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無霸香雞排 海陸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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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memakertw ·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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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陸管家-巨無霸香雞排-Yahoo 香嫩有肉汁,比臉還大的雞排 已調味好,已裹粉的香雞排 建議稍微退冰一下,油炸至金黄色 加入椒鹽粉或孜然粉,風味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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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物 口味台式 品牌其他品牌 肉品種類雞 食用方式加熱即食 保存方式冷凍-18℃以下 規格/尺寸250g±10%/片 內容物成份雞肉、樹薯澱粉、麵包粉、麵粉、黃豆粉(非基因改造)、玉米澱粉(非基因改造)、香料、蛋白粉、水、小麥澱粉、中筋麵粉、細砂、鹽、蒜粉、白胡椒粉、乙基麥芽醇(香料)、黑胡椒粒、黑胡椒粉、香料、匈牙利紅椒等 食品添加物名稱- 鄒頌 新北市三重區溪尾街14號2樓之2 保存期限總效期冷凍-18度C以下保存1年 投保產品責任險字號- 食品業者登錄字號-
海陸管家-巨無霸香雞排-Yahoo-8513714
傳統小吃,熟食/小吃,食品/飲料/零食/生鮮,海陸管家-巨無霸香雞排10片(每片約250g),Yahoo奇摩購物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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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zcook-blog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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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冷要吃鍋!阿君君正在吃「忻殿堂」日式鍋物。霸氣海鮮盤+壓軸黃金海鮮雜炊火鍋粥好吃到飛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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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把工作上棘手專案搞定,身心俱疲下想吃火鍋慰勞自己進補一下。這家「忻殿堂日式鍋物」位在交通便利的台北東區,以現流活海鮮、頂級高檔食材、費心熬煮的湯頭款待客人,因此廣受政商名流、影視明星,甚至各大知名媒體、美食節目競相報導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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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吃火鍋嘛,大家肯定喜歡輕涮肉片,把握恰到好處的熟度,將肉片趁熱送進嘴裡,嘖嘖~那股從舌尖���慢擴散到全身的幸福感讓人著迷!瞧瞧忻殿堂為我們送上有著美麗油花紋路的Prime牛小排,還沒吃下肚,就已可以預想滋味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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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還有,上一秒還在入口處水缸裡活蹦亂跳的蝦兵蟹將,經過廚房師傅細心事前處理再擺進火鍋裡煮,不只促使湯頭喝起來更鮮甜,也能在最後添白飯、蟹黃、蛋汁,變身為金黃色雜炊火鍋粥,吃進嘴裡滿口都是精華,徹底把火鍋吃得一滴點也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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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上選新鮮食材,煮火鍋的湯底更不能隨便,忻殿堂悄悄低調開賣「南洋風叻沙海鮮湯底」,在原有招牌老母雞大骨蔬果湯底裡面加入大量蝦類熬煮製成,而叻沙湯的特色是滋味越煮越香,叻沙湯滲入食材裡,不管肉片還是海鮮通通不用沾醬就很有味道,好吃!(叻沙鍋底需提前預訂,原價$150/人,目前優惠$9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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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家!忻殿堂位在東區巷弄裡,搭捷運、騎車、散步過來都很便捷,開車的朋友可以把愛車停放在市民大道“復敦段”停車場,走路過來餐廳這邊大概10分鐘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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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入口接待客人的是水缸裡巨大螃蟹和活跳跳龍蝦,記得多看兩眼,因為再晚一點就會被撈起來送進廚房大卸八塊,端上桌讓客人大快朵頤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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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座位大多是2~4人一桌,另有布簾圍起來��容納多人用餐的客座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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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前來吃火鍋的朋友也有個人專屬吧檯用餐寶座,不怕尷尬症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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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前面先告訴大家忻殿堂火鍋的特色重點,
接下來要分享我們這餐所品嚐的細節美味。
菲律賓青蟳盛合海鮮 $2680 (另收10%服務費),
套餐內容:
開胃前菜2份、雙人份蔬菜盤1盤、
手作花枝漿or手作山藥牛肉丸(2選1)、
白飯、冬粉、日本烏龍麵(3選2),
黃金一品雜炊1份,
手作甜點2份,
肉品 4選1 >>
Prime無骨牛小排、Prime肋眼沙朗、
黃金六兩松阪豬、Bellota伊比利豬。
四款肉+200元升級L份量,
或者+100元升級和牛 ( 再+300元升級L份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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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送上開胃前菜。
嫩豆腐搭配蟹肉棒,淋上一點醬汁,點綴南瓜泥和小黃瓜,清爽開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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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風叻沙海鮮湯底。
叻沙鍋底需提前預訂,原價$150/人,目前優惠$90/人。
未喝先聞到一股異國香料氣息,在還沒有開煮前先嚐一點,溫醇叻沙湯濃郁又有點微辣,淺嚐而已整個身子就暖了起來。容器部分,忻殿堂特地選擇保溫效果佳的日本南部鑄鐵鍋,鑄鐵鍋導熱快、受熱均勻,且在加熱中會釋放鐵離子,據說對身體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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蔬菜盤雙人份1盤、日式���風水果醬料。
把食材放進南洋風叻沙海鮮湯裡煮,煮熟自然就有鹹味,所以主廚特製醬料這次幾乎沒什麼用到,這醬料是隨人數提供上桌,額外需要辣椒之類的可以和服務人員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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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人份蔬菜盤。
沒有魚漿火鍋料,滿滿整盤洗滌乾淨、挑揀過的翠綠繽紛蔬果,常見的金針菇、香菇、高麗菜、番茄都有,還有玉米筍、花椰菜、杏鮑菇、芋頭、豆腐、黑木耳等等,2人份蔬菜盤份量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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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把蔬菜放進湯裡煮,讓湯煮滾一會兒,等湯汁滲進蔬菜裡,芋頭鬆軟、南瓜綿密,尤其高麗菜更是鮮甜得不得了!接著喝一口湯,喔喔~煮過菇類、葉菜、洋蔥的叻沙湯味道更進階了!辣味退到最後,椰奶香味反而被吸引出來,喝著喝著心也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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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ime無骨牛小排 上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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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盤是+200元的 Prime 無骨牛小排,建議大家200元掏出來加量就對了,不用擔心吃不完,Prime 無骨牛小排非常好吃,只怕吃不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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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ime 無骨牛小排切得大塊又有厚度,入鍋煮熟依舊整片完好不破散,重點是柔嫩、啾西充滿肉汁、口感超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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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花分布均勻的 Prime 無骨牛小排,記得不要涮太久,涮個幾秒,略帶粉紅稍微夾生的狀態口感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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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作花枝漿。
用料不手軟,每一口都吃得到真實花枝肉塊,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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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賓青蟳盛合海鮮。
總類樣式超多,擺得滿滿快要掉出來,一整個就是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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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鮮盤誠意滿分,光蝦子就有無毒白蝦和生食級天使紅蝦2種,另外還有4A等級軟絲、綜合魚肉片、生食級北海道干貝、生蠔以及剛剛還在顧門口,此刻早被處理好準備祭五臟廟的菲律賓青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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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是我的手太小?!還是這生蠔發育的太頭好壯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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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賓青蟳不能吃的蟹鰓、蟹腸、蟹胃、蟹心、三角形蟹白通通處理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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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小缽是菲律賓青蟳蟹黃,留到最後煮雜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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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額樂這北海道干貝豪豪吃,煮好後尺寸不縮水,厚嘟嘟一塊,有著一絲絲真實干貝口感,再多來幾顆通通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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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天使紅蝦還是白蝦都很新鮮,蝦殼輕輕撥就卸下,蝦肉充滿彈性和甜味,記得不要放過蝦頭裡的精華瓊液,這時候別顧形象了,大口大口吸允才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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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滋滋的生蠔晃啊晃,入口海味一股腦在嘴巴裡炸開,可惡,這頓飯吃得這麼激動、這麼補,晚上怎麼睡得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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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顧聊天,稍微有點煮過頭的菲律賓青蟳。
服務人員會提供吃蟹的器具上來,然後2支蟹螯會送進廚房幫忙撥,留下蟹身給我們自己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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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撥好的蟹螯再次上桌。 (這是拍別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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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忙著吃蟹身的時候,老闆會靠過來,為我們送上壓軸料理-黃金一品雜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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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吃到最後,叻沙湯集結了蔬菜、肉品、海鮮的所有精華,千萬不能浪費,加上蟹黃、白飯、青蔥、海苔絲、蛋汁煮成黃金雜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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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雜炊火鍋粥。
意料中的鹹香味美,因為是用叻沙湯下去煮,吃到最後能感受到一點辣,但是辣味不會太突兀,倒是有種驚喜彩蛋的感覺,撥些蟹肉摻著吃,整碗粥的表現讓人太滿足,好奢侈的享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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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用抹茶奶酪劃下完美句點。
手牽著手帶著一抹飽足微笑和優雅抹茶香回家。
文末附���菜單,忻殿堂在上班日(週二~週五)午餐時段提供經濟實惠的商業午餐,上班上課這麼辛苦,偶而吃頓好料的犒賞自己不為過啦,趕快朋友同事揪一揪來吃忻殿堂海陸套餐,人多好點菜,吃起來更過癮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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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殿堂日式鍋物 Hot Pot
粉絲團:https://www.facebook.com/XinDianTang
地址:台北市大安區敦化南路一段160巷12號
電話:02-8771-3936
營業時間:周二至周日 12:00-15:00,17:30-23:00(週一公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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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君君粉絲團>>https://goo.gl/lr43kL 阿君君IG發佈>>https://goo.gl/KJSPX9 阿君君Line >> @jvc0115a http://line.me/ti/p/%40jvc0115a 合作&邀稿>>[email protected]
>>本文與【忻殿堂日式鍋物】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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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4kids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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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必吃、必玩、必住去處,88處不藏私大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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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它的美絕對不輸國外,如果你想要忘記煩憂~打上二張普悠瑪的車票,帶著妻兒快樂的出發吧。只要走過一次,你絕對會有種領悟,就是馬上再計劃下一次的花蓮之旅。獻上最新的親子景點,歡迎轉閱~也一起把台灣之美傳到國外去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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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點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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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3/13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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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進花蓮之後走「台11線」,跟著指標「野猴子探險森林」的指示牌囉!這是一個反璞歸真的綠色生態探險之旅,利用山谷地形及大樹而設計的探險路線,全程19站,可以放鬆心情享受森林帶給我們的勇氣與快樂。
穿戴安全吊帶在森林上空行走、在鋼索上滑行,把自己想像成猴子,在樹冠層之間移動、飛翔,總長超過500公尺的空中路徑,包含鋼索、棧道、吊橋、爬梯等關卡,繞行森林一圈後滑行到���點約2小時左右,適合5-65歲的家庭旅遊、親子共遊。【詳文:就跟孩子一起到森林當泰山,在樹冠層探險當野猴子享受盪來盪去的快感!走迷宮、鋼索、棧道、吊橋、樹梯,回到大自然放聲開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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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猴子戶外體驗學校 地址: 花蓮縣壽豐鄉月眉路三段10-1 號 電話: 李先生 0911-592659、現場 0988-132276  報名須知:1. 活動平日4人成行、假日2人成行 / 線上預約報名〈https://goo.gl/r28VFF〉 報名費用:1人800元、花蓮市定點接送每人200元 備註:預約時備註上填寫「睡天使醒惡魔」享有95折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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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農大富平地森林園區也是近年來花蓮的一個新興景點,『低碳、低開發、低商業性』三低是園區整個規劃的原則,在��裡看到得的是偌大的草皮、裝置藝術、圖騰花海、日地月池,是一個極推的親子共遊景點。
整個園區大約有40個大安森林公園這麼大,週邊規劃了3條自行車道,園區服務中心更提供了腳踏車的租借服務,若有計劃到這兒停留,建議先預約租借腳踏車,才能好好享受在大農大富平地森林園區裡騎乘單車儘享一片綠意的山谷花海、林蔭間的唯美浪漫,大口深呼吸的生態芬多精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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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農大富平地森林園區(伯朗大道花蓮版) 地址:花蓮縣光復鄉大富村大農路31號 電話:(03)870-0870 停車場:有 營業時間:24小時全年無休 腳踏車租借:綠野香坡農村發展協會0912-000085張小姐(請提前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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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冬天,就是落羽松轉紅��落的時節,花蓮壽豐鄉也看的到落羽松! 鈺展苗圃的落羽松,其實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水中矗立著樹幹與轉紅的落羽松,倒映在水面,讓這兒有小雲山水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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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展苗圃 地址: 花蓮縣壽豐鄉平和部落聯絡道路131號 電話: 0921-798-666 開放時間: 08:00–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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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開心農場,這是兩晚民宿主人都極推的一個新興景點。 重點是無料,一到訪發現,這裡玩上半天都不會膩! 農場規劃了幾塊區域,有大草皮區,可以看到馬兒在大草原上奔馳, 水池區,除了有黑、白天鵝外,還有鴨鴨,看他們悠遊在池中好悠閒的感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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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開心農場 地址: 花蓮縣吉安鄉華中路11-10號 電話: (03)842-0889 開放時間: 08:30–17:30 備註:無料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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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梯坪位在花蓮縣豐濱鄉石梯灣的南側尾端,整個區域是一個面積極大的海岸階地,海蝕地形十分發達,海蝕平台、隆起珊瑚礁、海蝕溝、海蝕崖等舉目皆是,尤其是壺穴景觀堪稱台灣第一。 石梯坪海岸蘊藏著豐富的珊瑚礁群和熱帶魚群,潮間帶上與壺穴形成的潮池,生長著各式各樣的海藻、魚蝦、貝類等海洋生物,使石梯坪成為觀察潮間帶豐富生態和潛水、磯釣的絕佳場所。 遊客可沿著風景區的環狀步道實地觀察,或是登上17公尺高的單面山,不僅可飽覽石梯坪的地質景觀,太平洋的壯闊浩瀚景象也能盡入眼底。 石梯坪的露營區設備完善,可選擇在此夜宿,漫步於月色中,或是聽濤觀星,享受與大自然合而為一的絕妙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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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梯坪遊憩區 地址:花蓮縣豐濱鄉石梯坪52號 電話:(03)878-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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磯崎海灘擁有長達3公里長的細柔沙灘,冬季漲潮時海底沙石湧上呈黑色,待夏季潮退即呈現出一片金色沙灘,是一處適合水上遊憩活動的地方,目前已開發為海濱遊憩區,含海水浴場、露營區、餐廳等休憩設施,成為夏日戲水弄潮的絕佳去處。 磯崎灣海角,有一條大石鼻山步道,隨著步道的階梯起伏,觀察動植物生態和地形景觀,是條適合親子共遊的自然生態步道。 冬季的磯崎海水浴場因為東北季風關係,所以海上活動都暫停,但園區內可免門票入園參觀。但也不能跨越隔離線,只能在岸上看著潮起潮落,期待夏季再到訪,一窺金色沙灘久貌。 海水浴場裡有提供露營區,在這露營,讓早晨的太陽喚醒,一出帳篷就能欣賞到太平洋美景,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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磯崎海水浴場 地址:花蓮縣豐濱鄉 電話:(03)871-1397 門票:全票100元、半票50元、團體票8折優惠 備註:海水浴場目前因東北季風來臨,海上遊憩活動暫停(暫定106年5月公告開放),園區免門票可進入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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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崎眺望台位於台11線31.5公里處,是海岸公路上難得的至高點,登上眺望台可以看見美麗的磯崎海灣。 當地設有一間原住民風���的小店,店內陳列了老闆的藝術創作品,漂流木製成的小玩具、各種手工藝品,店內還供應餐點及冷熱飲。 店外休息區古樸的木頭桌椅,遊客可以在此休憩,享用餐飲,還有閱讀區,在這裡可以滿足一下小小書蟲想看書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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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崎眺望台 地址:花蓮縣豐濱鄉 電話:(03)871-1397 備註:無料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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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魯閣國家公園2015年11月才開放的小錐麓步道全長約650公尺,屬於景觀型步道,步道多數路段為仿木棧道,一路上森林茂密,緊鄰立霧溪,是一條簡短好走,適合大手接小手的親子同遊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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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錐麓步道 地址:花蓮縣秀林鄉富世村富世291號(太魯閣國家公園管理處) 電話:(03)862-1100 停車場:有,太魯閣國家公園管理處停車場或砂卡礑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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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開幕的花蓮四大主題園區之一【太平洋公園】包含了北濱朝日沙灘公園與南濱極緻地景公園,就位於洄瀾新灣的兩端,佔地大約27公頃,除了可以遠眺太平洋美景外,還可以欣賞海岸線起伏的地形,更可以看見往來花蓮港的船隻,白天可以帶著孩子來看海觀浪、認識海岸動植物生態,晚上更是觀星的好地方。
北濱朝日沙灘公園內有大型的3D 彩繪裝置藝術,像是全台最巨大的3D手繪作品「寰宇巨龍」、海洋世界彩繪牆、鏤空拍立得相框……等,都是很好按快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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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公園 電話: (03)822-7171轉534~537 停車場:免費 門票:無 營業時間:24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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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位於花蓮美崙溪畔,整排的日式建築的房舍,當年則是各階級軍官的住所,整齊劃一的建築群形成了完整的小型住宅區,其歷史至今已有90餘年。據說當時附近的居民並不知道中村大佐的身分,只知道有��官階很高的大將軍住在此地,便將此處稱為將軍府。
將軍府為花蓮縣級古蹟,充滿日式風味的建築群讓人彷彿漫步在日本京都。不過這裡的修復感覺還不夠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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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 地址:花蓮縣花蓮市中正路622巷6號 將軍府開放時間:每週一休館,週二-週五 13:00-17:00、週六-週日 09:00-17:00 費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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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肥海洋深層水園區,園區內的日式房舍斜頂黑瓦被綠意包圍其中,腹地之大,讓人腳步放慢了,讓人悠閒的漫步其中。這裡好美、好好拍。
在園區裡,還有一區「深。足癒步道」,這全長28公尺,水深20公分的步道裡,是6~9度的海洋深層水,海洋深層水的冷洌,透過短時間的浸泡、及上下踩踏伸展運動,能促進下肢血液循環,讓多年沉積的筋疲逐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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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肥海洋深層水園區 地址:花蓮縣花蓮市華東15號 電話:(03)823-5311 停車場:有 門票:無 營業時間:海礦探索館,週一至週日9:00-17:00      深。足癒步道,週一至週日9:30–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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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礦探索館是免費參觀,每天有四場導覽服務,在這裡可以瞭解深層水的取水工程、營養成份與海水淡化、瓶裝水製作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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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肥海洋深層水園區--海礦探索館 地址:花蓮縣花蓮市華東15號 電話:(03)823-6633 停車場:有 門票:無 營業時間: 海礦探索館,週一至週日9:00-17:00 深。足癒步道,週一至週日9:30–18:00 網址:http://www.taiwanyes-dow.c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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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旅行程推薦→瑞穗牧場占地非常的大,開放的空間只有其中的一小部份,但藍天.綠草伴著遠遠的高山,呆坐在那放空就是件很舒服的事。不收門票,來餵餵牛、吃吃點心,就當是一路開車下來的中途休息站。瑞穗牧場牛軋���上市以來深受各界好評,不但成為東台灣牛軋糖的第一品牌,更改寫了花蓮名產的排行榜!→詳文花蓮瑞穗輕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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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穗牧場 地址: 花蓮縣瑞穗鄉舞鶴村6鄰157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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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豐很熱門的景點之一:雲山水,內有高級Villa民宿,佔地面積24公頃「花蓮壽豐雲山水自然生態農莊」內。農莊內有4公頃如夢似幻的『夢幻湖』,看這清澈見底的綠色水面。不用跑遠,沒騙你!→台版九寨溝~美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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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山水 地址:花蓮縣壽豐鄉豐坪村豐坪路二段2巷201弄12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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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這個地方很久了, 沒別的原因,只因她的水很乾淨,而且重點是...還可以下去戲水,『慕谷慕魚』就是醬一個美麗又親切的地方!來自奇萊山的木瓜溪,一路奔騰東流,切穿群峰,造就出一片山清水秀的天地。』....花蓮另一片淨土。慕谷慕魚  (為了讓山林美景永續保存,希望大家徒步或是租乘腳踏車進入慕谷慕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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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谷慕魚 地址:花蓮縣秀林鄉銅門村榕樹路18-7號(慕谷慕魚遊客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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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雄悅來大飯店前一飽美蓮全景,這個是自行車車友推薦的必訪之地,這家飯店的地理位置在海岸山脈上,正門前面是中央山脈可俯瞰整個大花蓮縣市,超美~~累了還可以進去飯店吹吹次氣,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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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遠雄悅來大飯店 地址:花蓮縣壽豐鄉鹽寮村山嶺18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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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都市小孩來說,除了在書本/電視上看過海豚以外,平常也不太有地方能常看見海豚,應該是說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看過這麼大條的魚,所以每個小孩都超級期待看到它們,海洋公園除了這些海底生物外,還有遊戲設施不可以錯過哦~~花蓮輕旅行‧[海洋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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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遠雄海洋公園  (03)8123-199   地址:974 花蓮縣壽豐鄉鹽寮村福德189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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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擁有深刻歷史人文背景的松園別館,在日據軍事建築斑駁建築與古老松樹的陪襯下,真的很探索的口袋名單,有機會來此的話,可以感受到花蓮最獨特的自然景觀,在地勢居高臨下,可遠眺花蓮不同的景色。在這片林蔭松林下,看著前蔚藍的海岸,與滿天白雲風情,在輕撫的微風中,令人感覺到滿足與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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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園別館 地址:花蓮縣花蓮市松園街65號 電話:﹝03﹞834-8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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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美崙山公園內,還有兒童遊樂區、生態展示館登山步道,另外還陳設著老火車頭。這裡除了是遊客必訪的景點,也是花蓮人的後花園,更是晨昏運動健身的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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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崙山生態展示館 地址:花蓮縣尚志路25之2號 電話:﹝03﹞ 823-4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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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星潭,不論是騎腳踏車、發呆、踏浪...都是最佳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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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星潭風景區 (電話:03 822 1592) 地址: 971花蓮縣新城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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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有「小上海」之稱的林田山林業文化園區,曾經是台灣第四大的林場,如今遺留在山坡上的檜木房舍與舊鐵道,無一不是過往歲月的痕跡,在悠遠的歷史長河中,仍然散發出一股令人動容的人文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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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田山林業文化園區 地址: 975花蓮縣林森路99號 電話:03 875 1703 服務時間:08:00–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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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道文化園區,園區內有顆大榕樹,夏日在樹下吹著自然風,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檜木香,讓人好放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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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鐵道文化園區 (電話:03 833 8061) 地址: 970花蓮縣中山路71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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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蓮創意文化園區位於市區中心,前身是花蓮酒廠,園區內是日式建築,這裡有很大的廣場、日式風格的走廊,處處還可以看到前身酒廠的創意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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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創意文化園區 地址:花蓮市中華路144號 電話:(03)832-7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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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在巴士裡特別開心愉快,再加上不用再開車,精神也特別的好。在車內看著窗外的風景,離開瑞穗牧場,長輩與孩子也在車內補眠,回到市區前住文青族最愛的「阿之寶手創館」
《阿之寶 A-Zhi-Bao》這裡原是專業美術設計工作室,後來轉型以文創為基礎,蒐羅全台手作品牌的產品,在此銷售販賣,並提供一個嶄新思維的生活美學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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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寶〈A Zhi Bao〉 地址:花蓮縣花蓮市中山路48號 電話:(03) 835-6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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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卡宣綠森林親水公園位於花蓮縣吉安鄉,公園主要以童話式的設計風格為主,總共分為8項重點,分別為一進門的中央���場、風向儀廣場、以及綠色地帶的原生植物園區、水生植物園區、龍骨溫室,再來就是最適合小朋友的趣味蜻蜓塑像、兒童遊樂區、花園迷宮。 廣大的森林公園,在假日是親子的最佳休憩場所。這裡也可以騎單車(無租車站,需自備)。2016年親水公園開放,有大型的滑梯、滑水道,適合夏天親子同遊戲水消暑。
知卡宣森林公園 地址:花蓮縣吉安鄉中正路一段299號 電話:(03)842-2045 停車場:有 門票:無 營業時間:24小時,大門開放及人員管理時間為上午07:30至下午17:00,其餘2個東側門及南側門全天24小時開放,遊客隨時均可入園遊覽賞玩。 備註:小黑蚊很多,請記得噴防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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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的國家三級古蹟吉安慶修院,創建於西元1917年,前身是日本真言宗高野派「吉野布教所」,是當時花蓮縣吉安鄉日人移民的最主要信仰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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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慶修院 地址:花蓮縣吉安鄉吉安村中興路345-1號 電話:﹝03﹞853-54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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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味屋位於豐田火車站旁,是一間集各地捐贈物資,由學生幫忙整理、販賣的店。叫它是間雜貨店也不為過,裡面什麼都有,全新、二手都有,文具、服飾、電器、包包、��具、飾品、3C、嬰用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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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味屋 地址:花蓮縣壽豐鄉豐山村站前街34號 電話:﹝03﹞865-6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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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蓮的水就是清徹到讓人想撲下去,想玩水...來這裡絕對不會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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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婆噹水源地 地址:花蓮市建國路往西走,經過慈濟技術學院,沿路依照砂婆噹遊憩區及水源地的指標走即可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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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的飽飽起床後看著窗外的山嵐、聽著大然的蟲鳴鳥叫、空氣是多麼的清新,完全把都市的快步調拋到腦後可以很悠閒的吃完早餐後再出門,兆豐農場離舅舅家約1小時的車程還不算很遠,在停車時只看見2台車有點嚇一跳,平日會不會太少人了~~→花蓮兆豐休閒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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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光兆豐休閒農場 (電話:(03)877-1410 ) 地址:花蓮縣鳳林鎮林榮里永福街20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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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星柴魚博物館為台灣唯一以柴魚為展示主題的博物館,位於花蓮縣新城鄉大漢村東南端的七星潭聚落。該館曾經是一座閒置的柴魚工廠,後來規劃轉型為產業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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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柴魚博物館 (03 823 6100) 971花蓮縣七星街148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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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魯閣的美是世界級的!不想老是只有開車呼嘯過她的美,所以一直肖想能在太魯閣騎著腳踏車,悠哉的欣賞。詳文→騎在夢想中的太魯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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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華段 太魯閣 → 19公里 → 天祥(太魯閣大理岩峽谷景觀精華段為必遊景點) 時間:腳踏車時速10公里,約2小時到達,如腳踏車時速5公里,約4小時到達天祥,視個人體力會有時間差異。 海拔落差:太魯閣海拔60m,到達天祥約海拔480m。海拔落差大,建議遊客準備足夠用水及簡易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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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初春前,花東地區的花海美景,早成為國內外遊客必來觀賞景點;花田美景也是花東縱谷的觀光特色之一,必訪花東緃谷花海長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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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花地點 (台九線沿線,農曆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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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豐名產~玉石,來一趟壽豐別忘了來體驗一下這〔磨石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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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豐琢玉工坊 地址:花蓮縣壽豐鄉豐山村忠孝街91號 03-865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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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食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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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3/9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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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麵店,在我們上次入住風之谷民宿時,老板就��力推薦。 麵店的招牌 - 煎麵,口感不像炒麵濕潤,較有嚼勁,小菜推『豬肉凍』,其實這小菜就像煮豬肉、豬皮,會煮出膠質,置入冰箱結成凍,吃起來冰冰涼涼的,吃的到豬肉也吃的到它的膠質,蠻特別的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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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華大陸麵店 地址: 973花蓮縣吉安鄉吉安路六段31號 電話: 03 852 6668 開放時間: 10:30–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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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湯屋,就在東華大學附近,到了學區,當然要來品嚐一下學區的銅板美食。
是一間連鎖的平價日式拉麵店,拉麵價位在99元到109元,小菜在20元~50元間。 門口的自助點餐機,讓孩子們驚呼,好像在吃一蘭拉麵哦! 孩子們開心的在自助點餐機前完成點餐程序後,便乖乖在位上等候餐點送上來~今天的晚餐,我們一家四口花不到400元。 不知道是不是想念日本了,孩子們一口接一口的吃的津津有味,吃完還意猶未盡的說『好想去日本吃拉麵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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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湯屋(壽豐東華店) 地址:花蓮縣壽豐鄉志學村中正路74之1號 電話:(03)866-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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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在東華大學學區裡的阿江豆花,是我們填滿甜點胃的地方。 點上一碗花生豆花、一碗紅豆芋圓,花生綿密、豆花滑順,芋圓Q彈、紅豆軟爛,溫熱的甜湯,填飽了我們的胃。 史上最強小三(軒妹),吵著要爸爸餵紅豆湯。嘖~~沒想到哥哥也吃醋的湊上一腳(這哪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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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江豆花 地址:花蓮縣壽豐鄉志學村中正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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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花蓮,只有麻糬、剝皮辣椒可以買嗎?當然不是~ 這一間,很厲害!小小的店面,但旅人一買卻是十條八條的帶! 尤其是它的招牌『芋泥奶酪』,這讓芋頭絕緣體的我,能吃完這芋泥奶酪,就知道這有多好吃了吧! 下次到花蓮,想不到要買什麼拌手禮時,別忘了到弘宇蛋糕,帶上幾條芋泥奶酪!真的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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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址:花蓮縣花蓮市中華路330號 電話:(03)832-2169 開放時間: 08:00–21:00(日~五)、10:00–21:00(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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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落灣山月邨在太魯閣是知名度相當高的旅館,其中的餐廳是對外開放式營業,即使沒有在這裡住宿,一樣可以享用原住民風味餐。 原住民元素的木作雕刻品用餐��境,深刻感受到濃厚的原住民風格,在這不止是享用美食還能賞景,美食配美景用餐心情十分好。
十分精緻的套餐是結合花蓮當地的特色食材以及原住民風味的餐點,套餐份量不少,配菜不油清爽,竹筒飯扎實口感偏軟綿,飲料無限暢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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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落灣山月邨 地址:花蓮縣秀林鄉富世村231-1號 電話:(03)861-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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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東大門國際觀光夜市包含福町夜市、大陸各省一條街、原住民一條街及自強夜市攤商,是一個非常大的夜市,在地美食和童玩不少,也有設置歇息區,可以好好坐著享用在地小吃,另還有歌唱及演奏、技藝的表演,能邊吃美食邊觀賞鈴聽,最特別夜市裡有一面超大的攀爬牆可以體驗,那面牆上還有立體彩繪,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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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東大門國際觀光夜市 地址:花蓮市中山路50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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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個小鬼的表情一點都不浮誇!當我們看到[賴桑巨無霸招牌握壽司]時,每個人都是眼睛瞪大,嘴巴忍不住哇~了起,這可是賴桑壽司的必點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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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桑壽司 地址:花蓮市林森路90號 電話:03-8328917 營業時間 中餐:11:00~14:00(09:30開始索取號碼牌) 晚餐:17:00~21:00(16:30開始索取號碼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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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花蓮美崙區木槿軒是一間評價相當高的韓國料理餐廳,餐廳自製的泡菜常常是團購熱門冠軍,店內飲料是無限暢飲,是怕辣又愛吃辣的朋友一大福音,用餐時段常常客滿,最好提早來或是預先訂位喔,石鍋拌飯的味道和鍋巴口感,店家有特別料理,碗內食材全拌在一起再加上韓國辣醬食用,真的是美味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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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軒韓式料理 地址:花蓮縣花蓮市介壽一街1號1樓 電話:(03)833-2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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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90年就開始營業的老字號的一心泡泡冰,是許多來訪花蓮的旅人們,一定會造訪的冰品名店,其獨道好滋味,常常讓人留下難忘的回憶,我們這次和朋友嚐試的是芒果和綠哈密瓜等二種超人氣口味的雪花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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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心泡泡冰 新址:花蓮縣花蓮市中華路66號 電話:03-8346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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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糖廠一定要吃有名的冰淇淋,看看標示就知道,人多的時候還要分購買口和領冰口! 我選的冰淇淋咖啡太甜了,女兒吃的脆皮冰淇淋就可口多了^^ 小孩只要吃到冰,就快樂似神仙,瞧一個比一個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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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蓮糖廠 花蓮糖廠位於花蓮縣光復鄉大進村116號。也常被稱為光復糖廠。 地址: 97642花蓮縣光復鄉糖廠街19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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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豐春冰菓室的鎮店之寶,就是這古法製造的柴燒甘蔗冰,一大碗50元,配料可選2樣,特別推薦那綿密濃稠另人銷魂的芋頭配料,無敵Yam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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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豐春冰菓室 ( 營業時間:8:00 至 下午21:00 ) 地址:花蓮縣壽豐鄉壽豐路一段79號 03-865-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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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於火車站正對面的〔早點.咖啡〕早餐店,建築有點日式,食尚玩家有介紹過,店內的法式土司是會讓人吃了無法忘懷的一種奇妙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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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豐早點.咖啡 (營業時間:4:00 至 12:00) 地址:花蓮縣壽豐鄉壽豐路一段63 號  03-865-48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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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看到玉里麵,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不就是陽春麵嗎?對食物沒什麼研究的恩媽,吃過後,覺得湯頭口味跟陽春麵差不多,不過麵條就不一樣了~玉里麵的麵條較細,口感比陽春麵Q...好吃→[後山美食之旅]玉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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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玉里麵 地址:花蓮縣玉里鎮中山路二段 76 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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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玉里國小對面的橋頭臭豆腐,遠遠的,就聞到臭豆腐的味道....在這,強力推薦一定要喝他們家的古早味紅茶,超級懷念的味道!!!光紅茶,我們就喝了8杯,連小孩都愛喝~必看:[後山美食之旅]橋頭臭豆腐+古早味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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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豆腐一份50元,紅茶一杯15元 地址: 花蓮縣玉里鎮民權街15號。﹝玉里國小後門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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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已停業〈感謝網友通知〉 月盧在靠近鳳林的地方,這裡因為近山邊,位置較高,所以可以看到花蓮的風景,很美!美食+美景~~~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呀!!室內的裝潢很復古,舖滿塌塌米的地板,讓小孩能安全又舒服的在地上玩耍~[[後山美食之旅]遺忘的故鄉~月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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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廬一定要預約的美景+美食=炭烤梅子桶雞 (11:00–14:00, 17:00–20:00) 地址: 975花蓮縣鳳鳴一路71號 電話:03 876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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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家包子店在花蓮算是很有名氣,連花蓮的同事都推薦一定要來吃,白白胖胖的小籠包一個才$5,在這個什麼都漲的年代,$5連一瓶養樂多都買不到了。聽說好幾年都沒有漲價過,連挑嘴的Q弟都嗑掉3個小籠包呢! 這家店的另一絕聽說是紅茶豆漿,下次一定要來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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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正包子店:  地址 :花蓮市中山路 199之2號  038-342933 (24小時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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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間花蓮在地人常會去吃的廟口紅茶店,很特別的是紅茶裝在鋼管內且堅持不加冰,就是要讓你喝出紅茶的原味,店內的懷舊小西點、蛋餅蘿蔔糕都是必點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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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早味  鋼管紅茶+小西點 地址:花蓮縣花蓮市成功街218號   03-8323846  (24小時營業) 備註: 2016.12.10購買記錄→ 小西點 150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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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專程來花蓮吃美食的話,液香扁食也是經過了70年代屹立不搖的老店哦,特別注意一下的營業時間,還有隨時隨地可都是大排長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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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香扁食 地址: 970花蓮縣信義街42號 電話:03 832 6761 營業時間:09:30–13:30, 16:00–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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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液香扁食的斜對面,有一個非常有名的烤玉米,果真好吃,但先預約哦~~不然會等很久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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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 美琪烤玉米
地址:花蓮縣花蓮市中正路396號美琪飯店旁 電話:
0933 798 385
位於花蓮舊火車站前的知名「陳記狀元粥鋪」是間百年檜木老店,光是門口就充滿古樸雅緻的懷舊氣氛��踏進店內則會看到許多陳列在櫥櫃內餐點。粥、飯、麵為主食,另有各式各樣港式小點、清粥小菜,選擇多元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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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記狀元粥舖
地址:花蓮縣花蓮市軒轅路10號 電話:(03)833-3864
COUNTRY MOTHER’S(BRUNCH早午餐餐廳)是當地知名的美式早午餐,這裡提供道地的美式餐點,店內也很歐洲鄉村風格,餐點從醬汁、麵包,看起來也是手工製作,是不錯的用餐地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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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媽媽Country Mother's
地址:花蓮市府前路36號
電話:﹝03﹞823-6008 
在街上也巧遇老鼠貝果,有個戴假鼻子跟眼鏡的人,騎三輪自行車上街賣貝果,好可愛哦~~這個貝果也很有名哦,是有門市叫做「泥巴咖啡」,因貝果好吃所以還有這種延街的行動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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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鼠貝果 & 泥巴咖啡 地址:花蓮市中正路561號 電話:03-8350391 營業時間:13:00~22:00;周二公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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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興街102號-是一台黃色發財車的蔥油餅攤子,排隊人氣強強滾,可以接受電話預定,1:00PM開賣沒多久我就打電話預定,號碼己經排到58號,有沒有這麼誇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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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蛋蔥油餅 地址:花蓮市復興街102號  0919-288590 (營業時間: 下午1:00~晚上7:00 賣完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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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花蓮壽豐,沒吃過豐春冰菓店的甘蔗冰點,你絕對會引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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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春冰果室 (電話:03 865 1530) 地址: 974花蓮縣壽豐路一段79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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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火車站正對面的火車便當,要回程時別忘了包一個帶上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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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蓮鐵路懷舊便當 (電話:03-8333538) 地址: 花蓮縣花蓮市國聯一路57號 http://038333538.tw.tranew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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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於壽豐火車站左手邊的御楓壽司屋,東西平價又好吃,用餐時段店內可是擠滿了人,沒關係~外帶一樣美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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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楓壽司屋 (電話:03-8653871) 地址: 花蓮縣壽豐鄉壽豐村壽山路5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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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花蓮大家比較知道的牛軋糖餅乾應該是"賀蜜雅夾心",還有另外一家就是Ann同事推薦專賣奶凍捲的"世紀蛋糕",除了奶凍捲外,牛軋糖餅乾-奶糖夾心也超好吃的,最近還有推出三星蔥口味喔! 愈吃愈ㄕㄨㄚ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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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蛋糕 地址:花蓮縣吉安鄉中正路一段30號    038-535970 備註: 2016.12.10購買記錄 → 奶糖夾心 100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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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團購要等半年的超熱門限量商品,花蓮縣餅「奶油酥條」,是花蓮具代表性的名特產,香醇的奶香味配上甜甜的口感,就是讓人一口接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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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縣餅菩提餅舖 地址:蓮縣花蓮市中華路1號 電話:﹝03﹞831-28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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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司機地陪的介紹下,來到慈濟大學對面的原住民風味餐「3番2次」用膳,原本對這家是不看好滴~老實說,在加上前面的美食,肚子根本塞不下阿~~但~我不得不說,這裡沒有力推,對不起我的良心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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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住民風味餐「3番2次」 地址:花蓮縣中山路一段386之6號 電話:03 846 3131 服務時間:11:00–14:00, 16:00–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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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村壽司是一間菜色種類豐富且超平價的日本料理店,每到用餐時段店內總是人潮滿滿,座無虛席,老闆不接受電話預約喔!所以要早點到場排隊,連在地的花蓮人很多都是它的忠實客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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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村壽司 地址:花蓮巿德安一街225號  電話:(03)834-86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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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小(有牛有羊任君選),無論清燉或紅燒都好吃! 地址:花蓮市仁愛街94-1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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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霸包心粉圓冰 (微苦的焦糖搭配煉乳~真是一絕!) 地址:花蓮市博愛街165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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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團購等3個月,排隊靠運氣之奶油酥條(花蓮縣餅專賣),一人限購2包,發號碼牌前一小時就得先去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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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油酥條 總 店:6:50發號碼牌;6:55開賣(花蓮縣花蓮市中華路 1 號) 站前店:4:10發號碼牌;4:15開賣(花蓮市國聯一路57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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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喝到爆炸之檸檬汁,離太魯閣入口頗近,進太魯閣前可先買上一杯再進去太魯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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檸檬汁 地址:花蓮縣新城鄉新城村博愛路22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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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仔冰 之 阿公冰 地址:花蓮市節約街42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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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人推薦的好滋味,天然的清香,夏天喝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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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嬤的仙草舖 地址:花蓮市忠孝街35號 電話:﹝03﹞835-7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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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景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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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3/9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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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照片上美麗的莊園、充滿童趣的沙坑、電動車,相信大家一定眼睛為之一亮吧。是不是讓人有錯覺以為置身在歐洲庭園? 這美景就在台灣!花蓮壽豐的『拾晴莊園』,就坐擁這絕美的景色,腹地大規劃了沙坑、戲水池、電動車,不到休息時間,孩子們是絕對喚不回來的。 但這莊園還有另外一個一定要讓大家知道的,這裡的餐點是由營養師女主人精心烹調,採用少鹽、少油、少糖的料理,讓旅人獲得最營養且飽足的餐點~這營養又優質的餐點,到現在我還念念不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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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晴莊園
地址:974花蓮縣壽豐鄉志學村橋下60號 電話:0905 038 135 官網:http://www.takesunn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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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蒙古包耶,難道這次小編到蒙古旅遊了? NO~NO~NO,這可是在台灣花蓮吉安鄉的『山海趣』民宿,主人特地從蒙古引進這兩個蒙古包,整個從內到外,包含內部裝飾,都是從蒙古進口的哦!
『山海趣』民宿2016年1月才開幕,但它在花蓮早已是很熱門的民宿!要預約可是要趁早~民宿是一幢三層樓的建築,房型從兩人房~六人房都有,共有六間房間(不包含蒙古包),可包棟。 主人本身又是喜歡交朋友的個性,總是會熱烈的與來訪的旅客互動,讓旅人一進門就有像回到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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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趣 地址: 973花蓮縣吉安鄉光華八街199號 電話: 0978 590 442 官網:http://www.shanhai.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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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魯閣晶英酒店兩天一夜真的玩不夠,還有好多的體驗活動,再搭配半日遊或是一日遊的行程ex: 溯溪、親子點心DIY、白楊步道看水濂洞、划獨木舟賞清水斷崖,充實到不行,心動了嗎??有多久沒有好好渡個假跟自己對話呢?花蓮好山、好水、好空氣、好風景正向你招手喔~(根本是在對自己喊話...I will be 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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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魯閣晶英酒店 地址: 花蓮縣秀林鄉天祥路18號 電話: 886 3 869 1155 官網:http://www.silksplace-taroko.c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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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山脈腳下寧靜的美~風之谷民宿
風之谷有一片廣大的草皮超適合孩子們活動,還有一個美麗的魚池,民宿主人很懂孩子,知道有魚必餵是孩子的習性,規定吃完早餐的小朋友才可以拿魚飼料去餵食。 庭園裡有涼亭及多處都有擺放桌椅,讓房客在戶外享受這中央山胍山腳下的寧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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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之谷 電話:(03)851-1869 行動:0979-594749 陳's 官網:http://windvalley.hlbnb.net/index.htm 地址:花蓮縣吉安鄉南華村南華一街278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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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蓮這好山好水的地方,讓我遇到了有相同理念的花路米。堅持不在房內裝上溜滑梯的花路米民宿主人,為的就是希望孩子們能在太陽下盡情的奔跑玩樂,回到房內能舒適安逸的休息,更希望來花蓮的朋友們能好好的感受這裡的山、這裡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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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路米 Follow Me 親子。庭園民宿 地址:花蓮縣吉安鄉吉興路1段173巷16號(文化十二街底) 電話:0988-128283 官網:http://www.followmebnb.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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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高雅的格瀾伍德民宿與對面的民宅形成強烈的對比,也許一開始你會對這棟民宿位於此地感到到可惜,不過~當你慢慢走入,你會發現它位在哪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裡頭的氛圍仿佛就是到了另外一個空間,舒服又帶點歐風浪漫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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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格瀾伍德休閒民宿
地址: 花蓮縣吉安鄉自立路二段39巷46號 預約訂房 : 09755019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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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比鴨鴨水岸民宿一定要推薦給大家,真的太完美了~如果可以,這裡絕對就可以讓你玩一天,不足為過~首先先說明,每間房外都有獨立的溫泉浴池,依房型不同還有獨立的露天浴池~~~(詳文:彷佛置身國外‧花蓮瑞穗輕旅行→依比鴨鴨水岸會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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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比鴨鴨水岸會館|Mobile:093-2653235、0916-108540 陳小姐 地址:花蓮縣瑞穗鄉瑞祥村七賢路50號《空房查詢&隱藏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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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柳莊~一間有溫度的民宿,綠 柳莊的所有空間,都只有一字形容,那就是『大!』。綠柳莊佔地約8分,但它的建築卻只有三棟!二棟是客房(分左廂與右廂),一棟(六角庭)是公共活動空間 (包含:早餐、午茶、會議、開趴的地方),房間大!房間的空間絲毫不吝嗇,每間房都十幾坪大,除了床之外,都還有空廳的空間,和莊主聊過,她自己不喜狹窄 的空間,所以對於房間的空間大小,她很要求!→不用再找浪漫唯美的民宿‧就在花蓮的綠柳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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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柳莊 地址:花蓮縣壽豐鄉豐山村中山路101巷15號(定位:豐田派出所)《空房查詢&隱藏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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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精緻山景住宿一晚、兩客自助早餐、海洋公園門票兩張,2人成行5,399元(原價9,260元)→5399元!! 玩海洋公園,住悅來飯店GO GO 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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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遠雄悅來大飯店 (電話:03 812 3999) 地址: 974花蓮縣鹽寮村山嶺18號《空房查詢&隱藏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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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有沒有貼心? 就看他有沒有注意到入住的客人有沒有帶小小孩,Room Service自動加裝床欄,還將其中一個床推到靠牆邊,這個貼心的小舉動很是讓我感到窩心。二隻小屁孩洗完澡後沒多久,馬上昏迷,一定是白天有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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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波大飯店-花蓮館   (038) 222-666 地址 : 花蓮市中美路142號《空房查詢&隱藏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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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洛米...這間民宿是我們臨時加訂的~沒想到.....這臨時加訂的,比我們原先訂的更優質,更值得推薦大家去住一晚!!!這間房子,其實是老闆他們自己蓋來退休後要自己住的~老闆還沒到退休年齡,所以就先把房間出租,提供到花蓮的遊客另一個更優質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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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民宿法洛米 (0988 815 135) 地址 :973花蓮縣干城一街135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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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岡秀川的房間數量很少,大部份主打的是湯屋。雖然明知它是溫泉旅館、雖然明知現在是熱呼呼的六月天...但系.....難得來到這裡,我就是想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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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岡秀川溫泉會館 訂房專線:03-8876896 傳真:03-8870702 地址:花蓮縣瑞穗鄉溫泉路3段2巷31-6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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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還是世界百大景點-台灣唯一入選的「花蓮理想大地」,也可以列入參考哊~~真的值得一生一定要去一次的地方,盡情的享受,如果要去南方島國的話,平日就只要花三分之一的價錢,就可以享受到了,值得推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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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理想大地渡假飯店Promisedland Resort (電話:03 865 6789) 地址:974花蓮縣理想路1號《空房查詢&隱藏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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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蓮的民宿超級多,每家的網站都做的美輪美奐的,實在很怕踩到地雷....考慮了良久,決定賭賭看這家〔兩點一線.堤岸人文民宿〕。後來極推這家,老板&老板娘非常客氣及親切。還可至車站接送(B開頭的高級轎車哦)。→花蓮民宿篇-兩點一線.堤岸人文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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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點一線.堤岸人文民宿 (電話:03 833 3366) 地址: 970花蓮縣林森路328-2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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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海岸線的美,是人人攏哉ㄟ待誌。花蓮另一個名產就是~民宿,多且都很有特色,讓我看到眼花潦亂的,花東一姐~漂姨介紹了一間超有VIEW的民宿『海灣32行館』,結合了以上這二種優點!→不用出國,也能住到超有VIEW的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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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灣32行館 (客服專線:0932-743232) 地址:花蓮縣壽豐鄉鹽寮村大橋32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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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蓮‧蝴蝶谷渡假村住房含早、晚自助晚餐,有嬰兒座椅、餐具等等[但嬰兒推車只有一台,要事先預約],用餐同時還有現場鋼琴演唱、傳統表演、及搗麻薯體驗,很好玩耶,中間還會分汽球給現場的小朋友,果真抓住小朋友的心。→詳文介紹花蓮‧蝴蝶谷渡假村‧慢遊(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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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蝴蝶谷渡假村 (聯絡電話:03-8812377) 地址:花蓮縣瑞穗鄉富源村廣東路161號《空房查詢&隱藏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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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兒煙囪』,好有趣的名字,認真研究了一下,民宿的房間跟整體的環境真的就跟名字一樣可愛有趣!而且,超級適合帶小朋友去的!!除了房間用心佈置,外頭花園的佈景也看的出老板的用心,這裡有山、有水、有涼亨、有池塘、有魚、還有溜小孩的一大片草皮,老板還設了一間很大間的茶水室→花蓮民宿。羊兒煙囪、有羊兒相伴入睡的「卡哇伊」民宿.羊兒煙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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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兒煙囪 (訂房專線:0931-297-277、03-8421807) 花蓮縣吉安鄉南海九街11號  (衛星導航GPS座標(X310355  Y2648647))《空房查詢&隱藏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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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的民宿網做的很不錯,但就是要有耐心一家家去看,點到吉美民宿時,是已經看了N家民宿後,老實說這個名字不是很吸引我,但一點進去,眼睛都亮了,想不到瞎點去點到寶了!一進入到房間,一整個窗明几淨,房間很寬敞,採光超優,一走進來會有想哇鳴~的衝動!吉美民宿的寢具也都很舒服乾淨!原先我訂的是雙人房,但老板說那間房某個設施有小故障,所以免費幫我升等到4人房,真的是佛心來的~→花蓮親子民宿。吉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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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美民宿 (TEL:0933-993654,03-8522225,03-8513032) 花蓮縣吉安鄉民治路436號(離火車站開車約10分鐘/離自強夜市3分鐘)《空房查詢&隱藏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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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花東爆走四日遊結束最後一天,租個機車在花蓮市區慢活閒逛。因七星潭離花蓮市區約20分鐘路程,成為首選目標。就在在前往踏浪的路上,不經意瞄到路邊 停車場的牆壁的彩繪塗ㄚ非常吸睛,鮪魚爸想起出發前有做過功課,是一家飯店與幾米合作,整個飯店都可以看到幾米作品的蹤跡→與幾米相遇在花蓮。這間飯店一直放在我的口袋名單中,在姐妹的相約下,期待在這裡與幾米的作品緊緊的擁抱,住過的人一定有這種感覺,無論門口或飯店內任一隅都有幾米擁抱的作品,而這些擁抱是暖暖的~暖暖的會收買你的❤〈詳文:絕對100%的親子飯店 花蓮翰品酒店,像是擁抱另一種家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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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蓮翰品酒店 (電話:03 823 5388) 地址: 970花蓮縣永興路2號《空房查詢&隱藏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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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otes · View notes
esquireonyahoo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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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願望清單  25件你此生應該去嘗試的事
Edited by Joseph Chien, Leon Guo Photographs by Grant Cornett  Set Design by Angharad Bailey Translation by Joseph Chien
關於如何實現這些「不可能」之前,有幾句話想要先提醒的:慢慢來,多多詢問你的朋友們,並清楚知道你在追尋的是什麼。你會在以下的報導當中,得到更多的資訊。如果它聽起來像是對於你生活上的建議,也許那是因為入住令人夢寐以求的旅館房間或是觀賞難得一見的戲劇,無論你會從中得到(或沒得到)什麼,都會比你決定做這件事的時間要來得短、來得快,以及能量(和金錢)的快速噴發。這些在平凡生活中更為享受的事物,總會讓你感覺到獲得了一些幫助,好面對接踵而來的未來。在此,讓我們來為君子們提供一些幫助……
1.不可能的腕錶 腕錶的收藏家們,總是會分成兩大陣營──追求美觀的,和重視功能的。Double Red這只功能性腕錶的精髓:它由勞力士(Rolex)所研發製成,提供深海潛水員在那時常面對攸關生死狀況的深海裡使用,同時還設計了特殊的排出氦氣閥門,能夠平衡深度變化之間所造成的壓力增減。它們非常稀少,所以價格很少會跌到40000美元以下。這一只在1977年以436美元售出的Double Red,如今在位於亞特蘭大網際經銷商Crownandcaliber.com的售價,早已是當初的100倍以上了。Double Red經常都會被秒殺,不過對於潛水腕錶的愛好者來說,這種的心理虐待只會更加倍增它的魅力。
—Nick Sulli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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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uble Red腕錶 by Rolex;西裝_$52,000、襯衫_$10,600 by Turnbull & Ass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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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可能的威士忌 Part 1
日本威士忌 余市12年 近來,日本威士忌早已變得炙手可熱,以至於幾個年份的余市都已從世界各地的貨架上被掃光了。余市12年的那極其微妙,又無懈可擊的泥煤味,是它深受喜愛的重要原因。盡快地品嚐它吧,因為你下次要再來個一瓶,肯定又是下一個12年之後了。
布萊迪黑色藝術第5版 限量只有3200瓶而已。一個總是勇於大膽嘗試的蘇格蘭威士忌酒廠,展現出如何在單一純麥威士忌之中做出創新實驗,將它創造出獨特的品飲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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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可能的airbnb 2017年底前獲得訂位的可能性:0 % 平均預訂所需天數:辦理入住日前457天 最後確認訂位天數:7天前 最終一分鐘訂位:198天前 (編註:根據2016年11月至2018年3月的Airbnb系統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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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5年前,這裡只是個擁有一大片紅樹林聚落的典型沼澤島。2001年,歷經一場超級颶風的摧殘,逐漸破壞了紅樹林,形成一個沙洲。相距大約6英哩外海的一個環礁,內部的生物也慢慢地死亡,因而形成了陸地,只留下了幾棵有著高大樹冠的樹木。
我從事飛蠅釣魚運動已經20多年了,所以我每次到「鳥島(Bird Island)」都喜歡來這裡釣魚。我認為這裡是非常適合飛蠅釣魚的一個營地,因為你可以四處走動,找到符合准釣許可的魚兒,這裡是鄰近地區第二好的釣魚好去處。
所以,這是最初我對於這裡規劃的想法。但是幾年前,當我把它放到Airbnb上面去之後,它就開始轉型了,來的都不是我想像中的釣魚客。
今天,你很少有機會把自己從這個世界裡抽離出來,不論是心理上或生理上的逃離。你也許可以躲進樹林裡,但是裡頭還是有條舖設好的道路,那比較像是在旅行。在鳥島上,這裡是多麼地安靜。你遠離大陸,也遠離人群,有6英哩之遠。這是一種你與土地強烈融合在一起的深刻經驗。我想,會發生在這裡的一切,就是一種感覺,一個男孩和一片海洋之間的關係。它就圍繞在你的身邊,而且它很淺、很原始、很美麗,毫無任何危險或威脅,但是它絕對是會引發出你的自我內省的。男孩啊,我們怎樣都是要倚靠自己的。
─鳥島主人,Fred Arbo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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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旅館住房 牙買加Pantrepant農莊 如果你入住牙買加最為時尚奢華的GoldenEye渡假飯店,基本上才有可能會被升等到這間農莊裡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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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威斯康辛州 Candlewood渡假小屋 當你覺得需要一個完全獨立的,四面皆用落地玻璃構築起來的綠洲小屋時,你至少得要在一年之前預訂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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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可能的酒吧 • • • 幾年前,當我們驚訝地穿過沒有標示的門,走進去想要點一杯飲料的時候,我那聰明的朋友立刻說到:「這不是個好聊天的地方;他們有酒牌。」當然,她是對的,但是這並沒有阻止那些毫無創意的酒吧老闆們,繼續消費著這個世界。這些日子以來,最有趣、最獨特的酒吧都不是躲在電話亭後面的。最好的酒吧,都是因為那些額外的設施而有名─像是由主廚和合夥人共同打造的,讓人彷如坐在珠寶皇冠之下暢飲的特殊體驗。而其中的翹楚,應該就是在西雅圖的Office了,在Aviary大樓地下室、擁有21個座位的黑暗房間裡,能夠讓你享受到Grant Achatz調製的實驗性雞尾酒。多年來,Office一直是採用邀請制經營,唯有透過員工的推薦才能讓你走進那扇門。而它絕對是讓你感到值得的:個人化的服務,超棒的氣氛,和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暢飲體驗。2015年,當Achatz的合夥人開設了一個名為Tock,提供餐廳代訂服務的新創公司,因而第一次Office得要挪出一定數量的空位。但是你別以為它們很容易取得,週五和週六的晚上總是需要預訂,而一旦開放訂位,幾乎每個晚上都會在一個月前就售罄。一定要跟Achatz提到你喜愛Chartreuse葡萄酒,因為樓下的酒窖裡,有著全美國最好的收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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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不可能的鞋子 當George Cleverley成為了倫敦最知名製鞋匠的那段時期,沒有人有著如英國首相邱吉爾爵士一般的前瞻思考。當時,首相就要求訂製一雙可以讓腳掌輕鬆地滑進鞋子裡穿脫,而外觀仍然看起來相當正式的「懶人鞋」。因此,Cleverley便設計出了一雙有著鋒利鞋尖,側面巧妙地隱藏著可鬆緊調整的皮革面和長效繫帶。如今,「Churchills」已成為眾所皆知的鞋款樣式,一雙全手工訂製的皮鞋要價3600美元(約新台幣115000元),不過在Mr. Porter你也可以找到1600美元(約新台幣50600元)的類似鞋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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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褲_$52,000 by Z Zegna;鞋_$50,600 by George Cleverley;襪子_$930 by Panther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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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不可能的葡萄酒 (其實也沒那麼珍貴的…) 我們問到了在紐約Agern執業的魔鬼侍酒師Chad Walsh, 關於那些已經一去不復返的美酒們。
Ultramarine 2011 Heintz Vineyard Sonoma Coast Blanc de Blancs 「Michael Cruse是北加州葡萄酒產區的知名金童,Ultramarine則是他的第一個品牌。他2010年的Blanc de Blancs頗為令人陶醉,在眾多釀酒師之間私下的評價算是第二好的一支。2011年的這一支更棒,但是數量極少。」
Sandlands 2012 Amador County Chenin Blanc 「像Cruse一樣,Teagan Passalacqua是在加州另一個很酷的傢伙,不但是Turley相當資深的葡萄園管理者,現在也是一位釀酒師。Sandlands是他自己的品牌,這支白葡萄酒稍微偏酸、很有層次,而且很快就賣光了。我知道少數還��有它的人,都把它當作Grand Cru(編註:一種法國葡萄酒的分級等級)一般地珍藏著。」
Bollinger 2009 Coteaux Champenois La Cote Aux Enfants 「它是來自於法國Aÿ的一個村莊,單一黑皮諾品種葡萄釀造的酒款。由於當地地勢陡峭,根據傳統都是由小孩子們來摘選葡萄來製造,再以Bollinger的玫瑰來添加顏色。2009年的這支美酒,像勃艮第一樣地美麗,卻能從鼻子一路地讓你舒服微醺到大腦。雖然他們最近年份的數量上增加了不少,但是我還是很樂意以更昂貴的葡萄酒來交換一瓶2009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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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不可能的海鮮 從蘇格蘭海岸附近的法羅群島,捕撈上船的野生甲殼類動物,是在餐盤上相當罕見的海之珍寶。隨著時間的不停流逝,這些脆弱的美食一撈捕上船,就必須在48小時之內送到廚師們的手中。一旦超過時限腐壞之後,就無法烹煮上桌了。而惡劣的天氣和海洋條件,大大地考驗著這些漁夫們的技術,和命運。
超大蘇格蘭海螯蝦長得像小龍蝦一樣,但是口感更為細緻。牠的味道非常地鮮甜濃郁,你只要煮個60至90秒,或是快速地燒烤一下,就可以在牠還非常鮮嫩的時候享用。或許你曾經在Milos、Per Se或是Brooklyn Fare的菜單上看過牠。牠們都是來自於同一個地方──北美地區唯一一家能夠將牠活跳跳地直接進口的公司,Solex Fine Foo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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襯衫_$2,700 by & Other Stories,頸環_$12,000 和項鍊_$7,900 by Eddie Borgo,耳環_$7,300 by Agmes,T Two戒指_$50,700 和T Wire戒指_$23,800 by Tiffany & 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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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不可能的球季門票 職業美式足球隊綠灣包裝工人隊在Lambeau球場的門票,從1960年代起就早已售罄。時至今日,等待的候補名單已是長達128000人之多。威斯康辛州的死忠球迷們,都會在孩子出生的當天,就把他的姓名放入名單之中,因此每年都會增加五千至六千個名額,而一年之內都只有約莫125張的門票會被釋出。現在把你家小孩的名字報上去,大概也要等著一千年才有機會取得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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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不可能的啤酒體驗 • • • 「沒有一瓶完美的啤酒的。」釀酒商Ron Jeffries一邊跟我說著,一邊敲開一個木桶的封口,裝滿一杯,並把它遞給了我。但是我想,這應該已經很接近了。我來到了Jolly Pumpkin位於密歇根州德克斯特的啤酒廠,即使Jeffries的頂級啤酒在大多數的酒吧裡不太常見,但是在這個有如一艘船之船身的酒桶儲存房裡,彷彿潛伏著許多少見的生物:測試最初成品,再經過多次試驗,再經過調和,就產生了一匹頗具贏家潛力的野獸。我想,我是幸運的,能夠看著我胡亂調配的樣品傾瀉入杯,在玻璃杯中發出光芒。Jeffries倒是有著不同的看法:「沒有完美的啤酒的,唯有在那最佳時刻,才能擁有那最棒的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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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確實有一種完美的啤酒,我已經盡我所能地四處尋找它了。在緬因州波特蘭的一個工業園區裡,我試飲了在樹林裡頭製成的,Allagash天然發酵的Coolship啤酒。在新比利時Fat Tire巨大酒桶的陰影下,我從一個自製水罐裡啜飲了一種具實驗意味,酸濃口感的Le Terroir啤酒。在聖路易斯的工廠裡,我試飲了百威啤酒廠所研發的一種實驗版啤酒。在索諾瑪縣農村,一個用紅木林蓋成的小屋裡,我飲下了用我頭上的木材所釀造而成,名為Moonlight的另類啤酒。是的,我都能夠回想起它們的口感──���土飛揚的Coolship,彷如電擊的Le Terroir。但更重要的是,我記得那個當下。我們相信,有時偉大的食物和飲料都會超越了當初對他們的設想─想想電影《尋找新方向(Sideways)》裡的場景,當Miles偷偷地把他珍藏的'61 Cheval Blanc葡萄酒,從一個保麗龍杯裡倒進了Burger Joint的漢堡裡─但我想反而是對的。以曾經獲獎的啤酒來說,Russian River的IPA Pliny the Younger是展示架上最接近的一支,我曾經喝過它。我與一群嘰嘰呱呱的啤酒書呆子們,面對面地在一個會議廳裡排隊等候著,而我豪飲了兩盎司的啤酒。它嚐起來是不錯,但是我喜歡它嗎?在啤酒祭的場合裡,我真正想要的是一瓶冰涼的PBR,和片刻的平靜。啤酒可以解決很多的問題,但是它無法在一瞬間就盡現魔法。所以,就去尋找吧,你這飢渴的阿拉伯人。去追逐你夢想中的啤酒,只要記得抓到時要小心對待,至少要使用正確的玻璃器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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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不可能的絕世名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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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 雪佛蘭 CORVETTE Stingray L88 由通用汽車專為賽道競速所開發的這輛雪佛蘭Corvette,當年正是著名的「壞胚子」Corvette一手所打造而成的。在Sebring和Le Mans兩大耐久賽的強大馬力展現之後,L88不再顯得神祕──對於收藏家而言,它是彷如聖物一般的經典賽車。雪佛蘭總共只製造了116輛的1969年車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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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 保時捷 911 Carrera RS 3.0 這輛美車的市售街道版,共製造了不到60輛而已。賽道版本的車式,在大西洋兩岸的每一項重要賽事裡都是橫掃千軍,可說是911系列車輛的一大高峰。而想要買回這一段歷史,至少得要花費你100萬美元,甚至更多。
11.不可能的藝術鑑賞 詹姆士特雷爾(James Turrell)在羅登火山口(Roden Crater)的藝術創作,簡直就跟查理考夫曼(Charlie Kaufman)的電影一般地傳奇:瘋狂創作的藝術家買下了一座死火山口,夢想著花費將近半生的時間與精力,冀望將它打造成為人生中最極致的代表作。他一直在創作些什麼呢?在亞利桑那東北方約莫一小時車程遠的弗拉格斯塔夫(Flagstaff),一個能夠讓觀賞者完全沈浸其中的冥想。要進入其中,你必須先爬下樓梯,然後躺在地上、抬頭仰望,特雷爾把火山口的邊緣雕刻成了一個拱形的天空,每一吋的刻劃都彷彿與天堂能夠相互呼應,而且它也很難進去。在短暫的時間裡,鑑賞者都可以觀察到他的創作進度,而門票是6500美元。相信當他完成創作、正式對外開放時(先期資助者將可獲得優先觀賞的資格),勢必將會引起一陣熱潮。所以,現在先投資個100塊美元,就能增加你早日取得門票的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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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登火山口實在是非常獨特,因此我們目前只能夠取得它的外部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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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不可能的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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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risawa,日本 東京 自從這間高尚的、撼動心靈的偉大餐廳,出現在最新的全球50大美食餐廳名單裡,並且是亞洲地區排名最高者之後,想要取得訂位就變得更是難上加難了。你可以透過網站在兩個月前預訂,但是如同許多日本餐廳的狀況一般,你最好冀望即將入住的高級飯店,有這一項特別的禮賓服務:代客訂位。
Fäviken,瑞典 Järpen 要抵達那裡,才是最困難的部份。先飛到斯德哥爾摩,得要再跳上另一架私人飛機,然後開車進入一片荒原。這間由廚師Magnus Nilsson所主掌的餐廳裡,擁有來自世界各地的產品和器材,被譽為世界上最孤立的精緻餐廳。別忘了,訂席的同時,也要預訂樓上五間鄉村風格套房的其中一間。
Bohemian,美國 紐約 不像是許多位置隱密的餐飲俱樂部,這間餐廳就位在一間肉店的後面,如此選址的原因只有一個:最是新鮮的食材。所以,挑選一位和你喜好口味相仿的朋友,直接訂位,坐進一個如同公寓般的小空間,先點一份日式牛肉片,千萬別錯過了美味的刺身搭配炸肉丸。
旅遊玩家的專業小秘訣: 一張給主廚的親筆手寫紙條
享受假期的空檔時間,前往你無法成功定位的餐廳。詢問一下是否還有候補的可能,沒有?那就留下一張紙條吧。用誠懇的語氣,表達出若是有人臨時取消訂位,你將有多麼地高興能夠有機會在此享受豐富的一餐。這張手寫紙條所傳達出的魅力,有可能讓你直接跳上候補名單的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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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不可能的航空公司會員資格 航空公司的終身會員資格,對於商務旅行來說是相當具有價值的,這也就是為什麼航空公司讓它如此難以獲得的原因。在美國,你必須在每年5萬英哩累積里程的狀況下,連續維持20年,白金等級的航程機票。而你會得到什麼呢?黃金終身會員資格,比白金等級的還要低一級…。Delta航空甚至不提供終身會員資格。所以,我們的建議是什麼?如果你還很年輕,就馬上開始在聯合航空(United Airline)加入會員吧。累積到400萬英哩時,你就有資格獲得頂級的全球服務,優惠方案多到航空公司自己都不太願意公開這些服務項目。換個方式來告訴你,它就只需要平均每年20個跨國航線的搭乘里程,飛個40年,你就功德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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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不可能的蜜月 • • • 當我發現在這裡沒有任何一個紅綠燈時,我就已經決定要來不丹這個國家度蜜月了。在曼哈頓居住了8年,讓我和我丈夫都變成了好似伍迪艾倫一般的性格。不論這個城市讓我們心碎了多少次,不丹這個世界上僅存的最後一個佛教王國,坐落在距離最近一間SoulCycle健身房有8000英哩遠的喜瑪拉雅山脈中,對我們而言都有種療癒的效果。
不丹有時被稱為「最後一個香格里拉」,部分緣由可能是因為它阻隔大量遊客進入的障礙。這個國家每週造訪的遊客人數,差不多和百老匯音樂劇《澤西男孩(Jersey Boys)》的演員們一樣多。想要獲得該國的簽證,必須要有不丹人民的贊助和鉅額的財務擔保(最低限度是每人每天200美元;如果你打算過得奢華一些,一對夫婦的10日���行至少就得要噴個25000美元)並非難事。接著,想要抵達這個國家,一些從加德滿都和德里等城市出發的航班都所費不貲。前往不丹首府Paro機場的這段航程,真是一段讓人浸潤於焦慮治療的感受,因為飛機穿梭於世界上最高的山峰之間,然後降落在一個滿是鬱蔥綠意的山谷之中,彷如忘記時間一般的難忘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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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人逐漸開始放鬆的時候了。首先,我們來到Como的Uma Paro度假村,仰躺在高級的床單上,凝望著稀薄的微風山嵐。我們在孤獨的寺廟和修道院之間遛達著,撥動著禱告的轉輪,欣賞祭壇前的裝飾壁畫和金黃神象雕像。 這個國家真正的寶藏,其實是人民,他們散發出一種精神上的安寧,在這裡不是根據GDP來衡量進步與否,而是重視「國民幸福總值(Gross National Happiness)」。兩週以來所感受到的那些沈穩、寧靜的氛圍,讓我感覺到達了一個可能永遠無法再尋得的地方,即使是吃下了所有必需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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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不可能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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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辦法待在梵蒂岡嗎? 少有凡人有機會可以留宿在教宗所居住的住所/飯店 Domus Sanctae Marthae。這裡也是美國參議員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來到羅馬的商務行程當中,被他的「聽眾」給埋伏突襲的地方。但是前來梵蒂岡參加會議的學者們(像是Jeffrey Sachs這類的人)有時候也會入住於此,所以也許你只需要一個學術學位,一張邀請函和一點點的運氣或詭計,就有機會撞見教宗或某位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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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不可能的威士忌 Part 2
St. George 單一純麥Baller 大約裝填出貨了3000瓶。源自於阿拉米達島的一間蒸餾廠,這款日式風格威士忌,最初是奧克蘭的拉麵店所生產。目前剩餘的零星存貨,大多分散在加州的一些酒吧和餐館裡頭,酒莊的貨架上早已被一掃而空了。
指南針盒(Compass Box The General) 裝瓶量是1698瓶。雖然蘇格蘭的酒類法令,禁止天才調配師John Glaser對大眾透露任何細節,但是至少知道其中一支是33年的威士忌。其餘的幾支酒肯定也是很優質的,因為它一上市就幾乎立即從貨架上消失了。有時候…酒類的拍賣網站上,還有機會出現一些未開封的搶手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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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_$21,500 by Paul Andrew;絲襪 by Wolf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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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不可能搭乘的航班 • • • 2016年,Tesla特斯拉汽車正式地進軍台灣市場了,而你可曾知道,特斯拉汽車那出生於南非的帥氣大老闆伊隆馬斯克(Elon Musk),還開創了一家名為SpaceX的太空探索科技公司嗎?這間公司成立的宗旨,就是為了成為美國的,也是全世界的第一間「太空載人運輸公司」。沒辦法,因為美國國家航空暨太空總署(NASA)已經沒什麼預算了,所以他們打算把載人的航太服務也給外包了。 2016年底,馬斯克興奮地向大眾公佈了許多人期待已久的新計劃:「行星間運輸系統」。它將會運用的「天龍號太空艙(SpaceX Dragon)」,內裝不僅不如想像中的狹小不適,反而宛如現代噴射客機或豪華遊艇一般,用碳纖維材質打造,包裹以Alcantara人造麂皮的座椅,搭配3個大螢幕可以監看飛行相關數據,在發生緊急情況時,還能手動駕駛控制方向。採用可回收機體的情況下,每人每次太空旅行的費用為20萬美元(折合約新台幣630萬),只是…這張預計飛往火星的太空機票,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正式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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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不可能的腕錶:One and Only • • • 在高級腕錶業界,有一項創立於2005年、兩年一度的慈善拍賣會,是由摩納哥親王亞伯特二世所發起號召,為裘馨氏肌肉萎縮症研究基金會募款的活動,就是國際著名的「Only Watch」慈善拍賣。這項活動倍受矚目的原因,除了因為全球錶壇的眾多品牌,都會提供出全球唯一一只、獨一無二的專屬錶款進行拍賣,此外由於「錶中之王」百達翡麗(Patek Philippe)的共襄盛舉,讓此一活動消息的能見度大為提昇,無形中也成為了各大品牌暗中較勁的行銷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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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王在此,其他品牌們自然不易搶走它的光采。2015年的第6屆活動中,總共有44個腕錶品牌的參與,而百達翡麗所推出的作品,更是被譽為「天堂級夢幻逸品」。為了這次拍賣,品牌特別將原先已正式停產的「三問陀飛輪萬年曆」大複雜功能腕錶重新製造,並且使用了極為罕見的精鋼錶殼、藍色琺瑯錶盤的設定。這款延伸自著名大複雜錶款Ref. 5016,編號為Ref.5016A-010的拍賣限定錶款,於1993年首次推出,至2011年品牌便已宣佈停產,結合三問報時、陀飛輪與逆跳日曆顯示月相萬年曆等三大複雜功能的此一錶款,估計僅生產了200多只,每只售價多是超過新台幣3000萬以上的價位。
最後,在拍賣會上經過約9分鐘的激烈競標之後,最後以730萬瑞士法郎(折合約新台幣2.38億)的天價成交,相較於全場44項拍品共獲得1120萬瑞士法郎的成果,這樣1打43依然大獲全勝的王之霸氣,不得不令人引頸期盼著,2017年的第七屆慈善拍賣之中,是否又會創下什麼樣的天價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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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不可能的素肉漢堡 美國加州的一家Impossible Food食物實驗室,於2016年正式發表了一個花費8000萬美金(折合約新台幣25.2億元)、5年時間所研發而成的素食肉漢堡。實驗室中的生物化學專家表示,漢堡中所使用的「肉餅」,完全只採用植物材料製造,但氣味卻像是牛肉,並會滲出血水,關鍵就在於「血紅素」。存在於動物肌肉裡的血紅素,其實也能夠從一些豆類植物之中取得,它不僅能產生動物肉類的氣味,更有血一般的顏色,可謂是「全球食物鏈中的重大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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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不可能的照片 愛德華史泰欽(Edward Steichen),一位知名的美國攝影師,曾經想要成為一位畫家,之後16歲受到畫意攝影主義的影響,便開始了他的攝影人生。2006年2月,在史泰欽已逝世30餘年之後,他的作品《池畔月色》(1904年,非第一張沖洗版本),在紐約的拍賣場上,以美金290萬元售出,是攝影史上作品拍賣的最高價品項。它的難得之處,除了僅有沖洗三份,其中兩份已被博物館收藏之外,另一方面是因為是他採用特殊的天然彩色相片技術,呈現出淺色光暈的月光,以及湖中倒影,而彩色攝影技術實是在1907年才正式發明,更顯其稀有性。 P.S.:因為這張照片,實在是貴到敝雜誌社即使押下全數資本額,恐怕都無法買下它,所以還是請您親自上Google首頁,使用下列關鍵字查詢:「The Pond Moonlight Edward Stei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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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不可能的餐桌:台灣篇 基本上,當各位君子現在看到這篇報導的同時,你才想要拿起電話訂位的話,抱歉了,不是明日請早,是今年6月請早,因為根據2016年底有幸前往這間餐廳用膳的朋友告知,2017年全年度的訂位,已全數售罄!在台灣,是哪家餐廳能夠有如此大的魅力,可以擁有如此暴量的訂席盛況?就是這一間了:「屋頂上的貓」。
這間在台北社交圈頗富盛名的私廚餐廳,原本就是在自家公寓裡經營,一天只接待午、晚餐各一組,每組六至八人的餐飲服務。由於用餐空間氣氛舒適,半開放式的私廚服務,再加上美味的精緻餐飲,立刻引發大量的訂位熱潮。為了服務更多美食饕客每一張挑剔的嘴,餐廳主人R老闆因而決定將原先位於公寓頂樓加蓋的用餐空間,搬遷到國父紀念館旁的逸仙路上,一圓桌、一長桌的設置,總共可以服務18至22人不等的兩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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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老闆表示,開設這間私廚的理念其實很簡單,就是「來我家吃飯」的概念。是朋友、好朋友、老朋友,一般人都會願意邀請來到家中作客用餐,更有一些新朋友,會來作客一次之後,就變成朋友,甚至是好朋友了。口碑行銷的力量,由此可見到最佳的例證。別再錯過了,每年的6月1日早上10點,R老闆都會在電話的那一頭,等待著老朋友、好朋友們在下一個年度的相約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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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不可能的腕錶:Lost Forever • • • 人類史上的一些大事,眾人都只記得那位「第一名」,而總是遺忘了在偉大計劃裡,同樣貢獻不少心力的「第二名」,例如說:小愛德溫尤金艾德林(Edwin Eugene Aldrin, Jr.)。沒聽過?那你知道巴茲艾德林(Buzz Aldrin)是誰嗎?還是沒概念?那麼尼爾阿姆斯壯(Neil Alden Armstrong),應該就會有點喚起你的記憶了吧。人類第一次載人登月任務「阿波羅11號」裡,第一個踏上月球的人,就是這位家喻戶曉的阿姆斯壯。而第二位踏上月球表面的呢?就是這位「巴茲」了。不過特別的是,巴茲在鐘錶歷史上,竟也留下了一席之地,那是因為一宗發生在他身上的未破懸案,和一只由歐米茄所打造的超霸登月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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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在無重力狀態下執行任務的太空人們,依然能夠精確地讀取時間,好掌握必須幾乎分秒不差的龐大登月計劃,當時的美國航空暨太空總署NASA,找上了鐘錶品牌歐米茄,共同合作開發了專屬於登月任務使用的腕錶,便是後來享譽錶壇的Speedmasters超霸登月錶。巧合的是,當時太空人們從環繞月球軌道的指揮艇,轉移到登月小艇時,阿姆斯壯忘了佩戴他的腕錶,因而就讓巴茲手上的那只超霸登月錶,成為了人類史上第一只登上月球的腕錶。詭異的是,當3位太空人返回地球表面,搭著敞蓬車前往美國國立博物館的路上,巴茲手上的��只登月錶卻搞丟了(或是被偷了),讓這只極具時代紀念意義的高級腕錶,從此成為了鐘錶史上的一宗懸案。不過,若你真的找到了這只腕錶,也別太高興,因為你也無法把它送去鐘錶拍賣公司,冀望獲得一筆意外之財,因為這只腕錶至今仍然被認定是屬於美國NASA所有的國有財產,你頂多只可以領到一筆數額不定的感謝獎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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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不可能的安迪沃荷 提起20世紀影響全球甚鉅的藝術家,若要說安迪沃荷(Andy Warhol)是第二,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夠排得上第一。這位多才多藝的藝術天才,是藝術家,是印刷家,是電影攝影師,也是作家。講到探討通俗文化與藝術之間關連的普普藝術(Pop Art)運動,他也是貢獻良多。因此,他身後所留下的作品,每每出現在國際知名拍賣場上,必會引起一陣轟動。2013年底,在紐約蘇富比舉辦的當代藝術拍賣會上,安迪沃荷的《銀色車禍(Silver Car Crash)》在國際眾多藏家的競標之下,最終以1億5百萬美元(折合約新台幣33億2千萬元)的天價,打破之前7172萬美金的成交價,創下他個人作品的最高拍賣紀錄。不像是他以濃湯罐頭、瑪麗蓮夢露、自畫像等題材來創作的知名作品,《銀色車禍》是他在1963年較為晦暗調性的「死亡」和「災禍」系列之代表作,是4幅描繪車禍題材的雙鑲板畫作之一,由於其餘三幅都已被博物館收藏,因此這是唯一一件屬於私人收藏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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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不可能的白色聖誕 2016年的1月24日,台北市下雪了。這應該是許多君子們,打從出生以來,第一次在台灣非山區的地方,見到片片的雪花。不過,這還不夠「不可能」(看在這幾年氣候愈來愈異常的情況下……)。根據英國《每日郵報(Daily Mail)》報導,2016年12月20日,在國際著名的撒哈拉沙漠,竟飄下了一整日的雪。一位名為Karim Bouchetata的業餘攝影師,當時在阿爾及利亞境內,海拔高度約1000m的Ain Sefra小鎮,用相機拍攝下了十分罕見的沙漠雪景。人在現場的Karim說道:「每個人看到沙漠裡竟然飄下雪來,幾乎都傻呆了。而我覺得雪片參差地撒落在紅沙土上,也是美呆了。」根據當地的氣象紀錄,撒哈拉沙漠上一次出現降雪現象,已是1979年的2月,且當時降雪僅維持了約莫1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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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不可能(a.k.a.夢寐以求)的女孩 • • • 這幾年,Gigi Hadid有多夯?應該很難再去贅述。2015年Victoria's Secret大秀應是她超模之路的崛起時刻,當時還有點肉肉的她(和那些通常骨瘦如柴的model相比)起初還被網友攻擊不夠格擔任走秀「天使」,但Gigi高EQ的回應深獲大眾好評。爾後她登上各大雜誌封面、玩攝影、搞聯名設計,年僅21歲的她已擁有900萬美金的超高年收入實力,憑藉社群媒體竄起的她無疑重新定義了21世紀模特兒的新樣貌和重塑現代文化中的名模形象。名花有主的她男友便是前One Direction成員Zayn Malik,雖說近期傳出Zayn求婚被Gigi打槍的消息,但隨即Gigi又被拍到指上婚戒,看著他們倆成天在IG上放閃,突然宣告結婚也不意外,真可謂是我們最「不可能」得到的夢幻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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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utleijyutdim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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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 先謀咗西粵雲貴涼山再同越南計數 西粵拓殖係令我哋粵族人口快速增長同令我哋粵族民族國家早日形成嘅關鍵 冇西粵我哋大粵永遠都祇能做一個成日擔心畀人恰畀人出賣利益畀人肉隨砧板上嘅中型國家同永遠都冇可能成到東南亞嘅第一強國
445 先謀咗西粵雲貴涼山再同越南計數 西粵拓殖係令我哋粵族人口快速增長同令我哋粵族民族國家早日形成嘅關鍵 冇西粵我哋大粵永遠都祇能做一個成日擔心畀人恰畀人出賣利益畀人肉隨砧板上嘅中型國家同永遠都冇可能成到東南亞嘅第一強國
http://namyuekok.freeforums.org/topic-t6500.html http://cantonia.freeforums.org/topic-t2320.html
講真嗰句越南人的而且確同我哋粵人有親嘅,除咗語言差別大啲之外,粵人同越南人基本上人種一樣血緣一樣長相一樣,粵越文化亦係同宗同根嘅,粵獨視古南越人係我哋粵人嘅本源,越南傳統史觀視古南越人嘅西部支系駱越係佢哋嘅直系祖宗,呢點粵越兩族係共通嘅,我哋都有著好濃重嘅古南越底,粵人同越南人嘅親緣度要遠遠大過同啲支那撈頭嘅親緣度。我哋粵獨人普遍都對越南相當感興趣,尤其係對佢嘅當代文化,越南嘅文字體系拉丁化實踐同去支那化實踐更被粵獨人所推崇,粵獨裡頭唔少嘅去支那化構想,其實都係嚟自當代越南嘅啟發。雖然大粵同越南有著唔少利益衝突,但係越南人對於我哋粵人嚟講,首先當然會係朋友。
就粵獨而言,我哋大粵一日未獨立, 越南一日都仲係我哋嘅盟友,雖然越南唔會擺到明同支那擘面,但係越南佬係必定會循多種途徑以多種方式或明或暗噉嚟撐著我哋粵獨嘅,呢點係絕對可以肯定。道理好簡單,就係粵獨點發圍,日後大粵國家霸到嘅地盤都唔會即時可以同支那平分秋色,一個明顯比支那規模要細嘅國家黐喺自己側近,點都好過支那呢個巨無霸黐喺自己側近喇係嘛?況且仲可以有個緩衝國隔喺自己同支那之間添,噉佢無疑會更加安全同更加舒服。
西沙群島/南沙群島/高平/白龍尾島,呢啲對粵越兩國嚟講,始終都係啲好敏感嘅領土爭端嚟,即使我哋忍頸唔問越南攞返南沙啲島著,越南佬一樣會問我哋攞西沙(前提係我哋要先打殘駐守喺西沙嘅支軍或者係令佢哋投降)。越南之前對支那唔敢出聲係因為支那係牛佢係蚊,但係對我哋大粵佢就絕對唔會咁客氣喇,佢諗著我哋係新生國家啱至立國陣腳未穩容易抽水好恰啲所以一定會主動嚟問我哋攞島嘅,甚至會問攞廣西一帶啲陸上領土,假如我哋唔畀,噉粵越兩國之間嘅蜜月期就會即時結束,甚至可能連蜜月期都唔會有。
依家越南同支那為咗西沙同南沙爭到頭崩額裂,但係呢種情況會喺大粵脫支獨立咗之後有180度嘅轉變,一旦大粵獨立建國,越南同支那必定會喺好短嘅時間之內由敵變友,理由同樣係西沙同南沙。呢頭撐完妳跟著就打鳩妳,但係佢又絕唔會因為可能以後會打鳩妳而唔喺依家撐妳喎,因為佢同妳打好過佢同隻巨無霸打吖嘛,同妳打佢仲有可能攞到著數,同隻巨無霸打佢實輸硬嘅,呢啲就係國際政治同國際時局詭異嘅地方嚟喇。
支那同越南南北箝制我哋大粵基本上可以話係大粵獨立建國之後嘅定局嚟,根本就避唔到嘅,除非我哋肯畀晒西沙同南沙佢吖��不過越南佬攞到西沙同南沙之後,睇怕會對我哋大粵更加得寸進尺喎,跟著佢會話海南島係佢嘅,南寧係佢嘅,妳係咪又畀佢吖?越南佬嘅貪欲妳又可以滿足到佢幾多呢?喺西沙同南沙上高,對越南係一步都唔可以縮嘅,因為一蹆佢就會認為妳好蝦同會有個骨牌示範效應喺度,一弱開個頭,盞激起越南佬啲野心同慾望,跟著妳實聽有排煩,越南問得妳攞,跟著支那緬甸寮國菲律賓甚至香港澳門,統統都會跟著尾嗌妳割地畀佢,噉妳仲唔仆街吖?粵人唔反就怪喇!
