过,我昨晚倒做了件事,恐怕不合官府规矩。”说着,坦然道出寄柬留刀一事。后又道:“按我的本意,此举无非是想激出展昭比武,盼的是能够痛快淋漓比一场。但包丞相虽然清廉爱民,毕竟是官府中人,难免有许多关碍。因此上,我的意思是客栈不能再住了,欲待换个地方。至于白福,我原打算让他先接你们回陷空岛,等我和展昭比完,立即回岛见你。”
听到此处,田甜儿便摇了摇头:“要走当然就一起走。二哥和展昭比武,是男儿间的事,你只管忙你的就是了。我便趁此机会,再多向太医院的前辈名宿请���,没读完的医书也好读完。待二哥忙完了你的大事,我也读完了书,再一起上岛,岂不是好?”
白玉堂道:“这样虽好,只是白福我就不便带在身边了。”珊瑚又忍不住插嘴:“这还不简单?白福是金华老家派来送家书的。小姐就顺势留在身边了,方便使唤。”田甜儿闻言面上又是一红,太后已知她双亲俱已不在,本家之中无人,白福若是来送家书,自然不是替本家送书,那就只能是替未婚夫家送信来的。只是珊瑚这话虽莽撞,却恰说在了她心上,淡淡地嗔怪了一句,显是羞多于恼,默认了这法子。
白玉堂素来不在意宿命之说,只是兄嫂几次和甜儿提出来订亲,都被她因身上这病的缘故推脱了,这时见她默许了珊瑚的提议,心中一喜,便觉这办法的确不错。因见得时候不早,甜儿不便久留,他亦须得去开封府一趟,看看义兄的案子如何了,便与甜儿相约了下次再去看她,待一切事了之后一起回转陷空岛,随即二人方才分开。白玉堂不便露面,便在楼上目送着甜儿重又上了轿,带珊瑚和白福一道离开,之后方才结账下楼。
方才来至开封府那条街上,就看见不少人簇拥着去看热闹,拉住一个问询,便听说方才包丞相下朝之时,突然跑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拦轿喊冤。因此包丞相便命带上那小孩子,回府即刻升堂问案,因包丞相镇守开封府,青天美誉名满天下,众人这是去看丞相审案的。
白玉堂得知并未错过了时辰,便随同诸人一道,前往堂下观看。恰见雨墨正跪在堂前,禀道:“……小人名叫雨墨,常州武进县人。只因随着我家相公到祥符县投亲……”包公听到这里,打断他问道:“你家主人叫什么名字?”雨墨回道:“姓颜名查散。”包公听了“颜查散”三字,神色似是微微一动,若有所思,却不露声色,继续问道:“你们前来投亲,投的是什么人家?”堂上堂下,莫不是将包公敬为天神,或是专注听大人怎么问案的,均不曾理会那一瞬间诧异。唯有白玉堂,眼力既好,兼对昨夜寄柬留刀一事心内有谱,看到了包公神色,便也料定了八九分自己昨晚之举有了作用,又不禁暗暗点头,心道断案如神的包青天果是名不虚传。
他这边暗自思忖,雨墨在那边一行絮絮交代前因后果,从颜查散投奔柳家的因由说起,柳家如何待客、柳洪如何嫌贫爱富,又是怎么出的事,颜查散竟然无故招供等等,一五一十,尽数说了个详细。末了,因包公问道小姐那里有几个使唤丫鬟,雨墨又道:“除了绣红,只有个乳母田氏,这田氏却是个好人。”
包公见有了话头,忙问此言从何说起。雨墨才道:“只因小的进内取茶饭,得她叮咛说:‘花园空落,你们主仆须得万事小心。倒不如过一两天,搬离此处为好。’不想果然就遭了此事。”包公听到此处,便命将雨墨带下,又吩咐差役到柳家将柳洪并乳母田氏传来,再到祥符县提颜查散前来。吩咐已毕,暂且退堂。
众百姓散去,白玉堂便也随着人群走开,不出多远,随便踱进一家茶楼,上楼要了一壶香茶打发时间。正在这时,就远远的看见自开封府方向出来一人,三旬以内年纪,着四品武官服色,气宇轩昂,身边跟这几个校尉,急匆匆地走了,虽然远,但看身影,依稀便是当日在苗家集遇见的那人。白玉堂心道:“难道竟是他不成?”叫过茶博士一问,果然那便是新封了“御猫”的展昭展老爷,心里有了数,遂挥挥手,让他自去忙了。
到得午后,差役将柳洪、田氏传到,又提来了颜查散,包公继续升堂。先问柳洪如何就咬定是颜查散所为,柳洪心惊胆战,所依凭的无非是绣红尸身底下落了一把题有颜生姓名的扇子。
再问雨墨,雨墨直陈那扇子早给柳洪如今的安人冯氏之侄冯君衡换走,案情至此已然真相大白。包公再传冯君衡到案,略一威吓,冯君衡便什么都乖乖招承了,被当场毙于狗头铡下。随后,包公又训诫颜查散一番,令他不可失大义而全小节,日后该当刻苦用功,并好生看待雨墨。继而将他主仆交付于柳洪,命柳洪尽心看待,不得再有嫌贫爱富之举,如此等等。吩咐已毕,看柳洪及颜家主仆、田氏等人返家,便也传令退堂。
白玉堂见义兄得脱大难,心中高兴,但自己仍属有事在身,便不曾上前相见。从昨夜至眼下时辰虽短,他中午见了展昭等人行色匆匆,不过略一打听,再加上几分推想,也可猜测得到必是为了寄柬留刀一事,包公因义兄颜查散的冤情属实,定是不欲对追查留刀人过于张扬,因此才命人暗中访查。五爷性子素来潇洒豁达,对这些些小事毫不介意,左右也不打算再投客栈,早想好了个极佳的安身所在,索性先去探看、收拾一番,看看暮色逐渐降临,这便换上了夜行衣靠,直奔开封府而去。
他之前就探过路,昨晚又来过一回,于房舍布局上甚是熟悉,身法又轻,不曾惊动任何人。按照五爷本意,既然包拯果是为国为民的贤相,日理万机操劳,那便也不必去惊动他了,既然是来找展昭比武的,直接寻“御猫”就好。站在屋脊上一观望,只见后衙最外层一进院落里供差官休息的公所内亮着灯,又有喧哗之声传来,便直接找了过去。
白玉堂飘身落在院中,不曾惊动一人,刚想着探探展昭是否在内,怎么把他叫出来,切磋一番就好,却听得屋内有人道:“……我这‘御猫’是皇上所赐,并非是劣兄有意称猫,欺压朋友。白玉堂若的确为此事而来,我甘拜下风,从此后不称御猫也就是了。”听其语意,确是展昭无疑。五爷心中微感不快,心道:“你若不想称御猫,怎么赶不及从楼阁上下来,就忙得直接在屋脊上紧着磕头谢恩了?这还罢了,南侠客要投官府也是你个人私事,只是我即便来开封找你切磋又当如何?习武之人,切磋比试方为进益之阶,愿与不愿和我当面说清,难道这江湖上只有你展昭识得大体,我锦毛鼠就是那等不懂进退之人?倒和那等旁人说些有的没的,彰显得你大度忍让,倒把别人直接晾了起来,做你的陪衬?”
这一分神,便没听清旁人又说了些什么,只听一个明显带了醉意的粗豪声音道:“……这‘御猫’二字乃是圣上所赐,不改又怎样,他有本事也进宫去为皇上演武啊!那个什么白糖、黑糖之类的不来便��,要是来了,不等展大哥你出手,我先烧一壶开开的水把他冲着喝了,也去去我的滞气。”展昭此时倒上来一句:“四弟悄声,窗外有耳,切莫被人听到。”
白玉堂不由得气往上撞,也不管展昭口中的“四弟”是不是外面传说的开封府赵虎赵校尉,看准灯光映在窗纸上的人影,“啪”地一颗飞蝗石子打出,正中那大放厥词之人端着的酒杯上,哗啦一声击了个粉碎。那人手臂大抖了几下,显是吓了一跳,屋中灯火随即熄灭。
白玉堂倒也料到了屋内人的这般反应,大家都是江湖出身,自然明白。他站在院中,只见屋内有人将槅扇虚掩,不过瞬间,却又假作推开地一声,心中不由得好笑,却也不想令屋内人白有了这番作派,便又打出一颗飞蝗石子,正中槅扇。随即槅扇一开,借着劲伏身窜出一人,借着月色瞧来,正是现如今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
一见展昭出来,白玉堂立即赶步上前,刷得一刀迎面而下。他心念转得极快,听了方才屋内众人谈话的语气,便知原想的“江湖同道比武切磋分属寻常”在这里竟然行不通,只是若不能切磋一番,所为的何来?况且也实在压了一肚子火,因此有意速战速决,比武一分高低,无论输赢,立刻便走,日后对几位结义兄长有个交待,也不算白来开封府一趟。
这时在屋内喝酒的其他人也出来观战。展昭原本侧过了剑身与白玉堂换了一招,一见出来了人,竟不肯再攻,反而只是随招随架,白玉堂一刀斜地里劈了过来,他此时如果撩剑回扣,或是翻转剑身而迎,乃是交换招式切磋的正理,孰料却只侧身闪避,连退几步。白玉堂出招虽然凌厉,但意只在激他还手,以图能痛痛快快比上一场,实在并无伤人之意。展昭也不知是看出来白玉堂的真意还是没看出来,反正就是在诸人面前不肯还招,白玉堂心中一急,心想:“难道他认准了我不会当真出了狠招,或是如此轻忽于我‘五义’,竟连对招都不肯么?”手上不由得加力,抢上一步,连环三刀,欲待令展昭非得正面相抗不可。
哪知就在这时,展昭左闪右闪,就是不肯正面接招,却等白玉堂三招一过,倒退两步,突然一横宝剑,飞身旋起,借着力来个“鹤唳长空势”,对准白玉堂的钢刀用力往上一削。他手中所持的湛卢乃是上古名剑,普通钢刀如何抵得?就听“铛”地一声,白玉堂的钢刀随即断为了两截。他却于同时开口道:“朋友,展某人让着你,不肯伤你,你还不知进退,赶尽杀绝,以为展某真个怕了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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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lidaohh887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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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xkjian226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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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ohangda123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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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jianjxk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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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lidaohh121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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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jianxk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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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teofwriting-blog · 3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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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堡变奏曲1125》
《歌德堡变奏曲1125》
大佛顶首楞严经 唐天竺.沙门般剌密帝译 卷九
佛言阿难汝应知! 世间一切修心人 不假禅那无智慧 但能执身不淫欲 若行若坐想念无 爱染不生离欲界 是人应念身梵侣 名梵众天如是类
欲习既除离心现 于诸律仪乐随顺 是人应时行梵德 名梵辅天如是类
威仪不缺心妙圆 清净禁戒加明悟 是人应时统梵众 为大梵王生威仪 名大梵天如是类
阿难如此三胜流 一切苦恼不能逼 虽非正修真三昧 诸漏不动清净心 名为初禅得善果
阿难其次大梵天 统摄梵人圆满行 澄心不动湛生光 名少光天如是类
光光相然耀无尽 遍成琉璃十方界 无量光天如是类
吸持圆光成教体 发化清净用无尽 名光音天如是类
阿难如此三胜流 一切忧悬不能逼 虽非正修真三昧 清净心中粗漏伏 名为二禅得善果
阿难如是诸天人 圆光成音披音妙 发成精行通寂乐 名少净天如是类
净空现前发无际 身心轻安成寂乐 无量净天如是类
世界身心皆圆净 净德成就胜现前 身心归享寂灭乐 名遍净天如是类
阿难如此三胜流 具大随顺心安隐 得无量乐无量寿 虽非正得真三昧 安隐心中欢喜具 名为三禅得善果
阿难复次诸天人 不逼身心苦因尽 乐非常住久必坏 苦乐二心俱顿舍 粗重相灭净福生 名福生天如是类
舍心圆融胜解净 福无遮中妙随顺 穷未来际十方界 名福爱天如是类
阿难从是诸天中 有二歧路得二果 若于先心无量光 福德圆明修证住 名广果天如是类
若于先心厌苦乐 精研舍心相不断 圆穷舍道身心俱 心虑灰凝五百劫 是人既以生灭因 不生灭性不发明 初半劫灭后半生 名无想天如是类
阿难如此四胜流 一切世间诸苦乐 境界违顺不能动 虽非无为不动地 有所得心功纯熟 名为四禅佛善果
佛言阿难汝应知! 五不还天中复有 九品习气下界中 俱时灭尽苦乐忘 下无卜居于舍心 众同分中安居处 苦乐两灭心无斗 名无烦天如是类
机括独行交无地 名无热天如是类 十方世界妙圆澄 更无尘象一切垢 名善见天如是类
陶铸无碍精见现 名善现天如是类 究竟群几穷色性 入无边际无为地 色究竟天如是类
阿难如此不还天 四位天王诸四禅 独有钦闻无知见 如今旷野及深山 世间修圣道场地 皆阿罗汉住持故 世间粗人不能见
阿难如是十八天 独行无交遗形累 自此已还为色界
复次阿难佛陀言 从是有顶色边际 其间复有二歧路 若于舍心发智慧 慧光圆通出尘界 成阿罗汉菩萨乘 如是一类其名为 回心大阿罗汉果
若在舍心厌成就 觉身为碍销入空 名为空处如是类
诸碍既销无碍灭 阿赖耶识其唯留 全于末那半微细 如是一类名识处
空色既亡识心灭 十方寂然无攸往 无所有处是其名
识性不动灭穷研 于无尽中发尽性 如存不存尽非尽 如是一类其名为 非想非非想处果
穷空不尽空理等 从不还天圣道穷 如是一类其名曰: 不回心钝阿罗汉
若从无想外道天 穷空不归终迷惑 迷漏无闻便轮转
阿难如是诸天上 各各天人是凡夫 业果酬答尽入轮 彼之天王即菩萨 游三摩地渐增进 回向圣伦修行路
阿难如是四空天 身心灭尽定性现 无业果色从逮终 名无色界善修果
此皆不了妙觉心 积妄发生有三界 中间妄随七趣沉 补特伽罗各从类
复次阿难是三界 复有四种阿修罗 以护法力于鬼道 乘通入空从卵生 此阿修罗鬼趣摄
若于天中降德坠 其所卜居邻日月 此阿修罗从胎出 人趣所摄类人伦
有修罗王执世界 力洞无畏与梵王 及天帝释四天争 此阿修罗因变有 天趣所摄类天道
别有一分劣修罗 生大海心沉水穴 旦游虚空暮水宿 此阿修罗因湿有 畜生趣摄畜生类
佛言阿难汝应知! 如是地狱及饿鬼 畜生人伦及神仙 天道修罗精七趣 皆是昏沉有为相 妄想受生妄随业 无作本心于妙元 皆如空华元无著 但一虚妄无根绪
佛言阿难汝应知! 不识本心此众生 受此轮回于六道 经无量劫不真净 皆由随顺杀盗淫
反此三种又则有 出生了无杀盗淫 有名鬼伦无名天 有无相倾轮回性 若得妙发三摩提 则妙常寂驻圆明 有无二无无二灭 尚无不杀不偷窃 亦无有淫无不淫 云何更随杀盗淫?
