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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抄】士郎正宗談 Bruce Sterling

最近不談昆蟲，是因為其實我這幾年都想要畫像Bruce Sterling那樣的科幻故事，一直在累積題材。如今既然看過Sterling的小說，被人說我山寨跟風可就完了。可是其實我從畫完88年月曆之後就一直有這想法。專業知識在街上書店到處都是，但在漫畫領域這樣的作品看來差不多要絕種了（可能只是看起來如此）。最近講到昆蟲大概就要上溯到《風之谷》吧。（雖然我覺得《風之谷》也很厲害，但我還是比較喜歡「沙丘魔堡」——不是原作版而是電影版。）星野之宣老師的「綠色行星奧迪賽」也很棒但就不是昆蟲。昆蟲真是深奧難懂。早知道就不要看Sterling的小說了，可惡，完全被下毒了…實在是太丟臉了。生物的毒性、生物的吸附、生態系統、構造、奇妙的習慣等等等等，哎呀就算給我千年壽命我也不會無聊啦。雖然我不信教，但有這樣想要感謝神（佛或者是其他什麼之類的存在）的瞬間實在是很幸福。只是還需要更多時間與知識！

－－士郎正宗 專欄隨筆「THE GHOST IN MACHINE HEAD」，1989年12月

Bruce Sterling是士郎極為少數主動提起的科幻作家。不過從��中敘述來看，他讀的應該不是《Schismatrix》的長篇，而是同一世界觀下的5篇短篇，在89年由日本人搶先集結（美國版出書反而是後來的事）翻譯成書《蝉の女王》。審視起來，這兩位科幻作家確實有許多契合之處：

Bruce Sterling同樣熱愛在創作中揉雜跨領域學識，設計出高密度的複雜科技背景，也因為如此使得故事敘述不易理解，科技宇宙觀的思考趣味有時壓過了劇情戲劇性。在Bruce Sterling這邊，融合了星球天文學、生物科學、環境生態學、金融、演化論、複雜系統科學…而昆蟲生態的結合，想必是吸引士郎的主因之一。

1991年，曾經力推Cyberpunk的Bruce Sterling撰寫了「Cyberpunk in the Nineties」，宣告Cyberpunk作為運動的終結；無巧不巧，在同一年出版的《攻殼機動隊》後記，士郎也同時談論Cyberpunk作為運動熱潮已經終結。

在89年之後，兩人不約而同回頭向歷史文化取經，Bruce Sterling與William Gibson合寫了奠定蒸氣叛客Steampunk類型的小說《差分機》，士郎直接衝回東方神話創了《仙術超攻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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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抄】士郎正宗談網路

仔細閱讀的讀者或許會在細節部份看出來，我在《APPLESEED》當中也描繪了一部份利用網路的生活樣貌、基礎建設與通訊狀況。[…] 即時多重雙向通訊、城市街道的公安監視網，從畫《APPLESEED》時就一直被人說：「哪有這種蠢事、侵犯人權、騙小孩、根本就不懂無線通訊的常識與方法。」[…] 那些嘲笑《黑魔法 M-66》、《APPLESEED》裡頭通訊描繪的人，如今在一般或智慧型手機上可還有人在「這裡是某某，某人��說」、「這裡是某人，有什麼事嗎？over.」「通訊完畢，over.」這樣的呢？可別跟我說「我主要都用電子郵件，現在沒在用語音通話」這種無聊的話唷。

記得當時某位資訊科技人士曾以開發出足以放入通勤上班族胸前口袋、定期票大小的通訊終端機為目標。當時薄膜螢幕、電池等相關的技術與展望聽起來都像是不著邊際的夢話，經過約30年，包括我與諸位讀者的口袋裡都（雖然稍嫌太重）裝了「足夠小型的」智慧型手機、包包裡塞著平板或電子書媒體了。

[…]