北邊有支那喺樹虎視眈眈,講真嗰句我哋其實真係好唔想再同越南有拗撬,我哋其實真係好想同越南與鄰為善,同越南親近對我哋嚟講其實完全唔係問題,問題係邊個話事,即使唔係我哋粵人話事亦至少要兩家平等,畀越南佬騎喺粵人頭度又問攞乜又問攞物以至想食鳩我哋大粵���就絕對冇可能,粵獨祇會受落大粵食咗北越甚至係食佢成個越南。
大粵同越南其實一直都有開戰嘅風險,越有親黐得越埋往往越麻煩,因為黐得越埋交往就越多,交往越多拗撬自然亦越多。就好似普魯士同薩克森/巴伐利亞/奧地利噉,最後普魯士食咗薩克森/巴伐利亞變成依家嘅德國,但係奧地利就食唔到喇,普魯士同奧地利係同宗,佢哋打過好多次仗,普魯士始終冇辦法徹底擊敗奧地利,所以奧地利到依家都唔係德意志嘅一員。大粵同越南要想喺埋一齊,必定要經歷一次痛苦嘅內戰,而且仲要係其中一方徹底失敗而亡國,噉至可以達至粵越統合,就有如當年薩克森/巴伐利亞亡國畀普魯士一樣,現代德國至會誕生。
越南對廣西尤其係對南寧一直都有野心,呢點粵獨係要認真防備嘅,喺冇把握徹底打敗越南之前,最好咪提咩粵越統合,以免激起越南佬嘅野心,喺攻人之前首先要先諗好點守著人,具體啲講就係首先要諗掂南寧嘅防務先。要守唔等於要縮,守同縮係完全兩碼事,守可以係先企穩陣腳再謀人,而縮就係齊防備對人完全係冇野心嘅,越南佬若然知妳有噉嘅心態,必定會得寸進尺。越南一直都視寮國同柬埔寨係佢嘅後欄,當年赤柬敢挑戰越共,結果越南就直投揮兵攻佔柬埔寨全境教訓赤柬,所以大粵對越南,一定唔可以示弱,我哋要清楚話畀班越南佬知,雖然我哋係新立國,但係我哋依然係一個比越南要大唔少嘅國家,我哋國土大過妳人口多過妳工業基礎雄厚過妳,我哋絕對唔係寮柬呢挺弱雞國,我哋更加係打冧支那至獨立到嘅,我哋嘅陸軍戰力絕對醒過妳,妳哋咪錯判形勢,更加咪自大噉將大粵視為係妳嘅後欄,若然唔係兩家實聽兵戎相見。
越南佬要攻我哋,南寧一定會係佢嘅首要目標。喺歷史上,越南佬就曾經唔祇一次攻過邕州(南寧舊稱)同佢周邊,公元1059年,先至獨立咗百幾年嘅越南就經已兵犯欽州,公元1075年越南佬再犯廉欽兩州,殺八千粵人,公元1076年越軍圍邕州城42日,最後畀佢攻破跟著屠城,殺五萬八千粵人。我哋守南寧,粵越邊境嘅友誼關其實祇屬前沿防禦,友誼關離南寧仲好遠,從友誼關去河內其實仲近過從友誼關去南寧。友誼關兩邊有高山夾峙,我哋居高臨下,越南佬完全冇必要咁蠢喺正面攻妳,因為喺友誼關周邊,有至少四條寬闊河谷可以畀佢插入嚟大粵:北路佢可以從廣源經德天瀑布沿黑水河河谷攻雷平/崇左,中北路佢可以從高平沿水口河河谷攻龍州/寧明,中南路佢可以從七溪經平而河河谷攻憑祥/寧明,南路佢可以從諒山沿派連河河谷攻寧明/板利。憑祥/龍州/寧明/崇左呢啲地方道道都經已兜到去友誼關嘅後方喇,所以憑祥/龍州/寧明/崇左/板利/雷平呢幾個點至係南寧守備嘅關鍵嚟,其次係靖西/大新/天等/隆安/扶綏/蘇墟/上思呢啲點,當然仲會有北部灣海邊嘅東興/防城/欽州。
越南佬要攻南寧,佢好大可能會沿呢四條線分頭進擊:南路由芒街沿北部灣海邊攻東興-防城-欽州跟著北上攻大塘-那馬-南寧;中南路由諒山沿派連河河谷攻寧明跟著沿南友公路攻北江-板利-東門-蘇墟-吳墟-南寧;中北路由高平沿水口河河谷攻龍州再沿左江河谷攻崇左-渠舊-渠黎-扶綏-江西-南寧;北路由廣源經德天瀑布沿黑水河河谷攻大新跟著東進攻昌明-屏山-古潭-壇洛-南寧;最後從西北/西/西南/南四個方向合圍南寧。越南佬唔一定會四路一齊嚟,佢可能祇會出其中嘅一兩路或者兩三路,但係我哋守嘅話,呢四條線上高嘅要害點我哋冚嘭唥都要芨到實一實。
對隔喺憑祥同諒山中間嘅嗰座關隘,我哋毋需要再嗌咩鎮南關,友誼關個名咪幾好囉,鎮南關呢個名第一有侮辱越南嘅意味,第二對支那撈頭嚟講嗰樹係南邊嘅邊界,但係對我哋粵人同大粵嚟講,友誼關以南嘅交趾仍然係南越帝國嘅故土,友誼關唔係我哋大粵嘅真正南界,大粵真正嘅南界應該喺峴港廣義以南嘅歸仁一帶。對北越,粵獨永遠都唔應該放棄野心,就有如越南佬永遠唔放棄對兩廣尤其係廣西嘅野心一樣,呢個係粵越間一種相互角力嘅平衡。呢個世界野心有時並唔係啲咩壞事,用得其所嘅可以好好噉震懾潛在敵手。
講真,喺我哋脫支粵獨咗之後,越南嘅安全形勢會有巨幅好轉,喺佢西邊嘅,祇係寮柬呢兩個弱國,即使再西邊啲嘅泰國亦唔係咩猛料,佢東邊係南海,隔著南海同佢對望嘅菲律賓又係孱弱到死冇乜野心嘅,基本上越南佬喺東/西/南三個方向都可以安枕無憂,令佢哋可以專心對付北邊嘅大粵(喺廣西方向)同支那(喺雲南方向)。而我哋大粵除咗要全力應付北邊嘅支那強敵之外,仲要分心芨實西南邊境嘅越南,呢點係越南佬比我哋更有優勢嘅地方。
除開西南邊嘅粵越邊境,我哋同北邊嘅湖南江西有南嶺山岳阻隔,嗰度同時亦係大粵防禦支那南侵重心布防嘅埞方,邊有咁易畀班豬撈夾硬喺嗰樹攻?大粵東邊有閩越同臺灣壓陣,撈兵想從東邊犯粵祇會暴露側翼於敵前令福建嘅守備陷入危險。雖然話粵北同粵東有哎潮可能親支呢啲唔穩定因素,但係對東邊同北邊嘅守備,我哋其實唔需要憂心太多,因為哎族力弱潮族地細佢哋好難惡得出樣,兼且我哋對粵北同粵東嘅守備有足夠重視同我哋有盟友制衡。
真正可能畀撈有機可乘嘅,反而係大粵西北嘅邊防。廣西西北山區其實經已係雲貴高原嘅東南邊沿,嗰度周圍都係山,座座都咁上緊高,山嘅周圍又都同屬珠江流域,置身其中妳係好難去界定邊度係大粵邊度唔係,嗰條唔闊嘅南盤江從嚟都唔係粵黔/粵滇間有效嘅地理分界而且佢亦唔係咩天險。大粵西北三江-南丹-隆林-文山呢一片岩溶喀斯特地帶,峰林溶洞石漠石山遍佈,一啲都唔好守,講關隘佢有但係又唔算險嗰隻,窿窿罅罅卻特別多,地下河流地下溶洞多到數唔晒,妳又唔可以完全唔防喎,因為呢啲係好容易畀人用嚟作為秘密潛入嘅進攻管道嚟。呢啲石灰岩山區喺粵越邊境同樣有大規模分佈,越支戰爭嗰陣,啲越南兵就試過利用呢啲天然溶洞秘密潛入粵境對支軍發動突然襲擊。而且嗰樹民窮地脊交通閉塞,駐軍給養嘅自持自給必受陀累,所以喺歷史上,呢一帶從嚟都冇試過部署有重兵守備嘅。呢一帶地處群山,邊境線漫長,而且地形破碎窿罅極多,但係又唔適合質多啲兵去守,守兵少嗰啲乜嚴密防線都係假嘅,陸軍邊防守備呢啲唔需要太過高科技太過科幻嘅,駐防兵力幾多始終都係好關鍵嘅因素,所以頭痕就頭痕喺呢度。
大致上,西粵嘅雲貴涼山我哋一日未攞到手,大粵西北嘅守備始終都係一個好大嘅隱患嚟,有咗雲貴涼山,噉就完全唔同晒,除咗有完整嘅雲貴高原令大粵東/北/西三個方向嘅守備埋環晒之外,雲貴涼山仲有大把地藏大把礦山大把水力資源同大把可以替代石油同天然氣嘅頁岩氣,我哋仲可以控制著幾乎成個珠江全流域(越南佔另外好少嘅一的朵),自己嘅水源自己揸喺手之餘妳仲可以哖實支那條揚子江大水喉,妳話幾爽。
支那殖民西粵雲貴涼山不過祇係幾百年嘅歷史,撈頭喺嗰樹嘅勢力並唔穩固,直至到依家,嗰樹仲有大把土著民族,佔咗雲貴成三四成人口,呢啲土著歷史上就曾經多次起義反抗支那,最有名嘅就係太平天國嗰陣苗民回民彝民喺雲貴嘅齊齊作反,太平天國可以令佢哋覺得有機會反支那殺漢撈,噉粵獨就更加不再話下,大粵大可以借解放佢哋為名將勢力伸去嗰度,駐紮喺雲南嘅支那第14軍不過係啲裝備落後嘅乙類雜牌軍嚟,貴州甚至冇任何正牌支軍駐守,雲貴涼山本身守備就好薄弱,又有西粵土著幫拖,我哋唔難攻嘅,得手之後再以去殖民化同反支那嘅名義,以單程春運有去冇嚟嘅方式一次過趕扯晒嗰頭啲殖民雲貴涼山嘅川撈,再混合遷入我哋大粵世居各族移民去先前畀川撈霸佔嘅埞方,噉西粵就係我哋咖喇。
依家殖民大粵本土嘅各式生熟豬撈有至少4500萬,而殖民雲貴涼山嘅川撈則係約莫6000萬,呢班仆街粵獨會冚嘭唥將佢哋清走。有啲廢柴話,成億喎,點清吖,不如同化喇。不過廢柴吖廢柴,我哋大粵世居各族加加埋埋至得1.4億,當中粵人更加勉強祇有6000萬,人哋嘅盤仲大過妳,我哋搵乜去化人吖?對班豬撈梗係趕得就趕paang得就paang咖喇,趕極都唔扯paang極都唔躝嗰啲咪要佢就地消失囉。依家支那大興土木,喺大粵同南支那起咗咁多高速高鐵國道省道鐵路城軌,啱晒畀我哋用嚟清撈。舊年2014年齊廣東嘅春運,人流量就達到1.45億人次,呢個係來回兩次嘅數據量,除以二亦即係單程嘅流量係7000幾萬,成個春運40日,亦即係話呢7000幾萬嘅人流量喺20日之內全部運清,平均日出境人流量360萬。若果以呢個日人流量計,嗰1.05億豬撈唔使30日就可以全部paang扯,若果以常規啲嘅平均日出境人流量60萬計,1.05億豬撈最遲半年就可以全數清完,清呢啲撈喺操作上係冇難度嘅。
雖然話大粵氣候宜人要陽光有陽光要雨水有雨水物產豐盛,但係亦山多人多田少地少,為返轉頭都係僧多粥少,從近代開始,隨著大粵人口嘅急速滋長,大粵由原先嘅糧食自給有餘變成糧食自給不足,而且逐年嚴重,即使到咗依家,呢個問題仍然未有徹底改觀。粵人喺近代之所以大量外遷漂泊世界各地,冇得食或者搵唔到食其實係極重要嘅原因,所謂人離鄉賤,當年我哋啲粵僑先祖又有邊個真係心甘情願賣豬仔出外埠吖?有頭髮邊個想做癩痢?
確保大粵糧食自給絕對會係一件令粵獨頭痕嘅事佢同軍事佈防抵抗支那南侵一樣,都係大粵獨立建國之後能唔能夠快速企穩陣腳嘅關鍵因素嚟。糧食喺邊度嚟?糧食首先係種出嚟嘅,妳有幾多地,基本上就決定咗妳收成可以去到邊,喺耕地面積唔變嘅狀況下低,妳即使落幾多肥換啲咩良種,妳嘅總收成都冇可能畀妳谷到天咁高,因為地力嘅潛能始終都係有限嘅,長時間過份透支地力搏命催谷祇會造成耕地嘅徹底敗壞並難以回復,噉必定會招致連年嘅大飢荒。妳當然可以畀錢同人買糧,不過呢個世界唔係有錢就得咖,糧食係戰略物質嚟,妳同人哋買得糧多,人哋除咗會畀面色妳睇,人哋仲會話妳係世界糧食安全嘅負累同威脅,冇得食畀錢問人買糧仲要畀人話係威脅妳話噉屌唔屌屄吖?!
大粵嘅可耕地資源少得可憐,基本上攞到嚟做耕地嘅都經已完全開發晒喇,地就係得咁多喇,對於我哋嚟講,短時間內催谷一下地力以換取更多收成以解燃眉之急噉冇問題,但係絕對唔可以唔顧地力長時間噉做,若然唔係大粵必定會觸發飢荒,而且仲係連年飢荒。大粵唔係香港呢啲得700萬人嘅蚊型國仔,我哋係一個有著1.4億龐大世居人口嘅人口大國,香港可以成日嚮世界糧食市場度買糧,冇人會話佢係威脅,因為佢人口基數細食唔得幾多,我哋大粵唔同吖,我哋人口基數大,妳買得多人哋即刻就會話妳係蝗蟲食晒冚世界啲餘糧咖喇。
呢個世界幾時都係求人不如求己,祇要喺敵國度攞到更多地,我哋自然就有更多產出同更多收成,我哋又使屄咁折墮問人乞米咩!大粵本土就得兩廣海南咁多多地方,大粵世居各族都經已有咗各自各嘅地盤,假如當中一方要喺大粵本土擴充勢力,噉必定係以犧牲其他世居各族嘅利益為前提嘅,噉事必會造成大粵世居各族之間嘅深刻歧見甚至內戰。依家大粵世居各族之間之所以拗撬多多互信不足,除咗撈頭從中挑撥離間搞屎搞棍嘅因素之外,好重要嘅一個原因就係大粵世居各族形成唔到一個休戚與共嘅緊密利益共同體。噉點辦?就四個字:西粵拓殖。
攻西粵,趕扯晒啲撈頭佢,雲貴涼山大把地,大粵世居各族齊齊移民去嗰度,一嚟可以紓緩大粵本土嘅人口擠迫,人少咗環境自然就闊落拗撬自然亦隨之而少,二嚟可以加強西粵控制,大粵世居各族著數齊齊攞有難齊齊孭,支那對西粵一有咩異動,大粵世居各族絕對唔會再好似以前噉各懷心事互相計算,因為依家佢哋喺西粵都有大把同族移民,支那對西粵不利,噉即係對佢哋嘅同族不利,大粵世居各族嘅利益共同體噉咪就自然而然噉出咗嚟囉。祇要呢個利益共同體一出,噉往後大粵世居各族嘅關係祇會越嚟越融洽,呢樣嘢顯然會令大粵國家更加有凝聚力同顯然會為西粵嘅最終完全粵化添加無窮助力。
喺西粵新拓殖地,係大粵世居各族嘅混合移居,雖然冇可能喺每個移民點都做到粵族移民佔絕對優勢,但係粵語一定會係拓殖西粵嘅各族移民嘅通用語言。喺拓殖西粵嘅過程當中,大家都攞到著數,並由此鑄造出大粵世居各族嘅利益共同體,班支那豬撈往後想離間我哋大粵各族就更加難。從19世紀直到依家21世紀,盎格魯美國人就係利用呢種混合移民嘅大熔爐模式,成功噉英化晒各式唔講英語嘅歐洲白種移民嘅後裔,同樣嘅,祇要呢種混合共熔嘅氛圍同社會環境穩定噉喺西粵持續兩三個世代(亦即約莫50-75年),噉西粵就基本上可以完全粵化。
喺呢個過程當中,根本就毋須刻意去打壓各式非粵語嘅大粵世居語言,遷入西粵嘅大粵各族移民自己自然識揀出最通行嘅語言亦即粵語為佢嘅常用口語。常用口語呢家嘢係會喺父母同仔女間直接相承嘅,父母將佢嘅常用口語傳畀仔女,呢種常用口語對佢仔女嚟講就係母語,父母嗰輩唔一定係以粵語為母語嘅,但係佢嘅仔女就係以粵語為母語,噉呢個移民家庭就經已潛移默化噉完成咗粵化。就以我自己為例,我亞爺亞嫲都係臺山嘅,我老竇亦喺臺山出世,我老竇嘅母語係臺山話,但係佢七八歲大就跟著我亞爺亞嫲出咗廣州,我老竇喺廣州讀書做嘢結婚生仔,廣州話好自然成咗佢嘅常用口語,後嚟我出世,佢就將呢種常用口語傳咗畀我,於是廣州話就成咗我嘅母語,臺山話我係後嚟聽得多亞嫲同我老竇姑媽講嘢我至識聽嘅。喺我老竇同我身度,發生咗母語轉換嘅現象,我相信唔少粵人,都有同我類似嘅經歷。大致上,民族嘅界定都係以母語嚟甄別嘅,99%以粵語為母語嘅人都會首先認同自己係粵族,然後至係其他乜乜人物物人,兩代人之間母語發生咗轉換,噉就意味著一個民族因為同化咗另一個民族嘅潛在成員而增加咗人口。
依家西粵至少有成9500萬人住緊,當中3500萬係西粵當地土著,6000萬係殖民嗰度嘅川撈,西粵有成65萬平方公里咁大,面積將近係大粵本土嘅1.5倍,但係人口密度卻連大粵本土嘅一半都冇,雲貴涼山嘅風土雖然冇大粵咁優勝,但係亦絕唔屬於貧瘠,雲南更加有動植物王國嘅美譽,若果以大粵+西粵嘅平均人口密度嚟計,西粵至少可以養育1.5億人,剔除嗰6000萬要畀我哋趕扯嘅川撈,西粵至少有成1.15億移民額度可以畀我哋去拓殖去繁衍去滋長。喺依家大粵本土,以粵語為唯一母語嘅粵族人口所佔嘅比率祇係大粵世居總人口嘅四成多啲,若然可以通過混合移民嘅方式潛移默化噉溫情粵化咗西粵,噉我哋粵族人口嘅比率就會從依家嘅祇佔大粵本土四成抽升到佔大粵+西粵嘅六成,若然再計埋大粵本土其他各族粵化咗嘅人口同畀我哋同化咗嘅西粵土著嘅人口,噉粵族人口嘅比率就至少會佔到大粵+西粵總人口嘅七成以上。到嗰陣時,我哋粵族民族國家嘅雛型經已係水到渠成,我哋大粵將會更加穩健,因為,大粵+西粵人口嘅七成,亦即約莫2.1億人(以大粵+西粵嘅總人口為3億人嚟推算),都經已係我哋粵族嘅族人嚟喇,我哋大粵國家嘅粵族人口喺兩三個世代(亦即約莫50-75年)之內將增長3.5倍,呢個成果,我相信100%嘅粵獨人睇到都會舒心開懷笑到見牙唔見眼。
西粵雲貴涼山係奠定大粵往後成為東南亞第一強國嘅最重要基石,大粵+西粵嘅總面積將近110萬平方公里,喺東南亞僅次於印尼,而且呢啲地方唔係沙漠唔係荒原唔係高山唔係沼澤,佢氣候宜人水源豐沛,全部都係可以用嚟拓殖開發嘅,有咁大嘅宜居嘅地方,必定可以養育更多嘅人口,人口多意味著國內市場亦更龐大,孕育出更壯健經濟體嘅機率亦更高。唔計支撈,西粵+大粵依家有世居人口1.8億,喺東南亞亦係僅次於印尼,我哋處喺北熱帶,要陽光有陽光要雨水有雨水,土地地力高物產富庶,自然環境得天獨厚,大粵+西粵往後人口即使增殖到3億人,亦唔嫌多,我哋供養得起。土地面積同人口規模,喺任何時候都係決定一個國家有冇潛能成為大國同強國最關鍵嘅兩個硬性指標嚟,一個國家會係一個咩角色,佢抵禦外嚟制裁同外嚟干涉嘅抗壓潛能可以去到邊,基本上就齊睇佢國土面積同國民人口有幾多就睇得出六七成,一個國家呢兩項指標同時標青嘅,佢即使唔係強國,亦必定係地區大國嚟。
冇西粵雲貴嘅我哋大粵永遠都祇能係學似越南噉做一個中型國家,成日擔心畀人恰畀人出賣自己嘅利益畀人肉隨砧板上都唔敢立亂出聲仲要不時睇啲超霸同亞超霸嘅面口,妳話噉幾冇意思吖!祇要有一絲可能,粵獨人都要帶領大粵奮力向上,大粵可以唔係霸國但係大粵一定要係強國,祇有大粵成為東南亞嘅地區強國,大粵國家至可以以更佳狀態去抗衡支那喺東亞嘅鴨霸,大粵國家至可以更好噉持久續存,我哋粵人至可以更舒服更自在噉自保。
將內部生存壓力訴諸對外戰爭,以此解決國內難題,呢樣嘢喺世界歷史上多不勝數,既有失敗亦有成功。呢裡頭最有名嘅失敗例子,就係德國同日本,佢哋都係敗在喺強敵環侍之下都仲要竭力擴張,竭力擴張都未算仲要齊求數量唔求質量,都未認真消化完一噠殖民地又去打另外一噠新嘅殖民地,喺冇掌握終極武器(譬如核武)嘅狀況下甚至不惜搞雙線作戰,結果最後食咗都唔落格冚嘭唥要嘔返晒出嚟,甚至連自己本身嘅心肝脾肺腎都要嘔埋出嚟倒貼,德日都祇享有瞬間嘅輝煌,卻要食長期苦澀嘅惡果。
所以將內部生存壓力訴諸對外戰爭嘅政策,實踐起身係有相當大嘅風險嘅,需要小心行事步步為營,尤其係要一啖一啖慢慢食,食落肚都仲未算完,要等到完全消化晒噉至叫拓殖完成。不過呢個世界呢,高風險往往都會伴隨著高回報,呢種政策若然成功咗,噉就風光囉,依家嘅世界警察蝦蝦霸霸慣嘅美國,本身就係呢種政策嘅最大成功者同獲益者,當然仲有佢嘅死對頭俄國。妳估依家美國可以咁威水真係齊靠佢嗰啲咩自由民主人權法治嘅咩?佢係靠西進吞併北美印第安土著嘅土地至奠定到今日成為世界超霸嘅基礎咋。美國佬嗰套嘢喺佢立國嗰陣就經已有,若果佢嗰套嘢真係仙丹嚟,噉佢晨早就應該發喇,點解係都要等到佢立國咗百幾年之後佢至發到圍吖?原因其實祇有一個,就係華盛頓時代嘅美國冇西部,而百幾年之後嘅美國有。至於雙頭鷹俄羅斯就更加係一個超級暴發戶,500年前佢祇不過係一個喺蒙古人治下嘅一個小屬邦,雖然佢後嚟征服東北歐唔少地方,不過真正令佢發家嘅,係佢東進征服咗烏拉爾同西伯利亞,若然冇呢兩噠地方,今日嘅俄國不過係類似於烏克蘭/波蘭之類嘅角色。
假如認為美俄呢啲太大太遠對我哋冇幾多對比意義,噉不妨又講返喺我哋隔籬嘅越南喇,假如話西進係美國歷史嘅主脈,噉越南歷史嘅主脈就係南進。越南嘅地理環境同我哋大粵一樣,都係山多地少,佢哋嘅地盤本身就細過我哋唔少,但係山卻多過我哋,所以喺越南歷史上,因為人多得滯冇得食而激發嘅民變一直都冇停過嘅,越南佬點解決呢啲流民嘅食飯問題?咪南進囉。越南北邊係支那,佢打唔赢,西邊係長山山岳,山勢崎嶇,嗰度啲山地孟高棉土著又惡到生煙,就算打赢咗都唔會開到幾多田,東邊係海,冇得擴展,北/西/東都係唔通,咪祇有焗著南進。先係打占婆,跟手滅埋人哋嘅國家添,跟著再打高棉,最後畀佢食咗人半個高棉,今日越南屬嘅湄公河三角洲其實就係歷史上嘅下高棉,依家嘅柬埔寨祇係上高棉嚟咋,查實高棉人經已亡咗一半國畀越南佬喇。
越南佬喺啱南進嘅頭嗰三四百年其實一啲都唔順,因為越南南邊嘅占婆當時係印度支那半島上高嘅強國嚟,越南佬嗰陣對著占婆時常都衰收尾嘅,佢哋畀占婆攻陷都城係見怪不怪。公元1370年代,越南佬更係喺唔夠十年之內三次慘敗畀占婆國王制蓬峩,首都昇龍(亦即今日嘅河內)三次畀占婆人屠城兼燒殺搶掠,越南佬畀人打到趴喺度毫無還手之力,呢10年,可以話係越南歷史上最恥辱嘅10年,不過越南佬夠韌吖唔放棄,占婆打佢唔死佢就打返瓜占婆,喺100年之後嘅公元1470年,越南當其時傾舉國之力攻滅占婆,呢次可以話係唔係妳死就係我亡嘅豪賭,結果佢好好彩畀佢搏赢咗。
喺越南歷史上,越南佬其實搏過好多次,有赢有唔赢,計赢咗嗰啲,滅占婆呢次其實經已係佢第六次搏赢喇。越南佬第一次搏赢,係公元938年白藤江之戰擊敗南漢帝國正式獨立建國;越南佬第二次搏赢,係公元980年擊敗支那宋朝保著獨立;越南佬第三次搏赢,係公元1076年擊敗支那宋朝對邕州屠城嘅復仇遠征;越南佬第四次搏赢,係公元1284至1288年間,兩次打敗當時嘅世界征服者蒙古人嘅水陸兩路遠征,越南佬直到依家仲視抗蒙戰爭係佢哋歷史上高對外抗戰最為光輝嘅一頁;越南佬第五次搏赢,係公元1428年擊敗支那明朝對交趾嘅殖民統治令越南成功復國。滅占婆之後,越南佬其實仲搏赢咗兩次,第七次搏赢係公元1789年擊敗滿清帝國保著獨立,第八次搏赢係越共喺越戰度獨力打敗美軍,統一越南。北越佬同美國佬打咗10年,呢點比朝鮮佬叻得多,打贏越戰其實至係越南對外抗戰歷史上真正最為光輝嘅一頁,同依家現代化嘅美軍相比,中世紀嘅蒙古騎兵根本就唔算係乜,打贏咗不可一世嘅美國佬,的而且確係抵啲北越佬鳩屎嘅。認真啲,再認真啲去體味下越南喇,除咗佢去支那化嘅現代文化,仲有佢嘅歷史發展,噉對我哋粵獨人會有好大啟發嘅。我哋粵人一向都唔睇得起啲越南佬,但係人哋越南佬卻多次打敗支那人,北越佬甚至連美國佬都砌得低,越南佬可以做得到嘅嘢,我哋粵人又點解唔可以做到呢?我哋粵人唔係連人哋越南佬都不如吖嘛?
我哋大粵東邊係臺海同巴士海峽,海嘅對岸係島仔臺灣島仔琉球同大啲嘅菲律賓,呢啲散收收嘅島完全冇同大粵本土直接接壤,陸戰戰力嘅投送要完全倚賴海空兩路,而啱粵獨之際我哋嘅海軍根本就係牙牙仔嚟,有排都未上到力,而空軍同海軍陸戰隊亦一定唔會有陸軍咁壯,所以呢啲島即使攊到手我哋亦難以有效持續控制。更何況呢啲埞方仲係東亞第一島鏈美日嘅私家禁地嚟,真係諗都咪諗,北邊有支那大敵壓境,仲想謀美日啲禁地,唔通真係想無喇喇多噠喇咩?臺灣琉球菲律賓換轉係支那謀噉就正路喇。大粵東北邊係地方唔大山多地少兼夾冇乜地藏嘅閩越福建,正一食咗佢都唔肥得幾多,雖然話佔領嗰度會令我哋嘅粵東側翼更加安全,而且唔使點勞師動眾清撈,就齊笛扯嗰280萬閩西客家屌同130萬閩西北贛撈就得,但係福建西/北兩邊都有同支那嘅漫長邊境線,噉無疑會拉長我哋嘅對支防禦戰線,從而令粵軍嘅防務負擔更重,大致上,閩越對我哋嚟講係可有可無嘅,假如臺灣想攻,我哋可以助佢哋一臂之力。大粵正北邊係江西同湖南,呢啲係典型支那地,謀嗰度等同北伐,而粵獨嘅最大避忌就正正係呢家嘢,所以呢兩噠地方如果冇乜特殊狀況亦都唔使諗,除非我哋經已有雲貴涼山同福建揸手,我哋經已喺南/西/東三面完成對湘贛兩地嘅戰略合圍,兼且支那勢衰,噉至可以諗下係咪嚟一個旨在攻佔湘贛嘅有限度嘅北征,當然打落嚟之後我哋仲要用單程春運嘅方式清晒嗰1.2億湘撈贛撈同啲南支那客家屌佢。
真正值得我哋大粵擴充勢力嘅地方,喺西邊同南邊,當中首要目標絕對係西粵嘅雲貴涼山,喺我哋爭取脫支粵獨嗰陣,雲貴涼山其實就可以連同大粵本土一齊謀,反正呢啲地方冚嘭唥都係支那嘅殖民統治區域,我哋謀兩廣海南同我哋謀兩廣海南+雲貴涼山,喺國際社會睇嚟,唔會有咩區別,唔同嘅祇係作反勢力地盤多寡嘅問題,妳攊著兩廣海南係粵獨,妳攊多雲貴涼山揸手同樣係粵獨,噉點解我哋唔laap多啲地分多啲豬肉吖?形勢允許嘅話梗係霸得幾多得幾多攞得就攞咖喇!而越南同寮國以及畀長年內戰拖累到皮黃骨瘦但係又資源豐富地藏多多大把石油蘊藏嘅緬甸,則係中期目標,依家同大粵+西粵都唔直接接壤嘅泰國同柬埔寨,係遠期目標。
西進同南進係最有利於我哋大粵國勢壯大嘅戰略進攻方向,印度支那半島上高嘅越寮���泰柬都唔係啲咩真正強勁嘅貨色,我哋應該有一個宏大嘅理想,就係要令成個印度支那半島連帶兩廣海南雲貴涼山合成為一個總面積達到303萬平方公里總人口超過4.2億嘅超級大粵國家,實現陸地東南亞歷史上嘅第一次統一,呢樣嘢緬甸同越南之前就經已初步探過路,緬甸合併過暹羅而越南合併過寮柬,而我哋就要做盡佢,要令依家嘅印度支那半島(Indo-Cina Peninsula)變做大粵半島(Cantonia Peninsula),呢個世界冇嘢係唔可能嘅,乜都有第一次。當然呢個過程可能會幾漫長,而且需要合適嘅國際時局、高超嘅外交權謀、勇銳嘅軍事力量同時配合,逐步逐步嚟喇,一啖一啖慢慢食,食咗仲要消化到噉至係有用嘅,人哋越南由橫山打到去下高棉用咗足足800年,泰國由素可泰打到去馬來亞用咗600年,我哋同樣可以為大粵統一印度支那半島而用幾百年,呢裡頭嘅關鍵並唔在於用幾多時間,而係在於要樹立起一個遠大嘅奮鬥目標,嚟等我哋啲族人世代為早日實現呢一目標而奮力前行。至於食落肚徹底消化嘅手法,係利用現代交通運輸作單程式春運+越寮緬泰柬五族分散北遷入大粵同西粵強制粵化+大粵世居各族混合移民南遷越寮緬泰柬溫情粵化,喺大範圍內作大幅度嘅移民交叉混融。
我哋大粵歷史上地域上人種上,從嚟都係屬於東南亞嘅一部份,我哋一旦脫支獨立,必定會第一時間申請加入東盟,我哋同越寮緬泰柬呢五個陸地東南亞國家發生密切接觸係遲早嘅事。而密切接觸好多時都係好壞一半半嘅,到時即使妳唔撩人,人哋遲早都會搵妳麻煩,呢個世界從嚟都冇百忍成金呢支歌仔唱,妳越鵪鶉反而利益受損得仲加交關。喺印度支那半島嘅歷史上,越南占婆高棉瀾滄暹羅緬甸撣國蘭那白古呢啲陸地東南亞國家不時都鬼打鬼嘅,先係越南同占婆鬥/高棉同占婆鬥/緬甸同白古鬥,之後係越南同高棉鬥/緬甸同暹羅鬥/暹羅同高棉鬥,而瀾滄撣國蘭那呢啲細國祇能夠喺夾縫中求存。喺當代,隨著緬甸勢力嘅逐漸式微,印度支那半島實質變咗做越南同泰國嘅角力場,大粵獨立建國咗之後,隨著我哋嘅影響喺印度支那半島逐漸顯影,必定會同越泰緬三國產生無可避免嘅利益磨擦,同大粵黐到貼晒身嘅越南更加會係首當其衝,喺大粵啱獨立陣腳未穩之際,最大可能會同我哋發生衝突嘅,除咗支那,就係越南。
南沙/西沙/高平/白龍尾呢啲我哋遲早要同越南一次過計數,但係一定一定要先西粵再越南,次序絕對唔可以錯,喺未穩定控制西粵雲貴涼山大粵西北邊境未推前到去四川盤地同洞庭湖平原邊沿地帶之前,大粵嘅後欄同西北邊疆根本就未搞掂嘅,呢陣就從陸路大規模出兵北越噉顯然極唔明智,齊攞著兩廣海南咁多多地盤,國力發展嘅潛能始終有限,噉就同越南砌過我哋絕對冇必勝嘅把握,之前南漢帝國就衰過一次,當然,小規模嘅邊境同海上衝突噉係另當別論。
我哋同越南佬攤牌大打一場,一要先攞咗西粵穩固咗我哋嘅西北邊防先,二要趁支那內亂自身唔穩無力南侵,呢陣至係我哋同越南一次過計數嘅合適時機。越南係東南亞各國當中陸軍戰力最強橫嘅國家,真係打起上嚟,連泰國都唔係佢對手,所以佢並唔容易食,不過若然我哋可以打得沉支軍脫支獨立建國,噉我哋要砌赢越南當然亦係有把握���,越南依家啲太平兵至多都係同依家啲撈頭太平兵咁上緊水準,啲越南兵嘅裝備仲要差啲添,以陸軍計,越南兵嘅戰力唔會叻得過支那兵。論熱帶作戰同山地作戰,越南兵喺粵軍面前根本就唔會有任何優勢,咪唔記得,我哋唔係怕熱怕濕怕焗嘅撈頭吖,我哋粵人同越南佬係同種嘅,大粵嘅氣候同地形同越南尤其係同北越幾乎係一模一樣嘅,粵軍唔會有任何氣候同水土上嘅唔適應,粵軍喺北越就好似喺本土作戰一樣。祇要我哋打得赢越南,噉基本上就可以稱雄晒東南亞嘅陸戰,尤其係稱雄印度支那半島上高嘅熱帶陸戰同山地陸戰喇。
越南國土狹長,南北難以遙相呼應,而且出於歷史原因,越南人南北族群間分裂嚴重,南越晨早就經已超級唔滿意北越好耐,所以越南亦係一個極容易造成南北分裂嘅國家,呢個係佢嘅最大弱點,我哋若然善於利用南北越間嘅矛盾同南越人仇視北越越共嘅心理,大粵想從中謀利其實一啲都唔難。攻越嘅關鍵,唔在於北邊粵越邊境嘅正面戰場,而係喺西邊嘅寮國同越南中北部榮市到峴港呢條狹長地帶。美國佬當年之所以打唔死越共同佢喺南越嘅游擊隊,就衰五個字:胡志明小道。胡志明小道講白啲無非就係美國同佢盟友對寮國東部毗鄰越南邊境嘅長山山區控制不力嘅結果。
大粵獨立引發嘅祇係區域戰爭,粵獨從嚟都唔打算要將戰火燒去五嶺以北,支共冧唔冧檔支那民唔民主化粵獨根本就冇興趣去睇佢,若然支共醒目唔想為咗一棵燒到冚冚聲嘅樹而冇晒成片森林,令到佢喺支那嘅統治陷入更深危機而諗著嗱嗱菻止蝕,放棄嶺南粵桂瓊港澳同雲貴涼山主權承認我哋大粵獨立嘅,粵獨會好願意承認支共喺支那以至喺圖博喺東土喺南蒙喺滿洲嘅排他性獨裁統治,甚至雙方收兵簽署停戰條約/邊界條約/和平條約並最終令粵支兩國關係正常化都冇問題嘅。
粵獨祇係為咗大粵獨立,反共祇係附帶,祇要我哋達到粵獨嘅目標,反共就到此打著,所以大粵國家同支共係好大機會會共存嘅。支共喺東亞唔冧,噉越共寮共朝鮮勞動黨呢啲東亞/東南亞共產黨蝦兵蟹將政權當然亦會好大機會健在,等到我哋要反越嗰陣,呢啲共產黨就好有用喇,到時我哋再以反共嘅名義,同以反支越寮南北合圍夾擊大粵為藉口,從西雙版納/江城出兵,先閃電襲取龍波邦/川壙/桑怒/豐沙里/會晒呢啲北寮重鎮,再攻寮國首都永珍,寮國祇不過係一個好弱嘅國仔,唔使兩嘢就可以打沉,攞咗永珍,再沿湄公河東岸快速南下,務求以最快速度攞低巴色/他曲/沙灣拿吉/沙拉灣/阿速坡呢啲南寮大城,一舉攻佔寮國,從西/北兩面完成對北越嘅戰略合圍。
攻寮祇係為咗更好噉攻越,越南嘅陸路守備力量最主要都係集中喺北邊粵越邊境同河內周邊,目標始終都係南寧呢座大粵副都,而針對嘅對象先係支軍跟著就係我哋粵軍,其次係南邊西貢周邊同湄公河三角洲西北部,主要係防範柬埔寨,越寮邊境係崎嶇險峻嘅長山山岳地帶,寮國又係弱國,越南根本就冇派幾多兵去守呢條漫長而且荒山野嶺嘅邊境線,我哋閃電攻寮完成戰略合圍北越,越南佬實嚇到飆屎兼飆尿。祇要我哋順利攞到全寮嘅控制權,越南就等於喺樹等劏,從中寮同南寮經驕諾/穆嘉關/遼保呢啲山口向東猛攻榮市/河靜/洞海/東河呢啲地處越南中北部狹窄地帶嘅根本就冇幾多守備軍力嘅據點城市,並一舉佔領榮市-廣治呢一帶地方,攔腰切斷越南,令北越同南越嘅陸路聯繫徹底中斷。
跟著就好好做喇,越南要喺北部邊境調兵南下,我哋就即刻猛攻高平/諒山/芒街/老街/河江/封土,喺粵越邊境牽制佢嘅主力,同時嚮海南島西邊嘅港口譬如秀英/三亞/洋浦/八所運兵去榮市-廣治呢一帶,加強嗰度嘅佔領軍力。佢要嚮西貢調兵上順化峴港,我哋就從南寮攻同樣冇乜守備嘅西原,昆嵩/波萊古/邦美蜀/大叻/嘉義/保祿呢一啲西原城市斷估佢越南都唔會分幾多兵守,一旦打到去西原南邊嘅嘉義-保祿一線,噉西貢就經已門戶大開近在眼前,到時越南佬再想調兵返南邊救睇怕都嚟唔切,西貢一到手我哋即刻就喺南越扶植返個親粵傀儡政府,用返以前支黃底三紅間嘅南越國旗,並宣佈定都西貢,噉南越班嘢尤其係南越大城嘅市民基本上就會繳械投降,唔會再啋北越越共支笛,畢竟脫離窮鬼北越重新獨立嘅諗法喺南越一直都好有市場。
喺安撫好啲畀北越佬恰慣嘅南越人,掃蕩完喺湄公河三角洲嘅殘餘親越共勢力之後,跟手抽兵北攻佔領藩朗/金蘭灣/芽莊/綏和/求江灣/歸仁呢一啲南越東部沿海城市,從北/南/西三邊合圍駐紮喺峴港/順化/會安/廣義呢一帶嘅越共孤軍,最後圍殲佢哋。搞掂咗南越同中越,北越呢陣經已畀我哋從四面包圍,越南佬喺諒山-北江-河內/芒街-下龍-海防-河內/老街-安沛-河內呢三條重要嘅交通幹線上高必定設置咗唔少堅固防禦,避開呢啲惡掯嘅豬頭骨,喺北邊分三路南攻,從高平攻北滸/太原,從河江攻宣光/越池,從封土攻萊州/山羅/木州/和平,喺南邊從榮市攻清化/寧平/南定,喺西邊從桑怒攻回春/樂山/府里,從北/西/南三邊分五路夾擊河內,噉我哋會更易打。
打河內絕對會係一場硬仗,咪使指望用些少特種兵搞滲透就可以搞得掂,越共一定會死撐,啲北越佬亦唔會好似啲南越佬噉咁廢,慘酷嘅巷戰必定難以避免,因為對越南佬尤其係對北越佬而言,河內失陷等同於越南徹底亡國畀我哋大粵,所以佢哋一定會同妳死過。假如越共從諒山/海防/芒街/下龍抽兵返河內諗著死守,噉我哋就從憑祥/東興出多兩路兵,將紅河三角洲完全佔領,咪等佢越共揸著河內呢座孤城囉,先圍妳一頭半個月,等到妳軍糧耗盡冇得食餓到皮黃骨瘦嗰陣再七路合圍打柒妳,睇妳撐得幾耐,人一桶餓冇得食,即使再有鬥志亦係枉然。先打佢河內外圍郊區,一日食啲一日食啲逐步縮細包圍圈,唔使幾耐就係大半個河內揸手,最後調集所有野戰兵力用坦克/火炮/火箭炮/自行火炮對河內市中心越共竇口作飽和式炮轟,務求一舉徹底殲滅越共,冇人想將河內呢座越南古城同北越都會打到爛熔熔,但係有時啲嘢難以避免,尤其係喺越共殘敵拒絕投降死雞撐飯蓋嗰陣。
至於打沉越共之後北越點處置,噉梗係食落肚咖喇,唔通咁辛苦大動干戈就同班南越佬打江山吖?反共從嚟都唔係令粵獨喐身做嘢嘅關鍵,可以令我哋大粵增強國勢拓展疆土嘅嘢粵獨至會有興趣,我哋打越南係為咗昔日南越帝國嘅所有故土都可以回歸我哋大粵國家治下,呢個係唔少粵獨人一直夢寐已久嘅嘢嚟,反共祇係一個好次要嘅令件事好睇啲靚啲嘅遮掩。將歸仁-昆嵩一線以南嘅埞方交返畀南越佬打理,蓬山-玉嶺一線以北連同越南佔領嘅南沙諸島直接併入大粵本土,胡志明市將重新分返開成西貢同堤岸兩個城市,西貢依然會係南越嘅,但係南越佬同時要將堤岸呢個印支最大嘅粵僑城市以及金蘭灣/求江灣/富貴島/頭頓/崑崙群島呢啲要港永久割讓畀大粵,呢個係我哋幫南越佬反共復國嘅最低酬勞。
寮國北邊原嚟係克木人古國嘅地盤,寮族不過係之後至到嘅殖民者,北寮依家仲係全世界克木人最重要嘅聚居地,喺嗰樹整返個以龍波邦為首府地域涵蓋成個北寮嘅克木蘭自治政府,之後嗌佢哋申請加入大粵聯邦令北寮成為大粵本土嘅一部分,中寮同南寮留返畀個喺永珍嘅親粵傀儡政權。
蓬山-玉嶺一線以北嘅北越大概有3700萬越南佬,將呢班嘢冚嘭唥趕晒去南越係唔實際嘅,南越至多祇可能接收到洞海/順化/峴港/會安/廣義呢一帶嘅約莫700萬,剩低其餘嗰3000幾萬,要全數分流去兩廣同雲貴。北越嘅越南人主要集中喺紅河三角洲同清化-廣義一帶嘅狹窄沿海平原,越北山區越南人比率極細,唔少省份甚至唔足20%,先將嗰度啲越南人遷入雲南,世居越北嘅岱、儂、赫蒙、瑤、傣等山地民族畀佢哋留居原地,同時間,將喺洞海/順化/峴港/會安/廣義呢帶嘅越南佬遣返返南越,清完越北同越中再清河內,清完河內跟著清紅河三角洲,最後係橫山以北嘅清化/義安/河靜三個省。每當清完一片之後,我哋就好似拓殖西粵噉,嚮大粵本土混合遷入我哋大粵世居各族嘅移民去呢一片新拓殖區,等呢啲大粵嚟嘅新移民佈滿晒成個北越嗰陣,北越就永遠永遠噉同我哋大粵連返埋一齊,永遠永遠都唔再分開喇。
依家齊一個珠三角,就可以容納到4000幾萬嘅殖粵豬撈,將3000幾萬北越嘅越南佬分頭安置入兩廣雲貴,平均一個地方都係質八九百萬人,一個市幾十萬,噉冇難度啫。齊一個廣東,就至少可以收納1500萬,珠三角製造業咁發達,齊靠大粵本土勞工未必夠嘅,paang扯撈頭外勞,我哋可以引入呢啲北越外勞嚟填補空缺。我哋可以以單程春運有去冇嚟嘅方式一次過趕扯晒啲殖粵豬撈,噉當然亦可以通過同樣嘅方式逆向操作的啲北越佬嚟,呢啲畀驅離本土遷移入大粵同西粵嘅北越佬,將被置身喺粵人嘅汪洋大海當中,想反佢都冇氣根本就唔驚佢惡得出啲咩樣,呢3000幾萬北越佬畀我哋粵化係遲早嘅事,若果想呢個過程溫情化啲,我哋大可以宣佈將越南語升格為我哋大粵N多國語當中嘅其中一個國語,嚟籠絡安撫呢班友。粵獨可以奉粵潮哎畬壯儂瓊黎瑤呢大粵九大族嘅語言做國語,當然唔志在加多個越南語,祇要可以令到大粵穩定噉消化北越嘅,奉越南語為國語根本就唔係問題。喺度順便提埋,對我哋大粵嚟講,越南語並唔屬於外語,喺依家廣西防城,就有越南族世居,所以越南語本身就係我哋大粵咁多種世居語言當中嘅其中一種嚟。
食咗人半個越南咁大動作,妳當人聯合國死咖?噉其實聯合國依家都死緊半gyut咖喇,咪過以為依家有咗聯合國呢個世界就可以永遠太平,弱國敗國畀強國勝國侵吞領土甚至係完全滅國嘅事依然不斷上演:烏克蘭畀俄國食咗克里米亞/格魯吉亞畀俄國食咗南奧賽梯呢啲係最新案例,之前仲有格魯吉亞畀俄國食咗阿布哈茲/亞塞拜疆畀亞美尼亞食咗納戈爾諾-卡拉巴赫/黎巴嫩畀以色列食咗黎巴嫩南部/敘利亞畀以色列食咗戈蘭高地/埃及畀以色列食咗西奈半島/塞浦路斯畀土耳其食咗北塞浦路斯,當中僅有以色列還返西奈半島畀埃及,其他嘅直到依家都依然係獲勝方事實佔領甚至係事實吞併;而弱國畀隔籬強國完全吞併而滅國嘅,更加有印度食錫金/摩洛哥食西撒哈拉/印尼食西巴布亞/巴布亞新幾內亞食布干維爾/印尼食東帝汶/埃塞俄比亞食厄立特里亞/南非食納米比亞呢七單,當中亦祇有東帝汶/厄立特里亞/納米比亞呢三個好彩啲可以重新復國。以上嘅呢啲事例冚嘭唥都係1945年聯合國成立咗之後至發生嘅,試問嗰啲謀人弱國敗國嘅強國勝國,又有幾多個真正畀國際社會幾十年如一日認真制裁過吖?一個都冇!呢個世界好現實同好殘酷嘅,啲弱國敗國除非可以開出一個好讓利或者講係好喪權辱國嘅價碼作為酬勞,又或者呢啲弱國敗國真係好有地緣政治價值,若然唔係根本就唔會有人為咗妳嘅收復領土甚至復國而去破壞同另外一個主權國家嘅關係嘅,更加咪話犧牲自己嘅士兵而去同另外一個主權國家開戰喇。
我哋不妨又攞越南嚟講,之前越南佬有蘇聯喺後邊撐著出兵吞併柬埔寨整出個韓桑林傀儡政權嗰陣,咪照當聯合國冇到,我哋都係跟著越南佬學嘢咋。聯合國制裁?美國若果仲想繼續做世界一哥諗住peng沉支那嘅話,佢嗰張票自己識得點投。祇要嗰件鴨霸嘅支那一日仲棟著喺東亞,美國日本印度韓國澳洲呢啲都唔會做出啲太過削弱我哋大粵嘅事,畢竟喺陸戰上抗衡支那嘅主力,依然係非我哋大粵莫屬,日本韓國臺灣祇係喺太平洋西岸作海上封鎖嘅角色,而東土圖博呢啲更加祇係齊炒咗好耐而冇幾多實質掣肘力嘅概念股,況且我哋仲係以反共同消滅支那喺東南亞爪牙嘅名義嚟出兵嘅添,一個反支嘅大粵毗鄰南海航路點都好過一個親支嘅越南毗鄰南海航路喇係嘛?就算美國投棄權票等呢啲決議過,美日印澳佢自己都唔會點認真執行,大粵唔掂支那實惡,到時印度支那半島上高啲國仔以至冚東南亞嘅國仔遲早都會變成支那嘅扯線公仔,噉對佢哋一啲好處都冇,大粵盤口仲細我哋掂極都唔會對美日印澳構成現實威脅,支那唔同吖,佢盤口大,佢一強勢美日印澳即時就會周身唔聚財。等到我哋啲移民填滿晒北越同北寮,我哋咪話用全民公投嚟決定北越北寮前途囉,請妳聯合國嚟監察投票又點話,結果係點唔使我講,到時有民意又有妳聯合國監察OK嘅公投結果喺度,嗰啲乜撚決議乜撚制裁自然統統作廢咖喇。
至於南越同南寮嗰兩個親粵傀儡政權有冇可能畀國際承認,並成功攞到聯合國代表資格,噉唔關我哋大粵事,講句唔好聽,佢哋攞唔到呢種國際承認噉仲好,噉佢哋就唯有死心蹋地噉跟著我哋大粵尾,所以喺呢件事上高,我哋最好就唔做任何嘢。等我哋啲移民慢慢滲入去,並逐漸逐漸增多,同時全力促成大粵同南越南寮嘅全方位一體化,等到時機成熟,咪又全民公投嚟決定南越南寮政治前途囉。北越北寮係即刻食,南越南寮係攤凍咗之後再慢慢食。大粵若果想南部邊境永遠太平,越南唔可以唔除,依家嘅越南對大粵嚟講,就好似中世紀嘅占婆對越南一樣,我哋對越南嘅長遠目標,係要佢永遠滅國我哋永久吞併佢,就有如當年越南對占婆所做嘅嘢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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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vel-yesnews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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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爾】鷺梁津水產市場:豪吃帝王蟹,挑戰生吃活章魚和意外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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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友伴同行,絕不可能在鷺梁津水產市場吃海鮮的。因為獨個兒吃不下份量大的海鮮,而且相對較昂貴; 兩三個人一起分享,攤分費用既能夠划算一點,大家也可以挑選更多水產種類,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還能夠同一餐嘗試不同魚鮮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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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之前,在網上搜查過其他旅人遊逛水產市場的心得,很多觀光客不約而同遇到被宰的情況。感覺市場裡面挺多黑店,加上自己韓語不通,非常害怕被騙,一直猶疑應不應該把鷺梁津排在行程裡。 最後,還是跟友人決定挑戰一下,帶著被宰的心情,一切隨機應變。不幸遇到黑店,把遭遇記下來讓大家警惕;遇到誠實的海鮮檔和餐廳食堂,當然要在這裡分享給大家大力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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鷺梁津水產市場是韓國最大的海產專門批發市場,市場前身是1927年開始運作的京城水產市場,直到1971年搬到現址。 市場歷史悠久,交通方便,售賣漁獲的零售商販超過800戶,選擇眾多,而且場內設有餐廳能夠代客加工剛買來的水產,讓客人立刻吃到生猛海鮮,省卻不少麻煩。因此,鷺梁津一直吸引不少國外觀光客捧場,尋覓韓國的水產鮮味。 2016年,新市場大樓在舊市場旁邊落成,幾步之遙的距離。政府推出很多方法,逼使舊市場的海鮮檔搬到新大樓繼續運作,但是部分攤販頑強反抗,嫌棄新大樓的檔位面積變小,聽說搬遷到新大樓的商戶不是很多。現在兩邊新舊市場同時運作,我們大概中午前抵達,市場面積很大,人流卻不多,感覺有點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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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樓門外已經聞到海水味道,很有在維港海傍的feel~~初來報到,感覺新市場光線充足,空調通風,佈局整齊,安全感多一點。
新市場的地面層(一樓)和二樓都有海鮮檔,任君選攝,而食堂餐廳全部設在二樓。一般人習慣在一樓先逛個圈,往來不同的海鮮檔比較價格,選好鮮料,之後可以拿著海鮮到二樓的餐廳吃飯。
很多海鮮檔跟某些餐廳有互惠互利的合作關係,有些會硬拉觀光客到指定餐廳消費。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發生,我們決定反其道而行,先到二樓找一家可靠的餐廳,拿了餐廳的名片,然後到一樓挑選海鮮。如果真的出現強拉客的情況,立刻拿出名片,硬說有朋友已經在餐廳等我們,無法不去那家餐廳,避開被宰的風險。(其實我也不喜歡這種指定店家的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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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前做了一些功課,發現網上很多人光顧「皇帝食堂 황제회양념집」,感覺挺可靠的。這家餐廳是在二樓的10號店,門前放了一個宋仲基的人形立牌,店外玻璃貼滿韓國藝人的簽名板,有演藝人員的加持,人氣滿高的,怎樣看也不像宰人的黑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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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餐廳在店裡的顯眼處貼上加工費用的列表,以上是皇帝食堂2018年8月的水產代工烹煮收費表。
我們在餐廳門口查詢加工的費用,有說華語的店員幫我們解釋,感覺算是合理的,應該其他食堂的價格也差不多。打算離開食店去選水產的時候,已經有一個會說華語的小哥哥急不及待迎接我們,帶我們去二樓他的海鮮檔選料。
小哥哥非常熱心,我們跟他了解過幾款水產的價格,直接告訴他還是想看看其他的,比較一下才甘心。他說價錢公道合理,而且水產新鮮,絕對不會騙我們;不過,他還是很隨和的放我們走,沒有留難。
我跟友人心裡覺得小哥哥人品不錯,最後回去找他的機會挺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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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的海鮮檔超多,逛一圈起碼要10~20分鐘,結果我們用了半個小時價格,看看哪一個水產店最合眼緣。韓語不通不用擔心,因為很多水產店員都會說華語,但是我也沒有掉以輕心,有些同族人坑同族人更兇狠。
很多大姐一看就知道我們是觀光客,不斷用華語或日語,非常熱情問我們想吃甚麼。有些檔口的帝王蟹的確便宜一些,2萬韓元一公斤,可是死氣沉沉的樣子,一定不會買。有一個檔口就幫他買蟹很划算,竟然跟我們說要6萬韓元一公斤,簡直是宰死人不償命。所以在這裡沒有明確標價的地方選購海鮮,真的要貨比三家,絕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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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們還是回到最初小哥哥的水產店,雖然他給的價格不是全市場最低,但是眼看這裡的海鮮生猛活潑得多,朋友也說習慣買海鮮取中間價的,不會買到最貴的貨,也不會買到一些不新鮮的貨,中庸之道,最穩妥。
海鮮檔的店名是「투갈릴리」,位於2樓,橘色燈箱的那一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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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買了一大堆貝類水產和帝王蟹,然後跟小哥討價還價,免費拿一隻活章魚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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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魚的樣子也很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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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隻新鮮的鮑魚,挺有份量的,離開水面仍然富有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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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蟹是很貴,但是已經來到這裡,沒有理由不嘗試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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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兩個人吃,我們特意要求小隻的蟹,還是有2公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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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蟹比我的臉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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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點了一些扇貝,最後把所有材料帶到餐廳食堂烹煮。 對我們這些在職貧窮旅人來說,這麼豐盛的海鮮餐當然是大手筆。結算時間:六隻大扇貝、四顆鮑魚、活章魚一隻,以及兩公斤的帝王蟹,共11萬韓元,差不多是800塊港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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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食堂面積不小,中央食堂區是西式座位,能夠坐到蠻多人;另外有兩個包廂區是傳統韓式坐在地上的,其中一個包廂還有景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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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看來是乾淨的,衛生方面是可接受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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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走過來招呼我們,詢問我們烹調方法,但是雞同鴨講,最後派一名能夠華語溝通的店員跟我們逐一確認,她提醒我們不同煮法,代工費用隨之增加,挺細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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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吃辣的朋友可以自己加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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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上桌的是活章魚,韓國人把新鮮章魚切成小節,蘸香油吃。天啊~蘸了香油超級好吃,挺有嚼勁,帶著鮮甜的味道,我們很喜歡。 http://www.youtube.com/embed/XTaFIVJL-1c 是不是很活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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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蒜蒸扇貝。我覺得蒜泥帶一點不明顯的苦,跟我們香港常吃的蒜蒸海鮮水準有些差距,還好扇貝夠新鮮,肉厚多汁,味道依然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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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烤鮑魚也是不錯吃,肉質保持鮮嫩,沒有多餘的調味料,百分百享受那種討人喜歡的鮮甜海水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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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登場:清蒸巨大帝王蟹,賣相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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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買的蟹已經是超小隻的,食堂應該不會偷龍轉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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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蟹是煩人的工序,帝王蟹的殻超硬的,必須動用剪刀。花了一些氣力和耐性,終於把蟹腳和蟹身逐一分離剖開,完美把紮實的蟹腿肉完整挑出來,甚麼醬汁都不蘸,也能吃到濃郁的蟹味肉質。這隻蟹的蟹黃不算多,但是也能刮到一些配著蟹肉吃的。 還好帝王蟹新鮮烹煮,清蒸出來當然美味得很,讓人回味無窮。只是兩個人吃份量覺得挺多,我覺得兩公斤的蟹,三、四個人分來吃也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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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代工費用共31000韓元,結帳的時候,老闆娘最後只收了30000韓元 (大概是港幣200塊多),免了我們1000韓元。如果一夥兒四五個人來吃,應該更超值。
我們也很滿意這頓豐富的海鮮餐,14萬韓元,兩個人對分大概是500多塊港幣一個人,飽飽的超滿足,而且每種水產很新鮮,達到我們的期望。熟悉韓國的朋友,請告訴我們這一頓海鮮大餐消費金額是否合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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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產市場逛一逛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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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樓裡的海鮮檔超多,規模非常壯觀,用顏色和號碼區分每個攤檔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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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區和橘區開店的海鮮商戶較多,水產大部分放在缸裡,活生生的吸引食客採購,即場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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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區比較像香港街市的海鮮檔,把水產魚獲放在冰堆上保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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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市場剛好是午飯時間,看到水產店員工圍著桌子一起用餐,他們的飯菜聞起來超香,好像比我們剛才吃的海鮮餐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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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市場就在新大樓旁邊,當然要鑽進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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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沒有新大樓般光鮮,但是通道地面算是乾爽的,沒有嚴重的水窿滿地,整齊乾淨,訪客進來沒有阻礙,客觀來說環境比香港街市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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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政府的壓迫下 (?),傳統市場原有的水產店繼續營運,不遷不拆,綻放小店堅韌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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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樓的優點是乾淨整齊,舊市場是散發一種充滿人情味的歷史情懷,在這邊吃海鮮是另一種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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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舊市場同時運作,人流分散,我們現場感覺有點冷清,欠缺市場獨有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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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鷺梁津水產市場是24小時運作的,晚上比日間熱鬧,因為很多遊客選擇在晚餐時段來這邊吃一頓豐富的海鮮大餐。有些人愛早上來吃當天最新鮮的,有興趣的朋友,看自己的行程決定吧。
交通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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鷺梁津水產市場位置交通便利,市場就在地鐵鷺梁津站旁邊,搭乘首爾地鐵1號線和9號線即達。最近市場的地鐵出口是7號,步程大約是10分鐘。
如果是搭乘1號線,請跟著指示牌先往9號線方向的車站大堂,穿過轉乘通道,來到9號線地下大堂,就會有指示牌帶領大家尋找到7號出口/水產市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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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7號出口一直前行,5分鐘內應該看到有一個隧���,掛著「傳統鷺梁津水產市場正常營業」的橫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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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裡有很多蔬菜檔,可是經過的路人很多,買蔬果的人非常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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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指示牌的箭頭方向前行,穿過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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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建築就是鷺梁津水產市場的新大樓,在該區是非常容易辨認的地標。 小插曲:遇見超失禮的香港食客 事情發生在餐廳享受海鮮大餐的時候,當時有一名中年女子和年老婦人坐在包廂裡,彼此用粵語交談。她們好想找一位能夠用華語溝通的店員,友人知道她們也是香港人,就好心幫她叫了那位服務員,結果一時的好心換來一場「大龍鳳」。 那位香港女士一邊跟服務員溝通,一邊打電話跟另一名香港朋友溝通。聽她的對話,似乎她的朋友在市場找到另一家代工費更為便宜的餐廳,隨即這名女士帶著一點質問的語氣,一句句不算流利的港腔華語,很不禮貌問服務員為甚麼這裡的代工費高於另一家,覺得餐廳有欺騙顧客的嫌疑。 我不知道當初她跟餐廳是怎樣溝通,不過代工費用明碼實價貼在餐廳牆壁上,這樣質問人家,我覺得很不妥當。最後,她拉著同桌的老婦人離開餐廳,老闆娘看到有狀況發生,隨之出來留住客人。後來聽到老闆娘的說話愈來愈大聲,還說桌子上明明已經擺好四、五名客人的泡菜和醬料,這樣離開於禮不合,已經開了包廂,招待入座,可惜客人連一些小費都不給,直接離開,友人說看到會說華語的店員,臉很臭,好像被老闆抱怨很久。 不曉得兩家餐廳的代工費差價有多少(我覺得只是港幣100元的範圍內),可是讓人家誤會香港遊客難侍候,蠻不講理,而且只是你一個人為了省一點小錢,拖累其他香港人在韓國的形象,倒是我們吃虧,那天還有兩三桌我們這些香港顧客在餐廳吃飯。 不遠處有另一桌一家四口的香港遊客,看到那名女士離開後,一直說有這樣的香港人真丟臉,有錢吃一隻貴價的帝王蟹和各種水產,還要斤斤計較費用不多的代工費用,甚至這樣直接走人,非常失禮。我們也覺得很不好意思,唯有默默在吃。結帳的時候,我們一直跟老闆娘道謝,還說海鮮很好吃,最後她非常大方免了我們1000韓元,華語店員的臉也寬容了一點跟我們說再見。 希望去韓國旅遊的香港人,行動之前想清楚自己的言行舉止,不要在國外做出這些失禮的行為。 小插曲:韓國大媽聲嘶力竭的一場好戲 在餐廳吃飯看了一齣「大龍鳳」好戲,想不到我們離開水產市場,在隧道內還能夠欣賞韓國大媽聲嘶力竭,跟韓國的「小販管理隊」執法人員爭執的過程。事件的起因我們並不清楚,只是剛進隧道的那一刻,強勁的聲波已經從隧道的另一端傳來,聽到老婦悲狀的咆哮,帶著哭腔向執法人員呼喊。 我們放慢腳步,觀察研究,推敲大媽是其中一個蔬菜檔的檔主,她旁邊的檔口那天沒有開店,於是把自己的蔬果產物放在人家的檔口放售。執法人員巡查,看到她霸佔別人的地方就警告她或提出罰款吧?我們看到有些蔬果散落一地,大媽坐在地上,一邊大喊一邊可憐地拾起殘破的蔬菜,完全是一齣4D韓劇真實呈現自己的眼前,她的哭腔和處境,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不過,數名執法人員依然無動於衷的樣子,義正言辭,告誡大媽。 無法判斷誰是誰非,只是第一次聽到韓國大媽的喊叫,十分震撼,特別是她的哭腔慘叫,但是臉上一滴淚也沒有,太厲害的演技,應該要頒給她一個演員獎,香港的演員也應該跟她上一課。 小提醒:提防鷺梁津水產店和食堂的不良手法 我們覺得自己沒有給人坑,也不覺得有被狠宰的不歡感覺。但是,在這裡綜合網上對國際觀光客的提醒,提防水產店和食堂的不良手法,主要有: 胡亂開價: 有些水產店和食堂餐廳看到你是觀光客,隨口胡亂開價狠狠宰你一頓; 建議去市場之前,在網上做些功課了解最新的水產價格,現場貨比三家,萬無一失。
拿其他蟹種以帝王蟹價格出售:
帝王蟹、雪蟹、長腳蟹的外表和肉質不一樣,當然價格也不同。 雄蟹雌蟹售價不一:
以帝王蟹作例子,雄蟹肉實多汁,雌蟹黃多較香,市場上雄蟹比雌蟹略貴,有水產店以雄蟹價格給雌蟹客人。 騙秤的水份重量:
店員量度水產重量的時候,「不小心」把水加進去;或是使用經改裝的秤等等的方法。 次貨的蟹:
不要買斷了腳、顏色不鮮活不生猛的蟹,水產店可能用便宜的價錢游說你成交,但是水產一定是吃最新鮮的才最划算。 移影換影:
水產店可能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換了另一小隻的放進袋子裡;或是餐廳把另一隻蟹搞混,所以上桌的時候,看清楚蟹的腳數和外型,是不是跟自己買的一樣。
如果看完整篇文章,仍是害怕給人宰,不想去水產市場也沒有甚麼損失。最實在的是帶韓國在地朋友和一個滿身散發霸氣的友人同行,一定萬事順利,開懷吃到一頓豐富的海鮮大餐。
鷺梁津水產市場 (노량진수산시장)
地址:서울특별시 동작구 노들로 674
官方網站:www.susansijang.co.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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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 加拿大胭脂航空AC1946:我的南美首航,徘徊幸運與不幸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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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仔的天馬行空旅程 香港80後自由撰稿人,埋首文字創作和翻譯撰稿。20歲開始有了國外遠遊的命格,曾經在北京當了兩個月新聞實習生,畢業後誤打誤撞成為電視節目撰稿,接觸過活動統籌和電影行業的工作。因為在台灣有親朋,自己也有數個月長駐東京生活和學習日語,已經把台灣、東京和北京當成自己另一個家。現在的工作主要是關於國際義工旅遊的,旅行足跡踏遍亞洲、歐洲、英倫和非洲陸地,下一個目標是美洲和澳洲。願望是生活無束無拘,天馬行空,放眼世界走一圈。歡迎任何文稿專案邀約,也有興趣參與一些社區式報導和尋常人物專訪,希望給大家看到香港的另一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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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yeontw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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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中山北路商圈主打柴燒原木碳烤的『棧直火廚房Zhan F-U Kitchen』,大份量直火碳烤肉品一直是店內人氣主打餐點,尤其以帶骨排餐系列如戰斧豬、丁骨牛排最受好評。迎接2018,棧直火廚房升級為全戰斧碳烤餐廳,即日起推出全新菜單,依各式帶骨排餐的外型賦予不同戰斧名稱,包括:維京戰斧牛、宣花斧帶骨沙朗、三板斧丁骨牛排、印第安戰斧豬排、手斧雞腿排、小戰術斧羊排…等,經由直火碳烤後骨頭與油筋散發的迷人香氣,厚實大份量搭碳烤時蔬配豪邁呈盤上桌,賦予視覺及味覺震撼與驚豔,更為聚餐帶來美味高潮!
棧直火廚房維持輕鬆分享的概念,全新帶骨排餐類套餐份量更澎湃、選擇更多樣!雙人套餐NT$1500起、四人套餐NT$2800起,另配合電視偶像劇「獅子王強大」推出的六人套餐「獅子王雙戰斧」NT$6300,平均每人NT$700起親民售價,即可過癮大啖戰斧大餐,是嗜肉者與年輕客群聚餐首選!
中保轉投資餐廳推新菜單 預期帶動業績成長一成
「棧直火廚房」為中保集團轉投資餐廳,期望透過專業餐飲團隊的門市經營與餐飲開發能力,支援中保無限家生活館的餐飲服務。中保集團建立餐飲品牌(含棧系列餐廳),是為了讓消費者對中保無限家生活館的餐飲產生黏著度,成為穩定客源,進而在生活館消費中保其他產品服務,讓生活館成為物聯網生活服務的前哨站。中保指出,這次新推出的全戰斧肉品排餐,除了滿足消費者體驗全戰斧肉品與追求嚐新的需求外,主推四人以上的多人套餐,希望將平均客單價700元拉抬到1,000元,並增加來客數,業績預計將成長一成。
柴燒原木直火碳烤 增添帶骨排餐風味
「棧直火廚房」使用導熱快速且蓄熱性佳的黑鐵烤爐,搭配龍眼木及木炭生火,廚師旋轉轉軸上下移動烤架控溫,以高溫火烤先封鎖肉汁,藉由木炭導火、龍眼木導煙燻的原理,造就食材焦香外皮與內層香嫩多汁,誘人的烙痕與煙燻香氣,是無法抵抗的原始粗獷氣息!店內七成有毛細孔的食材包含蔬菜、肉品、海鮮等,在柴燒碳烤的原始烹調下,增添迷人煙燻香氣。 「棧直火廚房」經營者Wayne曾威翰執著於直火碳烤的原始風味與特有燻香,Wayne認為帶骨肉最能完美詮釋直火碳烤特色,高溫碳烤可讓骨頭香氣滲入肉質,讓肉品更富風味,帶油筋的骨邊肉更是許多饕客的最愛!故今(2018)年起將晚間套餐主菜調整為各式帶骨排餐,展現更豪邁動人的直火碳烤風味。
四人套餐 戰斧牛排&帶骨肋眼霸氣上桌
帶骨肋眼牛排結合肋眼上蓋、肋眼、骨邊肉三種肉質不同特色口感,骨頭碳烤後加成肉質油潤燻香,為嗜肉饕客首選!2018新菜單獻上美國Prime等級肉質絕佳的帶骨肋眼牛排、及Choice等級、份量驚人的戰斧牛排,搭配爐烤番茄、孢子甘藍、蘑菇、季節碳烤蔬菜、墨西哥烤玉米、烤蒜頭等配菜,二道前菜、湯品、甜點及飲料,超飽足的份量,適合四人聚餐過癮享用。 另有匯集海陸食材的「八百壯士斧頭幫」,排餐附飲料、甜點,平均每人僅NT$700,十分超值。
➢ US/CH維京戰斧牛56oz NT$6350/四人 戰斧牛排因帶長骨外型像斧頭,故英文「Tomahawk」在印第安語中即斧頭之意,一頭牛僅能切出10~12客。戰斧牛排重約1.6公斤,長約40公分,烤過厚度約5公分,形狀比例激似維京戰斧的新月圓弧頭及長柄,彷彿高頭大馬維京人的野性與霸氣,故將之名為「維京戰斧牛」,一上桌絕對引起眾人驚呼!豪氣戰斧牛排以粗獷的直火碳烤最可品嚐出其原始滋味,以蒜味胡椒調味後上烤架,350度高溫封鎖住肉汁,迷人的烤烙痕與躍動油脂,誘人食指大動,一次盡享肋眼上蓋(又稱老饕肉)的滑嫩多汁、肋眼的豐郁油花與Q香嚼勁、以及骨邊肉的焦脆噴香。
➢ US/P宣花斧帶骨肋眼39oz NT$4950/四人 厚實的肋眼牛排,猶如古代重量級兵器宣花斧,斧面特別大,而肋眼豐富的油花彷彿宣花斧上的刻花,故以此名之。擇以美國Prime等級帶骨眼,油花均勻細緻、肉質軟嫩,以蒜味胡椒調味後帶骨上架直火碳烤,為肉質增添煙燻焦香,逾1.1公斤的過癮份量,烤後約5公分的厚實牛排,表層焦香內裡粉嫩,豐郁肉汁濃縮牛肉甘美風味,可同時品嘗到肋眼上蓋肉的柔嫩甘甜,以及肋眼的肉腴脂香,令人吮指回味。
➢ 八百壯士斧頭幫 NT$ 2800/四人 棧直火廚房最受歡迎的八百壯士拼盤系列,於新菜單中調整為印第安戰斧豬排/手斧雞腿排(二選一)、神盾丹佛牛排/法國小戰術斧羊排(二選一)、短斧雙斧鮭魚排/章魚軟鞭腳/大明蝦二尾(三選一),搭配季節碳烤蔬菜、墨西哥風味烤玉米粒、烤蒜球,以及飲料、甜點。平均每人NT$700起即可品嚐海陸優選食材碳烤美味。 六人套餐 雙戰斧套餐搭配偶像劇美味亮相 想同時品嚐戰斧牛排與戰斧豬排?「獅子王雙戰斧」套餐絕對可滿足您大口吃肉的渴望!平均每人僅NT$1050起即可大啖海陸三拼美味。
➢ 獅子王雙戰斧 NT$ 6300/六人 此為棧直火廚房特別為熱播偶像劇「獅子王強大」中擁有大胃王食量的帥氣男主角王強大所設計之套餐,雙戰斧合計將近2公斤的澎湃份量,一次盡嚐香嫩多汁的戰斧豬與厚實濃郁的戰斧牛排,以及鮮香Q 彈的碳烤章魚腳等海陸多重美味。副餐起司通心粉(Macaroni)將培根與通心粉拌炒後,加入黃切達起司醬、撒麵包粉焗烤,奶香濃郁,極為療癒撫慰。 另附碳烤蔬菜、烤玉米、炒菠菜、風乾番茄、紅皮洋芋等配菜均衡味蕾,以及飲料、甜點。
雙人套餐 選擇多樣
肉品與海鮮經由柴燒火烤後散發的迷人煙燻香氣與飽滿甘美肉汁最是令人無法抗拒!「棧直火廚房」全新菜單集結戰斧豬、雞腿排、丹佛牛、羊排、丁骨牛排等最受歡迎的排餐,與鮭魚排、大草蝦、章魚等海鮮組合出七款晚間雙人套餐,搭配季節碳烤蔬菜、墨西哥烤玉米、烤蒜頭等配菜,以及多樣選擇的前菜、湯品、甜點及飲料,雙人套餐售價NT$1500起。
➢ 印第安戰斧豬排X手斧雞腿排 NT$1500/雙人 選用宜蘭養殖的盤克夏品種葛瑪蘭黑豬帶骨里肌(12~15oz),形狀似印第安戰斧的煙斗狀,斧柄較維京戰斧細短,方便印第安人打戰時近戰或投擲,故將帶骨豬排取名為「印第安戰斧豬排」。直火碳烤約20分鐘後豪邁上桌,一刀切下肉汁滿溢,無需沾醬,即可品味香Q口感與飄散煙燻香氣的細緻甘美肉質,骨邊肉帶筋膜愈嚼愈香。 手斧(handaxe)是人類最早的工具,刀面鋒利,斧柄渾圓方便用手握持,故將雞腿排名為「手斧」,先以橄欖油、匈牙利紅椒粉、大蒜、黑胡椒、迷迭香、百里香等醃製48小時,再上烤架直火碳烤,肉質滑嫩,香料風味滿盈味蕾。
➢ US/CH神盾丹佛牛排14oz NT$1800/雙人 丹佛牛排為為美國2016年新切分的部位,「棧直火廚房」特別選用此正式肉款名稱,為台灣牛肉分類正名。取美國Choice等級肩胛部位,因運動量大造就完美肌肉組織及紋路,風味濃烈且油花分佈均勻,口感略帶嚼勁,直火碳烤至五分熟,表層焦香交織炭香,甜度與肉汁豐潤,讓此部位更迷人。
➢ 短柄雙斧鮭魚排X章魚軟鞭腳 NT$2500/雙人 選用挪威鮭魚中段厚切,以鹽、胡椒調味後直火碳烤,豐富油脂造就肉質亮橙油潤,細嫩甘美,切半外型仿若短柄小斧(hatchet)。 新鮮章魚腳肉質緊實豐厚,以柳橙、檸檬、西班牙紅椒粉、烤肉醬、黑胡椒調製之醃醬醃一日斷筋後直火碳烤,滋味鮮香口感Q彈,是充滿海洋鮮味的最佳組合!
➢ US/CH三板斧丁骨牛排35oz NT$3200/雙人 選擇美國Choice等級丁骨牛排,骨頭兩邊小的一邊是菲力、較大的則是紐約客,就如同隋唐名將程咬金的兵器三板斧,斧麵一邊大一邊小。新菜單將份量由26盎司升級至35盎司,份量加大價格下修!簡單鹽、胡椒調味後直火碳烤至五分熟,在炭火沐浴下造就焦香外皮與香嫩飽含肉汁的肉質,一次盡嚐菲力的軟嫩細緻與紐約克的油花嚼勁。
➢ 小戰術斧羊排X大草蝦 NT$3000(澳洲熟成羊)、NT$2600(法國羊)/雙人 羔羊排不若牛排巨大,猶如小戰術斧般精巧。羊排提供二種選擇:澳洲乾式熟成羊選用六個月的羔羊肋脊排,經熟成後肉質更軟嫩、肉香濃郁;法國小羔羊肋脊排肉質則富有彈性。帶骨羔羊排經炭火燒烤香氣更為迷人,質地細緻軟嫩無腥羶味。新鮮大草蝦灑上海鹽後直接碳烤,肉質緊實甘鮮,由炭火引出海鮮最質樸鮮美原味。
復古工業風設計 水管卡座超人氣
矗立在中山北路一段的「棧直火廚房」,將屋齡逾六十年的老屋進行改造,充滿濃濃復古感與工業風,外觀以黑鐵打造「棧」字LOGO,搭配木條砌組的樑柱及門框,充分傳遞店內靈魂設備黑鐵烤架與原木碳烤之意象。 一樓舊磚牆呼應德國藝術家Jan Vormann發起之「樂高修復市容計畫Dispatchwork」,以繽紛的樂高積木修補縫隙,新舊色彩與材質間產生既衝突又和諧的美感,整體氛圍輕鬆自在充滿活力;二樓超人氣的巨型水管卡座共有八組,適合4~8人用餐使用,不僅趣味吸睛,半開放式設計更保有用餐的隱密性。
棧直火廚房Zhan F-U Kitchen 地址:台北市中山北路一段73號 電話:02-2511-7691 座位:共100席(含1F 18席、包廂12人座、2F 70席) 營業時間:11:30 ~ 22:00(早午餐11:30~14:00 下午茶 14:00~17:00 晚餐18:00~21:00)
獅子王強大
戰斧牛排
位於中山北路商圈主打柴燒原木碳烤的『棧直火廚房Zhan F-U Kitchen』,大份量直火碳烤肉品一直是店內人氣主打餐點,尤其以帶骨排餐系列如戰斧豬、丁骨牛排最受好評。 位於中山北路商圈主打柴燒原木碳烤的『棧直火廚房Zhan F-U Kitchen』,大份量直火碳烤肉品一直是店內人氣主打餐點,尤其以帶骨排餐系列如戰斧豬、丁骨牛排最受好評。迎接2018,棧直火廚房升級為全戰斧碳烤餐廳,即日起推出全新菜單,依各式帶骨排餐的外型賦予不同戰斧名稱,包括:維京戰斧牛、宣花斧帶骨沙朗、三板斧丁骨牛排、印第安戰斧豬排、手斧雞腿排、小戰術斧羊排…等,經由直火碳烤後骨頭與油筋散發的迷人香氣,厚實大份量搭碳烤時蔬配豪邁呈盤上桌,賦予視覺及味覺震撼與驚豔,更為聚餐帶來美味高潮! 棧直火廚房維持輕鬆分享的概念,全新帶骨排餐類套餐份量更澎湃、選擇更多樣!雙人套餐NT$1500起、四人套餐NT$2800起,另配合電視偶像劇「獅子王強大」推出的六人套餐「獅子王雙戰斧」NT$6300,平均每人NT$700起親民售價,即可過癮大啖戰斧大餐,是嗜肉者與年輕客群聚餐首選! 中保轉投資餐廳推新菜單 預期帶動業績成長一成 「棧直火廚房」為中保集團轉投資餐廳,期望透過專業餐飲團隊的門市經營與餐飲開發能力,支援中保無限家生活館的餐飲服務。中保集團建立餐飲品牌(含棧系列餐廳),是為了讓消費者對中保無限家生活館的餐飲產生黏著度,成為穩定客源,進而在生活館消費中保其他產品服務,讓生活館成為物聯網生活服務的前哨站。中保指出,這次新推出的全戰斧肉品排餐,除了滿足消費者體驗全戰斧肉品與追求嚐新的需求外,主推四人以上的多人套餐,希望將平均客單價700元拉抬到1,000元,並增加來客數,業績預計將成長一成。 柴燒原木直火碳烤 增添帶骨排餐風味 「棧直火廚房」使用導熱快速且蓄熱性佳的黑鐵烤爐,搭配龍眼木及木炭生火,廚師旋轉轉軸上下移動烤架控溫,以高溫火烤先封鎖肉汁,藉由木炭導火、龍眼木導煙燻的原理,造就食材焦香外皮與內層香嫩多汁,誘人的烙痕與煙燻香氣,是無法抵抗的原始粗獷氣息!店內七成有毛細孔的食材包含蔬菜、肉品、海鮮等,在柴燒碳烤的原始烹調下,增添迷人煙燻香氣。 「棧直火廚房」經營者Wayne曾威翰執著於直火碳烤的原始風味與特有燻香,Wayne認為帶骨肉最能完美詮釋直火碳烤特色,高溫碳烤可讓骨頭香氣滲入肉質,讓肉品更富風味,帶油筋的骨邊肉更是許多饕客的最愛!故今(2018)年起將晚間套餐主菜調整為各式帶骨排餐,��現更豪邁動人的直火碳烤風味。 四人套餐 戰斧牛排&帶骨肋眼霸氣上桌 帶骨肋眼牛排結合肋眼上蓋、肋眼、骨邊肉三種肉質不同特色口感,骨頭碳烤後加成肉質油潤燻香,為嗜肉饕客首選!2018新菜單獻上美國Prime等級肉質絕佳的帶骨肋眼牛排、及Choice等級、份量驚人的戰斧牛排,搭配爐烤番茄、孢子甘藍、蘑菇、季節碳烤蔬菜、墨西哥烤玉米、烤蒜頭等配菜,二道前菜、湯品、甜點及飲料,超飽足的份量,適合四人聚餐過癮享用。 另有匯集海陸食材的「八百壯士斧頭幫」,排餐附飲料、甜點,平均每人僅NT$700,十分超值。 ➢ US/CH維京戰斧牛56oz NT$6350/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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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nghuileng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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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紅遍全國被葛優苦戀 出國後離婚…
大陸直連看禁聞:https://j.mp/jpro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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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蟄伏許久未露面的演員張瑜又在社交網站上有了動態。我們常常感嘆80年代那個時候美女多,不像現在的明星老撞臉,其實人是越長越好看的,只不過我們現在的審美比那時候單一。他們當中有的人,從青澀可人到沉穩大氣,一步步登上女王的寶座,比如劉曉慶、陳冲、鞏俐;也有的人高開低走芳蹤難尋……比如說張瑜。
她是80年代初最紅的女演員。她貢獻了中國銀幕第一吻,引發了改革開放後的第一波時尚潮流,是第一個在電影里穿露背泳裝,小熱褲的女演員,第一個金雞百花獎雙料影后,享受國人的萬千寵愛,也是80年代出國留學女星當中的一員……
61歲的張瑜迄今也只有過一段婚姻,但因出國深造後夫妻聚少離多,最終兩人心平氣和地辦理了離婚手續,而單身至今的她至今也沒有生子,活得十分洒脫。
張瑜出演的這張《廬山戀》的劇照,在1980年的中國絕對是一個轟動的場景。據說葛優在很早以前就曾將張瑜當做心中的女神,偷偷暗戀了多年。
幹部家庭出身的上海女孩張瑜,從小就倔強大膽,做事出挑。14歲就當一個游泳小將陪毛主席橫渡過長江。16歲加入上影廠,20歲就在《青春》、《啊!搖籃》中演重要角色。
《青春》這部戲裡,集合了上海電影廠當時老中青三代實力派演員:秦怡、朱曼芳、張瑜、陳冲。張瑜當時在戲裡演主角的亞妹(陳冲)的好朋友阿燕。
張瑜是1974年被招進上影演員訓練班的年輕演員,曾經在謝晉執導的《春苗》、《青春》、《啊!搖籃》等影片中扮演過一些小角色,基本上還屬於名不見經傳的小字輩。這樣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堂堂一廠之長為什麼對她有印象呢?