佛言阿难汝应知! 不断三业各有私 众私同分因各私 非无定处自妄生 生妄无因无可寻
汝勖修行欲得道 要于心中除三惑 不尽三惑纵神通 皆是世间有为功 习气不灭落魔道 虽欲除妄倍虚伪 如来说可哀怜者 非菩提咎妄自造 作是说者名正说 若他说者即魔说
(五十阴魔)
即时佛将罢法座 于师子床揽宝几 回紫金山再凭倚 普告大众及阿难:
汝等有学缘声闻 今日回心趣菩提 无上妙觉圆明性 吾今已说真修法 汝犹未识诸阴魔
毗婆舍那奢摩他 微细魔事境现前 汝不能识心非正 落于邪见堕邪道
或汝阴魔或天魔 或着鬼神遭魑魅 心中不明认贼子 又复于中得少足
无闻比丘第四禅 妄言证圣天报毕 衰相现前谤罗汉 身遭后有堕地狱
汝应谛听复铭记 吾今为汝细分别 阿难起立并有学 欢喜顶礼听慈诲
佛告阿难及大众: 汝等修行当了知 有漏世界十二生 本觉妙明觉圆心 与十方佛无二别
由汝妄想迷理咎 痴爱发生生遍迷 故有空性迷不息 有世界生诸众生
则此十方微尘国 非无漏者皆迷顽 妄想安立以妄真 当知虚空生汝心 犹如片云太清里 况诸世界在虚空?
汝等一人真归元 此十方空悉销殒 云何空中诸国土 而不销殒不振裂?
汝辈修禅三摩地 十方菩萨诸如来 大阿罗汉诸无漏 心精通吻皆湛然
一切魔王及鬼神 诸凡夫天阿修罗 见其宫殿无故崩 大地振坼天雷鸣 水陆飞腾皆惊慑
凡夫昏暗不觉迁 彼等咸得五神通 唯除漏尽恋尘劳 如何令汝摧其处?
是故鬼神及天魔 魍魉妖精欲扰乱 于三昧时来恼汝 然彼诸魔虽大怒 彼尘劳内汝觉中 如风吹光刀断水 了不相触不能伤
汝如沸汤彼如冰 暖气渐邻终消殒 徒恃神力但为客 成就破乱非由他 由汝心中五阴主 主人若迷客得便
当处禅那觉无惑 则彼魔事奈汝何? 阴消入明成正道 则彼群邪咸受气
明能破暗自消殒 如何敢留扰禅定? 若不明悟被阴迷 则汝阿难成魔子 菩提未成成魔人
如摩登伽殊眇劣 彼唯咒汝破律仪 八万行中毁一戒 心清净故未沦溺 此乃隳汝碎珠玉 宝觉全身宰臣家 忽逢籍没失财宝 宛转零落无哀救
佛言阿难汝当知 汝坐道场销诸念 其念若尽则离念 一切精明妙净圆 动静不移忆忘一 当住此处入三昧 如明目人处幽暗 心未发光性妙净 色阴区宇即此名
十方洞开目明朗 名色阴尽无幽黯 是人则能超劫浊 观其所由其所因 坚固妄想以为本
阿难当在此中修 四大不织研妙明 少选之间身出碍 精明流溢前境名
斯但功用暂如是 非为圣证非菩提 名善境界勿圣心 若作圣解即受邪
阿难复以此心修 精研妙明身内彻 是人忽然于身内 拾出蛲蛔相宛然 亦无伤毁无疼痛
此名精明流溢体 斯但精行暂如是 非为圣证勿圣心 名善境界非菩提 若作圣解即受邪
内外精研以此心 魂魄意志及精神 除执受身于其时 余皆涉入互宾主 忽于空中闻说法 或闻十方敷密义 精魄递相离合名
成就善种暂如是 非为圣证勿圣心 名善境界非菩提 若作圣解即受邪
澄露皎彻以此心 内光发明照彻外 阎浮檀色十方遍 一切种类化如来
毗卢遮那时忽见 踞天光台千佛绕 百亿国土及莲华 俱时出现此果名: 心魂灵悟所染境
心光研明照世界 暂得如是非圣证 不作圣心善境界 若作圣解即受邪
精研妙明以此心 观察不停愈勤修 抑按降伏制超越 于时忽然见胜相 十方虚空七宝色 或百宝色同遍满 不相留碍互映照 青黄赤白各纯现
抑按功力逾分名 暂得如是非圣证 不作圣心善境界 若作圣解即受邪
研究澄彻以此心 精光不乱忽夜半 在暗室见种种物 不殊白昼不二别 而暗室物不除灭
心细密澄其见名 所视洞幽暂如是 非为圣证勿圣心 名善境界非菩提 若作圣解即受邪
圆入虚融以此心 四肢忽然同草木 火烧刀斫无所觉 又则火光不能烧 纵割其肉如削木 排四大性名尘并 一向入纯暂如是 非为圣证勿圣心 名善境界非菩提 若作��解即受邪
成就清净以此心 净心功极忽然见 大地山河成佛国 具足七宝光遍满
又见恒沙诸如来 遍满空界殿华丽 下见地狱上天宫 悉得现前无障碍
欣厌凝想日深名 想久化成非圣证 不作圣心非菩提 名善境界非能住 若作圣解即受邪
研究深远以此心 忽于中夜见远方 市井街巷亲眷属 或闻其语见其事
名迫心逼极飞出 故多隔见非圣证 名善境界非圣心 若作圣解即受邪
研究精极以此心 见善知识形体变 少选无端种种迁 名邪心含受魑魅 或遭天魔入心腹 无端说法通妙义 非为圣证非菩提 不作圣心魔事歇 若作圣解即受邪
佛言阿难汝应知! 如是十种禅那境 皆是色阴心交互 故现斯事有是境
众生顽迷不忖量 逢此因缘迷不识 谓言登圣证佛道 大妄语成堕无间
如来灭后汝当依 于末法中宣斯义 无令天魔得方便 保持覆护无上道
佛言阿难汝当知! 彼善男子修三昧 奢摩他中色阴尽 见诸佛心如明镜
显现其像显圣境 若有所得未能用 犹如魇人身宛然 见闻不惑解佛法 心触客邪不能动 受阴区宇此其名
若魇咎歇心离身 去住自由观其面 名受阴尽无留碍 是人则能超见浊 观其所由问其因 虚明妄想为其本
阿难如彼善男子 得大光耀在此中 其心发明内抑过 发无穷悲于其处
如是乃至观蚊虻 犹如赤子心怜愍 不觉流泪名功用 抑摧过越悟无咎 非为圣证非菩提 觉了不迷久自歇
若作圣解有悲魔 入其心腑为祸害 见人则悲啼无限 失于正受从沦坠
佛言阿难如应知! 又彼定中善男子 见色阴消受阴明 胜相现前感激过 忽于心生无限勇 其心猛利志齐佛 谓三僧祇一念越 陵率过越名功用
悟则无咎非圣证 觉了不迷久自歇 若作圣解则狂魔 入其心腑为祸害 我慢无比见人夸 其心乃住大我慢 上不见佛下轻人 失于正受当沦坠
又彼定中善男子 受阴明白色阴消 前无新证归失居 智力衰微中隳地
迥无所见无所依 心中忽生大枯渴 于一切时忆不散 将此以为精进相
名修心无慧自失 悟则无咎非圣证 若作圣解有忆魔 入其心腑作祸害 旦夕撮心悬一处 失于正受当沦坠
又彼定中善男子 受阴明白色阴消 慧力过定过猛利 以诸胜性怀心中 自已疑是卢舍那 得少为足不求进
名用心亡失恒审 溺于知见或妄见 悟则无咎非圣证 若作圣解即受邪 则有下劣知足魔 入其心腑见人言 我得无上第一义 失于正受当沦坠
又彼定中善男子 受阴明白色阴消 所证未获心已亡 历览二际生艰险 于心忽生无尽忧 如坐铁床如饮毒 心不欲活常求人 令害其命早解脱
名修行失于方便 悟则无咎非圣证 若作圣解则受邪 则有一分常忧魔 入其心腑作祸害
手执刀剑自割肉 欣其舍寿常忧愁 走入山林不见人 失于正受当沦坠
又彼定中善男子 见色阴消受阴明 处清净中心安隐 忽然自有无限喜 心中欢悦不能止
无慧自禁名轻安 悟则无咎非圣证 若作圣解为其害 则有一分好喜魔 入其心腑见人笑 于衢路傍自歌舞 自谓已得大解脱 失于正受当沦坠
又彼定中善男子 见色阴消受阴明 自谓已足已证道 忽有无端大我慢
慢与过慢如是类 及慢过慢增上慢 或卑劣慢一时发 心中尚轻十方佛
何况下位声闻觉 名见胜无慧自救 悟则无咎非圣证 若作圣解即受邪 大我慢魔入其心 不礼塔庙毁经像 谓于檀越如是言:
此是金铜或土木 经是树叶或毡华 肉身真常不恭敬 却崇土木实颠倒 其深信者从毁碎 埋弃地中不复信 疑误众生入无间 失于正受当沦坠
又彼定中善男子 见色阴消受阴明 于精明中圆悟理 得大随顺大自在 其心忽生大轻安 己言成圣已证道
名因慧获诸轻清 悟则无咎非圣证 若作圣解即受邪 则有一分好轻魔 入其心腑作祸害 自谓满足不求进 无闻比丘多此类 疑误众生堕地狱 失于正受当沦坠
又彼定中善男子 见色阴消受阴明 于明悟中得虚明 其中忽然归永灭 拨无因果向入空 空心现前长住空 乃至心生断灭解 定心沉没失照应
悟则无咎非圣证 若作圣解有空魔 入其心腑作祸害 乃谤持戒名小乘 菩萨悟空何持犯? 其人常于信心徒 饮酒啖肉檀越前 广行淫秽行恶事
因魔力故人不疑 鬼心久入还自害 或食屎尿与酒肉 一种俱空断灭论 破佛律仪误人罪 失于正受当沦坠
又彼定中善男子 见色阴消受阴明 味其虚明深入骨 其心忽有无限爱 爱极发狂为贪欲 名定境安顺入心
无慧自持误入欲 悟则无咎非圣证 若作圣解有欲魔 入其心腑作祸害 一向说为菩提道 化诸白衣等行欲 其行淫者名持法
鬼神力故于末世 摄其凡愚数至百 如是乃至一二百 或五六百满千万 魔心生厌离其身 威德既无陷王难 疑误众生入无间 失于正受当沦坠
佛言阿难汝应知! 如是十种禅那境 受阴用心交互故 众生顽迷不忖量 逢此因缘不自识 谓言登圣已证道
大妄语成堕无间 汝等当将如来语 于我灭后传示法 遍令众生开悟义 无令天魔得方便 保持覆护成正道
阿难彼诸善男子 修三摩提受阴尽 虽未漏尽心离形 如鸟出笼能成就 从是凡身历菩萨 六十圣位圣道果 得意生身往无碍
譬如有人熟寐言, 是人虽则无所知 其言已成音韵次 令不寐者悟其语 想阴区宇此即名
若动念尽想消除 于觉明心去尘垢 一伦生死首尾照 其成果名想阴尽 是人能超烦恼浊 观其所由察其因 融通妄想为其本
阿难彼诸善男子 受阴虚妙不邪虑 圆定发明三摩地 心爱圆明锐精思 贪求善巧诸才能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口说法 其人不觉是魔着 无上涅槃自谓得 彼善男子求巧处 即来其处演说法
其形斯须作比丘 令彼人见或帝释 或为妇女比丘尼 或寝暗室身有光
惑为菩萨人愚迷 信其教化摇其心 破佛律仪潜行欲 口中好言灾祥变 或言如来将出世 或言劫火或刀兵 恐怖于人乱人世 令人家资大耗散
此名怪鬼老成魔 恼乱是人厌心生 离彼人体失异能 弟子与师陷王难 汝当先觉不轮回 迷惑不知堕无间
阿难又彼善男子 受阴虚妙不邪虑 圆定发明三摩地 心爱游荡飞精思 贪求经历厌禅定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说经法 其人不觉知魔着 无上涅槃言自得
来彼求游信徒处 敷座说法形无变 其听法者忽然见 其身坐于宝莲华 全体化成紫金光 一众听人各如是 得未曾有大惊异
惑为菩萨人愚迷 淫逸其心坏佛道 破佛律仪潜行欲 口中好言佛应世
某处某人是某佛 化身来此度人世 某人即是某菩萨 来化人间救众生
其人见故心渴仰 邪见密兴种智灭 此名魃鬼老成魔 恼乱是人为祸害 厌足心生去彼体 弟子与师陷王难 汝当先觉不轮回 迷惑不知堕无间
受阴虚妙善男子 不遭邪虑圆定明 三摩地中心绵[淴-心+日] 澄其精思贪契合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说经法 其人不觉知魔着 亦言自得无上道
诸善男子来求道 即为敷座乱说法 其形及彼听法人 外无迁变令听者 未闻法前心开悟 念念移易有所得 或得宿命或通心 或见地狱见诸鬼 或知人间好恶事 或口说偈或诵经 各各欢娱得未有
惑为菩萨人愚迷 绵爱其心贪异能 破佛律仪行贪欲 口中好言佛大小 某佛先佛某后佛 其中亦有真假佛 男佛女佛菩萨同
其人见故非正见 洗涤本心入邪悟 此名魅鬼老成魔 恼乱是人乱人世 厌足心生去彼体 弟子与师陷王难 汝当先觉不轮回 迷惑不知堕无间
受阴虚妙善男子 不遭邪虑圆定明 三摩地中爱根本 穷览物化性终始 精爽其心贪辨析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说经法 其人不觉知魔着 无上涅槃言自得 来彼求元善男处 为其敷座乱说法 身有威神伏求者 令其座下信徒众 虽未闻法自心伏
是诸人等大妄语 菩提法身佛涅槃 即其现前肉身上 父父子子递相生 即是法身住不绝
都指现在即佛国 无别净居金色相 其人信受失先心 身命归依得未有
惑为菩萨因愚迷 推究其心堕魔道 破佛律仪潜贪欲 口中好言魔鬼言 眼耳鼻舌皆净土 男女二根淫欲事 即是菩提涅槃处
彼无知者信秽言 此名蛊毒作祸害 魇胜恶鬼老成魔 恼乱是人害人世 厌足心生离彼体 弟子与师陷王难 汝当先觉不轮回 迷惑不知堕无间
受阴虚妙善男子 不遭邪虑圆定明 三摩地中心爱应 周流精研贪冥感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说经法 其人不觉知魔着 无上涅槃言自得