但其實我對這樣資訊科技未來的看法不怎麼光明。因為如今這種「一旦覆水便難收」的情況，風險管理難度過高並且單次風險的損失規模過大，謠言、煽動性情報、錯誤情報與真正真實的情報以完全不經區別的狀況混合存在，種種趨勢比起過去更深切地讓人感受得到，已經發展成一種對於懷著惡意的人更加有利的脆弱狀態了。過去有段時期，這種「讓所有人都擁有成為表現者、資訊傳播者的可能性」被當作極度的美事宣傳，也確實創造了無數益處。如果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由好人構成的話，這當然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了。但是現實就不會這麼美好。如今不但陷入容易施行詐欺的狀況，對於誹謗、抹黑傳染病、捏造愉快犯、網路炎上縱火狂、煽動政治家等具備惡意的人而言真是便利的好時代（當事人或許認為這不是惡意而是正當的事）。搞錯事、搞錯人、隨謠言起舞而忿怒的人也已經成為家常便飯隨處可見（真令人困擾）。但是這些人的忿怒與錯誤可以創造出二次、三次感染，甚至造成無限ｎ次感染都有可能。即使原始資訊被消除也可能在某處留有拷貝而造成感染現象再次發生。「任何人都能辦到」就是像這樣…。如今是這麼一個感覺連飲食店、食品、治安關係、科學系論文領域的偽裝造假都在增加的時代（只是因為過去沒被拆穿嗎？）。因此像《攻殼機動隊》那樣的狀況，我覺得就算沒有出現「電子腦硬化症」，總有一天也會以某種型態出現破綻。但是便利的好的一面也是真的，因此也不是說要把它全盤消滅殆盡。在《攻殼機動隊》裡面已經有「無線通訊與有線通訊」兩方面分開使用的描繪，有些人認為到了這時代還在用有線實在太過時，是因為作品太老舊。但是希望大家了解，在風險管理上「直接有線」對於防止資訊外洩具有壓倒性的優良效益，這在未來也不會有多少改變。用無線方式將電波四處發散等於像是在大聲喊叫一般，雖然便利，但也是令壞人大喜的狀態。真正重要的資訊就不要經過通訊迴路或無線等網路傳遞。確保環境安全的情況下祕密地親手傳遞或者直接口頭傳達是最基本的。（即使如此，無效的時候還是會無效…啊對對，為了防止信用卡盜錄之類的問題，大家在使用任何密碼時都有警戒四周？）畢竟就以我切身來說，光是我這「區區一介小眾漫畫家的個人資料」這樣等級再微小不過的資料，在網上都會因為誤傳、謠傳而沒法規整出正確的狀態，國家之間的懸案、牽涉大量利害關係人的重要選舉爭議點、企業機密、個人情報、軍事／犯罪相關的資訊卻在真假不分的情況下四處充斥。真是莫名其妙的世界啊…就連用來判斷是否真確所要依據的材料、專家與知名人士都不知道能不能信賴的狀況…請各位都要留神了。而且可別輕信那些聽來順耳的話語！也要小心那種具備高度情感誘導效果的謠言類型。要把「許多人在講不代表這就是真正正確的資訊」當作大前提！別忘記那些專家自信滿滿地背書後來依舊證明是錯誤的事情。何況這時代就算是影像，任何人都有可能進行任何高水準加工（雖然對影像創作者而言是大好時代啦…）。

－－士郎正宗《PIECES Gem 01》p.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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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黑魔法M-66

士郎的繪畫功力早已超出靜態圖畫。1986年，當動畫公司欲改編他的第一本單行本作品《黑魔法（Black Magic）》時，毫無動畫製作經驗的士郎正宗竟興奮地一手攬下編（撰寫了全新劇本）、導（與導演北久保弘之合作）、分鏡（臨時惡補宮崎駿的「風之谷」分鏡表了解分鏡用語）等最重要職務。士郎為動畫各角色與機械繪製了十分詳盡的設定稿，創造出動態設計細膩鮮活、至今仍被譽為參考範本的作品。因為這樣高強的設計能力，後來許多動畫、遊戲都會找上士郎擔任設定工作。

附帶一題，本作的「機器人追殺人類」情節可能會讓人想到「魔鬼終結者」，但別忘記作為故事基礎的原作出版於1983年，「魔鬼終結者」上映是1984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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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攻殼車