那是因為謝晉導演拍《啊!搖籃》的時候,徐桑楚曾經代表廠里到拍攝現場慰問攝製組,剛好看到了張瑜的一場戲。張瑜在影片里扮演過一位身上帶有小資氣息的八路軍文工團員。這個場景中,她有一個上馬動作,但是那匹馬不聽她使喚,把她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張瑜在鏡頭前非常投入地做戲,但謝晉就是不滿意,站在一邊哇啦哇啦地大叫。張瑜給嚇的,表演上更加賣力。多年後,張瑜回憶那個場面,還不好意思的說,為了這個動作,屁股都摔青了。當時,徐桑楚就站在一邊看,覺得這個小姑娘身上有一種難得的單純和率真。雖然張瑜的動作很簡單,卻給徐桑楚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這樣,在確定《廬山戀》女一號的時候,徐桑楚就想到了她。但導演黃祖模心裡有些不舒服,雖然答應了讓張瑜試戲,卻顯得比較勉強。所以23歲時候,她就遇上了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廬山戀》的女主角“周筠”。
這部戲現在看來很簡單稚嫩,但在當時是相當前衛大膽的。在這之前,我們電影的旋律大多是歌頌革命和勞動,演員們都是工農兵形象。而《廬山戀》說的是一對青年男女的相遇和相愛,不是遊山玩水就是談情說愛,這史無先例的題材讓導演為難,選角更是難上加難。
劇中的女主“周筠”是歸國華僑。但沒人知道歸國華僑是什麼樣的……洋氣又是怎麼樣的。郭凱敏和張瑜並不是導演的第一選擇,當時有兩對備選情侶,一對是郭凱敏和張瑜,一對是楊紹林和宮雪花(對啊,就是36歲去參加亞姐的性感尤物宮雪花)。
而且宮雪花這一對明顯是導演更心水的,覺得宮雪花(下圖右)長相更洋氣,張瑜之前演的都是工農兵角色,相對土氣了點。但據說後來宮雪花為了讓自己更漂亮就去做了微調,就這樣被刷下來了。張瑜和郭凱敏才被定下來。而張瑜在拍的過程中也是忐忑著的,導演隨時會把她換下來。
《廬山戀》不僅對張瑜本人意義重大,對整個80年代,乃至整個中國影壇而言,都是極其重要的一筆。戲裡張瑜輕輕的一個蝴蝶吻,融化了國人心中某種道德禁忌,愛原來可以大大方方坦坦蕩蕩表現的。
現在看來稀鬆平常的一個吻,張瑜措不及防就吻了上去。所以我們看到郭凱敏的表情,是真實的流露,就是影片都褪了色,都還能看到他臉都紅到脖子了。這場吻戲當時把整個劇組都搞得戰戰兢兢。又是做演員思想工作,又是清場的。張瑜更加是緊張到找不到嘴在哪裡。
張瑜在戲裡色彩斑斕、款式多多的時裝,也成了80年代女孩們的穿衣聖經。披肩小捲髮、畫家帽、窄絲巾、超大眼鏡、A字裙、皮衣、風衣、開衫、白襯衫、花襯衫、熱褲、露背泳裝、百褶裙……應該說中國第一個帶貨女王是張瑜。
關於張瑜戲裡的服裝,還是有一段故事的。當時整個劇組都沒見過華僑是怎麼穿的。所有服裝都是劇組到香港去買的。
這部全民熱捧的《廬山戀》也把廬山變成了國人熱愛的旅遊聖地,愛情聖地。廬山上現在還有一個“廬山戀”電影院,每天只循環播放《廬山戀》。《廬山戀》也把張瑜送到了一個無法跨越的巔峰,給了她在當時至高無上的榮譽,讓她成為時代的寵兒。當時的好劇本,好角色都送到她面前。
《小街》是郭凱敏和張瑜合作的第二部電影。這部電影雖然沒有《廬山戀》影響深遠,但它的電影敘述方式,開放式的結局在電影史上是很重要的轉折點。張瑜和郭凱敏的表演也更加成熟,兩人的合作更有默契了。
這首主題曲也是當年街頭巷尾的街歌,��許你的爸爸媽媽還能哼上一兩句呢。張瑜在戲裡穿的高領衫,剪的短髮也風靡起來。翻翻你媽媽,姑姑,表姐的相冊,或許能找到一張“張瑜頭”。
《知音》里,她是有情有義的名妓小鳳仙。電影版的《雷雨》,她又變成了身世可憐的四鳳。張瑜和劉曉慶、潘虹、斯琴高娃、陳冲成為了80年代初,全民公認的“五朵金花”。這就相當於世改革開放後,人們心目中第一批玉女掌門人吧。
時隔三十年後,崔永元看見小時候的偶像,還是激動不已,張瑜姐姐這身材也真是沒誰了,保持得真好啊……
1985年,張瑜作為大陸演員的代表,和馬季、姜昆還有港台的明星代表一起主持春晚。但成名也給張瑜帶來了不少困擾。上街被認出來直接造成了人群圍觀,後來乾脆交通擁堵這都不算什麼,最著名的一樁公案是有粉絲借張瑜的名字去談戀愛。
那時候最能吸引全民關注的人有兩種:演員和運動員,當時演員最火的是張瑜,運動員最帥的莫過於國家排球隊的汪嘉偉,雜誌上常見的面孔就有他倆。兩個無聊的女生打賭,要讓當時最火的演員張瑜和最紅的運動員汪嘉偉談戀愛起來,於是借張瑜的名義給汪嘉偉寫表白信。
在沒有手機,沒有網路的年代,人們交流靠書信,汪嘉偉馬上就信以為真了,並迅速墮入愛河,把正牌女友張潔雲,當時女排種子選手給甩了,還把自家的祖傳家寶給女騙子寄了過去。要不是後來報紙說張瑜去了澳洲拍戲,汪嘉偉還蒙在鼓裡。
更冤枉的是張瑜,平白無故被郎平這些女排的人痛恨了很久……世事難料以及最有趣的是,三十年之後現在的她和郎平居然成了好朋友……只能說,張瑜註定和排球有緣。
張瑜不止一次在訪談里說,感覺自己就像金魚缸里的魚,完全暴露在全國人民的眼皮子底下。更重要的是,不斷重複的劇本相似的角色,讓她覺得沒勁。
作為一個讀完中學就出來演戲的演員,張瑜是有幾分內怯的。當年的演員也比較老實、好學,都想回學校再學點東西,於是郭凱敏進了北影進修班,張瑜眼界更高了些,去了美國讀電影製作。
在美國的5年,可以說是張瑜最矛盾的5年。沒有了觀眾的關注,一下子變成普通人的她時常感覺到孤單,甚至開始懷疑出國的意義。想進好萊塢,但又因為角色不好,自尊心不允許。
想回家,但顏面更受不了。抱著一種複雜的心態學習,徒添壓力。和她前後腳出國的女演員,有陳冲、鄔君梅、龔雪、白靈……龔雪到了美國後嫁人息影了,陳冲、鄔君梅和白靈在張瑜所不屑的好萊塢演著小角色艱難度日。她們的選擇不同,但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選擇咬牙堅持著。
1990年,好不容易熬到快畢業,台灣的電視台找到張瑜,邀請她到台灣發展。台灣當時的影視環境還蠻寬鬆,對大陸明星接受度也很高。這對當時的張瑜來說,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台灣方面也很重視張瑜,給到的劇本和資源都不錯,《李師師》和《黃土地外的天空》里都是女一號。收視率都不錯,走在街上大家都喊她“李師師”。張瑜也成了台灣三家電視台爭搶的香餑餑。
張瑜在《包青天》中扮演的柔弱美貌的如夢,和戲裡顏值杠把子展護衛有一段情。
當時的香港演員、大陸演員在90年代初的台灣都很吃香。和大美人趙雅芝站在一起,張瑜也沒輸。她還以頒獎嘉賓的身份出席亞太影展的頒獎晚會,這在台灣影壇上,也屬第一回。
張瑜1990年剛到台灣的時候,參加過的台灣的綜藝《連環炮》。看得出台灣人對這個大陸來的“雙料影后”的疼惜,但也隱隱地說出了張瑜日後離開台灣影壇的最重要的原因:受不了他們高強度的工作壓力,還有邊寫邊拍的節奏。
張瑜是一個特別固執的人,很難適應外界的變化,個性也極為拘謹,需要額外細心的呵護,身段絕不柔軟,這和娛樂圈的瞬息萬變極為不合,張瑜對台灣高強度快節奏的影視製作環境感到不適。1993年,在台灣拍了三年電視劇的張瑜,放棄在台灣苦心經營的名氣和影響,回到大陸。
但回來時候��她面對來更大的落寞。大陸影壇出現了巨大的變化,新人如雨後春筍,當年和自己平分秋色的劉曉慶,早已成了圈裡的一姐。和自己一起出國留學的女明星,陳冲和鄔君梅都等到了機會,在香港或者好萊塢站穩了腳。
“五朵金花”的紛紛離巢,讓一直堅持留在國內發展的劉曉慶開啟了霸屏模式,全面開掛。百花獎蟬聯三年。1995年更是憑著《武則天》從15歲演到82歲,角色入心入肺,也讓她成為最經典的武則天。據黃小姐說,前段時間香港書展上,不少七十歲的老爺爺,把劉曉慶的書一買就是四本,場面相當熱鬧啊。如果能坦然接受這份落寞,以張瑜的實力,可能是另外一番光景,不過自尊心極高,又特別有自信的張瑜,選了另一條路——製片人和導演。
從2008年起,張瑜開始轉向幕後,當導演、製作人、出品人一肩挑。導演了包括《八十一格》、《廬山戀2010》《雲之錦》在內的三部作品,但藝術成就和觀眾反饋都很一般。
《廬山戀2010》這部跟《廬山戀》基本上風馬牛不相及的電影,出動了方中信、秦嵐和冰冰家的大黑牛,但一樣挽救不了口碑。再說了,張瑜作為其中的一個配角,居然佔據了海報里最大的一塊,這存在感也是蠻強的。
她曾經找過郭凱敏來拍《廬山戀2010》,郭凱敏毫不猶豫拒絕了。對方還上節目,一針見血點出了張瑜的問題,稱張瑜去重拍經典,是吃力反而兩頭不討好,
不僅是導演,張瑜的統籌全局的能力,也不見得出彩。娃娃臉的林志穎曾經低調地拍過一部電視劇《陸小鳳》,這部戲實際上張瑜也是有份參與製片。但拍到一半,張瑜和合作的新加坡電視機構因為賬目問題,一直僵持不下。本來40集的電視劇拍了20集草草了事。從2000年一直到2015年,林志穎都生二胎了,還沒解決呢。
拍完《雲之錦》後,張瑜到現在再也沒有一部作品出現。影迷們也只能在微博上看到她四處雲遊,做瑜伽的照片,或者在貼吧時不時說一句:好久沒有張瑜的消息了。
作為中國銀幕的第一對CP,多少人熱切盼望著郭凱敏和張瑜在現實中能成為真實的一對啊,多希望他們是中國版的“三浦友和和山口百惠”,但他們就是沒能在一起。直到三十年後,歲過半百看盡千帆後,兩人才鬆口說:當年是有過想法的,但不敢往更長遠的方面去想。
郭凱敏做過的最大膽的事情也就是幫忙打個飯打個水,就是不敢開口說。但張瑜對郭凱敏的信號反應遲鈍,當時不知道這就是“喜歡你”。最重要的是,郭凱敏攻守意識都不強,把張瑜介紹給了張建亞,然後就沒他什麼事兒了。
張建亞是張瑜唯一的一段婚姻,也是張瑜唯一承認愛過的人。她和張建亞之所以能認識,還是郭凱敏介紹的。最後知道真相的郭凱敏不知道眼淚有沒有留下來。張瑜欣賞張建亞的才華,張建亞表達愛意的方式也比郭凱敏要明朗大方得多,打什麼飯呀,寒風中苦等兩個小時送張瑜回家,送玫瑰示愛,寫情信啊。
1981年,紅遍中國的張瑜和當時還在北影上學的張建亞低調地戀愛。一年後,張建亞調入張瑜所在的上影廠。1984年,他倆就結婚了。但是,���後卻是各有各忙。1985年,張瑜就去了美國留學。兩人感情維繫只靠書信,連越洋電話都打不起。
張瑜不願意中斷學業回去,張建亞不願意到美國發展。兩人的生活環境、見識偏差越來越大。到最後張瑜連張建亞的樣子都模煳了。在去台灣發展之前,張瑜提出跟張建亞離婚。
但張建亞心裡還是對張瑜有感情,張瑜從台灣回到大陸,張建亞親自到機場拿著玫瑰等候,又請張瑜當了自己電影的女主角,給張瑜回歸後的一個漂亮的起點。張瑜卻很清楚自己不愛張建亞,把界限劃得很清楚,只能當朋友了。
張瑜還與台灣小生張佩華有過一段情。這段極其低調的感情,我們是從男主角的口中得知的。1997年,張瑜擔任製片人和主演的《煙雨紅塵》,請了台灣男演員張佩華當男主角。兩人惺惺相惜,互相欣賞。張佩華是80年代台灣當紅的瓊瑤小生,在瓊瑤的戲裡扮演了情深意切的翩翩公子。《雪珂》、《昨夜星辰》、《青青河邊草》……有印象了吧。他還跟瓊瑤女郎劉雪華有過一段感情。
張佩華為何與張瑜有緣無分,史料不詳。但後來張佩華舍張瑜後迅速奉子成婚,和一個空姐結婚又離婚,然後又迅速和另一個空姐在一起。而張瑜,對這段不了了之的感情從不談及,從台灣回來,怕也已與此情傷有關。
三十多年前,張瑜能風頭一時無兩,除了本人的天資,更重要的timing,彼時國門初開,人人都渴望自由和新鮮,《廬山戀》應運而生切中人們心中的痛點和癢點,加之當年人們對女明星對審美才從“銀盤大臉”中切換,秀美的張瑜自然成為了毋庸置疑的女神,聚焦了全國人民的目光。
二十齣頭就獲得了巨大成功,張瑜的心氣極高,不相信自己handle不了場面,不管是當年遠走美國還是後來選擇去台灣,還是自己當製片人,她都牢牢把選擇權握在自己的手上。
年輕時太過順遂的人生是能給人自信的,但這自信背後,需要更多運氣之外的支撐才能hold住場面,要再演戲需要調整心態,要做導演製片,需要才華和能量,而不管要做成什麼事,無一例外需要吃苦。
而年少成名只感受到人間善意的美女張瑜顯然對吃苦並不感興趣,做不了什麼事就不做吧,不能處理的問題就把它擱著,時間總是能解決。我自保持身材環遊世界享受生活,這樣也是一種活法(電視劇),讓那些想要嗟嘆她落魄人的都看著呵呵一笑。
算了,不紅就不紅,沒有什麼大了。之前說過,紅,是被時代選中,這是極之幸運的事,不紅,則是被時代拉下,這也是意料中事,有誰能永遠立在潮頭呢?
作為人,一個普通而正常的人,最強大的內心無非也就是接受,接受命運的起伏,接受自己可以很紅,也接受自己很不紅,誰讓你只是一個人呢?紅不是註定的,但有一天不紅了是註定了的事。
既然是註定的事,又有什麼好為它不自由?我想張瑜是自由的吧,你看她練著瑜伽,跟女性朋友去旅遊,生活絕不寂寞,時時有人陪伴,寄情山水,其樂融融,未嘗不是美人最好的選擇……
歷盡起伏的張瑜在佛學裡找到了平衡:“學會用超然和從容的心態包容自己所遇到的一切,才是最佳的人生態度。我們無法左右命運,但可以選擇怎樣面對現實。”
也因此,她成了一個遠比過去寬闊的女人,過去她只愛白雪,現在她學會愛白雪後的泥濘,“原本就沒有黑白,都是我們的界定而已,不是嗎?
只有深深領悟過生活的人才知道世界並非除黑即白,接受這個世界的黑與白,還有各種深深淺淺的灰色,穿梭自如,才能得到真正的寧靜和自由……
三十年的時間過去了,美人依然是美人,只是己悄然沉潛生活的深海,頗有點“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的味道,是為《惘然記》。
如今的張瑜僅在網上分享自己周遊各國的旅行照。
來源:鳳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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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鏈接:她紅遍全國被葛優苦戀 出國後離婚… - 娛樂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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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tharchive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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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反派自救系統 by 墨香銅臭 (par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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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身為《狂傲仙魔途》的資深讀者,沈垣對這篇文是大大的不滿。 「傻逼作者傻逼文!」臨終前他罵了這麼一句,於是── 【啟動碼:傻逼作者傻逼文。自動觸發系統。】 他重生到一本自己剛讀完還嫌棄過的暗黑系種馬小說了!而且天殺的,他的角色還是男主角那位人渣反派師尊沈清秋! 說到沈清秋,雖然有外表、有修為,但為人還真是格外沒品。欺負打壓男主角不說,還殘害同門,道貌岸然,內心淫邪…… 這樣一個壞到天怒人怨的角色,在原著裡的下場當然是悽慘的,男主角洛冰河最後會把他削成人棍啊我的媽,他不想死得這麼慘啊! 於是乎,新生的沈清秋開始了避免慘死結局的艱苦之路,因為他要保命,但卻不能違反各種系統設定! 雖然艱辛,但他要趁徒弟還是可愛小綿羊的時候就開始刷好感度,以免後期黑化的洛冰河稱霸後,會回來報復自己。 只是,沈清秋這好感度可能刷過頭了,他沒發現洛冰河看他的目光,好像,有那麼點不一樣了……
第一回  人渣
《狂傲仙魔途》是一本YY種馬小說。 說具體點,《狂傲仙魔途》是一篇奇長無比、金手指逆天、後宮直逼三位數、書中角色凡是性別為女都會傾心主角的打怪流修真爽文。 本年度最火爆的種馬小說,沒有之一! 這本書的男主洛冰河,不走*龍傲天流、不走廢柴流,卻仍舊風靡終點文學網萬千讀者,影響了無數後來YY小說的跟風模仿。 他走的是暗黑系路線。 而在黑化之前,他走的是苦情系路線。 下面,就讓本書的資深讀者沈垣省略無數殺必死內容,把數千萬字的鴻篇巨作為大家簡潔地概括一下: 洛冰河生下來就為父母所棄,以白布包裹,置於木盆之中,順水而下。 數九寒天,被江中漁人撈起才沒活活凍死幼年夭亡。因為他漂流在洛川上,又是滿河薄冰的時節,就被取了這個名字。 洛冰河幼年在街頭流浪,吃不飽,穿不暖,童年灰暗。一名大戶人家的洗衣婦瞧這孩子可憐,又膝下無子,便收養了他,當作自己親兒拉扯長大。母子貧苦,在豪門寄人籬下受盡欺辱。 從小極不健康的成長環境,為洛冰河黑化後錙銖必較、睚眥必報、心裡殺千刀、嘴上笑說好的扭曲性格埋下了禍根。 為了一碗半冷不熱的肉粥,他撐過府上公子哥兒們的毆打,最後卻還是遲了一步,沒能在養母臨終之前讓她嘗上一口。 在機緣巧合之下,洛冰河被當世四大修仙門派之一的蒼穹山派選中,拜入「修雅劍」沈清秋一脈。 他還以為從此終於能步入正軌,卻不料沈清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人品低劣。他嫉妒洛冰河舉世無雙的絕佳天資,內心畏懼這個每日修為都能突飛猛進的弟子,總是百般嘲諷,千般作踐,連帶同門也一起對他看輕。 求學幾年,忍辱負重,又是一部辛酸血淚史。 洛冰河艱難坎坷地長到十七歲,終於迎來了修真界四年一度的盛典—一仙盟大會。在這場仙盟大會中,洛冰河被沈清秋暗算,墜入了魔界和人界交界處的裂縫——無間深淵。 是的,這才是故事的開始! 洛冰河非但沒有死,反而在無間深淵裡找到了屬於他的絕世奇劍「心魔」,也從而獲悉自己的身世。 原來,洛冰河乃是魔界聖君與人界女子結合的後代,身上同時流著上古墮天之魔一脈和人族的鮮血。其生父天琅君被鎮壓於高山之下,永世不得翻身。生母則是修真名門正派的弟子,當年因與魔族私通被逐出師門,誕下洛冰河後死於產後大出血。臨終前,她把親兒從生產的孤船上放下,這才留給了洛冰河一線生機。 洛冰河用心魔劍解開了自己身上魔族血脈的封印,在黑暗的深淵之下潛心修煉,悟出了不世神功,重回蒼穹山派。 從這裡開始,洛冰河一步一步朝黑化之路義無反顧地前進。 昔日仇敵,無一不受盡折磨,慘死他手。洛冰河用他越來越擅長的偽裝與心術之道,兩面三刀,陽奉陰違,一步一步,騙取信任,奪取權力,扶搖直上,掀起腥風血雨的滔天海浪。隨著劇情的發展,洛冰河的黑化也越來越嚴重。他回歸魔界繼承了聖君之位,仍不滿足,開始了對人界各大修真門派的血洗和剿殺,將反對他的一切聲音斬草除根! 最終,一代仙魔傳奇洛冰河,一統三界萬里河山,坐擁後宮無數,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傻逼作者傻逼文!」 這是沈垣嚥氣之前,最後能罵的一句話。 想他一個規規矩矩花錢買VIP看正版的大好青年,臨終之前堅持看完的居然是這樣一本種馬程度令人髮指咋舌的騙錢灌水文,他能不罵嗎? 《狂傲仙魔途》,作者:向天打飛機。 光看這個ID,就有一股淫邪之氣撲面而來。小學生文筆,雷點遍地。沈垣都不好意思稱作者構造的那個亂七八糟、狗屁不通的框架為修真設定。 你見過整天騎馬坐車的修真?你見過辟榖了都要吃飯睡覺的修真?你見過作者連*築基和元嬰有時候都能搞混的修真? 每一個人,在主角面前,都像被他的王八之氣吞掉了智商。尤其是洛冰河的師父,那個沈清秋,簡直是弱智中的戰鬥機,人渣中的*李天一!他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作死,然後作死不成,被主角弄死。 那麼沈垣到底為什麼要看這樣一本書,還看到了最後? 不要誤會,沈垣可不是犯賤。這個原因,也是最讓他蛋疼的。 這篇文伏筆無數,大坑遍地,一個又一個的謎團,層層迷霧撲朔迷離。結果到了最後——一個都沒有解開! 簡直當空一口*凌霄血。 為什麼奇珍異草、靈丹妙藥和絕世美女不要錢一樣地滿地跑?為什麼反派連作死和領便當的台詞和姿勢都千篇一律? 那好幾個驚鴻一瞥的妹子說好要收入後宮的結果人呢……好吧這個姑且略過——那好幾樁慘案的兇手到底是誰?那一大堆名號響噹噹說得牛逼無比的角色到底是用來幹嘛的,為什麼到最後都沒見到拉著遛出來瞧瞧?! 向天哥,飛機哥,*菊苣,咱能打個商量,填!坑!好!麼! 沈垣覺得他簡直能給氣活過來。 無盡的黑暗中,一個機械的聲音在他耳邊迴響。 【啟動碼:傻逼作者傻逼文。自動觸發系統。】 「閣下哪位?」說話腔調跟Google翻譯似的。 沈垣望瞭望四周,他像是飄浮在一個虛擬空間裡,伸手不見五指,那個聲音無處不在。 【歡迎貴方進入系統。本系統本著「*YOU CAN YOU UP,NO CAN NO BB.」的開發理念,希望為您提供最佳體驗。衷心希望體驗過程中,貴方能得償所願,將一篇傻逼文按照您的意願,改造成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經典之作。祝您愉快。】
眩暈之中,有個男子的聲音在他耳邊輕問:「……師弟?師弟你可聽得見我說話?」 沈垣一個激靈,定了心神,強撐開上下打架的眼皮,眼前景象彷彿千花萬葉飛旋,好一會兒才重重疊疊合到了一處,漸漸清明起來。 他躺在一張床上。 往上看,是白紗曼曼,四角掛著精巧香囊的床頂。 往下看,自己一襲白衣,古香古色,一柄紙扇斜倚枕邊。 往左看,一名身著玄端的俊雅青年坐於床側,正關切地望過來。 沈垣閉上眼睛,驀地伸手摸了那柄摺扇,「刷」地展扇而開,簌簌搖動,扇去一頭滾滾而下的冷汗。 那青年目光中喜色閃動,溫聲問道:「師弟可算醒了,身體可還有不適的地方?」 沈垣矜持地道:「不妨事。」 訊息量略有些大,他糊裡糊塗想坐起身來。那青年見狀,忙伸手扶他的背,讓他靠在床頭。 終點的穿越重生文看多了,沈垣早下定決心,如果有朝一日一覺醒來發現躺的地方不對勁,在搞不清楚情況之前,絕對不要樂呵呵傻笑著說出「這是在拍電視劇嗎?道具好逼真,你們劇組真給力!」這種疑似弱智尋求安全感的話。他只管裝作剛剛醒來,神情恍惚:「我……這是在哪兒?」 那青年一愣,道:「你睡糊塗了?這裡是你的清靜峰啊。」 沈垣心裡一驚,繼續作欲暈狀:「我……為何會昏睡這麼久?」 那青年道:「我還沒問你呢。好端端的怎麼發了一場高燒?我知道,仙盟大會為期將近,你教導徒兒,求成心切。可以我們蒼穹山派如今的根基和名望,縱使這次不遣一人參會,也未必有人敢質疑,又何必在意那些虛名。」 沈垣越聽越不對勁。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 不對,這設定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 接下來,那男子語重心長的一句,終於坐實了他的懷疑。 「清秋師弟,你在聽師兄說話嗎?」 這時,「叮」的一聲,夢境中那個Google翻譯般機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系統啟動成功!綁定角色,洛冰河之師,蒼穹山派清靜峰峰主,「沈清秋」。武器,修雅劍。原始逼格:一百。】 『靠靠靠你什麼玩意兒?怎麼像是直接在我腦子裡說話?這樣抄襲《狂傲仙魔途》的設定向天打飛機他知道嗎?!』沈垣當然沒說出來,可那個聲音很快做出了回應。 【貴方觸動系統執行指令,已與帳號「沈清秋」綁定。】 【隨著劇情的展開,將有多項指數逐漸開啟,請保證每一項指數不可低於零。否則系統將自動給予懲罰。】 打住。夠了。沈垣確定了。中獎了,他重生了! 重生到一本自己剛讀完還嫌棄過的暗黑系種馬小說,而且自帶一個什麼鬼系統。作為新世紀終點文學網一名VIP老讀者,常年經歷各路讀檔重來或奪舍重生YY文的洗禮,沈垣本來可以愉快地迅速接受這個事實的。但好死不死,他借的殼子是男主那位人渣反派師尊沈清秋。這就……呃,情況有點複雜了。 旁邊這位看上去很好說話的仁兄,就是蒼穹山派的現任掌門,沈清秋他師兄「玄肅���」岳清源。臥槽。 沈垣專門針對岳清源臥槽了一下,是有重大原因的——原作中,岳清源可是被他的好師弟沈清秋害死的好嗎! 死得不要太慘啊。 萬箭穿身屍骨無存! 而此刻,這張被害人的臉正對著他這個「兇手」噓寒問暖,壓力好大。 不過現在看,劇情顯然沒有進展到那一步。岳清源還好端端的,說明這時沈清秋還沒被扒下偽君子的皮,也沒身敗名裂。 岳清源就是個老好人,沒啥可怕的。雖然苦逼了點,但沈垣看書時還挺喜歡這個角色。他稍稍放心的同時,一行文字詭異地浮上腦海。 ……黑黝黝的房間裡,從房樑上垂下來一根鐵索。鐵索的末端吊著一個圓環。圓環扣著一個人的腰。如果那還能算是「人」的話。這個「人」蓬頭垢面,猶如瘋子。最可怕的是,他的四肢全都被切斷了。肩膀和大腿,只有四個光禿禿的肉球。碰一碰,他就會發出瘖啞的「啊啊」聲。他的舌頭也被人生生拔去,所以說不出完整的詞句。 ——《狂傲仙魔途》精選段落之沈清秋結局 沈垣,啊不,沈清秋低頭扶額。 他哪裡還有那個資格感慨別人死得慘,死得最慘的就是他好麼! 萬萬不可鑄成大錯! 要在錯誤發生之前就掐滅苗頭✔ 從現在開始狂抱男主大腿✔ 要做一個殷殷切切溫柔教導的良師益友,對他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剛冒出這些念頭,沈清秋腦海裡突兀地炸起一長串警報音,彷彿一百輛警車載著一百頭神獸尖鳴著呼嘯而過,吵得他渾身一震,痛苦地摀住了腦袋。 岳清源擔憂道:「師弟,你還頭疼?」 沈清秋咬牙不答。 系統尖銳地提醒:【警告。貴方剛才的意圖十分危險,屬於違規行為,請不要嘗試,否則系統會自動給予懲罰。】 『違規在哪裡?』 【貴方現在處於初始等級,OOC功能凍結。需要完成初級階段任務之後才能夠解凍。在解凍之前,做出任何違反原「沈清秋」角色設定的舉動,都會扣掉一定的逼格。】 作為一個半宅人士,沈清秋以前偶爾會看一些同人本子,你懂的,他當然知道OOC什麼意思:Out of character的縮寫,字面意思,指角色崩壞,不符合原作人物性格。 『……就是說,在那什麼功能解凍之前,我的行為舉止,都不能超出「沈清秋」會做的範疇?』 【正確理解。】 這都直接讓他重生頂替沈清秋的殼子上了,還在乎什麼OOC這種細節啊? 沈清秋又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什麼……指數不能低於零,如果低於零的話會怎麼樣?』 【貴方將被自動遣送回原來的世界。】 原來的世界?可是在原來的世界,沈垣的肉身已經死了啊。 也就是說,如果那什麼逼格被扣光,等待著他的,就是:死亡。 那我對男主不理不睬,不作為,總可以了吧? 他抬起頭來,掃了一圈,並沒在侍奉一旁的弟子裡看到符合洛冰河形象的人。他佯裝漫不經心道:「洛冰河在哪兒?」 岳清源頓了一頓,目光怪異地看著他。 沈清秋不動聲色,卻竊喜不已。難道時間不對頭,男主還沒拜師入蒼穹山門下? 岳清源說:「師弟你不要��氣了。」 沈清秋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祥的預感。 岳清源嘆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可那孩子已經足夠努力,也並沒有犯什麼大錯,你就別再責罰他了吧。」 沈清秋聽得嘴唇發乾,舔了舔,道:「……你直說吧,他在哪兒?」 岳清源默然片刻,說:「你吊著打完他之後,不是一向都關到柴房去的嗎?」 沈清秋兩眼一黑。
上輩子的沈垣家境殷實,多少算個小小富二代,上頭有兩個哥哥,將來肯定要繼承家業的,下面有一個妹妹,是拿來疼愛的。一家人感情都很不錯。 他早就知道,就算自己一輩子混吃等死,也不缺他那一口飯吃。也許因為從小成長環境寬鬆舒適、缺乏競爭壓力,他一向覺得,只要競爭總人數大於十,十名以內都是好成績。 因此,他從來不明白沈清秋這種人渣反派作死時究竟是怎樣的心理。 原作的沈清秋其人,修為是有的,資歷也是有的,裝模作樣的涵養,也是有的。地位名聲無一不缺,被天下第一大派養著不愁錢花,為啥就活得一點仙風道骨也沒有,像舊社會深宅大院裡沒事找事的幽怨姨太太,整天跟主角一介草根過不去,成天腦袋裡盤算的儘是打罵主角,以及吩咐別人打罵主角。 就算洛冰河他是天資過人,悟性絕佳,*掛逼一個……但也不至於嫉妒成這個樣子啊? 不過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作者。書中此類秉性的反派猶如過江之鯽,比比皆是,只不過他算是著墨格外多、格外沒品的一個。 能怎麼辦呢?這本書最大的BOSS就是主角他自己。螢火之光,怎敢與日月爭輝? 他被修真界尊為「修雅劍」,自然相貌氣質不會算太差。 比方現在,沈清秋左看右看,就算是對著那麵糊得跟稀飯似的黃銅鏡,也還大致滿意。 此人面貌端正,眉目烏黑,細梁薄唇,生得一派書卷之氣。加之身修腿長,多少可算個美男子。雖然真實年齡不詳,可這是本修真小說,沈清秋有金丹中期的修為,是以完美保持著青年的外表。比他看書時腦補的好看不知多少倍。 雖然沒法兒跟洛冰河比。 一想到洛冰河,沈清秋立刻腦仁兒疼得厲害。他想去看看現在被關在柴房的洛冰河,可剛邁出一步,腦海裡又響起那刺耳的警告提示音。 【警告!OOC警告!「沈清秋」不會主動探望洛冰河。】 沈清秋悻悻道:『好吧。那我派人叫他來總可以吧。』 他想了想,喚了一聲:「明帆!」 門外立刻轉進來一名約莫十六歲的少年,高高瘦瘦,應道:「徒兒在此。師父有什麼吩咐?」 沈清秋不由得多看兩眼,見他長得還算體面,就是有點兒尖嘴猴腮,心中嘖嘖慨嘆:果然是一臉炮灰相。 這,就是原作沈清秋的大弟子,洛冰河的師兄明帆。 這,就是傳說中最低級的炮灰! 不消說,什麼深夜把洛冰河關在舍外、故意給錯誤的入門秘笈,這些事,都少不了他的參與和謀劃。沈清秋什麼時候心血來潮想折騰洛冰河,最得力的助手和最積極的回應者也一定是他。 鑑於此人原作中的結局比他好不了多少,沈清秋看這孩子的神情不由得就帶上了幾分同病相憐:「去把冰河帶過來。」 明帆心裡直犯嘀咕:師父以往叫洛冰河,都是叫「那小畜生」、「孽障」、「這廝」、「豎子」,連名字也沒正經叫過幾回,怎麼忽然就叫得這麼親密。 可師父的指示,他自然不敢多問,立刻小跑到柴房,踢了門兩腳:「出來!師尊叫你!」 沈清秋在房中踱步,腦內則研究系統研究得如火如荼。 【逼格,也就是裝逼的格調。逼格越高,就代表越高端、大氣、上檔次。】 那麼,應該如何提升逼格呢? 【一、改變弱智劇情,提升反派與配角的智商;二、避開雷點;三、保證主角爽度;四、補完未被揭秘的劇情。】 沈清秋一一細細分析。 就是說,他不僅要給惹了一屁股仇家的原裝貨沈清秋收拾爛攤子,還要挽救別的角色不要製造爛攤子。 他自己的老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卻還要保證主角的外掛和風頭還有妹子不能少。 那些未解之謎的天坑作者非但沒填,還得他自己扛個鏟子「吭哧吭哧」地填平。 呵呵。 向天打飛機菊苣說了,《狂傲仙魔途》這本書的目標很明確,所寫的每一個字,都是為了一個目的,那就是爽。 尤其是黑化之後的掛逼男主裝作無辜、扮豬吃老虎、反虐賤人的橋段,簡直爽翻天。所以它紅得發紫,越寫越長,比裹腳布還長。 沈清秋表示,單是要大概記清劇情這一項任務,他就壓力很大了。雷點更是遍地都是,他可不能保證都能避開! 沈清秋:『什麼樣的劇情才叫不弱智?』 【沒有具體標準,依讀者主觀感受而定。】 『那到底要積累到多少分值的時候,初級階段任務才會發佈?』 【依具體情況而定。達到要求時,會自動發佈系統通知。】 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可真是個萬金油。沈清秋冷笑一聲,聽門扉聲響,回頭,就看見一個少年慢慢走進門來。 雖然身形不穩,卻依舊勉力站得筆直,恭聲叫道:「師尊。」 沈清秋剛凝在嘴邊的三分笑登時一僵。 要死啊!把這張今後將會迷倒上到八十老嫗下至襁褓女嬰、堪稱瑪麗蘇性轉的男主角的臉打成這樣,妥妥地死定了! 可是,就算是一張受盡折磨、傷痕纍纍的臉,主角,仍舊不愧是主角! 洛冰河那雙眼睛,依然明若晨星,好一個鮮嫩嫩的小帥哥胚子。 那堅毅而謙順的神情,昭顯了他高潔不屈的情操。 那筆直的腰桿和身形,是他寧折不彎的傲骨! 剎那間,沈清秋心底泉湧而出大段大段的排比句和各種修辭手法混雜著爭先恐後生成的無數溢美之詞,險些脫口而出! 還好沈清秋懸崖勒馬,心叫好險好險,這主角光環硬體太給力了,差點把持不住! 眼看洛冰河一瘸一拐邁進門來,掙紮著想要下跪。沈清秋嘴角抽了抽,心說我可受不起您這一拜,您今天拜我一下,指不定日後我膝蓋骨就被你剜了,立刻阻止道:「不必了。」 他手一揮,擲出一隻小瓶:「這是藥。」末了,又用諷刺的口氣說道,「莫要讓旁人看了,還以為我清靜峰虐待弟子。」 沈清秋進入角色非常之快,他大著膽子做出送藥這一舉動,卻選擇了比較惡劣的態度,還算是符合沈清秋本人做壞事又怕被人發現的偽君子本色。 果然,系統沒有發出OOC提示,沈清秋鬆了口氣。 洛冰河本以為師尊叫他來是要繼續「教導」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是賜藥,先是一愣,隨後畢恭畢敬用雙手接過小瓶,誠心感謝道:「謝師尊賜藥。」 洛冰河的臉這時猶見稚氣,笑容真摯和煦,如同初升的暖陽。沈清秋盯著看了片刻,轉過臉去。 這男主前期未黑化的性格,絕對是根正苗紅好少年,給點陽光就燦爛,你投他一分他回報你十分的那種,說是小綿羊都不為過。 洛冰河又高興地接道:「弟子日後定當加倍努力,不讓師尊失望。」 呃,不是,你要是加倍努力了,估計你原來那個師尊才真的會失望…… 若是沈清秋沒看過《狂傲仙魔途》,見到此情此景,他必然會心酸不已,為洛冰河掬一把同情淚。 然而,他可是從頭到尾以上帝視角領教過了洛冰河黑化後豐富多彩的心理活動的。據他總結,洛冰河現在有多可憐,日後把腳踩在人家腦袋上時,就笑得有多猙獰肆意。面上溫潤如謙謙君子,心裡想的都是如何抽筋拔骨剝皮曝曬。 洛冰河微笑道:「弟子以往所受之辱,今日特來百倍奉還。傷我手足者,我必斷其四肢,挫骨揚灰。」 ——《狂傲仙魔途》精選段落之二 後來他真的把沈清秋削成人棍了。 沈清秋坐入紫檀椅中,挑了一種並不過分親近的語氣,道:「冰河,入門心法練得如何?」 那一聲「冰河」磣得他自己都一背雞皮疙瘩。洛冰河也明顯背脊抖了抖,不過,他還是露出了一個略帶羞澀的笑容:「弟子愚笨,仍是……不得要領。」 那是。拿著一本假心法,不走火入魔都虧得他是皮糙肉厚的男主,能得要領才怪了。沈清秋心內咆哮:少年你跟我混!讓為師給你正確的心法啊! 那如妖似魔的警報聲狂響不止。沈清秋對系統道:『我就是想想。我當然知道這是違規!』 接著,他隨意道:「為師今日責罰你,也是出於心急,畢竟時不我待。想來你入我門下已不短,今年多大歲數了?」 洛冰河乖巧地道:「弟子虛歲十四。」 哦,十四啊。 也就是說,這個時候的沈清秋洛冰河師徒,已經經歷了山門罰跪事件、清靜峰同門群毆事件、「頂撞」師尊被吊打事件、打破法器被罰苦力事件……等等光榮事蹟〔手動拜拜〕。 沈清秋扶額衝他擺了擺手:「……我想靜靜。」
沈垣是一個很能隨遇而安的人。 既然戶口已經遷移到《狂傲仙魔途》裡,而且原來的世界裡的他已經翹辮子了,不如就在這裡得過且過著吧。 來到一個修真的世界,平白得了一身還算不賴的功法和劍術,又是出身名門正派。他想出風頭就能隨時出風頭,想縮頭就能縮在蒼穹山派清靜峰上縮著頭不問世事,有什麼不好的。 無非就是找妹子稍微有點困難。 這種YY種馬小說,但凡一個妹子,長得不砢磣,必然是男主的囊中之物。大家都懂的。 不過沈清秋要求真的不高,在這邊混吃等死,頤養天年,他就心滿意足了。反正跟他前生過的日子也沒啥差別。 但是,只要有洛冰河在,他別說出風頭了,只要他還留在這片原作者構造出的大陸上,就算隱居到再世外桃源的地方,洛冰河稱霸以後,也有本事把他揪出來削成人棍。 「我不是不想抱男主大腿,可是誰讓這男主他媽的是暗黑系,有仇必報千倍奉還的類型啊!」 日常地噴了一通向天打飛機菊苣後,沈清秋迅速定下了目標:總之,先熟悉環境、儘量多跟系統打交道、勤懇提升業績、逼格*創收、盡快解凍OOC系統。如果見勢不好,勢必得另尋出路。 蒼穹十二峰,如同十二把天地鍛造的巨劍,險峻雄奇,直衝雲霄。 沈清秋的根據地清靜峰不算最高,卻是最清幽,綠濃蔭雅,處處修竹。再加上沈清秋的弟子基本上每個人都要學點琴棋書畫之類的東西,時不時就能飄來朗朗書聲,幽咽琴音,實乃古代文藝青年的上佳去處,完美的符合原著沈清秋這個裝逼分子的需求。 路遇幾個弟子恭恭敬敬地向沈清秋問好,他琢磨著原裝貨的那個勁兒,一臉高冷,微微頷首,只管負手前行,倒也應付過去了,只在心裡頭疼今後該怎麼把書中名字和這些晃來晃去的人臉對上號。 不過這不是沈清秋要解決的當務之急。他要自保,首先就要把原裝貨那一身功力和劍法都拾掇回來。 如果沒記錯,在洛冰河黑化之前,蒼穹山派還會經歷幾次大的事變,什麼魔族分子挑釁啦仙盟大會啦,都少不得要他周旋。若他只穿了個殼子,沒有修為傍身,不要說走劇情,用不著主角出馬,隨便來個小妖小怪都能把他搞死! 沈清秋獨自步入林中深處,確認四周無人,才把腰懸的佩劍取下,左手握劍鞘,右手持劍柄,緩緩拔出。 修雅劍是沈清秋年少成名時就佩在身邊的,也算赫赫有名。劍光雪白清亮而不刺眼,絕對的上上之品。往武器中灌入自身靈氣,劍身就會微微發光。沈清秋正在想「灌入靈氣」到底是怎麼個操作方式,就見手中長劍白瑩瑩地閃了起來。 看來,原主的修為和武技也會一併繼承。不需要刻意記憶,就自覺融會貫通了。沈清秋想看看威力如何,隨手一劃。 誰知道這一劃可嚇死人,劍光炫目,彷彿瞬間一道閃電從他掌中釋放,閃得他閉目保護鈦合金狗眼,再睜開時,就看見地面也跟雷劈了似的被砍出一條深溝。 「臥槽……!」 沈清秋面無表情,心中卻爽度爆表。 霸氣側漏!不愧為獨佔一峰的宗師級人物。有了這一身修為,他再勤修苦練二十年,說不定到日後萬不得���、非要和掛逼洛冰河對峙之時,也能混個落荒而逃! 是的。但求能落荒而逃就好! 他還想再練練手,卻聽到一陣細微的踏碎枯枝的聲音。 其實那聲音離得很遠,可他現在五感清敏,想不覺察都難。沈清秋看了看地上那道深溝,把劍「噌」地收入鞘中,將身形隱入綠葉掩映的更深處。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來人不只一個。果然,片刻之後,首先出現的是洛冰河那張彷彿自帶柔光加高亮的臉,而率先響起來的卻是一個清脆嬌嫩的少女聲音。 「阿洛阿洛,你看,這裡地上好大一條溝!」 聽到這個稱呼,沈清秋躲在暗處,差點沒腳底打個趔趄。 系統簡介道:【沈清秋最小的女弟子,寧嬰嬰。】 沈清秋:『您這介紹有用嗎?誰不知道,會這麼叫洛冰河的不就那一個!』 跟在洛冰河身後的俏麗少女身影轉了出來,看上去比洛冰河還要小一點兒,玉雪可愛,樓色緞帶紮著一束一束的辮子,一跑一跳,一派天真爛漫。正是標準的每本修真小說裡都要有的一個可愛小師妹形象。 而這個小師妹,讓沈清秋有點情緒複雜。 這是因為他對寧嬰嬰圖謀不軌。啊不,應該是原作的沈清秋對寧嬰嬰圖謀不軌。 沈清秋的設定是暗搓搓的偽君子。既然表面上清心寡慾潔身自愛,那麼內心就一定要淫邪無恥下流卑鄙。身為師長,卻對乖巧活潑的小徒兒懷著齷齪的心思。三番兩次意圖下手,還差點得手。 敢染指主角的女人,結果可想而知! 沈清秋當初看書的時候還有點奇怪,洛冰河怎麼沒順便把他給閹了?這完全不符合冰哥的邪魅作風!於是他到讀者評論區,跟著大部隊刷了一棟「求閹沈清秋!不閹棄文!」的高樓。如今憶來,*細思恐極。當初要是呼籲成功了……他現在就一定得剁了當初頂帖刷樓的那隻手! 洛冰河看了一眼,只是可有可無地笑了笑。寧嬰嬰卻想纏著他,沒話找話:「阿洛,你說,是哪位師兄在此修煉劍芒呢?」 洛冰河倒提一柄斧頭,開始砍一棵樹,答道:「清靜峰上有此修為的,恐怕只有師尊。」 他只說了一句,再沒理她,自顧自手起斧落,老老實實砍樹。 這些樹並不細弱,斧頭卻半鏽不鏽的,這時的洛冰河畢竟只有十四歲,砍起來十分吃力,不一會兒就出了一頭汗。寧嬰嬰坐在一棵橫地的老樹幹上,托腮看他,一會兒又無聊了,撒嬌道:「阿洛阿洛,你陪我玩嘛!」 洛冰河連汗都顧不上擦,繼續掄斧頭,道:「不行。師兄交代,今日的柴火砍完之後還要去挑水。快些砍完,還能騰出一些打坐時間。」 寧嬰嬰嘟嘴道:「師兄他們真不好!總是支使你幹這幹那的,我看就是故意欺負你。哼,我回頭跟師尊說去,包準讓他們再也不敢這樣。」 沈清秋本來當自己在《狂傲仙魔途》的真人版拍攝現場跑龍套,欣賞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節,一聽登時大驚失色。 不不不你可千萬別來跟我說啊!我該怎麼辦啊!我不能OOC的,到底教訓哪邊才好啊! 這時候的小洛冰河飽嘗人間疾苦,卻還有著一顆白蓮花般的心。他對寧嬰嬰搖頭道:「千萬不要。我不想讓師尊為這些小事為難。師兄他們也並無惡意,只是看我年紀小,想多給我一些歷練機會。」 剎那間,沈清秋彷彿看到了他身後的萬丈光芒,忍不住倒退三步——根本無法直視境界如此之高、覺悟如此之深的男主! 在寧嬰嬰的嘰嘰喳喳中,洛冰河砍到了足夠數目的柴枝,把斧頭放好,隨便找了塊還算乾淨的地,盤足閉目開始打坐。 沈清秋心內長嘆一聲。 其實,主角的掛逼屬性在前期的苦情戲部分裡就有苗頭了。���帆給他的修行入門心法是假的。越是照著修習,應該越是狗屁不通。可洛冰河仗著自己絕世的天資和潛伏在體內的一半魔族血統,硬是歪打正著,摸索出了自己的一套路子……簡直太不科學! 唏噓間,又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沈清秋一聽就知道不好,要壞事了。 明帆帶領幾個低級的弟子轉了出來,一見寧嬰嬰,喜氣洋洋就要上來拉她的手:「小師妹!小師妹我可找著你了。你怎麼一聲不響跑到這麼個地方來。後山這麼大,萬一蹦出猛獸毒蛇怎麼辦。師兄有好玩兒的東西給你看。」 他自然看到了默默打坐的洛冰河,直接當成空氣無視掉了。洛冰河卻很懂禮貌,睜眼叫了一聲「師兄」。 寧嬰嬰「咯咯」笑道:「我才不怕毒蛇猛獸呢。再說了這不有阿洛陪著我嗎?」 明帆斜眼一掃洛冰河,「哼」了一聲。 他腦子裡在想什麼,沈清秋再清楚不過,肯定是聽寧嬰嬰叫洛冰河叫得親熱,覺得這個討厭的師弟越發刺眼了。 寧嬰嬰畢竟小女孩兒心性,完全不懂看眼色看氣氛,歪頭問道:「師兄有什麼好玩兒的?快拿出來給我看看。」 明帆又換上滿面笑容,從腰間解下一枚碧青的玉珮,遞到她面前:「師妹,這次我家來探親,給我帶了不少成色好又有趣的小玩意兒。這個我看著特別漂亮,送給你!」 寧嬰嬰接了過來,對著從樹葉間隙中射下的陽光細細地看。明帆熱切地問:「怎麼樣?你喜歡不喜歡?」 偷窺到這裡,沈清秋終於想起來了。這段劇情! 不好,他不應該來這裡的,危險啊! 可這不能怪他記得不清楚。你讓一個罵傻逼作者傻逼文的人,去記連載了四年、時間線橫跨兩百年的小說最開頭的古早內容?他可是看了二十天才看完的,入門那一段為虐而虐的苦情戲碼早忘光了好嗎! 寧嬰嬰根本看不出來什麼成色好不好,胡亂看了一陣,把玉珮拋了回去。明帆的笑容僵在臉上。寧嬰嬰皺了皺鼻子,隨意地道:「什麼呀,這個顏色難看死了,還不如阿洛的那個好看呢。」 這回,不光明帆臉色不好,連一直很有自覺當自己不存在的洛冰河都身體輕微地一震,倏地睜開眼睛。 明帆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師弟也佩戴這玩意兒呢?」 洛冰河略一遲疑,還沒答話,寧嬰嬰便搶著道:「他當然有啦。成天貼身戴在脖子上,可寶貝呢,連我要看看都不肯給。」 饒是洛冰河再鎮定,這時也臉色一變,下意識握住了脖子上那枚藏在衣服裡的觀音墜子。 *雙商啊少女!男主真是無辜躺槍啊! 寧嬰嬰說這話時根本沒考慮到後果會如何,只是她一直見到洛冰河貼身佩戴著一枚玉觀音,從來不離。對心上人的心上之物,女孩子總是會特別想弄到手,以此獲得自己「地位特別」的滿足感,偏偏洛冰河就是不肯給,她不甘心,才在這當口上半是撒嬌半是耍賴地提起。 他當然不肯給好嗎!那是洛冰河那位洗衣婦娘親攢了大半輩子的錢,好不容易才給兒子求的一枚開光寶器。那是在洛冰河黑暗世界陪伴他畢生的一點溫暖,後期黑化最嚴重的時候也能讓他挽回一點殘存的人性,哪會隨隨便便給人! 明帆又氣又妒,邁上前一步,厲聲道:「洛師弟真是好大的架子,連寧嬰嬰師妹要看看你的玉珮都不肯。這樣下去,今後面對強敵,你是不是連施以援手都不肯啦!」 少年!你的前一句和後一句之間究竟有個毛線邏輯啊! 寧嬰嬰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急得跺腳:「他不願意就算了。師兄你不要欺負他!」 洛冰河現在哪能鬥得過明帆?又有一群給明帆當狗腿支使的下級弟子圍堵,不一會兒那枚玉觀音就從他脖子上落到了明帆手中。他舉起來看了一陣,忽然哈哈大笑。 寧嬰嬰奇怪道:「你……你笑什麼?」 明帆把那枚玉珮拋到寧嬰嬰手中,得意道:「我還以為是個什麼稀世寶貝,才這麼巴巴地護著。師妹你猜怎麼著?是個西貝貨,哈哈哈哈……」 寧嬰嬰迷茫道:「西貝貨?那是什麼?」 洛冰河的拳頭慢慢攥緊,眼底有暗流湧動,一字一句道:「還給我。」 沈清秋的手指也不由自主輕微地屈伸幾下。 他自然也清楚那玉觀音是假貨,而且是洛冰河最高的怒氣點之一。 當年的洗衣婦省吃儉用,卻因見識短淺,被騙子騙得用高價買下了假貨,傷心欲絕,之後身體也每況愈下,無疑是洛冰河一生都解不開的痛。只有這一點,洛冰河從來不能忍! 作為一個旁觀者,沈清秋真的很想出手,暴揍一頓明帆,把玉珮搶回扔給洛冰河,而且這樣說不定,明帆就不會徹底得罪洛冰河,日後還能撿回一條小命。 系統:【OOC。】 沈清秋:『謝謝。閉嘴。』 明帆從寧嬰嬰手裡又捻起那枚玉珮,狀似嫌棄道:「還給你就還給你,指不定是在哪個地攤上買來的便宜貨,給師妹還怕弄髒了她的手呢。」嘴上這麼說著,卻絲毫沒有要還的意思。 洛冰河臉部繃緊,突然雙拳齊出,打在拉住他的幾名低等弟子身上。 被激怒的時候,人的拳腳沒有章法,只憑心中一股怒氣亂打,一開始還唬住了那幾個低等弟子,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這小子非常弱,空有氣勢嚇人而已,明帆再在上邊招呼:「還愣著幹什麼?敢對師兄拳腳相向,教教他什麼叫長幼尊卑!」立刻都重拾勇氣,圍上去對著洛冰河痛毆。 寧嬰嬰驚呆了,她那可憐的腦容量依舊沒捋清到底為啥會演變成現在的局面,大叫道:「師兄!你怎麼能這樣!你快叫他們停下來,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明帆一慌:「師妹,你別生氣,我叫他們不打這小子就是了……」話還沒說完,一不留神,洛冰河掙脫了那些七手八腳,猛撲上來,對著明帆的鼻子就是一拳。 「哎喲!」一聲大叫,兩道鮮血立刻從明帆鼻孔中流了出來。 寧嬰嬰本來眼淚汪汪得就快奪眶而出,這時一看,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沈清秋:……妹妹你到底是喜歡洛冰河還是要害他啊! 原本明帆還能放過洛冰河的,可這下在心上人面前出了醜,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就這麼算了的! 兩人扭打成一團,洛冰河天賦再怎麼牛逼,畢竟年紀小,又沒修習過正兒八經的典籍,多半在單方面挨揍,卻咬牙硬是一聲也沒叫,沈清秋下意識想出手。系統卻爆出奪命追魂般的警報聲:【嚴重OOC!嚴重OOC!嚴重OOC!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沈清秋」在此情況下應選擇面帶微笑!袖手旁觀!或者親自動手!】 要他袖手圍觀虐童也太沒人性了……沈清秋不能貿然冒這個風險,正焦急間,忽然有了個折中的法子。 蒼穹山派有一種小法術「摘葉飛花」,看似並沒什麼大用,只是好看有趣。原著曾描寫洛冰河用它輕輕鬆鬆獲取了一位女N號的芳心,沈清秋這段日子狂補各類秘笈,也見到過這個小法術的記載。 他隨手摘了一片葉子,灌入一點靈力,第一次灌得太多,葉片承受不住,頓時四分五裂,第二次才成功,拈在指尖若有若無地一吹,鬆手,那片葉子頓時像飛刀一般朝明帆直射了出去! 聽到明帆長長一聲慘叫,沈清秋甩了甩手,擦去額頭一滴汗。 難怪都說若是高手一花一木皆可傷人。他這一下應該不至於把明帆就射死了吧…… 洛冰河挨了好幾拳好幾腳,卻忽然感覺明帆踉蹌退開了,他抬頭一看,額頭有鮮血流過眼睛,卻不料明帆一伸手,也是一手掌的血。 明帆不可置信:「你敢用刀傷我?!」 寧嬰嬰剛才見他們打得凶不敢靠近,這時卻忙插進兩人之間:「沒有沒有,阿洛才沒有用刀。不是他傷的!」 洛冰河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緊抿著嘴,拭去臉上鮮血。明帆後背有鮮血透出,像是被劍鋒劃過。他對著其他弟子質問:「你們剛才看清沒有?他拿刀了沒有?」 師弟們面面相覷,有的搖頭,有的點頭,亂七八糟。 明帆乃嬌生慣養的小公子,從沒受過這等皮肉之苦,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心裡一陣發慌。可納悶的是,無論地上還是洛冰河單薄的身上都沒見到利器。總不至於不翼而飛吧。 沈清秋屏息。視線忽然陣陣發紅,眼前彈出一行碩大的懸浮文字,怵目驚心的血紅色。 【違規:OOC。逼格扣十。目前逼格:九十。】 沈清秋一下��鬆了口氣。他原先的估計是會扣除五十左右,或者乾脆扣光了,只扣了十,比他想得好很多。現在扣扣以後還有機會把它再刷回來。可他這口氣沒松多久,明帆指著洛冰河大叫道:「給我打!」 沈清秋險些一口老血當胸嘔出。 數名弟子聽從指揮撲了上去,沈清秋下意識一把扯了數片葉子,「嗖嗖」地全飛了出去。剛出手他就後悔了。 我這是圖啥啊?洛冰河好歹堂堂男主,以前被圍毆這種事也不是沒有過,還能被打死不成?! 要你操個屁的心?! 剛才那一下還能矇混過去,這下可真好,誰都不可能注意不到不對勁了! 數名弟子人人掛了彩,不敢再圍住洛冰河,驚疑不定圍向了明帆:「師兄!怎麼回事啊?」「師兄我也好像被刀子割了一下!」 明帆臉色青青白白,半晌才扔出一句:「走!」便帶著一堆捂屁股、抱胳膊的跟班浩浩蕩蕩地撤了。真是來也如風,去也如風。剩下寧嬰嬰呆呆地站了一會兒,喊道:「阿洛,剛才是你把他們打跑的嗎?」 洛冰河面色陰鬱地搖了搖頭。 他勉強站直身體,卻又透出緊張的神色,低頭彎腰,在地上尋找著什麼,落葉枯枝春泥都被他翻來覆去了個遍。 沈清秋知道他在找什麼,自然是那枚在混戰中遺失的玉珮。 他看得清楚,明帆開打之前隨手一甩胳膊,紅繩掛到了他們頭頂一枝高高的樹梢上,可他又不能提點。而且,剛才那一把葉子飛出去後,他就聽到了系統那令人心碎的聲音:【違規:OOC。逼格扣十×六。目前逼格:三十。】 瞬間跌破及格線! 敢情一片葉子算十分?不帶這樣簡單粗暴地加減乘除啊! 寧嬰嬰不敢說話。畢竟是她惹出這麼一樁事來的。如果不是她多嘴,也不至於害洛冰河平白丟了玉珮又挨了一頓打。當下也幫洛冰河尋找起來。 可是直到天色漸黑,他們當然也一無所獲。 洛冰河呆呆地立在原地,看著滿地狼藉。一大片土地都被他們翻遍了,可還是找不到。 寧嬰嬰見他失魂落魄的,心裡有點害怕,拉住他的手:「阿洛,找不到就不要算了。對不起,我以後賠你一個,好不好?」 洛冰河沒有理她,慢慢把手抽回,低著頭朝樹林外走去。寧嬰嬰連忙跟上。 沈清秋也實在佩服自己。這兩個小孩兒找了一下午,他居然也就這麼看了一下午……除了閒得蛋疼,還有什麼別的解釋嗎? 等到他們走遠之後,他才從隱匿之處轉出來,抬頭看了看,腳在地上一點,體會了一把什麼叫「身輕如燕」,輕而易舉地把掛在樹梢的那枚玉珮摘了下來。 沈清秋倒是想把它偷偷還給洛冰河,可他也熟悉這個系統的德性了,這肯定也算違規行為。他可沒有多餘的逼格來揮霍了。 想了想,沈清秋打算且先收著。 也許今後這枚玉珮會大有用處。比如在千鈞一髮時拿出來作為交換性命的籌碼?沈清秋認真思考了下這個可能。 這時,一行立體感極強的綠色大字躍然眼前。 【恭喜!獲得關鍵道具:假玉觀音一枚。改變劇情,「沈清秋」智商加一〇〇。目前逼格:一三〇。請再接再厲!】 剛剛扣掉的���數,不但補回來,還漲了! 而且這個玉觀音,以它對洛冰河的影響,絕對是高級道具,保命用的! 真是意外之喜! 沈清秋通體一陣舒爽,在陰暗的地方蹲了一下午的鬱悶也一掃而光,連繫統那與Google翻譯如出一轍的欠抽聲音也變得無比悅耳! 而樹林之外,已經走出後山的洛冰河慢慢鬆開拳頭。 手心躺著幾片完整的綠葉。葉片的邊緣鋒利,沾染著血跡。
自從沈清秋從那場莫名其妙的高熱裡醒來後,「養病」這些天,岳清源來看望過他好幾次。身為天下第一修仙大派的掌門或說綜合性修仙高等學府校長,事務不可說不繁重,卻還能對這個師弟如此上心,沈清秋人生地不熟,簡直有感激涕零的衝動。 原裝貨對這樣一位上司和同門,居然也能翻臉不認人,說撕就撕,可見有多人渣! 岳清源端著他竹舍裡奉上來的雪瓷茶盞,眼裡滿是殷殷關切:「師弟休養了這些曰子,身體可好些了?」 沈清秋摺扇輕搖,融入在兄友弟恭的同門友愛氣氛中:「清秋早已無事,有勞師兄掛心了。」 岳清源:「那算來,師弟也差不多該下山了吧。有什麼需要的嗎?」 沈清秋搖扇的手一僵:「下山?」 岳清源奇道:「師弟病了一場,忘記了嗎?不是你之前告訴我,雙湖城那一樁事交由你來處理,作為弟子們的一個歷練機會?」 原來是原裝貨應承下來的麻煩事。可他目前還不能把這身靈力和武技適應到收發自如,哪能帶弟子下山歷練。剛想厚著臉皮自打臉,反悔說自己其實身體還是不適,系統冷酷的環繞聲響起。 【初級階段任務發佈。地點:雙湖城。任務:完成歷練。請點擊接受。】 同時,眼前彈出懸浮的任務簡介,下方兩個選項,左邊「接受」,右邊「拒絕」。 原來這就是初級階段任務。沈清秋的視線在「接受」上停留了一會兒,選項變成綠色,「叮」的一聲,系統提示:【任務接收成功,請詳細閱讀卷宗,做好準備。祝您馬到成功。】 沈清秋回過神來,對岳清源笑道:「我自然記得,只是這些日子骨頭養得懶了,險些忘了這樁。不日我便動身。」 岳清源點頭道:「若是還有不便,不必勉強。歷練弟子不急於一時,除害的事其實你也不必親自為之。」 沈清秋含笑稱是,卻忍不住多看了岳清源兩眼。 掌門師兄,你現在的角色定位,太像一個發佈任務的NPC了…… 清靜峰的大小事務都是交給明帆這個心腹操勞的。沈清秋發現,這孩子凡是不牽涉到主角時,就會效率和智商都奇高,第二天他們就能出發了。 離開清靜峰之前,沈清秋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形象。青衫、緩帶,左腰懸劍、右手執扇,優雅、斯文、可靠、飄逸!妥妥的世外高人! 總而言之,絕對不會OOC,完美! 長長的百級石階下,山門之旁,就是給沈清秋備的馬車,還有給數名隨行弟子準備的馬匹。 沈清秋:『你逗我呢?好歹也是個修真世界觀設定,出行為什麼不御劍飛天?』 系統高冷地回答:【就算是哈利波特式的魔法世界觀設定,也不是每個巫師出門都騎掃帚的,太高調。】 沈清秋嘀咕:『你好懂。以前在哈利波特那邊混過業務?』 系統打出了一行大大的【……】懸空符號。 投入運行這麼多年以來,有這個閒心跟系統扯淡套近乎的人,沈清秋可能是第一個。 不過,沈清秋再想想,也對,此次下山是為歷練,這些弟子多半年輕資歷淺,還沒找到屬於自己的佩劍。依照蒼穹山派慣例,弟子們的修為到一個階段時,才可以到十二峰中的萬劍峰挑一把合適的劍。 說是人挑劍,其實也是劍挑人,如果一個人根本沒什麼好天資,卻非要拿一把集天地之靈氣凝結的上品好劍,無異於美女配醜漢,鮮花插牛糞。你想,人家劍還不樂意呢。 洛冰河的金手指,就是在他找到屬於自己的那把奇劍「心魔」時開啟的。 沈清秋進了馬車。這馬車外觀不甚華麗,內裡卻寬敞舒適得很,一隻小小的香爐幽幽燃著。坐定之後,沈清秋覺得剛才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忽地摺扇探出一挑,簾子挑起,他往外望去,頓時瞎了狗眼。 怪不得剛才覺得這個圍著馬車忙前忙後的身影熟悉呢,敢情這個被眾人呼來喝去使喚打雜的就是男主大大洛冰河! 恰好洛冰河也把最後一樣東西——沈清秋每次出行必備的(通常不會用到的)白玉棋盤搬上馬車。抬頭見沈清秋神色複雜地打量著自己,他微微一愣,恭敬地叫道:「師尊。」 他之前被沈清秋教訓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臉上瘀青全消,總算能看清長啥樣了。雖然年紀尚小,五官尚顯稚嫩,卻擋不住眉目之間的清雋俊逸。再加上他行走動作間自有一股朗朗之氣,誰人能料這是在清靜峰上被雨打風吹多年的慘澹花苞一朵。 雖是在做著搬運雜物的粗活,態度卻一絲不苟,那專注認真的模樣,讓人看了很難不動容。 尤其是沈清秋這種本來就對主角有幾分好感的人。 他對於殺伐果斷、恩怨分明的主角一向很有好感。定定看了一會兒,沈清秋「唔」了一聲,收回摺扇,簾子放下。 不得不說,主角��是主角。怪道這小子雖然落魄,前期沒背景沒前途沒爹疼娘愛的,卻也有那麼多女一女二女三女四前仆後繼投奔懷抱。長得好看才是硬道理! 當然,這也解釋了為什麼總有各路炮灰看他不順眼,要把他揍成豬頭洩憤了。 他一轉念,又想起一樁來:不對啊。出行弟子算上洛冰河一共十人的話,卻只有九匹馬,還差一匹啊? 好吧,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會是誰在搗鬼。 果然,一陣竊笑中,明帆得意洋洋的聲音從馬車外遠遠傳來:「實在是馬匹緊缺,只好委屈師弟你一回了。不過嘛,師弟根基差,剛好也趁此機會鍛鍊鍛鍊。」 馬匹緊缺個屁,蒼穹山派作為近些年修真搶業務第一大派,不說富得流油,還會差你一匹馬?! 明帆卻是深諳炮灰作死之道,頓了頓,又說:「怎麼?你那是什麼表情?不滿嗎?」 洛冰河不卑不亢,平穩地說:「不敢。」 這時,響起一陣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寧嬰嬰到了:「師兄,你們在說什麼呀?」 沈清秋扶額。少女你來得真是時候! 寧嬰嬰,就是明帆與洛冰河交惡的強力催化劑,但凡有她出場,洛冰河總少不了要有苦頭吃,明帆總少不了要作死。 沈清秋又矜持地挑起一點車簾,欲語還休,果見寧嬰嬰興沖沖地招手:「阿洛,馬不夠嗎?你來和我共乘吧!」 ……真是給洛冰河拉得一手好仇恨。 須知這種落魄主角得到美人另眼相看的劇情,雖說是終點文一種常見的爽點套路,卻也最容易引人嫉妒打壓。洛冰河這時如果接受了寧嬰嬰的提議,這一路就別想安寧了。 沈清秋看不下去了:「嬰嬰別胡鬧,男女授受不親,和師弟再親也要有個限度。明帆,為何磨蹭了這許久,還不出發?」 明帆大喜,心想師尊跟我果然是一條道上的!忙催動隊伍出發。寧嬰嬰噘嘴不提。 小小鬧劇暫且擱下,沈清秋收回心思,繼續默讀小案上攤開的卷宗。 此次出行,不僅僅是值得紀念的第一次下山走劇情,更是事關到能否解凍OOC功能的初級階段任務,不由他不認真對待。 卷宗內容,地點是離蒼穹山派數十里之外的一座小城。近期城中出現了數樁兇案,已經接連死了九人。 每名死者都有一個共同點,被細緻地、完整地剝去了身上的皮膚。從頭到腳,手法之精細,簡直就像那身皮從來都不曾長在死者身上一般,令人髮指。因此,兇手被稱為「剝皮魔」。 剝皮魔下手挑的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所以雙湖城中,但凡有女兒、嬌妻、美妾的人家,一到夜裡都大門緊閉。饒是這樣也擋不住剝皮魔來去自如。 接連慘死九人,官府卻對此毫無辦法,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更有人風傳是鬼魂作祟——不然怎麼來無影去無蹤呢?! 幾名大戶人家聚集起來,最終才決定請人上蒼穹山派,向修仙奇人求助。 這些訊息他之前已經看過很多遍。但是看再多遍也沒有半點兒幫助。 剝皮魔是個什麼玩意兒?!聽都沒聽過!這特麼是附加劇情還是隱藏劇情啊?!危險不?!武力值高不?!哥能不能對付得了啊?!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他質問這些的時候,系統答道:【有什麼不一樣?之前貴方的身份是小說看客,小說是一種藝術創作,藝術創作就會有所取捨,該省略的省略。而現在貴方已經成為這個世界的一分子,自然事無鉅細都要親身經歷,被原作省略的劇情也要好好走完。】 沈清秋無奈,所以才勤修苦練數日,只求早日收發自如,免得沒死在男主腳下,卻掛在一些從沒聽過的妖魔鬼怪手裡,出師未捷身先死。 洛冰河還在外面,他一直不敢放鬆警惕,留神著動靜,同時在車廂裡到處亂翻。一切物事應有盡有,沈清秋還翻出了五六套不同的茶具,一陣無語。上輩子他好歹也算個富二代,也沒這麼窮講究富貴病好吧。 這時,馬車外傳來一陣哄笑。他往外掃了一眼。 洛冰河一個人孤獨地走在隊伍最後,走一陣,跑一陣。時不時有馬匹繞著他,故意激起一陣塵土,弄得他灰頭土臉。 沈清秋忍不住抓緊了扇柄,指關節隱隱發癢。 這只是一本書,所有的人都是構造出來的虛幻角色,理智上沈清秋很清楚這個事實……可是,當這個角色活生生地在他面前被這樣嘲弄欺負時,要他毫不動容,也太不實際。 幾次勸阻無果,寧嬰嬰總算明白了她的介入只會起到反作用,急忙策馬靠近馬車,對車裡叫道:「師尊!您看看師兄他們!」 沈清秋心下一動,卻不表露出來,不咸不淡地道:「他們怎麼了?」 她聲音裡帶有濃濃的委屈意味,不依道:「他們這樣欺負人,您也不說說他們。再這樣下去……師尊您教的徒弟,都成什麼啦!」 這算是當面告狀了,可明帆等人壓根沒壓力。因為這些行為都是往日的沈清秋默許慣了的,他們只當欺負洛冰河欺負得越狠,師尊越高興,哪裡會收斂? 明帆最是高興。那天在後山果然是洛冰河用不知道哪裡學來的妖法在作祟。今天師尊在這裡,他就被鎮住了! 沈清秋「哦」了一聲,說了一句:「洛冰河,你過來。」 洛冰河面色平淡,習以為常,應了聲「是」,便走近前去。 眾人起先還幸災樂禍,以為這是要把洛冰河逮近了提起耳朵教訓。然而,下一刻,三觀盡碎! 沈清秋用摺扇挑起了簾子,朝洛冰河高傲地抬了抬下巴,瞥向馬車廂內。雖沒說話,這個動作的意味卻再明顯不過。 寧嬰嬰高興道:「阿洛,快上車呀,師尊讓你和他同乘呢!」 晴!天!霹!靂! 要不是深知師尊得道多年,明帆等人都要懷疑沈清秋被邪魔附體了! 洛冰河也是整個人愣住了。可他反應極快,沒遲疑多久,便答道:「多謝師尊。」登上了馬車,老老實實,正襟危坐在馬車的角落。坐定後,手腳都規規矩矩,像是怕自己還打著補丁的衣服把車廂弄髒了。 系統:【警告……】 沈清秋:『拒絕警告。本人並未OOC。』 系統:【「沈清秋」不可能做出這種為洛冰河解困的舉動。判定:00C等級一百%。】 沈清秋道:『你有沒有好好研究過這個角色複雜的內心世界?要是單純只是為了幫助洛冰河解困,那當然不可能。可現在我的目的是為了不讓寧嬰嬰對我這個師尊失望。嬰嬰可是我最疼愛的小徒弟,她求我了,我怎麼能讓她白求?』 系統:【……】 沈清秋:『所以我的行為,完全符合『沈清秋』這個角色的邏輯。警告無效!』 通過這些天的交流,他已經漸漸摸清了一些門路。系統雖有規則,卻並非死規則。既然規則是活的,那就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果然,系統暫時沒想到扣分說辭。沈清秋初戰告捷爽翻天,不禁笑了出來。 他原本靜坐在車廂內,閉眼打坐,似乎已經陷入冥想,這時忽然聽他笑出聲,洛冰河忍不住偷瞄了一眼。 老實說,要說洛冰河不驚訝,那是假的。雖說一直對沈清秋尊敬有加,但師尊待他如何、看他如何,他一向心裡還是有數的。 他先前以為叫自己上車,必然是有更厲害的在等著,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卻沒想到沈清秋理都懶得理他,自顧自打坐起來。 洛冰河想了想,自己似乎從沒這麼近、這樣仔細打量過沈清秋。 論皮相,沈清秋真是長得沒話說。也許不算一等一的美男子,但就是好看,且耐看。半側顏的輪廓像是被溪中山泉打磨出來的,若不作橫眉冷對之態,便溫柔又明淨。 沈清秋一睜眼,就見洛冰河在注視自己。日後男主角專屬的那種「目如兩點寒星,露齒莞爾,言笑晏晏」的風采,此刻就可窺見一斑。 洛冰河被他逮個正著,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沈清秋已經對他笑了笑。 這一笑純粹是下意識的。洛冰河卻像被一根細微的小刺刺了一下,忙撇開目光,越發彆扭,說不清是什麼感受。 很快,沈清秋就笑不出來了。 系統提示:【違規:OOC。逼格扣五。目前逼格:一六五。】 沈清秋:『……笑一下也要扣分啊?』 系統義正辭嚴:【OOC就是OOC。】
◎龍傲天:指自帶屬性或強力主角光環的人。 ◎築基:在仙俠及玄幻小說中,築基期是修煉過程中的一個階段,也是一切的基礎,只有完成築基,才能算是真正踏上修仙之路。築基期之前是練氣期,之後則是金丹期。 ◎李天一:大陸著名富二代,因「李天一打人事件」和「李冠豐性侵案」而知名。 ◎凌霄血:意指噴出一口直逼天際的血。吐血的誇張版。 ◎菊苣:巨巨的諧音,親切叫法。 ◎YOU CAN YOU UP,NO CAN NO BB:你行你上,不行不要囉嗦。 ◎掛逼:開外掛的人。 ◎創收:創造收入。 ◎細思恐極:仔細想想,覺得恐怖到了極點。 ◎雙商:智商跟情商。
第二回  任務
吸取了教訓,沈清秋接下來一路都板著臉,總算相安無事捱到了雙湖城。 這座城雖不大,卻還算繁華。入城之後在城中首富,也就是主持派人上蒼穹山派求助的陳老爺的宅邸中入住。 陳老爺的兩房心愛小妾都慘死剝皮魔手下,對沈清秋的到來真是千盼萬盼。他摸著第三房貌美小妾白玉般的小手,對一行人長吁短嘆、老淚縱橫。 「仙人一定要為我們作主呀!我如今分毫不敢讓蝶兒離開我的身邊,生怕一不留神,她也讓那天殺的妖魔鬼怪害死!」 一股濃濃的NPC台詞既視感讓沈清秋臉皮抽搐。 他一點兒也不喜歡看六十歲的老頭子和十幾歲的小姑娘在面前卿卿我我! 好在沈清秋還有個高人的光環,草草見過了之後,很高冷地就進房間去了,只留下明帆和陳老爺寒暄。高人就是有特權,各種高冷旁人還不敢說什麼。越高冷越是有敬仰的目光環繞身旁。 寧嬰嬰敲門進來,甜甜地問:「師尊,嬰嬰要出去集市上轉一轉。師尊要不要來陪我嘛!」說真的,沒有男人不喜歡蘿莉甜兮兮地對自己撒嬌。沈清秋原本背對著她,被��得心都酥了一半,轉過另一半,擺出一個執捲回眸、清冷無慾的完美知識分子形象,淡淡地道:「嬰嬰若是想出去轉轉,找各位師兄師弟陪你即可。對付那剝皮魔之前,為師還有事情要做。」 她會找誰陪,沈清秋還不清楚麼? 他難道不想出去玩兒?之前悶在清靜峰的竹舍裡,日日裝高逼格的文藝師尊,幹什麼都「淡淡地」,淡淡地說,淡淡地笑,淡淡地練劍,淡淡地裝逼,淡得他時常有往自己頭上撒一把鹽的衝動,蛋疼!好不容易下一趟山,還要被系統以「初始設定沈清秋喜靜,不願到人多之地湊熱鬧」為由困在房間裡。他連打坐都不想裝了,乾脆躺在床上裝死。日落之前,明帆進房來向他匯報。 總算有個人來陪他說說話了。沈清秋忍不住老淚縱橫。福利都是男主的,寂寞都是炮灰的。陪蘿莉逛街看花燈是沒他們分的。 明帆道:「弟子仔細查看過屍體。」他面色嚴肅地呈上手中物事。 沈清秋定睛細看,那是兩疊用硃砂寫就的黃符紙,紙面已經變成腐爛般的黑色:「這些符紙,你拿去試探屍身的魔氣了?」 明帆道:「師尊慧眼如炬。這些符紙弟子用在了兩處。一處是已下葬的女子墳墓旁的泥土,一處是仵作那裡尚未入土的屍身。」 連墳墓旁的泥土都被魔氣浸染成這樣,這下可以確認,那剝皮魔的身份無疑是魔了。總算是知道自己要對付的是什麼。 沈清秋清了清嗓子,讓緊接著的一聲「哼」聽起來更冷酷:「膽敢在蒼穹山地界百里之內殘害山下百姓性命,既然這些魔界宵小自己撞上門來,也怨不得我派弟子替天行道了。」 相信他,他真的一點都不想說這種應付場面的爛俗台詞。可是不說會OOC! 明帆滿眼崇拜:「師尊英明!若師尊出手,必能將那魔物一擊拿下,為民除害!」 「……」 看來這對師徒,以前都是「你主宰我崇拜」模式,合作得相當愉快嘛。 說真的,從沈清秋的角度來講,明帆這個徒弟他太滿意了。雖然是富家少爺,驕縱慣了,可那驕縱勁兒半點也不敢在師父面前顯擺,反而惟命是從,畢恭畢敬。男人總不會嫌棄旁人對自己敬若神明的。出門遠行路上的打點、食宿安排也是明帆一手包辦。如果不是遇到主角時會因不可抗力而雙商下跌、化身無惡不作的校霸,也是個有為青年的苗子! 而且對於這個最後被洛冰河扔到蟲坑萬蟻噬身而死的炮灰徒弟,沈清秋總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此次下山,是為歷練。不到萬不得已,為師不會出手相助。明帆你身為大弟子,須得謹慎安排,莫要讓那魔物傷到了同門。」 「是!弟子已經設下陣法,只要那魔物……」 明帆還沒說完,一人直闖進門來,打斷了他。洛冰河臉色蒼白地叫道:「師尊!」 沈清秋心裡「咯登」一聲,面上卻仍故作冷淡:「何事大呼小叫,如此驚慌。」 洛冰河道:「寧嬰嬰師姐同弟子白天出門去城中集市,傍晚時分,我催促師姐回來,她不肯,不知怎麼的轉眼就不見了人影。弟子……找了一遍整條街,找不到,只得回來求助師尊。」 在這緊要當口失蹤,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天都快黑了!明帆當場跳將起來:「洛冰河!你……」 沈清秋連忙一揮袖子,書案上的茶盞爆開,不但起到了威懾作用而沒有OOC,又及時阻止了明帆作死。 他裝出強忍怒氣的模樣:「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洛冰河,你隨我來。明帆,你帶上幾名師弟,請陳員外相助,一起搜尋你師妹去。」 明帆恨恨應了,急匆匆出去。洛冰河低著頭,一語不發。 沈清秋知道,這絕對不是他的錯,因為寧嬰嬰不僅是嬌俏可愛的女角色擔當,也是作死拖後腿的女角色擔當,原作中因為她忽然失蹤或者關鍵時刻捅婁子掉鏈子而生出的波折,少說也給向天打飛機拖了一百章的劇情。有時候沈清秋也挺佩服洛冰河的,收後宮的氣勢氣吞山河,來者不拒,這麼能惹麻煩的都敢收,而且還沒被坑死,只能說主角果然酷炫狂霸屌炸天。此等絕色一般人可消受不起。 洛冰河本以為沈清秋留他下來是要打罵一番,低聲道:「這件事都是弟子的錯,師尊要責罰,弟子無怨無悔,只求平安尋回寧師姐。」 沈清秋看他怪可憐的,想摸摸頭,卻礙於系統存在,強行忍住,冷冷地道:「你過來。帶我去你和你師姐走失的地方。」 洛冰河和寧嬰嬰是在集市最繁華的一帶失散的。 沈清秋閉上眼睛,一絲魔氣若有若無。順著那股像是隨時會消散般的魔氣一路走下去,再張開眼睛時,沈清秋發現他站在一家胭脂鋪門口。 沈清秋:「……」 難道兇手是胭脂鋪的人?這麼簡單? 然而進入胭脂鋪之後,魔氣又斷了,徹底消散了。 或者兇手並非藏匿在胭脂鋪,只是近期來過一次?進胭脂鋪……剝皮魔是女人? 沈清秋瞎猜一陣,打發洛冰河進去問了幾個問題,無果。 這種為了給他刷等級單獨開出的任務,沒有原作劇情可以參考。沈清秋又自認不是思維縝密舉一反三的推理高手,從前玩個密室逃脫或破案追兇都能把自己活活困死,正煩惱間,系統貼心地給予提示:【覺察貴方進度遇到困難,是否付出一百逼格值,開啟簡單模式?】 沈清秋:『靠,有簡單模式這玩意兒你不早說!開開開!』 他的目光定格在「是」的選項上三秒,選項變成綠色後消失了。然後,某種氣息讓他雞皮疙瘩爬了一背。 好、好濃烈的魔氣! 簡直就像怕別人找不到目標一樣! 簡單模式,誠不欺我也! 沈清秋一點也不以簡單模式為恥,興高采烈地順著魔氣蔓延方向走去。五百步之後,漸漸偏離城中區域,來到一座廢棄的荒宅前。 錯不了就是這裡!你看那慘白的紙燈籠,你看那破敗的大門!妥妥的鬼屋有木有! 沈清秋調整表情,叮囑沉默一路尾隨他的洛冰河:「你回陳府,通知明帆,帶上所有法寶和師兄弟,一同前來。」 洛冰河還沒開口應答,忽地瞳孔驟縮。 沈清秋見他直直盯著自己身後,便知不好。然而,終究是遲了,一陣陰風襲過,大門「砰」地打開。
「師尊,師尊,快醒醒!」 沈清秋就醒了。 醒來之後,就見洛冰河神色焦灼,被五花大綁在對面,見沈清秋醒來,似是鬆了一口氣,眼睛都亮起來了,又叫了聲「師尊」。 而寧嬰嬰就跟他綁在一起,也跟著哭喪著臉叫:「師尊。」 沈清秋有點暈暈乎乎的,也不知道那魔物噴的鬼東西有沒有後遺症。 他心情很不好。 這個簡單模式真的是簡單粗暴啊!直接就把他送到小BOSS口裡來了! 最糟糕的是,堂堂清靜峰主人居然在徒弟們面前被一隻小BOSS擊倒了,於是他剛一醒來,系統就刺耳地提示:【OOC,逼格扣五十。】 剛才為了開啟簡單模式付出了一百逼格,轉眼又扣掉五十逼格,說不心疼那怎麼可能。本來,依沈清秋的原裝實力對付魔物,那是殺雞用牛刀,可恥的是,牛刀還沒把雞殺掉。 但是很快,他發現了一件讓他心情更不好的事。 他覺得身上有點不對勁,涼涼的,而且有細微疼痛感。低頭一看,一句「臥槽」險些把持不住脫口而出。 他!被!扒!光!了! 雖然只是上身扒光,但也夠驚悚了。 沈清秋好歹是一峰之主!這個上身赤裸裸、只穿了條褲子和白靴、被細細的麻繩緊緊綁住四肢倒在地上的形像是鬧!哪!樣!活像是被捉姦在床細皮嫩肉的小白臉,難怪系統一扣就是五十,活該!扣光也是活該! 沈清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想用劍在地上刨個坑把自己埋一會兒,可他的佩劍也不翼而飛。怪不得洛冰河剛才好像有點尷尬又憂心忡忡。他肯定在想,看到了沈清秋這麼狼狽的樣子,回去少不得又要被狠狠打擊報復了。 寧嬰嬰嗚嗚地道:「師尊您可算醒了,嬰嬰好害怕……」 害怕?害怕你就別亂跑啊少女!沈清秋無奈。 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桀桀怪笑。一條黑色的人影從黑暗中浮現。 「什麼蒼穹山,什麼清靜峰主人,也不過如此。自詡天下第一大派的蒼穹山若都是這樣的角色,魔族征服人界指日可待。」說罷又是一陣狂笑。 對方頭臉都罩著黑紗,聲音粗啞難聽,就像被鴉片熏壞了嗓子。 沈清秋眯了眯眼:「剝皮魔?」 「不錯!我就是我,我就是剝皮魔!赫赫有名的修雅劍今日栽在我手裡,痛快!沈清秋啊沈清秋,你猜破腦袋也猜不出,我到底是誰吧!」 沈清秋道:「這有什麼猜不出的。」 剝皮魔:「……」 沈清秋:「你是蝶兒嘛。」 剝皮魔:「……」她一把掀開黑紗,暴躁道,「不可能!你怎麼猜到的!」 沈清秋無語。 你當我瞎啊?看身材不會嗎?比起臉男人第一時間更愛看身材的啊,前凸又後翹,中間小蠻腰,肯定是個女人。還有這種暴發戶式的裝潢,一般地方可看不到,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已經被運回了陳宅嗎?陳宅的女人雖然多,但我就見過那麼幾個,介紹了名字的就一個蝶兒,你要我猜,我當然只能猜蝶兒了,別人我連名字都不知道,怎麼猜啊?誰知道一猜就中?誰知道你這麼沉不住氣,連抵賴一下都不會,直接就掀開神秘的面紗了! 他能說嗎?能說嗎?!你叫他怎麼說得出口!只好作諱莫如深狀了。 蝶兒——應該說剝皮魔,狀態調整得很快,頂著陳老爺愛妾那張臉,重新找回了無比嬌豔又得意的笑容:「不錯,正是我!沈清秋,你猜破腦袋也想不通,為何會是我這個柔弱女子吧?」 沈清秋坐正歪了的身子,努力換一個瀟灑一點、不至於太破格的姿勢。 BOSS有自白時間的傳統,這個面子他不能不給。 蝶兒不需要他鼓勵,自己說了下去:「剝皮魔來無影去無蹤,不是因為有什麼通天遁地之能,而是因為,每次我殺完人之後,就換了一副新的皮囊。頂著那些女人的皮,模仿她們的舉止,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到凡人堆裡,尋找下一個目標。」 沈清秋:「不對。」 蝶兒陰沉下臉:「哪裡不對?」 沈清秋:「假使你每次殺完人就換了皮,比如殺掉蝶兒,佔了她的皮囊,你就成了『蝶兒』,可還有一具被剝了皮的屍體蝶兒,人們不會奇怪有兩個蝶兒嗎?」 想了想,他又豁然開朗。 這個世界又沒有DNA鑑定技術,剝了皮,就都是血肉模糊的一團,很難分清楚誰到底是誰。 蝶兒道:「看來你也明白了。不錯。我會用後一名女子的屍體,來代替前一名女子的屍體。比如我殺蝶兒時,身上穿的是香兒的皮,所有人都以為這時候香兒還活著;待到穿上蝶兒的皮之後,蝶兒的屍體就被我偽裝成香兒的屍體,被人發現。」 沈清秋也真是佩服這些反派,太有職業操守了,不但要揭露自己的心理活動,還要解釋自己的詳細手法和作案思路。舉例說明,現身說法,實在是……比帶大學升學班的老師還要認真負責! 洛冰河一直沉默地聽著,目光閃爍,隱隱帶著憤怒,少年的小小正義感被這喪心病狂的魔族歹毒行徑激起。寧嬰嬰被一串香香蝶蝶攪得頭昏腦脹,完全聽不明白,卻不敢插嘴。 沈清秋道:「你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換皮,是興之所至,還是不得不如此?」 蝶兒冷笑道:「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你已經告訴我很多了好嗎大姐(還是大哥?),不差這一個。 蝶兒朝捆綁寧嬰嬰和洛冰河的地方走去。洛冰河鎮定依舊,寧嬰嬰大叫:「魔物!不要過來!師尊救我!」 蝶兒嘿嘿笑道:「你師尊被我用『捆仙索』捆住了,周身靈力都無法流動,自身都難保,怎麼來救你?」 怪不得沈清秋剛才一直暗暗發力,都感覺靈力滯塞,沒有以往那種充沛的感覺。 蝶兒又陷入了自言自語模式:「可惡,要不是我功體有損,哪裡需要這樣不斷地換皮吸取人氣。你這小丫頭皮膚水光嫩滑,又是名門弟子,估計能用上好一段時間。等你的皮被我吸乾了,就輪到你師父。修雅劍能為我所用,也算不枉此生了。」 洛冰河:「……」 沈清秋:「……」 你剛才說什麼來著?「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對吧? 現在不光告訴我了,而且好像還說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把將來的計劃也透露了!這個世界的反派的職業素養沒救了! 沈清秋腆著臉和系統交流:『那啥……如果在任務的途中出了差錯,我被幹掉了的話,給不給一次讀檔重來的機會?』 系統:【金身不破是主角特權。】 好在反派素來有「有問必答」的優良品質,沈清秋想拖延時間,只消拋個問題給蝶兒:「你不是向來只對年輕貌美的女子下手麼?」 「我又沒說只挑選年輕貌美的女人下手。只要是皮相好、皮膚細膩的人,我統統都會下手,只是男人的皮膚多半沒有女人好,老的皮總是沒有年輕的好。」蝶兒果然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忽然兩眼發光,換了一副垂涎的嘴臉,一雙塗了猩紅蔻丹的手在沈清秋上身摸了起來,「不過,修過仙功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樣。雖然是男人,卻也膚質光滑細膩。我……已經很久沒用回男人的皮了……」 沈清秋被他一雙手摸得雞皮疙瘩直起,還要做出一副冰清玉潔不可侵犯的姿態。一邊噁心,一邊同情。 想來這魔物也有點可憐,看來他本來是個公的,卻因為練功原因不得不老是用女人的皮,長期以來,恐怕都心理變態了吧…… 儘管如此,他畢竟頂著一張千嬌百媚的小妾臉,沈清秋被這樣摸來摸去,難免窘迫,不由自主微微往後縮。 他這副樣子,在洛冰河眼裡看來,衝擊力不是一般的大。 以往看多了沈清秋高高在上的姿態和冷嘲熱諷的神情,這時候,卻能見到這張臉難以控制地泛起輕微紅暈,眼神退避的模樣,再加上沈清秋上半身一絲不掛,除了幾條雖細卻牢不可破的捆仙索、被勒出的紅痕,就只有烏黑的長發散落,欲掩不掩。洛冰河的胸腔爆滿了一股難以言述的糾結感。 如果讓沈清秋給這種感覺來找一個比喻,這就像他看了一部唯美愛情動作片,結果發現主角是那個每天上課都點他回答問題,回答不出來就抽打手心三百下的英語老師。既碎三觀又傷身! 沈清秋忽然露齒一笑。 蝶兒警惕道:「你笑什麼?」 沈清秋慢條斯理道:「我笑你,買櫝還珠。這裡有三個人,偏偏最適合用來當你皮囊的那個,你卻一直沒注意到。」 洛冰河聞言臉色一變。 他怎麼也想不到,莫名其妙的他就被坑下水了! 沈清秋可沒信口開河。洛冰河是什麼人?人家的真實身份,可是上古天魔的後代。傳說是由天人墮化而成的魔族,簡稱天魔。未來的魔族小王子,血統,*槓槓的。一般的魔物,如果能得到他的皮囊,別說修復受損的功體了,要幹什麼不可能? 蝶兒來回打量洛冰河。後者強作鎮定,心裡卻茫然不知所措。想破腦袋也不明白,到底為什麼焦點會突然聚集在他身上。 蝶兒道:「你就算要騙我,也得撒個可信的謊。這小子雖然皮相根骨上佳,也鮮嫩得很,怎麼比得上你這個金丹中期?」 沈清秋笑道:「就你這眼光,難怪練功不成氣候。���也不想想,我沈清秋是何等人物,若這孩子當真只是根骨皮相上佳,一無是處,我為什麼要收他入門做我弟子?我若是想要根骨上佳的徒弟,每年擠著求入蒼穹山派的人裡天資聰穎的,難道還不夠我挑?個中玄妙秘辛,自然不可為外人道。」 蝶兒立刻就動搖了。很好,這反派果然智商奇低,太好騙了,這番臨時想到漏洞百出的說辭,他居然也將信將疑了! 沈清秋打鐵趁熱:「你若懷疑,也很好辦。我告訴你一個可以證明我的話的辦法。你過去,往他天靈蓋打上一掌,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 洛冰河當場臉色煞白。 再怎麼早熟,他現在也只是個孩子,哪怕是成人在面臨死亡之時,都很少能有不色變的,更何況他只有十四歲。 沈清秋努力不去看他,心裡反覆猛虎落地勢道歉,冰哥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回嘴炮坑爹吧我再也不敢了日後我一定補救回來! 寧嬰嬰嚇壞了:「師……師尊,您……您不是說真的吧?」 沈清秋心如弦繃,哪顧得上哄她,只對蝶兒微笑道:「是不是真的,你一試便知。怎麼,只不過是在一個小小少年頭上拍一掌而已,就算我騙你,你也不吃虧,不是麼?還是說,你擔心我說的是真的,所以不敢拍這一掌呢?」 在不明白真相的人看來,這無疑是生生地在把洛冰河往死裡推。 洛冰河不可置信。他茫茫然心想,難道沈清秋討厭他,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嗎? 既然如此,那在來時路上,又為什麼要對他好了一點? 他情不自禁地用力掙紮了起來,捆綁在身上的繩子不斷繃緊,寧嬰嬰雖被扯得很痛,卻大氣也不敢出,只敢嚶嚶啜泣。 沈清秋的話語和口氣都十分具有誘導性。蝶兒想了想,的確是那麼回事,人都殺了不少,難道他還怕打一掌不成! 他哼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說著大步朝洛冰河踏去,手起掌落! 機會只有一瞬間!沈清秋瞳孔驟縮! 就在那一掌即將落下之時,鬼使神差地,一根房梁斷了…… 如果沈清秋現在還是《狂傲仙魔途》的讀者,看到這裡,他絕對要摔手機破口大罵。 系統已經表態了,萬年不破的鐵血規則,就是主角不死。也就是說,一旦威脅到主角性命,就會觸發死亡Flag! 沈清秋故意唆使蝶兒去攻擊洛冰河,就是為了利用這一規則,借刀殺人。雖然這樣……很不厚道,可洛冰河多半不會受到威脅;而如果不這麼做,弄不好沈清秋就要直接在這裡交待了。把目光放長遠,在這裡坑一把洛冰河,今後還是有機會刷回好感度的。 可是。 向天打飛機菊苣你把讀者的智商當什麼!好端端的一座美輪美奐的新宅子,房梁怎麼會突然塌了! 就算要讓主角死裡逃生,這轉得也太生硬了。跟狗血三流電視劇男女主人公都要回老家結婚了結果一輛車飛來強行*BE有什麼區別?差評! 那根幾乎是全新的房梁不偏不倚,剛好莫名其妙砸中了蝶兒,幾乎把他整個人拍扁在地上,爬不起來。而且還連帶莫名其妙砸歪了綁住洛冰河和寧嬰嬰的柱子。寧嬰嬰已經嚇暈過去,洛冰河一陣掙扎,就莫名其妙地鬆綁了。 一連串的莫名其妙之後,沈清秋被捆仙索拴著坐在地上,看著洛冰河愣在仆街的蝶兒旁邊,陷入了謎之沉默。 就這麼……完事了? 他剛這麼想,蝶兒就掀翻了那根房梁,一躍而起。 他暴怒道:「沈清秋!蒼穹山的人果然卑鄙無恥工於心計!你剛才使了什麼陰險法子,這樣在背後陷害我?」 沈清秋真是無辜得很。這不關他的事,真的。罪魁禍首應該是洛冰河。 蝶兒不依不撓道:「你果然在故意騙我,想引開我的注意,好偷襲我。不然為什麼好端端的這根房梁會砸下來,還剛好砸中我?」 他也機智地注意到劇情的不合理之處了,智商可以搶救!沈清秋有點欣慰。 蝶兒冷笑道:「你以為這樣就能制住我了?做夢。捆仙索除非用仙家寶劍才能斬斷,用普通的方法你別想掙開。」 ……剛表揚了你你就又犯傻。放開敵人的方法不要說出來啊,親! 還有你是怕我看不到你把修雅劍放在哪裡了嗎?還特地把它從斗篷的腰間露出來拍了拍!沈清秋按捺不住激動之情,抽空和系統交流一下:『我就問問。所有的反派,都是走這個路子的嗎?』 系統:【為了保證貴方能順利通過初級階段任務,開啟簡單模式後,反派的智商設定在平均水準以下。】 原來不是所有的BOSS都這麼好混,沈清秋有點遺憾,仍大力點讚:『你們這個簡單模式的設計太人性化了,好評好評。』 蝶兒咬牙切齒:「這次無論你再說什麼我都不會聽了!受死吧沈清秋!」 沈清秋叫道:「最後一句!」 在簡單模式的威力下,蝶兒果然停住了:「你還有什麼遺言?」 沈清秋想了想,問道:「跟六十歲老頭子睡覺的滋味如何?」 「……」趁蝶兒氣到臉色扭曲、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後方的洛冰河突然一撲而上! 他奪下蝶兒佩在腰間的修雅劍,拔劍出鞘,滿室澄然雪光。 銀影劃過,沈清秋身上的捆仙索齊齊斷開。 只怪蝶兒這個小BOSS的智商在簡單模式下沒有達到平均值,洛冰河一個活人站在他身後,他直接當是死的。 蝶兒驚叫:「這不可能——」 夠了!我是不聽派!BOSS死前的例行自我心路剖析我不想聽!沈清秋嘴角抽了抽,一股腦把靈力凝聚在右手,一掌擊出,拍在蝶兒胸口。後者頓時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橫飛出去。 這是沈清秋第一次動殺手。可他一點也沒有手軟。第一這是一本書;第二這是殺人無數的妖魔;第三他不動手死的就是自己。 沈清秋看了一眼「蝶兒」四肢曲折、七竅流血的慘狀,轉過頭,用上面那三條理由刷了滿腦的彈幕,強作鎮定,緩緩站直,平心收氣,擺好姿勢,轉向洛冰河:「第一次看『除魔衛道』,嚇到了?」 洛冰河尚顯稚氣的臉微微發白。 沈清秋自若道:「如果要『衛』,就一定要『除』。」 洛冰河咬了咬牙,顫聲道:「師尊,弟子斗膽一問,剛才……」 等不來後半截,沈清秋道:「你想問,如果剛才房梁沒有忽然塌下來,為師到底打算怎麼辦?」 沈清秋啞巴吃黃連。他真的很想告訴洛冰河,你放心,就算房梁不塌,也有可能牆塌;就算牆不塌,也有可能柱子塌。總而言之,你一定不會死BOSS一定要死就是了…… 這話難以啟齒,他只得故作莫測,顧左右而言他:「你這可算是在責難為師?」 洛冰河搖頭,神色誠懇道:「不。若能為師尊付出性命,於弟子而言乃是榮幸。」 ……沈清秋被他的白蓮花程度震到了! 沈清秋想了想,選擇了一個比較曖昧的說法:「那為師也告訴你。即便為師出事,你也不會有任何不測。」 這真是大實話。就算沈清秋死一百次啊一百次,金身不破的主角洛冰河也能活得好好的! 他神色篤定且淡定,沒有半點違心的模樣,語音鏗鏘道:「這一點,絕無欺瞞。」 洛冰河聽了這話,彷彿被點燃了生機,剛才蔫下去一點點的太陽花立刻又生機勃勃起來,雙手持劍,舉到與眉齊高,奉上呈給沈清秋:「師尊,您的劍!」 沈清秋一把接過。心內抹了把汗,這孩子現在真好忽悠,剛才都被坑得魂飛天外了,轉眼三言兩語又能滿血復活。但日後就沒這麼好糊弄了。成長真是一條荊棘叢生的殘酷道路……接下來,連珠炮一般的系統提示讓他爽翻了天。 【寧嬰嬰好感度上升,主角爽度加五十。】 【獲得高級物品「捆仙索」,反派實力加三十。】 【完成初級階段任務,逼格加二百。OOC功能解凍。從此刻起,貴方可完全掌控沈清秋帳號的操控權。恭喜!請再接再厲。】 沈清秋有點愛上這種博弈般大起大落乍喜乍悲的感覺了。 OOC功能已解凍,從此刻開始,終於可以著手進行抱男主大腿的偉大光榮事業了!