来彼求应善男处 敷座说法令听众 暂见其身百千岁 心生爱染不能离 身为奴仆心恭敬 四事供养不觉疲 令其座下诸人心 知是先师善知识 别生法爱粘如漆 得未曾有谓真道
惑为菩萨愚迷故 亲近其心助其害 破佛律仪潜贪欲 口中好言我前世 于某生中度某人 妻妾兄弟于某时 今来相度与相随 归某世界供某佛
或言别有光明天 佛于中住可供养 一切如来休居地 彼无知者信虚诳 遗失本心陷魔道 此名疠鬼老成魔 恼乱是人作祸害
厌足心生魔离彼 弟子与师陷王难 汝当先觉不轮回 迷惑不知堕无间
受阴虚妙善男子 不遭邪虑圆定明 三摩地中爱深入 克己辛勤乐阴寂 贪求静谧少为足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说经法 其人不觉知魔着 无上涅槃言自得
来彼求阴善男处 为其敷座乱说法 令其听人知本业 或于其处语人言: 汝今未死已作畜 敕使一人后蹋尾 顿令其人不能起 于是一众心钦伏
有人起心知其肇 佛律仪外加精苦 诽谤比丘骂徒众 讦露人事不避嫌 口中好为预言事 未至祸福及其时 毫发无失惊徒众
此大力鬼老成魔 恼乱是人害人世 厌足心生离彼体 弟子与师陷王难 汝当先觉不轮回 迷惑不知堕无间
受阴虚妙善男子 不遭邪虑圆定明 三摩地中爱知见 勤苦研寻贪宿命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口说法 其人殊不知魔着 无上涅槃言自得 来彼求知善男处 为其敷座乱说法 是人无端说法处 得大宝珠。
其魔或时化畜生 口衔其珠及杂珍 简册符牍诸奇物 先授彼人后着体 或诱听人藏地下 有明月珠耀其处 是诸听者得未有
多食药草不嘉馔 或时日餐一麻麦 其形肥充魔力故 诽谤比丘骂徒众 不避讥嫌无忌讳 口中好言他方宝 十方圣贤潜匿处 随其后者其徒众 往往见有奇异人
此名山林土地怪 城隍川岳之鬼神 年老成魔害人世 或有宣淫破戒律 与承事者行五欲 或有精进食草木 恼乱是人无定行
厌足心生去彼体 弟子与师陷王难 汝当先觉不入轮 迷惑不知堕无间
受阴虚妙善男子 不遭邪虑圆定明 三摩地中迷神通 心爱神通种种变 研究化元贪神力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口说法 其人诚不觉知魔 亦言自得无上道
来彼求通善男处 为其敷座说魔法 是人手执火光明 手撮其光炫其能 分于所听四众顶 是诸听人皆可见 顶上火光长数尺 亦无热性不焚烧
或水上行如平地 安坐不动或于空 或入瓶内或囊中 越牖透垣无障碍
唯于刀兵未自在 自言是佛大自在 身着白衣受僧礼 诽谤禅律骂徒众 讦露人事不避嫌
口中常说得神通 或复令人见佛土 鬼力惑人非真实 不毁粗行赞行淫 将诸猥媟为传法
此名天地大力鬼 山精海精及风精 河精土精诸其类 草木积劫精鬼魅 或复龙魅寿终仙 计年应死再为魅 或仙期终形不化 他怪所附老成魔
恼乱是人害人世 厌足心生去彼体 弟子与师陷王难 汝当先觉不入轮 迷惑不知堕无间
受阴虚妙善男子 不遭邪虑圆定明 三摩地中心爱灭 研究化性贪深空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口说法 其人终不觉知魔 亦言自得无上道
来彼求空善男处 为其敷座乱说法 于大众内形忽空 众无所见其身形 还从虚空突然出 存没自在炫异能
或现其身如琉璃 作栴檀气垂手足 或大小便如厚蜜 诽谤戒律轻出家
口中常说无因果 一死永灭无后身 及诸凡圣无差别 虽得空寂潜贪欲 受其欲者亦得空 拨无因果信断灭
名日月薄蚀精气 金玉芝草与麟凤 以及龟鹤千万年 不死为灵生国土 年老成魔乱是人
厌足心生去彼体 弟子与师陷王难 汝当先觉不入轮 迷惑不知堕无间
受阴虚妙善男子 不遭邪虑圆定明 三摩地中爱长寿 辛苦研几贪永岁 弃分段生希变易 细相常住求永生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口说法 其人竟不觉知魔 无上涅槃言自得 来彼求生善男处 为其敷座乱说法
往还无滞言他方 或经万里瞬息来 皆于彼方取其物 或于一处一宅中 数步之间示异能 令其从东诣西壁 累年不到纵急行 因此心信疑佛现
口中常说如是语: 十方众生皆吾子 我生诸佛出世界 我是元佛出自然 不因修得自然得
名住世自在天魔 使其眷属遮文茶 及四天王毗舍童 未发心者贪长�� 利其虚明食精气 或不因师来迷惑 其修行人亲自见 称执金刚与长命
现美女身行贪欲 未逾年岁肝脑枯 口兼独言若妖魅 前人未详陷王难 未及遇刑先乾死 恼乱彼人至殂殒 汝当先觉不轮回 迷惑不知堕无间
佛言阿难汝当知 是十种魔于末世 在我法中出家修 或附人体或自现 皆言已成正遍知 赞叹淫欲破律仪
先恶魔师与弟子 淫淫相传乱佛道 如是邪精魅心腑 近则九生多百世 令真修行为魔眷 命终之后为魔民 失正遍知堕无间
汝今未须先寂灭 纵得无学亦正道 留愿入彼末法中 起大慈悲救正心 深信众生助善道 令不着魔得正见 我今度汝出生死 汝遵佛语报佛恩
佛言阿难汝应知! 如是十种禅那境 想阴用心交互故 暂现斯事及胜境
众生顽迷不忖量 逢此因缘不自识 谓言登圣证圣道 大妄语成堕无间
汝等必将如来语 于我灭后传末法 遍令众生悟斯义 无令天魔得方便 保持覆护成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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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yplot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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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华浸放的那些天——萨尔斯堡音乐节散记3(人间喜剧-哈姆雷特)
快11点的时候,各路人马才各自陆续出发了。有的去品尝美食,有的去逛街,有的去看表演,有的去欣赏风景,有的去听音乐会。我本来想去听音乐会,可是小邵和小k想叫我陪他们去看戏,因为我懂一点话剧知识。他们听说今天下午有一场哈姆雷特的演出,虽不是什么著名剧团,也不是把五幕全部演完,但他们从没看过外文现场版的哈姆雷特,因此希望我跟去“解说”。好吧,准奏!朕跟着他俩在萨尔斯堡的大街小巷画了半天地图,终于找到了那个演出地点——街边的一个小型广场上。现场是一个不太大的,临时搭建的“剧场”。其实就是钢架子搭的台子和棚子,用临时材料做成“墙”,台下摆着十几排长凳,围成一个半圆,如果这个半圆再扩大一点,就变成小剧场话剧了。别看“剧场”比较简陋,可安放在钢架子上的各种舞台灯和台旁摆放的音响设备还是挺专业的,台侧竟然还有一个小型的伴奏乐队!我们去得有点早,现场观众还没几个,也不用买票,基本是一个比较大型专业的路演。剧务们正在做开演前的最后准备,幕布还没有拉上,可以看到台上有人在安放布景。我看那布景是一个城堡墙的样子,猜想今天的表演应该是从第一幕老王显灵开始。一个大肚子推着一车大号的啤酒杯子从我们旁边走过,应该是准备一会儿为观众提供啤酒。由此我猜这场演出应该不是很正式正规的话剧演出,可能是民间剧社之类组织的吧?因为在西方,观看正规的戏剧演出是不能吃东西的,甚至观众的着装都要比较正式,这和早年国内大众看电影时的情形是不一样的。果然,后面的演出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们仨因为来得早,所以选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坐下,看他们里里外外地忙碌着,也看到陆续有观众进场,逐渐填满了位子。过了一会,幕布合拢,小乐队开始演奏,以招揽观众。现场气氛逐渐出来了。起初乐队演奏的几首小曲子都不是太有名,我一个都没听过,可能是萨尔斯堡附近民间的一些曲子吧?但使我惊讶的是,这个规模不大的小乐队的演奏水准还是相当高的。夸张点说,可以和中国国家爱乐乐团相比了。:)小骚和小k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以便听我解说。我就不断地把看到的和自己猜想的和他们说了下。此时观众基本满员了,乐队停下演奏。过了一会儿,指挥拿着指挥棒把双臂高高举起,创造了一个几十秒的静默。人们知道演出就要开始了。随着指挥把手一挥,乐队以隆重而宏大的音量开始重新演奏,观众霎时一片沉寂,乐声响彻云霄。那庄严的乐曲刚一奏响我就听出那是感恩赞!就是每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开始之前,出奥地利广播公司台标的时候,背景的那首曲子。有趣的是,一年前央视的一个节目《马克思是对的》竟然也用该曲作为开始曲!一边说马克思是对的,一边竟然用赞美耶稣的曲子作为主题曲也是没谁了!这如果不是高级黑,那只能说央视现在的水准是多么的low了。这首曲子有一个很雄壮澎湃的开头,听得观众热血沸腾,把现场的气氛烘托得热烈、神圣而庄严。我不禁感叹,作为音乐之国,奥地利的水准确实不同凡响,一个平常的社团演出都能做得格调这样高。感恩赞前奏曲很短,只有四个乐句,乐队奏了两遍后回到高潮乐句,以最宏大的音量结束演奏。随着乐声落下,大幕徐徐拉开,一位男报幕员出现在台上。他用英、德两种语言开始说开场白:欢迎观众们来到萨尔斯堡音乐节,来到本剧场,和接下来你们将欣赏到怎样怎样的戏剧,并且间或开一些有趣的小玩笑。这是西方戏剧演出常用的一种报幕方式,我虽只能听懂个大概,但根据这个程式,我猜也猜得到他大概说了些什么。小骚英语的确了得,他竟然几乎同声传译了这段报幕!报幕结束后,演出便正式开始,非常简洁。这时我才注意,这个临时搭建的舞台竟然还有二幕,刚才大幕拉开的时候,二幕是拉上的,现在二幕拉开,露出后面的布景,演出便开始了。小乐队开始演奏一种有点儿恐怖的音乐,来渲染舞台上的阴森气氛。在干冰云雾缭绕的城堡上,勃那多和他的同伴登场了……如我猜想,演的确实是该剧的第1幕第一场。演员开始念台词,我一听,完了!完了!用的是德语!!这下不但我傻了,小骚也傻了……观众中有了一些很小声音的龃龉,应该是也听不懂德语。随后,便陆续有人礼貌地猫着腰起身离开,同时也有场外的人士陆续填补空位。我问他俩还看吗?小k说一点也听不懂,小邵说我想看。我说,好吧,我来给你们讲解。多亏演的是哈姆雷特,这个剧我几乎能背下来了。虽然听不懂,但根据台上情形,我也大概知道演到哪了。我扼要地给他们讲解,仿佛能听懂一样。第1场老王显灵过后,台上气氛放松下来,台下气氛也放松下来。有挎着小木头盒子的小贩儿穿行席间提供零食。场边早摆了好多啤酒桶提供鲜啤酒。观众席上开始有人小声说话、吃东西、喝啤酒。这样我解说就方便了,不用非常非常小声。对于专业人士的朕来说,解说当然是猴子爬树拿手戏。对于同样专业人士的他们来说,理解能力和鉴赏能力都超高的,所以我们一说一听配合得非常默契。可别小看这种默契,它可以使人心情非常愉快。而心情越好,解说得也就越好。你们知道吗,有时候面对一些木讷的蠢猪观众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你字字珠玑,却是在对牛弹琴。有时候与好的听众交流简直三月不知肉味。场上的气氛越来越轻松活泼了。虽然剧情曲折延长,演员的演技也很正规上乘,但这毕竟是一种轻松的路演,观众不用也不想正襟危坐,大家一边在欣赏,一边也是在娱乐。哈姆雷特经典的剧情在欧洲是家喻户晓的,就像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之于中国观众一样。所以观众看这部戏,并不是想要知道它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而是和一大群人一起重温一个经典,在这个过程中享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乐趣,享受现场的气氛,享受优容美好的时光。人是群体动物,人需要享受群体,尤其在奥地利这样人口不是很多的国家,热闹的聚在一起,一起喝酒,一起看戏,这本身就是一种享受。其实我口口声声说的“小镇”萨尔斯堡,它其实是奥地利第四大“都市”!而就是这“大城市”萨尔斯堡,他也只有区区十几万人口,这个人数也就相当于北京上海的一些大一点的住宅小区!由此可见奥地利的人口会是多么少。这样少的人口虽然有着超级高的生活质量和福利,但不会让人感到孤独吗?在某国,人们最讨厌的动物大概就是同类了。不但数量多,而且素质差,极差,非常差。人们互相伤害,争抢资源,都想过上庄园别墅的田园生活,而在奥地利,情况差不多正好相反。我前面说过,隆重正规的戏剧表演,观众是需要正襟危坐的,而这种轻松的路演恰好填补了空白,使人们既能欣赏戏剧,又不必过于拘谨。这个看戏的过程其实并不在乎受到了多少艺术的陶冶,而是要欢乐的聚集在一起。