搭載輔佐ＡＩ系統的小型思考戰車，主要成員時常會搭乘它出任務，亦可以與駕駛者分離行動。攻殼車的ＡＩ設定並非過去刻板印象中僵冷的機械人形象，反而像是小孩一般會好奇、玩耍、鬧脾氣。因為沒有壽命的概念，反而有一種樂天知命的純真感。（或許是這樣的純真與氣氛不合，押井電影版當中沒有出現攻殼車。）

附帶一題，攻殼車在漫畫版原文拼音為「Fuchikoma」，典故取自日本神話的「天班駒」。電視版因為某些緣故（據說是版權問題）改名為「Tachikoma」，並且由士郎正宗親自重新設計外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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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德古沙

沒有做過義體化手術的德古沙可能是最親近我們讀者的角色。刑警出身，為創設成員中資歷最淺的一員，常被人稱「菜鳥」。有妻有子的他，比起其他成員帶著更多常人的情感，有時也因此誤事。他在隊裡的磨合與成長是書中較有親和力的一條情感線。

附帶一題，德古沙在漫畫中一句「我是喜歡M2007」被押井守拿來大作文章，從此德古沙的左輪愛好在影視版成了他的招牌，不過漫畫裡他早早遵從少校的指示，都用自動手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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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仙術超攻殼 ORION

1991年的《仙術超攻殼 ORION》實在是士郎正宗最狂放也��充滿想像力的作品。世界觀設定在充滿各種神話指涉的星際文明，可謂比電腦叛客、蒸氣叛客更超前一步，衝入後無來者的神話叛客（mythopunk）領域。裡面的魔法與科學融為一體，士郎巧妙玩轉咒術、仙術、法陣、五行八卦、遺傳學、電磁學、資訊科學，咒語即程式碼，神明為作業系統，典故交錯指涉日本神話、道教、佛教、西遊記、克蘇魯神話（尖端中譯版將此部份完全剔除，至為可惜，因為它顯示士郎並非只是倚仗古經典的文化權威來老調新彈，而是真的想揉雜古今來作到完全創新）…而故事中反駁善惡二元論的主軸也延續了《攻殼機動隊》第1集末尾的論述，可以說是士郎正宗思想與幻想的集大成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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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未來新作

雖然士郎正宗宣告漫畫版《攻殼機動隊》將止於這三本，但不表示他沒有構思後續。事實上根據他前後提及過的，《攻殼機動隊》世界觀的未來至少還有7個系列企劃，其中好幾部與Production I.G等動畫公司洽談而胎死腹中（後來I.G製作的幾部掛名士郎原作的動畫並非這些作品）。有一部轉提供給漫畫家六道神士，經過六道的自由發揮而成為《紅殼的潘朵拉》（雖然年代設定移動到《攻殼機動隊》之前）。除此之外士郎也曾在幾年前發表零星的概念插畫，在這些設定中，技術力更加先進，人物與組織也全部翻新，將《攻殼》的世界觀與科技展望更加向外開拓。

只要士郎的創作計畫能順利進行，相信未來我們會看到不掛《攻殼機動隊》 名義的實質續集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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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郎】繪畫

漫畫創作20年，正式漫畫出版僅11本，士郎正宗的繪畫一直堅持在最高標準。早期他會放棄大批繪製到一半、甚至已經完稿的漫畫稿件，就為了追求更有力的畫面表現。今年青心社才剛挖出《蘋果核戰 Appleseed》數百頁廢棄稿件，與最終完成稿並陳出版。

士郎的慢工細活也反映在他對繪畫技法的求新求變上。在還未有電腦繪圖的時代，他運用彩色影印機影印實物拼貼，創造出手繪難以企及的複雜質地、光澤與器物影像（在《攻殼機動隊》第1集可看到許多應用，再次強調，那時可沒有CG！）。到了電腦繪圖時代，他又不滿足於手工繪圖電腦上色，開始直接對畫中器物3D建模，並且將畫面組成模組化，因此可以在短時間內對同一張畫生成不同物件、不同配色、不同動作細節的版本。 在繪畫之外，他也一手掌握單行本���設計，從電腦時代以前就會自己試印單行本所有內頁來測試印刷效果、反覆色校修改封面，並且根據內頁總寬度來設計封面封底圖畫，務必追求書本呈現完全符合自己的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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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巴特