回到蒼穹山的第一件事,就是登上掌門鎮守的穹頂峰,向岳清源匯報工作。 此前沈清秋一直覺得,這位掌門師兄就是個發佈任務的NPC般的存在。不過這種感覺,在他踏入山門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還沒踏入大廳,岳清源就領著身後穹頂峰的弟子們迎了上來。兩人剛打了個照面,未語先笑,岳清源右手便捉住了沈清秋的脈門。 沈清秋倏地一驚,然而岳清源沒有更多動作,而是凝神細察,輸入了一股微弱的靈流,就知道他只是在察看自己體內的靈息狀況,放下心來。 片刻之後,岳清源放開了手,笑著和沈清秋一同邁入大廳,問道:「歷練如何?」 他這種家中長兄一般的語氣讓沈清秋想起了自己兩個哥哥,略為傷感,而更多的是溫馨之意,連沮喪的話也說得樂呵呵的:「不盡人意。」 弟子們連那剝皮魔人的影兒都沒見著,從歷練弟子的角度來講,的確不盡人意。 岳清源道:「不急於一時。」 沈清秋點點頭,忽地話題一轉:「掌門師兄,我要入穹頂峰後山靈犀洞閉關。」 穹頂峰身為十二峰之首,自然最能集天地之精華。而靈犀洞,則是穹頂峰最佳的修煉去處,事半功倍。因此,派中長輩級人物或優秀的弟子都可向掌門請求入洞修行閉關。只有得到掌門的首肯,申請才能通過。 沈清秋要去靈犀洞閉關,岳清源當然不會不肯。可他唇邊笑意卻凝了凝,神色微變。 沈清秋覺察有異,然而這絲異常一閃而過,岳清源又溫和地問道:「可是為了仙盟大會?」 沈清秋道:「正是。」 不光是因為仙盟大會,這次的剝皮魔事件讓沈清秋越發認識到了老實修煉的重要性。在這個世界裡,有實力才有資格想將來的事。畢竟不是每次都有簡單模式和智商低於平均值的BOSS。閉關前,沈清秋把洛冰河叫來,把正確的入門心法交給了他。 洛冰河接過心法,問道:「師尊為何要給弟子一本完全不同的心法?」 沈清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你體質有所不同,不能按照本門的一般心法來修行。」 他可不想親自揭露沈清秋授意明帆給洛冰河假心法的真相,雖然遲早都是要敗露的。 望著沈清秋遠去的背影,洛冰河捧著那本心法,內心受到極大震動。 這是師尊專門給他一個人的心法! 沈清秋偶爾一回頭,見他還呆呆站在原地,揉揉眉心繼續走。 雖然不知道洛冰河在想什麼,但應該是想多了……
靈犀洞內曲徑幽深,百轉千回後,就是別有洞天的一番天地,無風無月,卻清涼靜謐。白石如雲,青石如翠,生出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奇觀和天然石床。中心還有一潭碧水,鏡子一般映出另一個世界。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上一個在這裡閉關的前輩可能不太愛護公共設施,洞壁被刀影劍氣劈出無數縱橫溝壑,連片的血瀑凝固在石壁上,已經發黑。 這只是許許多多個洞府中的一個,雖然有點疑似兇殺現場,但沈清秋很滿意,不打算再另尋地方了,往石床上一坐,開始照著背下來的典籍潛心修習。 然而,彷彿老天就是不肯讓他老老實實刷逼格,打坐沒多久,他就聽到了一陣異樣的動靜。 低喘聲。 人在痛苦時的低喘聲。 同時,他覺察了一陣幾近暴走的靈力波動。 好吧。沈清秋知道發生什麼了。 靈犀洞這麼大,自然不可能只有他一個人能通過申請進來閉關,這裡還有別人也在修煉,而且……走火入魔了,現在正值緊要關頭。 我!只!是!想!閉!關!修!個!煉!刷!刷!武!力!值!而!已!要不要這樣?要!不!要! 沈清秋倏地睜開雙眼,決定去探查一番。他順著那聲音和靈力波動傳來的方向走去,隨著在洞中七轉八彎,動靜越來越大。 最終,他進入了另一處洞穴。一進去就看到一道白衣身影背對著他,一柄長劍插入石中,直沒入柄。 洞中劍氣亂射,毫無章法。看那白衣人身上血跡斑斑,像受害者;可看他動作,又像殺人狂魔。 這位走火入魔得相當慘烈啊! 沈清秋琢磨著就自己這胡天胡地半桶水的搞法,如果上去給對方梳理靈流,到底是幫忙的可能性更大還是捅刀的可能性更大,就在這時,他一眼瞥見了那柄劍。 此刻因為主人靈力暴走,劍身顫動不止,正一點一點自發地往外拔,發出刺耳的尖鳴,銀光順著劍柄上暗鏤的咒文和鸞鳳紋飾流走不息。 沈清秋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什麼劍、誰的劍。 媽蛋! 好死不死遇上這個人! 如果他剛才還存著幫忙的意,這下就只剩逃命的心了。然而已經遲了。那白衣人猛一回頭,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 沈清秋可根本沒心思讚一句「美男子!」,再美的男子如果兩眼猩紅青筋暴起地瞪著你,也是要跪好麼! 他甩袖就跑,那男子一掌拍在石壁上,飛石四濺,長劍終於破石而出,橫空飛來,剛好釘在沈清秋眼前,截斷了他的去路,再跑快那麼一點煞不住腳,沈清秋就要被當場斬首。一瞬間,失去理智的白衣人已搶上前來。 沈清秋見跑已來不及,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他把靈力匯於右手,孤注一擲地往對方胸口一拍。 如果這個人真的像傳說中那樣,有著幾乎可與主角這掛逼一戰的武力值,那麼這一掌鐵定是屁用都沒有的。不但屁用沒有,說不定沈清秋還要被震飛到三丈之外、口吐鮮血什麼的。 可是,居然有用,被震飛到三尺之外、口吐鮮血的,居然不是沈清秋,而是對方! 那一刻,沈清秋舉著自己的右手,看著被自己一掌打趴的白衣人,深深地覺得,自己不用裝也這麼牛逼! 其實走火入魔的人發起狂來固然可怕,但也很脆弱,要是運氣夠好,沒準也就一巴掌拍斷了支撐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沈清秋表情糾結地看著那人痛苦地半跪在地上,強行掙紮著要站起來撕了他,卻一再膝蓋重重落地,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靠了過去,把手放到他背上。 「先說好。」沈清秋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自顧自地道,「再不救你就來不及了。這個操作我也不熟,萬一你……呵呵了,好歹我也算盡了力,你千萬別怪我。」 不知過了多久,沈清秋感覺那人體內靈息逐漸平復,遊走正常,一顆心才慢慢放下來,撤回了手掌。餘下的,就是祈禱他死馬當活馬醫沒讓對方修為倒退什麼的。 被他歪打正著救回來的這位輕垂著頭,還未清醒。 沈清秋其實已經猜出這個人的身份,系統提示音讓他徹底確認了。 【恭喜!系統提示:改變劇情「柳清歌之死」,反派沈清秋作死值與仇恨值下降,逼格加二百!】 果然。 這是他的同門師弟。也是又一個死在原著沈清秋手下的冤大頭。 蒼穹山十二峰的百戰峰主人,柳清歌。 柳清歌,是個很牛逼的角色。 蒼穹十二峰,每一峰各有千秋,特色鮮明。比如,為首的穹頂峰統領大局,俯瞰群嶺;沈清秋的清靜峰是知識分子和文藝青年的最愛;萬劍峰因天時地利人和,自古多出鑄劍大師;苦行峰一聽名字就知道幹什麼的,拿鞭子抽沈清秋他都不想去;仙姝峰是個引人垂涎的存在。因為這一峰只收女弟子,而且歷來弟子顏值很高,美女如雲。*WS讀者寫的同人層出不窮,百花齊放,其中《霸道仙姝愛上我》《在仙妹峰左擁右抱的日子》等佳作可謂是個中翹楚,遣詞造句之小學生、情節橋段之香豔沒下限、流傳之廣、影響力之大,幾乎能與原著比肩。 但是其中,年輕人最喜歡、最崇拜、最熱衷於加入的,絕對是柳清歌坐鎮的百戰峰! 這是蒼穹山最好戰的一脈,也是戰鬥力最強的一脈。 歷代百戰峰峰主無一不是劍術絕頂的人物,百戰常勝,不敗神話,何其熱血,拉風! 男讀者總是格外欣賞強者,柳清歌雖然沒正式出場,但不乏武力值擁躉,沈垣尤其神往此君。他腦補的柳清歌形像是一個威武雄壯的犀利漢子。戰神吶! 沈清秋低頭看了看那張妍若好女的面容,夢碎,魂斷。一直以來心中的幻想,破滅了。 戰無不勝的百戰峰主人,為什麼本尊畫風完全不對,這分明是個插花折柳的翩翩公子少年郎! 你對得起你那一堆武力粉的腦補嗎?! 可想想,也說得通。柳清歌是第一正牌女主角、絕世美女柳溟煙的哥哥。主角的老婆,品質肯定是槓槓的。基因的力量是強大的、科學的! 戰無不勝,性格囂張,臉好看。這樣的人,有了冰哥,不需要第二個了。難怪打飛機菊苣要早早把他寫死。 一個配角也敢堆這麼多設定?分分鍾不是破格炮灰就是死! 剛才沒考慮到這層,現在想想,他把這人救了會不會影響洛冰河的爽度啊? 柳清歌的著墨不多,可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存在意義,就是用來刷沈清秋的人渣下限。 柳沈二人雖是同門師兄弟,互相之間卻一向有齟齬。 這也是為什麼剛才沈清秋特想逃跑的原因。本來平時就不對盤的兩個人,一方走火入魔了,要麼是他追著把沈清秋砍死;要麼是沈清秋像原作那樣把他害死。 雖不知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但原作沈清秋是殺柳清歌的兇手,是鐵打的事實。這一事件的揭發,也是推動沈清秋走向身敗名裂的直接原因(之一)。原著譴責沈清秋的台詞是「趁其修煉時稍有岔漏,竟插手置之死地」,大概就是在這裡動手的。 沈清秋殺了女主角唯一的親人,洛冰河當然要幫他老婆報仇啦。沈清秋這個角色的仇恨點真不是一般的密集啊! 沈清秋還在那裡為自己的未來憂心忡忡,這邊柳清歌吐完了血,終於悠悠轉醒。 一睜眼,就看到沈清秋神色甚閒地坐在附近,端著架子看他,那模樣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心中警鈴大作,猛地要坐起來防備,卻牽動剛剛受過重創的內臟,內息大亂,又是一口血噴出來。 這邊沈清秋涼涼地道:「師弟,調息,不要這麼激動。身為百戰峰主人,怎能如此狼狽。來!擦一擦。」說著遞了一方手帕過去。 柳清歌邊吐血邊道:「沈……你又想搞什麼鬼……」 沈清秋看他實在艱難,就在他背上輕拍了一掌。 本來柳清歌以為他要加害自己,奈何躲不開,等到與那一掌接觸,才感覺一道清和平順的靈氣灌入,在四肢規律地遊走,助他理順氣息。 這下子,柳清歌簡直比發現沈清秋在背後陰他還駭然。畢竟陰他這碼子事,已經習慣了。 沈清秋一邊給他拍背,一邊語重心長:「柳師弟,其實,最近師兄閉關,多有感悟。再看你方才命懸一線,險些香消玉……咳英年早逝,憶起昨日種種,師兄分外慚愧,備感悔恨。」 柳清歌似乎吐得更嚴重了。 沈清秋委婉示好:「不如你我從此以後拋卻前塵,攜手共進,做一對模範師兄弟,同門友愛。師弟你看如何?」 直球有點羞恥,不過既然他現在沒有殺柳清歌,拉仇恨值的劇情已經被扭轉了,為什麼不做得更徹底一點,乾脆跟柳清歌搞好關係?說不定柳*夶夶還能成為自己的後盾呢?! 柳清歌臉色奇差。他看了沈清秋的眼睛一會兒,終於像是忍無可忍地道:「你,走遠點。」 沈清秋表示理解。 畢竟互相嫌惡了這麼多年,一時半會兒好感度肯定刷不上去。這事兒不能急,得慢慢來。 他點了點頭,說走就走,邊走邊頭也不回地揮手道:「師弟要是練功時又出了什麼岔子,莫要害羞,大可呼喚師兄來幫忙。大家隔得這麼近,總要互相照應一下。」 柳清歌像是再聽他多說兩句就又要吐血了,目光駭人。 沈清秋識時務地閉嘴「走遠」了。剩下柳清歌一個人,艱難地又吐了一口血。 他二人素來不睦,年少時柳清歌就十分看不慣沈清秋為人,雙方都厭惡彼此至極。 這種厭惡可不是歡喜冤家那種打打鬧鬧,而是真的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要對方性命的那種。沈清秋不落井下石就是旭日西升,幫他救他?! 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柳清歌臉不扭曲。 他的記憶只到練功失控前的一刻。可現在他靈息平順,絕不可能是狂亂中自己打通理順的,必然有外力相助。 難道,真是沈清秋幫了自己? 一想到真有這種可能性,柳清歌就感覺到一陣噁心,生不如死。 雖然被辛苦救回來的人噁心了,沈清秋卻無比圓滿。 原本應該死於他手的柳清歌,卻被他陰差陽錯救活了。 如果能跟這個人交好,就算養成十佳好徒兒洛冰河的計劃不成功,柳清歌作為百戰峰主人,起碼能看在同門的面子上幫他擋一擋! 有點功利主義,不過老命面前,枉談氣節啊…… 洞中無日月。沈清秋壓根沒覺得自己幹了些啥,就刷地到了從靈犀洞出關的日子。 沈清秋閉目盤坐在石台上,等到最後一絲靈息遊走完四肢百骸,才睜開雙眼。 潛心修習數月之久,他已經能將靈力收發自如,而且在原有基礎上更上一層樓。這個狀態,宣告著這具身體的掌控權,已經百分之百屬於他,連最後一絲不協調也告於湮滅。雙目光采湛湛,已與過往的神形有所不同。 沈清秋從石台上躍下,身軀越發輕盈,四肢如灌清風,老輕老有勁兒了。 當然,這也極有可能只是他自己的主觀感受。畢竟閉關的日子簡直快得就像拉動了影片的進度條,如果是小說,不像打飛機菊苣那樣灌水的話一章就寫完了。 臨走之前,他覺得應該和隔壁打個招呼,便敲了敲石壁。 沈清秋:「師弟你那邊情況如何?師兄我且先出去了。」 他聲音在空曠的洞穴裡迴蕩著,並不大,但足夠柳清歌這種修為的人聽清了。 那頭果然沒什麼回應,沈清秋也不在意,表達了他的心意(?)就行,當下一甩衣擺,腳底生風地出洞去,迎接即將到來的一場暴風雨。 算算時日,差不多就是這段時間了,接下來要發生的劇情,非常重要,算是《狂傲仙魔途》前期的第一個小高潮。 魔族上門挑釁,引發的一場大騷亂。 而本書的兩位重要女主角,也將在這場小高潮裡驚鴻一現,並且開始注意到洛冰河。 靈犀洞與外界隔絕,洞中清靜,然而甫一出洞,整座穹頂峰彷彿烽火狼煙四起,四處都是慌亂奔走的弟子們,示警的鐘聲響成一片。 沈清秋立刻明白,已經上山來了! 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剛好踩著點子趕上了。 幾名不知是誰門下的弟子一看到他就撲了過來:「沈師伯!沈師伯你可算出關了!大事不好,魔界妖人混進穹頂峰上來了,打傷了我們不少師兄弟!」 沈清秋一手摸一個:「安定。掌門師兄呢?」 弟子A哭訴道:「掌門師伯下山外出有要事。若非如此,魔族妖人哪能趁機攻上來!」 弟子B憤憤道:「魔族妖人真是卑鄙!不光趁虛而入,還把連接十二峰之間的虹橋都打斷了,還布了奇怪的結界,穹頂峰現在根本無法得到別的峰脈的支援!」 這些沈清秋都知道,剛才也就走走過場問問而已。現在的他經過修煉,又有了拳打洛冰河腳踢柳清歌的經驗(……),豪氣沖云天道:「無須驚慌。我蒼穹山泱泱大派,英傑輩出,害怕這幾個魔界餘孽不成!」 弟子們頓時覺得找到了主心骨,開火車一般跟在了沈清秋後面。沿路走,原本無頭蒼蠅一樣亂撞的也連忙跟上,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的也都跟上,到最後一條隊伍越排越長,直到來到穹頂殿大殿之前。 但凡在穹頂峰上的蒼穹山門人,都前來圍剿深入腹地的魔族了。清靜峰一脈的弟子因為劇情需要,「恰巧」都在穹頂峰來迎接出關的沈清秋,早聚集於此。沈清秋第一眼就是去尋找洛冰河的身影,見到他果然站在人群之中,神情肅然。 一段時日不見,長高了不少,少年人的身形如秀挺的拔節竹子,那小臉蛋又俊俏,甚是引人注目。見主角已經到場,沈清秋安下了心,才把注意力轉移到敵方身上。 古樸大氣的穹頂殿前,群聚著百多名魔氣滾滾的異族。而這場入侵的領導者,居然是一名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女。 沈清秋心裡小小激動了一下:出來了!終於出來了! 就算在愛好奇裝異服的魔族群眾裡,這名少女的造型也非主流得很。滿頭烏黑的長髮梳成數條小辮子,膚色白皙,眼妝濃豔,嘴唇鮮紅異常,年紀雖小,卻已能看出日後美豔逼人的風姿。大熱天的穿得甚是清涼,幾乎就是幾條紅色的紗幔圍在身上,手腕腳腕都戴著銀色的環飾,滿身的小鈴鐺隨著她輕微的動作叮噹作響。 她雪白的赤足直接踏在地面上。沈清秋忍不住斜眼多窺探了兩眼。 倒不是出於耍流氓的心態,而是……不遠萬里從魔界跋山涉水來到這裡還赤腳爬了這麼高的山,姑娘你……你腳真的不痛嗎?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 重點是,這,就是《狂傲仙魔途》這本書中,人氣最高的女主角(之一)——魔族聖女,紗華鈴。 紗華鈴是純血統的魔族子民,心狠手辣,刁鑽嬌蠻,卻和洛冰河愛得死去活來,跟洛冰河勾搭上後,別說為他殺人了,連背叛魔族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都敢做。 雖然這種無腦痴情的妹子現在挺遭人詬病的,但沒辦法,有更多男讀者喜歡。可惜這麼熱辣如火的妹子,非男主無福消受。沈清秋忍不住看了一眼洛冰河。剛好,洛冰河也無意之間掃了過來,兩人目光對上,頓時雙雙一怔。洛冰河欲言又止。沈清秋衝他點點頭。 這個時刻,虹橋已斷,各峰峰主睡覺的睡覺、閉關的閉關、逛街的逛街、出差的出差,沈清秋這個長輩的到來,無疑是一劑強力定心丸,弟子們頓時有了底氣,明帆首先叫了出來:「妖女!我師父已經到了,看你還敢囂張!」 人越聚越多,幾百名服色統一的弟子神情激憤,成包圍之勢把入侵者困在殿前。幾名魔族想趁機突圍,剛好被沈清秋拿來練手,隨手一拿,就把他們提起,扔回了紗華鈴腳下。 紗華鈴一向聰明機敏,剛才囂張,是因為欺負蒼穹山做久了第一派,守備閒散疏鬆,又瞅準岳清源赴外公幹,穹頂峰上沒有長輩鎮場,現在一發覺討不到好,她立刻改口:「此次我族上山,原本就不是為了爭鬥。只是久聞中原蒼穹山人才輩出,心中好奇,想上山切磋一番,探個究竟。」 沈清秋搖扇道:「好說好說。但既然是想切磋一番,又為何要趁掌門不在之時來切磋?為何要隔斷虹橋?又為何要打傷我派眾多弟子?沒見過這麼個切磋法。」 紗華鈴咬了咬唇,動用了獨屬於少女的武器。她撩起了一縷垂落在臉頰前的散發,溫聲道:「這位必定就是��動天下的『修雅劍』沈清秋沈前輩了,果然百聞不如一見。鈴兒年輕,未能好好駕馭屬下,若有得罪誤會,還請仙師海涵。」 任她再溫言軟語,沈清秋也不會有半點動心。其中來龍去脈,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說穿了,這一鬧,其實就是因為紗華鈴剛剛被封了一個魔族聖女。心高氣傲的她不知天高地厚,想一舉殺入蒼穹山第一峰,奪取穹頂殿的題字作為戰利品,回魔族邀功,同時向人界示威。 沈清秋道:「那現在姑娘可有所結論?」 紗華鈴抿嘴笑道:「雖然現在我族處於弱勢,那也只是因為貴派人多勢眾嘛。鈴兒不敢斷然下結論。」 沈清秋擺長輩架子擺得如魚得水,道:「哦?那你要怎樣才能下結論?」 紗華鈴輕啟朱唇,說出了一個看似公平正義的方法。 「不如我們各自挑選三名代表,進行三場比試。」 這方法,挺好的。畢竟現在人界和魔族已經勉強平衡多年沒撕破臉皮,如果貿然一鍋端了紗華鈴和她手下這堆烏合之眾,不是不行,只是容易變成導火線,魔族定然不會讓她白白被端,如此挑起更大的爭端,似乎不值。乾脆放他們走,又太憋屈,總不能讓這群異族在穹頂峰來去自如。劃個道兒,比一比,教訓一頓對方,雙方各退一步留點面子,似乎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原作中這一段因為是個小高潮,沈清秋記得還算清楚。 第一場,沈清秋VS.魔族獨臂長老。為了突顯沈清秋的人渣特質,他當然必須用卑鄙的下作手段獲勝。再對比之後第三場洛冰河光明磊落的行為,可以讓讀者產生強烈的反差。 而在這裡,沈清秋可不會就那麼白白詆毀自己的形象。 獨臂長老一身紫黑色調,沉默木訥,聽了紗華鈴的指令,走到前方的一片空地來。 本門弟子都在為沈師伯吶喊助威。沈清秋知道這位獨臂長老有幾斤幾兩,微笑道:「你只有一隻手臂,這樣就算我贏了你,也是勝之不武。」 紗華鈴掩嘴道:「哦?鈴兒倒有個法子,我看不如……仙師也自斷一臂?那這樣就不算勝之不武啦!」 場下怒聲四起。沈清秋不以為意,微微一笑,緩緩把摺扇展開:「一隻手都不用,如何?」 此言一出,一片譁然。洛冰河在人群之中,也愣住了。 一隻手都不用? 紗華鈴哼了一聲,認為沈清秋這是在託大,但又竊喜不止。能這麼輕輕鬆鬆勝下一場,何樂而不為?她急忙道:「既然沈前輩都這麼說了,那便開始吧!」 旁人有不少覺得此女未免臉皮甚厚,雖姿態天真爛漫,言語之間卻毒辣陰險,還上趕著占人家便宜。沈清秋看書時作為看戲的讀者是一種感受,現在作為局內人,又是另一種感受,還好他本來就吃不消紗華鈴的處事風格,不過看在她年紀尚小,人又嬌美的分上,勉強可以當作是蘿莉任性的可愛。 諸多注視之中,沈清秋果然依言沒有拔出佩劍,而是把玩著手中摺扇,對獨臂長老微微一笑。 獨臂長老只有一臂,但掄起鬼頭刀來卻絲毫不受影響。而他這虎虎生風的一刀,居然沒砍中目標。他一個回頭,沈清秋已經站到了另一個方位,繼續笑,笑得臉酸。 然而,修雅劍已經出鞘。沈清秋並沒有直接用手觸碰劍身,只是左手暗暗捏著一個劍訣,操縱著修雅劍翻飛揮舞。獨臂長老被雪亮的劍光閃得眼睛疼,忙提刀再上! 刀劍相擊,頓時叮噹之聲不絕於耳,火花飛濺炫舞。 眾人看得目不轉睛。實在是這一場比試,可謂好看又「好看」。前一個好看是指打得給力,真刀對真槍,生死攸關;後一個好看,則是指視覺效果華麗。尤其是沈清秋,遊刃有餘,書香清氣間刀光劍影飛馳,還能氣度從容紙扇輕搖,似乎隨時能七步之間吟詩一首,這做派,怎一個驚飄了得!——不對,這逼裝得,到家了! 洛冰河看得幾乎心馳神蕩。他知道沈清秋厲害,卻沒料到,厲害到這個地步。 ���強! 在本門弟子的歡呼聲中,沈清秋拿下了第一場比試的完勝。 這一刻,沈清秋有點能體會原裝貨不裝逼會死的心情了。 因為真的是太爽了! 眾弟子們崇敬的目光連成一片星星閃閃,沈清秋覺得自己的經歷何其勵志! 人渣反派也可以刷威望值! 同時,系統也傳來喜訊: 【魔攻仙山,比鬥第一場,沈清秋勝,武力值加五十。逼格加五十。】 沈清秋欣慰的笑容沒有維持多久,系統的下一個消息就給了他一巴掌。 【預警提示:如洛冰河未參與比鬥,主角爽度將扣除一千。】 「啥?!」毫無心理準備的沈清秋,大驚失色。 他吭哧吭哧老牛拉破車一樣攢了這麼久的爽度,也不過才三百多,這一下就扣一千多?! 系統你殺人啦?! 這場比試,是至關重要的劇情。同時擔負著前期小高潮、兩位女主亮相爭妍、收小弟、收秘笈等重要作用。如果不能讓洛冰河在這裡出場,他就不能出風頭,引起眾人注意,爽度扣一千。 可是如果讓他作為本派代表之一出戰,那沈清秋這做的算是什麼事啊? 原裝貨能夠把洛冰河推上場,是因為他不要臉!他置門派榮辱於不顧!他恨洛冰河入骨要借魔族之手虐他! 可現在,沈清秋這三點都不符合! 說到底為什麼堂堂主角的爽度一定要負擔在別人身上!沈清秋尚在怒斥系統的不科學,第二場比鬥已即將開始。 紗華鈴害怕沈清秋以一挑三,忙道:「如果三場都由一個人上,那麼就沒有切磋的意義。我族派出的第二名比試者,就是我自己。」 她要上場,第一固然自信自己的實力,第二也是覺得沈清秋應該不會仗著前輩身份欺壓後輩。沈清秋表示根本不想理這點小心思,就算他本來有以一挑三刷武力值和威望的雄心壯志,聽到系統那一條通知也萎掉了。 不過第二場比試,也有個極富噱頭的看點。 沈清秋道:「她的話你們都聽到了。有誰願意擔此重任?」 他雖然是問所有的本門弟子,目光卻落在了某一片區域。 那一片區域裡站的全都是身姿婀娜的女弟子,毫無疑問,是仙姝峰的弟子們。在這一群一個賽一個膚白貌美氣質佳的仙姝峰妹妹們中間,有一個人格格不入地遮著面紗。 在沈清秋問出這一句後,這個人緩緩地站了出來。 沈清秋感到一陣難以自持的*雞凍。 來了!要來了!本書兩大女主角之間的第一次PK! 柳溟煙是個大美女,驚天地泣鬼神的大美女。就算是身在自古就美女輩出的仙姝峰,那也是能鶴立雞群的存在。 她的哥哥是百戰峰的主人,她卻因為年紀較小入門較晚,成為仙姝峰的下一代弟子。 因為相貌太過美麗,奪魂攝魄,不得不常年用面紗罩住臉龐,猶如一朵高嶺之花,遙不可攀。 總之,向天打飛機大大為了寫這個角色的外貌,估計把自己從小學到高中學的所有褒義成語都用上了,真是難為他了。 沈清秋很喜歡這個女主角,不光是因為柳溟煙美貌值最高,也因為此女頗為大氣,識大體,懂大局,行事也公正磊落,是洛冰河龐大後宮中,難得有智商也有人品的老婆。 還有一點。柳溟煙是唯一一個,向天打飛機筆下沒有詳細描寫被推倒過程的女角色。雖然這一安排使得許多讀者大大不滿,甚至蓋高樓狂噴,但也使得柳溟煙多了點別的女主所沒有的東西:冰清玉潔的色彩! 沒辦法,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這一戰的看點就在於此。有魔教妖女,自然要有正道聖女。每個男人都有一個被天使和惡魔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夢。看她們前一刻還為自己爭風吃醋,下一刻又為自己出生入死,是雄性生物至高無上的YY聖典橋段。邪惡妖女身上狂野放浪的魅力能讓他們如痴如醉,純潔聖女欲拒還迎的禁慾感,又何嘗不讓人心內搔癢呢! 不得不說,打飛機菊苣真的很會抓人的爽點!沈清秋忍不住又看了洛冰河一眼。 洛冰河被他看得難以不在乎。 不知道沈清秋究竟為什麼一直要這麼留意他?難道師尊真這麼……在意自己? 可惜,在向天打飛機菊苣的筆下,女角色之間的打鬥,除非為男人撕「嗶——」,否則一般沒什麼精彩看點——呃不,其實想想,他筆下任何打鬥都沒啥看點,因為來來去去就是用那幾個詞,什麼「白光一閃」、「七色長虹」、「五彩劍氣」、「恐怖如斯」。 幾炷香之後,柳溟煙落敗。畢竟這時她還沒有去萬劍峰找到自己的劍,雖然盡力,奈何武器只是一把普通細劍,而紗華鈴已經是魔教聖女,聖器掛得滿身都是,兩人實力自然尚有差距。 柳溟煙走到沈清秋前:「弟子落敗。有辱使命,請沈師伯責罰。」 沈清秋道:「在旁人不出時站出,你有這份責任擔當,已是不易,勝敗如得失,常態而已,無須在意,日後贏回來就是。」 紗華鈴扳回一局,容光煥發,嬌笑道:「這第三場,就是定勝負的一局啦!不知道沈前輩又要派哪一位上場呢?這次可要小心挑選呢。」 沈清秋負手而立,意味深長道:「不勞姑娘費心。沈某早有人選,而且沈某可以保證,無論是輸是贏,此人都會是你命中的剋星。」 紗華鈴只當是他危言聳聽,拍了拍手掌,道:「哪位勇士第三場上場?」 魔族眾中,緩步走出了一名巨型長老。 說是巨型,實在是因為他太高了。 *絕壁超過一丈了有木有! 虎背熊腰,蓬頭散髮,渾身上下披滿帶刺的鎧甲,拖著一柄精鐵大錘。每走一步,沈清秋都感覺地面似乎有輕微的震顫。 紗華鈴得意道:「先給仙山的各位提個醒,天錘長老的鎧甲倒刺上塗滿了劇毒,這種劇毒對魔族無效,但人若被刺中,無藥可解。」 這句話給沈清秋的第一感受是:尼瑪向天打飛機菊苣,取名字不要太爽太省事! 一隻手臂的就叫獨臂長老,武器是個大錘子,就叫天錘長老。敢不敢認真取個名字啊?! 而在旁人之中,掀起的則是一陣激憤。 「臭妖女!比試就比試,使用劇毒,還有什麼公平可言!」 紗華鈴反駁道:「我可沒有隱瞞這一點。若覺得不公平,或是害怕中毒身亡,放棄比試,直接認輸就不用比了。魔族也不會嘲笑人族,畢竟愛惜性命,人之常情。我族卻是視榮譽勝過一切的!」 在魔族的哄笑和弟子們的譴責聲中,沈清秋揉了揉眉心,無聲嘆息。 紗華鈴這樣的女人,在讀者視角可以代入主角YY的時候,那自然是一萬個喜歡,一萬個爽。可一旦真的成為她身邊的人,他就不信還有人真喜歡得起來! 倒不是因為和書中描述的有差距之類的,事實上,糟糕的就是:太還原了! 兇狠毒辣的個性,再加上拋棄大腦的痴情,不是主角的人還是早點閃旁邊去吧。一旦你威脅到她自己或者是洛冰河的一丁點利益,她第一個要你的狗命,連剁手砍腳挖眼的機會都沒有,哪怕你是她親爹都得小心點兒。原作中她為了扶持洛冰河在魔界上位,坑的不就是自己的爹…… 沈清秋對紗華鈴的挑釁無動於衷,留了一段空白,作為給魔族眾人製造壓力的時間,最後才回身,雙目定定凝視著某人所在的方向。 「洛冰河,你,出來。」 清靜峰一眾弟子,頓時一片譁然。 其他人門下的弟子還好,因為不熟悉清靜峰的情況,還以為派出的一定是沈清秋的得意弟子天縱奇才,才能來對陣這個一看就起碼有幾百歲的魔族長老,只是奇怪怎麼以前從來沒聽過這個人,而且看上去年紀也不大。清靜峰上那一群人還能不清楚洛冰河的斤兩嗎? 明帆臉都白了,期期艾艾叫道:「師尊……派這小雜……派洛師弟上場,不太適合吧?」 沈清秋:「哦,那你上?」 明帆連連搖頭。雖說他既不想上場,也很樂意讓洛冰河去挨揍,但事關本派榮辱啊!讓人打上山摘了牌子,還輸了比試,蒼穹山丟臉,清靜峰更是大大地丟臉! 寧嬰嬰更是急得眼淚都出來了,耍賴似的抱住洛冰河的胳膊,邊跺腳邊叫:「不要不要不要!」洛冰河沒什麼實戰經驗,那魔族長老渾身帶刺帶毒,那柄錘子也起碼有幾百斤,這不被打死才怪! 你們以為我想讓他上場的嗎?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沈清秋道:「我說讓他上就讓他上,你們對為師的決定有什麼不滿麼?嬰嬰,放開他。」 寧嬰嬰見師父板起了臉,知道沒辦法了。 洛冰河安撫地拍拍她,雖然臉色蒼白,卻語音堅定道:「師姐不要擔心。我雖然不中用,但既然師尊派我出場,我一定會全力以赴,就算拼了性命,也不能丟本派的臉。」 寧嬰嬰抹抹眼淚放開洛冰河的手臂,似乎不忍心留在這裡看心上人挨打,跺了幾腳嚶嚶嚶地跑了。 沈清秋大喜,跑了好,跑了的話這場戲後面寧嬰嬰攪出來的岔子也沒了! 眾人見站出來的這個少年雖神形清正,苗子和根底都不錯,但一看就是修為尚淺的年輕弟子。反觀魔族派出來的那名天錘長老,虎背熊腰的身軀往那裡一站,對比洛冰河還在發育的身形,就形成一種壓迫感,渾身散發著黑騰騰的魔氣。眾人都有些遲疑,有的猜測也許是在隱藏實力,可等到真正開打,大家都無語了。 什麼隱藏實力!他是真的打不過啊! 這哪裡是比鬥,根本是單方面挨打! 洛冰河自從進場後,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機會。那名魔族長老力大無比,一柄大錘揮舞得虎虎生風,雖然洛冰河盡力閃避和尋找間隙攻擊,錘子還是不時砸在他身上。 不僅蒼穹山這邊目瞪口呆,魔族那邊也咋舌不已:這也太慘了吧…… 有人小聲道:「這不是輸定了嘛……還比什麼?」 大錘,哦不,天錘長老仰天長笑,聲若洪鐘:「說得很是!小娃娃還是早早認輸下場,老夫還可以留你一條性命。」 沈清秋淡淡地道:「他會贏的。」 廢話。掛逼主角,當然會贏的。只是會贏得略艱難。 他聲音不高不低,卻剛好能傳到比試場的中央。 洛冰河正面遭受重創,幾口血悶在胸腔,聽到這麼篤定的一句話傳到耳朵裡,不知怎的,就把血嚥了下去。 會贏……嗎? 師尊是因為真的覺得他會贏,才把上場的機會給他的? 魔族眾人大笑著起鬨,嚷嚷著叫他快點認輸。 而洛冰河卻不隨他們的意願,一連受創數次,居然越發鎮定起來,對外界哄叫充耳不聞。腳步也越發輕盈。天錘長老的巨錘十次倒有九次都沾不了他的邊了。 天錘長老身上唯一沒有被毒刺甲包裹的地方,就是他的臉和拳頭。這並不是什麼很好的消息。這代表他這兩個地方練到了家,即便沒有毒刺甲保護,也不會吃虧。 可同時,這也很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 洛冰河放慢呼吸,凝神細察。 師尊挑他上場,明看著似是為難自己,可反過來看,如果這一場輸了,顏面無光的不僅是他,連帶著整個門派,更包括選他上場的師尊也會被牽涉其中。 師尊,是真的堅信,他會贏,才選他上場比試的! 洛冰河同學在豐富的腦補之下,成功開啟了彌天大霧系統。 從來沒有人這樣信任過他。 就算是為了這份大膽的託付,他也必須贏下來給所有人看! 那柄大錘又一次挾著沉沉的破風聲襲來。洛冰河瞳孔驟縮,掌心運力,凝氣成訣! 所有人都被這個堅持不懈的少年吸引了。雖然洛冰河暫時沒有反擊的空隙,卻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反擊的機會,更沒有認輸。而這一刻,反擊的剎那終於到來,機會的尾巴也被洛冰河無比精準地抓在了手中。 僵持了近半個時辰後,第三場比試,終於有了結果。 除了沈清秋,所有人都沒預料到這個結果。 擁有百年功力、滿身毒刺的天錘長老,居然被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打敗了! 柳溟煙和紗華鈴果然被洛冰河所吸引,四隻美目齊齊望了過來,凝視著洛冰河的身影,遲遲不肯撤去。 【得到柳溟煙&紗華鈴關注;蒼穹山派魔族入侵之戰一戰成名;主角爽度加五百。】 沈清秋很生氣。 憑什麼!扣就扣一千,加只加五百,黑心繫統雙標狗。 但是,沒關係,現在所有人心裡想的都是一樣的東西。 洛冰河,真是後生可畏! 沈清秋,真是深不可測! 紗華鈴憋了半晌,終於擠出一句:「蒼穹山果然人才濟濟,少年英雄輩出。鈴兒……很是佩服。」 沈清秋道:「好說好說。既然比試已經有了結果,姑娘可否撤回你們的族人了?恕蒼穹山目下忙亂,無法招待遠客。」 言下之意……根本不是言下之意,他這就是在直接明白地下逐客令。 紗華鈴有氣沒地方發,手指擰了一陣身上的紅紗,忽然爆發了。 她一伸手,猛地打了天錘長老又快又狠的一耳光,嬌聲怒斥道:「與沈前輩門下這般年輕的弟子對陣,卻輸得這麼難看,魔族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天錘長老也是可憐,魔界等級森嚴,紗華鈴又是出身高貴的聖女,他挨了一耳光,卻唯唯諾諾不敢反抗,只敢不住道:「屬下無能,但求聖女責罰!」 沈清秋看不下去了:「紗姑娘,如果想要教訓屬下,請到別處去教訓。穹頂峰可不是貴族發威的地界。」 紗華鈴一耳光洩了憤,總算出了口惡氣,一回頭,又滿臉堆笑道:「沈前輩說得是。鈴兒只是看到您門下的青年才俊,再看看自己手下這堆廢物,心裡好生失望,才一時失控,前輩千萬不要笑話。」 她再一轉臉,對天錘長老又是一張冷若冰霜的晚娘臉:「獨臂長老與沈前輩對峙輸了是理所當然。你卻也輸了比試,不用我說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個「自己看著辦」是什麼意思,天錘當然再清楚不過。 他的心當場涼了半截。原本覺得這穹頂峰上除了沈清秋都是半大的小娃娃,修為淺薄的弟子,才想撿個現成便宜,在新聖女面前邀功,卻沒想到栽了個大跟頭,連性命都要不保了。他一轉眼,看見洛冰河被眾人圍在中間,噓寒問暖,歹意頓生。 沈清秋他不敢動,這個害他這麼慘的小娃娃,卻非要拉著跟他一塊兒墊背不可! 沈清秋格外留神著這群魔族的每一個動作和神情。天錘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毒意當然沒被漏過。可魔族真是個奔放的種族,說幹就幹,一點緩衝時間都沒有,上一秒才生出這個意思,下一秒就揮舞著大錘撞了上去! 天錘長老身形高大,快速逼近,就像一座鐵山迎面飛來,洛冰河受創不輕,動作遲緩,眼看著要被砸上一記。卻聽沈清秋冷哼一聲,身形忽然閃現,扇尖在天錘長老膝彎處一點。 天錘長老當場就跪了。 是真跪了!整個身軀摔到地上,不省人事。那柄大錘也被沈清秋順手撈了起來,提在手裡掂了掂,果然有點份量。不過他這麼一個氣質高雅的形象拿一柄巨錘總歸不太美觀,沈清秋立刻把它扔進魔族聚集地。錘身「噹」的一聲悶響,砸入地面,份量驚人,聲勢更是駭人。 沈清秋皮笑肉不笑道:「想滅口?我門下弟子,還輪不到你們來欺負。」 正氣凜然說這話時,不光魔族眾人無言以對,連沈清秋自己都心中老臉暗紅。 仙師,不正是您老人家自己把這個弟子送出去讓人虐的嗎! 洛冰河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青衣背影,連道謝都忘了。只知道,師尊又救了他一次。 師尊總是這樣,看似對他嚴苛,卻總是會在最危急的關頭,擋在他前面。 沈清秋回頭瞄他一眼:「沒事吧?」 心虛地刷一刷好感度…… 洛冰河忙道:「弟子沒事!多謝師尊相救。」 哎呀呀,這孩子傻白甜的,讓沈清秋老臉越發要紅,忙轉頭,對紗華鈴道:「紗姑娘,自己的屬下自己好好管教。既然輸不起,當初又為何要定下三場比試之約?」 紗華鈴也沒料到會有剛才那麼一出,微感尷尬,正想說幾句場面話,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刻,異變突生。 本來癱死地上一動不動的天錘長老突然一躍而起,不懈地再次朝洛冰河撲去! 他的錘子已經被沈清秋繳了,難不成這是想用身軀壓死洛冰河? 可看見他那張開雙臂,彷彿要給洛冰河來一個擁抱的姿勢,沈清秋腦子裡忽然閃電般轉過幾道彎,流出一身冷汗! 我*次奧次奧次奧次奧次奧次奧!他身上還穿著毒刺甲! 這一剎那,沈清秋完全忘記了洛冰河的金身不破不死定律。千鈞一髮之際,他下意識再一次擋了過去。 修雅劍出鞘,劍光雪亮,直刺入天錘長老的沉重身軀。但他憑著一身蠻力和狠勁,被刺穿個窟窿也不後退,反而大喜過望,猛地往前衝,硬生生讓修雅劍從自己後背穿了出來,帶著滿臉猙獰的笑意,改撲向沈清秋。 沈清秋當機立斷,立馬撒手,可惜已經晚了。 右手傳來陣陣刺痛,他頓時從心涼到了腳底。 天錘倒在地上,「呸」地吐出一口血,狂笑道:「沈清秋給我陪葬,哈哈哈哈。值!值了!」 「師尊!」洛冰河猛地捉住沈清秋的右手,「你被刺中了?!」 沈清秋掙開他的手道:「沒事。沒刺中。別聽他危言聳聽。」說著低頭瞅了一眼,心頭又是一串飛速的「草草草草草」彈幕刷過。 從手背到手臂,一排排的小針眼!已經開始發紅了! 幸好他沒有密集恐懼症。反倒是洛冰河看見了以後,臉全白了。 有誰能聽到沈清秋心中的驚濤駭浪:媽蛋第幾次被主角坑了!都說了他不會死啊不會死!你特麼上趕著去救他幹什麼啊!草草草! 天錘長老總算拉了個墊背的,還是重量級的墊背的,一點也不沮喪了,得意道:「老夫從不危言聳聽。這毒說了無解就是無解。沈峰主,安心等死吧!」 劍光一閃,洛冰河抽出修雅劍抵到他脖子上,動作迅捷無倫,沈清秋險些沒看清。 洛冰河這時跟換了個人似的,冷冷地道:「你們一定有辦法,不交出解藥,我定讓你先死!」 紗華鈴突然道:「這位小公子,天錘的確沒有騙你。這毒叫做『無可解』。對於人來說,確實無藥可解。輸了比試還做了這種事,他左右都是要死,又怎麼會怕你用死來威脅他呢?」 「無可解」! 這輩子就沒聽過比這更不用心的毒藥名字了! 雖然看過原著早就知道有這種奇毒,但還是無法阻止沈清秋吐槽向天打飛機菊苣取名字的實用主義風格! 紗華鈴目光閃動,明顯是看形勢突變,又在打不懷好意的算盤。 沈清秋怎麼會不清楚她這角色的德性,一邊運起靈力壓下右手不斷傳來的陣痛和抽搐感,一邊唇帶微笑,故作輕鬆道:「話雖這麼說不錯,可紗姑娘是不是忘了,我已入境多年?金丹中期,究竟還算不算凡人呢?」 紗華鈴神情一變,然而,又很快定了神,嬌笑道:「是不是凡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個法子,可以判定沈前輩到底中毒沒有。中了『無可解』的人,會從傷口處開始,隔絕靈力流通,慢慢波及全身,最後不光靈氣,連血液也凝結滯澀。請沈前輩用右手使一記靈力暴擊,就能見分曉了。」 靈力暴擊,顧名思義,就是把大股的靈力運集於一點,然後猛地爆發,利用靈力波的劇烈震盪產生攻擊效果。效果類似於扣下扳機、子彈出膛,或者手裡扔了個雷管出去,具體如何依發力者的修為而定。 沈清秋私底下試過,他能達到扔出個手榴彈這種程度,可現在,他的右手就像精密機器人被拆掉電路的一部分,勉強使得上力氣,但靈力流動完全被阻隔。 日了狗了,不會就這麼給廢了吧! 洛冰河聽到了「無可解」的描述,嘴唇顫了顫。 這一刻,沈清秋往日待他的不好,都從他心裡被抹消了。 他清清楚楚的,只有師尊被魔族害到可能功力盡廢,甚至喪命! 都是因為他。 沈清秋見他神色變幻,隨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不必擔心。」 沈清秋一抬眼睛,詭譎地笑道:「使一使倒也無妨。只是不能白使。紗姑娘你今日大鬧穹頂峰,沈某一直忍到方才。現在我改主意了,總不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那我蒼穹山派豈不被人恥笑?不如我們對擊一掌,定下生死約,無論誰有任何損傷,都是其咎由自取,後果如何,都一概不得追究。如何?」 他現在不能示弱! 整座穹頂峰上,現在就只靠著他這個長輩撐著了。一旦他倒下去了,依紗華鈴的狠辣,後果輕則是魔族把穹頂殿拆掉,扛著招牌和山門回魔界,從此門派聲譽大跌,重則屠山! 不要懷疑,這女人絕對真的幹得出來這種事。 倒不如艇而走險,賭上一把!最後一下,打死她倒也不難! 沈清秋卻沒注意到,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沒有把身邊這些或焦急或堅定或憤怒或徬徨的弟子們,當作是書中寥寥數語描寫出來的群眾角色了。 紗華鈴咬著嘴唇,很是糾結。 如果沈清秋真的沒中毒,兩人對擊一掌,就是拼靈力的硬碰硬,自己必死無疑;可如果他只是虛張聲勢,錯過這一鍋端了穹頂峰的大好機會,豈不要悔恨終生? 沈清秋平靜地看著她,看神情,既不期待,也不逃避,等她做出決定。 洛冰河扯他的衣袖:「師尊,弟子願代師尊,受這一擊。」 沈清秋不動聲色扯回衣袖:「哪有弟子代師父出頭的道理?」 洛冰河道:「師尊是為弟子受傷的……」 沈清秋瞪他一眼:「既然知道是為你受傷的,就好好護著自己這條命。」 洛冰河心頭猛遭重擊,說不出話,眼眶卻紅了。 最終,紗華鈴一咬牙,道:「那沈前輩請恕鈴兒無禮了!」 沈清秋道:「來來來,手不留情,生死由命!」 紗華鈴心臟「怦怦」狂跳,連話都不敢回,火紅的身影一躍而起,雪白的玉掌挾著一股霸道的黑色魔氣襲來! 沈清秋一腳踹開洛冰河,準備好了,這一掌,必然兩敗俱傷! 然而,他既沒有被紗華鈴一掌擊飛,也沒有口吐鮮血爆體而亡。 殺氣騰騰、劍已出鞘的百戰峰主人一隻手指都沒有動,單憑從他身上爆發出來的靈流,就震開了全力攻來的紗華鈴。 片刻的寂靜之後,穹頂峰上沸騰了。 「柳師叔!」 「柳師叔出關了!」 「百戰峰戰神出關了,魔界妖人,看你們還敢囂張!」 歡呼聲比剛才沈清秋辛苦裝了半天的逼加起來還要大,沈清秋淚灑心田:耍個屁的帥!早點兒出來你會死啊!留點逼給我裝又怎樣! 這不愧是一本充斥著殺必死的種馬文。紗華鈴被震開以後,除了啊的一聲嬌弱驚叫,身上那本來能遮住的部位就少之又少的紅紗也碎裂成一片一片,引起驚呼陣陣。她用漂亮的姿勢打了個滾緩衝,一骨碌爬起來。魔族果然民風奔放,即便���身馬賽克她也毫不羞惱,只恨恨地扯過一旁屬下的披風,胡亂一披,道:「各位,今日是我失算。咱們日後有的是再見的時候!走!」 柳清歌冷笑道:「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好大的臉。想得倒美!」 他身形一錯,背後的乘鸞劍一飛衝天,劃出成百上千道有形劍氣,排列成光陣,落雨冰雹般朝魔族眾人刺下。 紗華鈴邊率部下落荒而逃,邊把手中紅紗旋成一片紅云,向天拋起,可惜根本阻擋不住凌厲的劍氣,紅紗很快被刺成一片窟窿滿佈。再加上蒼穹山派的弟子們圍堵,大半魔族傷的傷,被俘的被俘,只有緊跟著紗華鈴的那一小批心腹,狼狽萬分地逃下了山。 柳清歌歸劍入鞘後,板著臉轉身,察看沈清秋手上的傷勢。清靜峰的弟子們也圍了上來,十幾張臉都是清一色的緊張。 沈清秋嘆道:「差嬰嬰學雪姨狂拍靈犀洞洞壁把你嚎出來,真是個極正確的選擇。」 柳清歌:「雪姨是誰?」 沈清秋:「人間絕色。我怎麼樣?」 柳清歌哼道:「暫時死不了。」 話雖這麼說,他左手往沈清秋身體裡輸去的靈力卻沒斷,臉色也越發嚴肅。沈清秋看著他的手,柳清歌特地澄清道:「靈犀洞內欠你的,還給你!」 死傲嬌! 把柳清歌拉為隊友的計劃,有戲!可沈清秋渾身靈脈一陣一陣地抽,讓他笑不出來。 洛冰河道:「柳師叔,『無可解』這種毒,真的無可解麼?」 柳清歌看了他一眼,還沒回答,沈清秋忽然膝蓋一軟,險些跪了。幸好洛冰河一直扶著他。可沈清秋實在站不住了,擺手道:「讓我躺下來……讓我躺會兒。」 洛冰河從沒見過沈清秋這麼虛軟的模樣,跪在沈清秋身邊,眼睛佈滿血絲,哽咽道:「……師尊。」 沈清秋勉強抬起一隻手臂,摸了摸一直都很想摸的冰哥的腦袋,忍了老半天的一口鮮血,總算是顫顫巍巍吐出來了。 饒是如此,他還是堅毅頑強地說完了刷好感度的關鍵台詞。 「我知道……你一定會贏。」 聽了這一句,洛冰河渾身一震。 事後想想,沈清秋覺得如果以上帝視角來看,他會忍受不了地摔書大罵:這特麼什麼角色啊一會兒打一會兒救的有病吧!精分帝+蛇精病! 這時,系統傳來提示。 【沈清秋角色複雜度加二十,形象哲學深度加二十,人物懸疑度加十,總計逼格加五十。】 ……沈清秋悚然了。角色的哲學深度是這樣計算的嗎? 還有請不要隨便開啟奇怪的數值謝謝! 兩眼發黑的沈清秋一抬頭,覺得他好像看見洛冰河的眼淚斷線珠子一般墜出了眼眶。 錯覺吧。 這是他失去意識前最後一個念頭。
◎槓槓的:東北話。形容特別、非常好,也有很、不同尋常的意思。 ◎BE:悲劇結局。 ◎WS:猥瑣拼音縮寫。 ◎夶夶:「大大」的升級版用法。 ◎雞凍:激動諧音。 ◎絕壁:絕對。 ◎次奧:操的諧音。
第三回    好感
不知睡了多久,沈清秋才要死不活地醒過來。 睜眼看見頭頂親切熟悉的白紗幔,就知道是在清靜峰他的清靜舍裡。 他吸了口氣,想伸個懶腰,忽然發現房門一開,進來一個人。 明帆端著一個盤子,見他醒了,盤子往桌上一扔,就嚎開了。 「師尊你可算醒了!」 還有一人站在門外。洛冰河站在門口,似乎想進來,卻欲行又止。 明帆嚎了一陣,濕了被單一片,回頭喝斥洛冰河:「你怎麼還站在這裡?不知道師尊看了你就心煩嗎?」又對沈清秋道,「不知道這小子犯了什麼病,非要杵在這裡,像根棍子似的,攆他也不走!」 沈清秋擺手:「無妨。隨他。」 明帆道:「我、我這就叫柳師叔、掌門師伯和木師叔去!他們說您一醒就要告訴他們的!」說完一骨碌爬起來往門外沖。 看來這一覺真是睡了很久……岳清源已經回來了。至於「木師叔」,說的必然是千草峰的木清芳。千草峰擅藥,精於醫術,那是必須到場的。 洛冰河讓開路,見明帆走遠了,還不肯離去,只定定望著屋內,拳頭一直緊緊握著。 沈清秋慢慢坐直了,道:「可是有話要說?那便進來。」 洛冰河依言走進屋來,忽然在他床前撲通一聲,跪下了。 沈清秋:「……!」 系統你等下?!怎麼回事?我只是睡了一覺而已,為什麼醒來就變這種模式了?我到底睡了多久?現在已經是十年後了嗎? 洛冰河跪下後,抬起頭,目光炙熱且愧疚:「請師尊原諒弟子以往的愚昧無知。」 愚昧無知這四個字,跟誰放到一起都可以,就是不能和洛冰河放到一起啊?! 「弟子原先只以為,師尊並不十分關心自己。直到第三場比試之後,我才明白師尊往日的苦心。」 沈清秋:不不不,原先你那師尊是真的不關心你,他巴不得你死,真的……不過,你到底明白了我的什麼苦心?你倒是說說看,我自己也很好奇! 洛冰河卻偏不接著說下去了,只認真地道:「從今往後,弟子一定盡心盡責服侍師尊,惟師尊命是從。」 沈清秋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救了他一回,以前的打罵凌虐全都忘光了?這好感度也太好刷了吧? 當然,他是無法體會當時洛冰河那百轉千回的心路歷程的。 沈清秋默然片刻,道:「你明白就好。先起來吧。」 雖然他一點都不明白,冰哥你究竟領悟了啥啊? 見洛冰河慢慢站起身,卻仍不肯離去,反而略見忸怩,似乎有什麼話想說。沈清秋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洛冰河道:「師尊睡了許多天,剛剛醒來,不知是否有胃口?」 其實嚴格來講,沈清秋早捱過了辟榖,不吃東西也無事。但無法抗拒口腹之慾的天性,一聽有吃的就眼睛發光:「很有。非常有。」 洛冰河立刻跑去廚房,他這幾日每隔一時辰就重做一道粥,總算是派上用場了。還冒著熱氣的粥端上了桌,洛冰河扶著沈清秋從床上坐起,慇勤到令人髮指,就差沒喂到沈清秋嘴裡去了。沈清秋小臂上冒出了一點雞皮疙瘩,自己拿過勺子吃了幾口,見洛冰河還站在床邊,巴巴地望著他。 沈清秋想了想,恍然大悟,矜持地讚許道:「味道不錯。」 味道豈止是不錯。清靜峰這一脈一聽就是走清新寡淡風的,連廚子的風格都是這個路線,吃了這麼久沈清秋嘴裡都要淡出鳥來。而手裡這一碗雖然也是粥,不過也許是調料和手法問題,跟以往那種清湯寡水的粥不是一個等級的。雪白的粥米,細碎的蔥花,鮮美的肉末,還有恰到好處的薑絲,適宜的溫度! 久違了。沈清秋幾欲迎風流淚。 洛冰河聽他誇讚,眼睛頓時亮晶晶的,道:「師尊若是喜歡,弟子每日都給師尊變著花樣做如何?」 沈清秋當場嗆了一下。 洛冰河忙給他拍背。沈清秋擺手說沒事。 他只是有點驚悚。 洛冰河的好廚藝是把妹的一大殺器,沒想到他竟有此殊榮,吃到了原作中屈指可數的幾位重點後宮妹子才吃得到嘴的「洛冰河の料理」。 更驚悚的是那句台詞啊台詞。這句「每日都給你變著花樣做(飯)」,不是洛冰河把幾位大小姐哄得心花怒放甘願入後宮時用的嗎? 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見沈清秋表情詭異,洛冰河略有不安,問:「師尊不喜歡嗎?」 白給我做的誰不喜歡誰傻逼。沈清秋和顏悅色道:「為師很是喜歡。那今後這些就交給你了。」 終於不用繼續吃清湯寡水了。堂堂清靜峰峰主,豈能連個小灶也開不起! 得到肯定,洛冰河一下子又春暖花開起來。沈清秋瞧他那個樣子,不知為什麼,忽然手癢,又想摸摸他的腦袋。莫非冰哥的頭有特殊的磁場?否則為何手總是不受控制? 打發走(白給人定了當苦力還)喜笑顏開的洛冰河後,沈清秋敲了敲系統。 『無間深淵那裡的劇情非走不可?』 系統:【若洛冰河錯過「無間深淵」劇情線,爽度扣一萬。】 聽清了後面那個數字,沈清秋又是��慣性的一口凌霄血。吐完摸摸嘴,算了,吐啊吐啊的也就吐習慣了。 很合理。如果不能把洛冰河打入無間深淵,那他就開不了金手指。主角不能開掛,那還有什麼爽度? 所以,無間深淵的劇情,非走不可。而作為本書第一猥瑣、第一人渣的反派,這個光榮任務的執行者,當然,必須,當仁不讓,非他莫屬。 他還不死心地再問一下,只是唏噓,還不能徹底死心。現在這個小太陽一樣的洛冰河,注定要墮落成那個陰暗冷血的魔族青年,連他這種理應開掛的穿書重生者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他,注定是要把主角一掌打下無間深淵、開啟一代掛逼傳奇之旅的男人! 這份工作真的很沒前景。 不干,爽度直接減去一萬,死得不能再透了。 幹了,洛冰河開了金手指黑化以後,絕對不會饒過他。工作辛苦,薪水微薄,福利……沒有,這特麼什麼事兒! 洛冰河前腳沒走多久,幾位師兄師弟後腳就探病來了。 沈清秋躺在床上,把小話本套在《道德經》裡面看,見岳清源先進來,不動聲色合上書,小話本掖被子裡,《道德經》的封面亮出來,想下床,岳清源忙制止了他:「別亂動。你現下不宜落地。躺著就是。」轉向身後的木清芳,「木師弟,你再來給他看看吧。」 昏迷期間,木清芳已經為沈清秋診治過一次。現在大概算複診,沈清秋把手腕給他,有禮道:「有勞木師弟。」 木清芳微微一怔,點了點頭,坐在床邊,手指搭上他的脈門。以他千草峰峰主的醫術,怎樣的疑難雜症,判定和應對都只需要一瞬,可他還是認認真真搭了半晌,才神色凝重移開手指。 岳清源問道:「如何?」 事關功體,沈清秋毫不矜持:「這毒究竟能不能解?」 柳清歌袖袍一振,在桌邊坐下,哼道:「它名字叫『無可解』,你說呢?」 沈清秋嘆氣道:「那木師弟乾脆說說我還能活幾年?幾個月?還是幾天?」 木清芳搖搖頭,道:「雖然無可解,卻有可抑。」 他聲音平和,不輕不重,沈清秋卻覺得自己賺大發了。 這毒雖然名叫「無可解」,但它其實是可以解的。 因為原作中,在那場高潮迭起的仙盟大會裡,有位嬌柔婉約的別派小師妹也中了這種魔族奇毒。 關鍵在於,她是主角的妹子啊。 你見過有種馬文的男主讓自己的妹子死於奇毒的嗎? 如果有,那就是一個不合格的種馬文男主! 那就是一本仆街萬年的失敗種馬文! 解法也很簡單!讓我們來回顧一下原作的發展。 因為劇情的不可抗力,婉約小師妹為了救才剛認識不到一個時辰的男主,中了魔界妖人的陰招,身染奇毒。洛冰河覺得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於是擔負起了為婉約小師妹尋找解藥的重任。 剛好在舉辦仙盟大會的深山裡,長著一株有千年之歲的奇花——對不起具體叫什麼花還是什麼草的沈清秋已經忘記了,因為《狂傲仙魔途》裡的各種奇花起碼有上百棵而且個個都起碼有千年之歲,再算上奇草奇樹,鬼才記得住名字。 向天打飛機,你當奇花是大白菜在大拍賣啊,給奇花們留一點物以稀為貴的尊嚴好嗎! 洛冰河以為這株傳說中的奇花一定能解婉約小師妹身上的毒,費盡千辛萬苦為她去摘,光摘花就費了三天(三十章)。這三天裡一邊摘花一邊打怪,兩人眉來眼去培養了深厚的革命友誼。婉約小師妹身上的毒越來越深,渾身嬌弱無力之際,洛冰河終於把花給摘下來了。兩人大喜過望,連忙讓婉約小師妹把花給生吃了。 可是,沒起作用!毒沒解! 兩人心灰意冷。妹子覺得「人之將死,一定要留點回憶才不枉此生。反正我沒有幾天好活了,我再也不要壓抑自己的感情」,於是趁著嬌軀軟弱無力,就把洛冰河給推了…… 洛冰河做做樣子抵抗了下就以「她都是為了我。不忍心拒絕她最後一個心願」為由,半推半就地從了…… 那麼,毒,究竟是怎麼解的? 啪啪啪戲之後,妹子的毒自然就解了! 雷嗎?俗嗎?牽強嗎?可是很爽啊對不對!爽雷爽雷的哈哈哈哈…… 因為洛冰河是人魔混血嘛。而且魔族的那一半血脈是魔族第一聖君傳下來的,上古天魔之血!一點點小小的魔族奇毒,根本不夠他塞牙縫的,在兩人啪啪啪的過程中,早就被洛冰河吸過去消化個精光了。順便連妹子剛才生吃的奇花的營養成分都被他吸收了,於是又功力大進啊*豈可修! 所謂的主角待遇,就是即便踩到狗屎,裡面都會藏著秘笈或者仙丹吧。 沈清秋回憶這段,回憶得臉色變幻莫測,連旁人叫他都忽略了,岳清源連喚了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什麼?」 木清芳遞了一張紙給他:「每月持續服用這四味藥材,再和一名靈力高強者合力運功,讓他助你靈力如常運轉,當無大礙。」頓了頓,道,「只是,恐怕沈師兄今後偶爾會有靈氣滯澀,或者運轉不靈的突發狀況了。」 室內的其他三個人都頗為留意他的神色。 須知,對於修仙者而言,靈氣運轉滯澀是非常可怕的問題。尤其是高手對決,一不留神就斃命了。殊不知,對於這個結果,沈清秋已經很滿意了。 像他這樣的人渣反派角色定位,中了無可解的奇毒,居然還能活下來,太給面子了。 就算知道和主角啪啪啪就能解毒,可他能嗎?他能嗎?哈哈哈哈…… 岳清源嘆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該下山。」 沈清秋覺得他語氣太過沉重,忙道:「仙盟大會本來就是各派掌門共同協商安排的大事,師兄你不到場怎麼能行?此次都怪魔界卑鄙狡詐,還有我自己不小心,師兄千萬莫要往自己身上攬。」 這裡不把話說明白,依岳清源的性格,搞不好他一輩子再也不下山,死守蒼穹山派都是有可能的。誰知道那頭,木清芳又愧疚道:「不,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當時未能及時覺察有魔界妖人入侵,又學藝不精,不能根治沈師兄,也不會至此。」 「不不不,不關你們的事。啊,說起來我不小心用錘子把穹頂殿前面的地砸了個大坑……」 三個人糊裡糊塗一陣亂勸,場面混亂又滑稽,害沈清秋又感動又尷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頭皮發麻。柳清歌面無表情望向窗外,等他們攬完責任了,才喝了一口茶,道:「此事不可為十二峰主人之外的人所知。」 身為蒼穹山第二峰的峰主,卻有了這個致命的弱點,若被旁人悉知,那可不是好玩的。三人自然明白。 岳清源問道:「清秋可會覺得峰主這擔子過重?」 如果是原來的沈清秋,八成要懷疑岳清源想削權什麼的。然而現在的沈清秋知道他是真心擔憂他過於操勞不利調養,忙道:「掌門師兄,你就別操心我了。我還不至於廢到那個程度。」他笑了笑,又道,「我現在手足能行口能言,一身修為也都還在,滿足得很。」 幾人又談了些魔族入山當日的細節,岳清源和木清芳便先一步離去了。目送走他們,沈清秋好笑之餘,又覺得說不出的溫馨安定。 蒼穹山這些同門們,雖然性格各異,有好相處的,也有不好相處的,但同氣連枝。分居十二峰,出了事卻是能靠得住的一家人(不包括原裝沈清秋)。 柳清歌放下早已冰涼的茶水:「若非你身上沒有鬼氣,我一定會懷疑你被奪舍了。」 留下來的這個,剛好就是不好相處的。 某種程度上,你的猜測是很正確的。 柳清歌繼續道:「在靈犀洞中你救我,已經是匪夷所思。這次魔界偷襲,你又為了救門下一名籍籍無名的弟子,險些喪命。中毒損及靈力,你本該氣急敗壞,卻安然處之。這些事誰做來都不奇怪,唯獨你做來就亂套了。」 沈清秋一點也不想跟他討論關於自己性格OOC的問題。他叫了明帆進來,換上新茶,往後一靠,笑道:「籍籍無名?那也只是現在罷了。」 柳清歌道:「你那徒弟,根骨的確上佳。可這樣的資質,每年各大門派挑出來的,不少,最後真正能出類拔萃的,常常萬中無一。」 沈清秋危機感頓生。 萬一柳清歌成為了洛冰河開掛路上的絆腳石,兩人正面對上,「喀嚓」一下就被KO了怎麼辦?為了大家都好,很有必要提醒柳清歌。 他苦口婆心道:「相信我,我這徒弟今後必定有所成,望柳師弟有機會能多多提攜教導一下他……」 明帆鬱悶個半死。他只是去換一通茶水,卻活生生被迫聽了以往跟他同仇敵愾痛整洛冰河的沈清秋講了一堆大讚洛冰河的好話。其心塞之程度,唯有「以往跟你一起狂噴小賤人的閨蜜忽然和那些年你們一起掐過的小賤人成CP了」可比擬。噁心得他決定立刻去噁心別人。 明帆風風火火找到了廚房裡正琢磨著明早給沈清秋做什麼吃的洛冰河,劈頭蓋臉一頓破口大罵,然後吩咐:「給我去砍柴!砍八十捆!堆滿柴房!挑水!師兄弟們房裡的水缸都是空的你瞎了看不見嗎?!」 洛冰河困惑道:「可是,師兄,柴房堆滿了,我睡哪裡?」 明帆單腳跺了跺地面,唾沫橫飛:「這兒不是平的?不能睡?!」 「師兄們房裡的水缸我今天才剛打滿……」 「那水不新鮮了,重打!通通重打!」 如果是在以前,洛冰河心裡可能還有點委屈或者悲憤,可如今他的心態大大不一樣了。 在他眼裡,這些都是對他的歷練。 他已經有一個這麼好、事事都為他著想、連性命都能為他豁出去的師尊(……),還有什麼歷練不能接受?還有什麼苦頭不能吃? 洛冰河二話不說,立刻轉頭就準備去做。 明帆看到他這個樣子,一點欺負人的快感都沒有,反而更心塞了。 他邊走邊罵罵咧咧道:「真不知道這個臭小子哪根筋入了師尊的眼,師尊忽然就對他另眼相看了。什麼必有所成什麼出類拔萃!就算師尊被這臭小子灌迷魂湯了,柳師叔也不會提攜他的,教導他,想都別想!我呸……」 他雖然邊走邊嘟噥著罵,聲音不大,可飛速進步又天生五感靈敏的洛冰河哪會聽不到。明帆嘟囔的雖然是殘言片語,可基本把關鍵字點了出來,洛冰河���下子就把情景猜了個七七八八。 原來師尊在柳師叔面前,是這樣說自己的…… 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個人這麼看重自己,這種感覺,實在是非常奇妙。 一股暖流驀地湧上心頭,越湧越洶湧,漸漸地包裹了整個身體。 洛冰河彷彿感覺出一股堅定的力量在心底某個地方生了根,開始發芽,連握著笨重木水桶的手也更加有力了。 此時,洛冰河不但沒有被刁難的自覺,反而露出這種幸福又滿足的表情。 如果沈清秋在這裡,他一定會懷疑,洛冰河內心深處其實是個抖M…… 不過,沈清秋打死也不會知道,由於神助攻的豬隊友明帆同學,洛冰河的好感度又被刷出了一個新高。此時的他正美滋滋地躺下。 今天,一向高冷的清靜峰幾乎門檻都被踏破了。各峰主人都帶了弟子和慰問品來探病。 畢竟紗華鈴挑釁之時,虹橋被斬斷,穹頂峰被結界隔絕,他們未能及時趕到現場,一場惡鬥全讓沈清秋一個長輩給扛了,好歹蒼穹山沒丟太大臉。無論以往交情好或是不好,都必須來表示一下。沈清秋坦然受禮,還趁機把沒見過面的幾位峰主的臉也認了,順便寒暄一陣,拉近關係。 晚上,他美滋滋地想:總算是可以安心睡個好覺了。 兩個時辰之後。 ……安心睡個屁! 沈清秋站在一片混沌虛無的空間之中,滄桑地眺望遠方望不到邊的地平線。 他之前明明含著欣慰的笑容,在自己床上舒舒服服墜入了夢鄉,誰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他會被拉進這個空間?! 沈清秋真恨不得弄個鑼來,給敲一敲系統就會自己出來,也用不著總是在腦子裡扯嗓子喊了:『系統?線上不?』 系統:【系統為您提供二十四小時服務。】 沈清秋:『這是哪兒?什麼情況?』 系統:【這裡是夢境之地。】 沈清秋:『我當然知道這裡是夢境。現實裡你弄這麼抽象派的景色給我看看?我問的是為什麼我會在這兒。』 拜託,千萬不要是他所想的那樣。 可這個世界的神實在太不給他面子了,他剛想著不要不要,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洛冰河茫然地站在前方一片荒原的中央。 他也像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片刻茫然過後,忽然眼裡出現了沈清秋的身影。他一怔,立刻像見到母雞的小雞(什麼鬼比喻),歡歡喜喜地跑了過來。 「師尊!」他已經被困在這個世界好久了,看到沈清秋出現,一時激動,一連叫了好幾聲。 沈清秋一看到他,就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什麼劇情了。 霎時,沈清秋萬念俱灰,淚灑心田,拍了拍他的肩:「聽到了,不用叫那麼多聲。」 洛冰河忙道:「是。師尊。您怎麼也在這兒?您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沈清秋偷懶,原樣照搬系統的台詞:「這裡是夢境之地。」 洛冰河又問道:「那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沈清秋道:「誰在這裡都可以奇怪,只有你在這裡是理所當然,這裡是你的夢境。」 洛冰河愣住了:「我的?」 他退了一步,看著無邊蒼涼之意的天地,喃喃道:「我的夢境,居然……是這樣的嗎?」 境由心生。他小小年紀,心境不是花紅柳綠,竟是如此景象,實在不能不感慨。 沈清秋裝模作樣思忖片刻:「這不是普通的夢境。恐怕你在不知不覺中被人動了手腳。夢境中靈力波動強烈而不穩,為師是無意間被你拉進來。」 洛冰河面露慚色:「弟子不中用,又連累師尊。」他凝神細思,「究竟是何人會對我的夢境做手腳?」 沈清秋充分體驗了一把劇透黨的樂趣,直接戳破謎底:「不必多想。這夢境邊緣有魔氣翻騰,手段又這麼不入流,是魔族的人無疑。」 洛冰河聞言,並不吃驚,只是又被激起了對魔族的仇恨,道:「魔界妖人行事果然歹毒。」 真不知道洛冰河日後得知自己魔族混血身份的時候,想起自己說過的這句話,會是什麼表情…… 沈清秋笑了笑,道:「歹毒倒未必,說不定,人家是相反的心思呢。」 上帝視角說的話,旁人往往理解不能。洛冰河不明白,什麼叫相反的心思?但沈清秋笑得意味深長,句尾飄飄地上揚,捎帶幾分輕浮之意,有些味道使人心猿意馬。到此為止,洛冰河便沒敢往下細想。 沈清秋其實一點也沒有輕浮的意思,他覺得自己很正直。對洛冰河的夢境動手腳的,正是紗華鈴。其中自然有害人的心思,但更多的成分,大家都懂的,自然是有女懷春芳心暗動。 不然為什麼不害別人,單只害他呢?對於魔族妖女而言,喜歡的人,就是要拿來狠狠欺負的。欺負不死她才服氣,死了便太沒用了,沒啥好留戀的。 「這夢境大不簡單。尋常的夢魘之術,困不住我,動動心念就能破除,可這個夢境,做得著實精緻。恐怕如果毀壞了幻境的核心,誰都沒法出去。」 洛冰河急了:「即是說師尊會被永遠困在夢境裡?」 沈清秋看他一眼:「你也會。」 洛冰河心念一動,臉色忽紅忽白:「……都是弟子不好。」 沈清秋道:「事到如今,多說無益,盡快設法,破除���界出去吧。」 洛冰河默然點頭,跟在沈清秋身後,朝夢境邊緣走去。 沈清秋面如波瀾不驚,腦如驚濤駭浪,正與系統你來我往。 系統:【系統提示:您現在進入的是重要劇情支線——夢魔的結界。請保證此支線中,輔助洛冰河戰勝夢魔的幻境。否則將扣除一千爽度。】 又來了。又是扣爽度,每次都是這種讓人看了要心肌梗塞的數字。我勤勤懇懇耕耘那麼久也掙不來幾點爽度,你一扣就扣一千,這樣真的好嗎?!做人……不,做系統不要太絕! 不過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劇本拿錯了! 讓我們來看看這一段劇情的原定前情提要:洛冰河被推入夢魔的攻擊範圍,危機之前為求自保,出於本能,他拉了一個自己最信賴的人,一同進了結界。 沈清秋十萬火急敲打系統:「大大,夶夶,奆奆!你確定沒出Bug?這段洛冰河可是要泡妹子的。而且妹子要負責幫他解開心結,用愛幫他戰勝心魔,怎麼我現在就直接替了這戲分?!說好的情深意重心靈交融地收後宮呢?說好的不離不棄生死相依的小師妹呢?!」 系統:【自我檢測未發覺Bug。系統運行正常。】 沒有Bug,就是說這段劇情,要麼走好,要麼死。 蝴蝶效應啊! 本來被洛冰河一起拉進夢魘中的應該是寧嬰嬰。作為前期在清靜峰上洛冰河最親近最信賴的人,這個闖關+刷親密度的任務明明是她的活兒。 現在怎麼回事? 「最信賴、最親近的人」這頂帽子,怎麼就莫名其妙地扣到了自己頭上? 沈清秋表示很受寵若驚但一點也不想接受此等殊榮。 洛冰河見沈清秋神色莫測,關切地問道:「師尊,怎麼了?」 沈清秋立刻收神,鎮定道:「沒怎麼。為師在想,操縱夢境的魔物善於攻擊人心脆弱之處,你須得提防警惕。」 洛冰河點頭,神色堅定地道:「弟子絕不再讓師父受到牽連。」 太苦逼了。不僅被捲入了危險劇情,而且,恐怕他必須要把妹子戲分的責任也擔過來了。沈清秋一點都不想跟著男主闖刀山火海面對口怕的夢魔大大順便幫他擋刀以及做免費的心理輔導啊…… 話說回來,埋怨無益。以往他遇到這種情況總會習慣性地噴一噴向天打飛機,可想想,打飛機菊苣也很無辜哇。人家作為一個根正苗紅的種馬文寫手,肯定也不願意文章裡出現這種情況,好端端的妹子被換成了人渣反派,多糟心。普通讀者都要摔書了。 兩人前行,頭頂云空和身邊景色如同萬花筒一般,時而拉長扭曲,時而破裂成萬千碎片,變幻莫測,他們走在這個世界裡,畫面極其詭異,就像人是達文西畫的,背景是畢卡索畫的,畫風不同違和感不是一般的強烈。 忽然,黑壓壓的云層裡,現出了一座城池的樓角。 兩人停下腳步,洛冰河看向沈清秋,等他示意。沈清秋沉吟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進。」 走到城門口,洛冰河仰頭望著,表情微微見迷惑。 沈清秋心知肚明,他是覺得這座城看起來很熟悉。 當然熟悉,這就是洛冰河幼年時期流浪的那座城。 城門前自然沒有士兵把守,自己緩緩打開,沈清秋帶著他走了進去。 這夢境真實到可怕,抽象時抽象得像幾團色塊,寫實時又與現實毫無二致。城裡的大路、集市、民宅、小攤,無一不精緻得令人髮指。燈火通明,人來人往,遠遠看著,似乎熱熱鬧鬧的,可走近一看,饒是沈清秋早有準備,還是心裡打了個突。 這些活動的「人」,全部都沒有臉孔。 他們的臉,只是糊糊的一團,看不清五官,也沒有聲音。根本不像是活人,卻還在忙忙碌碌地穿梭遊走,整座城靜如死寂,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繁華。 洛冰河從未見過這種景象,駭然道:「師尊,這些是什麼東西?」 沈清秋有點磣得慌,但還是擔負起瞭解說小百科的職責。 「這是利用夢魘製造出來的幻影城。在夢境中,諸如房屋樹木的死物可以製造,但活生生的人卻無法被製造出來,最多只能做成這樣沒鼻子沒臉、口不能言的怪物。話雖如此,利用夢境能造出一座城的規模,幾乎以假亂真,恐怕也只有那個人了。」 洛冰河十分配合,虛心求教:「哪個人?」 沈清秋:「夢魔。」 夢魔,就是這場夢境副本裡的BOSS。 夢魔真身乃是魔族赫赫有名的一位高人前輩,在幾百年前的一場天劫中被毀掉了肉身,強大的元神卻完好無損,從此寄生在旁人的夢境之中,靠吸取靈力和精氣存活。 同時,他也是主角成魔之路上的啟蒙導師之一,或者我們可以給他一個更直觀親切的稱呼:*隨身老爺爺。 就是他,在洛冰河破除結界之後,俗套地和主角一見如故,俗套地把一身絕學傾囊相授,俗套地從此以後時不時幫男主出個謀劃個策解決點雜兵什麼的。 洛冰河還想再多問幾句,眼睛無意間在人群中一掃,卻愣了一剎那。沈清秋明知故問:「怎麼了?」 洛冰河脫口道:「臉!師尊!剛才我好像看到了有臉的人!」 沈清秋言簡意賅:「追。」 兩人緊隨那畫風和旁人格格不入的幾人其後,在城中七彎八轉,終於在一條小巷前停了下來。 有臉的人,一共有五個。看著還是五個少年,個個有鼻子有臉,而不是模糊的一團,其中四個高的圍著地上的一個,叫罵聲不絕於耳,什麼「小雜種」「王八蛋」滿巷子亂飛,根本沒注意到身後跟了兩個人。 洛冰河道:「他們好像看不見我們。」 他看著沈清秋,彷彿在問,不是說夢魔無法製造有五官的人嗎? 又到開虐時間了!沈清秋心裡嘆息一聲,道:「夢魔的確不能利用夢魘製造人,可這些『人』不是他製造的。洛冰河,你仔細看一看他們的臉。」 洛冰河緩緩把目光移到他們身上,雖神色無大變化,須臾,卻有一滴冷汗從額頭滑落。 沈清秋道:「這些不是夢魔製造出來的幻影,他們是存在於你記憶裡的真實人物的投影。夢魔只是把沉睡在你心底的這些影子喚醒了。」 洛冰河卻已經聽不到他的話了,舉手覆在太陽穴上,似乎腦筋正在抽搐。 沈清秋知道,洛冰河的心魔,已經來襲了。 那四個流裡流氣的少年圍著地上一個看起來只有四五歲大的孩子,拳打腳踢。那個衣衫襤褸的孩子雙手抱頭,蜷縮在地上,一聲不吭地挨打,真讓人擔心,這麼小的孩子會被他們活生生打死! 「嘿!這沒長眼睛的小雜種敢到哥兒幾個的地盤上搶飯碗!」 「活膩味了!」 「踩踩踩!他不是可憐嗎,不是沒飯吃肚子餓嗎,打死了也不愁沒飯吃了!」 洛冰河頭痛欲裂。 地上那個孱弱的小身影,那是過去年幼的他,從披頭散髮和滿面血污裡露出一雙亮如星辰的眼睛,視線兩道利劍一般射來,和他對視。 洛冰河完全移不開目光。 沈清秋沉聲道:「收神,幻象而已。」 然而,夢魔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他最擅長喚起人心最原始的恐懼或者憤怒、痛苦,擊潰心理防線。如果是開掛後的洛冰河,一萬個夢魔的手段加起來在他眼裡也不過是不入流的小小伎倆,可是現在的洛冰河,體內的魔族血脈尚未覺醒,已經深陷在灰暗的記憶與夢境之中。他所能看到的,只是他的無能為力。 忽然,兩人所在的小巷景像一陣扭曲,幻化成了另一處場景。 沈清秋心道不好,措手不及二連殺! 這是一座破敗的小屋,屋子裡只有一張床,一張歪歪扭扭的小桌,桌上一盞昏暗的油燈,一個小板凳。 床上躺著一名憔悴的老婦人,勉力想撐著身子坐起來,卻始終不得力。門外衝進來一個小小的身影。只十歲出頭、面容稚嫩的洛冰河扶著婦人,脖子上還掛著那枚玉珮,急道:「娘親,你怎麼又要起來。不是說你休息就好嗎?」 婦人咳嗽道:「躺著也沒什麼用啊……倒不如起來把衣服給洗了。」 小洛冰河道:「我已經洗完了,娘躺著等我給你熬好藥。吃了藥,身子好了,再幹活。」 那婦人面色灰敗,早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她笑著摸了摸洛冰河的頭頂:「冰河真乖。」 小洛冰河揚起臉,強顏歡笑道:「娘想吃點什麼?」 婦人道:「現在是越來越沒胃口啦。」頓了頓,猶豫道,「上次咱們家少爺倒的那個白色的粥,倒是有點想嘗嘗,也不知道廚房還有沒有剩的。」 小洛冰河用力點頭道:「我去給娘親問問!」 婦人再三叮囑:「問問就成。沒有剩的就隨便弄點別的清淡的湯湯水水,能填肚子就成。千萬別向大師傅要。」洛冰河滿口答應,「嗒嗒嗒」一陣風一樣地跑出去。那婦人躺了一會兒,又從枕頭下摸出針線,開始做女紅。 屋子裡的燈火越來越昏暗。洛冰河神思不清間,伸手想抓住點什麼。沈清秋一把拽住他的手,厲聲道:「洛冰河!看清楚,這不是你的娘親,你也再也不是那個任人折辱、無力還擊的孩子了!」 夢魘的殺傷之力在於,受困之人心神越激動,神智受到的創傷就越大。像洛冰河現在這樣,極不穩定,對他的元神有很大危害。且必須謹記,絕對不能攻擊你夢境中出現的「人物」。 所有的「人」,都是夢境宿主自身的意識和心神化成的,一旦你攻擊他們,其實也就是在攻擊你自己的大腦。有許多人因不明此點,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出手攻擊了在夢境中傷害過自己的「人」,從此陷入長眠。而如果洛冰河陷入長眠,沈清秋當然也要跟著一起被困在他的夢裡面。 