前面说到过,这场演出并不是演整本剧,是择重要的场幕演,故事情节基本完整,时间不那么长。这样我解说起来就更容易了,因为都是些经典的场次。虽然可以吃东西,但台下观众也不是你们想象的像在电影院里一样咔嚓咔嚓地嗑瓜子,交头接耳地说笑,孩子哭,小贩闹那样的场景。观众席基本是没什么声音的,这一点欧洲观众的素质确实是高。小贩的小木头盒子我仔细看了看,就是像民国时代卖香烟的那种比较扁的盒子,用一条带子挎在脖子上,打开在胸前,里面有各种小零食、口香糖、纸巾,还有小瓶的酒。可能是欧洲人喝的某种比啤酒烈一点的酒。白兰地?杜松子?葡萄酒?还是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二锅头。:)小贩也不叫卖,只是偶尔默默地慢慢地在过道上走,穿着大概是哈姆雷特那个时代的衣服,把东西卖给靠边坐着的观众。只有到幕间休息的时候才来回巡行,坐在里面的观众才起身出来买东西,或者大声告诉他要什么,把钱由别人传出来,再由别人把东西传进去。场子边上还有卖道具的——哈姆雷特时代的帽子、斗篷、佩剑、插花,甚至还有铠甲(当然是假的)、假发和鞋子。有些观众在开演前或幕间就买来这些道具扮上,自娱自乐或者照相。咱们小骚就忍不住在幕间买了一个假发和一顶头盔,买回来以后才发现这两种东西无法同时戴上,只好把假发给了小k。小k买了一桶爆米花,我捧着,他们俩吃。你们要问我为啥不吃,很简单,因为我要解说。其实我在不解说的时候也吃一点。:)旁边的观众和善地容忍了我们小声的说话,因为他们发现了我是在给他们两个解说。当演到生存还是毁灭那一段时,台下的德语观众跟着演员小声地背诵,就像基督徒在做祷告一样。小骚用英语也跟着背,小k用中文背,我趁机抓了一把爆米花……小骚完整地把那段背了出来,小k只背了几句就不会了。哈姆雷特看到台下观众热烈的反应,念完这段之后做了个手势,于是台下的德语观众和他一起重新大声地朗诵了一遍这一段经典台词,气氛达到了一个小高潮。读完,演出继续。我感觉这仿佛是弄出了一个布莱希特的间离效果。演出进行着进行着就接近了尾声。我没有想到的是,演到高潮,就是哈姆雷特和雷欧提斯比剑的那场,两个演员真的在台上表演了击剑,而且击得很精彩。但是我和全场观众都没想到的是表演发生了意外:在第三回合雷欧提斯就要挺剑刺中哈姆雷特时,演员那个健步用力过猛,踏破了台板,连人带剑一起掉进了台洞里。观众席上发出一片惊恐之声,大家都站了起来。哈姆雷特赶紧跑到洞口去看,并问洞里的雷欧提斯怎么样。可能雷欧提斯说没什么事,哈姆雷特本想伸手把他拉上来,可是看到他在洞里那个狼狈相,竟不禁大笑起来,抽回手蹲在洞口笑个不停,也不管洞里的雷欧提斯了。后台演职员也都跑上台来看。早已淹死的,卸了一半妆的奥菲利亚也跑了出来。演员们看到雷欧提斯没什么事从窟窿里爬了上来也都笑起来,台下观众也笑起来。哈姆雷特看到奥菲利亚,故意伸出手“噢”的叫了一声表示见到她很惊讶,逗得观众哈哈大笑。奥菲利��看了哈姆雷特一眼,朝他甩了一下手,意思是别闹,然后也笑了起来。于是悲剧变成了喜剧——哈姆雷特不但战胜了雷欧提斯,而且见到了复活的奥菲利亚。台上台下都说笑了半天才逐渐安静下来。剧务修补好了舞台,演出从比剑第三回合继续。可是哈姆雷特笑点很低,一演到雷欧提斯挺剑刺他的地方就笑场,一连笑了两回,弄得雷欧提斯和台下也跟着笑。第三回哈姆雷特倒是没笑,可是雷欧提斯自己却笑了起来。直到第四回才终于过了。经这么一闹,现场的悲剧气氛是怎么也营造不起来了。虽然演员们之后都努力演好这个结尾,但人们总觉得还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总是准备笑,直到大幕落下,观众也没有回到那个悲剧的情绪里。演员谢幕的时候,观众一见到哈姆雷特和雷欧提斯就又笑起来,演出竟然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了。我们仨都觉得留下来看这场演出是对的。
演出结束后,有些观众就过去和演员们合影,小骚和小k也去了,我趁机把剩下的爆米花全吃了。等他们闹腾完,我们就踏上归途。那个小乐队一直都在演奏着曲子,欢送观众们。我虽叫不出名字,但听得出那是一些欢快的马祖卡和波尔卡。我们刚离开“剧场”几步,就听见乐队开始演奏伊娃波尔卡。敏感的小骚像过了电一样噌地转回身跑回去看,我和小k也跟了回去。伊娃波尔卡是什么呢?其实就是甩葱歌的原曲,难怪小骚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这首曲子是由一个芬兰组合唱红的。因为其中一个女主唱在演唱的时候总喜欢两个手��停的甩动,结果这个动作被头发长到脚后跟的初音未来那个疯婆子恶搞成了狂甩两根葱,甩葱歌这个名字也就诞生了。后来原唱发现她的动作已经被人编排成了甩大葱,于是在以后演出时便刻意控制自己不甩手,所以现在主唱甩手的版本已经不大容易看到了,而且甩葱歌这个名字仅限于华语圈,其他场合这首曲子还是叫伊娃波尔卡的。这曲子奏响没多久,现场就有两个人兴奋地跳起了波尔卡舞,又是踏脚又是转的,跳得还挺专业。其他人便把他们围在当中跟着节奏拍掌。这个欢快的小高潮结束后,乐队停止了演奏,人们才逐渐散去了。我们回到旅馆,在大堂,出纳员一看到我们就笑起来。他对我说,我离老远看见你们还以为你被奥特曼和喜羊羊绑架了呢。我一看左右,可不是:一个大钢盔,一个一脑袋羊毛卷……
那天晚上,奥特曼和喜羊羊逢人便夸我厉害死了,竟能把德文版的哈姆雷特翻出来,吓得我赶紧叫他们别夸了,让不明真相的老曹头听见该抓我给他当翻译了。其实我哪会德文,只不过是跟着剧情背台词罢了。像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脆弱啊,你的名字是女人;送礼的人要是变了心,重礼也变轻等等名句,演到那儿直接背出来就行了,那哪是翻译的,完全是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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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nrawhite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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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2.10
大概越不写就越不知道应该写啥吧...当然手帐也被我空窗了一个月(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懒得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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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是这空窗的一个月外面已经非常科幻了......1月上旬的时候还完全没考虑过,之前对云哥说最好还是把科目二放到年后,毕竟过年放假这一段时间不练就不太好
云哥嗤笑说,也就能空一个礼拜
......
【根本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这种事真的不是玩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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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么说确实惭愧,而且还有那么多人奋战在外,但是能在家里这样光明正大地宅就能造福社会的机会着实难得。
然后自己还没有好好写手帐做有建设性的事情就更惭愧了......
特别是画画,我为啥不画画这种有充裕时间画画的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了吧
所以结束这篇lft今天我还要摸鱼和看书啦
今天更主要还是想记录一下这半荒废的一个月看的一点东西
promare
今天看的,终于有地方能看到了
虽然kan太太在首页刷了几个月了但直到看我才知道是机甲类...这种题材还真的很少看,虽然无论媒介如何,套路还是那个啦。剧情对我来说还蛮普通的,但是色彩呀人设都相当不错就是了~
而且这双箭头比前几天看的瓦尼塔斯可痛快多了,而且男主明明很热血笨蛋但又不让人觉得过于直男,就算受到价值观冲击也没有一直磨磨唧唧,很快就能判断当下应该要做什么,其实和lio完全是同样理性的人嘛。感觉也能说明这两人明明就是对立面还能果断在普通意义上地一拍即合一致对外......
而且大概是男主这样的性格连他那羞耻得不行的台词都觉得不羞耻了......而且男二确实好看,画女硬说男又怎样,可爱不就好了
剧本其实是真的老套,不过也不会因此失望就是啦,人设色块和音乐都很满足~
虽然豆瓣上粉黑参半但唯一意见统一大家都爱的还是人工呼吸啊。
A Very English Scandal
微博上偶然看到的安利就吃了,整体还可以,但我发现了人设确实是我看片的动力,基佬也好犯罪也好,如果没有喜欢的人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全情投入。
但这也不能掩盖我觉得演员的演技真的很好,两个人的性格的演绎真的太出彩了,休·格兰特演出来真的好渣,非常渣非常恶棍,后面想想原来是演员演得真好;小白兔就更不用说了,我觉得他最棒的并不仅仅是演了同性恋角色,而且是如此有血有肉,又脆弱又神经质又自恋
剧情方面,本来还在困惑不是喜剧么,后来想想杀个人这么费劲确实也是喜剧了吧
基友也是真的可怜,以及办张社保卡真的这么难么???