攻殼機動隊第二把交椅，身體勇壯而軍事技術高超。平時嘻皮笑臉玩世不恭，但也有他感觸良多、情義濃重的一面。

巴特在情感線上是被影視版改變最多的角色。押井電影版剔除了他搞笑不正經的性情，另外加入對草薙素子的戀慕之情，使得角色更接近硬漢偵探片中的嚴肅主角（電視版則大致是在原作與電影版取中間值）。不過原作裡即使沒有那樣的戀情，他依然是草薙相當合拍的搭檔兼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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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源】大友克洋

士郎精密畫面的風格以及跨足動畫的經歷常被拿來與國際知名漫畫家大友克洋比較，不過大家可能不知道，大友克洋還是催生《攻殼機動隊》的功臣。

在《攻殼》之前，士郎正宗都在獨立出版社「青心社」發行作品，本與講談社這種大出版社無涉。是大友克洋注意到士郎的作品，向講談社編輯推薦，才有了後來《攻殼》的合作機會。我想士郎的確頗為感念，才會在《攻殼》後記特別感謝了大友（就是那位「漫畫家Ｏ氏」）。

今年講談社出版了由日本與全球知名漫畫插畫家合著的大友克洋致敬��書，其中士郎正宗不畫所有人都想到的金田摩托車，反倒把大友克洋歷來的漫畫主要角色全畫了出來，再加上他招牌的解說文字，引人莞爾而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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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草薙素子

主角，攻殼機��隊隊長。打過大戰的前軍人（最高軍階至自衛隊的少校階級「三佐」，因此被隊員稱作「少校（少佐）」），擁有高強的武力與駭客能力，實質領導全隊運作。草薙素子為全身義體化生化人，只剩下腦部屬於原始肉體。

漫畫原版與影視版的草薙素子最大差異在於，原版草薙的性情開放，嘻笑怒罵十分外顯，也沒有押井電影版那樣的情愫與糾結。就如書裡所說，她「沒有生化人特有的壓力症候群，不是位悲觀的哲學家，而是抱持正面態度的現實主義者 」我想這是對原版草薙素子最好的描述。

附帶一題，草薙素子的「草薙」來自日本神話裡的草薙神劍，而「素子」在日文裡具有「元件、零件」的意思，因此「草薙素子」也可以詮釋成是「草薙神劍元件」之意。在第2集我們將發現，這個意象其實有著很關鍵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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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Dominion

1985年《Dominion》這部描寫迷你戰車警察隊的故事，是士郎正宗漫畫中劇情最通俗易懂（畫風也最不工整）的直爽之作。話雖如此，士郎還是忍不住帶進了他對地球生態系的思考，細究下去仍具深意。女主角愛機械成痴的性情，很有可能影響到3年後動畫「機動警察Patlabor」的泉野明。1993年士郎翻新設定繪製了鬆散意義上的續集（其實可獨立閱讀）「衝突篇」，原本預計推出4集單行本，結果推出第1集之後又不見後續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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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其他隊員

這些隊員的個性與戲份在其他影視版各有增補，在此且以士郎漫畫版為準。

石川：年資最大的成員，成立以前他就在軍中與草薙素子同隊，相比其他成員多了一點穩重。

齋藤（尖端版譯齊藤）：左眼的眼罩成了他的特色，到第1.5集才顯現出眼罩背後的義體能力。

波馬＆帕茲：兩位都是戲份更少的支援型隊員。其中波馬的強壯體態以及雙義眼，使新讀者容易將他與巴特搞混。

東間：第1.5集出現的新隊員，口無遮攔、欠缺經驗，成為新一代的「菜鳥」。義體能力在於高度強化的感官（特別是嗅覺）偵測。

攻殼機動隊的成員其實還不只於此，許多來來去去僅偶爾現身提及的成員在此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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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荒卷大輔

公安９課＝攻殼機動隊部長（由於其職掌公安部之故。電視版簡化為課長），負責指示全隊辦案方向。一手籠絡草薙等人，扶植攻殼機動隊成立。具有高度政治手腕與人脈，案子多半由他與各種政府勢力斡旋，再由草薙帶隊執行任務。荒卷對於政經權勢毫無慾望，他打擊犯罪維持公安的堅定決心，使得９課在敗壞的眾多組織之間，依然能做到不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