四周景色變幻莫測。這個夢魘,就是他短短十幾年人生中的坎坷和傷口大集合。忽而幻化成小洛冰河求廚子賞他養母一碗粥吃,卻被府上的小公子冷嘲熱諷;忽而幻化成剛入清靜峰時,眾師兄對他的排擠和刁難,單薄的身影吃力揮舞著生鏽的斧頭,扛著水桶在長長的階梯上越走越慢;唯一的寶貝玉珮被搶走,再也找不到…… 錯亂的一幕幕接連不斷地堆積起來。此刻的洛冰河除了這些零散的畫面和回憶,什麼都看不到聽不清,唯有那些時刻的憤恨、絕望、痛苦、無助、狂怒,一股腦炸成一團,在胸口和腦子裡翻騰不息! 唯一破解夢魘的辦法,就是化解心結,如此自然夢魘不攻自破。可洛冰河拳頭緊攥,指骨喀喀作響,氣息越來越不穩,兩眼不正常地發紅,若有若無的靈力流竄在周身,攻擊欲似乎在不斷增強。沈清秋覺得,站在他身邊真的很危險! 沈清秋厲聲道:「不要出手,即便打中了傷到的也是你自己!」 可洛冰河已經完全聽不進他的話了。右手一抬,一道凌厲的暴擊從掌中飛出,直削幻象裡恣意狂笑的幾人! 沈清秋心裡哀叫一聲,再怎麼痛苦,身體還是很識時務地搶了上去,擋在幻像之前,生生擋下了這一記暴擊。剛好被打中小腹。 剎那間,沈清秋覺得好像被一隻象腿踹中,兩眼發黑。如果這裡不是夢境,只怕一口凌霄血早已狂噴不止…… 不愧是主角! 沈清秋淚流滿面。明明才是個小弟子而已,為啥就能打出這麼厲害的暴擊?好像自從解凍了OOC功能,不但沒什麼偉大建樹,反而除了擋刀啊就是擋刀還有擋刀,一直在做捨己為人的好肉盾有木有! 隨著洛冰河這一記攻擊,四周幻象被打破,人影和物件都如玻璃般裂成萬千碎片。兩人所處的幻境化為一片偏僻的荒野山林。天幕深藍,冷金的孤月高高懸於頭頂。 洛冰河神智頓時清明。他先是對著站不住、單膝跪地的沈清秋愣怔不語,隨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還有一絲殘留的靈力流轉指尖,模模糊糊想起剛才他做了什麼,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 洛冰河撲到沈清秋身邊,扶著他,又急又悔:「師尊!你、你為什麼不打回來!」 依沈清秋的靈力,完全可以直接還他一記暴擊,兩道靈力相撞,狹路相逢強者勝,不但能化解洛冰河的攻擊,還能反彈一記打回去。 沈清秋發自內心地說了一句「傻孩子」,有氣無力道:「……本來為的就是不想你受傷。要是打回來,傷到了你,還有意義嗎?」 洛冰河聽著他虛弱的聲音,一掌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可現在傷到的是師尊啊!」 與魔界那三場比試的事還沒過去多久,就又讓師尊為自己而受傷,這次還是被他親手擊中! 沈清秋見這孩子滿臉的自責難過都快溢出來了,心有不忍,安慰道:「你我修為如何能比肩?為師多挨幾記也不打緊。」 洛冰河寧可沈清秋像以前那樣惡狠狠地打他罵他出氣,哪怕不理不睬冷嘲熱諷,他心裡也舒服些,可偏偏沈清秋還這麼溫聲軟語,讓他呆呆地說不出話,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半晌,他低著聲音說道:「都是我的錯。」 前期洛冰河的確是走廢萌溫軟小白花路線,沈清秋以為他又陷入了濫好人式的糾結和自我反省中,耐心開導:「不關你的事。魔族行事偏激詭異,防不勝防。不過,如果你今後再也不想遇上類似的事,變強吧。」 他此話純屬有感而發。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仙怪世界。變強,是保證不在這個世界隨波逐流、終成炮灰的唯一辦法! 洛冰河心念一動,沒有說話,忽地抬頭,雙目定定凝視著沈清秋。 沈清秋心裡「咯登」一聲。 洛冰河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卻閃著比星月倒影更奪目的光彩。 這……這種眼神! 這種寫滿「堅定的信念」、「燃燒的鬥志」的主角眼神! 難道……我已經成為了主角人生前進道路上的啟明星?! 洛冰河在沈清秋身側正襟危坐,鏗鏘道:「我明白了。」 等一下,你又明白什麼了?能不能不要每次話只說一半?告訴我後面啊! 他沒注意到洛冰河這句話裡並沒有以「弟子」自稱。洛冰河緊攥著拳頭,一字一句道:「這種事……我絕不會讓它再發生第二次。」 讓師尊保護軟弱無力的自己、讓師尊為此而受傷……這種事,絕對不會再有了! 沈清秋「唔」了一聲。 ……怎麼回事。忽然有一種「被主角罩著好安心啊」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安心個屁啊,這個人今後是要把你削成人棍的你清醒一點! 沈清秋五味雜陳。 媽的。本來嘛,「變強保護重要的人」這一信念,應該是在主角見到為了幫助自己而受傷的女主楚楚可憐、嬌喘微微的模樣後被激發的。系統這是……把女主的戲分都加*勞資身上來了? 這也能發錯劇本!還有加戲敢不敢發便噹噹工作餐啊?! 背著主角又臭又長的台詞,拿著龍套又幹又薄的工資。這是剝削勞工! 出於私心,沈清秋勉力抬手,摸了摸洛冰河的頭。本來目光倔強的洛冰河愣住了,彷彿被一抔清泉澆熄了隱隱竄動的怒意。 沈清秋想了想,道:「其實,也不必太在意。如果你沒法變強,我會守在你身邊保護你。」 真要讓洛冰河成為日後那個以毀滅世界為己任的暗黑系蛇精病青年,倒不如他一直是這麼一朵楚楚可憐的小白花,沈清秋完全不介意把這樣的他帶在身邊照顧一輩子。 他的想法是如此地單純,落到別人耳朵裡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洛冰河已經完全呆住了。 從來沒有人,對他許過這麼直白又熱切的承諾。 天下雖大,又有幾個人能說,你不必變強啊,有我在,自然不會��你受欺負就是了? 而且不是空話。師尊說做得到,就做得到。他已經數次用行動證明了,他寧可自己重創,也不願自己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 不過,這句話中的寵溺之感……似乎太過了。最初那陣洶湧的暖意略略平息後,洛冰河的臉迅速爬上一陣辣辣的熱感。 沈清秋咳了一陣,痛苦地發現在夢境中咳不出血來,擰了擰他的手臂:「好啦。先扶我起來。」 洛冰河覺得手腕上被擰過的地方不痛不癢,怪異地發麻,立刻覺察到心緒踰矩,心底罵了自己幾句,都這時候了想些有的沒的,真是對師尊大不敬,忙整頓心思,依言而行。 忽然,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那蒼老聲音「咦」了一聲,奇道:「小子居然能衝破老夫的結界,不簡單。」 那聲音自帶迴響,縈繞在兩人四周,辨不出來從哪個方向發出的。 這一關的BOSS終於出現啦! 洛冰河扶著沈清秋沒有起身,目光警惕。夢魔在沈清秋受傷之時出現,可說情況大大地不妙。他打定主意,如果夢魔要下殺手,即便力量棉薄,也要全力拖住對方,爭取為沈清秋爭取一線生機。 他這個決心不過下了一瞬,那聲音又說道:「你且過來,讓老夫看看,是怎樣的少年英雄,有這樣的本事。」 洛冰河看著沈清秋。後者滿腦子都是友情出演完畢可以收工了,甚為愉悅,還有心思逗逗他:「人家前輩問的是你這位少年英雄,答個話?」 洛冰河脹紅了臉,轉身朗聲道:「不敢當。破除結界,全屬我師尊一人之力。」 那聲音哼了一聲,似乎甚為不屑。 沈清秋知道他為什麼要哼。他雖然替洛冰河擋了一記攻擊,可這是洛冰河的夢境,主要還是靠洛冰河奪回意識的掌控權,才破除了夢魘。不過沈清秋也懶得插嘴辯解。 那聲音道:「老夫讓小子你過來,卻不想讓這蒼穹山的一介凡修也聽到你我的對談,就讓他先睡上一覺吧。」 果然,和原作寧嬰嬰在時的情況一模一樣,除了洛冰河以外的人,都會被夢魔揮退。沈清秋一陣頭疼,沉沉倒下。 洛冰河大驚,忙摟著他喚道:「師尊?師尊!」 夢魔道:「不必擔心。老夫只是送他進入了夢中夢,睡得更沉了而已。你,快過來!」這次,倒是能聽出,聲音是從西方一處黝黑的山洞裡傳來的。 洛冰河喚不醒沈清秋,將他輕輕平放在地上,轉向那聲音來處道:「我師尊稱您一聲前輩,我自是更要對您以禮相待,希望您也能不為難師尊。」 夢魔嘿嘿笑道:「小子,我看了你的記憶,你這個師尊對你也不算好,為什麼不讓我乾脆把他除掉?我這可是在幫你啊。」 他看的多半是以往的原裝貨沈清秋和洛冰河相處的記憶。那些記憶也的確佔大多數就是了…… 洛冰河搖搖頭:「師尊並不是前輩你說的那樣。況且再怎麼樣,師尊也是師尊,他如何對我都可以,做弟子的卻不能不敬。」 夢魔哼道:「迂腐!人界正道,都是這麼個虛偽德行。管他師不師,尊不尊。但凡旁人欺我害我,就該殺了!他明知你修為不足以應付天錘,卻還派你上場,是何居心,你難道看不明白?」 洛冰河道:「那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贏。師尊卻相信我,不但給我機會,更在比試途中鼓勵我。而最後,我也確實贏了。」 還有一句話,他只在心裡默默地對自己說。 師尊為救我,替我擋了兩次攻擊。他待我,是真心好。 夢魔也就胡亂看了些片段,不瞭解沈清秋為人,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但卻對洛冰河的態度大是滿意:「小子倒是名重情重義之人。」 洛冰河道:「不及師尊待我萬一。」 夢魔如果有嘴角,早就抽搐了。他決定換個話題。 沉吟片刻,夢魔道:「老夫感覺你身上,有一種被隱隱壓制著的東西。雖然看不出來那究竟是什麼,但恐怕是極其了不得的東西。」 洛冰河微微詫異:「什麼東西,連您也看不出來?」 夢魔嘿嘿道:「我族能者輩出,有比老夫更傑出的魔族在你身上封印了什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夢魔總不至於幾百年的老臉不要,跑來騙他這個一窮二白兩袖清風十幾歲的少年。洛冰河不可置信道:「前輩的意思是,我身上的東西……和魔族相關?」 夢魔哂笑:「怎麼?不樂意了?急著要和魔族撇清嗎?」 洛冰河的震驚並沒持續太長時間。他的心思回轉得極快,強硬地道:「魔界作惡多端,多次傷我師尊,我自然是絕不能與他們有瓜葛。」 夢魔鬱悶:「小子,你敢不敢不要三句不離你那師尊?老夫猜,你下一句就要問,『敢問前輩,是否有把它從我身上除去的辦法?』了吧?」 洛冰河苦笑道:「就算我問,前輩會告訴我嗎?」 夢魔哈哈大笑:「這倒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老夫也實在無能為力。連看也看不真切,又談何除去?要不是對你這小子捉摸不透,早也將你們兩個一併殺了,哪有興味牽扯上這半天。你當老夫很清閒嗎?」 洛冰河不說話。 他想,你實體都沒了,只是一團寄生在別人夢境裡的虛影而已。你不清閒誰清閒? 夢魔不知道他在腹誹自己,又道:「除掉我是無能為力,不過,壓制卻不是沒有辦法。」 洛冰河試探著問道:「前輩,願意把方法告知於我?」 夢魔誘導道:「老夫不光可以教導你壓制它的方法,而且,還能教導你更多。」 這暗示十分露骨,洛冰河聽明白了。他一顆心沉下去:「你要我修魔?」 聽他語氣轉冷,夢魔有點光火:「修魔有什麼不好?若你能修魔,你身上那一層東西,將於你的修為有大大裨益,一日千里!凌駕萬人之上,絕非空談,假以時日,縱橫三界翻天覆地所向披靡,絕不在話下!」 聽到最後一句,洛冰河心中一動。 一日千里,萬人之上,縱橫三界,所向披靡。簡而言之……強,最強! 很快,他否決了這個念頭。 沈清秋最是憎惡妖魔一路,如果自己禁不住這夢魔的誘惑入了魔道,該怎麼面對他?無論沈清秋是雷霆大怒,或是黯然傷神,自己都絕不想看到。 「不行。」洛冰河斷然拒絕。 夢魔冷笑:「你如果不肯跟我學,恐怕壓制不了你身上的魔氣。現在潛藏得深,看不出來倒還好,可老夫感覺得出來,你身上的封印在變弱。等它有朝一日破封印而出,你那嫉惡如仇、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的好師父,會怎麼對你?」 提及洛冰河最顧忌之事,他咬了咬牙,道:「晚輩只是一介小小凡修,連築基都千難萬險,你又何必非要強逼我修魔不可?」 這個問題問得太有水準了。除了作者,誰也搞不清楚,究竟為什麼所有的奇人高人都總是哭著喊著要主角做他們的徒弟/人/女婿。 不,其實,大概連大多數作者也未必知道這個千古之謎的答案。 「小子莫要不識抬舉!老夫看你根骨清奇,不願一身絕學隨我肉身煙消云散,多少人求也求不來!」 洛冰河面無表情。夢魔見他不接話,忽然湧上一股不祥預感。 果然,洛冰河再開口時,帶上了一絲純良無害的笑容。 他慢條斯理道:「輩這麼急著要教我,恐怕不僅是因為不願絕學後繼無人吧?」 夢魔暗叫不好。 洛冰河道:「生於旁人夢境,如果時常更換宿主,元神會在騰轉流離間被折損削弱,但如果能長期寄居在一名固定宿主身上,則可養精蓄銳,穩固元神。」 他頓了頓,道:「夢魔前輩莫非已大限將至,才不得已要挑我作為宿主來培養?」 夢魔被他說穿,既不抵賴也不惱怒,反而大大方方承認了:「不錯!沒想到你這小子居然也博聞強識,還知道這一點。」 夢魔見他神色淡定,琢磨不出這小子心思如何,接著說道:「不過你也不要以為老夫的宿主就非你不可了。魔族天賦異稟者千千萬,哪一個不跪下來求此殊榮!倒是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能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了。」 其實這些年來他的元神日漸衰頹,本來寄居於魔器之中,待得好好的,靜修個百八十年就又生龍活虎了,偏偏不明就裡的紗華鈴陰錯陽差把魔器當作武器投放到洛冰河身上,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尋找下一個宿主了。 可絕路之中,居然發現新寄居的這小子體內和神識裡都潛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強大力量,他狂喜不已,哪能就這麼放過? 他已打定主意,不管洛冰河怎麼嚴詞拒絕,他軟磨硬泡威逼利誘,用盡各種手段也要說服他向自己修習魔族術法,讓肉身和神識更適合他的寄居。 夢魔道:「老夫給你時間,仔細想清楚了。否則,把你和你師尊的神識永遠困在夢境中,這點老夫還做得到!」 洛冰河驀地抬頭,那一瞬間,夢魔被這個少年眼裡一閃而過的寒光震懾住了。 洛冰河方才的平和謙順全無,聲音冰冷:「你現在是在和我談條件,說什麼都可以。但倘若傷及師尊,一切免談!」 夢魔怔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震驚於自己剛才居然被一個小小人界凡修的氣勢所懾的事實。他縱橫三界百年,就算是當初肉身損毀的那艱苦一戰,也不曾在氣勢上為人所壓。 他當然不會知道,這種氣勢,後世稱之為(主角專屬的)王霸之氣! 山洞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哈哈大笑。 「你這小子,當真有點脾氣!」 那蒼老的聲音說完這句後,洛冰河頓時覺得四肢沉重起來,四周景物天旋地轉,陷入黑暗。須臾,洛冰河從柴房中醒來,驚覺背心都濕透了。 與此同時,沈清秋也從床上詐屍一樣地彈起來。 頭暈目眩地喘了幾十口氣,他才終於緩了過來。 慘慘慘,慘絕人寰! 憑什麼!憑什麼原作裡寧嬰嬰也是被夢魔扔進夢中夢去了,憑什麼給她織的夢就是童年的溫馨回憶,爹爹媽媽給摘花花騎馬馬之類的,憑什麼輪到他了就是先被拳頭大的食人蜂包圍,再在狹窄的墓道里面狂奔,身後緊追著巨大的火球! 最可怕的是夢中夢的最後,夢魔還給他織出了他最害怕的東西! 陰暗潮濕的地牢中,他被一隻圓環吊著腰,懸在半空,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張口發不出聲音,無助地「呵呵」嘶叫。渾身上下都火辣辣地疼。 不知道在夢中過了多久,地牢外才傳來石門開啟的響動。不急不緩的腳步漸行漸近,一道人影投射在前方地面上。 墨黑的袍擺用銀線繡著精緻的紋飾。從那人身上傳來的冰冷威壓,比地牢中密不透風的黑暗更令人喘不過氣。 沈清秋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他很清楚那個人是誰! 夢魔不愧是魔族傳說中的人物,這個夢境做得實在太逼真了。連空氣中濕潤的腐臭味都彷彿還在他鼻尖,令人作嘔。 沈清秋勉強坐了一會兒,真的翻滾下床,開始嘔了。 「叮咚。」系統好死不死這時候彈出提示:【恭喜貴方完成「夢魔的結界」劇情線!系統獎勵爽度五百!請再接再厲!】 沈清秋比了個「打住」的手勢,還有心情算帳:『我們好好談談。你,威脅要扣爽度的時候,說的不是這個數吧?怎麼不也設五百?罰多獎少真的好麼?而且我多走了一個夢中夢的劇情線,這個你為什麼不算額外的逼格給我?系統?系統!系統你別裝死,我們來簽一個新合約!』 這時,有人一陣風一樣闖開竹舍的門衝了進來。 「師尊!」 一聽就知道是誰了。沈清秋痛苦地翻了個白眼。 他現在實在不想看到這位的臉啊! 洛冰河已經撲倒在他身邊,緊張萬分地問:「師尊,您怎麼樣?可有不適的地方?」 其實也還好……如果您能離我遠一點的話就更好了…… 沈清秋別開臉,很有骨氣和風度地自己站起來:「為師一切安好。」 洛冰河本來想扶他,卻被自然而然地推開了手,不由愣住了。 沈清秋卻沒注意他這些小情緒,整了整衣物,確認只穿著中衣也無損形象之後,問道:「那夢魔後來為難你沒有?」 為難個毛線。夢魔巴巴地跪舔洛冰河都來不及呢。沈清秋這是明知故問。洛冰河猶疑片刻,答道:「那位魔族前輩似乎靈力不支,後來弟子就被斥出夢境了。師尊你在夢中夢裡沒遭遇什麼吧?」 沈清秋大言不慚:「即便是遭遇了什麼,為師還擺不平嗎!」 當然,擺不平! 他現在還殘留著人棍的陰影,洛冰河靠得離他這麼近,渾身都是毛毛的,不禁錯開目光壓壓驚。洛冰河不清楚其中緣由,見他神色古怪,眼光也不像以往坦然直視自己,心裡焦躁又忐忑。 好在沈清秋心態調整得極快,還記得作為師長,這時候該做什麼,下一刻,就伸手抓住了洛冰河的手腕,正色道:「被魔族侵襲可不是鬧著好玩的。為師給你探查一番。姑息不得。」 手腕被握住,洛冰河乖乖地道:「是。」 一顆心剛稍微放下,立刻又被吊起。萬一沈清秋揪出了夢魔,而後者暴露了他身上的異狀…… 可沈清秋雖很是盡職盡責地給他檢查了一番,卻什麼異狀都沒查到。自然檢查不出什麼東西,人家夢魔好幾百年的功力和鼎鼎大名絕無水分,但過場總歸要走。沈清秋探查無果,還是叮囑洛冰河,明天去千草峰和穹頂峰讓人看看,一旦出問題不能不說。 洛冰河卻沒有離去的意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幾番欲言又止,才問道:「師尊,魔族……是不是都十惡不赦、應當斬盡殺絕?」 聽到這個問題,沈清秋沒有立刻答覆。站在他的立場,確實也難以答覆。 見洛冰河僵立原地,強作鎮定又略帶期待地等待著自己的回答,沈清秋還是緩緩地道:「人分好歹,魔族自然也有善惡之別。我們看到的總是魔族迫害人,卻也未嘗沒有人類傷害無辜魔族的事情發生。種族之見,你不要太過看重。」 洛冰河還是第一次聽師長級的人物發表這種言論,怔怔聽著,心「怦怦」狂跳:「師尊的意思是,就算與魔族息息相關,也未必天地不容,是嗎?」 沈清秋反問:「天地不容,從何說起?既然不容,為何要讓它存在?容不容,誰說了算?」 一連串的反問下來,洛冰河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隱隱有熱血沸騰之感。 最後,沈清秋道:「洛冰河,為師今後對你說的話,你可以聽聽就算。但是今天在這裡對你說的,你一定要牢牢記住。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是不容於天地的。種族如是,人如是。」 洛冰河這時雖然一心向正,卻不是迂腐之人,橫豎無計可施,倒不如善加利用。 他非變強不可! 強到永遠不會無能為力,強到可以從任何人手中保護師尊。 看他雙目熠熠生輝,沈清秋不知他心中所想,卻是五味雜陳。 他這番勸導,並非純粹是為了過一把主角人生導師超然智者的癮。 雖然這是個老得不能再老的大道理,被古裝劇、武俠劇、仙俠劇抱著翻來覆去炒冷飯輪了幾十年,半點長進沒有,但是拿到這個人魔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從古至今大戰無數次的世界裡來,卻是極其標新立異、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韙。 作為混血,洛冰河很難不受到這種觀念的打擊,甚至有過半生坎坷皆咎於此,自己不容於世不容於天不該出生的自暴自棄。沈清秋希望從此刻起,這番話能在他心裡埋下一顆種子,打開眼界,今後面對真相時看開點,面臨旁人的血統攻��也不必耿耿於懷,也許行事就不會那麼偏激,一心想著報復社會了。 即便是日後面對著要把他踹下無間深淵的自己,也要明白,這不是他的錯。 若能如此,即便劇情到來時,系統非逼著他說「人魔不共戴天種族仇深似海鴻溝無法跨越你他媽趕緊去死」之類的台詞時,被打臉打得飛起他也顧不得了! 這裡話鋒一轉,沈清秋又覺得剛才自己有點裝逼過頭,尷尬恐懼症快要發作,乾咳一聲:「話說回來,魔族天生靈力充沛遠勝於人。他們的力量若能善加利用,歸於正道,於蒼生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魔族人在修習術法的天賦技能上,絕對是碾壓完爆人界的。種族不同,能量體系也不同。人族靠靈氣,魔族靠魔氣,沈清秋估摸著其實是差不多的東西,就是顏色和叫法不太一樣。也不知道魔界風水好還是怎麼回事,大多數的魔族一生下來時就魔氣滿格,三歲手撕活人,八歲劈山裂石……咳咳誇張了點。 不過,大實話是,很多資質平庸的人,修個幾十年也就人家魔族一個小嬰兒的水準。更多的人則是像個乾涸的池塘,靈力幹脆是個零雞蛋,這種人就是通常說的「沒有靈根」、「無緣仙門」的人,不能更虐。要不是相較喜歡開枝散葉的人類,魔族人丁稀少,人界早就成魔族的殖民地了,也就欺負人家計劃生育抓得嚴。 折騰了這驚天動地的一通,沈清秋徹夜未眠,兩個黑眼圈浮了出來,揮揮手:「夜已深了,既然沒有別的事,就快些下去休息吧。」 洛冰河乖乖告了退。可他走出去才沒幾步,就聽沈清秋在身後叫:「回來。」 他立刻折返:「師尊還有什麼吩咐?」 沈清秋:「房間在那邊,你走反方向做什麼?」 無論是弟子們休息的竹舍還是柴房,都是出門左拐,洛冰河卻直接往右拐了。 洛冰河道:「弟子想去廚房,先把師尊明日的早飯備好。」 沈清秋為難起來。 他是真想吃洛冰河做的早飯,可大半夜的讓一孩子不睡覺給自己做飯,聽起來豈不像灰姑娘和她後母……怎麼聽怎麼不人道。 最終,良知戰勝了口腹之慾。他咳了一下:「胡鬧,三更半夜的做什麼飯,回去睡覺。」 洛冰河知道他擔心自己休息不好,笑著應了,卻準備待會兒再偷偷到廚房去琢磨。 沈清秋本想問他,是不是還睡在柴房,可想想,少年人總是有點自尊的,直接問出來,面上多不好看。況且,就算讓洛冰河去睡弟子們的房間,旁人也只會在明帆的授意下排擠他,搶他被子藏他鞋子什麼的,感覺怪可憐的。 沈清秋:「你明天收拾一下東西,到我這邊來。」 洛冰河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師尊?」 沈清秋道:「竹舍外面還有一間偏室,從明日起你就搬到裡面來住吧。」 住近一點的話,今後想給他做早飯、打掃房間什麼的也更方便嘛……沈清秋心態調整能力一向屌破天際,剛才還連洛冰河的臉都無法直視,現在又敢暗搓搓謀劃著讓主角大大給他端茶送水洗衣疊被。正胡思亂想,沒注意到對方的反應。突然,洛冰河一個虎撲,結結實實地抱住了他。 沈清秋猝不及防,先是嚇了一跳。然後,老臉一紅。 有生之年終於被人熊抱一次結果不是溫香軟玉的妹子是個從頭到腳王霸之氣的少年啊啊啊—— 洛冰河似是開心極了,摟著他的脖子不肯撒手,一直在他耳邊叫:「師尊!師尊!」 沈清秋那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糾結好一會兒,還是放到了洛冰河頭上,摸了摸順了順毛:「好了。叫也叫了,抱也抱了,吵吵嚷嚷的,也不害臊,這麼大人了,又不是十歲小孩,像什麼樣子?」 本來洛冰河還沒怎麼在意,被他這麼一說,忽然不好意思起來。要不是一時歡喜之情激盪,他哪裡敢這麼對平時高高在上的師尊啊。連忙戀戀不捨把自己從沈清秋身上扒下來,滿臉通紅:「是、我、弟子踰越了。」 求抱抱這種事,十歲以下的小孩子來做是萌萌噠,十五歲的洛冰河來做……還是萌萌噠! 長了一張青蔥粉嫩的小帥哥胚子臉無論做什麼都是萌萌噠! 洛冰河手足無措了一會兒,原本有些心慌意亂,可猛然注意到,沈清秋臉色不太好。 即便是仙功護體,可有舊傷和中毒在先,緊接著又因為他而被捲入夢魔的夢境,沒休息好,仍是扛不住,模樣自然是有幾分憔悴。洛冰河不敢再耽誤沈清秋休息,依依告退,還是沒回柴房,這次特地繞了一通才到廚房。 他下定決心: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必須重視師尊的飲食調養了! 洛冰河前腳剛踏出房門,後腳系統提示就來了。 【主角爽度加五十!】 沈清秋莫名其妙。 怎麼又加了五十?系統延遲?還是系統良心發現,覺得之前給我加得太少了? 算了,困勁上湧,有分加還理它作甚。反正,總不可能是因為抱了一下勞資才加的就是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天,沈清秋還沒一覺睡到自然醒,就被陣陣魚米清香饞醒了。竹舍外洛冰河早已精心備好餐點,那香味飄得無數吃慣寡淡飯食的清靜峰弟子們都躲在一旁窺探。 明帆等人氣得恨不得邊窺探邊咬袍子的角,尤其是看到沈清秋坐到了桌邊,慈愛地對洛冰河的手藝和心意大加褒揚,兩人相對而笑一派其樂融融,哀怨值達到了最高點。 太不要臉了!居然使這種奇淫巧計旁門左道來討師尊歡心! 而等到傍晚時分,洛冰河搬到沈清秋的竹舍偏室時,一道晴天霹靂,把清靜峰原先欺負過洛冰河的弟子們劈了個屍橫遍野。 說是「搬」,其實洛冰河只是一個人過去了,因為他本來就沒什麼東西留在柴房。 枕頭?柴房裡的稻草捆一捆就能枕。被子?脫下外衣就能蓋了……而這些東西過去之後沈清秋自然給他準備好了。 沈清秋一直覺得洛冰河這生活未免太過苦情了,整個就是一個虐童實錄。蒼穹山好歹也是一個修真大派,總不至於人心陰暗到這種地步,物資缺乏到這種地步。 當晚,洛冰河人生中第一次,躺到了正常的床上。 以往,他躺過在冰川上漂流的木盆,睡過陰冷潮濕的地面、喧鬧的街邊,風餐露宿時還躺過山洞,都習以為常。現在睡在一張柔軟又整潔的竹床上,反而渾身輕飄飄的沒有真實感。 尤其是想到沈清秋就睡在離他只有一牆之隔的主室。 這一夜,也許是思慮過多,夢魔並沒有出現在他的夢境中。 洛冰河不動聲色,坐以靜待。過了幾日,果然等到了夢魔的再次出現。 這次夢魔就沒搞什麼神神秘秘的結界,壓根沒打算藏匿,而是直接出現在了洛冰河的夢中……雖然是以一團黑霧的形式。 這團黑霧在洛冰河眼前時聚時散,變幻不息,那個蒼老的聲音就是從中發出的:「小子,這三天考慮得如何?」 洛冰河反問道:「我考慮得如何,夢魔前輩會不知道嗎?」 夢魔嘿嘿笑道:「你選擇了一條你絕對不會後悔的路。小子,好好記住這一天,今日就是你飛黃騰達的開始!」 哪個少年人沒有飛黃騰達的夢,他說得豪氣萬千,洛冰河卻不為所動,只抱拳一禮,道:「晚輩還有一事相求。」 「還有什麼事,都是一併說了!快快說完就可以拜師了。」夢魔還在那裡催促,卻不知道他想得太美了…… 洛冰河道:「晚輩要說的,正是此事。師尊待我恩重如山,我實在不能不經他的允許,就擅自拜旁人為師……」 還沒說完,夢魔立刻忍無可忍道:「行行行!老夫不要這個師徒的名分,行了吧?!」 還有比他更虧的奇人高人嗎?上趕著教人家本族術法,還連人家一聲師父都聽不到。 和進了門含辛茹苦傾情奉獻還得不到名分的小妾有什麼區別! 洛冰河微笑道:「那就多謝前輩了。」 他一點也不願意叫沈清秋以外的任何人「師尊」。 夢魔看到他這個樣子,若他肉身還在,恐怕鼻子都氣歪了。 這洛冰河在他師尊面前那叫一個乖巧聽話,跟朵小白花兒似的,怎麼到了別人面前,就這麼難對付!完完全全是兩個樣子,換了個人! 真是氣死老夫也!
◎豈可修:日文「畜生」唸法的諧音。 ◎隨身老爺爺:指總是跟在主角身邊協助主角的高人。 ◎勞資:網路用語,「老子」的諧音。
第四回  大會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沈清秋真的不想用這麼爛大街的俗語,但除此以外,他真的找不到更適合的短語。 他每天在清靜峰上,彈彈琴、看看書、寫寫字、畫畫畫、練練功,偶爾挑剔一下洛冰河做的飯菜不好吃、偶爾串門跟柳清歌斗鬥嘴過過招、時不時到岳清源那裡匯報一下工作,日子過得飛快,完美的達成他「混吃等死,頤養天年」的生活目標。 直到仙盟大會終於來到。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日子過得太悠哉,沈清秋都要把全書第一個大高潮給忘了。 掛逼洛冰河登上人生高峰、迎娶白富美、也是從此再也洗不白的第一步……他居然能給忘了! 因此,收到燙金的邀請帖時,沈清秋怔了好一會兒。 仙盟大會,是《狂傲仙魔途》的第一個大高潮,同時,也是本書的一個轉捩點。 仙盟大會四年一度,是甄選新秀、揚名立萬的絕佳機會。每年形式都因各大掌門的討論而有所不同,但一定會有一張金榜。 無論出身名門,抑或落拓江湖,只要你在大會中表現出色,就能金榜題名,揚名天下。 此前,《狂傲仙魔途》的成績一直不上不下,而仙盟大會一出,書評留言訂閱打賞,通通立刻飛漲! 其原因,不僅在於從這裡開始,向天打飛機菊苣捨棄了他原本就所剩無幾的節操,鐵打的男主、流水的妹子嘩嘩地往上送,大段香豔描寫和各種令人臉紅心跳的擦邊球層出不窮,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也是當初吸引沈清秋一路追下去的主要原因。 那就是魔物系統! 向天打飛機菊苣作為一個連修真設定都沒查完全、經常連角色是築基或者元嬰都搞不清楚的作者,卻很少被人吐槽這一點,就是因為他的小說,賣的不是這一點。 《狂傲仙魔途》此書與其叫做「修真」小說,倒不如直接叫做「打怪」小說。「打」的成分,完全碾壓「修」的成分。作為修真文而言,它是一篇不折不扣的雷文,但作為一本怪物圖鑑,倒還挺有意思的。 也就是說,很快,沈清秋就要直接面對書中描寫的那些形狀各異、兇殘至極的妖魔鬼怪了。 更重要的是,很快,就到了他親手把魔族後裔身份暴露的洛冰河,殘忍地一掌打下無間深淵的時刻了。 命(ㄐㄩˋ)運(ㄑㄧㄥˊ)的齒輪已經開始緩緩轉動…… 沈清秋沉默良久,才把帖子扔明帆懷裡,讓他下去收好。 洛冰河得了夢魔每日在夢境中指導,進步神速,早就可以獨當一面,沈清秋樂得經常把蒼穹山派內部一些瑣碎事務打發給他去處理。再長大一點,下山除魔、助人為樂的任務也都扔給了他,免得他每天在自己身邊晃來晃去。 雖然被伺候得舒舒服服,但這孩子不知道是長偏了還是怎麼的,黏他黏得有點太厲害了……沈清秋時常也會反省一下,是不是因為自己也對他寵得有些過分,應該適當抹黑一下自己,向系統證明他堅定的反派立場。不然再這樣下去,他怕到時候沒辦法狠下心把洛冰河一掌打下無間深淵。 然而,說是這麼說,每次反省完後,下次遇上洛冰河,面對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任勞任怨的身影,沈清秋總是習慣性地先誇一誇:「卷宗抄完了/人救出來了/東西找到了/菜做好了?嗯,幹得不錯。」誇完就忘了他原本打算幹啥…… 明帆收了帖子,窺他臉色不是很好,想到洛冰河那臭小子下山後,師尊對廚房的伙食百般挑剔,這些天都沒怎麼好好吃飯,問道:「師尊,要讓弟子準備些粥點嗎?」 沈清秋真沒胃口,擺手:「不必。你下去吧。」 明帆不敢多說,老老實實下去了。他淚灑心田:洛冰河這小子這幾年已經完全成了師尊的心頭肉,我居然都沒辦法讓師尊喝口粥! 當然他沒考慮到可能是廚藝的問題。 不知過了多久,又有腳步聲靠近。 沈清秋道:「不是說了不用嗎?」 「弟子千里迢迢從外洲奔波回來,師尊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要拒絕麼?」 這聲音溫雅清泠,還帶點玩笑的委屈,沈清秋一聽,差點連人帶椅翻倒在地。他猛一回頭,十七歲的少年長身玉立,身著白衫,唇角勾起一點笑意,正雙目灼灼瞧著他。 洛冰河背負的長劍,是從萬劍峰拔出的「正陽」。仙劍的名字和此時洛冰河的氣質相得益彰。劍身靈光熠熠,這雖然也是把極上等的好劍,被洛冰河從岩壁中拔出時,引來了一眾同門的驚呼讚歎,可是比起真正屬於洛冰河的那把劍,卻不是一個層次的。 沈清秋定了定神:「這次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洛冰河在他旁邊的座位上坐下,穩穩地斟了一盞茶,推到沈清秋手邊:「不是什麼棘手的禍患,又想念師尊想唸得緊,就馬不停蹄地回來了。」 這話聽起來很有幾分油嘴滑舌,不過洛冰河身為男主角,總有一種再油嘴滑舌的話都能說得誠摯溫潤無比的功力。對此,沈清秋……很受用! 沈清秋拿起那盞茶,喝了一口。從穹頂峰搜刮來的雪山香茗,卻沒喝出味道來。他道:「仙盟大會要開始了。」 洛冰河早就知道此事,問道:「可要弟子將清靜峰的參會弟子名單先擬一份,交由師尊過目?」 這些年,這些雜事,或大或小,沈清秋都統統扔給洛冰河去處理。反正洛冰河現在這麼乖巧聽話好用,做事又周到縝密,沈清秋實在想不到有什麼理由非要自己做……最終決策之前,洛冰河總是會自覺請沈清秋過目一遍,看看有什麼不穩妥的。沈清秋總是想說,其實你不必再給我檢查一遍啊,真的,你辦事能力比我強多了! 沈清秋道:「擬好之後直接上報給掌門師兄就好了。」 洛冰河點了點頭,還想說點什麼,卻微覺異樣。 今日的沈清秋,似乎格外留意自己。他忍不住笑道:「師尊為何一直看我?莫非是弟子下山這麼多天,師尊也思念徒兒了?」 沈清秋道:「我養的,還不許我看了?」 洛冰河嘻嘻地道:「自然許的。師尊看得可順眼?」 沈清秋搖頭笑笑,斟酌著措辭,道:「冰河。」 洛冰河也覺察到,沈清秋似乎有重要的話要講,瞬間正色:「是。」 沈清秋盯著他的雙眼:「你想不想變強?強到無與倫比、天下莫敢爭鋒的地步?」 這個問題,很早之前,洛冰河就有了答案。 他正襟危坐,毫不猶豫,直視回去:「是!」 見他回答得如此決絕,沈清秋心內鬆了一口氣,又追問道:「假如在那之前,你要遭受許多痛苦折磨,經歷無數磨難,身心都逼近崩潰,你也要做至高強者?」 洛冰河緩緩道:「苦楚磨難,冰河皆無所畏懼,但求能強到足以守護重要的人和事!」 沈清秋得到了這個答案,心裡總算略略平衡了一些。 是的。洛冰河啊,為了守護你今後左擁右抱如花似玉的三千後宮佳麗,你必須變強才行! 雖然心下仍是不忍,可想到這是身為主角必須經歷的破繭成蝶的過程,沈清秋也不得不調整心態。 雖然給自己洗腦他已經很嫻熟,可仍然不會因為次數多就有半點感到愉快。
三日後,蒼穹山十二峰各峰弟子參會名單備齊,齊赴大會。 此次仙盟大會的召開場所是一處地勢複雜、起伏綿延數里的山脈,名為絕地谷。 成名的人物自持身份,不會再去參加仙盟大會,和小輩們爭風頭。沒必要,也不屑於。因此,十二位峰主和師叔師伯級的人物都不會報名。名額上限高,那自然多多益善,最後裝備齊整,向絕地谷出發的,浩浩蕩蕩居然有一百來號人。 這麼多人飛天御劍太過高調擾民,所以他們還是車行。 一本修真小說,居然一天到晚都騎馬坐車!沈清秋永遠無法理解向天打飛機做這種設定的意義,但是再值得吐的槽吐個三年也會吐乾,對此他已經麻木了。 大多數人都選擇騎馬,英姿颯爽。不過一來沈清秋不擅長騎術,不想摔斷脖子;二來嫌在外面風吹日曬雨淋的不夠閒適,不夠優雅,於是在眾目睽睽下鑽進了馬車。 馬車裡早已有了先來先到者,一看他用摺扇挑起簾子往裡鑽就鄙夷道:「一個大男人,也跟我搶地方!」 此女眉目美豔,云髻共胸脯高聳,正是仙妹峰主人齊清萋。 原作的齊清萋和沈清秋沒什麼交情,也不怎麼打交道。不過這幾年,沈清秋偶爾與她共事,知她心直口快潑辣,還相處得倒還不錯。 沈清秋一邊用摺扇趕她騰出位置,一邊泰然自若道:「我是病患。」 齊清萋給他讓出位置,嘴上卻還不饒:「嬌生慣養!你這個嬌嬌寶寶的勁兒,哪裡像個金丹仙修!是不是待會兒還得有人伺候你吃點心?」 沈清秋恍然:「不錯,多謝師妹提醒。」說著扇柄敲了敲馬車壁。 不一會兒,車簾子被人撩起,洛冰河笑著問:「師尊,點心,水,還是腰酸?」 白馬精神抖擻,少年俊朗非凡,陽光照耀之下,令人眼前璨璨一亮。 沈清秋道:「你齊師叔想吃點心。」 洛冰河立刻從懷裡取出包得精巧玲瓏的點心奉上,看來是早有準備,他道:「師尊還有吩咐請叫我。」這才放下簾子。 柳清歌策馬而過,鏗鏘有力地哼了一聲。 沈清秋道:「那是自然。」低頭打開紙包,「龍鬚酥。不錯嘛。」轉而把點心遞給齊清萋,「吃麼?」 ……齊清萋難以形容此時的感覺。 她覺得,這大抵是憤憤不平罷了。這麼貼心又靈力高強的好徒弟,居然是沈清秋教出來的。 其實不然。她只是不知道,有個可以形容這種感受的詞,叫做「閃瞎狗眼」。 齊清萋不看吃起龍鬚酥的沈清秋,還在垂死掙扎:「連溟煙都騎馬!」 只要能讓沈清秋稍微有一點羞愧感,就是勝利! 恰好沈清秋無所事事,往外一看,果然,柳溟煙臉罩面紗,背負寶劍「水色」,端坐馬上,微風吹過,紗衣浮動,一副飄飄欲仙之態。 這畫面太賞心悅目。沈清秋不由得多看了一會兒,嘆道:「美不勝收。」 齊清萋呸他一臉:「休要覬覦我愛徒!」 這一來一往兩句,被附近的洛冰河收入耳底,他臉色登時一青。 可沈清秋一點沒注意他的臉色,乾脆邊吃點心邊往這邊看起來了。他就是一種電影開場前吃爆米花喝可樂等待廣告結束正片開始的心態:那可是柳溟煙!男主女主在一個場合,擦不出火花撞不出姦情來,怎麼可能! 洛冰河見師尊一直盯著柳溟煙不放,握住韁繩的手情不自禁越收越緊,骨節發白。 「美不勝收」? 分明臉都沒露。再美能有我好看嗎? 洛冰河真不是自戀,他只是一向很清楚自己相貌究竟如何。對此並不沾沾自喜,卻也不會假意矯情地謙虛貶低。 半天也沒見沈清秋有收回目光的意思,洛冰河實在忍不住了。他略略催鞭,白馬快步上前,和柳溟煙並轡而行。 洛冰河側首微笑,招呼道:「柳師妹。」 柳溟煙一愣,淺淺頷首,回禮道:「洛師兄。」 哦哦哦,哦哦哦!開始了開始了! 此生真的有親眼看到書中絕色的俊男美女並轡騎行畫面的一天,沈清秋暗暗一陣激動,無法自持地把頭更探出了些。 洛冰河餘光一掃,見沈清秋不但沒移開目光,反而更熱火朝天地盯著這邊,黑線了一下,心塞塞到牙癢癢,一邊和柳溟煙言笑晏晏,一邊不著痕跡地帶著兩人的馬匹越走越快,終於遠到沈清秋不把上半身全部探出馬車就看不到的地步。 沈清秋只得掃興地坐了回去。 怎麼給忘了,男女主卿卿我我的時候從來不會有電燈泡和礙事的圍觀群眾的。不過真是孩子長大了,談個戀愛也知道要防著躲著長輩了……莫非是叛逆期終於要來了?
絕地谷。 絕地谷橫跨了七座起伏的山巒,蒼翠滿覆。其中明湧暗流、瀑布怪石、幽谷高峰,錯落無致。勢如其名,總有似乎「把人逼到絕境」的地形,然而下一刻,又能看到天無絕人之路的峰迴路轉。用沈清秋的眼光來看,實乃組團探險與居家必備之良品。 參會的新秀們在安排下整齊地站成陣列,包圍住山谷前一方巨大的天然石台。 參會的主力是四大修仙門派。以蒼穹山為首,緊隨其後的是昭華寺,天一觀,以及幻花宮。 四派之中,蒼穹山綜合性最強,十二峰各有所長,多管齊下。寺和觀那自然是和尚道士等出家人士的大本營。幻花宮則比較複雜,門派指導思想五花八門,擅奇門遁術,和俗世交集最多,術法水準如何不清楚,但是有一點毋庸置疑,他肯定是最有錢的一家。每次大會都是他家出錢最多。 此外,還有數不清的中小門派參會。所以最後報名聚集到絕地谷的肯定有千人以上。 以往萬籟俱靜的清冷山谷入口,忽然湧入了這上千人,從未見過人的山中動物都被驚了出來,各方面意義上都熱鬧非凡。 山谷入口四面早已搭起了高台,是供不參與大會的修士們觀戰所用,代表各派的彩旗在樓台上招展飄搖。諸位掌門的特等位置在最高層,蒼穹山一行以岳清源為首,在高台就坐。 沈清秋落坐後,緊靠著他坐的一名氣度雍容的鶴髮老者與蒼穹山眾人招呼過,也對他頷首道:「沈仙師。」 幻花宮的老宮主,即洛冰河親生母親的師父。沈清秋抱著一種圍觀皇親國戚的心態回了禮。 不久,一名幻花宮的門人走上石台,畢竟出錢最多,主持人由他們定,也沒什麼不妥。台下千人漸漸肅靜,聚精會神,聽他宣讀大會事宜。 此人功底頗為深厚,氣息充沛綿長,整個谷口包括高高的樓台之上,都能把他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大會為期七天。在諸位進入谷中後,將撐起巨型結界,罩住整個絕地谷。七天內,所有進入絕地谷的參與者與外界單方面隔絕聯繫,無法獲知外界狀況,而觀戰者們卻可以通過投放到山谷上空的靈鷹悉知場內狀況。」 「谷中已被安置了超過百種的魔物,總數將近五千。每拿下一隻魔物,就能從它們身上得到一粒念珠。級別不同的魔物,念珠裡蘊含的靈氣也大有差別。每人手腕上可都串著金絲?」 台下眾人立刻齊齊舉起手腕,展示腕間的金絲,看起來頗為壯觀。 主持人繼續道:「取得念珠後,將它串在金絲上,諸位的成績就會在此處的排行榜上自動排序。」 排行榜懸於高台對面。雖說有八張之多,不過萬眾矚目的,當然只有第一張金字榜上的前一百名,甚至只有前十名。所謂的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就是這個道理了。 最後,那幻花宮門人嚴厲地強調道:「嚴禁門派之間鬥毆搶奪念珠!一旦發現有私底下互鬥、以卑鄙手段搶奪他人念珠者,立刻取消參會資格,三屆之內不予參會資格!」 三屆,也就是十二年。 這些新秀魚龍混雜,有許多年輕沒見過世面的,卻也有不少老油條,摸爬滾打數年的無賴混混,如果不禁止鬥毆,恐怕整場大會將變得無比混亂,甚至鬧出人命。因此,這個規定很有必要。 沈清秋閒得骨頭髮癢,狀似專注地凝視場下,早已神遊九天。忽然近旁有幾位掌門的女眷竊竊私語。 「那是哪一派的弟子?生得好生俊朗。」 「那身白衣真襯他,不比公儀師兄差呢。」 「可是公儀師兄不但儀表非凡,更是靈力高強,怎麼好拿來比呢?」 「嘖嘖,你就見不得人家說公儀師兄不好吧?果然立刻就反駁了,承認吧!」 「承、承認什麼?死妮子,你說什麼,敢不敢再說一遍?」 接下來就是一陣惱羞成嗔與嬉笑打鬧。沈清秋一聽便知,她們討論的對象正是人群中一身白衣、清逸出塵的洛冰河。 事實上,不光她們在偷瞧談論,連石台下參會弟子中,都有不少少女在悄悄注目洛冰河,片片飛紅,玉頰生暈。 雖然聲音壓得極低,但在座的修者都是何等人物,五感無一不清明至極,哪有聽不到的?這幾名女眷年紀太小才沒留神,被人聽去了私房話。還好長輩們都體貼地很給那位已經在扶額假裝小憩的掌門面子,個個都裝作沒聽到,目不斜視。 有人為了打破尷尬,咳嗽兩聲,笑道:「各位道友不同往屆一般,也來算上一算,此次仙盟大會將有哪些新秀出世嗎?」 沈清秋精神為之一振! 這裡說的「算一算」,可不是真的說掐指算算,而是——賭。 說白了,就是在你看好的新秀身上下注押寶。 修真者也是需要一點娛樂的嘛。況且,賭注也不是金銀這種在他們眼裡俗氣的阿堵物,而是法寶啊、靈石啊、甚至派弟子到對方門下進修的名額。也不會真賭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但也算是仙盟大會的一個傳統的助興節目了。 莊重如岳清源的一級掌門自持身份,不會玩這些,不過自然有人願意湊熱鬧,未過片刻,看台上就熱火朝天地下了幾十注。不少人都在自家門下傑出弟子身上押寶,如齊清萋就押了柳溟煙奪魁。 沈清秋根本不需要考慮,直接在洛冰河身上押了五千靈石。 如此大氣出手,驚起一陣不大不小的漣漪,連岳清源都擱下了正與之客氣寒暄的昭華寺方丈,移來目光。沈清秋見他欲言又止,道:「掌門師兄,我只是隨便玩玩,稍稍激勵一下冰河。」 柳清歌冷笑:「隨便玩玩。你那清靜峰,挖穿了有一千塊靈石嗎?」 沈清秋語塞。確實沒有! 此處下注,寫幾個字就成,事後再結,不須亮財明證。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怕賴帳。他心知這是穩賺不賠的一筆,便把賭注往高了抬,反正別人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家底。 岳清源估計是怕他們丟人丟到外面來,忙打圓場:「好了,低聲,當然有。」 齊清萋過來插個嘴,一針見血:「掌門師兄,你給啊?」 岳清源道:「我給。」 柳清歌:「輸了算誰的?」 岳清源:「我的。」 沈清秋:「贏了算誰的?」 岳清源:「你的。」 協商完畢,除了柳清歌,皆大歡喜。沈清秋快快樂樂地下注去也。 諸修士都在心裡嘀咕怎麼從沒聽過洛冰河這個名字。其實怪不得他們,洛冰河現在行事風格比較謙和低調,不願居功,總是做完好事搞定任務就默默離開,名聲總揚不起來,所以未曾大放異彩。旁人不清楚個中緣由,就當沈清秋真的如他所說,只是圖個綵頭,激勵徒弟罷了。 而高台之下,新秀們齊聲宣誓過後,就正式開始入場了。 因人數眾多,因此分設十二個不同的入口,打亂了門派,分批進入。參會的新秀們緊張萬分地踏入了絕地谷的範圍,開始征程。高台之上,早已功成名就的前輩們卻注都下完了一輪,好整以暇,切磋閒聊嗑瓜子兒的都有。 場內有上百隻專人操控的靈鷹,爪部銀環上鑲嵌著特殊的晶石,翱翔之時能把下方的一切人事景物盡收眼底,投射到高台前的數面晶石鏡上,和監視器的效果差不了多少。 有人喜笑顏開:「果然,公儀蕭一入場就是第一!」 金字榜之上,前十的名字都靈光璀璨。此時的第一位的名字已經變成了金燦燦「公儀蕭」三字,其後跟著一個數字「十二」。也就是說,在入場短短不到半個時辰之內,他就除去了十二隻魔物,拿到了十二顆念珠! 連緊隨其後的第二名柳溟煙,都只取得了六顆念珠,整整被他甩開了一倍。 晶石鏡上,映出了一名白衣少年,身形瀟灑如行云流水,出手卻疾如閃電,剎那就將撲來的淒厲怨靈斬得煙消云散。 聽著耳旁讚不絕口的溢美之詞,沈清秋笑而不語。 這位公儀蕭,看起來很天之驕子霸氣側漏,其實呵呵,也就是個比自己級別強半毛錢的炮灰罷了。 他就是那種「長得帥、家世好、天賦高、妹子喜歡、意氣風發、少年得志,但是很不幸,有主角在,你一定要成為陪襯炮灰」的典型代表。儘管在場押他成為榜上狀元的人最多,但是很遺憾,這位在榜首待不了多久就會被洛冰河踹下去的。 洛冰河的名字現在排在中游,後面的數字只有一個「一」。沈清秋卻半點也不憂心。他知道,今夜子時一到,等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大高潮、大騷亂拉開序幕,洛冰河這個名字,將在榜上勢不可擋! 仙盟大會,第一日,臨近子時時分。 一輪圓月金澄澄地懸於高天。看台之上,燈火通明。 沈清秋在數面晶石鏡中,終於找到了一面鏡子,映照出了此刻洛冰河那邊的狀況。 洛冰河正緩行於林中,一塵不染,未見倦色。目如星辰,彷彿能直直穿透晶石鏡一般。 不過,他不是一個人。 大多數人都單獨行動,人太多,合力打怪,取得的念珠該怎麼分?或者,只和自己熟悉的搭檔,最多加三兩個師兄師弟一組。 女修當然也有極厲害的,可是從整體上來說,實力不夠硬,心理素質也不強,往往需要別人幫忙。她們的組隊對象通常是要好的師妹師姐,一路打鬧玩笑不幹正事,基本不成氣候。 然而,洛冰河這邊,卻跟了七八個人,而且不是柔弱女子就是年輕弟子。這狀況很有些引人注目,當下就有人連公儀蕭的英姿都不看了,轉來奇怪地打量這臃腫的團隊。 其中,和洛冰河走得最近的是一名淡黃色衣衫、舉著夜明珠負責照明的幻花宮弟子。此女姿容端麗清雅,走起路來卻微一瘸一拐,似乎腳崴了,應當是在應對魔物時受的傷。她語帶歉意道:「洛師兄,實在對不住,剛才蒙你相救,現在還要麻煩你,要不是為了保護我們,你早就走出很遠了……是我們拖累了你。」 洛冰河答得很得體:「同為修者,相互照拂也是應該的。」 沈清秋早就對洛冰河前期的白蓮花作風瞭然於心,見怪不怪了。 他一邊打怪,一邊還要帶著這些弱兵婦孺走,所以才導致一整天都排名衝不上去。否則以他的實力,和公儀蕭一爭高下,完全無壓力。要知道連明帆的排名都還不錯……但沒關係,洛冰河有的是後勁兒! 沈清秋完全都沒想到要反省一下這種「我徒弟全世界最厲害要不是他人太好太善良好欺負你們都別想爭過他」的激憤心態算怎麼回事。 岳清源笑道:「清秋,你這個小徒弟,品性倒是非常好。」 沈清秋展扇而笑,安然受之。 齊清萋哼道:「便是如此。都不像是他教出來的。」 ��人也有交口稱讚的。不過,倒未必有幾分真心。品性再好有什麼用?仙盟大會講究的是實力,洛冰河此舉,在他們眼裡未免有些幼稚了。 坐在沈清秋身旁的幻花宮老宮主看清晶石鏡中洛冰河的臉,卻是微不可察地「咦」了一聲,似乎險些要站起來。 沈清秋目不斜視,瞭然於胸:洛冰河相貌俊美,頗類生母,老宮主必然是看到這張臉,以為是湊巧相貌相似的晚輩,懷念起了當年自己的得意弟子。殊不知,洛冰河正是他愛徒的親生孩兒。 而另一邊,絕地谷中,洛冰河的內心已經在冷靜地思考如何安頓這一眾弱小的弟子。 於道義而言,他不能丟下這些入門尚不久的幻花宮弟子,可是,卻也不想錯過在仙盟大會中表現優異、給師尊爭光的機會。 洛冰河在這邊想著怎麼擺脫眼下的局面,沈清秋卻以為他正在跟妹子擦出纏綿的火花。 這可是第一個和洛冰河滾床單的妹子啊!秦婉約,婉約小師妹啊! 沈清秋對這個妹子的最深印象就是她幫洛冰河破了處,再然後就是日常後宮勾心鬥角中受害者的角色。也只有向天打飛機這種奇葩能把一篇種馬文的後宮偶爾寫出甄嬛傳的味道。我寧可看你花十萬字描述鬼頭蛛是怎麼交配的也不想看紗華鈴手撕秦婉約。謝謝! 看這一行人嚴然把洛冰河當成了救世主,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沈清秋又不痛快起來。 這些弟子中,有些是真的一時不適應,發揮不好,再稍加調整就沒問題的,卻也有些是不學無術又不肯退出大賽,想抱著洛冰河大��混點念珠和名次的。 換了黑化的洛冰河,分分鐘全殺光也不眨一下眼皮。 人善被人欺啊! 走了一陣,趁著黑夜襲來的小怪基本都被洛冰河彈彈手指就解決了,劍都不用出鞘,速度卻仍提不起來。 原因? 一名幻花宮的女弟子靠著秦婉約,抽抽搭搭哭起來:「姐姐,我腳好疼哦。」 洛冰河在前方,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低頭揉了揉太陽穴。 秦婉約一陣緊張,她低頭輕聲對那少女說:「婉容,忍一忍好嗎?我們必須走快些。」 婉容妹妹嚶嚶道:「可是人家真的腳痛,走不動啦!而且走了一天,沒地方沐浴,身上好難受。」 隊伍裡不少沒受過磨練的弟子都連聲稱是。如果沈清秋有直接評判的資格,早把他們的參會資格作廢、踹出絕地谷了。 這麼容易腳疼來報名什麼仙盟大會。報名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拖人後腿。看看人家柳溟煙,這差距真的不是一點半點,怪不得人家才是第一女主! 不過他也拿這個秦婉容沒辦法,畢竟秦婉約、秦婉容這一對姐妹花都是洛冰河的後宮成員,按照國際慣例即便是作大死也不會死的。 沈清秋心裡瀰漫上一股奇怪的煩惱感。 冰河啊你……你今後收後宮的時候也可以適當地考慮一下品質的問題嘛……不要見到是個長得不錯的妹子就往懷裡帶。為師看到你後宮品質這樣參差不齊,很是心痛! 秦婉約又看了一眼洛冰河的背影,悄聲道:「小妹,我們已經給洛師兄添了很多麻煩……」她還想仰仗著洛冰河,在仙盟大會中拚上一拚,求個名次。若是妹妹的不識輕重讓洛冰河感到厭煩,那就不妙了。 秦婉容天真爛漫道:「洛師兄人這麼好,不會介意的,是不是洛師兄?」 洛冰河終於轉過身,臉上仍是微微笑著,俊美無儔,無懈可擊,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什麼,秦婉約卻暗暗打了個寒顫。 而秦婉容是個棉花腦子,見他笑了就當他同意了,「啦啦啦」一陣風般地刮到附近一條小溪旁。 來了!沈清秋眼神一緊。 洛冰河一愣,連繫剛才的話,以為她要沐浴。還好這位小妹妹沒奇葩到那個程度,只是甩脫了鞋襪,把腳丫踩進溪水裡。 這可是在上游,萬一人家下游有人要喝水呢…… 沈清秋默默在心裡給下游的弟子點了個蠟。 她這麼一帶頭,旁人也有好幾個倣傚的,一群人居然就這麼開始嬉笑打鬧起來了。 洛冰河見狀,無奈至極,又不好靠近,只能遠遠地道:「夜間涉水不安全,諸位師弟師妹還是盡快上來的好。」 沈清秋有點奇怪。原作之中,洛冰河應該沒站這麼遠啊?他應該沒記錯,當時,洛冰河應該是出於擔心(或者是出於向天打飛機菊苣想要描寫殺必死的私心),一起到了小溪邊,然後欣賞一出諸女從襪子一直往上脫的香豔大戲……槓槓的足控福利! 洛冰河相勸,那幾人卻歡聲笑語都浪到這邊來了:「沒事的!洛師兄你也來呀!」 連晶石鏡前的掌門們都無語了。 沈清秋面無表情。 洛冰河,你還不過去嗎?你再不過去,就趕不上劇情了! 秦婉約知道自家妹妹舉止奇葩,小心翼翼地向洛冰河道歉:「洛師兄,對不起,師妹她們這是第一次參加仙盟大會……」當真楚楚可憐。她咬了咬嘴唇,彷彿忍痛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道:「若是洛師兄感到為難,扔下我們不管,你先走,也沒關係的……」 這話配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太沒有誠意了。但凡是個道德底線高於及格水準的男人,聽到了都不會有臉照做的吧! 洛冰河還沒答話,小溪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他臉色一變,拋下花容失色的秦婉約,搶到溪邊。晶石鏡前的眾人也悚然起來。 洛冰河橫劍在前,沉聲道:「怎麼回事!」 溪中原本有五六名弟子在浴足嬉水,這時卻不見了兩個,其中就包括秦婉容。 沈清秋恨鐵不成鋼:你看看!叫你早點去吧?現在好了,好端端的一個老婆就這麼沒了! 秦氏姐妹花湊不齊了今後的3P大戲怎麼辦?! 怪就怪萬萬沒料到,這一回,身在主角後宮團的秦婉容妹子,居然也會把自己作死! 一名弟子尖叫道:「剛才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水底一黑,師姐她們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捲進水裡面去了!」 洛冰河迅速伸手將還愣在小溪裡的人拉上來。可他剛伸手去拉最後一人時,那個人彷彿腳底一滑,瞬間栽倒,溪水沒過頭頂,就這麼眼睜睜地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 與此同時,溪水中一陣黑氣翻騰。沈清秋隔著晶石鏡定睛一看,那是無數如女子黑髮一般順滑的黑絲,黑絲之間滲出猩紅的鮮血,被溪流沖淡,比貞子的頭髮還要濃密噁心! 有人已驚呼出聲:「女怨纏!」 而絕地谷中,洛冰河也迅速判斷出了溪水中是什麼怪物,劍氣入水,喝道:「遠離水邊!是魔界的女怨纏!」 那大片大片頭髮絲一樣的魔物在水底翻攪一陣,忽然吃飽了打嗝一般,咕嚕嚕地從黑絲間「吐出」幾條東西。 三具已經被吸乾血肉、只剩濕淋淋的皮包骨的屍體。 屍體上毛孔異常粗大,那是因為還有不少頭髮絲附在皮膚上,插入毛孔之中,如飢似渴地汲取人肉身上的血肉和精氣。 無孔不入,見洞就鑽,是女怨纏最可怕的特性之一。 溪水邊的弟子們被這可怕的景象嚇壞了,林中一片哭喊尖叫,撲著躲到了洛冰河身後。秦婉約見到妹妹屍體慘狀,險些暈了過去。 幸好她很聰明地沒真暈,不然這種兵荒馬亂的場面,誰還能顧得上帶著她一起逃跑! 女怨纏水陸雙生,在水底吸乾了三個人後,迫不及待要爬上岸,尋找新的目標。洛冰河神色凜冽,打個響指,指尖燃起一簇火焰,以靈氣為催,彈向鬼鬼祟祟的魔物,一沾上頭髮絲便竄成一團巨焰,逼得黑頭髮絲迅速退回水中,不敢上岸。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威力十足,不留餘地。沈清秋心內舉牌:洛冰河,十分! 洛冰河撿起因秦婉約慌亂而落地的夜明珠,高高舉起,彷彿一盞明燈,定人心神,喝道:「不要走散,聚起來!」隨後,取出仙盟大會人手一支的標準配備,求救煙花,向天空放去。 求救煙花是給弟子們在遇到無法對付的魔物時所準備的求援物,仙盟大會不會投放過於危險的魔物,用了三次之後就會自動棄權,因此,歷屆仙盟大會不到萬不得已,基本沒有人真的使用,而此刻,整個絕地谷的上空,陸陸續續升起了朵朵燦爛的煙花。這原本是非常美麗的場景,而此刻,這些煙花非但不絢爛,反而讓人肝膽俱裂。 因為每一朵煙花升起,就代表一名弟子遇上了極其可怕的魔物,生命受到威脅! 「晶石鏡!快看晶石鏡!」 慘叫和呼號從晶石鏡中不斷傳出來,有的弟子已橫屍當場,有的弟子則還在浴血廝殺,滿眼惶恐:「為什麼?為什麼在這裡會有……不應該啊!」 「來人啊!師父救我!師哥救……」 忽然,一面晶石鏡中傳來嘶啞的叫聲,靈魔淒厲地長鳴,畫面變成漆黑一片。 眾人茫然道:「怎麼回事?」 那陣嘶啞的鳴叫一定是魔界的骨鷹發出的,一種兇殘嗜血的飛天魔物。這只靈鷹,恐怕是被它們撕裂瓜分了,晶石也摔得粉碎。 水裡游的、地上走的、空中飛的……這些兇殘型的魔族生物絕對不會是大會安排的。 雖說早有心理準備,可當規模如此宏大的騷亂場面上演在面前,沈清秋仍是頭皮發麻,指尖冰冷地發現,他果然還是沒辦法像原先設想的那樣,只當它是一場逼真的戲劇高潮。 而絕地谷外,高台之上早就炸開了鍋。天一觀的道人厲聲道:「怎麼回事?仙盟大會中選定和投置的魔物都是經過嚴格規定和篩選的。怎麼會混進女怨纏這種純生魔界的東西!」 幻花宮弟子已死亡了好幾個,老宮主霍然起身:「打開結界!」 籠罩絕地谷上方的巨大結界,是由近百名昭華寺僧人負責支撐的。昭華寺方丈立刻就要用千里傳音告知僧人們撤除結界。誰知,岳清源突然道:「不能開!」 老宮主愣住了:「岳掌門這是何意?」 絕地谷中有超過百名蒼穹山派的弟子參加仙盟大會,岳清源卻阻止開啟結界,放結界中的弟子們逃生,自然有非常的緣由。 沈清秋早已想通這一節,代岳清源答了:「一旦撤除結界,弟子們是可以出逃,但原本被困在其中的魔物們也會四下逃竄。此處數里外就有村莊人煙,到時情況更嚴重。諸派門人弟子至少有能力與之周旋,而那些不通靈力的普通老百姓……」 此言一出,高台上各位成名的先輩掌門都無言以對,靜如死寂。這種時候,任你是再神通廣大的金丹元嬰修為,也無回天之力。 一名道人六神無主道:「不能打開結界放他們出來,那……那到底應該怎麼辦?」 柳清歌道:「不能出,那就只能進。」 蒼穹山眾人默契十足地交換了一陣眼神。岳清源沉聲道:「各位道友,今日之事,必然是有心者刻意而為之,想借魔物之手,把修真界新秀和日後棟樑一網打盡。為今之計,只能讓結界繼續維持。可有道友願意與我蒼穹山一同進入谷中,清理魔物,援救參會弟子?」 從裡面殺出一條血路,把魔物們清理乾淨,不但需要武力,還很需要勇氣。 老宮主第一個回應道:「幻花宮義不容辭。」 本次仙盟大會幻花宮參會人數最多,而且投入最大,他們是最無法承受折損的那一方。有人帶頭,其他人立刻緊隨其後,紛紛自告奮勇。就算有極少數原先心裡膽怯的人,現在也被點醒了:自家那些天資優秀的寶貝弟子們可都在裡面呢! 沈清秋上前一步,剛要站進志願前去支援者的隊列中,柳清歌微一錯步,劍鞘擋住了沈清秋的去路。 沈清秋不動聲色,用兩指撥開劍鞘:「這是何意。」 柳清歌言簡意賅道:「你的毒。」 岳清源道:「不錯。你身上『無可解』餘毒未清,清靜峰一脈的弟子安危,就交給我們吧。」萬一在進入絕地谷後忽然發作,靈氣滯澀,被包圍在重重魔物之中,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沈清秋搖頭道:「哪有弟子有難,師父卻躲在高台上好乘涼的道理?倘若不能保護自己弟子,我這清靜峰峰主也不用做了。」 而且,他可是觸發關鍵劇情的重要人物,不到場戲沒法兒拍啊。 「叮咚」,系統提示:【通過塑造正面形象,使反派立體化,逼格加三十!】 沈清秋心內翻個白眼:這算是臨頭一刀之前給我發個糖嗎? 岳清源等人勸阻無效,只得無奈道:「那你千萬小心。萬一不能應付,立刻傳音召我們前去支援。」 沈清秋對於自己處理魔物的水準,倒沒有他們那麼悲觀。除了對自身修為和靈力的自信外,也是因為他對《狂傲仙魔途》中那些魔物的興趣,遠遠大於各色妹子。他可能記不住哪個女主受了小委屈的時候喜歡跟洛冰河到哪裡去看星星,甚至有時候連名字都對不上號,但他對每一種魔物的屬性和弱點,絕對都一清二楚! 除了熟知劇情,如果非要在他身上找出什麼能稱之為金手指的東西……就只有這一點了! 絕地谷中,洛冰河正安頓一眾魂飛魄散的師妹師弟。這種時候,千萬不能四下亂竄,萬一遇上新的魔物或者再走散了,只能讓情況更糟。 夜風獵獵,四面八方傳來不知是人還是魔界生物的鬼哭狼嚎,膽子小的早已抱頭痛哭。秦婉約面色慘白,但見洛冰河靠在一棵樹上,正陽劍抱在懷裡,鎮定而不失警醒,擋住了來自黑暗的一切侵襲,無助中又泛起絲絲柔情蜜意。 如果沈清秋在這裡,他必然要激動不已,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妹子你已經愛上他啦! 這時,灌木叢那邊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洛冰河目光一凜,一道靈流匯聚在掌間,蓄勢待發。 那草叢簇簇而動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許是害怕到極致了,居然誰都沒有先叫出來。 突然,「咚」的一聲,像是有人倒地。隨後,一顆圓滾滾的東西滴溜溜滾出了草叢。 那是一顆人的頭顱。 頭顱雙目緊閉,滿臉鮮血,頭髮蓬亂得彷彿雞窩。這畫面原本很嚇人,可這種時候,沒有殺傷力的死人腦袋,總比會吃人的魔物要好,是以居然不少人鬆了口氣。 秦婉約顫聲道:「……這……這位師兄是哪派門下的,有人知道麼?」 在場各派弟子紛紛靠近了點去辨認,都鬆了口氣:「不是我們的人。」「從沒見過。」 洛冰河望瞭望黑暗中的灌木叢深處,心道頭在這裡,屍身也應當在這附近,不如去看看衣著是哪一派門下。他加強了掌間靈流,朝黑暗中走去。 果然,一具僵硬的屍體躺在灌木叢後面,水藍色的道袍,應當是天一觀的入門弟子。洛冰河只看見他袍子下襬,就嘆了口氣。這種入門等級的弟子,應當原本只是來仙盟大會長長見識,卻沒想到被捲入一場飛來橫禍,生生送掉了性命。 他再往上看,卻猛地怔住了。 這具屍體的脖子上面,還好好地連著腦袋! 那剛才那顆頭顱是從哪裡來的? 洛冰河人未折回,正陽已出鞘,白光大盛中喝道:「離開那顆頭!」 話音未落,原先靜靜歪在地面上的那顆頭顱,突然睜開了雙眼! 它怒目圓睜與眾人對視,脖子下倏地不知從哪探出了八條又細又長、骨節分明、長滿倒刺的蜘蛛腿,一躍而起! 離它最近的一人來不及躲避,被它跳上了腦袋,瘋狂大叫,「噌」地拔出劍來胡亂揮舞,旁人忙不迭躲開。洛冰河不敢輕易出劍,萬一刺中的不是那個怪物而是這個人的腦袋,後果不堪設想。這麼可怕的東���在自己頭上爬來爬去簡直恐怖得要窒息了,那人絕望至極,劍頭調轉,往頭上插去。可還沒抬起手,那八條細瘦伶仃的蜘蛛腿找準了位置,對著他太陽穴猛地插了進去! 那人立刻僵硬了身體,連舌頭都像是打了結,一句話都喊不出來了。那顆人頭脖子下延伸出的蜘蛛腿越插越深,他也跟著渾身抽搐不止。只得瞬息,八條蛛腿拔了出來,只留下那人太陽穴處一派血肉模糊的孔洞,顱腔裡面似乎已經被吸得一乾二淨,空空如也了。 這幅景象駭人至極,就連洛冰河都一時沒反應過來。那顆人頭蜘蛛模樣的怪物吸飽了腦髓,在屍體上爬上爬下,嘴裡發出淒厲的呼嘯,彷彿嬰兒哭號。 就在這時,一道靈流凝成的光箭飛來,穿過它正在發出長號的嘴,打了個對穿窟窿。 在一片戛然而止的寂靜和眾人茫然的矚目之中,沈清秋揉了揉被它叫得隱隱發痛的耳朵,慢條斯理一振袖子,摺扇一展,悠悠地道:「吵死了。」 這個出場,當真十分之低調。 「師尊!」 乍見沈清秋,洛冰河完全是喜大於驚。 畢竟,從騷亂剛一開始,他就料到沈清秋必然會不放心,要親自來谷中救他們的。 沈清秋飄然立定,見數名弟子都圍了上來,問道:「可有人受傷?」 洛冰河道:「除了溪邊……的那幾位師妹和被吸髓而死的師弟,目前暫時沒有其他折損。」 沈清秋道:「你受累了。」 洛冰河微微一笑,眼睛極亮:「弟子職責所在。」 沈清秋看了看還紅著眼眶的秦婉約,心道你還笑,笑,知不知道自己死了個老婆啊?! 眾弟子見前輩高人出場相救,個個都像見了親娘,就差沒抱著他大腿放聲大哭。沈清秋道:「你們不必驚慌懼怕。外面掌門們知道里面的情況了,已有大批前輩進結界來支援。你們保護好自己,不需要多久就能殺出重圍了。」 他這一句話彷彿定心大還丹,教一群六神無主的少年少女們吃了好生心安。洛冰河道:「師尊,剛才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講起《狂傲仙魔途》裡的魔物來,他可真是問對了人,沈清秋如數家珍道:「也難怪你沒見過,這東西叫做鬼頭蛛。性情暴躁,面目猙獰,能作嬰哭之聲,用以誘獵物靠近。一旦獵物靠近,頭下吸盤就會牢牢吸住獵物的天靈,八條腿尖銳無比,能直接插穿顱蓋骨,吸活物的腦髓。」 洛冰河聽他說得詳細無比,又是敬佩又是稱奇:「世上竟有如此邪惡的生物。弟子簡直孤陋寡聞。」 自從洛冰河拜了夢魔為師,在術法和劍法上沈清秋能指導他的是越來越少了,好不容易有機會在徒弟面前擺擺師父架子,沈清秋暗中巨爽,覺得找回了久違的師長光環:「鬼頭蛛是魔族特產,不適應人界水土,已經多年無人見過了,一般的卷宗典籍自然少有記載。下次你再見到,記得直接朝太陽穴打。剛才這一隻只是雄蛛,幸好沒遇上雌蛛,否則更可怕……」 兩人還未多說幾句,從四周眾人頭頂上的樹葉中傳來沙沙異響。 一顆顆倒吊著的頭顱尾懸著白色蛛絲,從樹中冒出頭來。 沈清秋臉色大變。 鬼頭蛛的叫聲是會吸引大批同類前來圍剿的! 他手中摺扇反手一推,扇出一道罡風,瞬間斬斷數十根蛛絲,鬼頭蛛們如同熟透的果實一般,「撲通撲通」齊齊砸到地上。沈清秋喝道:「走!」 洛冰河利落地應了一聲。趁鬼頭蛛們摔得頭昏腦脹,眾人跑路。師徒一個在前開路,一個在末斷後,中間夾著臃腫的隊伍,兩端卻殺得腥風血雨。鬼頭蛛們行動敏捷,彈跳力極強,在半空中飛來竄去,被二人交錯亂打的靈流射成篩子。 一旦知道了如何應對,洛冰河便有如神助,簡直閉著眼睛也能一次打穿兩隻以上,眾人頭頂一片腥風血雨,哀號怪叫。 縱使如此,可畢竟數目太多,而且防不勝防。沈清秋正擔心著那個見鬼坑爹的奇毒什麼時候發作,便覺靈力一滯,出手一下子打了個空。 還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沈清秋忙轉法力輸出為物理攻擊,翻手扇緣便把那顆朝他撲來的鬼頭蛛從中橫切為兩半。洛冰河時刻注意著他那邊的情況,見有異狀,問道:「師尊?」 沈清秋忙道:「無事。你自己留神。」 幸好,他們已經被沈清秋帶著撤入了一個特殊的區域。鬼頭蛛們彷彿遇到了無形的屏障,不敢再繼續前進,反而嗷嗷鬼叫著一直往後退,直到退入灌木叢和樹葉中,消失不見。 沈清秋鬆了口氣。 秦婉約一面嬌喘吁吁,一面疑惑道:「沈前輩,為何到了這裡,那些魔物就不敢再前進了?」 沈清秋道:「你們忘了,絕地谷之中,生長著什麼異種奇花了嗎?」 其實,忘了的是他自己。 原諒他真的記不住那朵花叫啥名字! 洛冰河很貼心地幫他想起來了,一下就說了名字出來:「千葉淨雪華蓮!」 沈清秋總算知道他為什麼之前記不住這朵奇花的名字了。 「╳╳雪╳」或者「╳╳╳╳蓮」這種名字格式的奇花,其氾濫之程度已經遠遠不是「爛大街」能形容的。記得住才是有鬼! 沈清秋:「……不錯,正是千葉淨雪華蓮。此花長於絕地谷深處,已有千年之久,靈氣非凡,更是魔界物種的天生剋星。它周圍自然而然形成了屏退魔物的屏障。所以,只要在它的屏障範圍內,就不會受到太多魔物侵襲。」 洛冰河忽然追問道:「魔界物種的天生剋星?」 他一直凝神聽著,沈清秋見他目光中彷彿燃起了一簇星火,異樣的色彩隱隱閃動,心下奇怪:「不錯?」 洛冰河道:「那師尊,這株千葉淨雪華蓮,能否解除魔族奇毒?」 沈清秋悚然。 這架勢,洛冰河該不會是……想給他摘奇花解毒吧? 打住。原作裡你為之摘花的妹子秦婉約可就在旁邊看著呢,你現在當著她的面要給另一個人,還是個大男人——摘花? 給你老婆一點面子行嗎?! 沈清秋立刻道:「先應付過眼前的危機吧。」 洛冰河卻不依不撓:「請師尊告知弟子。」 沈清秋道:「不能。」 洛冰河執著道:「莫非師尊試過?不試上一試,又如何得知?弟子知道師尊不想我冒險,可如果不冒這個險,弟子永遠也不能心安!」 這個真不是! 你為什麼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這麼孝順我老人家! 總不能告訴你要解毒解乾淨唯一的辦法就是跟你啪啪啪吧?! 沈清秋跟他說不清楚,寒了寒臉:「是不是為師平時對你太過縱容了,讓你以為在這種時候也能任性胡來。」 說真的,這幾年來,出於詭異的預先贖罪心理和其他感情成分,他絕沒對這個徒弟說過稍微重一點的話,是以洛冰河聽了他這句後,先是一怔,果然勉強乖乖閉嘴了,可依然目光倔強,正陽劍也不肯收回鞘中,明顯不是退讓的意思。 正當兩人僵持不下,一旁的莽林中草葉竄動,轉出一個人來,身後還帶著一眾狼狽不堪、經過一番浴血奮戰的弟子。 沈清秋警覺地把目光移開,一跟他打了個照面,就覺得彷彿天降巨錘砸在他太陽穴上。 其實這人相貌也算周正俊朗,只是言行舉止之間,一股猥瑣之氣揮之不去。他見到沈清秋和洛冰河,笑了一下,把光華流轉的佩劍插回劍鞘:「原來是沈師兄。既然和你們會合了,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放心個屁。有你在才不放心好嗎! 面前這個人,就是這場大騷亂的罪魁禍首! 尚清華,這個在沈清秋心裡被吐槽過「上清華,呵呵,我還考北大呢」的角色,乃安定峰峰主。同時,他也有另外一重身份——仙盟大會禍事的內鬼,魔族數年前埋下的一顆棋子。 原本,尚清華只是安定峰一脈下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弟子,被魔族要人抓到,逼他做臥底。 啊不,沒怎麼逼,他毫無心理壓力地就樂呵呵地接下了臥底這個重任。 有了魔族作為暗中後盾,從此尚清華順風順水,一路青雲直上,最後居然坐到了安定峰峰主的位置。 可是,他還不滿足。為什麼呢? 因為安定峰! 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有上進心的地方。這座山峰的傳統與特長,跟它的名字完全是一個畫風——後勤工作。 理所當然的,全峰上下包括峰主也就成了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今天這裡送幾個苦力,明天那裡支援點物資。山門壞了?找安定峰修吧;差個車伕?找安定峰要人吧;這個月支出超額了差錢花?找安定峰報吧。 這樣一個峰主,即使業務能力上*拳打藍翔腳踢新東方,威風嗎?氣派嗎?酷炫狂霸跩嗎? 有身為峰主的尊嚴嗎? 還不如別脈一個天資過人的小弟子嘚瑟。 於是尚清華義無反顧地成為了魔族走狗,以幫助魔族稱霸人界為己任,幹盡壞事。 沈清秋一看見他就胃疼:「尚師弟。你來時,可有在附近見到大型魔物?」 尚清華一愣,道:「大型魔物?這個,倒是沒有。」 沈清秋心中「咯登」一聲。沒有嗎? 這裡的「大型魔物」,也是劇情的關鍵道具之一。原作之中,洛冰河的魔族血統之所以會暴露,就是因為仙盟大會裡被放進來一隻黑月蟒犀。 洛冰河為了保護眾人,拚死戰鬥。黑月蟒犀殺傷力和體型都是巨型級別,他當然戰不過,戰鬥不過怎麼辦?*爆種唄。 於是洛冰河就當著沈清秋的面,暴露了。於是沈清秋才有理由「大義滅親」,一掌把他打下去升級。 沈清秋剛才一直沒感受到黑月蟒犀的魔氣,更沒聽到傳說中那謎一般的標誌性「似蟒又似犀」的對月長嚎。現在,尚清華也說沒見到,不由他不警惕。沒有這個關鍵道具的話,總不至於要他毫無理由地就突然踹洛冰河一腳吧。 他忍不住看了沉默不語的洛冰河一眼。這孩子似乎還在解不解毒、摘不摘花的事上死磕,看著他的目光執拗中,似乎還帶了一點委屈。 委屈個毛線啊我這是為了你好,你摘花可以不要搞錯送花的對象謝謝! 尚清華痛心疾首道:「我過來的時候一路上已折損了不少各派弟子,這些都是修真界未來的棟樑啊。放這些魔物進來的人當真歹毒無恥、卑鄙下流、喪心病狂!」 沈清秋無言以對。 那些魔物不正是你放進來的嗎?用這樣的詞攻擊自己真的沒問題?雖然你自己不介意就好…… 還沒吐槽完,一陣毫無預兆的地動山搖。 眾人東倒西歪,紛紛惶恐不知所措,詢問聲飛成一片。沈清秋則瞳孔驟縮。 這種七點五級的震感,絕對不會有錯。 無間深淵,終於被打開了!