南极料理人
本来没在计划内,去豆瓣翻了一下自己的想看,觉得这部还比较轻松就看了。
果然无论是多压抑的环境下美食都是正确的选择,反正我看完后觉得生活还是好的......不过现在慢慢觉得日剧的节奏是慢了一点儿了。
比起来上一个的节奏简直快得难以适应wwwww
剧情方面我觉得虽然卖点是在南极但并不是那么影响美食,就不是很有意思,因为吃不到拉面变得神经质应该只是孤独的催化剂;到最后所有不讲道理的行为都可以用一句【因为是在南极】来解释,就有点索然无味
雅人叔不演犀利的角色我就萌不上他了x但果然任何题材的美食片我都能看下去
看完后最想吃的是炸虾🍤
半泽直树2 SP
我喜欢一切及川光博扮演的角色......吉泽亮的颜我也很磕,总之篇幅剧情角色我都喜欢的!
而且依然是熟悉的风格,小阴谋拆开是大阴谋,并不难懂,虽然跌宕的程度并不如本篇,男女主的互动也略有些俗套,但是时长的缘故整体也比较紧凑不拖沓,这我就非常喜欢
基本上没有停顿就看完了
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
吸引我看的点当然是芥川+龙平,不过这两人似乎并不太搭...
原作没看过但是刚刚好去年年底梁文道有讲过这本书,知道了这是芥川在对中国心向往之的时候去到上海,看到了颠覆他的光景后的失望,当然不会是什么喜剧。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的氛围下才选了龙平作为芥川的扮演者?
我看到的龙平扮演的芥川完全就是个任务在身的公务员,基本上忽略了他在去中国之前的向往和崇拜之情,也没有期待落空的失望;这一点就很可惜
露露太可爱也太让人心疼了。
天使爱美丽
bgm过于动人内心觉得不能不去看了......但是ost的封面现在我看了也觉得害怕
虽然看得很慢但是我觉得电影本身的节奏刚刚好,完全不像20年前拍出来的,品味也太棒了剧情也又纯情又可爱
但是我依然有点怕艾米丽黑黑的大眼睛()男主也很有趣,他们的感情线真滴令人开心又羡慕
最喜欢的就是女主给男主设小机关的那一段,喜欢那样的晴天里明明两个人都没有见面,感情却能在那些机关中慢慢发酵,包括小男孩吐槽男主不要在看雕像的手指,所有的细节都过于可爱了
生活中真的需要男女主这样的人在了......
《书店日记》
书只看了这一本()但是感觉和看天使爱美丽一样好,是一本可以随时放下但也愿意随时拿起来的书
看完了也了解到书店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浪漫,因为顾客虽然都是买书的人,林子大了还是什么鸟都有;在经营一家书店之前必须要先让书店活下来,由此会有各种各样讨厌的事情——但开一家书店还是很浪漫。
而且是一家二手书店,我觉得二手书比新书浪漫多了;书中所描述的观点让我更加觉得是这样的:
除此之外,谁又知道来书店碰过书的都是什么人呢?不用说,从牧师到谋杀犯,什么人都有。书本来源的隐秘历史让许多人兴奋不已,点燃了他们的想象。......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一个贬损书本价值的缺点,而是意外之喜——可以借此一瞥跟我读过同一本书的另一个人的思想。
总之是一本值得买回来想看的时候随时拿出来再看看的书。
《瓦尼塔斯的手记》
我还以为我最近看了蛮多漫画呢没想到正经算数的就这一部
之前看了几集嫌人物关系太麻烦了人物又过于神经质所以搁置了,现在想想我之所以这么喜欢ph不就是里面的人物又好看又惨又神经质吗
我对望月还不是真爱吗,第一话就宣告了是be我还要看看过程,果然我出不去望月老师的画风
故事的背景依然很蒸汽朋克,吸血鬼题材,be预定,但是到目前为止除了瓦塔和诺还没有特别喜欢的角色,所以知道他俩be了想想就觉得追下去是自虐,但画风我还是舍弃不了啊;;
但是除了诺瓦cp外目前我还没有吃下任何一对bg就是了...不喜欢青梅竹马组是常态也就算了,瓦贞就莫名地更加不喜欢,感觉望月非常机械地组了这一对cp,那样性格的瓦塔怎么就能对谁一见钟情了呢,虽然我觉得贞德从讨厌到喜欢瓦塔还比较好理解一点,但双箭头咋就能来得这么莫名其妙
而且我不喜欢短发贞德(够了
还好只要ph是神作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其他的作品就靠我对望月画风的爱慢慢吃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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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明明这么多天我看的东西真是太少啦;最近刷微博的频率也明显增加,虽然时间很充足但并没有充实地利用起来,就太可惜了
先定个把数位板用坏的小目标吧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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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lidaohh887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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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ohangda123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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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jianjxk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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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e0115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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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1)
东方仗助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值杜王町下班高峰期前半个小时。本来趁着警局这两天案子少,他打算给自己放个假,提前下班溜去商店街新开的店里卖一波游戏。结果美滋滋构想好的小计划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泡了汤。他拿起听筒的时候心情并不算太好,还想着要速战速决提前溜出警署,但电话那边操着一口美国口音的日语让他愣了神。
“喂,这边是SPW财团下属的研究机构。空条承太郎在我们这里。”
劈头盖脸砸向他的第一句话就这么不友好,他不禁捏紧了话筒。多年来担任刑警的职业病告诉他,一般这种句子的下一句话会是:“想要赎回空条承太郎,请把XXXXXX元现款打到XXXX-XXXX-XXXX-XXXX的账户上,否则承太郎的性命难保”——对的,是绑架。
但那可是有着无敌的白金之星的承太郎先生啊!凭借他的智商和经验以及白金之星的时停能力,他要想逃脱绑架,谁能奈何得了他?——他告诉自己这绝不是迷弟病发作,而是合情合理的推理,所以姑且先冷静下来听听对方怎么说吧。
“空条承太郎先生现在在位于美国德州达拉斯的分部接受治疗,我们给他脱掉衣服的时候发现他的背包侧面口袋里还装了一个东西——确切地说是一个U盘,U盘已经因为之前的打斗而完全破损在他口袋里了,但是我们希望能够把它恢复出来,因为里面说不定有关于嫁祸栽赃空条徐伦的证据和资料,所以我们联系了您,因为您的‘疯狂钻石’是目前我们所知道的唯一一个能够把损坏的物体恢复原状的替身。”
“你等等!治疗?什么治疗?他怎么了?……”
“他被人夺去了替身和记忆,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可以说是植物人状态了。”
东方仗助的第一反应是“你在搞笑,替身能力还能被夺走?”,但是刑警的直觉让他迅速反应过来这绝非一个恶劣的玩笑。——SPW财团这个名字以及达拉斯这个地名是空条承太郎曾经挂在嘴边的。而这个世界上,能够对“替身”以及“他的替身能力”有所了解的,恐怕绝非闲杂人等。仗助屏住呼吸,捏紧话筒,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什么人能够夺走承太郎先生的替身啊?你说具体点。”
“您这是在怀疑我么?我可以把空条承太郎的照片传真给您,据我所知,这是您的办公室电话吧?应该在办公室内配备有传真机?”
“行,你传办公室传真机吧。号码就是我办公室电话的最后一位变成7。”
听筒里传来的背景音顿时嘈杂了起来,脚步声,拍照声,扫描声,拨通传真的按键声以及提示音交替响起,但是和他对话的人却没有停止交流:“夺走空条承太郎先生的替身的,是位于‘格林·多芬’刑务所管理的监狱的某人。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凶手是谁。他女儿遭某人陷害,被送入那个监狱,在去救他女儿的路上他被提前盘算好的敌人夺走了替身光碟和记忆光碟。失去了这两个光碟的人相当于失去了记忆和灵魂。本来是活不过这几天的,不过刚刚他的女儿联络了我们,说今天中午会送回来替身光碟,如果顺利送达,靠着SPW新开发的维持生命的装置,空条承太郎先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我们也不敢保证。我们也在刚刚终于找到了您的联系方式,所以联系了您……”
打断那人的说话声的,是仗助身旁传真机的“嘀嘀”声。在他按下接收键之后,传真机立刻缓缓地吐出了一张A4纸大小的照片。
他将照片抽出,看了过去,然后听见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2)
挂上电话他立刻在DELTA官网上订购了从S市出发直达达拉斯的机票,订好了位于SPW达拉斯分部旁边的酒店,然后打了请假条给警局。
15个小时的国际航线加上一个半小时的长途汽车他一点都不觉累。或者说,身体超负荷运转却赶不上大脑的一天48小时的疯狂思考——究竟是谁,在哪种情况下,能够击败白金之星时间停止的能力?而这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夺走的承太郎先生的记忆?
大巴停下之后,他提着行李就跑进酒店。check in后回房间放下行李,立刻转身出了酒店,直奔坐落于酒店旁边的SPW大楼。
跟随着工作人员走在SPW财团研究机构所在的写字楼里的时候,他听着自己“突突”的心跳声,想着这些年来和承太郎总是聚少离多,但上一次,也就是一个月前,他和承太郎偶然相遇的时候一切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他不由得回忆起上一次相遇时的场景。
相遇的起源是自己母亲自作主张的一段相亲。
“仗助,周日替你接下了一场相亲,女孩子是在银行工作的,人挺漂亮的,家庭条件也适合你,你们见一面先聊聊,看看感觉。”
东方朋子年过50依然身材曼妙,在他专注于电视游戏的时候突然站在了电视机旁,端着茶杯,汲着人字拖,时而呷一口热腾腾的乌龙,时而看向他。他本想打定主意不理母亲,因为他知道,每当母亲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肯定没什么好事。谁知母亲率先开了腔。
“什么啊妈……为什么要替我做这种决定?”
亿泰结婚的时候他理所应当地当了伴郎,结婚前一晚仗助和亿泰两个人去小酒馆喝酒的时候亿泰喝多了,当然仗助也喝了不少,于是聊天的内容也就尺度大了起来。仗助记得自己那晚问过亿泰:“你喜欢那女孩子哪里?”亿泰说:“我也不知道,就人挺好的。我人也不聪明,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本事。有个这么好的女孩子愿意跟我,我也知足了,不能亏待了人家姑娘。”于是他多年的友人就这么结了婚。
可是如果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不是跟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共度一生,那有必要结婚吗?
母亲也是因为真爱才和老头生下的自己,没有老头陪伴,每天过得也算幸福。
所以自己为什么要拘泥于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呢?如果遇到真爱,多少岁结婚不都一样么?可是如果遇不到彼此能够相互理解的人,即便早早步入婚姻,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非常豁达。但每一个做母亲的人都不这么认为——
“是啊,我起初也不想多事。直到我发现我儿子马上三十了却连结婚的影子都没有。”
东方朋子一脸淡然的样子好像在和他聊今天晚饭吃什么。
看到母亲一脸“和善”的表情,仗助立刻决定“相亲”这话题必须及时扼杀在摇篮里。
“哎……妈你放心,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康一结婚以后都被由花子压榨成什么样了,你忍心看你儿子也变成那样吗?露伴老师结婚以后画稿件速度直线下滑,以前4天画18页,现在4年休刊18次,再说了,你看你没结婚不也过得挺滋润嘛……所以妈你看,我决定追随你的脚步……”
Great!他觉得自己这套理论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最后还不忘拍自己母亲的马屁,以保持统一战线为由趁机拉拢母亲站到自己这一方。
“游戏机没收,卡带没收,在参加完相亲之前东西都放我这。”东方朋子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养了这个大儿子近三十年,她可知道什么是仗助的软肋。
接着,电视机的插座电源线被粗暴拔起,黑屏的时候仗助的拇指还在手柄的案件上猛击“x”键。来不及保护所有宅物,茶几下面的那一塑料袋新买的PS3和Wii的游戏卡带就被朋子拎了起来。
望着东方朋子抱着仗助那一桌宅物进了卧室,仗助一个人葛优瘫在了沙发上。
这都二十一世纪实行自由恋爱了为什么还有家长会逼着自己儿子相亲啊……人生大事怎么能由父母决定?——东方仗助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会觉得还是游戏比较重要,毕竟那么一厚摞游戏,少说也花了他几十万日元的工资。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决定周日按照母亲的要求去相个亲,自由恋爱什么的暂时见鬼去吧。
(3)
仗助按照母亲给他的地址到达餐厅的时候比预定时间提前了15分钟。他有些不自在地揪了揪领带,整理了一下发型,就朝着预定好的7号桌走去了。
那时还没到午餐消费的高峰时期,店里的人不多。和他见面的那位银行女孩子还没到,他于是百无聊赖地玩起手机,逐渐地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消消乐”玩到第10关的时候有人在他身边站住了。那人高大的身影挡在他身前导致本来就昏暗的室内更加阴暗。他抬起头来刚想说出:“先生不好意思,您好像挡到我的光了,能麻烦您稍微移动一下么”,结果和那人对视的同时,他僵在了原地——
“承太郎先生??!”
“啊,仗助。”
“承太郎先生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约了人。对了,你知道7号桌在哪吗?”
“…………啥?”
仗助再次低头看向自己桌子上的编号,7号。
于是承太郎就这样抱着双臂在他面前坐下了。
在相亲现场遇到最不希望遇见的仰慕前(晚)辈,东方仗助觉得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了。
服务员不合时宜地走上前来:“既然两位客人都已经到齐了,那我们能不能上菜呢?”