所謂的無間深淵,乃是人界與魔界交界之處的空間。 作為一個過渡空間,無間深淵充滿了危險與未知,處處是扭曲和撕裂的空間漩渦、烈火岩漿。 在場的諸名弟子一路殺來,身心早已疲憊不堪,強震過後,居然倒下了大半,剩下還勉強能站著的,只有沈清秋、洛冰河、尚清華三人。 無間深淵既然被打開,就說明,一定有魔族的東西從那邊出來了。三人屏息凝神,戒備十足,靜靜等待。 從黑暗之中,緩緩現出一個男子身影。 一看到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沈清秋就知道這是誰了。 他斜眼睨了一下臉色刷地蒼白起來的尚清華,想笑卻笑不出來。 為什麼這個未來洛冰河手下為非作歹、殺人放火的好助手、好*機油,會現在就出現在這裡! 漠北君是個純血魔族,正宗的魔二代,繼承了家族在魔族疆界北方的領地,整天神出鬼沒,無所事事,對誰都愛理不理。如此特立獨行的一個角色,被中期開掛的洛冰河暴揍一頓之後,莫名其妙地就俯首稱臣,任之驅使了。從此洛冰河就多了個看起來很屌的跑腿打雜的忠實小弟。不過……搞清楚,按照原著進度最起碼還得五百章才輪到你出場好嗎大大! 尚清華搶上前一步,喝問道:「閣下乃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此?」 那不就是你真正的直屬上司嗎,放危險生物到仙盟大會裡面的指令不就是他給你下的嗎?請請請,你繼續裝。 漠北君微微側首,俊朗的輪廓一半沉浸在黑暗裡,讓人心生寒意。他只抬了抬手指,尚清華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猛力損到半空中,撞斷一棵古木,暈了過去,口中鮮血還是狂噴不止,直噴得沈清秋忍不住心生敬佩。 太賣力、太敬業了。兄弟,為了業務,你也是滿拼的! 敬佩完了之後,暗嘆一聲。他就知道,還是要靠他出面。 沈清秋橫劍在前,不卑不亢道:「魔族?」 這是句廢話。那黑乎乎的團團魔氣看不見就是瞎了。 一道白影閃過,洛冰河居然一語不發,擋在了他身前。 剛才還起了爭執,現在強敵當前,卻又毫不猶豫充當人牆,說沈清秋完全不感動,那是假的。 只是越感動,越發覺得待會兒要做的事太不厚道。沈清秋寧可他無所作為:「冰河,退下。」 洛冰河不回答,也不離去,與漠北君平平對視,居然絲毫不為他的威勢所動。 漠北君「咦」了一聲,像是發現了一點能挑動他興趣的東西。 沈清秋道:「哪有徒弟擋在師父前面的?」 漠北君道:「你是蒼穹山弟子?」 洛冰河冷聲道:「蒼穹山清靜峰座下弟子洛冰河,領教閣下高招。」 漠北君嗤笑道:「仙者不仙,魔者不魔。有趣。」 沈清秋聽到這一句,突然覺得揪住了點什麼。 莫非……出現在這裡的漠北君,是來代替黑月蟒犀作推動主線的道具? 「仙者」,說的應該是躺旁邊裝死還不忘吐血的尚清華,明明是修仙者卻為魔族當牛做馬,的確半點不仙,不冤枉。而「魔者」,在場的除了洛冰河,還能指誰? 沈清秋也不能確定,漠北君是否真能一眼看穿洛冰河的隱藏血統,心思百轉。洛冰河見他皺眉,以為他氣自己不聽話,道:「師尊,他不會讓我們中任何一人走的,倒不如拼盡全力與之一戰。」 你說得很對,然而這並沒什麼卵用。沈清秋道:「你留在這裡,只是白白送命。」 洛冰河道:「為師尊而死,或與師尊同死,弟子甘之如飴。」 漠北君蔑然道:「與我一戰?」後面那「不知天高地厚」很給面子地沒說出來。沈清秋心道,幸好你沒說出來,不出三年,洛冰河單手就能揍得你爬不起來,你還不是老老實實給人家做爪牙,妥妥的自打自臉。 漠北君:「也好,那我就看看。」 話音未落,空氣中陡然殺氣大增。 沈清秋步法莫測,瞬間閃到洛冰河身前,左手拋出修雅,不管頂不頂用先擋一陣再說,右手老鷹拎小雞一樣拎了洛冰河就甩出去,把他送到漠北君魔氣範圍之外,轉身就跟漠北君一掌對上! 兩人雙掌相接,沈清秋胸口一陣血氣翻騰,就像被人當面打了一拳,渾身靈力都沸騰一般滾滾不休。他雖然結了個丹修為已算相當不低,但區區金丹在未來滅世魔王洛冰河的得力助手面前又怎麼夠看? 可他必須得盡力拚一把! 唯有不顧性命拚死一戰,才是活命的可行之策。根據沈清秋看各種武俠仙俠小說十幾年的經驗總結,這種設定為脾氣古怪的中二梟雄類型,都會對血戰到底不服軟的臭硬骨頭留幾分尊敬,而對軟腳蝦膽小鬼,那可絕不手下留情! 洛冰河猝不及防,被沈清秋送出,半路折回,正陽出鞘。漠北君撤出一手,在迎面而來的炫白劍芒上一彈,正陽劍身承受不住海量灌入的魔息,白光炸裂,當場斷裂成數截。 他單掌與沈清秋雙掌相對,卻還壓倒性佔據上風,覺得沒興味了,發力震開沈清秋,道:「資質奇差。基礎心法死板。滾吧。」 沈清秋:「……」 沈清秋的資質在人界不能說是空前絕後的奇才,起碼也能說是千里挑一的優才;蒼穹山的基礎心法那不叫死板,叫做正統!到了漠北君嘴裡,就成了一坨垃圾。如果是原裝貨,聽了這話,必定吐血三升回去嚶嚶嚶扎小人。 洛冰河佩劍斷裂,也不在意,但見到沈清秋被掌力震得內臟受損,齒間咬不住鮮血外溢,眼神卻陡然森寒起來,周身氣場瞬間變化。漠北君覺察到這種駭人的異變,微藍的兩眼射出興動的冷光。忽然憑空凝出一支通體純黑的冰劍,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瞬間分裂成數百把自成陣列的冰劍,從四面八方朝中央包圍的沈清秋射去! 這些冰劍普通的防禦根本無法抵擋,因為它們是用最純正的魔氣凝成的。沈清秋現在靈力將近枯竭,兩者對上,正如星星之火與滔天巨浪這麼懸殊的對比,結果如何,不言而喻。 劍陣如雨傾盆而下的剎那,沈清秋心中咆哮。 我已經盡力了,可人家就是覺得我*戰五渣,我也沒辦法! 多大仇,要死也不弄個好看點的死法,這樣數百把黑乎乎的劍在身上捅,人都要被穿成篩子,還能看嗎?! 然而,等了良久,也沒等到萬箭穿心的痛苦。 如果不是漠北君忽然抽風,撤回劍陣,那就只有一個人,一種可能,擋得住這一波殺氣衝天的攻擊。 沈清秋穩住身形,慢慢抬起頭。 果然。 四面八方的上空,密密麻麻的劍陣已然粉碎。 粉碎得非常徹底,彷彿消失無蹤,夜空之中,只有漫天黑色的冰晶,反射著月光,點點落下。 那畫面甚至可以用美來形容。 然而,站在畫面中央,周身和眼中彷彿都有一場暴風雪正在聚集的洛冰河,卻只能用「可怕」來形容。
沈清秋坐在一棵大樹旁,邊把血往肚子裡吞,邊運功療傷,邊觀察這場劈山裂石的混世魔王大戰。 洛冰河的血統封印尚未解除,漠北君也只是在試探他,可依然打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兩個人驚濤駭浪般的魔息溢出,幾乎遮云蔽日。 這一帶原本是千葉淨雪華蓮……這玩意兒是叫這個名字沒錯吧?對,千葉淨雪華蓮的精華範圍,魔族生物們根本不敢靠近,可是被鋪天蓋地的魔氣一熏,那朵靈氣盎然的雪蓮枯萎得都壞死到根部了,那些黑暗中潛藏著的生物紛紛爬出來,貪婪地汲取對它們而言是芬芳的氣息。 有幾隻鬼頭蛛偷偷摸摸爬到幾名蒼穹山派弟子的身上,毛腿子就要插進人家太陽穴裡,沈清秋靈力差不多耗盡了,不能法攻,只能直接抓住它們污垢糾結的毛髮就往旁邊一扔。他是看準了才扔的,就專門衝著尚清華這個叛徒身上扔! 而那邊,漠北君已差不多試出了洛冰河的底,打算收手給出最後一擊了。他手指一彈,送了一道猩紅的光流種入洛冰河額頭之中。 那道光流一與洛冰河額頭相觸,立刻浸入皮膚,化為一枚火紅的紋章。洛冰河殺昏了頭,不知道那是什麼,只覺得頭痛欲裂,幾乎要跪倒在地,渾身一股翻騰的殘暴衝動無處發洩,隨手一甩,爆發的魔氣出膛炮般轟向漠北君。 這一下威力極大,漠北君舉手化開,微微詫異,讚許道:「不錯。」 他也不管現在的洛冰河意識清不清楚,自顧自道:「人界並非你應留之地,何不回歸本源?」 現在,沈清秋終於百分之百確認了。漠北君的突然出現,的確就是為了代替黑月蟒犀的作用。只是比起原著,漠北君做得更徹底。他他他,他居然直接解開了洛冰河身上壓制他血統的封印。 而且完成公務,轉身就走! 這NPC當得真的徹底乾脆,毫不拖泥帶水,和原著作風完全一致,哪裡洛冰河需要,他就會莫名其妙出現在哪裡。就是如此牽強、如此特立獨行、不需要邏輯! 牽強的,只有沈清秋接下來要面臨的,最後一關。 經歷一場惡戰、半跪在一片殘垣中的洛冰河此刻看起來雙目茫然,卻像隨時會撕碎一切。他現在的腦袋就像是一座沉寂多年的死火山,突然裂地噴發,血管裡岩漿流動。光是想想,就連沈清秋也似乎跟著燒得骨痛頭痛起來。 系統發出前所未有的尖銳提示: 【警告!關鍵性任務:「無間深淵與無盡仇恨,漫天晶霜與漫天血淚」,正式開啟!如無法完成,主角爽度扣二萬!】 任務專案的名字一次比一次槽多無口是我的錯覺嗎? 而且貌似之前我跟你確認的時候說的是一萬? 這才過了多久就翻了一倍? 沈清秋顫顫巍巍走到仍處於半發狂狀態的洛冰河身邊,「啪啪啪」幾巴掌打上他後背,把幾道殘存的靈力拍進他身體裡。 你以為這麼簡單就會起作用?想得美! 洛冰河非但沒清醒過來,他體內的魔氣反而反彈出來,當場逼得沈清秋忍了良久的一口血噴了出來。 直到這時,洛冰河才稍稍清醒了些。 他慢慢從混沌狀態中抽離,能勉強拼湊出一些模糊的字句。那張熟悉的臉也逐漸清晰起來。 沈清秋看他終於目光清明了一些,鬆了口氣,抹了抹嘴邊的血,語氣平和:「醒了?」 頓了頓:「醒了的話,我們就可以好好談談了。」 沈清秋道:「洛冰河,你實話實說,你究竟修習魔族術法多久了?」 這句話一出來,洛冰河彷彿從窒息的高空,猛地墜入徹骨寒潭,想不徹底清醒都沒辦法了。 他看著沈清秋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一顆心直墜下去。 以往沈清秋總會叫他冰河,而不會直接叫名字。 他低聲道:「師尊,弟子可以解釋。」 洛冰河雖然還是個少年,可向來都是鎮定從容、少年老成的時候多,這時居然能見到他臉上浮現慌亂的神色,像急著解釋,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堂堂男主,淪落至此,沈清秋簡直看不下去,心中不忍,搶著開口:「住口!」 話音剛落,他自己都覺得沒把握好,語氣過於嚴厲了。洛冰河也似乎被他嚇到了,像個被打了一巴掌的孩子,懵懵懂懂,漆黑的眼睛就那麼愣愣看著他,果然聽話地住口了。 沈清秋狠不下心直視他的眼神,乾巴巴唸著台詞:「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三年前。」 沈清秋沉默不語。有問必答,如此誠實,看來他真是被嚇壞了。 殊不知,洛冰河自動把他的沉默腦補為「很好。你這孽徒,居然瞞我這麼久!」了。 沈清秋輕聲道:「三年,怪不得能突飛猛進到這種程度,洛冰河你,不愧為洛冰河,果然天賦異稟。」 其實,這句真的是純粹發自內心的感慨。作為男主,洛冰河的確是天賦異稟沒錯。若硬要沈清秋說有什麼意味,那就是羨慕加一丁點點嫉妒的意味。 可在洛冰河聽來,意義卻截然不同。 他一下子跪倒在沈清秋面前。 沈清秋老命休矣。男兒膝下有黃金,男主一跪沒了命。到這節骨眼兒了再受他一跪,日後洛冰河想起來豈非恨上加恨?他當即揮袖:「起來!」 洛冰河被他袖中罡風帶得身不由己站了起來,連退數步,越發六神無主。 做錯了事,錯得沒法挽救,連對師尊下跪請求原諒的資格也沒有了嗎? 他喃喃道:「可是師尊你說過,人分好歹,魔有善惡。世上沒有任何人……天地不容。」 我說過嗎?時隔多年,沈清秋認真想了想。 好像他真的這麼說過! 只是那時有那時日後長遠的考慮,眼下卻更有眼下刀口懸頸之危急。 雖是萬不得已,可現在自搧耳光翻臉不認,會不會有些太不要臉了啊? 「你不是普通魔族。」沈清秋道,「你額間紋章,是墮天之魔的罪印。這一支族系在人間造過無數殺業,心性更是難以控制,自古以來,禍患輩出。無論如何,也不能和別的魔族相提並論。我不能等你殺戮成癮無法自控後,再證明我當初的話是錯的。」 親耳聽到沈清秋這麼說出來,將希望打碎,洛冰河的眼眶紅了。 他顫聲道:「……可你說過的。」 我說過的話多著呢。我當初還把說要閹了沈清秋的高亮紅字刷了幾百層樓呢。 ……一點也不好笑。 一向很擅長自我心理調節的沈清秋今天吐槽的頻率再創新高,瘋狂刷新了紀錄,卻怎麼也輕鬆不起來,反而有疲倦蒼白之感。 他不斷給自己洗腦:洛冰河現在所受的苦楚折磨,都是他日後踏於萬人之上所必須經歷的。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不下深坑練三年,哪來害世大魔王。心魔在手天下我有,後宮三千不用日狗……可是沒用。 完全沒用。High不起來。 沈清秋猛地抬頭,捏了個劍訣,將修雅召回,提在手中。 他握著劍的手微微發顫,細微的筋脈浮現。洛冰河還不敢相信:「師尊,你當真要殺我?」 沈清秋不能看他的表情,目光直勾勾穿過他的身影:「我不想殺你。」 在洛冰河記憶中,從未見沈清秋有如此冷漠地對著自己的時候。哪怕是當初剛入蒼穹山派,不受師尊待見,他看自己的眼神也絕不是這麼空洞,視若無物。 不帶一絲溫度,和他以往看著那些十惡不赦即將被斬殺於劍下的魔物時,沒有區別。 沈清秋道:「只是,剛才那人說得不錯。人界終歸併非你所能長留之地。你該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去。」 他走一步,洛冰河退一步,逼著兩人退到了無間深淵之前。 一回頭,就能看見騰騰的魔氣在那道溝壑中翻滾不息,萬靈哀號,朝上方人界的裂縫伸出千百雙畸形的手臂,渴求新鮮的血肉。更深處則隱沒在黑霧和猩紅的詭光裡。 修雅斜指深淵之下,沈清秋道:「你是自己下去,還是要我動手?」 他很自私地希望洛冰河能自己下去。通常選擇自己跳下懸崖的人絕對會被掛住,這樣他就可以自欺欺人地把這個畫面*HE化。 總好過從此以後,他日日夜夜都牢牢記著這一幕,記得是自己,親手把洛冰河打下去。 可洛冰河依舊不死心。 他還不相信,對自己那麼好的師尊,真的會把他推下去。不相信這麼多年的朝夕相對,換來的只是這樣的下場。 就算修雅刺中了他的胸膛,他也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沈清秋沒想刺中他的。 真的。他只是硬著頭皮揮揮劍嚇嚇他。只要洛冰河為了躲開往後一退,自然就掉下去了。可他沒料到洛冰河就那麼沉默地站在那裡,正面受了這一劍。 吾命休矣。本來只是踹下去,現在又多了一劍之仇! 洛冰河反手握住劍鋒,但沒用力,只是輕輕握住。即是說,沈清秋如果想用力,修雅就可以繼續刺進去,直到穿透他的胸膛。 他喉嚨輕輕顫動,一言不發。明明劍尖還沒刺中心臟,沈清秋卻彷彿感覺到他心臟痛苦的跳動聲,從劍身波及至手背,一路蔓延過整條手臂,直到抵達他自己的心臟。 沈清秋猛地拔劍抽回。 因為他的動作,洛冰河身形晃了晃,很快穩住。見沈清秋沒有痛下殺手,他原本黯淡下來的眼睛裡又有亮光隱隱閃現,就像焚燒過後灰燼中垂死掙扎的星火,嘴角也勉強牽了牽,不知是不是想露出一個微笑。 而沈清秋接下來,就要用最後一擊,把他眼裡這最後一絲餘光生生掐滅。 他知道,自己永遠也忘不了洛冰河墜下去那一刻時的眼神了。
等到絕地谷結界內清理完魔物的掌門及修士們趕到現場時,無間深淵撕裂處的空間早已閉合。 除了裝死的尚清華,沈清秋已經把暈倒在地所有人的傷口都處理穩妥了,自己一身傷卻沒怎麼理會,衣衫上血跡斑斑,面無表情,臉色蒼白,看起來著實狼狽。 岳清源上前探他脈象,蹙眉讓專業的木清芳過來察看。各派在地上橫七豎八的人裡各找自家,認領然後抬走,進一步救治。 柳清歌發覺少了一人,還是時常跟在沈清秋前前後後無法忽視的一人,問道:「你那徒弟呢?」 沈清秋低頭不答,撿起地上斷為數截的一把長劍碎片。清靜峰的弟子們匆匆趕到,為首的明帆眼尖,看了把那劍,支支吾吾道:「師尊,那把劍不是……」 當初,他對這把萬劍峰上的正陽劍可是心心唸唸,想了多少年,被洛冰河拔出後嫉妒得燒心燒肝,詛咒了無數個夜晚輾轉反側,自然不會認錯。 寧嬰嬰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師尊你、你別嚇我。這是不是……是不是阿洛的正陽啊?不是吧?不是吧?」 四下陣陣私語:「正陽劍?」「說的是沈峰主愛徒洛冰河?」「劍在人在,這劍都斷了,人呢?」「不會也……咳咳。」 有人嘆道:「果真如此,那也太可惜了,這一路下來,洛冰河都已經是仙盟金榜上的頭位了。」 「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嘆惋有之、驚詫有之、悲從中來有之、幸災樂禍有之。 寧嬰嬰當場原地大哭起來。 明帆雖然討厭洛冰河,總是明裡暗裡罵他去死,但也從沒想過真的要他去死,況且想到師尊後來那麼疼他,現在這臭小子卻死得屍骨無存,師尊一定很難過,心情也好不起來。整個清靜峰一片愁云慘澹。仙妹峰都是女兒家,以齊清萋為首,也為之動容。 柳清歌不善言辭,拍了拍沈清秋的肩,道:「徒弟沒了,還能再收。」 雖然知道他是想安慰自己,可沈清秋還是想送他個有氣無力的白眼。 沒把自己關門弟子兼男主踹下無間深淵的人,統統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算了算了。已成定局。 沈清秋緩緩道:「清靜峰座下弟子洛冰河,為魔族所害,身殞。」
此次仙盟大會,是開辦歷屆以來損傷最為慘重的一年。 各派參會新秀共計千餘,專心做結界人力柱的昭華寺得以倖免,幻花宮最慘,折損近百人,蒼穹山最輕,只有三十餘名傷者。 至於其餘的雜門雜派,功力淺薄術法低微的新人基本都集中在這一塊,這才是真正的傷亡重災區。 原本登上金榜是大喜之事,可如今再看,金榜上竟然有不少人都在絕地谷中身殞。尤其是高懸榜首的第一名,蒼穹山清靜峰座下弟子,沈清秋愛徒洛冰河,劍斷人亡,如何不令人心痛。 而這些,還未將事發後入場救援的修士們的折損計算在內。經此一役,各派可說元氣大傷。 清靜峰被送上來一張紅榜。 紅榜之上,第一名的「洛冰河」高高在上,金光耀眼。 明帆走進來,稟告道:「師尊,有一萬靈石送上來了,該怎麼安置?」 一萬靈石?沈清秋愣道:「為何突然有這麼多靈石送上山來?」 明帆小心翼翼道:「師尊你忘了?仙盟大會上,師尊你押了五千……」 沈清秋想起來了。是他押在洛冰河身上的那份注。岳清源說過輸了算他的,贏了算自己的。 洛冰河果然爭氣得很,在最後的半個時辰發力,直接越過了第一和第二的公儀蕭、柳溟煙,高居榜首,給他翻倍賺了回來。 當時明明是抱著賺一筆是一筆、圖個慰藉的心態,如今他卻有點不知所措了。 而且以往,這些東西他都是交給洛冰河打點,該整理入庫還是用來做些別的什麼、怎麼做,都不用他操心。現在卻變成明帆問他該怎麼處置。 沈清秋想了想,道:「先收著吧。」 「……」明帆其實還想問詳細些,比方「收哪兒去」,可師尊臉色實在說不上好,沒敢再繼續問下去,心想洛冰河以前放哪我現在放哪總沒錯,立刻退下。 一連數日,清靜峰眾弟子都小心翼翼,儘量避開雷池,生怕觸到師尊一碰就疼的那根弦,都以為過些日子總會有所好轉的,誰知道過了半個多月了,沈清秋看似正在逐漸恢復正常,結果,有一天臨近飯點時,忽然聽見沈清秋在竹舍裡叫了兩聲洛冰河的名字。 寧嬰嬰「登登登」衝進來,把沈清秋嚇了一跳:「做什麼?突然闖進屋子來,姑娘家這麼風風火火的,像什麼樣子。」 寧嬰嬰紅著眼睛,像只小兔子,道:「師尊,你……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做!」 沈清秋乾咳一聲,道:「不必。你出去玩兒吧。」 寧嬰嬰跺腳道:「師尊!就算沒了阿洛,可您……可您還有我們其他的弟子啊。您這樣……失魂落魄的,弟子、弟子們真快要急死了!」 失魂落魄這個詞能用到自己身上,沈清秋真半輩子都沒想過。 其實到金丹這個修為,吃不吃真沒啥所謂,他就是嘴饞,忽然想吃點心,加上剛好不小心忘了洛冰河已經被他踹下無間深淵去了而已,怎麼就被蓋章成「失魂落魄」了?! 沈清秋張張嘴,百口莫辯,見寧嬰嬰急得都快哭了,忙反過來安慰她,信誓旦旦剛才只是說漏嘴,這才消停。 把人哄出去後,沈清秋長長出了一口氣,忽然覺得,這個在書中一直嬌嬌嗲嗲、只會闖禍拖後腿的小姑娘居然成長了不少。 要知道,她可是洛冰河的後宮欸,明明她才是最應該哭天搶地的,結果卻還知道要來安慰師父。 這算不算他的教育小有成效? 總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明明是他把小綿羊男主拉扯大了,怎麼現在倒好像男主圈養了他一樣。才幾天沒見就整天擺著張死了老公的寡婦臉嚇唬誰。 不對,我呸!沈清秋心裡給了自己一嘴巴。 說誰寡婦臉!誰死了老公!這話也特麼是能亂說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狗嘴吐不出象牙,該打! 不過,大概洛冰河走了,他真是有點寂寞不捨的吧。 尤其是想到,五年之後,重逢之時,曾經的師慈徒孝(……)就要都變成笑裡藏刀、殺機暗藏了。 正陽劍殘骸被沈清秋帶回去,胡亂在清靜峰竹舍後刨了個土坑,豎個牌子,立了個劍冢。旁人見他對著空碑出神,以為是思念愛徒,不免唏噓師徒情深,造化弄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唏噓感慨的是劍冢之中,埋葬的那個再也不會回來的,和煦如陽的少年。 真正讓他風中凌亂淚迎九霄的,是系統沉寂數日後,發送的一條滅絕人性的提示消息。 【恭喜!貴方成功完成關鍵任務「傳奇開啟:洛冰河的墜落與再生」。獎勵主角爽度一萬。】 沈清秋還沒來得及高興一把,緊接著: 【但同時由於特殊情況,啟動新的數值:洛冰河心碎度。由於心碎度過高,主角爽度清零。請再接再厲!】 ……清零……清零……清零…… 兩個大字在沈清秋腦海中無限迴圈…… 所以心碎度到底是什麼鬼東西不是跟你說了不要隨便啟動奇怪的資料嗎?! 滾蛋吧洛冰河果然是親兒子,連心碎都能單獨劃出個數值來! 當牛做馬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反派好憂傷,心塞太平洋。 既然他自己不痛快,那當然要去找別人的不痛快。 於是,沈清秋讓明帆跑腿遞了張帖,把尚清華請來了竹舍。 尚清華放下雪瓷茶盞,笑道:「沈師兄的清靜峰真是清幽靜雅,連小小茶盞都如此精緻。這份風雅真讓清華自愧不如。」 清靜峰與安定峰以往井水不犯河水,沈清秋高冷,也很少主動邀客,這次居然派徒弟上安定峰遞帖子請人,尚清華難免心中摸不著底兒。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先把好話送上去,總不會錯。 沈清秋屏退弟子,關門嘆道:「師弟這麼一說,我又要睹物思情了。這清靜舍一草一木,一盞一碟,皆是我那徒兒親手佈置。」 「……」尚清華也跟著嘆道,「唉,洛師侄少年英才,實在可惜。那魔族令我們折損慘重,實在可恨,普天同悲,沈師兄節哀。」 沈清秋幽幽地道:「尚師弟若真覺得可惜,便不會有這樁慘事了。」 聞言,尚清華一僵。 片刻過後,他無痕無跡地用笑容圓了過去:「沈師兄這話說得是什麼意思?莫非是責怪我安定峰督辦不力?若是如此,師弟確實應該在此賠不是。」 沈清秋給他續了一杯茶,道:「哪裡是不力,分明就是用力過頭。連鬼頭蛛、女怨纏、骨鷹這些從未主動流入人界的魔族生物都找來了,師兄如何忍心責怪你督辦不力?」 尚清華霍然站起,臉色青紅白黑交錯:「沈峰主,話可不能說得太過分!」 沈清秋把手放到尚清華肩膀上,嚴肅地問道:「尚師弟為何如此激動,我們坐下說話。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尚清華冷笑著撥開他的手道:「有什麼不敢的?尚某自問問心無愧,害怕了你強加罪名不成?」 沈清秋:「向天打飛機?」 剎那間,似有一道九天神雷,直劈到尚清華頭上,劈得他口不能言。 半晌,他才顫顫巍巍道:「你……你怎麼知道我這個ID?」 沈清秋看了他的反應,彷彿連帶著也被雷劈焦了。 他只是想通過觀察尚清華聽到這個名字時的反應來判斷對方是否讀過《狂傲仙魔途》。這看樣子……不只是讀過啊?! 三秒之後,沈清秋掐上了。 「是你啊?老子追完了你這本書,能不知道你這ID嗎?要不是漠北君出來那會兒聽你不小心說漏嘴了一句,還真不知道你打哪兒來啊菊苣!」
◎拳打藍翔腳踢新東方:藍翔與新東方分別為中國的技職學校和烹飪學校,因廣告詞而出名,現衍生為帶調侃意味的用法。 ◎爆種:爆種一詞源於《機動戰士鋼彈SEED》。危急關頭時,主角群會爆發其潛藏力量,使戰鬥能力大幅提升。 ◎機油:基友。 ◎戰五渣:戰鬥力只有五的渣渣。 ◎HE:喜劇結局。
第五回  白露
那時候,尚清華見漠北君突然冒出的一剎那,無意脫口而出了一句:「WTF!」 當時沈清秋聽得不是很真切,所以沒在意,事後卻越想越懷疑。 尚清華作為幕後黑手(的後勤),在劇情的不可抗力下,卻沒放本該戲分多多的黑月蟒犀,原本就是個大疑點,而如果把這解釋為刻意阻止劇情發展,把洛冰河被打下無間深淵的悲劇根源切斷,就說得通了。 兩人相對無言,一個賽一個的外焦裡嫩。 半晌,沈清秋道:「挖坑不填!伏筆作廢!雷點遍地!小學生文筆!寫種馬文你就好好寫種馬,玩什麼虐心虐身流?!」 尚清華:「……我也是受害者,我好歹是作者,不穿男主至少也該穿個系統吧?誰知道插個插座觸個電,系統隨機分配角色,就給配了個炮灰。」 沈清秋冷笑:「總比我強,你臥底身份暴露了直接被漠北君滅口,好歹死得痛快。我被洛冰河親自削成什麼來著,你還記得不?」 尚清華:「你才重生了幾年啊?一重生過來就是宗師級別的吧?我可是從嬰兒時期就穿過來了。窮苦潦倒的童年、不受重視的外門弟子時期,你有我經歷得多嗎?」 比慘比不出結果,結論是,大家都半斤八兩。尚清華感慨道:「居然遇到了讀者。緣分,緣分。人生四喜之他鄉遇故知啊。你終點文學網書友ID是啥?說不定還是老熟人。」 沈清秋道:「絕世黃瓜。」 尚清華思索了一陣,道:「有點兒印象。是不是有次有個求閹反派的樓你在裡面叫得特別凶?就是在你,咳咳,原來的沈清秋想要對寧嬰嬰……」 「……」沈清秋,「我不相信你只對這一件事有印象。往事休提。」 他正色道:「廢話到此為止。我今天之所以要找你攤開來說,是因為仙盟大會之後,突然想到了一個法子,也許能夠解決你我共同的難題。」 尚清華一愣:「當真?」 沈清秋:「在這種事上開玩笑,很好笑?此法包治根本,只要不走漏風聲,永絕後患。就靠你。你,還記得自己設定過一種千年出世一次的植物嗎?」 「……」尚清華無語,「你這個範圍也太廣了。千年出世一次被冰哥吃了用了的植物我寫過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你自己也知道! 沈清秋嘆了口氣,在他耳邊說了五個字。 尚清華聞言悚然,片刻之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沈清秋一眼。 沈清秋:「你看我幹什麼?」 「沒什麼。」尚清華道,「我很早就覺得黃瓜兄你是我的忠實讀者,只是不喜歡用普通方式表達。我用完就丟的設定,你居然能從旮旯裡挖出來。我在感動。」 「……」沈清秋道,「你明天就跟我下山去它出世之地一趟吧。」 尚清華道:「明天?這……是不是有點倉促?」 他期期艾艾道:「其實我……想不起來它的具體位置和描述了。全文將近兩千萬字,提到它的只有一個自然段。你讓我慢慢想,想到了再告訴你。」 沈清秋語重心長:「那等到洛冰河殺回來,漠北君被他收服,到時候一個殺我,一個殺你,你再想起來也不遲。」 尚清華:「……好。明天我一定想起來!」 反正安定峰上,那些諸如新弟子入門怎麼給他們分配房間和訂製校服這種雞毛蒜皮的事也不一定非要峰主才能做。 尚清華回去,苦苦思索一晚,絞盡腦汁,腦袋裡翻江倒海地倒騰,終於在黎明前靈光一閃,在地圖上勾了個地方出來。 沈清秋見了地圖,一拍桌子,拎著他就下山出發了。一段路吃喝,一段路玩樂;一段路御劍,一段路行車,本來應該是很愉快的。 唯一有點小小不愉快的是,尚清華坐在駕車位上,長吁短嘆。 他質問:「為什麼吃喝住宿,出錢的都是我?為什麼坐馬車,趕車的還是我?」 沈清秋在車廂內道:「也不害臊。經費是公費,掌門師兄給的,你只是把錢從腰包裡掏出來而已。」 想到臨行前,岳清源叮囑他的話,尚清華心酸至極。 什麼叫「尚師弟,遊歷期間,清秋就拜託你了。他有毒在身,還望你好好看顧」。 作為作者,原先拚命把尚清華往極品賤人方向塑造的向天打飛機菊苣,終於體會到了角色的痛。 搞後勤真的沒前途,人人把他當保姆!原裝尚清華不擇手段想要上位,有什麼不能理解的?太理解了! 尚清華道:「你有手有腳,為什麼不自己……臥槽臥槽!」 沈清秋感覺車廂猛地往前一傾,似乎是尚清華陡然勒馬,簾子一掀,警覺道:「怎麼回事?」 馬車正穿過一片密密樹林。 四周古木參天,落葉紛繁,陽光多被層層枝葉遮擋,地上連點點光斑都難以見到。 沈清秋見無異狀,也沒放鬆警惕,道:「你鬼叫什麼。」 尚清華驚魂未定:「我剛才看見一個女的在地上像條蛇一樣刺溜爬過去了!馬車不停差點直接輾過去!」 聽起來有點詭異。沈清秋道:「那確實值得鬼叫。」 林間靜謐,暫時並沒見到異狀。沈清秋不敢掉以輕心,沒坐進車廂,而是和尚清華一起坐在了趕車位上,一手捏起劍訣,暗暗觀察,另一手從零食袋裡抓了一把瓜子,塞給尚清華:「乖,進去嗑著玩兒。」 尚清華拿來使喚使喚打打雜倒還可以,拿來打怪卻是沒啥大用。他也知道自己水準怎麼樣,老老實實接過瓜子嗑了起來。馬車走一步,他就嗑一顆。於是,在一炷香之後,他們終於……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兩人無語地看著地上那條熟悉的瓜子殼路。 尚清華道:「嗯,不用懷疑,蒼穹山派千草峰出產的龍骨香瓜子,色澤熟紅,內殼金黃,肯定是我剛才嗑的那一條。」 沈清秋:「知道兜售瓜子是你們安定峰的副業。夠了。」 那麼,問題來了。他們怎麼又轉回了原來的地方? 兩人面面相覷。 鬼打牆,一個巨俗巨老的經典橋段。 尚清華想了個土方子:「要不咱用童子尿淋一淋馬眼睛試試?」 沈清秋道:「 馬也是有尊嚴的,為什麼要用排泄物淋它眼睛。而且荒山野嶺的,你叫我上哪兒找童子尿去?」 此話一出,他發現尚清華正真誠地注視著他。 沈清秋:「你看我幹什麼?我本人……暫且不提。沈清秋原角色,你自己寫的,外表高潔內心荒淫,整天慾火焚身,少年偷情、青年找雞。你覺得我現在還是童子?不要指你自己,尚清華這個角色設定也差不多。」 沈清秋皺眉凝神細思,忽然一拍大腿。他轉身鑽進車廂,突然又聽馬車外尚清華一聲鬼哭狼嚎。沈清秋拿了要找的東西鑽出來喝道:「什麼東西?!」 尚清華嚇得說話連標點符號都不帶了:「你一進去我覺得有個毛茸茸的東西在蹭我脖子抬頭一看是一團頭髮頭髮後面還有張大白臉沒看清啊臥槽!」 沈清秋抬頭,自然看不到任何東西。坐定了,一展手中圖紙,挑眉道:「不管這東西是什麼,還挺精。」 「何以見得?」 「知道柿子挑軟的捏,人找慫的嚇。」又拍拍他肩,「再恐怖的東西也是你自己寫的,怕什麼!」 尚清華道:「我不記得我寫過……瓜兄,你在看地圖?你看清楚,這是大陸地圖,整個大陸都在上面,白露林就算標出來也只有一個點那麼大。」沈清秋指地圖下方:「你自己看,這個地方。」 蒼穹山、昭華寺雄踞東方,天一觀安居中部,而南方,則是幻花宮的地盤。 白露林那一點,剛好就點在幻花宮淡墨勾勒而成的邊界上。 尚清華恍然大悟:「幻花宮把白露林也劃進自己勢力範圍了?所以我們現在不是進了鬼打牆,而是進了他們的護宮陣法?」 各大門派為防止閒雜人等搗亂都設有自己的陣法。比如蒼穹山的登天梯,如果是不知門路的凡夫俗子,就會在一萬三千級石階上爬到半死,永遠登不到頂,只能等護山弟子把他們送下去。卡在這裡,沒有人指引,恐怕只能一直原地轉圈了。 沈清秋敲門:『系統?在不?.』 頓了頓,沒有回覆,他又敲:『說好的二十四小時線上服務?不出來給差評。』 系統:【您好,系統已進入休眠模式,現在是智慧代理,如需服務請自助。】 休眠。沈清秋為之絕倒。 說起來,系統這幾天的確都沒給他計算逼格和各種新開的奇葩指數。 智慧代理:【系統總能源「洛冰河」已切斷連繫,後台維護更新中,重新連線時系統將被啟動,祝您自助服務期間一切愉快。謝謝。】 現在已經這麼蛋疼了你更新版本後會不會直接讓我蛋碎啊——不對重點是原來洛冰河還是總能源我擦! 沈清秋還要再追問,發現這個代理反反覆覆給出的都是這兩句。 什麼鬼智慧代理,這不就跟*扣扣的自動回覆一個樣嗎?你也好意思在前面加上「智能」兩個字! 沈清秋拍尚清華:「敲你家系統,看看還連著線不?」 尚清華眨眨眼,片刻之後:「說在維護中。」 原來洛冰河還不只是一個系統的總能源,他一掉線全部系統都跟著癱瘓了! 這事說嚴重,其實也沒那麼嚴重,無非洛冰河無間深淵練級期間不能刷逼格。想想也挺好,不能刷自然也不能減,相當於百無禁忌! 沈清秋正寬慰自己,忽然覺察一旁灌木叢嗖嗖異動,當即打個響指,喝道:「出來!」 腰間修雅澄然出鞘,順著沈清秋手中劍訣操縱號令,翻飛刺砍。奈何那個東西像條游魚一般,躲在灌木叢裡泥鰍一樣滑溜得厲害,百刺不中。 突然,沈清秋眼前一道刺眼的厲光閃過。那東西尖銳地嘶叫一聲,倏地猛往後竄了數丈。 灌木叢已經被砍得七零八落,藏不住東西,那玩意兒早跑了,再無動靜。 他剛才沒發大招啊?貌似只是反射了一瞬間的陽光。 尚清華湊過頭來:「它怕光?我靠,真是女鬼啊!我沒寫過,絕對沒寫過!」 兩人正想討論一下,忽然傳來一陣極細微的足音。 這人身法很好,換個修為稍淺的,便絕對不會覺察有人靠近。叢叢林木間,轉出一個白衣少年。 那少年原本劍已出鞘,滿臉警惕,而看清來者之後,改為詫異,忙收劍施禮。 「晚輩覺察結界周圍有異樣波動,特此趕來,不知沈仙師、尚仙師在此,有失遠迎。」 沈清秋看他長得挺帥,就是有點眼生,客氣道:「少俠是?」 那少年腳底一滑。 尚清華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太不給人家面子了。這是公儀蕭。」 公儀蕭稍微有點鬱悶。 雖然他被洛冰河從金榜榜首上踹下了,可好歹也是第二名,成績斐然,加上此前奪冠呼聲,也常隨老宮主拜訪各派高層,沈清秋沒認出他,真真出乎他意料。 沈清秋讚道:「果然英雄出少年。」 公儀蕭道:「不敢當。兩位峰主來到幻花宮地界,為何此前不曾告知?怠慢前輩,實在於心難安。」 這還真把白露林當成他們家地盤了。作為得意弟子,公儀蕭必然要琢磨蒼穹山派一下子來了兩位峰主,鬼鬼祟祟在他們勢力範圍邊界究竟是何居心。 沈清秋道:「並無拜訪幻花宮的意圖,只是要在白露林處理一樁小事而已。」 沈清秋既已告知是前來辦事,又不明說什麼事,擺明不願多談。照說公儀蕭也不應隨意發問。畢竟晚輩質問前輩的行蹤目的,那可不太像話。可猶豫片刻,公儀蕭仍道:「雖不知兩位前輩要辦的是什麼事,晚輩不才,斗膽請求一同前往相助。」 沈清秋面帶微笑,嘴唇幾乎沒動,對隊友嘀咕道:「現在拒絕他讓他走了,待會兒來找咱們的可就不止一個人了。不如捎上他,好歹是個能打的。」 不能打的尚清華也嘀咕道:「萬一他不讓咱們拿走日月露華芝怎麼辦。長在我家院子裡,當然是我家的東西。長在我家籬笆牆一上的,那也是我家的東西。別說我沒告訴你幻花宮的邏輯。」 沈清秋:「你傻麼你。到時候拿了就走,他還能強搶不成。回去跟他老師打小報告也是之後的事了,咱早拍屁股走人,等他們來捉?」 尚清華:「兩派交惡怎麼辦?」 「保命和外交關係,你選一個。」 尚清華毫不猶豫:「帶上他走吧!」 沈清秋抬頭,果斷對公儀蕭道:「走吧!」 於是,駕車的苦力交給了晚輩。 他邊操控韁繩邊好奇道:「沈前輩,晚輩有一事不解。」 沈清秋道:「請講。」 公儀蕭道:「依前輩的修為,破入本派陣法,不需片刻,而且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為何會造成如此之大的靈力波動?」 沈清秋道:「那陣波動並非破除陣法時產生的,而是在應對一隻奇異魔物時產生的。」 「奇異魔物?」 沈清秋道:「其實也難以判斷是不是魔物,但形貌邪異,不像正常的人界生物。」 公儀蕭道:「白露林附近,方圓十里就有人煙分佈,倒是從未聽說受過魔物侵擾。連猛虎野獸也是不曾有的。」 沈清秋沉吟道:「那究竟會是什麼東西?散發披面,骨骼奇軟,臉孔浮腫猶如餓殍浮屍。」 公儀蕭道:「無論是什麼,不再出現是最好,如果出現了,不必勞煩兩位前輩動手,交由晚輩便好。」 話中敬意倒是不假。他雖然對這位修雅劍前輩瞭解有限,從前也只是遠遠見過一兩面,但上次仙盟大會,沈清秋親傳弟子越過他奪得榜首,他本人也救助了不少幻花宮弟子,是以不乏敬重。 沈清秋見他舉止得體,該有的謙順半點不少,加之相貌和洛冰河是一個風格的,屬於那種溫柔多情,眉目含笑的俊美,很難不聯想起未黑化的乖徒兒洛冰河,即很難不心生好感。 有了公儀蕭指引,三人很快破出幻花宮護宮陣法,找準了方位。 原作對日月露華芝具體生長地點的描述並不多,只是略略提及「那是一處被森濃綠意覆蓋的岩窟」。為了想起這麼點內容,尚清華真是豁出老命了。畢竟這個東西不是給洛冰河用的,而是安排給洛冰河某個對頭用的。 而正因如此,沈清秋才敢行動。如果是關係到主線劇情,或是要給洛冰河練級用的奇花仙草,他才沒那個膽去搶。跟男主搶資源下場可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那麼甜。既然同為反派,隨便搶應該沒關係! 好在白露林雖大,岩窟也就那麼一個,省事不少。 沈清秋打個響指,指尖躍起一簇明黃的火焰。再一彈,火焰晃悠悠甩著尾巴,往漆黑潮濕的岩窟深處游去,在前方開路。 剛開始的岩道還能容三人並行,越到後來,越是狹窄,要側著身子才能通過。且九曲八彎,繞得彷彿巨獸盤腸。 光線暗淡,連沈清秋化出來那團火焰也忽明忽暗,他多彈了幾團出來,幾枚火球相互追逐著。公儀蕭斷後,尚清華本想在岩窟外面等,被沈清秋提了進來。不知道他害怕還是怎麼的,時不時摸一摸沈清秋的胳膊,摸得他一胳膊雞皮疙瘩。 最後,沈清秋終於忍不住了,礙著還有外人在,低聲道:「能別掐我嗎?」 沒有回應。不過沒摸了。沈清秋繼續往前摸索,誰知道尚清華又踢了他小腿一腳。 沈清秋忍不住脫口而出:「靠!」 尚清華的聲音遠遠從後面傳來:「沈——師——兄!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在彎彎曲曲的岩道中迴蕩,似乎被拉長了不少。原來不知不覺間,沈清秋越走越快,尚清華又磨磨蹭蹭,連帶堵得最後的公儀蕭也走不快,另外兩人已被他甩開好一段路。 不是尚清華,那剛才一直摸他的人是誰? 或者說,摸他的東西,是什麼? 沈清秋猝然止步。 他面無表情地拍了拍手臂,企圖拍掉上面的雞皮疙瘩。 幾團火焰還懸在空中,幽幽燃燒。 敵暗,我明。 沈清秋左手一翻,袖口無聲無息翻出幾張符咒,右手緩緩拔出修雅。劍光逐漸升明,無論前方還是後方,都是黑黝黝的岩石,散發著濕漉漉的腥味。 他忽然想起來,剛才小腿上中了的那一下,感覺似乎不是用腳踢的。反而更像是……頭撞的! 沈清秋猛一低頭,視線恰恰和地面上一張慘白浮腫的臉孔撞了個正著。 沈清秋左手把符咒朝那張臉打了上去,剎那間狹窄的岩道里電光火光炸成一團。他本想拔劍,沒料到空間過於狹窄,還沒拔到一半,右臂磕到岩壁上,劍柄也撞了岩石,發出「噹」的一聲。 那東西柔軟無骨,像條巨蛇一樣在地上滑行,閃避極快,這麼近的距離符咒居然也沒打中,反而比他行動更為靈活。沈清秋只在拔劍上遲了一步,它便「嗖嗖」掉轉頭爬走。後頭正是尚清華和公儀蕭跟來的方向。他大喝道:「留神!有東西過去了!」 尚清華一聽,立刻回頭道:「少俠,快!我們換位!」做後勤工作的,怎麼能夠站在衝鋒陷陣的最前沿! 公儀蕭依言而行,奈何岩道窄得令人髮指,容一人行走後只餘一拳之寬,他根本過不去。 尚清華又聽沈清秋在那邊吼:「地上!看地上!它在地上爬!」再一轉頭,就看見一條蛇人刺溜刺溜滑了過來。 尚清華當機立斷,立刻躺倒! 公儀蕭也從未見過這麼詭異的怪物,呆了一下,忽然見尚前輩也趴倒了,臉抽了抽,反應過來,說聲:「得罪!」一躍而過…… 無論如何難看,後勤和前鋒總算是交換了位置…… 沈清秋又叫:「不要拔劍……」那個「劍」字還沒說完,公儀蕭就糊裡糊塗拔了劍,結果當然是重蹈覆轍,拔到一半,劍柄就撞上了岩壁。 沈清秋提劍趕到,脫口叫道:「哎,笨吶!」 公儀蕭好冤枉。其實沈清秋也清楚,只怪他反應太快,沒聽完喊話就行動了,換誰來都是這個結果。可是,因為以往但凡有偶爾和洛冰河聯手的時候,往往自己話都不用多說一句,洛冰河就能心領神會,完美應對,兩相比較親疏立分,沈清秋不能不又念起洛冰河的省心和好處來。 這岩道扭扭曲曲,又很是幽暗,極利於那東西的行動,沈清秋又抓了一把符咒,它早就爬得沒影了。公儀蕭不可思議道:「沈前輩,剛才那條……蛇,就是之前你們在白露林遇到的魔物?」 沈清秋道:「就它。也不知道,兩邊夾擊,這東西是怎麼溜走的。」 尚清華面不改色,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道:「貼著我爬過去的。」 公儀蕭:「……」 沈清秋:「……走吧。這回都跟緊了。」 不用他說,這次,尚清華死都不肯離他超過兩尺距離了! 轉得頭都要暈了,三人終於轉出了岩道。深入岩窟腹地,面前豁然開朗。 之前沈清秋一直想不明白,這岩窟的最深處,應當是日月無光的,為何還能長出「日月露華芝」這種一聽就是集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的東西來,這下終於搞懂了。 原來,這個窟洞頂端最高點,開了個豁天的大口子。日光月華,直接通過這個口子投下,舞台聚光燈一樣,打在洞中湖心一點之上。 而那塊被一片晶光璀璨的小湖包圍著的小小土堆,自然就是生養出日月露華芝的風水寶地了。 尚清華肯定道:「露水湖。沒錯了。」 找對地方了。沈清秋得到確認,鬆了口氣。 這可不是普通的湖水,而是無根朝露。無根水+朝露,靈氣滿蘊,滋養著日月露華芝。而肉芝成熟之後,根須浸泡水土中,又能反過來滋養露水,如此循環往復,靈氣生生不息,永無枯竭之時。 公儀蕭讚歎奇景的同時,終於清楚蒼穹山派兩位峰主此行目的了。 不過他仍有些奇怪。蒼穹山也是出產仙草靈藥的大派,每日收集來的奇珍異花只多不少。這露芝縱然精巧罕見,長得卻不像能讓人長生不老或直接突破飛昇的模樣,何至於勞動兩位峰主千里迢迢親自來摘采。 沈清秋現在眼裡只剩下湖心那片白花花的小肉芝們了。他一甩下襬,毅然踏入湖中。走了十幾步,露水漫過腰部,不溫不涼,浸著皮膚,彷彿能滋潤到人心底去。 雖然現在這些露芝還小,長得跟豆芽菜似的,但等他找個靈氣充沛風水上佳的地方種上去,再按照計劃養大…… 看著小土包上幾十棵白嫩嫩的小露芝,沈清秋猶豫了一下。畢竟露芝生長在此地,也算是奇觀一樁,都拔光了好像有點不厚道。可再想,此時不拔日後也是要被其他反派拔了,更不厚道。而且萬一搞砸種毀,多幾棵總能有個補救的,但求��無一失,保險為上。 打定主意,他小心翼翼地每一棵都帶著一點土拔起,收袖子裡去。 最後一棵露芝捏在手中,還沒扔進袖子裡,沈清秋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拔劍之聲。 他一回頭,公儀蕭已握劍在手,死死盯著他。 沈清秋原本以為公儀蕭這是在抗議他這種亂摘花草的行為,可再看尚清華,也是一般的模樣,心知有變,屏住呼吸。 突然,湖面躍出一條長而碩大的東西,彷彿一條巨魚,正面撲向沈清秋。 一張白而木然的臉孔迎面飛來。正是那個跟了他們一路的東西! 同時,公儀蕭手中劍訣已成,長劍風馳電掣飛向那東西。可它一撲沈清秋沒撲中,便沉入湖中不再浮起,攪得湖底沉澱多年的沙土揚起,渾濁不堪。公儀蕭召回仙劍,道:「沈前輩快上來!」 沈清秋卻笑道:「不慌。我捉魚玩兒。」 他站在原地不動,慢悠悠從懷裡摸出一張符咒。 公儀蕭道:「對付這東西一張符恐怕不……」 那個「夠」字還沒說出口,只見沈清秋搓人民幣一樣搓了搓那張符,一張瞬間變成一打。沈清秋抓著那一打符咒,一拳打入水中。 數聲巨響! 湖面炸開十二朵逾丈高的水花。 原本潛藏在湖底的蛇人也被炸得飛出水面,拋了老高,重重摔在尚清華腳邊的地面上。 沈清秋濕淋淋地上了岸,公儀蕭得他眼神示意,用劍柄把那東西翻了過來。 一翻過來,三人悚然。 半晌,沈清秋才轉頭,問尚清華:「這是啥?」 尚清華擠出三個字:「……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 這生物依稀是個人模樣,披著滿頭長發,渾身軟骨,皮膚又粗糙又硬,而且這一塊那一塊,遍佈鱗片,像條刮鱗刮得不乾淨的蟒蛇。 雖然之前沈清秋以為它是女鬼,可仔細看它那張臉,雖然浮腫,仍依稀能看出,長得是個男人模樣。 尚清華詢問的眼神望向沈清秋:「……我有嗎?」我有寫過這種東西嗎? 沈清秋:「……應該沒有。」如果原作對它的描述超過了十個字,沒理由他不記得! 兩人都巴巴地看向公儀蕭。公儀蕭也認不出來,微覺尷尬:「連二位仙師都不識此物,晚輩更聞所未聞。」 尚清華忽然道:「讓我說句。其實,這怪物也未必是天生就長這個樣子啊。」 有點道理。看它奇形怪狀的,怎麼也不像是一個正常生物,倒更像一個畸形種,或者雜交物。 沈清秋沉吟道:「天罰,詛咒,或者修煉禁術失敗的修者。」 公儀蕭道:「以上三種情況,倒確實有可能造出這種怪物。」 聽到「怪物」二字,地上那隻蛇男似乎有些狂躁,那條類似尾巴的東西狂亂地拍打起地面來。尚清華忙閃開:「公儀少俠,公儀公子,你可不要亂說話,它好像聽得懂的。換個詞,換個詞!」 它一直死死盯著沈清秋的袖子。沈清秋注意到,雖然這東西相貌猙獰可怖令人作嘔,一頭亂發中的眼睛,居然清澈無比,和露水湖一模一樣。 沈清秋恍然大悟:「怪不得它要攻擊我們。你們看。」他指道,「它的眼睛。多半是每日飲取無根朝露才養成這樣。再看鱗片,縫隙裡面有些綠中微紅的青苔,和岩壁上的如出一轍。這岩窟是它常來常出入的地方。也許它是以露水湖的靈露為生的。」 而如果日月露華芝被采,相當於毀了靈氣迴圈的動力,露水湖就會漸漸靈氣耗盡,淪為一潭廢水,乃至乾涸。所以這東西才會一路尾隨,伺機攻擊。 公儀蕭問道:「可沈前輩,如果說這怪物飲取露水為生的話,直接吃了豈非更了當?為何它先前不摘走這些露芝?」 沈清秋道:「之前在白露林中,我們一路被它糾纏,其中一次,它被劍身反射的陽光所灼傷,這才退下。恐怕這東西不能見光,尤其是日光月光。所以它才只能在林蔭、岩窟、水底行動。」他指了指自山洞穹頂射下來的光束,「露芝地終日徹夜被日月華光籠罩,它當然不得近身。」 為了驗證,他拈了一棵幼嫩的露芝拿出來晃了晃。果然,那蛇男眼裡放光,急切地昂頭,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公儀蕭見狀,劍柄一捅,又把它翻了過去。那蛇男艱難地在地上掙扎爬動,卻翻不動身,公儀蕭劍鋒對下,似乎要將它刺穿。沈清秋見狀忙道:「慢著。」 公儀蕭果然止住,不解道��「前輩?」 沈清秋委婉地道:「你說過,白露林方圓數里的百姓都未曾受過魔物侵襲?」 「不錯。」 「如此便說明它從來沒作過惡。又何必趕盡殺絕。說起來,它每天都到這岩窟裡取引露水,反倒是我等一行闖入,驚擾了它。」 既然前輩開口,公儀蕭當然必須聽著。況且此話不假,如果這怪物真的殺傷過人命,幻花宮早就發現它並且連根剷除了。正因從來不作,所以才不死。他便也收劍入鞘,見沈清秋目光慈愛地凝視地上這只生物,只當他跟昭華寺的大師們一般信奉慈悲為懷那一套。他哪知道,這種不明生物對沈清秋的吸引力,正如百花爭豔的妹子們對普通終點讀者的吸引力。 可直到眾人離開洞窟深處,誰也沒注意到,地上這只苦苦掙扎的蛇男已經停了下來,微微發顫。 畸形的身軀暗暗壓住了一棵細弱的露芝幼苗。那雙格格不入的明亮眼睛裡,彷彿燒起了熊熊烈火。
出了白露林,公儀蕭邀二人上幻花宮一坐,順道通報老宮主。沈清秋推辭道:「事畢,已得你相助,不好再多做打攪。」 開玩笑,上幻花宮幹什麼?一起開個賞芝大會?萬一你們高層想不開,非要討論一下它的歸屬權呢? 看公儀蕭還要挽留,尚清華道:「這次就免了,要坐公儀少俠等下次吧。日後你來蒼穹山,上清靜峰再去坐,你沈前輩一定好好照顧你。」 沈清秋看他一眼。尚清華立刻閉嘴。 沈清秋這才調整表情,微笑道:「尚師弟所言甚是。屆時清靜峰靜候。」 公儀蕭知道清靜峰一如其名,喜清靜,不愛外客打擾,摸不準是不是客套話,卻也笑了笑:「沈前輩這話我可記下了,日後說不定真有叨擾之機。那時我該將拜帖遞給誰?」 沈清秋不假思索道:「給我那徒兒洛冰……」 此言一出,四周頓寂。氣氛變得有點微妙。 卡殼片刻,沈清秋慢慢撲騰兩下摺扇,生生接了下去:「……河的師兄明帆。」 公儀蕭的心理活動十分複雜。 傳言清靜峰峰主自仙盟大會痛失愛徒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沉浸在哀哀欲絕之痛裡走不出來,失魂落魄,如今看來他還是沒有接受洛冰河已經離去的事實。也許這次根本就不是來采芝的,只是為了出來散心,讓他暫時忘記洛冰河的存在,不然為什麼需要兩位峰主來呢?尚前輩一定是來看著沈前輩防止他做傻事的。沒想到一路強顏歡笑還是被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勾起了傷心事……果然,師徒情深! 直到分道揚鑣,公儀蕭還十步一回頭地望向沈清秋,眼神揉雜了尷尬、同情、哀傷、敬佩種種複雜情緒。沈清秋被他看得有點毛骨悚然。 他只是一時嘴沒留神,公儀蕭究竟腦補了怎樣的情節? 尚清華感嘆:「真的。原來是真的。」 沈清秋不輕不重踹他一腳:「什麼真的假的?」 尚清華:「我觀察你很久了,我有句話,憋在心裡不說不舒服。瓜兄,你是不是真把洛冰河當乖乖寶貝心肝徒弟來疼了?」 他有理有據地分析道:「聽你們清靜峰的弟子說,從仙盟大會回來那些天,沈師兄每日都失魂落魄,神遊天外。好幾次都叫洛冰河叫出了聲,還立了個劍冢長吁短嘆。我先前還不相信,剛才總算親眼見證了。瓜兄,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艸又是「失魂落魄」!這個詞是要成為勞資人生中的污點麼! 我清靜峰弟子個個走的都是腹有詩書氣自華路線,什麼時候變這麼愛八卦的,這種鬼話也能到處亂說,把師尊形象置於何地?! 尚清華還不知死活:「瓜兄,我能不能問問,你到底是怎麼看洛冰河的?我記得你是他的粉吧,你噴了一堆我寫的角色就是沒噴過他。現在的他對你而言,是一個角色,還是一個……」 沈清秋背心湧上一陣惡寒。 向天打飛機菊苣這神神叨叨的追問,簡直就像那種女高中生宿舍夜晚熄了燈後八卦時的語氣:「說!你是不是暗戀×××?」「沒、沒有啦你胡說什麼哪有的事!」「狡辯~~不要害羞嘛O(∩_∩)O哈哈~~」「討厭,睡覺啦!」 雷。九天神雷! 尚清華十分無辜。他其實是很正直地在求探討交流,明明是沈清秋自己心中有鬼想太多。 沈清秋打斷他:「你怎麼還不行動?」 尚清華愣住了:「什麼?」 沈清秋看著他,把馬鞭塞過去:「公儀蕭走了,總得有一個車伕。」 「……你為什麼就一次都沒趕?」 「你要體諒一個中毒的病人。」 屁的病人! 是誰剛才手撕怪物符炸露水湖玩那麼開心啊要點臉! 沈清秋躺在車廂之中,抖了抖袖子。 算算時間,距洛冰河從無間地獄重返人界,還有五年,不出意外絕對夠保命了。 然而,他忘了《狂傲仙魔途》是一部什麼*尿性的奇文。如果小說的劇情在這種關鍵問題上不出意外,那就一定不夠精彩!
◎扣扣:聊天軟體QQ。 ◎尿性:源自東北方言。網路用語中多指「德性」,帶嘲諷意味。
第六回  金蘭
三年轉眼過。 這三年間,除了不時有求於柳清歌幫他通脈療毒,拜託木清芳幫他配幾味藥材,上清靜峰給弟子們佈置一下練級任務,沈清秋大部分時間都在外晃蕩。 日子過得優哉游哉,直到岳清源一封飛書,突然召他回蒼穹山。 鑑於峰主已好長一段時間鬼影子都見不著,此番忽然回山,清靜峰弟子們早早就聚在山門之下迎接。一見沈清秋慢吞吞從山梯下爬上來,「呼啦」一下都圍了過去。 為首的明帆已經是高瘦的青年,雖然不能說英俊非凡,但也算五官齊整,好歹不像少年時期那樣尖嘴猴腮、一看就一張心胸狹窄的死炮灰臉。寧嬰嬰更是長成了身材曼妙的楚楚少女,一見沈清秋就撲過來,拖著他胳膊往登天梯上走。 雖說香噴噴的小姑娘來摟他實乃人間美事,沈清秋卻無福消受。尤其是寧嬰嬰發育得不錯,已不是當初小巧玲瓏的蘿莉了,胸部偶爾不小心蹭到他,蹭得沈清秋面無表情冷汗直流,又想起了《狂傲仙魔途》書評區那兩棟求閹沈清秋的高樓。 寧嬰嬰撒嬌道:「師尊你總是不在山上,徒兒們可都想死你了。」 沈清秋慈愛道:「為師也想你……們。」 不對啊。你想的應該是洛冰河,想個人渣反派做什麼。而且你作為洛冰河他老婆之一本來難道不是應該一連五年都夜不能寐食不下嚥骨瘦如柴肝腸寸斷嗎? 為什麼現在一看反而胖了一圈! 弟子們簇擁著沈清秋上穹頂峰。穹頂殿中,十一峰峰首已全部就座,座後都侍立著一兩名峰主的心腹弟子,只有柳清歌例外。 百戰峰傳統風格就是放羊式教育,各練各的,峰主除了時不時冒個泡回來把一群弟子暴打一頓,基本不教別的,直到弟子能把師父打回去,峰主之位就可以交接了√所以當然沒有什麼心腹弟子。 沈清秋一一招呼過,也在排於第二位的清靜峰位上落坐,明帆與寧嬰嬰站在他身後。對面的就是仙姝峰的齊清萋與柳溟煙。 岳清源還沒宣告開會,沈清秋一開一合把玩手中摺扇,把每名峰主和他們身後的弟子都看了一圈,心想,若是洛冰河還在,站在他身後的恐怕就不會有別人了。蒼穹山派下一輩中最出彩的弟子也絕無懸念了。 正胡思亂想,岳清源開口了:「諸位同門可知金蘭城此地?」 尚清華道:「略有耳聞,地處中原,乃是洛川與衡川兩大河流的交接之地。城主重商,據說十分繁華。」 岳清源點頭道:「不錯。金蘭城水陸往來四通八達,向來是四方商賈聚集場所,可兩個月前,金蘭城閉城了。非但城門不得通行,書信也無法遞傳。」 一座好端端的商業城市,忽然閉城,就跟金融中心忽然切斷與其他地方的來往一樣,無法理解。絕對還有下文。 沈清秋端起手邊的茶盞,刮了刮表面的茶葉,道:「金蘭城離昭華寺最近,印象中往來也甚為密切,若真出了什麼事,寺中各位大師理應察覺異常。」 岳清源道:「不錯,二十天之前,有一名金蘭城商人由水路從城中逃出,趕到了昭華寺求救。」 他用了「逃」這個字,看來事態真是十分嚴重。殿中一片肅然。 「那名中年男子原先是金蘭城中第一號兵器鋪的店主,常年在昭華寺供奉香火,寺中僧人不少都認識。」 「他當時渾身裹著嚴嚴實實的黑布,只露出半張臉。來到昭華寺時已經精疲力竭,倒在山階之前,反覆說,城中有可怕的瘟疫。」 「護山僧人立刻把他抬進大殿,上報住持。而等住持與幾位大師趕出來時,已經晚了。」 柳清歌:「死了?」 岳清源:「那商人已經化作一具白骨。」 剛還說拚死累活逃到了廟門口,怎地轉眼就化為一具白骨? 沈清秋沉吟道:「師兄方才說,那商人身上裹著黑布?從頭裹到腳?」 岳清源道:「正是。期間有僧人想幫他除去黑布,卻一碰他就哀聲嘶號,痛苦難當,猶如撕扯皮膚血肉,於是不敢再強行拉扯。」 「昭華寺諸位大師深感不安,商議之下,連夜派出了無塵大師等幾位佛門前輩去查探。至今不見歸來。」 無字輩的大師比起沈清秋他們來說,輩分只高不低,論修為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沈清秋微覺詫異:「一位都沒有回來?」 岳清源沉沉點頭,道:「幻花宮與天一觀也派去了十幾名弟子,同樣,有去無回。」 四大派已經有三派都被拉下水了,蒼穹山自然不能袖手旁觀,難怪要動用急召。果然,岳清源道:「諸位別派道友無奈之下,飛書並遣使者前來向蒼穹山請求支援。支援是一定的,只是茲事體大,恐有異族宵小在背後推波助瀾,興風作浪。有人前去,也必須有人留守。」避免出現紗華鈴那次空門大開的情況。 「異族」不消說,指的絕對只有魔族。柳清歌第一個道:「百戰峰。願護送木師弟前往。」 既然城裡鬧瘟疫,千草峰的木清芳那是必須要出動的。沈清秋一看,這要去的兩位,一個負責給他煎藥的,一個負責幫他打通靈脈的,都去了,自己又沒有主角光環護體,會不會有個三長兩短,還真讓人擔心,不看著點怎麼行,忙接道:「清秋願一同前往。」 岳清源道:「我的原意是安排你守山。」 怎麼對付他沈清秋還不知道,糾纏不休就行了:「掌門師兄何必把我想得那麼孱弱。清秋縱使不才,對魔族種種卻略知一二,如果真是他們搗鬼,多少也能有所助益。」 魔族相關的移動百科全書,無論原裝貨還是現貨都絕對能擔此稱號。清靜峰那積累了幾百年曆代峰主不讀完不許繼位的卷宗古籍可都在竹舍後面堆著呢……岳清源一想,讓他和柳清歌木清芳一同行動,倒方便壓制他身上的「無可解」,打起架來百戰峰峰主也能護著,於是,最後分成三批人,以柳木沈三人為開道先鋒,前去金蘭城先探查一番。第二批次在外,依情況而動。第三批留守蒼穹山。 事態緊急,沒時間慢悠悠車馬舟船,沈清秋其實不喜歡御劍,但知道這時候必須跟隨大部隊步調。三人御劍出發,半天不到,沈清秋自云叢上方往下望,提氣對兩個同門喊道:「下方就是洛川和衡川的交會處!」 從高空俯瞰,果然有兩條川水交叉,彷彿兩條蜿蜒而綿長纖細的銀帶,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猶似銀鱗亂舞。 其中一條,就是當年剛出生的洛冰河被投放順水而下,並以之為姓的洛川。 三人選擇一處開闊平坦的山頭作為著陸點。從這裡隱隱能看到遠處金蘭城的飛簷勾角,緊閉的城門和拉起的河橋。 沈清秋把遮陽的手從眉間放下:「我們為什麼不直接飛進城裡去?」 木清芳解釋道:「昭華寺曾應金蘭城城主之請,為他們布了覆蓋上空的巨型結界,禁止仙劍或任何帶靈氣魔氣的東西從上方飛過,否則都會被打偏軌道。」 昭華寺設結界的本事沈清秋是見識過的,仙盟大會御用結界天團。若他們排第二,沒哪家敢排第一,沈清秋不再發問。 既然不能空降,也不能從大門進去,一定有別的管道。果然,被岳清源詳細交代過各項事宜的木清芳領著兩人穿入一片樹林,綠蔭掩映中,傳來水流潺潺之聲。 那聲音是從一個低矮的洞穴中發出的。木清芳招呼兩人過來,道:「這裡有一條暗河。暗河可以通往城內。」 沈清秋瞭然:「那個兵器鋪商人,就是從這裡逃出來的?」 木清芳點頭:「有些做地下買賣的商人會在此碰頭,或者偷運貨物。知道這條路的人其實不多,但那兵器商人與昭華寺幾位大師交好,曾經吐露過一些。」 洞穴口爬滿綠藤,只齊胸口高,三人彎腰才能進去,走了一段,終於感覺頭上寬敞了。水流變成了嘩嘩聲。河床之旁泊著幾艘破破爛爛的孤船。 沈清秋挑了艘稍微好點不至於漏水的,指尖一彈,船頭掛著的那盞枯燈中燃起一團火光。 左看右看,只有一支船篙。沈清秋做了個「請」的姿勢,對柳清歌道:「這是逆流。劃進城去,肯定需要我們當中臂力最強的人。師弟請?」 柳清歌黑著臉奪過那支細長的船篙,任勞任怨開始划船。每劃一下,船身就往前竄出老遠。船頭燈盞嘎吱亂晃。 沈清秋拉木清芳坐下,瞥船邊水光,居然能看到幾尾游魚歡快地甩尾而過,順口道:「這水好清。」 剛說完這句話,游魚後面,跟著漂來了更大的一灘東西。 臉朝下埋在水中的一具屍體。 沈清秋猛地坐直了。 浮屍啊靠靠靠! 剛說完一句「水好清啊」你就給我漂過來一具浮屍,打臉啪啪的不要這麼重行嗎! 柳清歌用船篙勾住那具浮屍,把他翻個身,居然又是一具白骨。因為全身包括腦袋都用黑布纏住,臉又朝下泡著,剛才沒覺察。 沈清秋問道:「木師弟,你知道這世上,有哪種瘟疫,會讓人全身瞬間化為白骨的嗎?」 木清芳搖頭:「聞所未聞。」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停了好一會兒,小船已後退了一段距離,柳清歌又撐起了篙子,片刻之後道:「前面還有。」 果然,從前方陸陸續續漂來五六具浮屍,都是身纏黑布的白骨,與第一具如出一轍。 沈清秋正凝神細思,忽然,柳清歌把長篙往旁邊石壁上一插。又細又脆的竹篙,居然直直插入了堅硬無縫的石塊。船身被固定,停在原地不動。沈清秋也覺察有異,霍然起身:「誰?」 前方黑暗深處,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船頭燈火隱隱照出個人的輪廓。只聽一個少年的聲音說道:「你們是什麼人?鬼鬼祟祟在暗河裡想幹什麼?」 沈清秋道:「這話我倒也想問同在此地的你。」 他雖然是站在一艘小破船上面,但青衣黑髮,腰懸長劍,舉手投足氣定神閒,看起來也頗仙風道骨。加之沈清秋現在裝逼已經裝出了經驗,裝出了自己的風格,還是很能唬住人的。那少年果然未料到他是如此人模狗樣,愣了半晌,才喝道:「你們走吧!現在不許進城!」 柳清歌哼道:「憑你?攔得住誰?」 那少年道:「城裡有瘟疫,不想死就滾!」 木清芳溫聲道:「小兄弟,我們正是為此而來……」 那少年看說不走,怒道:「聽不懂人話是不是?你們快滾!不然我不客氣!」話音未落,一桿槍矛刺來,虎虎生風的倒也滿嚇人。柳清歌冷笑一聲,拔出牆中的竹槳。篙尖一挑,對方已掀飛入水。沈清秋聽那少年沉在水裡撲騰還在呸呸大罵,問:「撈不撈?」 柳清歌:「中氣十足的撈什麼撈。進城了。」繼續划船。 三人從暗河中出來,這非法船隻便順水漂回黑暗中去了。這出口在城裡最荒蕪的一片淺澤裡,不見一人。三人朝城中央走了一會兒,忽然身後有人「嗒嗒嗒」追上來。 那落湯雞一般的少年衝上來,氣急敗壞道:「讓你們別進城!進來有什麼用?之前說來救瘟疫的人多了去了,什麼大和尚牛鼻子,什麼什麼花宮,還不是個個都出不去了!自己找死!」 原來這少年黑暗裡伏擊,倒是為他們著想了。沈清秋道:「那我們都進來了,你說該怎麼辦?」 少年道:「還能怎麼辦?跟著我別亂跑!我帶你們找老和尚去。」 三人並無異議。他們都對金蘭城不熟,有人指引不走彎路當然最好。沈清秋便低一低頭,問:「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那少年一挺胸膛道:「我叫楊一玄,是金字兵器鋪的兒子。」 不會就是冒死去昭華寺報信求援的那個兵器鋪商人吧? 柳清歌見沈清秋一直打量那少年,問道:「你看什麼?」 沈清秋道:「我看這孩子能在你手底下走幾招,心性也不錯,兩者都難得,倒是個可塑之才。」 柳清歌:「可塑也沒用,我不收徒弟。麻煩。」 走進主城,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可這個「多」,只是相對剛才的空無一人而言,一條街上頂多三四個人影,而且都從頭到腳埋在黑布里,行色匆匆,一如驚弓之鳥漏網之魚。 金字兵器鋪規模不小,在最寬闊的主幹道上連佔了四個店面,打通了連起來作一家用,而且還有內院、內廳、地窖。 無塵大師就在地窖中。他躺在床上,被子蓋住下身,一見蒼穹山派的援軍就「阿彌陀佛」起來。沈清秋道:「大師,情勢危急,別的就不多說了。這金蘭城中盛行的究竟是什麼瘟疫?大師又為何入城不出,音訊全無?還有為何人人都要裹著黑布?」 無塵苦笑道:「沈仙師所問,其實都是一個問題。」 說著,他掀開了下身的被子。沈清秋一僵。 被子下面,只有一雙大腿,膝蓋以下,空空如也。本該有小腿的地方,全都消失了。 柳清歌冷聲道:「誰幹的?」 無塵搖頭:「不是誰幹的。」 沈清秋就納悶了:「不是誰幹的,難道還是它自己沒的?」 誰知無塵點頭道:「正是這雙腿自己沒有的。」 他膝蓋上方的腿部還纏著黑布,無塵伸手,費力地想要解開,木清芳連忙相助。無塵道:「這東西可能會讓諸位道友略感不適。」 黑布一層一層解開,看清裡面包裹的東西之後,沈清秋呼吸頓了一頓。 大師您管這叫「略感不適」?! 原本是他大腿的地方,已盡皆潰爛,皮膚壞死,腐肉橫生。黑布鬆開後,惡臭陣陣。 沈清秋:「這就是金蘭城的瘟疫?」 無塵道:「不錯。此病初發,先是小面積出現紅斑,短則三五天,長則半月,紅斑會擴大並腐爛。再過一月,潰爛至見骨。必須以黑布纏身,少見風光,方可延遲發作。」 難怪城裡人人都把自己裹成黑木乃伊。 沈清秋道:「發作期有一月之久,可為什麼那時候前去昭華寺報信的楊先生,卻是瞬間化為白骨?」 無塵臉顯悲痛之色:「慚愧,老衲也是後來方知,染此病者,如果在金蘭城內,則可以存活一月左右。但如果染病之後,離開金蘭城超過一定距離,就會加速發作。我兩位師弟,就是貿然出城返寺,當場發作。」 怪不得不能進,也不能出! 柳清歌道:「發病源是什麼?怎麼傳染?」 無塵只嘆道:「老衲慚愧。此番入城,蹉跎多日,對這瘟疫也還一籌莫展,既不知病源何在,也不知如何傳染。甚至不知道它究竟會不會傳染。」 木清芳愣道:「此話怎解?」 沈清秋若有所悟:「你們看那兵器鋪家的兒子,他近身照顧無塵大師這麼久,卻周身不纏一條黑布,可見皮膚完好,康健得很。如果說這的確是瘟疫,無塵大師卻沒傳染給他,豈不蹊蹺。」 無塵道:「正是此意。累諸位身陷此地,老衲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沈清秋道:「大師本意是救人於水火,千萬別這麼說。」他見木清芳凝神研究無塵腿上的潰爛部位,如同一絲腐臭也聞不到,問道,「木師弟有什麼發現?能配出治療的方子嗎?」 木清芳搖搖頭:「這似乎不像疫病,倒像是……」他看了看幾人,「在下需要察看更多的病人,才敢下定論。」 沈清秋出了地窖,見那兵器鋪家的兒子又怒氣衝衝扛著一柄長刀往回走,笑著問道:「少東家,怎麼啦?」 楊一玄氣道:「又有人進城來了。那個什麼什麼花的人最沒用,都是上趕著送死!」 估計是幻花宮又送援(ㄖㄣˊ)手(ㄊㄡˊ)來了。沈清秋見他臉鼓得像個包子,有心逗弄:「小兄弟,我看你功夫不錯,有人教嗎?」 楊一玄不理他。沈清秋又道:「我告訴你,你去找今天把你打下水的那個哥哥。他厲害得很,你跟他多打幾回,比你跟誰學都有用。」 一聽這話,楊一玄拋下沈清秋就跑。沈清秋給柳清歌找了個纏人的麻煩,心中大樂,走幾步轉過街角,看到前方光景,止住腳步。 城中死氣沉沉,家家戶戶大門緊閉,也有不少原先就無家可歸的人找不到去處,聚集在街頭。以往大街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不敢拋頭露面,可如今空蕩蕩的,他們也肆無忌憚了,支了口大鐵鍋,底下堆柴,騰騰燒水,有幾人揪著不知道哪裡偷來的雞在那兒拔毛。個個都裹在密不透風的黑布里,見到畫風和他們格格不入的沈清秋,一點也不驚訝,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死人。畢竟這些天,再多威風凜凜進城來說要解救他們的修士都見過了。有用嗎?死得比他們還快! 掌勺的敲敲鐵鍋:「湯好了!來盛了來盛了!」 不少躺在旁邊捉蝨子的流浪漢一骨碌爬起,端著碗湊上去。 這場瘟疫打亂了整座城市的生活節奏,這樣自發組織的大鍋飯其實真能救命。 一定要快些査清疫病根源。沈清秋暗暗下此決心,轉身要走,迎面過來一個人,拄著根枴杖,身形佝僂,手抖得碗都快掉了,似乎是個老太太。 他見狀要讓路,結果不知對方年老體弱還是餓得發昏,腳底一歪,撞到沈清秋身上。 沈清秋扶了她一把,那老太太聲音含糊道:「對不住……對不住……人老糊塗啦……」說著又急急越過他往前走,估計是怕菜湯搶沒了。 沈清秋走出兩步,突然頓住。 不對勁。 這老太太看上去跟風中殘燭似的一吹就倒,可剛才撞上來的身體為什麼感覺比成年男人還沉重?! 他猛一回頭,那爭著盛熱菜湯的人群裡,根本沒看到剛才那「老太太」的人影。 左側有一條花巷入口,沈清秋追了上去,剛好看到一個彎背如勾的影子在巷尾一閃而過。 *霧草這速度比百米衝刺跨欄也不差了吧?!還「老太太」!剛才真瞎了眼了! 沈清秋拔腿就追。雖說這老太太形象的確可疑,但沒立即發現異常這能怪他嗎,現在整座金蘭城裡,所有人都是這種渾身黑布縮著走路的可疑形象! 追趕途中,他忽然覺得手背有點癢,舉起來一看。 這隻手還真是多災多難。當初被天錘長老刺滿了窟窿眼的是它,現在受染開始長出紅斑的也是它! 說起來當初手賤戳開《狂傲仙魔途》這本奇書的也是它。好想剁了這隻手啊啊啊! 這麼一分神,沈清秋腳下慢了一步,又覺察頭頂有人挾劍氣襲來,摺扇一展,準備隨時飛個風刀出去,喝道:「誰?!」 那人倏地從一旁屋簷上落地,兩人打個照面,沈清秋脫口而出:「公儀蕭?」 那青年立刻撤劍,驚大於喜:「沈前輩?」 沈清秋道:「是我。你怎麼也來了?」想起剛才楊一玄說又有幻花宮的人從暗河進城了,想必就是公儀蕭這一撥人,問道,「幻花宮派你帶人入城査探?」 公儀蕭道:「晚輩的確是受命入城調査,但……帶領者不是我。」 沈清秋奇了。公儀蕭可是幻花宮老宮主最受寵的小弟子,在洛冰河出現之前普遍默認他為下一代宮主,老宮主獨生愛女也傾心於他,但凡弟子輩有個什麼事,那必須是他帶隊,除了洛冰河能用男主光環屌打他,誰還能搶他位置? 不過眼下來不及細想,沈清秋道:「一起追!」 公儀蕭響亮地應了一聲,兩人齊齊躍出。 那佝僂身影閃進了一座三層樓台。這建築站在外面都能感覺香粉撲鼻,台上花枝招展,看來以往是勾欄一類的地方。只是如今早沒了歡聲笑語,鶯歌燕舞,只有大門敞開,一樓大廳一片森然。 兩人屛氣凝神,邁進門檻。 大廳裡桌椅翻倒,一片狼藉。沈清秋看了公儀蕭一眼:「分頭査。你看左邊的雅間,我負責右邊。」 他用摺扇推開最近那間的門。床上影影綽綽能看見躺了個人,他先是一提心,然後很快放下來。 那隻是一具白骨,身穿花色繁複的衫子,滿頭珠翠,躺的姿勢很安詳。大概是樓內的女子,心知死期已到,梳妝打扮,穿上了最好的衣衫,安睡赴死。連死亡也要用最美的姿態,大概是女子的天性。沈清秋唏噓一秒,退出房間,依然把門關好。 一連好幾間裡,都有正裝的女子屍骨。看來這間勾欄幾乎是全軍覆沒。沈清秋正要推開第六間,從二樓傳來響動和人聲。 兩人飛身上樓。沈清秋搶在前面,人還在樓梯上。忽然,有個青年溫潤的聲音傳來:「無礙。」 雖說只有兩個字,可一聽到這個聲音,沈清秋瞬間如遭雷擊。手中摺扇被他捏得發出「喀嚓」一聲。 一剎那,連呼吸都彷彿停止了。 他僵硬地卡在了樓梯上,可已經能看到二樓長廊盡頭的雅閣了。一群幻花宮服色的弟子們正簇擁著中心的一人。 那是個身穿玄衣、背負一把古樸長劍的青年,面如冠玉,兩點沉潭寒星般的眸子,正漫不經心地移了過來。 雖然長開了不少,氣質也與以往大不相同,可這張隨便哪個角度都能選作言情小說封面男主的臉,沈清秋打死也不會認錯! 同時,一個已經封塵已久的熟悉聲音,伴著Google翻譯般刻板的語調,在他腦子裡連珠炮般地炸開數條提示消息: 【您好。系統已成功啟動。】 【通用啟動碼:洛冰河。】 【自我檢測:總能源運行正常,狀態良好。】 【休眠模式停用。標準模式啟動。】 【更新包下載安裝完畢。】 等一下我了個擦你還真的更新了?! 【感謝您的再次使用。】 能退貨嗎? 沈清秋看著那理應熟悉卻又彷彿陌生的青年,四肢發僵,喉嚨發澀。 不是說好了五年之後才會捲土重來的嗎? 難道洛冰河現在,不是應該正在無間地獄裡披荊斬棘、練劍刷怪嗎? 為什麼提前了兩年! 為什麼要急於求成!練級太快沒有保障的啊冰哥! 沈清秋有轉身衝下樓、衝出金蘭城、衝出這個見鬼的世界的衝動,可後退的第一步,就被公儀蕭擋了個正著,好死不死他還問了一句:「沈前輩?為何要忽然後退?」 ……你也太不會看場合看時間看臉色說話了公儀公子! 身後,一個貌似溫和的聲音傳來:「師尊?」 沈清秋僵著脖子,緩緩轉頭。 只是一個簡單動作,可他現在做來,覺得項上人頭有數千斤重。洛冰河那張堪稱完美的臉,這時候在他眼裡,比什麼都要恐怖。 更恐怖的是,現在這張臉上的表情,不是冷若冰霜,不是笑裡藏刀,而是一種酥到人骨子裡去的溫柔可親。 我去你不要這樣啊好嚇人! 洛冰河笑得越柔情似水,對手下場越是魂殞身碎,這點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沈清秋整個人卡在樓梯口,不上不下,背脊起了一層寒毛。 洛冰河緩緩走近,輕聲道:「果真是師尊。」 他聲音輕飄飄的,可從他唇齒間吐露的每一個字,就像他每走一步時閣樓上的足音,讓沈清秋心也跟著玩一次高空彈跳加冰桶挑戰。 虎頭鍘已經架在了脖子上,不上也得上! 沈清秋定一定神,硬著頭皮,右手捏著扇骨,青筋隱隱突顯,左手一甩青衫下襬,抬腳一步,終於踏上了二樓。 才一站上去,他就要淚奔了。 洛冰河當年參加仙盟大會的時候,還是和他平視的,而現在,沈清秋要稍微抬起頭,才能和他對視了,光從氣勢上就矮了一大截! 好在沈清秋裝逼多年,經驗豐富,不管內裡如何驚濤駭浪,至少鎮定自若的表情已經長在了臉皮的肉上。 半晌,他從喉嚨裡艱澀地擠出一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洛冰河微微一笑,似乎並不打算回答。反倒是他身後一群幻花宮的弟子們,「呼啦」一下堵了上來。 沈清秋這才發現,這些弟子的態度很不對頭。 早年沈清秋也算橫掃過大江南北的宗師級人物,且不提別派晚輩,就算是平輩見了,也鮮少有不刻意恭迎的。然而,這些幻花宮弟子卻似乎對他滿滿的都是敵意,個個眼神不善,有的已經亮了兵器。加上洛冰河泰然自若站在那裡,好好一群名門正派的青少年,看上去就像一群準備立刻蜂擁而上為老大拚命的嘍囉或者隨時要去殺人放火的魔族走狗…… 搞錯沒有啊少年們,不要上趕著給人當保鏢行不行,你們後面那個要你們保護嗎?!他不來害人就不錯了,真正需要保護的人是我啊是我啊! 公儀蕭見氣氛不對,插進中間來,低聲斥道:「把劍收起來,成何體統!」 眾人有所收斂,拔了劍的都不情不願插回鞘中,但對沈清秋的敵意卻沒下去幾分。 怪不得。怪不得這次帶隊的不是公儀蕭。要是在以前,最受器重的弟子一發話,這些同門哪敢有接著擺臉色的。可現在有黑化後洗腦技術一流的洛冰河在,他就是絕對的中心。一萬年也輪不上別人做領導。 可沈清秋都快腦震盪了,還是想不明白,洛冰河到底什麼時候混進幻花宮的?按原作進度那都是起碼兩年之後的事情! 雙方僵立一陣,忽然,旁邊走出來一名鵝黃色衫子的娟秀少女,垂淚道:「你們現在還有心思這樣,洛師兄他……洛師兄他都被那奸人害了,就不能先想想法子麼!」 沈清秋才注意到,角落裡倒了一條人形,正是剛才那名假老太太。他再去看洛冰河,只見後者衣袖似乎被劍氣削去一截,露出小半段手腕。 洛冰河膚色甚白,顯得手腕上幾點紅斑尤其刺眼。他下意識脫口而出:「你被傳染了?」 洛冰河看他一眼,搖頭道:「小傷而已。大家沒事就好。」 這般無私又體貼的模樣,一瞬間,沈清秋險些就要以為眼前這個,還是過往那隻窩在自己膝蓋下咩咩叫、愛吃草的小綿羊了。 奈何,幻花宮的弟子們真是很能潑他冷水,陰陽怪氣道:「這下好了,洛師兄染上這瘟疫了,沈前輩心裡估計高興極了吧?」 沈清秋開始認真思考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在哪兒得罪過整個幻花宮。 公儀蕭看看沈清秋臉色,十分尷尬,回頭小聲斥責道:「���給我住口。」 作為成名多年的長輩,總不至於跟被男主洗腦的小青年糾纏。沈清秋一臉淡漠地���下了手,袖子自然地把剛才碰到那假老太太后長出紅斑的手背遮住了。 開口的那名長了半張臉小麻子的弟子挨了訓,悻悻然閉嘴,仍一臉不服氣。秦婉約淒然道:「都是我們不好。剛才要不是為保護我們,洛師兄你也不會……」 沈清秋對城中流行的東西大概是什麼已經有個推測了,他敢用他那些年追完兩千多萬字連載的青春和蛋疼保證:第一,這東西對洛冰河這個天魔混血而言多半就跟生理食鹽水或者葡萄糖一樣不痛不癢甚至有益健康! 第二,如果洛冰河被別人拖了後腿,或者為了救誰受了傷,不用考慮,那絕對是他計劃好的!知不知道什麼是刷形象正面值和好感度的最快途徑? 沈清秋看不下去幻花宮那邊一派哀慟欲絕的氣氛了。當然,他更受不了的是和洛冰河默默對視,好像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的感覺。 他硬著頭皮準備幹點正事,目不斜視,走到那假老太太的屍體邊,拔出修雅劍,「嗤嗤」幾下,把黑布劃成碎片,露出裡面的身體。 果然。 這「人」單看起來,相貌普通,辨別不出男女。但這不是重點。 駭人的重點在於,他通體膚色猩紅,就像從頭到腳都被扔滾水裡煮熟透到芯了,軀體卻完好,並未被煮爛。 沈清秋道:「是撒種人。」 撒種人,是魔族的一種職業。通常來說,沈清秋理解為魔界的農夫、農場主或者種飼料的批發商。 由於地理和種族等原因,魔界的許多生物,包括部分口味略重的魔族人士,都有比較奇特的生理需求。具體來說,就是喜歡吃腐爛的東西,爛得越臭越好,爬了蛆的更是絕品美味,營養豐富。 但是哪來那麼多腐爛的東西? 撒種人的作用就在於此了。 凡是他們觸碰過並刻意撒種的非魔族活體生物,都會在短期內出現肢體潰爛情況。魔界一度流行過這樣的莊園大鍋飯:莊園主一口氣抓取上百活人,關牲口一樣關到一個地方,放撒種人進去。不出七天,等到爛得差不多的時候,這個時候,就可以打開門了。你可以選擇把人放出來吃,或者自己走進去吃。 這種奇葩的飲食習慣非常噁心。但是當然,洛冰河所屬的上古天魔一系,是魔族最優雅、最傳統的那一支血脈,相當於魔界古老的貴族,各方面逼格都不是平常魔界公民能比擬的,與這種獵奇的口味無緣。不然,就算洛冰河長再帥、掛再逆天,妹子們恐怕也扛不住這樣生理和心理都極挑戰三觀的奇葩設定,想想吧和他接吻的話得有多心塞哈哈哈! 由於這種職業過分反人類,激起了當年人界修士們的滔天憤怒,展開了對撒種人的剿殺,甚至不少無名英雄冒著被腐化的危險,與之同歸於盡。不出十年,撒種人就幾乎滅絕蹤跡,連魔界都很難見到了,年輕弟子和普通修士聞所未聞,實屬正常。沈清秋閒得沒事就拿清靜峰上亂七八糟的陳年老書當志怪小說看,倒都是清楚。 可惜,他這完全靠自己做出的極具建樹性的判斷並沒被重視。秦婉約客客氣氣道:「原來前輩也知道撒種人這傷天害理的魔物,洛師兄早就猜到了,剛才,他已經對我們詳細告知了相關事宜。」說完,跟著四週一片幻花宮弟子一齊,用傾慕憧憬的目光仰視洛冰河,彷彿他臉上正金光萬丈。 出現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無論男主說什麼,旁人都會從話語中感受到對自己智商和閱歷上的絕對碾壓」的主角智計光環?! 洛冰河看向沈清秋,微微一笑:「我所知事物,都是師尊教的。」 ……可怕的是,沈清秋真真感覺他那張臉自帶柔光! 沈清秋實在不想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繼續蹉跎人生了。撒種人既然是幻花宮殺死的,照理屍體處置權也在他們,沈清秋道:「既然如此,這具屍體可否借來一觀。木師弟說不定會有所發現,也好儘早研製出抵禦疫情的方子。」 洛冰河點頭道:「一切聽師尊的。隨後弟子就將屍身送到。」 沈清秋被他一口一個師尊叫得寒毛倒豎。他總算深切體會到原作面對洛冰河這種笑裡藏刀臉的人的心情了,抽身拂袖,說走就走。出了這間廢樓,沈清秋還處於毀滅性打擊狀態,走路都暈頭轉向,腳底生歪風。公儀蕭追上來,見沈清秋臉色蒼白,神情恍惚,忐忑道:「沈前輩,十分抱歉。其實我一直知曉洛師兄在幻花宮的事,但家師有命,必須嚴格保密,不得外傳,違者逐出幻花宮,所以不能如實相告。」 沈清秋抓著他:「我只問你,洛冰河他是什麼時候、怎麼到你們幻花宮去的?」 公儀蕭道:「是秦師妹,去年在洛川邊救起了重傷昏迷的洛師兄。」 去年。短短一年就把公儀蕭從心腹地位上踹了下來,看來洛冰河吞併幻花宮不僅比原作時間線提前了,連效率都提高了。順便公儀蕭果然就是個被男主不斷從各種位置第一名上踹下來的炮灰命! 沈清秋道:「他既然被你們救了,為何沒回蒼穹山去?」 公儀蕭留神著沈清秋的臉色,小心翼翼道:「被救治醒來之後,洛師兄似乎,不願提及往事,告別時也吐露……不會回蒼穹山派,希望幻花宮能對他行蹤保密,似乎打算浪跡天涯。家師十分青睞洛師兄,便大力挽留,雖然並不以師徒相稱,但待他種種,已經與親傳弟子並無二樣。」 原來如此。 難怪剛才幻花宮弟子們都對他是敵視態度。洛冰河這種表現,正是標準的一朵飽受蹂躪、又默默忍受的小白花。人們很容易就會猜測,好好的為什麼不肯回去呢?沒準兒是蒼穹山派,尤其是沈清秋對不起他,當初仙盟大會誤傳死訊的細節裡也必然有著不可說的秘辛。 洛冰河洗腦的功夫可不是蓋的,看看剛才眾人儼然以他馬首是瞻的狀態,就知道洛冰河現在在幻花宮內地位如何了。 一個A派的弟子到B派去走了一趟,B派從高層到底層就全都哭著喊著要他留下來並且掖著藏著不讓別派知道——多麼不科學不合常理的事情。可是這種事情在男主光環的照耀之下,完全符合邏輯! 沈清秋沉默不語,公儀蕭以為他是傷心失望。愛徒未死,卻寧可流連在外也不肯回去見他,當真人間慘事,安慰道:「沈前輩不必太過在意,洛師兄也許只是一時有什麼心結還未解開。之前他從不離開幻花宮勢力範圍,這次得知蒼穹山沈前輩一行參與救援,卻主動要求前來,可見已有所轉機。不過,師弟師妹們……咳,在這件事上,對前輩有所誤會,希望您不要與他們計較。」 沈清秋心塞鎖大江。多年辛辛苦苦刷的正面威望,果然還是禁不住洛冰河想黑就黑,黑得漂亮。 可轉念一想,其實這根本不算黑啊。因為他一點都不冤枉,他的確把人家踹無間深淵裡去了沒錯! 簡直找不到為自己辯解開脫的理由! 沈清秋道:「那你呢?你為什麼沒誤會?」 公儀蕭微怔,道:「雖然不知當初在絕地谷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我相信,前輩絕不是會殘害弟子之人。」 此話出後,公儀蕭回憶的是白露林之遇,沈清秋不小心說漏嘴之事和他看那怪物時慈愛的眼神。沈清秋想的是你我果然都是注定要敗於男主不破金身之下的人,更能理解和同情彼此的處境。於是雙方都被感動了。各自腦內得正歡,後面幻花宮一行人也跟了上來。 沈清秋不經意回頭一瞥,只見洛冰河正看著這邊。 沈清秋感覺和洛冰河重逢後的這短短一炷香裡,自己的心臟嬌弱了不少,時常猶如一葉扁舟陷於驚濤駭浪驟風暴雨。比如現在,雖然洛冰河站得離他並不近,面上也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可那一對黑漆漆的眼睛冷冷的穿透力極強,看得沈清秋心裡一寒。 冰哥,你又怎麼了——兩炮灰說個話抱個團互暖一下也得罪你了? 剛到金字兵器鋪門口,就聽裡面吵得幾乎要把房頂掀起。這都是柳清歌幹的好事。他負責苦力,分頭之後就出去給木清芳抓實驗對象。城中人心惶惶,沒有一個人願意配合,這時也顧不了那麼多,只能用武力解決問題了。更何況,柳清歌根本不是有耐心愛講道理的人。他的作風十分符合百戰峰傳統,直接出門一趟,見人就抓,順手就抓來十幾個彪形大漢,綁在大廳後的鍛造台旁。那裡現在已經成為木清芳的研究場所試驗台。一群大男人,叫罵啼哭之聲,居然不輸婦人。 沈清秋到地窖中,把才纔一連串變故與其他人說明了。自己受染之事先暫且壓下不提。 無塵大師又是一陣阿彌陀佛:「多虧蒼穹山各位道友,事情終於有了進展。」 沈清秋道:「恐怕沒這麼簡單。受染者之間是不能相互傳染的,而清靜峰上古籍中所記載的,撒種人最大的一次撒種範圍,只有三百餘人。如果是整座城市這麼大的感染範圍,撒種人肯定不止一個。」 柳清歌手放到劍柄上,站了起來。沈清秋知道他是行動派,說走就走,現在就要出去找別的撒種人了,忙道:「慢著!我還有一件事要說。」 木清芳:「師兄請講?」 沈清秋不知怎麼開口,踟躕片刻才道:「洛冰河回來了。」 眾人反應並不大。本來,三人之中,無塵大師是昭華寺的,不知道洛冰河是誰,木清芳除醫道藥理外鮮少關心其他,也就柳清歌一個皺了皺眉,愕然道:「你那徒弟?他不是在仙盟大會死於魔族之手了?」 沈清秋越發覺得難以解釋:「……沒死成。活著回來了。一言難盡。」他邁步道,「你我還是先去巡城。這話回來再細說。」 木清芳道:「也好。早一些處理完剩餘的撒種人,少一點生靈塗炭。我也該去看一看那些病人了。」 他一說,沈清秋就想起木清芳隨身必備的那套銀光雪亮的手術用具,刀針俱全,一字攤開擺出來,彷彿法醫驗屍現場,還有無限空間裡成千上百個貼著不同標籤的瓶瓶罐罐,標籤上的字樣和說明就像瓶罐裡東西的味道和功效一樣,令人聞之色變,見之喪膽。估計上面鍛造台旁邊那群大漢待會兒真的會把房頂掀翻。 沈清秋乾笑一聲,正要隨柳清歌出地窖,突然間,毫無徵兆的,心跳聲好像陡然放大數百倍,動作也跟著滯了一滯。 柳清歌覺察異狀,立刻問道:「怎麼了?」 沈清秋沒回答,右手試著想甩個靈力暴擊,微弱的靈流斷斷續續從之間竄過,沒引起一絲火花。 我靠在這種緊要關頭髮作,你玩兒我吧?! 木清芳低聲道:「『無可解』。」 柳清歌按了他脈門,停頓一瞬,果斷把他按回去:「坐著等。」 等什麼?等洛冰河找上門嗎?沈清秋霍然站起:「我跟你出去。」 柳清歌講話從來不給人面子:「不要礙事。」 大大你可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百戰峰主人!帶我一個飛能礙什麼事! 木清芳道:「沈師兄你今天按時吃藥了嗎?」 沈清秋真想仰天長叫:「我沒有放棄治療!」 我這個月明明有按時吃藥!也有按時請柳巨巨幫忙運功打通靈脈!到底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發作,簡直晴天霹靂一頭霧水! 這時,系統忽然好死不死提示來了:【主角爽度加一百。】 你滾! 你這是「沈清秋倒楣,男主就很爽」的意思嗎?! 木清芳又道:「沈師兄千萬不要逞強。柳師兄也是為你好。發作期間勉力奔波運功,損害極大。你留在此地休整,我去製藥,待柳師兄回來,再助你打通靈脈。」 沈清秋站起來三次,都被柳清歌按回去,木清芳的語氣又像在教育熊孩子,只得無奈道:「那好。柳師弟你聽我說,撒種人通體皮膚猩紅,感染力極強,遇到形似的可疑對象不要貿然上前,遠距離攻擊。回來時一定來一趟我房間,我有很重要的話同你商量。」 最後一句最重要,沈清秋刻意咬字加重。 情義無價友愛最高,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柳大大你千萬要罩著我啊! 柳木二人離開地窖後,無塵凝思道:「沈仙師,你不覺得奇怪?魔界沉寂已久,而近些年來,竟有捲土重來之勢。上次仙盟大會,不少罕有魔物重出人世。而此次金蘭城更是出現了絕跡百年的撒種人,老衲擔憂,這……恐怕不是什麼好兆頭。」 沈清秋深有同感:「大師所顧慮之處,也正是我不能放心的。而且這些撒種人明顯是加強版。我從不知道百年之前的撒種人有這種體質,規定感染者與他們距離不能超出一定範圍,否則就加速化為白骨。」 而且洛冰河本來應該在無間深淵底下再待兩年的,居然提前出獄了。這能是特麼的好兆頭嗎! 無塵大師受染之後,功體大損,精力消耗極大,坐談不久就生出倦意,沈清秋便安置他躺下,儘量悄聲退出地窖。無塵藏在地窖,是因為不能見光見風,沈清秋的房間卻在兵器鋪內堂二樓。柳清歌還未回來,這時候想睡也睡不著,他便坐在桌子旁發呆。一會兒想以前跟在自己後面整天叫師尊的小綿羊洛冰河,一會兒想剛才那個讓人渾身上下都不自在的黑蓮花洛冰河,恨不得拔光自己頭髮才好。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敲了兩下門。不輕不重。 沈清秋從桌邊霍然站起:「柳師弟?等你大半夜了,快進來!」 房門突然向兩邊猛地掀開。 洛冰河站在房門口,背後是無邊黑暗,負手而立,唇角微翹,眼底卻似有寒潭千尺。 他彎彎眯起眼睛,道:「師尊,你好啊。」 我擦來了! 剎那間,沈清秋如同腦漿沸騰,「呼」地一下燒了起來。 這特麼就是活活的七夜怪談上演在跟前! 他抓起摺扇,一個利落的翻身,從木窗翻了出去。 終於撕下了白天那副讓人直起雞皮疙瘩的偽裝,暴露本性來找他算帳了! 逃跑完全是下意識驅使。多年裝逼養成的習慣,讓他堅持就算是逃跑,也要跑得瀟灑飄逸。落地之後穩穩噹噹,腳底一點,身如飛燕掠了出去。 洛冰河清亮亮的聲音穿透力極強,帶著涼颼颼的笑意傳到他耳邊:「白日見師尊待公儀蕭親近溫柔,晚間又掌燈剪燭,等候柳師叔直至深夜,情意拳拳,怎麼輪到弟子這裡,就這般疏離了呢?」 臥槽每說一句距離感就拉近一倍這速度不科學! 沈清秋深吸一口氣,心想不管怎樣先找個幫手來說,從丹田發聲喝道:「柳清歌!」 洛冰河的聲音又逼近了,這次就沒那麼溫和了,而是帶了冷笑:「柳師叔正與人纏鬥,恐怕是沒空閒來了。師尊你若有吩咐,不如和我說說?」 那可不敢當! 沈清秋心知柳清歌多半被洛冰河使什麼法子拖住了,指望不上,當下把全身靈力往下盤灌去,指望爆一爆速度。 可他好死不死忘了,現在正是「無可解」毒性發作期間! 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一瞬間沈清秋全身血液都像是凝結了,身體突然一沉。 下一刻,喉嚨被猛地卡住,後背重重撞上冷硬的石牆壁,撞得從皮肉疼到脊髓,腦袋裡嗡嗡作響。 洛冰河已近在咫尺。 沈清秋被他單手摜到牆上,後腦勺「咚」地一下撞暈了,視線半晌才清明重疊起來。 月華流照,越發顯得洛冰河輪廓彷彿冰雕玉琢,俊美無儔。 他靠得極近,輕聲慢語道:「多年未見,金風玉露一相逢,師尊卻不停地叫著別人的名字,弟子實在是有點傷心了。」 他口口聲聲說著傷心難過,可唇帶笑意眼帶殺氣,怎麼看也是睜眼說瞎話��� 沈清秋只覺得喉嚨彷彿被一隻鐵箍掐住,喉頭艱難滾動,嚥氣都困難,何況開口說話。 手指倒是能勉強結成劍訣,可他現在靈力滯澀,結了也是白結,成訣再標準也召不動修雅劍。 而且,洛冰河的手正在漸漸用力,緩緩收緊。 突然,沈清秋眼前一亮,一個巨大的對話方塊彈了出來。 這個對話方塊可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之前那個就像XP系統的錯誤訊息提示框,現在則是低調奢華有內涵……重點是內容!系統提示:【是否接受系統溫馨提示以解決眼下貴方面臨的小困擾?】 你把這個叫做「小困擾」?! 沈清秋在意識裡聲撕力竭咆哮:『來!還有沒有簡單模式!求簡單模式!』 系統:【許可權啟動。是否啟用關鍵道具保持生存狀態?】 沈清秋眼睛已經憋到發綠:『還有關鍵道具?!要多少逼格來買,你說吧!』 系統:【道具已在您的裝備之中。是否使用「假玉觀音」道具,消耗洛冰河一百點怒氣值?】 我擦,洛冰河他養母留下的唯一遺物假玉觀音!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就拿到的保命道具、高級裝備,他怎麼就一直給忘了,懷裡揣著個金飯碗討飯,系統你總算是提醒對了一件事! 沈清秋:『用用用!』他一個喉結已經快被掐成兩個了! 系統:【溫馨提示:本道具使用只限一次,最高可消耗洛冰河怒氣值五千。】 沈清秋懸崖勒馬:『打住——!』 洛冰河現在這個狀態怒氣值才一百點?!你逗我呢吧?!一百點就如此邪魅狂狷那他怒氣值五千點的時候該是什麼樣子的畫面簡直太美我不敢想像!重點是——用最高可以消五千的道具應對只有一百的情況,而且從此失去使用機會,就算現在性命攸關,沈清秋還是需要一點時間來心疼和糾結! 這樣下去,不是窒息身亡,就是喉骨粉碎而死。 就在沈清秋狠下心腸準備咬牙使用保命道具時,頸間驟然一鬆。 跑也跑不掉,只好繼續裝逼。沈清秋撐了一把牆壁,勉強站定,總算是沒當場「撲通」一聲跪下。 洛冰河剛剛差點把他活活掐死,現在又笑咪咪地過來扶他,一如以往扶他下馬車或者送點心時的表情。沈清秋一時居然忘了掙脫,只覺得這精分一般的行為舉止讓人毛骨悚然。 洛冰河嘆道:「師尊剛才跑那麼快做什麼?弟子險些就追不上了。」 追不上個屁。是誰剛才那麼好整以暇一口氣都不帶喘地緊跟在後面玩了半天貓捉老鼠? 沈清秋喘了幾口氣,緩緩開口,聲音有點發啞:「你膽子不小。堂而皇之地回來,不怕別人發現你真實身份?」 洛冰河眼光閃動,道:「師尊是關心這個,還是擔心這個?」 沈清秋覺得他這話挺有意思的。「關心」和「擔心」,用在這裡有什麼區別嗎? 他忍不住問:「你莫非覺得,我不會告訴別人?」 洛冰河看著他,口氣憐惜地道:「師尊,那也要別人肯相信你。」 沈清秋心底「咯登」一聲。 他這意思,是打算像原作那樣,先讓自己身敗名裂,然後再慢慢一步一步、逼上絕路、慢慢玩死? 原作沈清秋有兩大渣點:一、試圖染指多名少女與婦女;二、殘殺多名同門與非同門。 可沈清秋自問,自從用了這個殼子後,絕對沒有繼承原主這些愛好與志向。洛冰河還能讓他聲名威望社會地位都毀盡嗎? 系統:【友情解答:當然能。】 沈清秋:『閉嘴好嗎。你不用提醒我這個事實謝謝。』 系統:【不客氣。本次解答不收取逼格值。】 沈清秋直接叉掉了彈出的對話方塊。 他揉了揉喉嚨,站了一會兒,發現洛冰河居然就這麼睜著一雙眼睛看著他,沒有要繼續動手的意思。 還看? 總不會是覺得分別了幾年,要把沒看夠的補回來吧? 系統:【主角爽度加五十。】 沈清秋:『你升了級,怎麼連加分理由都省略掉了?回頭別說我刷分。我什麼都沒幹,哪來的爽度值加。還有你能暫時別出現嗎?』 半晌,沈清秋道:「你回來,究竟是想做什麼?」 洛冰河道:「無非想念師尊待我的好,回來看看罷了。」 沈清秋自動理解為是回來找他清算陳年老帳的。 與洛冰河一問一答,居然還算和諧,沈清秋說話也漸漸肥了膽子,不動聲色,手指移到劍柄上:「只為殺我?那金蘭城中的瘟疫算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城裡居民,都『待你好』?」 誰知,這句話一出來,不知觸到了洛冰河哪片逆鱗,他眼中剎那間彷彿寒星隕落,剛若有若無散開的一絲笑意也消失無蹤。 洛冰河譏諷道:「師尊對魔族果真是深惡痛絕。」語氣中有一絲強壓怒氣的痕跡。 沒有啦其實。 洛冰河咬牙:「不。應該說是對我深惡痛絕。」 你看,你這不是挺懂嗎……啥啥啥?沈清秋有口難言:我可沒這麼說! 洛冰河猛地朝他逼近一步,沈清秋神色猛地警惕起來,也跟著後退一步。背後是牆,退無可退。 兩人目光在空氣中碰撞,洛冰河像覺察到自己過於焦躁了,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才睜開。 「師尊是不是真的覺得,殺人放火屠城戮國這些事情,只因為我身體裡那一半血統,遲早都會做盡?」 沈清秋只能保持沉默。 如果他手頭有一本《狂傲仙魔途》的實體版,估計早就一巴掌把書拍他臉上去了。 有*錘上錘!兩千萬字的大長篇後面滿滿都是他要的錘子。豈止殺人放火屠城戮國,雞犬不留用來形容洛冰河干的事已經失去其誇張手法的意義了…… 洛冰河見沈清秋斂眸垂睫,一語不發,就當他默認了,冷笑道:「既然如此,當初又為什麼要說要我不要看重種族之見、世間無人天地不容這種冠冕堂皇的話?」 他忽然臉色陰沉下來,眉間戾氣橫生,猛地出手喝道:「虛偽至極!」 沈清秋早有防備,這時急急後退,險險避過。回頭一看,剛才背靠的牆壁已粉碎了一片。 雖然他早知道,從無間深淵那種地方出來後,洛冰河會性情大變,可沒想到真的翻天覆地變到這種地步。說喜怒無常都輕了。 預知書中結果是一回事,可看著一個曾經很熟悉的人變成這樣,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這結果基本可以算他一手造成的。 洛冰河好像本來也沒想真的要擊中他,暴擊一次發洩過後,消了些氣,一側頭,伸手似乎要去捉他。沈清秋猛地拔出修雅劍。 他已經很久沒手動拔劍了,從前多半是用劍訣召喚,現在沒了靈力只能人工作業。沒辦法,他不能束手就擒,至少在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這真是天大的失策。原本以為洛冰河要練足五年,才會從無間深淵爬上來,誰知道他掛開得越發大,硬是把時間提前了一半。而算算日子,沈清秋作為保命王牌圈養著的日月露華芝,還沒養到能夠起作用的時候。 洛冰河見狀,慢慢舉起一手,讓沈清秋看清掌間滾滾翻騰流轉的紫黑魔息,慢條斯理道:「師尊。你猜,如果修雅劍被我抓住了,要幾次才會被侵蝕殆盡?」 不用猜了,我賭五毛最多一次!沈清秋心中備感淒涼。 洛冰河再逼近一步,沈清秋只得挺劍迎擊。 他本來都做好了修雅劍報廢的心理準備,誰知洛冰河像忽然看到什麼,怔了一下,猛地撤去了掌間魔氣,直接用手截住了劍鋒。 沈清秋沒想到真的會刺到他。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就這麼一愣的工夫,洛冰河在他腕上一砍,沈清秋吃痛手掌頓松,長劍墜地,被洛冰河彈指蕩飛。 洛冰河一隻手緊緊攥著沈清秋手腕,掌心有鮮血流出,浸透了沈清秋的袖子,血一直在流啊流啊流的,讓他無端端心裡堵得慌。正云裡霧裡間,洛冰河把他的手翻了過來:「受染了?」 沈清秋手臂上零散地分佈著幾點小小紅斑,比白天時稍有增加。 洛冰河修長的手指在上面若有若無掠過,那幾點紅斑在他指尖淡墨入水般地潰散。 果然,對洛冰河而言,這點小東西根本構不成威脅。 洛冰河似乎緩和了顏色,道:「師尊這隻手,倒也多災多難。」 他們倆居然想到一塊兒去了。沈清秋看著自己光潔如初的手背,越發搞不清楚洛冰河的腦回路。照目前看來,也許是睹手思舊情,想起這隻手當初也幫他擋過毒鎧甲上的倒刺,勾起了他的幾分顧念? 他正這麼猜測,突然,小腹被人搗上一拳。 洛冰河微笑道:「一碼歸一碼,既然是師尊挑起的頭,那就自己嚥下苦果。師尊留下的傷口,就自己好好補償。」 沈清秋還以為他是在用象徵比喻手法抒發自己當年給他留下的心靈創傷,誰知頭皮一痛,被硬生生扯起脖子,洛冰河的手送到嘴唇邊來,一股血腥味往嘴裡湧去。 沈清秋猝然睜大雙眼。 他這才醒悟,洛冰河指的「傷口」,是自己剛才用修雅劍在他手上留下的傷口! 臥槽泥煤——不能喝不能喝這玩意兒絕對不能喝! 他猛地拍開那隻手,低頭要把嚥下去幾口的鮮血嘔出來,被洛冰河強行拎起,繼續灌血。 洛冰河把自己手上傷口撕裂開了,溫熱的血液滾滾不絕,他反而像是越發開心的模樣:「師尊,別吐啊,天魔之血雖然污穢,但喝了也不一定會死的,對吧?」 是不會死,但是會生不如死啊!
沈清秋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金字兵器鋪的,上了樓,進了房間還糊裡糊塗,一頭栽倒在床上,只覺得腦漿、胃液、血流都在翻江倒海,有什麼東西順著它們爬來爬去。一夜輾轉反側。 上古天魔之血,離體之後,仍能受血統繼承者操縱,如被旁人飲下,的確後果不一定只有死,更糟糕,可能性有很多種。 比如原作中,洛冰河對自己的血操縱自如後,其作用涵蓋範圍之廣,包括毒藥、人體寄生血蠱蟲、追蹤定位儀、物理洗腦工具、情趣工具……等等。 沈清秋渾身冷汗,半夢半醒,到黎明時才沉沉睡去。還沒睡多久,就被陣陣撼天動地的歡呼生生吵醒。他跌跌撞撞滾下床。因為晚上和衣躺下的,也不用穿衣。剛要打開門,突然門自己彈開,闖進來一個蹦蹦跳跳的少年。 楊一玄激動道:「城門開了!城門開了!」 沈清秋:「什麼?」 楊一玄嚷嚷道:「那些渾身紅色的怪物都被抓住了,城門打開了!金蘭城總算是挺過來了!」想到父親的死,眼中又帶起淚花。沈清秋自己渾身難受頭痛欲裂,卻要去安慰他,心道:這麼快,一晚上就都抓住了? 城門既開,之前在幾里外觀望的各派修士都湧入城中,聚集在一片開闊的廣場地上,木清芳也在那裡發放配製的藥丸。前幾日還死氣沉沉的金蘭城一片歡喜洋溢。一共抓住了七名活著的撒種人,全都隔離在昭華寺的結界中。 沈清秋見柳清歌若有所思,走上去拍拍他:「昨晚怎麼回事?」 柳清歌看他一眼,反問:「你徒弟怎麼回事?」 沈清秋:「他幹了什麼?」 柳清歌緩緩道:「昨晚,他抓住了五個,我抓住了兩個。」他看著沈清秋,「洛冰河消失的這幾年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能從百戰峰主人手底下搶怪,而且要命的是搶贏了,這真的是非常毀百戰峰傳人三觀的事,簡直奇恥大辱! 而且這資料是不是可以蓋章,從武力值來講,現在的情況是洛冰河:柳清歌=五:二…… 忽然,近處弟子齊齊收斂嘈雜,自覺開道,騰出空間。不遠,幾派首腦人物緩緩走來。岳清源和幻花宮老宮主並行,天一觀與昭華寺緊隨其後。 洛冰河就站在老宮主身旁。 清晨初陽照耀得他一派神清氣爽神采飛揚,沈清秋拿來對比了一下自己,頓感鬱鬱。連岳清源走近了,看了他一會兒,也擔憂道:「你臉色,太差了。果然不該讓你來的。」 沈清秋乾笑:「只是昨夜木師弟那邊病人鬼哭狼嚎的沒睡好。」 木清芳派完藥丸回來,也是一驚:「師兄,我那邊再怎麼吵鬧也不至於你一晚上就變成這樣?我放在你房間的藥吃了嗎?」 沈清秋忙道:「吃了,吃了。」千萬不要再問他今天吃藥沒了! 那頭忽然傳來一陣喧譁。沈清秋側首望去,頓時想扶額掉頭。只見有一中年男子,披麻戴孝,領著一大幫男男女女,非要在洛冰河面前跪下,正是那金蘭城城主。 他激動不能自已:「小城蒙各位仙師捨身相救,此恩無以為報,日後若有吩咐,定當萬死不辭!」 沈清秋嘴角抽了抽,真是標準劇情,刷完怪,收小弟收獎勵了。而這種時候,永遠都只有主角一個人搶光,跟著一起出力的其他人都當背景板了。他自己不說,好歹還有兩個是柳清歌抓的呢,木清芳剛才還在那兒發藥呢。 洛冰河的應對也非常標準,謙虛道:「城主請起。金蘭城安然渡過此劫,多虧各派同心協力相助。獨一人之力斷難通天。」 他說話舉止,既誠懇又得體,自己風光不損,別派聽了心裡也平衡了點,城主又是一陣大讚:「昨夜親眼見這位公子一力降住這些害人東西,修為了得。果真是年少出英雄,名師出高徒!宮主您老人家後繼有人了。」 洛冰河聽見「名師出高徒」五個字時,笑意加深,有意無意目光掠過這邊,蜻蜓點水般在沈清秋臉上點了一下。沈清秋展扇迴避。 老宮主看著洛冰河的目光,讚許中帶著慈愛。旁人也許看不懂,但沈清秋非常懂,這就是看未來接班人+得意女婿的目光。 那七個被團團困住的撒種人桀桀亂叫,令人心中煩躁。有人道:「這些齷齪東西,該怎麼處置?」 岳清源道:「師弟,你可有想法?」 沈清秋沉吟道:「清秋在古籍中看過相關記載,撒種人畏懼高溫。似乎烈火焚燒之法才能除盡他們這身軀的腐蝕傳染力。」 非常好理解,消毒必須用高溫。有修士震驚道:「這……這如何使得,這種方法,豈非和魔族一樣野蠻殘忍?」 他的聲音很快被湮滅在周圍金蘭城倖存城民一片憤怒的呼喝中。 瘟疫橫行的這段日子裡,城中已有無數無辜生命逝去,而且死狀全身潰爛,慘不忍睹。好好一座繁華的商業之都,變成了如今這副鬼模樣。這時候對撒種人表示同情和發揚人道主義,就等於是整個金蘭城的敵人。那幾名修士很快就發現,他們被排山倒海的「燒了他們!」「誰反對就跟著一起燒了!」包圍了。 七名撒種人在結界中,大多都齜牙咧嘴,桀桀大笑,毫不示軟。沈清秋覺得,他們很可能還認為自己是為本種族創造糧產豐收的英雄。只有一名身材最為瘦小的撒種人抱頭痛哭。 見狀,有人又開始同情心氾濫。秦婉約咬咬嘴唇,靠近洛冰河道:「洛師兄,那名弱小的撒種人,看起來好可憐啊。」 「他們看起來好可憐」——再可憐,有那些莫名其妙染上瘟疫全身潰爛而死的人可憐嗎? 洛冰河對她笑了笑,並未應答。 在沈清秋看來,這對妹子的反應真夠敷衍的,應該算不及格,照原作難道他這時候不應該趁機溫言軟語表示同感嗎?怎麼洛冰河練級速度提升了,把妹手段下降了? 奈何人家就長了一張任何角度和表情都彷彿溫潤如玉瀟灑倜儻的臉,秦婉約晃了一下神,自己剛才說過的話也拋到腦後,很滿足地繼續圍觀了。 這時,一件遠遠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那名瘦小的撒種人猛撲過來,「咚」地撞��結界邊緣,猩紅的臉因嚎啕大哭越發猙獰,大喝道:「沈仙師,您可千萬別讓他們燒死我啊。我求求您了,沈仙師求您救救我啊!」 剎那間,沈清秋覺得腦子裡有根弦,繃斷了。 ……你特麼誰啊你! 隨隨便便撲過來還有叫什麼沈仙師我真的不認識你好嗎! 整個廣場上,數千雙眼睛一下子聚焦在沈清秋身上。 那名撒種人繼續乾嚎道:「我們只聽您的吩咐行事,可沒說過要被火燒啊!」 ……WTF! 這種神展開,這種簡單粗暴的指控! 沈清秋醺醺欲醉。讓他更醉的是,幻花宮老宮主道:「這東西口中所言,沈仙師是否應當作出一番解釋呢?」 可偏偏這麼低級的手法還有人信! 立即有旁人附和道:「不錯!是該給個解釋。」 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十二峰對外同氣連枝,此話一出,不少蒼穹山派修士都顯出不悅之色。岳清源更直接冷了臉。 齊清萋譏嘲道:「但凡長了心眼的,都該看得出來,分明是這東西死到臨頭不甘心,還想拉個墊背的,根本是誣陷,魔族宵小都是一水兒的這個德行,居然還會有人上鉤,說出去真要笑死人啦!」 老宮主淡淡地道:「那為何不誣陷別人,單單誣陷沈仙師,倒也值得細思。」 沈清秋被他的邏輯折服了。照這麼說,凡是被單方面指控的人,是否清白都「值得細思」了。誣陷人的成本也夠低的。 洛冰河一語不發,凝神盯著這邊。也許是出於心理作用,沈清秋總覺得他漆黑如星眼睛裡,滿是笑意。 原作中讓沈清秋罪不可恕的仇恨點在於,他殘害同門,親手殺了柳清歌,不過現在柳清歌就在他旁邊站著呢。萬一有誰要揍他,說不定柳清歌還會幫把手。罪名完全不成立! 莫非是,污點不夠,污衊來湊? 依洛冰河黑化後的人品……也不是做不出來。 忽然,幻花宮站出來一名弟子,臉上有點小麻子,正是那日廢樓中出言譏諷沈清秋的弟子。他躬身道:「宮主,弟子方才發現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沈清秋面無表情道:「有話便說。既然都開口了,還說什麼『不知當講不當講』?未免虛偽。」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麼? 那名弟子估計是沒想到有前輩會來跟自己嗆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連麻子都似乎跟著變色了,又不敢嗆回去,只得狠狠瞪向沈清秋:「昨日弟子和幾名師兄妹都發覺,沈前輩手臂上有幾點受染的紅斑,看得真真切切,可是今天再看,紅斑已經盡數消失了!」 「蒼穹山派木前輩親口說過,方才在城中發放的藥丸是臨時趕製的,須得十二個時辰才能起效,而且還有可能無法起效。洛師兄當著我們的面吃下解藥,到現在手上的紅斑還沒消。為何只有沈前輩痊癒得這麼快,紅斑都褪得看不見了?無論如何,弟子以為,此點十分可疑!」 沈清秋心中嘆氣。他就知道洛冰河多半沒那麼好心幫他拔除腐種。 岳清源緩緩道:「我師弟坐鎮清靜峰,身為峰主,歷來是派中表率,品性高潔,門中無一不知,無一不曉。諸位輕信無稽之談,也未免太容易受人挑撥了些。」 沈清秋老臉都要紅了。師兄你別這樣,你是認真的嗎,要是為了保我讓你昧著良心這麼說話,實在過意不去!無論原裝還是現貨,估計都連「品行高潔」的邊兒都摸不到。哦不對,原裝貨好歹能摸到第二個字。 老宮主道:「是嗎?這和我聽到的,可不太一樣。」 沈清秋的心沉了下去。 看來今天,他是非得被拖下水不可了。 沈清秋眯眼道:「蒼穹山清靜峰傳人品性究竟如何,不知什麼時候居然要別派靠道聽塗說來下定論了。」 老宮主道:「若是道聽塗說,那自然不敢輕信。只不過,這話正是從貴派門人之中流傳開來的。」他環顧四周,繼續說道,「諸位應知,各派弟子們私底下交好,也是常事,難免有些流言蜚語入耳。單單是沈峰主刻意打壓殘害座下弟子一事,就擔不起『品行高潔』一詞。」 沈清秋一聽頭都大了。 殘害座下弟子? 這倒真是大實話。光是在洛冰河正值發育的時期,沈清秋對他百般虐待、當成童工用等這些光輝往跡都能單獨寫一本苦情小說。其餘因為資質上佳而被沈清秋刁難甚至逐出師門的弟子也可以組一個體操團了。只不過,動手殘害的不是他,是原裝貨啊! 岳清源肅然道:「既然知道是流言蜚語,又豈能不知多說無益?我師弟平素固然不喜對弟子噓寒問暖,但要說殘害,卻也太過了。」 忽然,一個嬌柔的聲音響起來。秦婉約終於忍不住,要為心上人說話了:「那小女子斗膽問一句岳掌門,命令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直面迎戰擁有百年功力、身穿毒刺鎧甲的魔族長老,這算不算迫害殘害?」 這次,沈清秋可不能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干聽著了。 他不咸不淡地道:「這算不算,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是,如果做師尊的在毒刺鎧甲之前,把徒弟拍了出去,自己擋在身前,這大約不能算迫害。你覺得呢,洛冰河?」 在場眾修士,有些聽到這個名字,臉現詫異之色。這其中又以蒼穹山派為多。有些原本見到這張臉只是懷疑的,比如齊清萋,現在也震驚了。至於某個剛進金蘭城和洛冰河打了個照面就差點直接跪了的後勤一把手,一顆心臟經歷雨打風吹過後,現在反而淡定了。 因沈清秋以前時常責罰洛冰河,岳清源也見過他幾次,可那也只是在洛冰河年紀尚幼的時候。後來沈清秋開始重用洛冰河,他便常常被派下清靜峰處理各種事宜,更難見面。仙盟大會裡,倒是在晶石鏡裡看過洛冰河的臉,可只有短短一瞬,而且鏡面不算清晰,是以剛才一路,竟沒認出幻花宮宮主身旁這個丰神俊朗的青年居然就是當年沈清秋「愛徒」。此前,岳清源聽說宮主最器重的是他大弟子,於是一直把洛冰河當成了公儀蕭。這時沈清秋挑明,也是愕然。 人群之中,洛冰河凝視著沈清秋,目光定定。沈清秋歪了歪頭,展開摺扇,居然有心思對之報以一笑。雖然可能看起來只是嘲諷挑釁似地勾了勾嘴角。 說他一點兒也不生氣,那是鬼扯。沈清秋固然時時顧慮到自己小命,總對洛冰河想法頗多,可那時候幫洛冰河擋了一擊,卻是自發而動。雖然洛冰河可能並不需要別人來幫他化解危機。怎麼想,三場比鬥坑得最狠的那個人就是他,這件事居然也能用來潑髒水,沈清秋怒了。 洛冰河緩緩道:「師尊以身相護之恩,永不敢忘。」 齊清萋不可置信道:「真是你?沈清秋,你不是說他死了嗎?」她又看著洛冰河,「既然活著,為何不回清靜峰來?你知不知道,你師尊因為你失……」 沈清秋猛地一陣乾咳,咳得齊清萋不得不停下來瞪著他。 沈清秋真想對她作揖。他有預感接下來絕對又會聽到「失魂落魄」這個詞,媽蛋他一點都不想再聽到這個詞了!一陣雞皮疙瘩,讓洛冰河聽了還不笑裂那張標準男主臉! 老宮主陰魂不散道:「正是這一點,教人百思不得其解。為何明明沒死的,卻非要說是死了?而為何明明可以回去,卻不願回去?」 沈清秋煩透了他這陰陽怪氣的調調:「他不願意回來,我也沒辦法。來則安之,去則由之,隨他好了。宮主若是想說什麼,請直說。」 老宮主笑了笑:「我想說什麼,沈峰主自己心中清楚,在場但凡心思清明的,也都能領會。這些魔族撒種人固然該受烈火焚噬,可如果有幕後指使、推波助瀾之人,也絕不應該放過。無論如何,總要給整座金蘭城一個交代。」 他一句話,成功挑起了在場金蘭城倖存者的仇恨之火。剛剛度過一場大災,他們此刻的心情本來就惶恐憋屈,恨不得有活靶子來集中火力,發洩一番,不少人跟著叫囂起來。 洛冰河道:「師尊嫉惡如仇,之於魔族只恨不能手刃之而後快,又怎會與之勾結?」 這話聽似為沈清秋開脫,可在場的也只有他能領會,那句「之於魔族只恨不能手刃之而後快」裡包含的真實意味。 破罐子破摔,沈清秋乾脆挑開了明問:「洛冰河,你現在究竟是算清靜峰的弟子,還是算幻花宮的門人?」 老宮主冷笑道:「事到如今,沈峰主又肯認這徒弟了?」 沈清秋道:「我可從沒把他逐出師門過。他既然還肯叫我一聲師尊,想必是願意承認的。」 他這句話,純粹是抱著膈應一下洛冰河的心態說出來的,結果好像沒膈應到,洛冰河目光閃動,不知是否錯覺,居然眼神稍霽。 一時間,兩大陣營對立分明,空氣中彷彿火花碰撞,充滿劍拔弩張的味道。至於一開始引發這場戰爭的撒種人,倒被遺忘在一旁,沒人關心該怎麼處置了。 忽然,有個嬌媚的女聲道:「沈九?……你是不是沈九?」 一聽到這個名字,沈清秋臉上的云淡風輕險些裂成東非大裂谷。 日了鬼了! 今天難道注定是天要亡我?! 死定了。是這個女人。是秋海棠! 原作之中,秋海棠的出現,只標誌著一件事。那就是沈清秋的徹底身敗名裂。 秋海棠雖然已經不是青春少女,但臉蛋白皙如玉蘭,妝容豔麗,加之身量苗條胸部豐滿,姿色實在不俗。既然姿色不俗,那麼自然也不能逃過成為洛冰河後宮一員的宿命。 壞就壞在,她和沈清秋曾經有過一腿。 恭喜!跟一篇種馬文男主的兩個老婆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原裝沈清秋也算是前無古人了! 至少在沈垣看過的所有種馬文裡,是再找不出第二個的! 可想而知,這一定就是當初在讀者評論區又轟轟烈烈開起了第二棟「求閹沈清秋!不閹棄文!」高樓的淵源。 沈清秋心中「臥槽擦擦擦╳N」地刷過了滿屏驚濤駭浪的彈幕,那邊秋海棠橫劍於胸前,一副大不了殺了他再自刎的架勢:「我在問你話!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大姐我哪敢看你啊?你是來要我的命的! 秋海棠滿面淒豔:「我就說,怪不得,怪不得我找了這許多年,也再沒見過你。原來,原來你早就飛上枝頭,成了高高在上的清靜峰主人。哈哈,好風光啊!」 沈清秋實在不知道該看哪兒,該說什麼,於是平視前方,儘量讓面部表情淡漠疏離。 眾人都在竊竊私語。岳清源低聲道:「清秋,這位姑娘與你……真是舊識?」 沈清秋淚灑心田。師兄……別問了…… 那邊秋海棠又淒然道:「舊識?豈止是舊識……我與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自幼青梅竹馬……我是他的妻!」 聞言,洛冰河眉頭狂跳。 不是! 你明明是洛冰河的妻!快醒醒! 尚清華驚訝道:「咦?此話當真?怎麼從未聽沈師兄提到過?」 沈清秋朝他扯扯嘴角,送個假笑:能別火上澆油嗎? 這段給他刷人渣值仇恨值的狗血內容是誰編的啊還好意思在那邊看戲! 還有旁邊那些不都是修仙之人嗎哪這麼多愛看八卦的,都散了散了滾滾滾! 秋海棠冷笑道:「他這人衣冠禽獸斯文敗類,自然不敢提虧心之事。」 無塵大師和蒼穹山三人相處一段時間,受沈清秋照料過,對他頗有好感,剛才蒼穹山派與幻花宮爭執,沒能插上話,這時開口道:「阿彌陀佛,這位女施主若有什麼話,大可好好說,說個透徹明白,一味指責,卻不能教人信服。」 沈清秋心中淚流滿面:大師……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她說個透徹明白我才虐啊。真是不怕做過虧心事,就怕厲鬼敲錯門! 秋海棠此刻儼然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她激動得臉色泛出潮紅,挺起胸膛,大聲道:「我秋海棠以下所說之話,如果有半句虛言,叫我受魔族毒箭萬箭穿心、不得好死!」她直直指著沈清秋,眼中怒火中燒道,「此人現在是蒼穹山派清靜峰峰主沈清秋,聲名遠颺的修雅劍。可有誰知道,他曾經是一個什麼東西!」 她說得略難聽,齊清萋柳眉倒豎:「注意你的用詞!」 秋海棠現在是個雜門小派的什麼什麼堂主,被蒼穹山這種巨頭組織首腦之一一斥責,下意識倒退了一步。老宮主卻道:「齊峰主何必動氣,就讓這位姑娘說下去,有何不可?總不能堵住人嘴。」 秋海棠看了看他,一咬牙,眼中恨意蓋過了懼意,聲音又高了起來:「他十二歲時,不過是我家從外地人販子手裡買來的一個小奴,因為是第九個,就叫小九,我父母看他被人販子虐待,很是可憐,就帶回家中,教他唸書識字,供他吃穿用度,飽暖無憂。我兄弟也待他極為親厚,長到十五歲,父母去世,我哥哥當家作主,給他脫了奴籍,還認作義弟。而我,因為同他一起長大,受了他的矇騙……居然真的以為……我們是兩情相悅……因而訂下了婚約。」 沈清秋就站在這裡,被迫和上千個人一起聽「自己」的黑歷史,心中千言萬語,盡皆化作含淚無語。 她眼中開始泛起淚花漣漣:「我兄長十九歲那年,城中來了一名云游修士,看中此地靈氣養人,在城門設立法壇,十八歲以下的青年男女都可以前去試靈,他要挑一名天資出眾者收作弟子。那修士身懷仙術,城中人無一不驚嘆贊服,沈九也去了試靈壇,他資質不錯,被那修士相中,他歡天喜地跑回來,要離開我家。」 「我哥哥當然不同意。在他眼裡,修仙之事,純屬渺茫,況且他已與我訂下婚約之事,怎可忽然棄家離去?他和我哥哥大吵一架,當時鬱鬱寡歡,我們只當他一時想不開,等想明白後,自然就接受了。」 她臉色陡變:「誰知道,就在當晚,他凶相畢露,居然喪心病狂,將我哥哥和數名家僕一併殺死,橫屍府中,連夜跟著那修士逃遁出城!」 「我家經此一變,我一個弱女子,無力支撐,偌大家業,就這麼散了。我苦苦尋了這仇人多少年,一直不得蹤跡。當年收他為徒的那名修士,早就死於非命,從此更是斷了線索……如果不是今天到金蘭城來了一遭,恐怕我這輩子都不知道,這個忘恩負義手刃恩人的小人,居然一路往上爬,爬到了天下第一大派的峰主之一的位置!雖然他跟以往已大不相同……可這張臉、這張臉就算化為灰燼我也絕不會認錯!那名唆使他行兇的修士我也不怕說出名字,就是在通緝榜上掛了數年、手上人命無數的無厭子!」 這無厭子可謂是臭名昭著案底無數,突然爆出來十二峰首之一竟然是他的徒弟,不由得眾人不悚然。可在大片大片的唏噓抽氣聲中,沈清秋反而冷靜下來了。 他內心其實隱隱懷疑。秋海棠敘述的這段經歷,乍一聽跌宕起伏,可也不是沒有漏洞。並不是沈清秋歧視原裝貨,而是原著從來就致力於表現沈清秋不討人喜歡的個性,臭硬、心眼小、不會說話、不會討好、高冷、裝逼。這樣的性格,很難讓人相信,少年時期的沈清秋會可愛到讓毫無血緣關係者把他當親人看待。 可是,對於旁人而言,他們才捕捉不到這種細節。 原先,沈清秋忌憚是忌憚這一段劇情,可也不是非常忌憚。這種陳年舊事,又沒有確切證據,單憑秋海棠,只要他死咬不認,讓秋海棠以為自己認錯了人,無非是在沈清秋此人人品履歷上抹一個若有若無的污點。 沒辦法,沈清秋的確對不起秋海棠,但那是原裝沈清秋��他才不想背這個黑鍋!他寧可日後在別的方面好好補償秋海棠。他沒殺柳清歌,沒猥褻寧嬰嬰,怎樣也不至於百丈高樓一夜塌,混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 壞就壞在所有若有若無的污點都聚在了一起。撒種人指控在前,老宮主引導在後,現在秋海棠的控訴,完全可以作為他人品不端的佐證,始亂終棄的渣男+勾結魔族的內奸+通緝逃犯的徒弟,簡直錦上添花標準配置。 巧合完美契合堆積,人們便不會把它再當作巧合。 老宮主道:「岳掌門,處理這種事,徇私可要不得。否則傳出去蒼穹山派泱泱大派包庇一個劣跡斑斑之人,怎能服眾?」 岳清源不動聲色:「所以宮主的意思是?」 「依我看,暫時把沈仙師安置在幻花宮,等查明真相再做定奪,如何?」 誰都知道,這個「安置」,究竟是什麼意思。 在幻花宮行宮座落之處的地底,有一座水牢。地形複雜,輔以幻花宮迷陣,這個壓箱底的陣法可跟那種只用來擋擋非修真人士的護宮陣法不是一個等級的。水牢內部更是戒備森嚴,刑堂設備齊全,專業無比。關押其中的,無一不是修真界罪大惡極、雙手染血或者觸犯禁例的修士。 簡而言之,幻花宮水牢,就是修真界的公立監獄。 除此之外,如果有危害人界嫌疑的修士,暫時需要一個地方收押待審,也會被遣送到此,等待四派聯合公審,再做發落。 柳清歌冷笑道:「說夠了?」 耐著性子聽了這麼久的廢話,他心裡早就窩火了,反手握住背後乘鸞劍,一副開打的架勢。對面幻花宮弟子也紛紛挺劍而出,怒目相對。 岳清源道:「柳師弟退下。」 柳清歌雖不情不願,但若說非要聽一個人的話,他只服氣岳清源,勉強把手從劍柄上撤開。 見他退了回去,岳清源點頭道:「這種指控,可不是說說就能算的。」 他腰間那柄通體墨黑的長劍,突然從鞘中彈出一寸雪白刺眼的鋒芒。 剎那間,整個廣場上方,彷彿撒下一張無形巨網,網內的靈力波動如海潮般捲湧不息。 劍鳴之聲彷彿就在耳朵裡嗡鳴不止,較為年輕的弟子為數不少都不自覺摀住了耳朵,心臟狂跳不止。 玄肅劍! 在場諸派眾人為之絕倒。 岳清源令柳清歌退下,原來是要自己上陣啊?!真是毀三觀! 據說,蒼穹山穹頂峰主人岳清源自接任以來,只拔過兩次劍。一次是接任儀式,一次是迎戰天魔血統後裔(洛冰河他爹)。 玄肅劍只出鞘了一寸,就讓眾人忽然有些明白了。 能坐在穹頂殿的最高處,絕不是只要溫和沉穩就行的! 老宮主道:「擺陣!」 這是要迎戰的節奏?魔族都還沒打過來呢,人倒先自己鬥起來了。沈清秋見勢不對,忙摘下佩劍,往前一扔。修雅劍直直插到了幻花宮宮主身前。 棄劍等同於投降,服從判決。老宮主立即收了他上繳的佩劍,擺手讓門人歸位。 岳清源低聲道:「師弟!」 沈清秋道:「師兄,不用再多說,清者自清。清秋願意受縛。」 這老宮主就跟個老糊塗蛋似地死咬他不放,再加上撒種人和秋海棠二連擊,被關是板上釘釘的事,反正原著裡本來也有這麼一出,本以為閃避了,沒料到還是繞回劇情固定路線。又何必害蒼穹山和幻花宮兩派撕破臉皮。沈清秋堅持道:「多說無益。自證為上。」 他說完沒看岳清源表情如何,而是掃了一眼洛冰河。 他臉上看不出喜怒,穩立原地,和四周捂耳眩暈的修士們形成鮮明對比。 半晌,岳清源終於收劍。空氣中,彷彿被撤去了一張無形巨網。 沈清秋轉向岳清源深深一禮。說起來,給這位掌門師兄添的麻煩不可謂不多,實在汗顏。 秋海棠仍啜泣不止。秦婉約走過她時,安慰道:「秋姑娘,無論事情如何,三派總會給你一個交代。」她說成三派,直接省略了蒼穹山,表明立場。秋海棠神情激動,兩眼含淚,抬頭道謝,見洛冰河佇立一旁,雙頰不由生暈。 沈清秋暗暗翻個白眼。說起來他這也算是被當面*NTR了,為何他一點不快感都沒有! 以公儀蕭為首的幾名幻花宮弟子走上前來,手裡拿的東西十分眼熟。 你好捆仙索;再見捆仙索(手動拜拜)。 公儀蕭語帶歉意道:「沈前輩,得罪了。晚輩定當以禮相待,事情水落石出前,絕不讓前輩受半分怠慢。」 沈清秋點頭,只說了兩個字:「有勞。」 光是你以禮相待有什麼用。看看現場幻花宮眾弟子的眼神,個個恨不得生吃了他,畢竟當初仙盟大會死傷最慘的就是幻花宮了,可有的罪受了。 捆仙索五花大綁一上身,沈清秋就覺得身體沉重了不少。之前「無可解」毒性發作斷斷續續,只會感覺到靈流堵塞,就像接觸不良的遙控器,摔摔砸砸勉強也還能支撐一下。捆仙索一旦上身,那就是徹底阻隔靈力,直接被貶成肉體凡胎。 老宮主道:「公審之期,就訂在一個月之後,諸位意下如何?」 柳清歌道:「五天。」 在水牢裡關得越久,零碎苦頭吃得越多,柳清歌說五天,那就是把公審一切預備流程壓縮到最短。老宮主當然不肯妥協:「如此倉促,恐怕多有疏漏。」 昭華寺專業和事佬,一位大師提議道:「那不如十天?」 岳清源道:「七天。不能再拖。」 一群掌門在那裡討價還價,恍惚間如置身菜市場,沈清秋自有考慮,忙道:「不必多說。聽宮主安排。一個月。」 能拖久一點,反而對露芝成長有利。他眼角瞥向一旁尚清華,動了動眉毛。尚清華心領神會,雙手在身前下垂,暗暗比了個「沒問題,交給我」的手勢。 只不過,但願他真的能在洛冰河一手遮天的幻花宮裡,撐過這一個月!
◎霧草:臥槽。 ◎錘上錘:「錘」意指證據。 ◎NTR:日文「寢取られ」的羅馬拼音縮寫,意指被戴綠帽,衍生後亦有被橫刀奪愛的意思。
第七回  水牢
「請沈前輩戴上這個。」 沈清秋一低頭,一抹黑帶橫過,遮住了他的眼睛。 其實這純粹是多此一舉,以幻花宮迷陣之百變玄機,就算讓沈清秋全程舉著攝影機走一遍拍一遍,他也未必能記住怎麼進來怎麼出去。 水牢空氣潮濕,地面略滑,矇住雙眼,只能被身旁押送的弟子們帶著行走。 沈清秋道:「公儀蕭。」 公儀蕭一直緊隨在後,忙應道:「前輩?」 沈清秋道:「等候四派聯審期間,我能不能與外界的人接觸?」 公儀蕭道:「持有幻花宮通行腰牌,才能在水牢中通行無阻。」 如此,要尚清華進來探監並商議露芝採用之事,倒是有點麻煩。沈清秋想了想,問道:「那些撒種人怎麼處置了?」 公儀蕭有問必答:「焚燒過後,由昭華寺各位大師帶回去超度了。」 一旁有個聲音不滿道:「師兄你和他說這麼多幹什麼?進了這水牢,難不成還想出去?」 這麼耳熟,又是那個像跟他有仇的小麻子臉! 公儀蕭斥責道:「不得無禮!」 沈清秋笑道:「此刻沈某是階下囚之身,也不必責怪他。隨意吧。」 正說著,暫時收押他的地方就到了。解下眼上黑布,視線幽幽亮起,只見他們站在一個巨大的石洞之前。 下方是黝黑的湖面,四壁不規則分佈著暗黃的火把,火光倒映在水面上,隨波紋亂舞。湖中央凸起一片人工修造的白色石台。顏色晶瑩,幾近玉色,必然是特殊材質。 公儀蕭取出一串鑰匙,摸到一處岩石,一番操作,湖底傳來「軋軋」齒輪運轉之聲,升起一條石道,直通向湖心那座石台。 公儀蕭道:「前輩,請。」 那小痲臉弟子撿起一塊普通石頭,道:「看著!」 他把那石子投入湖水中,石子居然漂浮水面而不下沉,片刻之後,傳來「滋滋」之聲,彷彿變成了一塊鐵板上的煎肉,表面爬滿氣泡,迅速被腐蝕消解得無影無蹤。 小痲臉得意道:「這間水牢可不常能用。誰要是想從這裡逃跑,或者從這裡面劫人出來,那是痴心妄想!」 沈清秋被這兇殘的液體震驚了。 要是在這湖裡面打個滾,估計連骨頭渣都不剩。 幻花宮不是名門正派嗎,上哪兒搞這麼多一看就是非法產品的兇殘液體的! 沈清秋順著石道走過去時,一路格外小心,萬一腳底一滑那可不是好玩兒的。到達湖心石台後,公儀蕭再一轉鑰匙,這條通往湖心的小道就又沉入湖底去了。 沈清秋在石台就地而坐,觀望四下,暗中判斷御劍是否能讓這些腐蝕性的湖水失去意義。他剛這麼考慮,就見公儀蕭扳動了一個鑰匙孔旁的機關。 接著,頭頂傳來水流「嘩嘩」之聲。沈清秋一抬頭,剛好看到從上空四面八方降下道道顏色深濁的水流,形成了密不透風的水簾,把他包圍在六丈見方的石台之中。 ……我錯了!這別說是人了,就算蒼蠅都飛不出去好麼! 幻花宮水牢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是眾派一致推舉的公立監獄!