仗助答道:“……等等,人还没到齐。我在等一个人,承太郎先生在等另一个。而且你们餐厅的服务怎么搞的啊,为什么我们两个人预约的桌子会被安排到同一桌?”
“预定这个桌子的人留言说这桌只有两个人啊?”
“奇怪了……我妈告诉我预定的桌子是7号桌啊……”他喃喃着,然后突然醒悟过来,“承太郎先生,你确定没走错餐厅吧?你确定是7号桌?”
“没错,EverGreen 7号桌。我等的人是一个在银行工作的女孩子,名叫桥田玲。”
仗助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一句“这名字不是我准备相亲对象的名字吗”脱口而出。
然后整个餐厅都安静了。
(4)
还没开始交往就已经被潜在交往对象戴绿帽子也太凄惨了,他东方仗助现在就在感受这种凄惨。
是的,经过细问才知道,他的外甥也是来相亲的,而且他和他外甥的相亲对象竟是同一个人。
现在他和他外甥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等着那位相亲对象出现。
当时的气氛十分尴尬,但空条承太郎仿佛置身于状况外,自顾自地摊开随身携带的看上去就很难懂的杂志,进入了忘我的学术境界之中。
就这样僵持了十五分钟,仗助坐不住了,满脑子都是“承太郎先生也太淡定了吧!”,“为什么这个人已经结婚了还来相亲啊?”,“不妙啊气氛好尴尬,我是不是得说点什么以摆脱尴尬啊……”
想到要摆脱目前的尴尬境地,他立刻求助似的拿起电话给相亲妹子拨了过去,不幸的是,对方关机。
于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么断了。
他只好无奈地向承太郎表示了对方已经关机的事实,不料承太郎却丢过来一句:“既然这样,那我们两个先吃吧。”
“那个,不等那位桥田姑娘了么?”
空条承太郎一脸平静地回答:“本来我就没打算相亲,但是如果不来,那婆娘会在我耳边不停地唠叨‘承太郎自己都有女儿了还要妈妈操心,真是不乖的孩子呢~~’——真是听怕了。正好今天在S市有一个海洋学学术会议,我开完会就顺路过来见个面,让我妈的心愿了了。至于相亲的对象是谁,我无所谓。”
——这人对自己的人生大事也太随便了吧!不对,这种明明人生大事早就定了却还跑过来相亲的行为才是槽点——莫不会是……他离婚了?
得到这个结论的仗助立马被自己的大胆想法吓了一跳。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于是问道:“承太郎先生,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不过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嘛,怎么又来相亲了。”
“哦,忘了跟你说,我已经离了。”
“啊……”
还真是这样——仗助收回了目光,却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空条承太郎。事实上他并不了解这几年来的承太郎,甚至连多余的联系都没有,也更不了解他的家庭状况。
可仗助知道承太郎的感情不顺利。
那是2007年初春。乔瑟夫·乔斯达到底没有熬过那年的严冬,在冬春换季的时候去世了。他被叫到纽约参加自己生父的葬礼。
那天纽约的上空飘着蒙蒙细雨,站在人群的末尾打着伞听牧师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市中心的墓地里念悼词的时候,他看到撑着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抄在风衣口袋里,慢慢向他走来。那男人把雨伞压得很低,仿佛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男人在他身边站住之后,仗助的目光顺着那人握着伞柄的左手往上看,才发现那张熟��的面庞。
“承太——”
“嘘——”
承太郎把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他安静。
“我在寻找俄勒冈州发现的弓与箭的时候惹上了麻烦的敌人,来这里的路上被替身使者跟踪了。好不容易甩掉了他,但我怕还有其他敌人再次出现,威胁到这里的人。我妻子也在这,要是让敌人发现导致她被危险波及就坏了。”承太郎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毕竟这是老爷子的葬礼,我得过来。”
仗助抬起头来,看向身边那个阔别了六年的人,眼睛里写满了担忧。他想要说话,却又无法发声。
牧师的悼词在承太郎出现以后仿佛变成了噪音,静默的人群和“啪啪”拍打在雨伞上的落雨似乎早已不存在。
只剩下了承太郎。
他满脑子都是空条承太郎的事,想起他在自己16岁分别前一天提及的四处奔走的生活,终于还是小声说道:“承太郎先生为什么要强迫自己这样活着呢……”
然后他感觉道身边那个人愣了一下。
“我从没有强迫自己,生活本来就是这样。”
“可是这样到处解决弓与箭还有替身使者的问题的生活,何时才是尽头啊。”
“……”
“我觉得——”
“仗助。”
见仗助还想劝说自己,承太郎念了他的名字打断了他。
然后就是沉默。
初春的雨夹杂寒意沉闷地滴落。天色阴沉得仿佛在哭泣。
僵持了一会,承太郎终于解释道:“……我在17岁的年纪上才有的替身能力,那会儿遇到了一个叫花京院典明的家伙。他也有替身。可是因为受到DIO的控制,所以利用替身做了许多坏事。那会儿我是个太保学生,也做了很多出格的事,可是我没见过他那样的,利用别人看不见替身,连无辜的女人都伤害。揍他的那一刻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正因为我具有替身的能力,能够看到他人眼中无法触及的罪恶,所以我才有着比别人更多的责任。”
他看了仗助一眼,又说:“你懂的吧,仗助。”
“……嗯。”
“打倒DIO之后,啊,DIO就是那个引发弓与箭问题的始作俑者,也是那个导致你发烧50天的敌人,我和你提过,你还记得吧?DIO追随而来的手下层出不穷。如果我知晓了这群人的罪恶而对他们的罪行不理不睬,那和我自己去犯罪有什么区别。……我有三个朋友死在和DIO的最终一战中,活下来的那一个在回了法国之后过了3年就失去了联系,大概也是遭遇了替身使者的攻击所致……如果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地去享受平静的生活,那就是对我曾经付出性命的战友的生命的亵渎。”他停了一会,又说——
“所以不是强迫自己,而是我选择了这样的生活。”
和承太郎的说话声一起结束的,是牧师的悼词。在那之后人群慢慢骚动起来,已经有几个人开始有了离席的迹象。承太郎将雨伞压得更低了,轻声说了一句:“看来今天差不多要结束了,后续活动我不参加了,我先走了。”就默默地转了身。
仗助还未来得及道别,身后就有一个女声突兀地传来——
“承太郎?”
仗助侧过脸看去,发现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女性。女子大约35岁左右的年纪,穿着得体入时。无论从西方人的审美还是东方人的审美来看,都是非常漂亮的女性。
“这个背影……是承太郎吧?徐伦因为盗窃并且肇事逃逸而被拘留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管了么?你有考虑出面去看望她一下吗?你站住啊,为什么不理我?女孩子这个年龄正需要父爱,好歹你也是她的爸爸啊……怎么这样……”
但是空条承太郎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女子见到承太郎逐渐走远,亦觉得自己大声说话的行为不够妥当,于是不再发声。只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仗助知道承太郎不会回头,也不能回头。承太郎在竭尽全力地保护着自己的妻子,可是妻子却无法理解这其中的深意。仗助觉得那时的自己似乎瞥见了空条承太郎家庭生活的一隅,可哪怕是这细微的一隅所产生的违和感,也让他能够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今天承太郎婚姻的结局。
“所以说,你呢?这些年过得如何?”
空条承太郎的声音将他的思绪重新拉回了现实。
“哈哈哈,挺好的,和朋友们过得挺好的。”仗助有些尴尬地搓了搓裤子,然后拿起了手边的筷子,“高中那时的经历真的影响人的一生啊……大学毕业之后就想着继承外公的职业,替外公的亡灵保护好杜王町,所以毕业以后进了警察学校进修,然后就进了警局工作。”
“后来没再发生过什么替身使者的事情?”
“发生过,在那之后城市恢复得不错,但偶尔还是会发生小规模的事件。不过多亏了承太郎先生那会的指导,后来我们独自解决事件的时候一直很顺利。这一两年基本没有任何替身使者引起的恶性事件了。杜王町一直很平静。”
“其他人也都不错么?”
“啊,康一这个人生赢家女儿都三岁了,现在在商店街那边开了一家书店。亿泰也去年转行去健身中心做了一名教练,露伴老师还是老样子,最近开了新的连载,好像在招助手的样子……”
“那就好。”
“……”
“……”
“那……承太郎先生呢?过得好吗?”
沉默了几秒之后,他终于把憋在心头的问题问了出口。
然后他看见,空条承太郎握着筷子的那只手在空中僵了一下。
“……挺好的。”
又是一阵沉默。
“……真的,挺好的吗?”
但是接下他这句疑问的空条承太郎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抽出口袋里的香烟盒,取出一根烟,点燃了,默默地吸了一口。
当白色的烟雾从承太郎的鼻腔里缓缓喷出的时候,他听见承太郎平静地说道:“我们不聊这个。还是多聊聊你吧,仗助。”
他于是有些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我啊,”他拼命从脑海里搜索话题,“说点什么好呢……啊,对了,说起来我最近迷恋去年新出的一首歌,怎么听都听不厌。下班的时候也听,去上班的路上也听,第一次这么喜欢一首歌。”
“什么歌?”
“《The One》[1],我还拷贝到了手机里了呢,一路听着这首曲子过来的。”
“拿来听听。”承太郎说。
接过仗助递给他的耳机戴上之后,豪沃德·多罗夫的柔和嗓音立刻伴随着乡村风格的曲调从耳机里流淌了出来——
I'll be the one(我将会成为你的唯一)
I guess you were lost when I met you (我猜当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正陷入迷失)
Still there were tears in your eyes (你的眼中仍盈满泪水)
So out of trust and I knew (你是如此地被背叛,然而我知道)
No more than mysteries and lies (再也不会有更多迷惑和谎言)
There you were, wild and free (你来了,狂野而又自由地)
Reaching out like you needed me  (找到了我,就仿佛你需要我)
The helping hand to make it right (帮助你的那双手正在让一切都好起来)
I am holding you all through the night (我整夜整夜的拥抱着你)
I'll be the one, I'll be the one (我将会成为唯一)
Who will make all your sorrows undone (我会成为那个抚平你全部悲伤的唯一)
I'll be the light, I'll be the light (我会成为光)
When you feel like there's nowhere to run (当你发现走投无路的时候成为你的光)
I'll be the one to hold you (我会成为那个一直拥抱着你的人)
And make sure that you'll be alright (然后确信你一切都好)
'Cause my fear is gone (因为我的恐惧正四散而去)
And I want to take you from darkness to light (而且我想要带着你逃离黑暗奔向光明)
……
……
“感觉像是女高中生才会喜欢的曲子。”空条承太郎面无表情地评价道。
“……”
“但是挺符合你的喜好的。”承太郎又补充了一句,“或者说,一听这首曲子,就能立刻想起你。”
“什么呀!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我在承太郎先生心中留下的还是‘少女心的高中生’这样的形象吗?”
“你觉得把“狩猎”理解成那个“狩猎”的人会是什么形象?”
“……那都是黑历史了啊喂……我已经长大了,再怎么说现在的形象也应该是‘温和守礼却又十分机智的小舅舅’吧?好歹我也是破了几桩大案的刑警啊。”
“真是败给你了……小舅舅。”
“‘但不管怎么说,你姑且算是我的舅舅’这不是13年前承太郎先生你自己亲口说的嘛——虽然16岁时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比我大了12岁的外甥这事让我困惑了好久。另外,我想说啊,这歌一点都不娘。”
他虽然撅着嘴,但是并不真的生气。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从眼前这个已为人父的沉默男人的冷幽默里瞥见了一丝真情实感。
“这歌曲虽然调子和歌词都……嗯,其实我不觉得女性化啦,但你��要这么说,那就算有点��,但是关键是意境,意境。”
“什么意境?”
仗助想了想,将视线对上承太郎的双眸:“就是‘在你我相遇之前,你一向是那么孤独,可是当我见到那样的你之后,我想要成为你的光,你的唯一,想要整夜整夜陪着你,想要抹去你的一切痛苦’这样的意境……”
然后他注意到,承太郎在他的注视下把目光移开了。
气氛不对劲。
“啊啊啊啊啊!我不是在对承太郎先生说这些话,我是说这歌词的意境!”
意识到自己的说话内容会让人产生误解,仗助慌忙红着脸摆手。
就这样彼此之间沉默了几秒,仗助突然又说:“那个,承太郎先生,你的烟好像快烧到自己的手指了。”
承太郎于是把烟蒂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5)
经过走廊的拐弯处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间被玻璃窗包围的巨大实验室。由于和昏暗的走廊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实验室内扑面而来的镁光灯光线射入仗助的眼睑的同时,他微微眯了眼。
于是回忆就这样戛然而止,以至于后来的和承太郎道别以及和相亲女子重新联系上,并被对方反复道歉说安排错时间了,本来应该是承太郎下周日,仗助这周日等事情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当视线重新适应了房间内的光照时,那个人的影像逐渐透过他的视网膜在大脑中清晰地呈现了出来。然后,仗助凝视着玻璃窗里盘腿坐着的男性的身影,轻声说——
“不好意思,能让我……先看一眼他么……”
得到同行带路的两位SPW女工作人员听了他的话低头交头接耳了一阵,然后其中一个人上前答道:“东方先生,现在安装上了白金之星光碟的空条承太郎很危险。因为没有记忆,所以白金之星会攻击所有试图触碰他身体的人,借以保护他自己的身体。之前几个SPW的工作人员因为贸然摘掉空条承太郎的帽子已经受伤。所以我们不建议您和他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仗助没有说话。
“但是,”另一位工作人员立刻接替着补充,“毕竟您也是有替身的人,近身战中疯狂钻石有着不亚于白金之星的能力,所以近距离地看他还是允许的。而且据我们观测,白金之星在没有空条承太郎的主动意识的时候是不会发动‘时间停止’的功能的,所以万一白金之星对您发动攻击,您的疯狂钻石应该能够挡下来,请您务必要挡下来,然后立刻远离空条承太郎先生。希望您理解,我们这样要求也是出于对您人身安全的考量。”
仗助点了点头。
“这是SPW财团达拉斯分部的出入卡,请您妥善保管。”
仗助接下了出入卡,在门口的扫描器上轻轻地扫了一下,连接着走廊和承太郎所在房间的玻璃门就刷拉一下打开了。
他吞下一口口水,朝承太郎走去,步伐既急切,却又小心翼翼,像是终于回家见到久别重逢的爱人的旅行者,又像是害怕打扰了熟睡孩童的父母。
跨越那几十步的距离似乎需要一生那么漫长,又似乎转瞬即逝。伴随着那人盘腿坐着、头部毫无生气地微微下垂的身影在眼前一点一点放大的,是仗助逐渐加剧的心跳声。在餐厅阴差阳错见到承太郎先生,并和承太郎先生说话的事情仿佛发生在昨天,可是又仿佛隔了经年的遥远。
他在那人身前蹲了下来,静静地凝望着对方。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承太郎先生,我来了……”
那人安静地睡着。在装入白金之星光碟之后,无人能够接近他,因而缺乏了日常的护理。斑驳的胡茬遍及面颊,刘海因为长期未修剪而有些遮住眼睑,使得本来就被帽檐阴影遮挡住的双眼显得更加模糊不清。尽管全身上下插着无数的针管以维持生命所需的养分,可身体却还是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仗助望着那人,想起了彼此初次见面那天他一边单手扶着被自己的疯狂钻石搞得皱巴巴的帽子一边一本正经地讲述着自己和仗助见面的目的搞笑情景;想起他看到因为自己吞下了片桐安十郎的替身而头一次露出一脸失措的表情;想起了他在音石明一战将身后的一切交付于自己守护时头也不回的坚定侧脸;想起他在猎鼠战将自身性命都交付于自己时信赖的眼神;想起了在乔瑟夫·乔斯达的葬礼上,他连最后家族合影都没时间出席就又要远走他乡,解决新的弓与箭带来的祸患的寂寞背影;想起最后一次相遇时,自己问他“最近过得好吗”时,那根缭绕着苦涩烟气的香烟……
记忆清晰得毫发毕现,胸口的那一股沉重的压抑感再度向他袭来。想要张嘴继续说话,却发现自己早已痛苦得无法言语。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不由自主地将手指伸向空条承太郎的面颊,把身后两位工作人员的“东方先生,小心白金之星的攻击!”的喊叫声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只是想要摸摸他。
指腹在承太郎的脸上轻轻摩挲的时候,拂过胡茬的触感痒痒的。
并没有发生周围人预料之中的攻击。
白金之星只是看着他,静静地看着。
(6)
那是1999年夏天的最后一个月,彼时吉良吉影的案件已经彻底告一段落,那天正是乔瑟夫·乔斯达和空条承太郎离开的前一天。仗助说要举行一个欢送party。家里不能举办,因为不能让老头见了母亲,杜王大酒店也不行,因为承太郎说会打扰隔壁房客的休息,于是就和康一、亿泰、未起隆几个高中相熟的好友将地点定在了某美国地产大亨的私人游艇上。
“是老爸的话,肯定会同意儿子在他的游艇上为他举办欢送宴会吧!”
这话对乔瑟夫·乔斯达一说出口,做父亲的立刻就没了脾气。
年过耄耋的老家伙玩心不死,很快和几个高中生在甲板上搅成一片。倒是空条承太郎早早地一个人坐进船舱看论文的身影与弥漫着狂欢气氛的游艇格格不入。
打算策划一场合影留念的仗助发现怎么都找不到承太郎,这才意识到承太郎的身影早就消失了。在游艇里四下寻找了一圈,最后透过船舱的玻璃窗看见了那人坐在书桌边上用笔标记论文摘要的背影,于是独自进了船舱。
“承太郎先生明天就要走了呢。”
“是啊。”他闻声抬了头。
“我在想,这一分别又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能相见了。”
大约也是觉得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承太郎没有说话。
“所以……”仗助突然又说,“要不要一起合影留念呢。”
“啊,好啊。”
仗助扫视了一下承太郎手上的论文圈圈画画的笔记,以及他身边敞开的柜子里和书桌上摆满的海洋生物标本,说道:“呃,你看上去很忙的样子,现在我这样和你说话,真的不会打扰你嘛?”
“不会打扰我。我在改一篇关于海星的论文,周日是论文投稿的最终截稿日,毕竟明天就上路了,我希望今天能写完。”
“哎??那我不打扰了。”
“没事,只是聊几句话还有合影的话,时间还是挤得出来的。”
“十分感谢!”仗助原地鞠了一躬,“作为占用承太郎先生时间的交换,如果承太郎先生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也请提出来。”
“我走以后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仗助心想“这种事不算帮忙吧”,于是又说:“我可以帮忙收拾行李。明天出发的话,总要找时间收拾一下吧。体力活什么的我还是挺擅长的。”
“不用了,我的行李就只有一个箱子。自己一个人应付的来。”
“哎??行李那么少的嘛!”
“这些年的生活时常在危险的边缘徘徊,连回家都要避开敌人的眼线。经常是一个电话接起来,就又要奔走到下一个城市。带的东西太多了,反而成了累赘,所以只有最重要的东西才会随身携带。”
也许正因为时值分别,承太郎的话也多了起来。
他听了,不由自主的心疼起来。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转移话题:“另外我还有一个请求……我也想跟白金之星道个别。”
承太郎十分意外地抬起眉毛。
“它没法在照片上显像吧,所以连纪念照都没法记住它的身姿。今天恐怕是能够见到的最后一面了,不认真道别可不行啊。”
仗助匆忙地解释道。
于是白金之星从空条承太郎身后探出头来。
东方仗助走上前去,踮起脚,右手越过承太郎的脸颊,抚摸上了白金之星火焰型的藏蓝色头发。
和想象中的触感不太一样,白金之星的头发非常柔软。
见到白金之星眯起眼睛露出一副很受用的样子,仗助不由得用手来回摩挲了起来。摸着摸着就忘了形,于是承太郎的帽子掉了下来。
“啊!抱歉。”
仗助慌忙捡起帽子,递给承太郎戴上,然后转而抚摸白金之星的后脑勺。
“以前就觉得白金之星先生有一种……呃,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有一种大型犬的感觉。”
承太郎无语。
仗助并没有注意到大他12岁的外甥的表情变化,只对白金之星说:“白金之星先生认识我嘛?”
等待他的是那句熟悉的“欧拉!”
“他说什么?承太郎先生?”——求助似的转向了承太郎。
“……他说认识。”
“哇~~竟然能能听懂白金之星在说些什么,不愧是承太郎先生。疯狂钻石的‘嘟啦啦啦’我一句话都没弄明白过。所以拜托承太郎先生帮忙翻译一下啦。”然后仗助重新转向白金之星,“那么,白金之星先生会一辈子记得我嘛?”
“欧拉!欧拉!欧拉!”
“他说什么?”
“他说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你。”
空条承太郎压低了帽檐。
“太好了,那请你务必要好好守护好承太郎先生啊,白金之星……”
其实那时他想说出口的完整句子是:那请你务必要替我好好守护好承太郎先生啊,白金之星。
“那、那个,东方仗助先生,您还好吗?”
身后传来的SPW工作人员的声音将他的意识重新唤回。
“我没问题的。”
“可是您的手在流血啊……”
他低下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攥紧拳头的左手因为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里而蜿蜒下了一道殷红。
他于是蹭掉了手心里的血,回头看向两位工作人员。
“你们不是说承太郎先生留下了U盘可能留有犯人的线索吗?U盘现在能交给我吗?我明天修复好了就立刻还给你们。我想尽早知道犯人是谁。”
两外工作人员对视了一下,然后其中一个人说道:“好。”
(7)
U盘里一共只有两个文件,第一个是那张1999年位于自己父亲的私人游艇上的合影,也是他和承太郎唯一一张同时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的合影。那时数码摄影技术尚未普及,胶卷相机扫描进计算机的照片明显带着一层灰度。
他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照片,发现它看上去并不像是包含有和敌人有关的线索。
第二个文件是一个音频文件,他点开之后戴上耳机,音频抵达耳鼓的那一瞬间他愣了一秒,随即,天空颜色的瞳孔猛然瞠大。半分钟之后他将耳机摘了下来,忘记关闭电脑屏幕上的播放器就推门跑了出去。从桌子角落垂落下来的耳机里的音频于是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
I'll be the one, I'll be the one (我将会成为唯一)
Who will make all your sorrows undone (我会成为那个抚平你全部悲伤的唯一)
I'll be the light, I'll be the light (我会成为光)
When you feel like there's nowhere to run (当你发现走投无路的时候成为你的光)
I'll be the one to hold you (我会成为那个一直拥抱着你的人)
And make sure that you'll be alright (然后确信你一切都好)
'Cause my fear is gone (因为我的恐惧正四散而去)
And I want to take you from darkness to light (而且我想要带着你逃离黑暗奔向光明)
……
空条承太郎和谁都有着刚刚好的感情。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自然,可是永远分不清这份自然的背后,你是否有被他以特殊的眼光看待。他会主动登门造访来找你,正如他会去找露伴拜托他帮忙调查吉良吉影的下落一样;他会指导你猎鼠的技巧,正如他会指导康一看破杀人皇后的穿心攻击的招数和套路一样。他会为了救你不惜付出生命代价,正如他会为了报乔瑟夫·乔斯达的仇连自己的心脏都可以捏停一样。
入夜之后的SPW大楼里空无一人,刷过员工卡之后,一楼走廊的灯亮了起来。仗助凭借着记忆朝空条承太郎所在的房间走去。然后刷开了房间的自动玻璃门。
没有灯光。只剩窗外的被乌云遮住的月光铺散进来,在那个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的人的面颊上镀上了一层斑驳的亮色。
东方仗助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人面前,在他身前站住了。
——“揍他的那一刻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正因为我具有替身的能力,能够看到他人眼中无法触及的罪恶,所以我才有着比别人更多的责任。”
——“……如果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地去享受平静的生活,也是对我曾经付出性命的战友的生命的亵渎。所以自然而然就接受了这样的生活。”
——“……挺好的。我们不聊这个。还是多聊聊你吧,仗助。”
——“这些年的生活时常在危险的边缘徘徊,连回家都要避开敌人的眼线。经常是一个电话接起来,就又要奔走到下一个城市。随身携带的东西太多了,反而成了累赘,所以只有最重要的东西会随身携带。”
——“或者说,一听这首曲子,就能立刻想起你。”
——“所以不是强迫自己,而是我选择了这样的生活。”
空条承太郎从不言及自己的痛,也没人理解或者试图理解他的痛。他永远安静地站在朋友们的背后,如同最稳固的靠山。所有人出现问题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依赖他,而他也乐于默默地辅导和指引着所有人。
可是没有人念及他的痛。——没人想知道,而他也厌烦于反复解释自己。所以再痛再累,也宁愿独自吞下。
然而这样寡言的深情换来的是一纸离婚协议,这样温柔的守护换来的是如今已经无法动弹的身躯。
英雄注定要独食孤独。
仗助伸出手,再度自上至下抚摸着眼前那个沉睡男人的面颊,当手移动到对方下颌的时候,两行清泪顺着仗助的面颊流了下来。
然后,他抬起了承太郎的下颌,将自己的嘴唇覆盖上了对方的。
“承太郎先生,我再也不要放你独自一个人了。”
繁星漫天,晚风卷然。乌云渐次退去,月光轻柔洒下。
(8)
东方仗助得知空条承太郎醒过来的时候,他正在从“格林·多芬”的监狱回SPW的路上。见过空条承太郎的第二天,他决定亲自去“格林·多芬”的监狱调查了一番,企图找到犯人的下落。谁料在他抵达“格林·多芬”之前,空条徐伦和她的朋友们就已经出逃了。而整个祸端的始作俑者——恩里克·普奇,也早已消失了踪影。但他还是在“格林·多芬”逗留了好几日,因为刑警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一定能找到发现空条徐伦的线索。
返回SPW后他立刻前往承太郎所在的治疗室。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身着紫色风衣的高大男人。彼时那男人正背对着他调整自己帽子的角度。接着,注意到四周的一片狼藉,东方仗助皱了眉毛:一屋子的SPW的工作人员全都倒在地上,实验器材、医疗设施散落了一地。
那男人闻声转过了身,看到了他,碧绿色的眸子晃动了一下,但很快又定格。
“……仗助?”