沈清秋知道,一定會有人來找麻煩的,可沒料到這麼快。 他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 沈清秋凍得一個激靈,先開始還以為打個盹兒打到湖裡去了,甩甩腦袋努力眨眼,冰水糊進眼睛的感覺極不舒服,才確定這只是普通的水。身上纏的那百十八道捆仙索極細,卻牢牢鎖住了他的靈脈,甚至連血脈都被捆得流不太通,禦寒能力大降,不由哆嗦了一下。 四面的水簾斷流了,連接石台和外界的升降道也升了起來。 視線逐漸明晰。往上移,先看到一雙玲瓏嬌小的繡花鞋,再往上看,則是粉色裙襬。 只見一個滿身粉色珠光寶氣,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的小姑娘,正扛著一條金屬鞭子,瞪著他。沈清秋心底翻個白眼。 洛冰河固然夠折騰人了,他這些老婆也真是讓人受夠了。走馬觀花一樣一個接一個地出現,一個賽一個地會給他找麻煩。不要再出現了他又不是原裝貨根本沒有猥褻美女的興趣好嗎?! 小姑娘鞭子直指他:「醒了就別裝死,本宮主有話問你!」 以她的輩分和實力,就算沈清秋現在再怎麼狼狽,也輪不到她來審問。 沈清秋道:「這似乎不是小宮主該做的事。」 這位幻花宮老宮主的掌上明珠、洛冰河後宮刁蠻之首,毫不客氣地道:「廢話少說!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也該知道我來的目的了?」 她眼眶一紅,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勾結魔界、出賣同門的卑鄙小人!蒼天有眼,今天你落到了本宮主手裡,我要你好看!」 沈清秋:「我好像還沒承認勾結魔界之事。」 小宮主跺腳道:「你以為不承認我就收拾不了你?枉你是成名多年的前輩,對洛哥哥卻能那麼狠心、那麼歹毒,那麼勾結魔族的事,自然也做得出來。」 遺傳的力量果然強大,這邏輯絕對是老宮主親生的! 沈清秋無語片刻,道:「他真有說過我對他狠心歹毒?」 小宮主聲情並茂:「洛哥哥那麼好的人,當然不會這麼說。他受過的傷,都藏在心裡,誰也不讓碰,誰也不讓看……可你以為他不說,我就看不出來?我難道沒有眼睛、沒有心嗎?」 …… 這真情實感的……沈清秋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他媽是詩朗誦大賽現場?! 他簡直不知道該捶地狂笑還是熱淚盈眶。對不起!我知道對著款款吐露深情的妹子大笑是很沒禮貌的事!但這真的是太羞恥了!簡直羞恥Play! 洛冰河的後宮雖然龐大,但還真是烏煙瘴氣,什麼類型都有。這就是貪多嚼不爛,要量不要質的後果。也是向天打飛機作為一個女人小手都沒摸過幾次的死宅男非要寫種馬文的後果,活該哈哈哈哈! 小宮主忽然狐疑道:「你那是什麼表情?」 沈清秋連忙收斂了一下,檢查臉剛才繃住了沒。得罪這丫頭可沒有好果子吃。果然,小宮主勃然大怒:「你剛才那是在嘲笑我嗎?!」 小宮主原本傾心於青梅竹馬的公儀蕭,而洛冰河出現後,一腔熱愛都朝男主洶湧而去。沒辦法,自古以來天降戰竹馬,天降系都贏得毫無懸念。這種移情別戀的設定種馬文裡其實很常見,因為世界上總會有很多NTR愛好者,無論是NTR別人還是被人NTR,他們都能從這種情節裡獲得異樣快感。移情別戀者固然自認為追尋真愛何錯之有,但總歸是作賊心虛,見別人神情不對,就覺得是在嘲笑自己。小宮主惱羞成怒,一揮手臂,長鞭甩出! 那鞭子來勢洶洶,破空聲尖銳至極,沈清秋被捆仙索縛住了靈力運轉,身手卻還沒退化,就地一滾,鞭身剛好砸在他腳邊不到三尺。 石台被砸得石屑並碎塵飛濺,沈清秋單膝跪地,定住身形。 我靠一個小姑娘為什麼要用這種帶倒刺的鐵鞭!畫風不對! 更不對的是原著裡面小宮主的精鐵鞭不是專打情敵嗎!搶男人撕(嗶——)用的裝備啊!從來只打洛冰河多看了兩眼的漂亮女人,為什麼現在要用它來打男人!它在哭泣你聽到了嗎?! 真是夠了能不能別再把這種劇本拿給我啊! 小宮主一擊不中,怒火更盛,嬌叱一聲,回鞭起勢。石台就那麼大塊地方,沈清秋又被縛住,反應再快,也難免被鞭風擦到,衣料「刺啦」碎了幾處,還沒傷到皮肉。可連連躲閃,很快就退到石台邊緣,眼看退無可退,只能硬生生受上一鞭,沈清秋咬牙立定,閉目等待劇痛來襲! 可等了半晌,也沒感覺皮肉受痛。 他猛地睜開雙眼,一顆心瞬間沉了下來。 洛冰河赤手握住了鞭梢,眼中彷彿有兩團漆黑的鬼火在燃燒,又冷又駭人。 他一字一句,聲音凍到人心底:「你在幹什麼?」 小宮主不知他什麼時候出現的,嚇了一跳。但真正嚇到她的,是他臉上那種從未見過的冷厲表情,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自打相識,洛冰河從來都是款款溫柔,很會哄人開心,哪裡用這樣要殺人碎屍的目光看過她。小宮主不由倒退幾步,囁嚅道:「我……我……我找爹爹要了腰牌,來審問一下他……」 洛冰河冷冷地道:「四派聯審在一個月之後。」 小宮主忽然覺得委屈。她大聲喊道:「他害了我那麼多師兄師姐,那麼多!而且他對你不好!我來教訓一下他怎麼了?!」 洛冰河把她的鞭子徹底奪過去,視上面的銳利倒刺猶如無物,手中不見如何用力,再鬆開五指時,那鞭子節節精鐵,居然變成了一堆碎鐵。 洛冰河漠然道:「回去。」 小宮主眼睜睜看著心愛之物就這麼變成了一堆渣渣,「啊」的一聲,不可置信。 她帶著哭腔一指洛冰河,再指沈清秋:「你、你就這麼對我?我是為你出氣,你卻不讓我動他?」 洛冰河不置可否,把手中鐵鞭殘屑扔進湖中,「哧哧滋滋」的腐蝕之聲不絕於耳。 小宮主看得嘴唇發抖。 剎那間,她忽然覺得,洛冰河想一寸一寸捏碎然後扔進腐蝕湖裡的,是她。一點兒也不是開玩笑。 小宮主滿腹悲憤,大吼道:「明明我是為你好!」吼完之後,轉身邊淚奔邊飛奔而去。 沈清秋心中咆哮:「劇本不對啊臥槽——這他媽有哪裡不對啊——」 還沒咆哮完,洛冰河的視線就挪到了他身上。 沈清秋一陣牙疼胃疼蛋疼。這種時候,他寧可小宮主抽他個百八十鞭子,頂多是皮肉疼,總好過跟洛冰河��處一個密閉空間裡哪兒都疼! 兩人相對沉默半晌,洛冰河靠近了一步。 沈清秋下意識矜持地保持一定距離。 洛冰河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會兒,撤了回去。 他哼道:「師尊何必如此警惕,我若是想對你做什麼,根本用不著觸碰。」 大實話。天魔之血即便是一滴入腹,都像是埋下一顆定時炸彈在體內,有無限的可能性。只要洛冰河想,勾勾手指就能讓他腸穿肚爛,痛不欲生。 沈清秋坐回打坐的姿勢,抬眼與洛冰河對視。 一個月。 說什麼也要撐過一個月。撐過之後,海闊天高任鳥飛,這些破事破人老子都不管了! 兩人沉默一陣,沈清秋斟酌片刻,道:「你要是想對我做什麼,也不急於一時。待到四派聯審結束之後,我身敗名裂,一切再無轉圜餘地,那時候你再清算總帳,豈不師出有名且痛快?」 他這一席話,完全是按照原著洛冰河式思維說出來的。照理來說,應該非常合洛冰河的口味才對。意料之外的是,洛冰河的神色非但不霽,反而更見料峭凜冽。 他眯了眯眼:「師尊為什麼這麼確定,聯審會被判有罪?」 沈清秋:「這得問你。不是嗎?」 洛冰河重複道:「問我?」 他冷笑一聲:「又是我。」 沈清秋無言以對。 金蘭城這段劇情是附加的,按原著的時間線這時候洛冰河還在地下練級,根本沒出現過,沈清秋不佔上帝視角的便宜。可向天打飛機蓋章過一事:洛冰河練級完畢、重回地面以後,一切的陰謀和屠戮,全都跟他脫不了關係。怎麼想,嫌疑最大的都是他。 洛冰河面色陰鬱,負手在他面前來回踱了幾圈,猛地回頭,厲聲道:「敢問師尊,是不是天底下所有魔族殺人放火,為非作歹,這些罪孽,都要算在我頭上?」 沈清秋擰起了眉。 見他不答,洛冰河慢慢攥緊拳頭,又道:「從前分明那般信任於我,如今卻又處處懷疑我居心叵測。界族之別,當真這麼重要,能讓你對一個人的態度徹頭徹尾轉變?」 沈清秋實在按捺不住,肥著膽子道:「既然如此,我也有話要問你。」 洛冰河側首道:「弟子恭聽。」 沈清秋道:「同化幻花宮,你可以否認居心叵測,那麼究竟居心何在?」 為什麼男主居然自己不按著原有劇情走?飽受系統和劇情壓迫,這問題他不吐不快。 聽到這句,洛冰河怔了怔,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要說話,卻終歸猶豫要不要開口。 沈清秋倒是有點驚訝了:「答不出來?」 原作裡嘴炮都能單扛一個蒼穹山的舌粲蓮花呢?莫非這就是無間深淵副本打太快不好好修煉刷分的代價?嘴炮技能沒練夠點…… 洛冰河道:「師尊總歸是不信我的。答與不答,有何區別。」 昏暗的地牢中,水色共火光顫動。沈清秋的心似乎也跟著顫了一顫。 相對默然半晌,洛冰河忽然道:「可我希望師尊能真心實意回答我一句話。」 抿了抿嘴,他生硬地補充道:「只一句。」 沈清秋道:「講。」 洛冰河輕吸一口氣。 他低聲道:「可有後悔?」 沈清秋閉口不言,眼珠轉動,把洛冰河從頭到腳打量一番。 這個「可有後悔」,全文不縮寫,應該就是問他把洛冰河踹下無間深淵去可有後悔。 廢話。他當然後悔,腸子都悔青了。但是洛冰河問這個問題意義何在? 沈清秋正太陽穴一抽一抽的,忽然眼前跳出一個巨大的彈窗。 系統:【請看選擇題: 選項A:悔。為師早就悔了,這幾年無時無刻不在追悔莫及。 選項B:(冷笑)看到你如今這副模樣,就知道無須後悔! 選項C:保持沉默。】 …… 能死開麼? 你特麼升級更新了的原來就是這種東西嗎? 那個括弧裡面的是什麼鬼?!連語氣和表情都給我設置好了,你以為是玩*GALGAME嗎? ��不如原來那個低級版呢誰快來給我一個系統1.0的安裝包——我謝謝他全家! 沈清秋滿臉黑線:『A也太假了!我是洛冰河我都不信而且還會噁心。B算怎麼回事?你是嫌棄他上次沒把我掐死?』 系統:【請選擇。】 沈清秋:『CCC!』 系統:【形象哲學深度加十。】 沈清秋:『誰能告訴我,這個「形象哲學深度」,究竟是怎麼算的?』 他就這麼目不斜視,保持沉默。 洛冰河等不到回答,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自嘲道:「明知答案,還問師尊這個問題,我也是夠蠢。」 要不是知道洛冰河乃本世界所有系統的總能源,沈清秋絕對會懷疑他被穿了。 要不是上帝視角洞悉劇情,沈清秋也絕對會懷疑……洛冰河大概真的有那麼一點難過。 沉默是金,多說多錯。沈清秋閉上眼睛,盤足靜坐。 對面一陣沉寂,洛冰河又涼又輕的聲音傳來。 「師尊你總是少言寡語,以前對著我還能多說幾句,如今也不肯了。」 頓了頓,語氣陡然一變,他獰笑道:「不過沒關係,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最後一句剛說完,沈清秋就驀地睜開了眼睛。 從小腹深處傳來一陣細微的刺痛。 說話你不開心,不說話你也不開心。你何苦,我何辜! 片刻之後,刺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什麼東西在血管裡爬行的異樣感覺。 天魔之血蟄伏多日,已經完全適應宿主體內的環境,這時受到原主感召,凝化成蟲,開始在這具身體內臟中四下試探。 洛冰河慢條斯理道:「脾臟,腎臟,心肝,肺腑。」 他每說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就傳來詭異至極的癢痛。當真是又癢又痛,就像排排細碎的牙齒在密密地啃噬,還伴著一股灼燒感。 雖然不至於痛徹心扉,但也夠人受的了。 沈清秋坐不住了,不由自主彎下腰,抵禦蜷成一團的衝動,冷汗順著下巴上未乾的水珠滴落。 洛冰河畫風總算是對了,可是輪到他不好了。媽的肚子好痛,妹子痛經是不是就這種感覺? 洛冰河溫聲道:「師尊,你想讓它在哪裡下口?」 哪裡都不想! 話說原來它還沒下口嗎?!那它下口了該是什麼感覺! 沈清秋呼了系統框一巴掌:『想點辦法行嗎?好歹我也算是你客戶對吧?!』 系統:【是否啟用關鍵道具:假玉觀音?溫馨提示:此道具使用權僅限一次。】 沈清秋:「現在洛冰河怒氣值為多少?」 系統:【三十點。】 沈清秋:『為什麼這麼低?你確定沒算錯?!完全不科學!』 能消除五千點的神器對付三十點,絕對不行! 沈清秋:『還有沒有別的選項?業內好評度排行第二的方案是什麼?』 系統:【是否啟用情景小推手?】 ……這個名字聽起來好像不太高級。但是既然是業內排行第二順位方案,就它了。沈清秋果斷戳下! 洛冰河冷笑:「既不想看我,也不和我說話,是嫌污濁麼?」說著,倏地上前一步,哼道,「既然如此,偏不如你的意!」伸手便去抓沈清秋肩部。 見他動作,沈清秋下意識錯身一閃。洛冰河捉了個空,只捉到一片衣料。 原本這件外袍就被小宮主的鞭風颳得七零八落,這麼一扯,「刺啦」一聲,直接大半都從肩膀上撕裂開來。 這種發展兩人都始料不及,當場雙雙愣住,石化原地。 沈清秋剛被潑了一頭一臉的冰水,到現在,衣衫和頭髮濕淋淋地貼著白皙的皮肉,細如紅線的捆仙索在身上道道纏縛,即便臉上的表情儘是正直得不能再正直的錯愕,可整個人看起來,仍然是極其地……不端莊。 洛冰河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呆了一會兒,他才猛地反應過來,像是被烙鐵燙了,立即甩手轉身! 他這一迴避,原先在內臟中蠢蠢欲動的血蠱彷彿也受了驚嚇,作鳥獸散,方才血管中的堵塞感頓時消散。 沈清秋喘了一口氣,淚灑心田:大姨媽總算走了! 所以說這個情景小推手到底是怎麼運作的?就是讓他爆了一下衣啊?還不如叫爆衣小能手。工作原理指什麼?利用洛冰河看到男人半裸體之後的生理厭惡嗎?! 洛冰河背對他僵硬地站了一會兒,像是四肢都不知道往哪兒擺。忽然,飛快地脫下外袍,往後一扔。 外衣兜頭罩麵糊了沈清秋一臉。 沈清秋:「……」 這算什麼意思? 這個場景這個動作,為什麼莫名讓人渾身不自在,讓他情不自禁聯想到「飽受蹂躪的少女獲救後,男票為她披上了溫暖的大衣」這種經典惡俗橋段…… 沈清秋毛骨悚然,胳膊一頂,讓墨色外袍從他肩膀上滑下來。 質地柔軟細膩的外袍墜地,銀色光暈順著極細的流線型暗紋流過。洛冰河聽到窸窣聲響,回頭一看,外衣委地,沈清秋還謹慎地把它往這邊推了兩下。 其實沈清秋還有考慮要不要給洛冰河疊一疊,誰知道只是考慮,還沒動手,一抬頭,洛冰河已經轉過身來,眼中反射著亮得刺眼的火光,似乎怒氣大漲,手背青筋突顯,指節屈伸幾下,發洩一般猛地打出幾記暴擊。 這幾下其實是一發連擊,根本就沒瞄準,幾發打在湖面,遠遠炸起巨大的水花。還有一發打在溶洞壁上,直接爆了個大坑出來,石塊滾滾墜下,火把受震,落入湖中,居然不熄,反而漂在水面上繼續熊熊燃燒,火光映得洛冰河臉色忽明忽暗,鬼氣衝天。 他緩緩收手,道:「差點忘了,魔族沾手的東西,師尊定是不喜。」 堂堂男主,居然在這兒沒有理由不顧形象亂發脾氣。跟個不如意的小孩子氣得亂踢玩具積木有什麼區別。掉價,講真,掉價。 好好一個溶洞被打得四壁坑坑窪窪,洛冰河才總算出夠了氣。 他一轉身,沈清秋仍處於無所事事的圍觀狀態。洛冰河太陽穴似乎有一根青筋跳了幾下,他咬牙道:「……我倒要親眼看著,一個月後,你怎麼身敗名裂!」 擲下這一句,他便拂袖而去,離開洞口時狠狠一掌劈在機關上,轟轟作響,水簾飛流直下。沈清秋坐在原地望天,仍在迷惑,自己已淪為階下囚任他拿捏,他這火氣究竟從何而來。 洞中陰颼颼的,冷風一吹,濕衣貼著皮膚,冰得沈清秋結結實實打了個哆嗦。 一旁,洛冰河的外袍還扔在地上。 沈清秋不由走起了神。雖說其實清靜峰學藝期間的洛冰河,從來不會有亂發脾氣的時候,更別提如今這樣喜怒無常,可方才他甩袖而退時那怒氣衝衝的模樣,居然讓沈清秋看到了點以往小綿羊的影子。 走完神一陣生理惡寒,想打噴嚏,沈清秋無奈,還是用手指夾住那件黑衣,磨磨蹭蹭披身上去了。 沒辦法,不是他剛才口嫌體正直,而是在洛冰河面前,他根本做不來這個動作。 原作每次啪啪啪完事後洛冰河給妹子披的不就這件衣服麼?! 當著男主的面,讓他怎麼下得去手!
沈清秋發現,只要他想打個坐或者冥個想,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外界干擾。比如在靈犀洞那次,再比如水牢這次。 石道升起,腐水斷流。公儀蕭匆匆穿過石道,才看了沈清秋一眼,就腳底打了個滑。 他結結巴巴道:「沈……沈……沈前輩,你……」 沈清秋不覺有異:「我怎麼了?」 公儀蕭表情怪異,好像不知道該不該轉身迴避,遲疑地定在了石台之外,沒繼續前進。沈清秋順著他目光往下看。 公儀蕭遲疑道:「那件好像是……」 沈清秋:「咳。」洛冰河的外袍。 公儀蕭這才反應過來,忙也跟著咳了一聲,道:「沈前輩這兩日過得如何。」 沈清秋道:「尚可。」人氣不要這麼高就更可了。兩天之內,到訪三人。他被暫押的這個豪華特惠單間,絕對是幻花宮水牢建立以來的超人氣的存在。 公儀蕭道:「聽說昨日洛師兄……離開時大發雷霆,晚輩還擔心他會不會對沈前輩做什麼……」他嘴裡說著話,眼睛卻不由自主往那件外袍上飄。 沈清秋被他盯得情不自禁把胸前的袍子緊了緊。 能做什麼?亂發脾氣天南地北打了一通,打塌了半個洞而已。你那是什麼眼神! 沈清秋嘆道:「洛冰河在幻花宮倒當真是如魚得水。」 公儀蕭苦笑道:「豈止。洛師兄靈力高強,行事果決又雷厲風行,旁人望塵莫及,也難怪師尊如此看重。若非他執意不肯拜師,恐怕如今首座弟子的位置,就輪不到我頭上了。」 沈清秋看他的目光帶上了深切的同情。 公儀蕭正色道:「晚輩此次前來,是有要事。尚峰主今早向師尊申請過通行腰牌,只是被延扣下來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批過。他似乎有急事,便讓晚輩帶了一封信進來。」說著,伸手入懷。 一封信臥槽。 而且就只草草折了兩道,連個火漆或者咒封都沒加。 尚清華,你牛! 公儀蕭道:「前輩請放心,這封信我看過了。」 那還放心個頭啊?! 公儀蕭接著道:「不過沒看懂。」 沈清秋暗暗鬆了口氣。好吧,看來是他誤解了,尚清華不至於大條成這樣,多半在信裡使用的是暗號,即便是被人截了也不怕。 沈清秋兩根手指抖開那張紙。一眼掃過去,臉青了,看完兩行,臉又白了,各種顏色在臉上交錯開花,好不熱鬧。 沈清秋:「……」 這封信是用英文寫的。 而且是用錯漏百出的*Chinglish寫的。 完完全全的中式語法,不會的單字還用拼音代替了。 向天打飛機菊苣你就沒考慮過萬一我看不懂你的廁所式英語該怎麼辦嗎? 連蒙帶猜出這玩意兒的大概意思後,沈清秋手上一用內勁,紙張碎成渣渣,宛如六月飛雪片片落地,正如他此刻滄桑的心境。 原來他還是太小看向天打飛機菊苣了。 「絕世黃瓜親啟: 都搞定了,準備妥當。地點不變。只不過時間上出現了一點小小的意外。為了讓日月露華芝盡快成熟,我弄了點東西來催熟,一不小心就催過頭了,現在它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最多一個星期就要爛掉了,所以希望你能盡快從幻花宮水牢裡面出來。放心,只是一點點類似化學肥料的東西,用起來不會有什麼差別的。應該。」 這哪裡是不靠譜,這個人生命裡有譜這種東西嗎? 那種純天然無公害的綠色植物他居然敢用化學肥料催熟。催熟的!「用起來不會有什麼差別的」這種保證,簡直就跟大頭奶粉廠商的保證一樣值得信賴! 公儀蕭四下看看,道:「前輩,你看完了嗎?看完的話,就請把信投入湖中銷毀。其實洛師兄昨天吩咐過,除他以外誰也不許進來,晚輩須得儘早離開,以免被發現了節外生枝。」 沈清秋一把抓住公儀蕭:「幫我個忙。」 公儀蕭道:「前輩請說,只要我……」 沈清秋不等他那句「力所能及」說出來,真誠道:「讓我出去。」 「……」公儀蕭艱難道,「前輩……這個真的不行。」 沈清秋嚴肅道:「我有非離開不可的理由。絕不是想逃避四派聯審。事畢之後,我自會重回水牢,等候發落。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可以立下血誓。」 血誓不可反悔。但實際上,事畢之後沈清秋回不回幻花宮水牢都沒有關係了。所以他是在耍流氓。 公儀蕭為難道:「我當然相信前輩,可前輩不是主動要求下押水牢的嗎?究竟是什麼事,嚴重到非離開不可?如果沈前輩願意明言,我可以通報諸位掌門和參與聯審的前輩……」 沈清秋轉念一想,公儀蕭是幻花宮弟子,私縱犯人潛逃,安到誰身上都不是小罪。這小夥子人不錯,坑他不太厚道。七天���限,機會還有的是。 於是他改口道:「還是不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說著勉強去攏地上的碎紙片,投入湖中銷毀證據。 因被捆仙索纏著大半個身體,動作極不方便,沒動兩下,那件黑衣從身上滑落。 公儀蕭原本也在低頭幫忙,見黑袍委地,無意間抬眼一看,當場手腳僵硬。 沈清秋:「……?」 他身上那件白衫從肩膀裂得整整齊齊,一瞧就知道是被人用暴力赤手撕開的。此外,還有零零碎碎的衣料掛著,看起來像是鞭子抽的。破損處露出的白皙皮肉上,有不少微紅的擦傷。仔細看,喉嚨上還有輕微的瘀痕未消。 公儀蕭三觀已受到毀滅性衝擊。 他顫聲道:「前輩……你……你當真不要緊嗎?」 難怪洛冰河命令除他以外的人都不許進來,就算有通行腰牌也不行,還扣下了尚峰主的申請。 原來如此! 簡直逆徒! 喪盡天良! 禽獸不如! 公儀蕭心中為沈前輩流下了血淚,沈前輩卻茫然道:「我不要緊啊。」 公儀蕭心中大震:為什麼……為什麼到這種時候,沈前輩還能露出這種淡然的表情! 沈清秋把紙張碎片盡數投入湖中,道:「剛才我說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你……」 公儀蕭霍然站起,轉身就走! 沈清秋滿臉黑線:說讓你不放在心上你就直接走人?也太乾脆了吧。 誰知,未過半個時辰,公儀蕭又回來了。他手拎著一樣東西,走到沈清秋面前,拆了上面的纏裹和封條,斜揮而下。 白芒一閃,沈清秋全身驟然一鬆,彷彿猛地被接通了電路。指節屈伸,靈力運轉無誤,收發自如。上次莫名其妙發作的「無可解」毒性,被捆仙索綁了兩天,竟然得到了抑制。莫非是以毒攻毒、負負得正的道理? 捆仙索段段墜地,公儀蕭將手中之物擲來,沈清秋伸手接住。 修雅劍! 沈清秋握住它,喜出望外又詫異,看向公儀蕭:「我以為它該是被收到老宮主那裡了。」 公儀蕭凜然道:「就算拼著被師父責罰,晚輩也不能坐視前輩受辱而無動於衷。我相信沈前輩,請跟我來!」 沈清秋油然而生一種無力之感。 那啥……總覺得……他似乎誤會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但是……算了吧……就這樣吧…… 沈清秋果斷道:「好!」 雖然他體內的天魔之血尚在蟄伏,無論跑到哪兒,洛冰河都能知道他在哪兒。 不過,知道他在哪兒不要緊。追不上他就行! 公儀蕭憂心忡忡,道:「前輩,你……你走得了嗎?需不需要我背……」 沈清秋黑著臉一步邁開,飛身而出,用行動證明自己走得了,而且走得非常快! 公儀蕭一愣,連忙緊隨其後。誰知,兩人堪堪跨離石台範圍,踩上石道,剛剛已經被升起的腐水簾「轟」的一聲,噴出水來。 沈清秋跑得快,煞得也快,否則就被澆個正著了,兩人退回石台之上,水簾卻又漸漸阻斷。 簡直就是存心不讓他們離開。這也太智能了吧?! 公儀蕭恍然道:「我忘了,一旦水牢啟用,石台上就必須留有一人;一旦這一人離開,石台上重量不足,即便關閉了機關,也會自動接通水簾。」以往他從來沒有過帶犯人逃逸的經歷,自然不會記得這種事。 沈清秋道:「就是說一定要有一個人留在石台上,其他的人才能走出去?」 公儀蕭點頭。沈清秋道:「你留在這裡。」 公儀蕭:「……」 說完甩袖就往外走。公儀蕭在後面弱弱地舉手道:「沈前輩,雖然晚輩很願意效勞,不過,沒有我帶路,你恐怕走不出去……啊……」 沈清秋回了個頭,補充道:「等我回來。」 公儀蕭呆立原地,有心跟上去,卻礙於無法離開石台範圍,只得靜靜等待。不到片刻,只聽外邊一聲悶響,沈清秋拎著個人的後脖子拖了進來。 沈清秋把那昏迷不醒的小麻子臉弟子拖上了石台,拍拍公儀蕭肩膀,道:「剛好見他在巡邏,借來一用,我們走!」 其實不是「剛好」,巡邏的有四個人,沈清秋潛伏在暗處,可是經過精挑細選才選中了這個嘴欠的! 公儀蕭剛才也想過要隨便抓個弟子來充作秤砣,但也只是隱約閃過的念頭,眼下沈清秋已經自己做了,不用他出手打暈同門,不由舒了口氣。兩人並肩往外走,又見沈清秋攏了攏披在身上的那件黑袍,喉間一陣梗塞。 他不由心中難過。沈清秋尊為一峰之首,被困受辱,已是無可奈何,而眼下卻還要靠著折辱他之人的衣物才能蔽體遮羞,當真令人痛心嘆惋! 沈清秋見他眼神閃動,似是同情,又似悲憤,只能以面無表情不變應萬變。 忽然,公儀蕭道:「前輩,請脫掉!」 沈清秋:「……」 啥?! 不等他反應過來,公儀蕭已經開始脫自己的外袍。沈清秋正在考慮要不要朝他扔個暴擊看看能否讓他清醒過來,公儀蕭已經把自己脫下來的外衣以雙手呈遞了過來,道:「請穿這件吧!」 沈清秋恍然大悟。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洛冰河的衣服雖然是黑色的,但是衣如其人,它就跟男主本身一樣低調奢華有內涵,穿在身上畢竟仍嫌顯眼。換一件撞衫率相對更高的白衣,比較有利於逃跑對吧?想得太周到了。 他果斷脫了洛冰河的外衣,換上公儀蕭那件。臨走前想了想,還是把洛冰河的衣服給疊好了,這才放到地上…… 離開水牢,剛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難走的,可越往外走,就越是覺得這幻花宮迷陣果然可怕得很,一洞接一洞,一道錯一道,三步九繞,直繞得人頭暈眼花,明明公儀蕭背影近在眼前,可好幾次都險些跟丟。要不是公儀蕭對水牢人手分佈和排程瞭若指掌,恐怕早不知撞上幾隊巡邏的守陣弟子了。 半個時辰後,兩人終於繞出了地底水牢。片刻不停地走了好幾里,進入白露林,就快離開幻花宮的地界了,水牢的警鐘還沒被撞響,也就是說,到現在也沒人發現犯人跑了。洛冰河命令除他之外不允許其他任何人私探水牢,反而大大為沈清秋的逃跑助力了。 休息片刻,沈清秋道:「公儀公子,到這裡就不必再送了。趁現在沒被發覺,你快回去吧。」頓了頓,他補充道,「七天之內,你到花月城,定能在那裡找到我。」 公儀蕭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多送了。雖然不知前輩打算如何應對今後之事,但此去請千萬小心。一個月之後的四派聯審,前輩請放心,如您所說,清者自清,諸位掌門必會為您洗刷冤屈。」 沈清秋忍不住笑了。第一,黑歷史板上釘釘的刷不掉;第二,一個月後的四派聯審關他屁事哈哈哈哈……當下逍遙意滿一抱手:「後會有期。」
從幻花宮邊界出發,到花月城一路,途經了中原人口最密集、經濟水準最發達的一片區域。這也就意味著,在此區域集中的俗家修真門派和世家密度非常大。 這個世界的修真人士對空防是很重視的。就如金蘭城一樣,他們通常都會在自己地盤的上方設立防空結界。如果有仙劍或法器用超過限制的速度飛過,無疑會被發現,並且通告本門上級。 可想而知,簡直就像拿著大喇叭在高調宣揚自己的逃竄路線。 沈清秋飛一段走一段,日夜不休,終於在次日晚間趕到了花月城。 他來得十分不巧。此時正值花月城建城祭典,徹夜燈火通明,花燈結綵。街頭飛龍舞獅,鼓樂震天。人擠著人,攤挨著攤,到處溜著貨郎擔。幾乎所有的人都從家裡出來了。 更不巧的是,他趕到時,烏云蔽月。 如無日月天光加持,失敗機率會大大增加。沈清秋覺得夠嗆,決定還是暫且等上一等。最多一天。如果一天之內,雲霧還不散去,就管不了那麼多了。失敗機率大點就大點,總比抱著熟過頭的日月露華芝哭要強,到時候拿它炒菜下酒都嫌有農藥味。 沈清秋慢慢走著,不時就能撞上誰家嬉鬧的頑童,和笑作一團的少女們擦肩而過,略感可惜。要不是正亡命奔逃,也能在這城裡好好遊玩一番。 忽然,迎面走來幾名背負長劍,身著統一服色的男子,個個昂首挺胸,一看就是趾高氣揚的雜派弟子。 說起來也奇怪,越是那些雜門小派的弟子,越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修真之人,恨不得在衣服上繡出個斗大的字樣來才好。沈清秋自然地轉了個身,順手從旁邊抄了個鬼面,罩在臉上,大大方方迎著他們走過去。祭典中十個有六個遊人都是戴著面具的,混在其中,倒也不怕顯眼。 只聽其中一男子道:「師兄,那修雅劍真的會在這城裡乾等著別人來抓?」 為首那人喝斥道:「四派聯合發出的追緝令,還能有假?沒見多少門派都派人過來圍堵了嗎?盯緊了,幻花宮的懸賞你們也看到了,不想要?」 沈清秋頭緒萬千。原來不知不覺間,他也是被通緝過的人了。 「也難怪幻花宮下這麼大血本,要說他們也真是夠慘吶……」 沈清秋心道我頂多就是打暈了幻花宮一個小小弟子,又沒幹別的什麼,怎麼幻花宮就成這麼苦情的受害者了?他有心繼續再聽,那幾人卻越走越遠,被人流沖隔,只得放棄。正琢磨著找個廢宅歇歇腳,忽然腿上一重,低頭,只見一名小童抱住了他的大腿。 這孩子慢慢仰起臉來,臉色蒼白,像是營養不良,眼睛卻又大又亮,就這麼直直看著他,抱著他大腿不肯撒手。 沈清秋摸了摸他的頭:「你是誰家的?走散了?」 小孩兒點了點頭,一開口,聲音軟軟糯糯的:「走散了。」 沈清秋見他生得可愛,還似乎有點眼熟,便彎腰,一把將他抱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手臂上:「是誰帶你出來的?」 小朋友摟住他的脖子,抿了抿嘴:「和師尊……」 莫非是哪門哪派的小弟子?萬一大人找來了,可真成燙手山芋了。但不知為何,這孩子叫師尊的委屈模樣特別招沈清秋的憐,狠不下心把他扔到路邊繼續可憐巴巴地蹲著。他拍了拍軟綿綿的小屁股,道:「師尊沒看好你,良心大大地壞。你們在哪兒走散的,記得嗎?」 小童在他耳邊嘻嘻笑道:「記得。師尊親自把我一掌打下去的,怎麼不記得?」 沈清秋登時半邊身子都涼了。 他覺得手中抱著的,不是一具幼童身體,而是一條毒蛇,一條盤在他脖子上亮起獠牙,隨時都會咬他一口、注入毒液的巨蛇! 他猛地把手中之人拋了出去,帶著一背的雞皮疙瘩轉身,剎那間,渾身的寒毛都直剌剌倒立起來。 整條街的人都在看著他。 戴著面具的,沒戴面具的,都彷彿在瞬間靜止了,屏住呼吸看著他。 戴著面具的,臉上鬼面猙獰可怖;而沒戴面具的,則更讓人磣得慌——他們沒有臉! 沈清秋剎那間第一反應就是把手按到修雅劍上,可立即反應過來,不能攻擊! 這還是他當初教過洛冰河的,在夢魔結界範圍之內,攻擊夢境中的「人」,實際上是在攻擊自身元神。 沈清秋額頭沁出冷汗。他居然完全沒發現是從什麼時候進入結界範圍內的。雖說,人本來就不會記得,「夢」是從什麼時候、如何開始的。可他正逃跑呢,總不至於神經粗到跑著跑著在路邊睡著了吧? 身後,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師尊。」 這聲音剛才在耳邊分明無比軟糯可愛,可現在聽來,居然有一股說不出的森然之意。 幼年的洛冰河在他身後,幽幽地道:「為什麼不要我了?」 沈清秋果斷不回頭,拔腿就走! 這些無面之人雖說都在看著他,不對,不能說是看,因為他們根本沒有眼睛,可臉都對著沈清秋的方向,他的的確確能感受到無數視線投射過來。 沈清秋通通假裝看不到,逕自猛衝,有擋道的就一巴掌搧開。忽然,一隻手截住了他的掌風。轉頭一看,這隻手雖然纖細,力量卻大得可怕,簡直像一隻鐵箍。 十四歲的洛冰河牢牢把他的手腕攥住,臉上除了常年不散的瘀傷,都是滿溢的憂鬱。那雙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看著他,近在咫尺。 你還來! 沈清秋甩了三次才甩脫,撥開人群繼續往前跑。第一次是幼年,第二次是少年,再來個成年版的,他就真扛不住了! 可這條長街彷彿沒有盡頭,總也走不完。在道路兩旁的小攤、嬉戲的無臉頑童與鬼面少女們出現了第二次後,沈清秋終於確定了,夢境裡的這條街,是循環的。往前根本走不通! 既然前後不通,那就另闢蹊徑。沈清秋左右望望,閃到一間酒肆之前。 酒肆門前大紅燈籠高掛,紅光幽豔,木門卻緊緊閉著。沈清秋拉開大門,才剛邁進去,身後兩扇木門立即猛地自動摔上。 屋子裡黑黝黝的,還有颼颼冷風流過,不像是置身一間酒肆,倒像是摸進了一個山洞。 沈清秋倒不意外,夢境不能以常理揣度,每一扇門後面,通往什麼地方都是有可能。 這時,耳邊浮起一陣怪異的響動。 那聲音彷彿垂死之人,被扎穿了肺部,艱難無比地喘息不止,痛苦萬狀。 而且,似乎不止一個人! 沈清秋打個響指,指尖飛彈出去一枚火光,射向異動傳來的地方。 火光將那地方的景象映照得無一遺漏,他瞳孔頓時收縮成細小的一線。 柳清歌正手持乘鸞劍,倒轉劍柄,往自己胸口刺入。 他身上血跡斑斑,大片怵目驚心的深紅,傷口不止一處,嘴角血流如注,看來已經不知道朝自己身上捅了多少劍,臉上表情卻似怒似狂,明顯已神智不清、走火入魔。 這畫面在昏黃的焰光照耀之下,駭人至極,沈清秋一時間居然忘記了這還是在夢境之中,撲上去就搶奪乘鸞。那把劍已釘在柳清歌心臟正中,沈清秋只輕輕一碰,當場鮮血狂噴,滿眼見紅,沈清秋稍稍清醒了些,後退兩步,卻又撞上一人。 他猛一回首,岳清源正低著頭,與他對視。 雖然是與他對視,那雙眼睛卻空漠無光。從喉嚨,到胸膛、四肢、腰腹……密密麻麻刺滿了漆黑的箭矢。 萬箭穿身。 沈清秋猛地明白這些是什麼東西了——這是他們本來的死狀! 本來應該由他親手促成的死狀! 沈清秋忍不下去了。他寧可在外面被一群無臉人強勢圍觀也不想看這種東西! 他朝進來時的方向退去,居然真給他摸到了那扇木門,沈清秋如蒙大赦,一腳踹開門就往外衝。這次心神不穩,自己亂了陣腳,跌跌撞撞居然有幾分狼狽之態。街上所有「人」都死寂無聲地注視著他,正分不清天南地北,沈清秋一頭撞入一人胸膛之中。 這人立即反手將他一摟,抱了個滿懷。 對方比他高一些,長身玉立,黑衣如墨,只露出白皙的頸部,再往上,就是一張罩住臉部的猙獰鬼面。 沈清秋還沒說話,便有帶著沉沉笑意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師尊,小心啊。」 根本不用掀開面具,也能知道後面是誰的臉。 沈清秋猛地一掙。對方沒強硬地壓制住他,掙脫倒也不難,一連退了數步,保持在安全距離之外,他才定住身形。 沈清秋道:「這座城,都是你造的?」 洛冰河慢慢取下面具,臉上表情似乎是在遺憾鬼捉人的遊戲不能繼續玩下去了,道:「不錯。師尊以為如何?」 沈清秋緩緩點頭道:「不愧是夢魔的親傳弟子。」 幻境能精細到這種程度,恐怕比起當日夢魔為困住他們造出來的那座城,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常準確地把握住了他恐懼的對象。 原本洛冰河心情好像還不錯,聽了這話,唇邊笑意卻淡去了:「我不是夢魔的弟子。」 沈清秋略奇:「你不是拜他為師了?」 憋了一會兒,洛冰河用賭氣一般的口吻回道:「沒有!」 好吧。沒有就沒有。沈清秋覺得這問題沒必要多糾結。 洛冰河道:「師尊,如果你願意自己回來,什麼都好說。」 沈清秋道:「這算是『從輕發落』?」 洛冰河道:「只要我不化去你體內的血蠱,你逃到任何地方也是枉然。」 沈清秋道:「哦。是嗎?」 他笑了笑:「那麼現在,你為什麼不親自來抓我?」 洛冰河僵了僵,瞳中火花一閃而過。 沈清秋見他這副模樣,心裡更有底了。 他慢悠悠地道:「你那把劍,出問題了吧?」 天助我也! 洛冰河墜下無間深淵後,在遠古巨獸腹中,尋到了魔族鑄劍大師耗盡畢生心血鍛造的一把奇劍。 此劍名為心魔。 聽名字就知道是非常危險的東西,對吧? 那是必須的!越是強大的靈器,越是難以駕馭。心魔劍從古至今,易手百餘主人,無一不是各族天縱奇才,饒是如此,最後也都逃不了死於自己劍下的宿命。 心魔劍,會反噬持有者。如能使之臣服,它就是你手中的利器;如有一天無法駕馭它的戾氣,你就是祭劍的血羔羊而已。 原著洛冰河是在進入魔界副本後,才出現第一次心神不寧、險些被反噬的情況,之後還因為要解決這個問題,開啟了長達五百章的劇情支線,收了八個還是九個妹子。 可現在,隨著劇情的錯亂,反噬的情節也跟著提前了! 心魔劍的反噬那可不是好玩的,怪不得他沒追來。忙著閉關補救,當然沒辦法親自來捉他了! 突然,洛冰河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扯。 「刺啦」。 怎麼又來! 洛冰河臉色都快黑成鍋底了,一字一句,像是在嘴裡咬碎了才吐出來:「就算我本人暫時不能來,師尊也別太高興了。」 那你也別撕我衣服啊?!沈清秋抓緊餘下的布料,慍怒道:「你幹什麼?!羞辱人的手段只有這一招嗎?!」 洛冰河道:「分明是師尊先羞辱我的!」 系統:【爽度加五十。】 這也能加?變態啊!為什麼感覺這麼變態! 洛冰河手中一用力,白衣布料片片消解,隨風而逝。他還不解恨,朝沈清秋壓過去。沈清秋一看他眼神,就覺得恐怕沒完沒了,雖然他從不知道洛冰河有撕衣狂魔的屬性,但當然不能坐以待斃,十幾招推送往來,迅捷無倫。洛冰河明明可以穩佔上風,卻偏偏貓捉耗子一般,耐心陪著他纏鬥了一番。 沈清秋動作快是夠快,可在洛冰河眼裡,彷彿永遠慢了一拍,瞄準了的一掌打出去,他總能不慌不忙以毫釐之差錯開,再禮尚往來般象徵性地回一下。加上系統煩死個人,爽度提示響個不停,二十、三十、五十不等,簡直魔音貫腦。幾個來回後,輪到沈清秋臉黑了。 你朝哪兒打呢?!逗我呢吧?!打架不是應該以擊倒對方為目標嗎?! 這哪是打架,連喂招都不算,簡直是調戲! 這麼想著,沈清秋一不留神,用力過度,朝洛冰河那頭栽倒。 洛冰河居然躲也不躲,任由沈清秋咚的一聲,砸到他懷裡。聽聲音帶笑,似乎心情又愉悅了起來:「這招可是師尊親自教我的,力道須有收有放,最忌下盤不穩,為何自己反倒忘了?」 這一刻,沈清秋腦子裡刷了滿一屏七彩的彈幕「小畜生」。 媽蛋的這招還真是他教給洛冰河的! 猶記當時,洛冰河剛從柴房搬出來不久。雖然仗著屌炸天的資質,自己胡亂折騰也有一套打架的方法,但除了入門弟子人人皆會的幾下砍刺戳,再往上走的招式就狗屁不通了。 沈清秋看他練了一套劍法掌法步法,扶額良久。洛冰河惴惴不安在旁邊等評價。 沈清秋不忍打擊他,半天才擠出一句:「頗為變通靈活。」 為了把洛冰河這不忍直視的習慣扳正,沈清秋可謂是煞費苦心,天天給他做私人指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以洛冰河之聰穎和領悟力,應該一點就通,不用他說第二次,可實際上,他卻表現得非常頑固,諄諄教誨,轉頭就忘,總是用力過猛,往沈清秋懷裡撞了不知道多少次,撞到後來沈清秋也怒了。 你究竟是不是故意的啊?! 他忍不住在洛冰河後腦上不輕不重拍了一巴掌,喝道:「你這是禦敵制敵嗎?根本就是投懷送抱!」 滿臉通紅的洛冰河這才老老實實練起來,不敢隨便失誤了。 可是今天,卻要被洛冰河反過來指導他姿勢不對。 這是什麼世道! 沈清秋覺得自己為人師表的尊嚴受到了挑戰,尚未反擊,洛冰河的手順著他脊背線條一路滑下。生生劃出了他一背的雞皮疙瘩。 沈清秋咬牙道:「洛冰河!」 系統:【爽度加一百!恭喜!】 恭喜個頭! 洛冰河又拽下一段白衣殘片,道:「我看見師尊身上穿著這件衣服,心中十分不快,還是撕乾淨了好。」 這是不把他扒光不甘休的意思對吧? 沈清秋道:「你要是討厭我,倒也不用和這件衣服過不去。況且這件是公儀蕭的!」 洛冰河沉了臉色:「師尊才是真的討厭我,一件衣服也非要和我劃清界線。」 為什麼!為什麼兩個大男人要在被圍觀的狀態下情緒激動地討論一件衣服?洛冰河你原來是感情細膩型的嗎? 我都給你拍乾淨疊好了,你還想怎麼樣?總不能要求我手洗了親自給你送回去吧?! 沈清秋神色變幻莫測,洛冰河見狀道:「師尊在想什麼?」 他涼涼地說:「如果是公儀蕭,奉勸師尊,不必再想他了。」 沈清秋聞言,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祥之感,沉聲道:「……公儀蕭怎麼了?」 照理說,公儀蕭被流放到沒有前途可言的荒境去守邊界,應該是在洛冰河和小宮主滾床單之後的事情。 不過現在劇情已經亂得連向天打飛機這親爹都不認識了,自然什麼都有可能提前。 可還沒等到洛冰河的回答,沈清秋身邊的無臉人們忽然躁動起來。 他們原本只是呆呆愣愣,智障一樣木然圍觀,或者自己做著手頭的事,現在卻開始以他為中心,慢慢聚攏。沈清秋被擠在中間,又不能把他們直接轟開。再看洛冰河,他卻也是眉頭緊蹙,一隻手抵住太陽穴,無暇注意其他的事,似乎正忍受著什麼東西對大腦的侵襲。 沈清秋登時回過味來。多半是心魔劍趁機反噬,在試圖擾亂洛冰河神智。他騰不出更多的精力來維持結界,夢境開始暴走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現在洛冰河不能分心給他設絆,那麼只要再經歷一場幻境,並且克服心中潛藏的恐懼,就能把這個開始潰散的結界打破。 沈清秋說走就走,洛冰河頭痛欲裂,卻無法動彈,喝道:「你敢走一步試試?!」 沈清秋一連走了十幾步。走完之後回頭:「如何?」 洛冰河看上去就快吐血了。他一字一字從齒間迸出:「……你等著!」 沈清秋目不斜視,高貴冷豔道:「再見!」 你讓我等我就等?又不是傻╳! 沈清秋瞅準一旁另一間鋪子,一腳踹開大門躍了進去。 無論這一次,出來的會是什麼東西,沈清秋都絕對有把握能鎮定面對。 起碼比面對洛冰河有把握得多! 身後門一關上,外界一切嘈雜喧鬧都彷彿被一柄利刃斬斷,霎時死寂無聲。 沈清秋屏氣凝神,靜靜等待。 良久,彷彿誰點亮了一支蠟燭,視野顫顫巍巍亮了起來。沈清秋一低頭,和一張陌生又似熟悉的臉孔正正四目相對。 他面前跪著一名身形單薄的少年。 身穿粗布衣衫,彎腰跪地,是一個垂頭喪氣的姿勢,雙手被粗麻繩緊緊綁住。雖然臉色慘白,一雙眼珠子倒是很靈。 沈清秋與他目不轉睛對視。 這絕對不是他的記憶。可這張臉,又的的確確和他一模一樣。只不過,少了時光和修為的打磨,多了少年人的青澀。 這是沈清秋,可又不是沈清秋。 一定要說清楚的話——這是沈九! 沈清秋猛地從木板上坐起。 驚醒之後,他四下望望,才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廢宅內。天色已明,白光從破舊的窗框和糊紙縫隙間灑入。 想起來了,昨晚他在祭典上亂走一通,沒多久就真的找了一間沒人的老房子。本意只是休息一下,卻不想一不留神睡著,就給洛冰河在夢境裡逮住了。 憶起夢境崩塌前的那個幻境,沈清秋不由沉思起來。 雖然原裝貨和他魂魄分屬兩人,可畢竟用的是人家的肉身,多少會受點影響。昨晚他看到的,應該是原裝沈九少年時的記憶。 這可算是作弊了。因為現在的沈清秋對這段記憶根本沒什麼陰影,當然不花力氣就能輕鬆破出。 可事後回想,沈清秋頗覺有疑。夢中沈九是被綁著的,他本以為這時候沈九還在人販子手裡,但那房間卻鋪著軟毯,設有多寶閣,牆壁掛著字畫,甚是貴氣,又不像藏污納垢之地,分明是大富人家的書房…… 看來沈九在秋家,過得也沒秋海棠說的那麼受盡寵愛。 沈清秋從光禿禿的木榻上跳下來,下意識摸摸身上,衣服總算都還在。 不過,雖然衣物完好無損,穿在身上卻總有一種隨時會被撕掉的威脅感啊! 在城裡沒走幾步,沈清秋便發現,因通緝令湧入花月城的人著實不少。 即便許多修士都裝模作樣地不穿本派統一服色,扮作常人,可往路邊攤一坐,光是架勢就迥異於常人。沈清秋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乾脆找個角落,把臉涂黃,再胡亂貼了幾把鬍子。一切準備妥當,這才慢吞吞回到街上。 抬頭看天,云色薄軟,似在漸漸散去。如無意外,今日正午就是最佳時機。 再一低頭,前方人群中,有個雪白修長的身影一閃而過,既快且輕,側顏俊逸。 柳清歌! 打手來─沈清秋眼睛一亮,剛要追上去,突然,從一旁酒肆之中傳出一聲嬌叱:「嘴裡不乾不淨說什麼呢?!」 這聲音嬌嫩清脆,十分熟悉,沈清秋不由自主停下腳步,目光被吸引過去。緊接著,就是一陣「乒零乓啷」的打砸巨響,路人紛紛側目。 這時,另一個少女哼了一聲,道:「怎麼,敢做還不許人說了?也難怪,蒼穹山出了沈清秋這種敗類,全派上下尤其是清靜峰自然要急著給自己扯遮羞布啦。哼哼,可惜,他是個什麼東西,天下人早有定論,你以為遮得住?!」 語音怨毒。先前說話那少女立即反駁道:「師尊絕對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你休要污衊!」 現在還能這樣為他說話的小姑娘,除了寧嬰嬰還有誰呢。 明帆的聲音也傳了出來:「我們看在老宮主面子上才對你客客氣氣的,你說話也客氣點!」 雖然沈清秋有心要去尋柳清歌,要事當頭,但看這邊氣氛不對,糾結一秒,還是怕清靜峰弟子吃虧,暫且留下來,閃身潛在一旁,觀望一番。 酒肆一樓之中,明顯分成了兩派陣營。 一邊以明帆和寧嬰嬰為首,清靜峰弟子在後,個個面色不善。另一邊則是小宮主叉腰在前,橫眉冷對,身後幻花宮弟子早已亮了兵器,目光更為怨憤。 兩名少女,一個形貌秀致,一個容色姝麗,婷婷而對,縱然空氣中儘是劈里啪啦滋滋燃燒的火花子,畫面卻也無比養眼。 洛冰河又後院起火啦——不對,連清靜峰弟子都來了,而且跟幻花宮撞上了,這才叫真正的冤家路窄。 沈清秋敢斷定,要是他現在撒手不管走人,絕對是清靜峰吃大虧。要知道,這個小宮主可是飛揚跋扈到天下除了洛冰河就沒有她不敢打的人。打傷打殘,家常便飯! 小宮主哼道:「不是那樣的人?那你們說!他為什麼畏罪潛逃?而且還……還……還做出那種事!」說著恨恨咬牙,眼眶發紅。寧嬰嬰反唇相譏:「師尊本來就沒定罪,算什麼畏罪潛逃了?再說事情到底是誰做的,到現在還沒有定論。我們蒼穹山都還沒怪你們幻花宮輕信多疑,是非不分,非要關我清靜峰峰主入水牢呢,若非如此事情根本不會鬧到今天這種地步!」 撕(嗶——)的原因居然不是男主而是他? 沈清秋捏了一把汗,心道沈某何德何能。 同時,他心中那抹不祥的陰云也更濃重了。 看這架勢,他走之後,幻花宮恐怕是又出什麼事。而且新仇舊帳,一把都算到了他頭上。 小宮主勃然大怒——說句實話,沈清秋覺得她無時無刻不在勃然大怒:「照你這麼說,我們幻花宮是咎由自取了?!好好好,蒼穹山果真是了不起,飛揚跋扈氣焰囂張,非但不道歉,還敢到苦主面前來撒野!憑你們這副德行,居然也有臉自詡天下第一大派?真是豈有此理!」 寧嬰嬰撇嘴,道:「蒼穹山本來就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大派,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渾沒什麼幹系。況且是誰先來我們面前撒野的?我們清靜峰,在這家店裡吃飯吃得好好的,你倒有理,一上來就破口大罵,一會兒說什麼要我們整個清靜峰都給你下跪磕頭謝罪,一會兒說要我們整個蒼穹山都陪葬——究竟是誰豈有此理?花月城可不是你幻花宮的後花園,還是說天下皆你家?」 她語音嬌脆,聽得沈清秋瞠目結舌。為何天真爛漫傻乎乎的嬰嬰竟如此能撕?為何這小宮主就跟籠子裡沒拴好的那啥似的,見人就咬? 寧嬰嬰又道:「我清靜峰歷來識禮,師尊又教導有方,不和黃口小兒計較,這才容你至此。你罵完沒有?罵完快走,別妨礙我們用飯,看見你就吃不下!」說完拿起桌面上一碗茶水,往對方腳下一潑。 小宮主閃避不及,幾滴茶水濺上了���子邊緣,她尖聲道:「你?你這個潑婦!」 這下明帆不幹了,筷子一摔冷笑:「你不要以為你是老宮主他女兒我們就怕你了。橫豎不過一個靠爹的丫頭片子,輩分修為沒一樣拿得出手,胡攪蠻纏的本事倒是一流。潑婦?我看這裡沒一個人比你更潑婦,幻花宮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沈清秋震驚了。 清靜峰弟子以往在他面前都唯唯諾諾一個樣,屁也不敢放一個,讓喂雞不敢遛狗,讓做飯不敢煮粥,原來在外面這嘴炮還挺能打的? 小宮主氣得臉色發白。加上聽秦婉約說過,面前這個妖妖柔柔的小女人和洛冰河是多年的同門,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時妒恨交加,突然揚手,一道黑影彷彿一條毒蛇,從袖中游出。 我擦換了條新鞭子! 眼看著終於開打了,原本坐在酒肆一樓的客人們都迅速無比地撤了出來,從沈清秋身邊經過時居然都一臉見怪不怪的淡定,看來花月城人民早就見慣這種場景了,小二甚至出來前還嫻熟無比地在柱子上貼了張帳單。 小宮主畢竟是老宮主愛女,手把手教出來的功夫,武器亦非凡品,鞭風凌厲。而寧嬰嬰作為被整個清靜峰寵愛的小師妹,極少遇到危險情況,幾乎沒有實戰經驗,一把劍左支右絀,隱隱有點招架不住。明帆倒是想幫忙,卻怎麼也插不進精鐵鞭舞出的圈子裡去,只能幹著急。沈清秋見狀,順手在腳邊花樽中摘了一枚青葉,飛了出去。 那枚柔軟的青葉滿滿灌注了一股靈力,和精鐵鞭相撞,居然發出刺耳的金石之聲。小宮主沒看出任何蹊蹺,只覺得虎口被震得發麻,鞭子脫手,飛了出去。 寧嬰嬰也跟著一愣。她本要挺劍相迎,這時候見小宮主沒了格擋的武器,怕真刺中了她,連忙撤手。小宮主卻不饒人,反應極快,兵器脫手後,手臂勁勢一轉,化作一耳光打了過去。 「啪」的一聲,寧嬰嬰捂著臉偏到一邊。 你妹! 看著寧嬰嬰臉上五個手指印,臉頰都腫了半邊,可想而知對方下手有多狠多毒,沈清秋心疼死了。 我都沒打過的徒弟,你也敢打?! 見寧嬰嬰那張秀麗的臉蛋,被她打得兩邊不對稱,一邊鼓一邊平,十分難看,小宮主出了一口惡氣,得意極了。她揉著手腕,抬起下巴笑道:「你師尊不會教你,就讓本宮主來教你。第一點,人說話要知道分寸。」 你他媽誰啊要你代替我教徒弟?! 明帆拔劍吼道:「賤人!欺人太甚!咱們跟他們拼了!」 清靜峰弟子早就忍不住了,小師妹被打了,能忍?!這時齊齊大喝出聲,長劍出鞘,劍光雪亮。 沈清秋正飛速思考如何給那小宮主點顏色看看又不引起更大的流血事件還不會暴露行蹤,忽然注意到,幻花宮弟子群中,有一人舉止詭異,十分不對勁。 沈清秋盯著那人觀察兩秒,心中「咯登」一聲,暗叫不妙。 這下恐怕沒這麼容易脫身了。
◎GALGAME:是一種可與動畫少女互動的遊戲。 ◎Chinglish:廁所式英語,即中式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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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itukong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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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主說:北京記憶中的頂級酒店,金燦燦的傳奇 ~如果說從 1.0 到 4.0,历經三十多年,成就了 " 北京酒店進化史 "。那一百年前的北京飯店,則書寫了 " 北京酒店進化史 " 中最精彩的黃金序幕。從小生活在北京的人肯定都記得那句擠兌人的話:" 你嫌這兒不好啊?那你住北京飯店去啊!" 我出生在八十年代,我反正是聽著這句話長大的,言外之意,就是北京飯店是帝都的奢華之巔,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直到今天,北京飯店在不少老北京心裡依然是高高在上、無法取代的聖地。其實,這種對於北京飯店的 " 仰望 " 幾乎貫穿了幾代北京人,而如此這般仰望情結的起點則可以往前倒推將近一百年——一百年前的北京飯店,就是帝都金燦燦的傳奇啊!北京飯店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 1900 年,但 1900 年的北京飯店可不像北京寶格麗生來就含著一把金鑰匙,出生的第一天就星光閃閃。事實上,直到 1920 年,北京飯店才終於完成了它的成人禮——從一家開在胡同裡的無名小酒館,历經二十年,幾經易主和搬家,終於在 1920 年 2 月憑借一棟法式風情的 " 超級摩天大樓 " 的落成,成功躋身世界頂級酒店之列。▲大約拍攝於 1902 年的北京飯店,那時的北京飯店還只是一套三合院如果告訴你這棟 " 超級摩天大樓 " 至今還矗立在那裡,你也一定看到過,你信不?哎呀,就是夾在北京飯店群樓最中間的那棟七層的米黃色法式風情大樓呀——哎對,就是現在的北京飯店諾金那棟樓。上下僅僅七層的大樓敢稱 " 摩天 ",還 " 超級摩天 ",放在今天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但在 1920 年,這棟七層的大樓,那就是帝都天大的新聞。▲ 1917 年,北京飯店的 " 超級摩天大樓 " 開始動工在當時,帝都酒店界能跟北京飯店一爭高下的唯有一家,東交民巷的六國飯店。六國飯店起家於 1901 年,最開始只有三層,後來因為生意太好,於是又擴建加蓋了一層。就這加蓋的一層,在當時可是惹起好一番轟動,《京華百二竹枝詞》的作者面對眼前的 " 盛景 " 有感而發:" 飯店直將六國稱,外人情態甚驕矜。層樓已是淩雲漢,更在層樓建一層。" 還有帝都的媒體就表達得比較直白了:想要欲窮千裡目,那就去六國飯店吧!四層樓就能轟動一時,那北京飯店的七層在當時那可必須得用極致恢弘、登峰造極來形容了。▲ 1920 年代的北京飯店能夠躋身世界頂級酒店,肯定不只憑借樓層高,而是各個維度的硬性指標都足以力證北京飯店的江湖地位。☞ 論硬件走進這棟法式風情 " 超級摩天大樓 ",穿過玻璃旋轉門,是富麗堂皇的大堂,大理石地板上鋪著紅毯,嵌著美麗花紋的西式立柱和拱梁很有氣勢,頭頂上還垂著一盞盞巨大的水晶吊燈,一閃一閃燦若群星。▲ 1920 年代的北京飯店大堂客房一共有 105 間,最普通的標間也至少 55 平,牀是鋪著純羊毛毛毯的席夢思,地上鋪著地毯,桌上擺著鮮花,牆上掛著字畫,電話、電風扇、暖氣也一應俱全,衞生間的水龍頭是鎦金的,面盆和浴缸通通潔白如玉 …… 反正吧,每一個細節和角落都從骨子裡透著名貴和氣派。▲ 1920 年代北京飯店的客房乘坐美國奧的斯電梯直上七層,那裡有最顯氣場的西餐宴會廳。走進去,華美的餐桌上鋪著潔白的桌布,有鮮花,更有一水兒來自法國的銀質餐具。樂隊也有,隨時奏著輕松舒緩的音樂,為客人們助興。當然,最強大的殺手鐧無疑是帝都餐飲界無可匹敵的地理優勢:由於位處帝都最高樓的最高處,客人在大快朵頤之餘,更可憑窗遠眺帝都景致——正南方向,啊,天壇祈年殿!視線挪一挪,那不是箭樓和正陽門嗎!轉向西窗,紫禁城那一大片紅磚金瓦怎能不叫人激動!遠處,還能瞧見北海白塔,再努努力望一望,頤和園的佛香閣也可以在視野中若隱若現 ……▲從北京飯店看故宮☞ 論餐飲水平雖然當時的帝都已經開始風行西餐,但又有哪一家西餐館膽敢放言叫板北京飯店呢?相比於當時帝都西餐館中盛行的 " 假西餐 ",北京飯店的大廚那可是真真正正從歐美大陸漂洋過海過來的 " 正宗外國人 ",論西餐的烹飪水平,分分鐘秒殺那些半路出家的中國廚師。帝都資深美食 KOL 唐魯孫曾在北京飯店吃過一回聖誕節大餐,他對一道烤火雞印象尤為深刻。吃過見過的唐魯孫對又老又柴的火雞肉印象極差,但北京飯店的烤火雞居然讓他吃出了驚喜,那道火雞肉居然又嫩又滑,肉裡還透著香氣,一度讓他有了下次再來吃一頓的沖動。▲北京飯店的廚房團隊☞ 論管理和服務水平,北京飯店同樣走在時代的最前沿為了能夠讓客人在落腳帝都的第一刻就能感受到北京飯店的至尊服務,飯店專門安排了兩輛 Shuttle Bus 往返於京奉鐵路正陽門東車站(即前門火車站,原址還在,就是現在的前門鐵道博物館)和飯店之間接送客人。不僅如此,還有穿著北京飯店服裝的 " 腳行 " 專門幫著客人搬執行李。店內各類工作人員的分工很細,工種不同,穿的工作服也不一樣。有趣的是,北京飯店雖然極其西化現代,但工作服卻走的是一水兒中國風。搞衞生的叫 " 苦力 ",身穿藍色小褂;餐廳服務生統稱 " 大褂 ",都穿白大褂、黑布褲、白襪子、千層底布鞋,褲腳紮一繩帶;另有正副兩個領班,人稱 "Number One",服務生或多或少都會點兒英語,但口語基本都是 Chinglish,所以他們都管領班叫 " 拿摩溫 "。" 拿摩溫 " 也穿大褂,但為體現身份,正 " 拿摩溫 " 在大褂外邊套一紫坎肩,副的則套藍坎肩。據說如此這般的服裝 " 創意 " 是法國老板照著宮裡太監的衣服做的,初衷很單純:就是要讓客人享受皇帝一般的待遇。▲北京飯店的美國奧的斯電梯,右側二人是餐廳服務生,白衣為 " 大褂 ",穿坎肩的是作為領班的 " 拿摩溫 "@截屏自電影《停戰以後》穿的是中國風,服務確是高標準的西洋範兒。北京飯店的餐廳,採用的是在西方也只有最豪華的頂級飯店才會用的正宗法式服務。每日三餐根據用餐的需要擺放不同餐具;送餐車能加溫,菜送到客人面前,還能保證跟剛出鍋時一糢一樣;進餐時,自始至終有服務生陪在身邊,隨時添酒、換刀叉、換菜碟,而且喝不同的酒就會換不同的酒杯,每吃一道菜,就會換一套刀叉和菜碟。▲ " 拿摩溫 " 正在餐廳服務懂行的人都知道,判斷一家酒店的服務水平如何,最極致的考驗就是 " 出外會 "。要知道,出外會難免會面臨各種困難,甚至還會有意料之外的突發狀況,所以,出外會就是對餐廳各個崗位人員綜合素質的全面考驗。北京飯店不但有實力承接外會,而且承接的都是其他餐廳想都不敢想的頂級外會,就比如 " 紫禁城皇家外會 "。末代皇帝溥儀無疑是北京飯店的頭號粉絲,對這家帝都頂級飯店的外會水平深信不疑,曾經兩次 " 欽點 "。第一次是 1922 年 12 月 3 日,溥儀大婚典禮的第三天," 皇帝 " 為招待前來祝賀的各國使節,專門叫北京飯店帶著豐盛的冷食、糕點和香檳進宮,在紫禁城裡辦了一場前所未有的西式酒會。時隔一年的 1923 年 11 月初,紫禁城迎來日本代表團,溥儀再次興致大發,喊來北京飯店又搞了一場規糢空前的禦花園茶點會,從會場布置、餐桌擺放、餐具配置、擺臺設計,及至沖泡英式紅茶,以及茶點會上用的點心,完全由北京飯店的餐飲團隊一手操持。能得到 " 皇帝 " 如此信任,足見北京飯店的整體水準之高,在當時完全制霸帝都。▲大婚典禮第三天,溥儀就叫了套北京飯店的 " 外賣 ",招待洋客人哦對,想要享受如此這般至尊如皇帝般的待遇,那是肯定要付出一定代價的。在當時的帝都,中檔飯店的房價是一兩塊錢,最便宜的三角六分就能入住。那北京飯店呢?價位一共有三檔:十五元、二十二元和三十五元。如果拿三十五元與三角六分做次除法,你會發現——相差將近 100 倍!!——貴啊!真貴啊!!2017 年,華麗麗的北京寶格麗的橫空出世讓人們發出源自內心的感嘆,感嘆帝都酒店終於迎來了黃金年代。而在一百年前,北京飯店書寫了一段華麗麗的历史,那是 " 北京酒店進化史 " 中的黃金序幕。不管再過多少年,北京再開多少家世界頂級酒店,作為土生土長的北京娃,我依然願意順嘴那一句:" 你嫌這兒不好啊?那你住北京飯店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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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oarea-blog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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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東家廚藝坊東陽食品@超人氣巨無霸八寶鮑魚虎掌粽 素粽、棗泥豆沙甜粽、山珍海味旗魚粽 體恤媽媽免包粽 多款端午名粽搶先預購
位於豐原大豐路上的老東家,除了自家魯味常在台中十大伴手禮獲獎外,每年也都會推出不同的精選年菜,一樣常常熱賣。這次再訪則是為了即將到來的端午佳節,老東家也推出了讓人驚喜的肉粽禮盒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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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顆都是實實在在的手包綁粽,不管是甜粽、素粽、肉粽、海陸粽、巨無霸粽,全都是嚴選食材真材實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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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看到這超人氣的巨無霸福氣粽的餡料,就真的威震八方了吧!裡面有一整顆的鹹蛋黃、一整塊墨西哥鮑魚、特級香滷虎掌(腳筋)、獨家腱心肉、新社香菇、傳香大花生、新鮮栗子、精選白果等,選用上選糯米現炒紅蔥酥,一整個份量十足,每顆重約350克,豪華又霸氣。意圖使人吃一顆肥一斤這樣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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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老東家的巨無霸福氣粽和標準肉粽的大小,一比較就知道。沒吃過這樣福氣飽滿八寶粽的人,不管是買來送禮或自己吃,保證都能感受到食材的精華和份量,一年一次的端午佳節,大方送禮或是犒賞自己,都非常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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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頂級食材一顆全包,愛吃鹹蛋黃的朋友,千萬別錯過,鹹香滋味更添美味呢!八寶鮑魚虎掌粽原價120元,特價110元,優惠至2017/05/20日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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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巨無霸粽外,老東家還推出湖南棗泥豆沙粽 (甜粽)、香菇栗香素粽、山珍海味旗魚粽、香菇栗香腱心粽等,不管是想吃甜、吃鹹、吃素、吃肉或吃魚,都可以滿足不同需求喜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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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棗泥豆沙粽 (5顆)特價200元。用的是台灣產紅豆和頂級紅棗磨成泥的餡料,還可放入冰箱冷藏,店家說吃冰的也別有風味,口感更Q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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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菇栗香素粽 (5顆)特價200元。內餡有新社香菇、精製素肉、現炒菜脯、傳香大花生、新鮮栗子,也貼心準備素粽,讓茹素或不吃肉的朋友可以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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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菇栗香腱心粽 (5顆)特價250元。獨家魯製的腱心肉為精華,脆甜的新鮮栗子和鬆軟的花生,還有新鮮香菇等,吃一顆剛剛好飽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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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珍海味旗魚粽 (5顆)特價250元。特別加了現炒旗魚鬆,別於一般常見的肉粽,換吃海味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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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配禮盒包裝也喜氣洋洋,搭配宅急便低溫宅配,不管是公司行號或送禮自用都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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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庭想湊足滿兩千免運費,老東家的健康魯味和燉湯也可以搭配購買。漢方杜仲山藥排骨、五行藥膳鮮菇湯 (素食)、美顏養生土雞湯是店家推薦的熱賣燉湯,中藥材配料都是請專業中醫師調配,素湯清香,土雞和排骨湯也是肉多味鮮,份量約2~3人份,一包都是200元,買來配肉粽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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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點魯味就更好囉!鴨翅、花生、豬腱、豬腸等各式滷味,買來平常當配菜零嘴或宵夜也可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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購買商品也可親至老東家領取,記得先電話確認詢問喔,今年肉粽交給老東家,可以請媽媽休息免包粽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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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市集|養小人顧腸胃日誌 |
======================== 店家資訊:老東家廚藝坊-東陽食品
地址:台中市豐原區大豐路5段218號
消費資訊請依店家公布為主。
延伸閱讀: ►頂園燒鵝担仔廚房@慶祝母親節家庭聚餐 燒鵝美味桌菜份量足 北屯桌菜團體宴客餐廳 ►豐原老東家滷味(原東陽)Ⓥ開運年菜 指定宅配送到家 輕鬆圍爐過好年 ►九池啤酒本舖@多款各國精釀款 美妹拍照打卡超夯景點 5/7(日)前到店打卡免費來一杯 ►米樹南法莊園@南法美味料理與手作烘焙課程 窯烤麵包 慶祝母親節 全方位親子旅遊好去處 ►立偉麻醬館麵食(太原店)@第二市場必吃美食北屯也有囉 乾麵三吃搭配滿料湯品 麻醬自己開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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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ioyslyon0101 · 8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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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還原被扭曲的「四大地主」形象
【大紀元2017年03月12日訊】在中共長年累月的宣傳下,很多中國人一聽到「地主」這個詞,第一反應就是他們「凶狠、殘暴、貪婪」,他們是「剝削階級」的代名詞,而被中共立為典型的是劉文彩、周扒皮、黃世仁和南霸天這四個。
然而,許許多多的中國人並不知道的是,如其他被灌輸的並非是歷史的真實一樣,「四大地主」的惡行同樣是中共炮製出來欺騙民眾的。讓我們一一還原這「四大地主」的本來面目。
劉文彩樂善好施  興辦學校
 在「四大地主」中,唯一真實的人物是劉文彩,其他都是為了配合政治的需要而進行的「藝術創作」。而這個真實存在的劉文彩,也並非是「喝人血、吃人奶、草菅人命」的大壞蛋,實際上是個大善人。
讓劉文彩「惡名」遠播的是1965年初四川美院師生的大型泥塑《收租院》。這幅長達近100米的泥塑,共有人物114人,道具108件,由「交租」、「驗租」、「過斗」、「算帳」、「逼租」、「反抗」等26個情節組成。每一組泥塑都無言地訴說著劉文彩的罪惡:從小斗放貸,大斗收租;私設地牢;剝削雇工……。
這些泥塑不僅在1965年11月25日至1966年3月在北京展出,而且還在全國巡迴展出,甚至最後還上了小學課本。1949年去世的劉文彩就此成為了「舊社會剝削階級的典型」,成為中國人心目中凶狠殘暴���「大地主」的代表人物,而其後人也遭到了非人的迫害。
然而,根據1999年出版的笑蜀先生撰寫的《劉文彩真相》一書,當年報紙上連篇累牘「鐵證如山」的劉文彩的罪惡事實,電影一遍又一遍放映的劉家豪宅裡的酷刑用具,如水牢、收租院、老虎凳、灌辣椒水……完全都是按著「階級鬥爭」的政治模式集體創作出的虛構之作,劉家根本沒有。
另外根據鳳凰台的專題片《大地主劉文彩》,劉文彩不僅不是惡霸,還是對當地教育做出傑出貢獻的大好人。當年宣傳說劉在他的水牢內虐待長工,而事實上他家裡根本沒有水牢……
綜合各方提供的史實,歷史上真實的劉文彩不僅在鎮上修街道,修鋪面,收取微薄租金,提供給無房住的鄉鄰;而且出資修建「文采中學」(安仁中學的前身)。在修學校的過程中,他每天都要上工地監督,檢查質量。學校建好後,他還花重金聘請最好的老師來任教,減免貧困生的學費,並絕不干涉學校的教學活動,劉家子孫不得占有校產。據說,其教育規模在四川地區乃至在全國私立學校中都是最大最好的。
劉文彩晚年修建的文采中學,其教育規模當時在四川地區乃至在全國私立學校中都是最大最好的。(網絡圖片)
劉文彩為家鄉修築的萬成堰水利工程(網路截圖)
劉文彩還關心貧困百姓疾苦,每遇逢年過節都要對貧困人家走訪和接濟。因為劉文彩為人公道,許多鄉鄰間的糾紛也都找他來調解。
儘管劉文彩後人在文革結束後,奔走叫冤,劉文彩的形象得以獲得部分糾正,但令人尷尬的是,如今劉文彩莊園內仍在展覽著「揭露」劉文彩的物品,泥塑還被拿到國外去展覽,而中國的絕大部分媒體仍在緘默著。劉文彩的孫子劉小飛認為,「短期內平反劉文彩似乎沒有指望」。
「周扒皮」不是惡人
 同顛覆劉文彩的本來面目不同的是,周扒皮、黃世仁和南霸天都是中共御用文人們杜撰出來的地主形象。
《半夜雞叫》的故事呈現在我們面前的周扒皮,是一個為了讓長工們早起幹活、半夜三更偷偷趴到雞籠子裡學雞叫的惡霸。正是這個形象,加深了人們對地主的痛恨,而很少有中國人想一想這個故事到底存在著怎樣的不合理性:黑燈瞎火起來幹活如何能看得清農田呢?
據說這個周扒皮的原型是作家高玉寶的同村農民周春富,但後來高玉寶也承認,根本沒有半夜雞叫這回事,完全是藝術上的創作。而周春富的同村人對他的評語是:「不是惡人,不霸道。」
然而,在第一次土改中被劃為富農的周春富則因為高玉寶的這本書,最終被劃為「惡霸」而被打慘死。
「黃世仁」是大善人
 舞台劇《白毛女》中的地主黃世仁逼迫楊白勞和喜兒的惡行,也讓人們恨得咬牙切齒,雖然從沒有人見過他。而事實上,這也是一個杜撰的形象。
據考證,「白毛女」的形象源自於晉察冀一帶民間的「白毛仙姑」,據說她法力無邊,懲惡揚善。抗戰時,有些根據地的「鬥爭地主大會」常常開不起來,原因就是村民們晚上都去給「仙姑」進貢。西北戰地服務團的作家邵子南為配合鬥爭,把村民們從廟裡拉回來,就編了一個民間傳奇,主題是「破除迷信,發動群眾」,這就是《白毛女》的雛形。
不久,延安文人周揚憑藉著高度靈敏的政治嗅覺,組織人創作了主題為「舊社會把人變成鬼,新社會把鬼變成人」的舞劇。從此,《白毛女》成為中共文宣中的一個重要工具。善良天真的人們對這齣戲的所謂「真人真事」的背景深信不疑,因為對很多人來說,儘管他們身邊沒有黃世仁也沒有喜兒,但他們卻認為這不過是自己的孤陋寡聞罷了,在那一半「黑暗的舊中國」,這樣的悲劇一定多如牛毛。然而,事實與他們所想像的完全相反。
根據大陸某記者在對黃世仁的家鄉河北省平山縣考察後得出的結論是:黃世仁比竇娥還冤。
據調查,黃世仁的爺爺黃運全,本是一個老實貧農,經過一輩子的省吃儉用艱苦創業,在四十歲的時候買下了15畝薄田,然後辛勤勞動慘澹經營,最終將105畝地傳給了他的獨生子黃起龍。念過私塾的黃起龍知書達理,聆聽祖訓秉承父業,低調做人。幾十年來,將父親留下的田地擴大成千畝良田,並且有了名字為仁、義、禮、智、信的五個兒子。黃家五兄弟在當地名聲相當好。
黃世仁是長子,自然接了父親的班兒。他為人善良,經常賙濟鄰裡,行善積德,在當地是有名的黃大善人。黃世仁有一妻七妾,兒女成群,家庭和睦。(註:當時的法律允許一夫多妻)
而楊白勞的父親楊洪業是當地有名的豆腐大王,人稱「楊豆腐」。楊家豆腐以質好價廉著稱。楊白勞和黃世仁自小就是結拜兄弟。楊洪業41歲去世後,楊白勞繼承父業,因不耐辛勞,加之染上了賭癮毒癮,從而使家業衰敗。當地老百姓都很看不起他。
後來,楊白勞在欠下巨額賭債無力償還時,黃世仁借給他大洋1000元,並收留了其未成年的女兒喜兒。無臉見人的楊白勞外出躲債,最終誤喝滷水不治身亡。又是黃世仁,厚葬了楊白勞,並收養了喜兒。
「南霸天」也是善人
 《紅色娘子軍》中的南霸天是另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地主。電影裡,他被描述成利用萬貫家財、組織和支援「反動武裝」,與海南島的中共游擊隊為敵,後被「紅色娘子軍連」連長吳瓊花(在南霸天的家中當過丫鬟)擊斃。
據說南霸天的原型是海南陵水縣當地一個叫張鴻猷的地主,而實際上這個地主也是個善人,不僅從沒有欺壓過百姓,而且家裡也沒家丁、槍枝、碉堡。
紅色娘子軍的第一任指導員王時香在2000年出版的一本書中曾說:「我們連長龐瓊花,就是電影裡的吳瓊花。她是貧農出身,並不是南霸天家的丫環,也沒有南霸天這個人。這是和電影裡不一樣的。」
中共編造了樣板戲《紅色娘子軍》,虚构了“恶地主”南霸天。(網絡圖片)
結語
可嘆的是,如今的中國人鮮有人知道上述真實的歷史,腦中依舊記得的是劉文彩、「周扒皮」、「黃世仁」和「南霸天」「欺壓百姓」的形象。由此可見,中共對百姓的洗腦達到了何種程度。
其實,中國歷史上地主階層,也就是田地所有者,在農村扮演了一個相當重要的角色,因為他們大多受過教育,因此不僅承擔著教化百姓的作用,而且承擔著災年救濟百姓、修建公共橋梁等設施、解決鄉鄰矛盾的責任。他們中絕大多數是非常善良的。1949年前,大多數農村尊稱土地和財富較多的人為「財主」、「老爺」;租種地主土地的佃戶和長工則尊稱土地的主人為「東家」,雙方互惠互利,基本不存在什麼剝削的問題。當時「地主」的稱謂蘊含的是尊敬、崇拜和羨慕,沒有絲毫的貶義。
但是隨著中共建政後的農村土地改革的進行,至少有二百萬以上的地主遭到了鎮壓並被剝奪了所有的財產,數十萬地主和家人被殺,地主階級被全部消滅。農村傳統意義上的士紳階層被徹底摧毀,傳統的道德觀和價值觀在中國的農村逐漸消失。中共政權也達到了其對農村控制的目的。從此,「地主」成為一個貶義詞,直至今日。
中共進行農村土地改革,至少有二百萬以上的地主遭到鎮壓並被剝奪了所有的財產,其家人受到株連,地主階級被全部消滅。(網路圖片)
責任編輯:高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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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nghuileng ·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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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泉VS章子怡:同班不同路 條條都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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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提起章子怡,想到的都是烈焰紅唇,倔強的眼神和赤裸裸的野心。
我們談論袁泉,用到的詞卻是文藝清新,恬淡的外表和輕盈盈的姿態。
一個像肆意張揚的紅玫瑰,一個像靜默溫柔的白玫瑰。這樣的兩個人,按理說並沒有放在一起描寫的可能。
但我們把目光往回挪21年,就會發現,1996年的那個秋天,她們同時走進了中央戲劇學院,做了同班同學。這個班級的其他成員,是秦海璐、梅婷、胡靜、曾黎、劉燁……
“全國的人精都在這裡了。”
她們曾站在同一個起點上,但終究還是有了個完全不一樣的以後。
01
進中戲的姑娘,大多有個艱苦學藝的童年和少年。
章子怡和袁泉,都是11歲那年住進集體宿舍的。不同的是,袁泉進了中國戲曲學院附中,章子怡去的是北京舞蹈學院附中。
熄燈之後,北舞附中的女生宿舍總會閃出一個纖細瘦弱的身影,她踮著腳尖,輕巧卻快速地往練功房溜去,然後悄無聲息地劈叉、壓腿、下腰。練上一陣兒後,又偷偷摸回宿舍爬上床,把腿壓到牆上,帶著隱隱約約的疼痛入睡。
那是十一二歲的章子怡,老師說她的柔韌度不好,她特別害怕自己因為表現不好被學校退回去,“那就太丟臉了”。
哪怕入學時,她是從兩千個報考學生中脫穎而出的,唯一被錄取的佼佼者。
此時的袁泉大概正在寫信,她向父母傾訴自己的煩惱:“我的腿特長,腳尖老是貼不到腦門,因為這個老師老拿話挖苦我。”
父母回信說:“泉泉,做父母的理解你,心疼你。我們絕不會在你竭盡全力暫時達不到目標時,還要你去拚命。”
在後來的7年時間裡,袁泉陸陸續續和家人通了279封信,通過文字化的情感交流來尋求內心的安定。
這種力量是溫柔寧靜的,有別於章子怡的倔強孤傲。但無論如何,這兩個女孩都用各自的方式在成長。
一個人要走的路,或許在少年時期便已透出徵兆。
決定命運的,是個人性格與時代背景雜糅在一起形成的、一種既偶然又必然的東西。
02
先成名的是章子怡。
1998年,19歲的她被張藝謀選中,出演《我的父親母親》中的女主角招娣。電影上映後,“章子怡”這三個字街知巷聞,成為一夜走紅的代名詞。
再往後,戲約陸陸續續地找上門來。梅婷早已經和張國榮拍了《紅色戀人》,袁泉也接到了人生中的第一部電影《春天的狂想》。
憑藉這部電影,初出茅廬的她斬獲分量不輕的金雞獎最佳女配角。
兩人都是幸運的女孩。因為在很年輕的時候,她們就已經得到命運之神的眷顧,遇見好角色和好導演,然後被認真打磨、細細雕琢。
一轉眼,就到了畢業分配。當時,中央實驗話劇院的院長點名從她們班要3個人:章子怡、秦海璐、袁泉。
章子怡不感興趣,她的那顆功利心潛伏已久,又早早被推入名利場的風口浪尖。所以,緊接著《我的父親母親》而來的,是《卧虎(電視劇)藏龍》。
李安執導,周潤發、楊紫瓊加盟,這是一部註定會在國際上引發轟動的影片。她的選擇再明白不過了。
但袁泉興高采烈地去劇院報道,後來她說:“我很早就知道,舞台是我畢生所愛。”
早早地知道自己要什麼,就是一種了不起的才華。未來會省去許多兜兜轉轉,人生也會少一些不必要的猶豫和遲疑。
03
2000年的柏林電影節,章子怡穿著一身紅肚兜亮相。
當時的她,沒錢,也沒有品牌贊助,但那年輕無畏的眼神透著毫不掩飾的慾望。
當時的新聞報道說:“張藝謀事前曾囑咐章子怡不要一起上台,可是章子怡沒聽,緊跟著他上台領獎,令張藝謀老大不開心。因為在通常情況下,凡是重大的國際電影節,得獎時都是導演上台。”
於是,穿著大紅肚兜上台的中國姑娘章子怡,瞬間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太美麗、太高調、太生機勃勃,也太引人側目。
正因為如此,章子怡總給人一種野心勃勃的侵略感。她的美,也總是充滿了攻擊性和壓迫性。
這樣的事情在袁泉的世界裡根本不可能發生。在她公開的所有私人照片里,我們幾乎看不到一件色彩鮮艷款式出格的衣裙。
所以,一個人的穿衣哲學,大概也是她的人生哲學。
一位知乎網友曾在798兒童美術機構遇到過袁泉,她的孩子在那裡學畫畫。
課程將近兩小時,袁泉跟其他家長一起坐在沙發上等。不同的是,她每次都帶一本書來看,不玩手機,也不和一旁的家長閑聊,只是低著頭,專註於手上的閱讀。
“從頭到尾一直那麼安靜地看書,其他家長都不會去打擾。”
書讀得多了,人也自然會沉靜下來。對世界和自身,都能有更清醒的認識,所以知道自己想去哪兒、怎樣去。
目標不同,路就不同,心思和步伐,也都會不同。
04
但論起拚命來,這兩人倒是一模一樣。雖然一個投身電影銀幕,一個奮鬥在話劇舞台。
2003年,《趙氏孤兒》排演現場忽然傳來一聲驚呼,只見女主角袁泉痛苦地趴在地上,一張五官深邃的臉痛苦到變形。
救護車呼嘯而來,袁泉被診斷為鎖骨粉碎性骨折。同樣的皮肉之苦,章子怡在三年前也受過。
那是《卧虎藏龍》的拍攝現場,吊威亞的工作人員已就緒,導演李安目不轉睛地盯著監控。忽然,他呆住了。因為他發現,章子怡在直接拿臉往牆上撞!
吊威亞時,人的本能反應是用手護住頭,而她的本能,是拚命演好這一場。
這就是章子怡在《演員的誕生》里提到的那種信念感,也是她和袁泉、乃至所有優秀演員之間的共同點。
每個人的生命里,都有那麼一些值得你用盡全力去爭取並守護的東西。當你找到它,生命就有了一大半的意義。
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人,都懂得放棄一部分,深耕一部分。
張紀中籌拍央視版《笑傲江湖》時,曾出價200萬邀請章子怡出演岳靈珊一角,她看到合約時大吃一驚,還欣喜地告訴身邊的朋友:“200萬可以在北京買套大房子了,這下我也有錢了!”
但她的想法被張藝謀否決了,理由是:“要想出大名,就一定要走大銀幕路線,不要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把前途給毀了。”
或許正是“出大名”的念頭鼓舞了她,那個時候,名利之於她,就如同舞台之於袁泉。
05
袁泉的畢業大戲是話劇《梁山伯與祝英台》,當時接連演了好幾天,附近的小孩們經常跑來看。
小觀眾們來的時候,總是先探頭進來問:“今天袁泉姐姐上嗎?”
如果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他們就轉身離開,毫不猶豫。
這是袁泉應得的讚譽,還在大學時,她就放出豪言來:“除了讀書上課,我想24小時都住在劇院”。
因為劇院能給她帶來安全感,而所謂的安全感,就是有規律地生活。
當年被分配到劇團後,袁泉接到的第一部話劇叫《我聽到了愛》,她在裡面扮演一個聾啞女孩。她非常享受那種狀態,大家一起排練、演出、討論,像普通人一樣上下班
事實上,愛演話劇的演員真心不多見。
o第一、話劇無法NG,對演員的要求非常高。整部戲排練下來,不能有任何停頓,一遍不過就從頭再來,直到表情肢體語言過關為止,需要耗損大量的體力和精力。
o第二、話劇很小眾,觀眾數量無法與影視相比較。也就是說,演話劇的人很難做到大紅大紫名利雙收。
關於這個問題,袁泉在她的專輯《孤獨的花朵》里寫下這麼一段話:
樹林中有兩條路,
而我,選了那條較少人走的路。
所以,舞台回饋了她精妙的演技,淡然的姿態,以及與老舍、曹禺等老一輩藝術家並肩,入選“中國話劇百年名人堂”的殊榮。
所有的得到都意味著失去,而所有的失去,都會以另一種方式回歸。
06
曾經的章子怡幾乎得到過全世界。
當27歲的她抵達威尼斯,電影節主席馬可·穆勒親自前往碼頭迎接,甚至在眾目睽睽之下向章子怡跪拜:“歡迎皇后娘娘!”
《夜宴》首映時,馬可·穆勒再次雙膝跪地,迎接踏入電影宮台階的章子怡,號稱自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當時,她是西方電影界的寵兒,26歲就當了奧斯卡最年輕的終身評委。
《時代周刊》曾評價說:章子怡是中國送給好萊塢的禮物。
名氣地位一來,愛情自然也跟著來敲門。那幾年,章子怡的男友從猶太富商到霍家公子,個個非富即貴。
人人都說,這不過是美色與權貴的齟齬交易,她的所作所為,也無非是用美貌換取通往金字塔尖的捷徑。可她毫不隱瞞,也毫不避諱。
情感生活是價值觀的另一種投射。你是什麼樣的人,就會遇到什麼樣的愛情。
所以,袁泉這一生,至今也只愛了一個人。
唯一的八卦新聞,是和夏雨鬧分手時,在媒體面前紅了眼眶。好在,她和這個相戀多年的男人,最終還是從校服走到婚紗,從校園走進了家門。
07
到了今天,這兩個女人都已經當媽了。
據說不跟劇組拍戲時,袁泉一天的生活是這樣的:
o早上起來把女兒送到學校後,她就去健身房鍛煉;
o下午4點前往劇院化妝,準備上台;
o每晚11點左右,完成當天的話劇工作,回家休息。
《爸爸去哪兒》火遍大江南北時,欄目組也曾邀請過夏雨和夏哈哈,可他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袁泉說:“女兒和爸爸待在一起的時間很多,關係很好,用不著上綜藝節目。”
圈內人形容這對夫妻,“在沒有作品的時候,袁泉和夏雨就像人間蒸發了,似乎已經退出了娛樂圈。”
他們都是懂得給生活做減法的人,明白世上90%的事情與自己無關,所以很少出現在那些流光溢彩星光熠熠的場合。
但章子怡上一次上熱搜,正是在著名的芭莎慈善晚宴上。
那一刻,她正在和劉嘉玲淡定地聊天,一聽到蘇芒喊著“拍照啦”,便猛地脫去外衣露出香肩凹造型,一副“老娘最美最拽”的霸氣逼人,依稀仍是柏林電影節上穿著紅肚兜傲視群芳的模樣。
最近的一次,則是在綜藝節目中拍桌子扔鞋子,用“毫無信念感”來怒懟流量小花的演技。
她能抱著女兒低眸斂眉溫柔慈悲,也依然能氣場全開地睇視眾生。哪怕她曾墜入深淵,哪怕她嫁了所有人都認為不般配的男人。
赤手空拳打出的天下經得起任何形式的狂妄任性,因為她始終都是那個有資本有力量的章子怡,這是所有人都拿不走的東西。
那種刻進骨髓融進血液的東西始終未變,無論章子怡,還是袁泉。
08
一定有許多人勸過章子怡:你稍微低調一點掩飾一點,那樣對你有好處。
因為含蓄內斂的中國人,向來痛恨把成功欲寫在臉上的人,尤其是女人。
也肯定有人向袁泉建議:多增加些曝光度,適當炒作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畢竟時代喧囂世界嘈雜,曲高難免和寡,倒不如隨波逐流。
但這一次,她們的態度是一模一樣的:你們儘管說,反正我不聽!
因為,她們都是很早時,就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懂得為之付出的那種人。
這樣的人,自始自終都會把生活掌控在自己手中。不過,當清醒、倔強與強烈的自由欲糅合在了一起時,她們的一生就註定不會太容易。
但一切又都像《明朝那些事》寫的那樣:成功只有一種,就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度過人生。
哪兒有什麼標準答案啊?
成功和幸福從來都無法規定模板來按圖索驥,但也殊途同歸。畢竟人人生而不同,經驗可借鑒,卻無法原樣複製。
而人性最深層次的追求與執著,也無非是來自內心的充盈和自在。
適合所有人的路並不存在,哪怕曾經站在同一起跑線,面向同一個未來的袁泉和章子怡。
來源:鳳凰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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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鏈接:袁泉VS章子怡:同班不同路 條條都算數 - 娛樂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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