“承太郎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放心吧,只是让他们暂时昏迷过去了。因为他们阻止我去救我女儿。你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回答你这些问题之前,我有事情想跟承太郎先生说——”
“一切等我回来再说。我要去救女儿赶时间。我刚弄清徐伦的下落,现在她很危险。”仗助的句子还没说完,承太郎就打断了他,“先走一步,我走以后麻烦你帮忙治疗这些SPW的工作人员,并替我向他们道歉。”
空条承太郎正准备拉开步子从仗助身边走过,谁知道仗助突然再度挡在了他身前。
“等一下,承太郎先生。”
“你做什么?”
“你现在不能离开这里!”
“啧——”
这小子,怎么跟SPW的治疗医师一个模样。
“你现在刚醒过来,身体机能还没恢复,去和敌人对抗只可能是白白送死。”
“你让开。”
“不可能的!”
“我再说一遍,我要去救我女儿,请你让开。”
“我不是阻止你去!而是希望等你身体稍微恢复了以后我陪你一起去!但是现在不行!!”
“真是够了……麻烦死了。白金之星·世界。”
然后,在仗助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前,就感觉道后脖颈一阵闷痛。在他倒下的那一刻,空条承太郎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门外走廊的拐角处。
——仗助,对不起,在解决我自己身体的健康问题之前,我首先是一个父亲。
(9)
大约任何人此生都不会再有第二次这样的经历。仿佛是镜头被按下快进,窗外倏然苍云变幻,湛蓝色的天幕上如同被泼了墨,大片瑰丽的色泽嫣然绽放又骤然逝去。时钟如同上了踩下油门后的机车齿轮般飞速旋转。风的呼啸声尖锐得吓人,时光以迅雷之势飞速流逝。
取消白金之星的时停能力之后挨了致命一击的空条承太郎先是感觉到头部一阵钻心的剧痛,然后是后背一阵闷痛——他沉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然后,普奇神父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同临终前的审判——
“乔斯达家的血统赋予你荣耀和勇气,让你产生力量、不断战胜命运。可是!你的血统也正是你的弱点。空条承太郎,你引以为傲的女儿就是你的弱点。”
一股鲜血吐了出来。他的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身体也开始发冷。生理上开启的痛觉保护功能让他觉得头上的伤口带来的疼痛已经不那么明显,只想闭上双眼,沉沉地睡过去。
身体早就不听使唤了,连转头再看一眼自己女儿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不能闭上双眼——
仗助。
离开的时候仗助好像还说过有事情要对自己讲。
普奇神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他只觉得呼吸变得更加困��,口腔中又是一股甜腥涌了上来,视线开始飘忽不定,耳畔风声呼啸。
好冷。
得给仗助发条短信,让他不要再等了赶快回家。
他用最后的力气掏出手机,点开邮箱。正艰难地移动着手指准备敲字,结果看到东方仗助50个小时(由于时间加速了,实际上是2个小时)前发送的最新的一条标识着“未读”的短信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
他点开了它——
“承太郎先生我等不及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现在告诉你比较好,等这次事件结束了,等你回来,你和我还有徐伦就回杜王町一起组成一个家庭吧!!虽然我还不够成熟,但是担心承太郎先生以及想要守护承太郎先生的心情是不会变的!!”
大脑还在艰难地理解着短信的内容,泪水就超前于意识,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滚出,和头部的伤口流出的殷红色血液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蜿蜒了下来。
好想回复他“好”,可是做不到了。
自己回不去了。自己将会死在这里。
……该死……为什么会就这样死去……
他头一次这么害怕死亡的到来。
17岁他无所畏惧,所向披靡,一路从东京斩杀无数替身使者去往开罗,自诩替天行道,剿灭DIO。23岁有了妻子,有了女儿,也就有了软肋,但他从没担心过自己的安危,只期待敌人的迫害不要波及他的家庭,只希望女儿在不知晓这个世界的黑暗的前提下平安长大。42岁的今天,几分钟前,他唯一想的就是他从敌人手中保护了女儿就好,之后就交给她了。女儿总是要长大的,虽然担心,但父母终要先行一步……
可是现在,他不想死去,他想见仗助……
28岁离开杜王町的时候,他骗了他,其实他根本不懂白金之星的“欧拉”代表什么意思[2]。31岁时回杜王町委托康一去意大利时,他看到康一卧室书桌上压在玻璃板下的那张在外公游艇上的合影,于是找康一要了一张。一个月前见面之后,他悄悄地把《The One》存在了U盘里贴身携带,因为那首歌那么温柔,就像隐藏在仗助心底的那份温柔一样……
可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告诉他。
是对于婚姻的责任,是对于自己家庭的责任,也是对于仗助人生的责任。
可恶,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心意相通。
象征着生命的光逐渐从他的瞳孔中消逝。
他连按动键盘的力气都没了,艰难地憋着最后一口气不肯咽下。
伴随着“嘀”的一声的短信提示音,又一条短信从冲进了屏幕。
“承太郎先生你别动啊!!我现在就在天台楼下正对着你所在的位置的那间屋子里!刚才我借梯子去了,不站在梯子上你的位置不在疯狂钻石的射程范围之内。我现在已经爬上了梯子,可以隔着屋顶那一层墙给你治疗~!你的伤好了以后先躺着装死,等那个什么神父再进入你到白金之星的射程范围之内的时候,用无敌的白金之星停止一下时间,然后你懂的~~揍他!!”
(10)
我将会成为你的唯一。
我猜当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正陷入迷失,
你的眼中仍盈满泪水。
你是如此地被背叛,然而我知道,
再也不会有更多迷惑和谎言。
你来了,狂野而又自由地,
找到了我,就仿佛你需要我。
帮助你的那双手正在让一切都好起来。
我整夜整夜的拥抱着你。
我将会成为唯一,
我会成为那个抚平你全部悲伤的唯一。
我会成为光,
当你发现走投无路的时候成为你的光。
我会成为那个一直拥抱着你的人,
然后确信你一切都好。
因为我的恐惧正四散而去,
我想要带着你逃离黑暗奔向光明。
(11)
空条徐伦看到眼前的恩里克·普奇胸口突然被白金之星掏了一个大洞并且神色错愕地倒下的时候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如她看到随后顺着通向天台的楼梯里跑上来的梳着飞机头的男人走到她爸爸面前,说:“嘿嘿嘿~承太郎先生,你猜我是怎么跟踪过来的?”时一头雾水一样。
她尚未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她的爸爸就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怎么过来的?”
对方于是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经常系在他爸爸衣领上的粗壮金色链条,有些得意地指着那一坨金属:“我偷偷拿走了这个,藏在自己口袋里。为了让自己挨你手刀之后不昏过去,我脖子上被你来那一下之后,立刻把这链子上的钩子扎进了自己掌心。剧烈的疼痛使我一下子就清醒了,但我仍然要假装自己倒下了,否则会再挨你一下的,那我可就真的撑不过去啦。简单包扎之后我又把这条链子拴在钓竿上。用疯狂钻石修复这条链子,这个链条就会想要朝你所在的方向飞过去,所以是它一路指引着我过来的,就像指南针一样好用。有没有觉得我的点子超厉害?”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如此耐心地听完一个偷走自己衣服饰品的人讲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也未曾想到一个自我膨胀的家伙在自己父亲面前求表扬的时候,自己的父亲会诚恳地回答:“干的漂亮,仗助。”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最不可思议的是,父亲竟然会望着这个叫“仗助”的家伙替安那苏和安波里欧进行身体治疗的背影勾起了嘴角——那笑容太让人肉麻了,印象中的父亲从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她不禁怀疑他们没有拯救回来这个世界,世界还是加速到平行世界去了,她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空条承太郎……
就在她低头开始思考人生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了空条承太郎的声音——
“仗助,徐伦,我们走吧。”
徐伦觉得自己的大脑还需要缓一缓才能适应现状,于是没说什么就跟了上去。见徐伦跑过去了,安那苏也就跟了过去,嘴边还念叨着:“承太郎先生请您再考虑一下我和徐伦的婚事。”
承太郎没理他,只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仗助:“还愣着做什么,仗助。”
“呃,马上过来,”乔斯达家的小舅舅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来,随即开口问道,“我们去哪?”
“回家。”
“……啊?回谁家??”
“回杜王町的家,我们的家。”
END
[1] 《The One》: Backstreet Boys的歌曲,地址是这个:https://music.163.com/#/song?id=3950039 (你们应该都听过)网易这个翻译太蛋疼了……文中的歌词是我自己翻译的。
[2] 承太郎不知道“欧拉”是什么意思,所以他说出:“他(白金之星)说他会一辈子记得你”只是间接表达自己的心情。而仗助回忆这段内容,只是想要找出在SPW时白金之星没有揍自己的原因,他认为是白金之星还记得自己。但之所以白金之星没有揍仗助,我的解释是……因为仗助是承太郎记在灵魂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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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闲散的废弃脑洞:
我最初写了2.5万字,中途修修改改删了1万,最后变成了如今的1万5千字。为什么删了这么多?其实它是有很多很多狗血的脑洞的,后来全被我删了……我来补充一下当初写这篇文时候产生的各种脑洞:
(1)
最初写的时候结局不是那个承仗徐三人一起回家的结局。结局就是遵照原作,承太郎为了救女儿被普奇神父杀死了,但是在死前他收到了仗助的短信——“承太郎先生!我们一起组成一个家庭吧。”死之前他回了仗助的短信,死的那一瞬间眼泪从眼角淌出,嘴角却挂着安详的微笑。
而另一边,没有及时赶来的仗助收到了承太郎死前回复的“好”,忐忑不安地看着墙壁上挂着的越走越快的时钟,知道承太郎是回不来了。
这个世界终结的那一瞬间他想:“即便这一生没有一瞬间曾经在一起过,可是这又如何呢。他和承太郎彼此默默地喜欢了对方14年。”
对,是这样一篇BE。
可是究竟是什么让我决心把它改成一篇HE了呢?大概是JOJO的精神吧。每一位JOJO最迷人的地方并不是他们长得帅,也不单单是他们拥有无敌的替身,而是他们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放弃的执着精神。看原作的时候他们总能绝处逢生——每当我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的时候,JOJO们都能用他们最巧妙的点子化险为夷——又聪明又帅气,充满勇气而又心存柔情。这才是我喜欢他们每一个人的点啊!
于是就修改了结局。(虽然我至今都觉得这个BE更有味道)
(2)
然后,这本来是一篇仗承(非承仗)同人。原本还有一个(比较黄+暴的)设定被我删了。就是仗助去SPW见过承太郎那里,他不是立刻就动身去徐伦所在的监狱找神父的。而是每天夜里都会去承太郎的房间里亲吻失��知觉和记忆的承太郎,一遍一遍擦拭承太郎的身体,对承太郎说了好多好多话,告白了无数次……
然后这样做多了,就心猿意马起来,想要做更深入的事情。后来有一天终于按捺不住就把自己的外甥睡了。所以如果这文有番外就是:仗承两人结局之后交往了,仗助提出想要做XXOO的事情,承太郎就有点抗拒。仗助就开始按照熟悉的套路抚摸承太郎的身体,然后承太郎的身体自己就有了反应(因为失忆的时候已经很熟悉仗助了……)承太郎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敏感,但是又无法抗拒仗助……于是两人就……你懂的。
但后来取消这个设定是因为我觉得……在六部那个背景下,仗助要真做了这事有点太坏了。毕竟一般人看到承太郎这样都会立刻想到去找出仇人报仇吧,哪有人看到受伤的病患,先想着日了病患的……(可是真的非常喜欢这个脑洞啊我!!!只好弃了!!所以这篇文变成全年龄了!!!)
(3)
最后也曾经纠结过,让仗助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承太郎。曾写过仗助大学时期和女朋友交往过,可是后来因为女朋友出国留学,而仗助留在日本读警察学校,两个人因为时差和物理距离的关系,感情渐渐地淡了。时至今日,当东方朋子提出让仗助相亲,仗助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还有过女朋友——可是记忆模糊得连脸都想不起来长什么样子了。
然后后文里当他见到承太郎,对于两个人过去的记忆清晰到每一个细节都记得,相对比对于女朋友的记忆,他才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承太郎才是他的真爱……可是意识到的时候,承太郎已经成了植物人。他痛苦得不能自已,后悔为什么自己一直这么迟钝,要是早点意识到这一点,陪在承太郎身边就好了。怀着对承太郎变成植物人的悲伤,怀着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承太郎的爱慕,他亲吻了承太郎。
现在的版本是仗助在4部就喜欢承太郎,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太郎已经结婚了啊),只在分别的时候对白金之星说:“请(替我)好好照顾承太郎先生啊。”
这段我其实写了,删掉那好几千字的时候超级心痛。所以这篇文其实是承太郎先喜欢上仗助,但是迫于自己已婚所以从没想过说出来过。然后仗助直到在SPW见到承太郎,突如其来的震惊和悲痛让他意识到了爱情。
为什么删?因为……我怕有人不能吃仗助交往过女朋友的设定。
所以说,现在这一版其实是非常政治正确的文。完全没有原来的味道了。如果有人想看以前那几个版本,我抽时间写写看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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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jianxk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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