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盂唇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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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案分享]【肩關節盂唇撕裂(SLAP)初期穩定性訓練】鄒欣儒運動傷害防護員
所有反覆過頭揮臂動作的運動:棒球、排球、羽球、美式足球等等...。一旦訓練過度,又或是動作模式(動力鍊)不佳,則容易造成肩關節結構上一定程度的傷害,若無積極介入處理,久而久之可能演化為慢性發炎,導致疼痛循環,讓關節周圍的肌群失去應有的功能。
這名個案是大學排球運動員,因右肩關節前側疼痛而來,爾後經醫師診斷為盂肱關節(狹義肩關節)鬆弛與輕微的肩盂唇撕裂(SLAP),建議增加肩關節穩定性與胸椎活動度。
這個影片的動作是Shoulder stability exercise - Isometric hold,影片當下已經是第三、四組,可以看到個案的上肢與肩胛骨軀幹的連結重新”活”起來了。在這之前,個案的廣義肩關節(包含:肱骨、鎖骨、肩峰與肩胛骨)的每一部分,幾乎是分開、沒有連動的。
試想今天當我們手臂要往上舉過頭,若背後的小翅膀-肩胛骨,與鎖骨沒有做出相對應的律動時,過頭動作所有需要完成的活動程度都由肩膀的盂肱關節獨立完成,壓力便因此形成。好的關節律動來自肌肉功能正常發揮,至於如何活化整組肩關節的穩定肌群回到軌道上做事,方法因個案狀況而異。
以這位個案為例,初次評估後發現胸肌群與闊背遠端(側線)緊繃,因此明顯限制了肩關節活動,我便開始徒手處理異常張力,與搭配PNF誘發個案肩胛骨周圍的肌群“會用力”,讓肩胛骨們可以乖乖回到背上,再以等長收縮的方式,即影片的動作,更進一步刺激核心與上肢的連結,降低肩關節受傷處所承受的壓力。
值得注意的是,一提到肩關節,或許大家馬上會想到肩旋轉肌群內外轉的訓練。不過由於這名個案一開始做內外轉動作時尚有疼痛感,便需退回一階,先從穩定性著手。等張肌力訓練需要建立在良好的穩定性上,復健過程與訓練動作執行都以不痛為最大原則。初期活動度的處理,則以被動手法與伸展技巧為主,我們合適的徒手介入讓個案在肌筋膜表面張力、身體姿勢舒適的狀況下,對於穩定性的訓練也是很有幫助的。
康科特運動醫學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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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酸背痛啥原因? 一表對照! 一招緩解!
人一旦腰酸背痛起來,會大大影響到我們的日常生活和工作,尤其是退休族朋友因常年累月的積勞成疾,更是腰酸背痛的高發人群。
當我們的身體部位產生酸痛的感覺時,從中醫的角度來講是因為"不通則痛",身體經絡堵了引起的酸痛感覺。 拍打經絡和穴位有助於活氣血、通經絡,所以拍打經絡和穴位還有強身健體的效果腰痛拍打有方法
“腰痛” 拍肾俞穴、气海俞穴、腰眼穴
【功能主治】
【肾俞穴】可缓解腰痛、肾脏病、高血压、精力减退等。
【气海俞穴】调和气血、强壮腰脊。
【腰眼穴】可防治慢性腰肌劳损、急性腰扭伤,对于椎间盘突出、坐骨神经痛等病也有一定疗效。拍打技巧】
在對這些穴位進行拍打時,面積較小的地方,可用食、中、無名指三指指面拍打;面積較大的地方,可將五指併攏,手稍微拱起來,形成虛掌拍打(或用手背輕輕拍打),先輕微用力,再慢慢加強,拍至微熱、松快為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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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痛拍打有方法
"背痛" 拍風門穴、神堂穴、膈關穴
【功能主治】
【風門穴】感冒、頸椎痛、肩背酸痛等。
【神堂穴】咳嗽氣喘、脊背強痛、胸悶等。
【膈關穴】肋間神經痛、膈肌痐攣、脊背強痛等。
腰痛拍打有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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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能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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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堂穴】咳嗽氣喘、脊背強痛、胸悶等。
【膈關穴】肋間神經痛、膈肌痐攣、脊背強痛等。肩痛拍打有技巧
"肩痛" 拍肩髃穴、肩內陵穴、肩貞穴
【功能主治】
【肩髃穴】通經活絡、疏散風熱、治療肩周炎、肩關節疾病等。
【肩內陵穴】祛風降壓,舒筋活絡、中風偏癱、上肢疼痛等。
【肩貞穴】肩胛疼痛、手臂不舉、肩周炎等拍打時要由輕到重、以自己能夠忍受為度,禁止使用暴力和���力,以免造成損傷;由點到面、不要盲目擴大拍打範圍。
除了拍打之外,通過鍛煉也能緩解腰酸背痛。 但不少退休族對運動、鍛煉的正確方法總是一知半解,很多時候不僅無法"強身",甚至還會"傷身"。
現在廣場舞的難度越來越大,通常會設計很多身體旋轉、下肢扭轉的動作,這些動作對身體重心控制、下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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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力量和穩定性都有較高的要求。 動輒一兩個小時以上的舞蹈時間,很容易導致受傷。跳廣場舞蹈並不是時間越長越好,難度並不是越高越好,適當控制時間和運動強度有利於保護膝關節。有的爺叔在社區鍛煉時,喜歡頻繁做一些上舉的動作,包括單杠或吊環中的轉肩、舉重抓舉等,這其實反而會加重肩關節的負荷,造成或加重肩袖撕裂。
建議
肩關節疾病有很多,並非只有肩周炎,如肩峰下撞擊、滑囊炎、肩袖損傷、盂唇損傷等,而這些疾病絕對不是靠單一的肩關節拉伸活動可以解決的,應先找專科醫生做檢查,再做相應的訓練。
大多數退休族的頸椎、腰椎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問題,再加上骨質疏鬆,因此"燕兒飛"、仰臥起坐很容易給頸椎和腰椎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 再加上,此運動對頭部的變化較大,對於患有心腦血管疾病的人來說很容易造成血壓升高,發生意外。
建議
對於頸椎、腰椎不好的退休族盡量避免做此類動作,如果需要做,也要在醫生的指導下進行。
爬樓���被不少阿姨爺叔列為健身鍛煉項目,認為健身就在家門口,方便快捷。 但其實,爬樓梯的過程中,膝關節的壓力明顯增大,膝關節反覆撞擊,周而復始的重複動作,無疑會加大膝關節的損傷,誘發膝關節疾病。 跟爬樓梯類似的是,登山同樣容易損傷膝關節。
建議
為了減少對膝關節的損傷,在爬樓梯時,少提重物,好上壞下(如果一邊膝蓋出現問題,上樓梯時好腳先上、下樓梯時壞腳先下)、扶穩把手、選擇一雙平底、舒適的鞋子。
同時,在身體條件不允許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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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盡量減少爬山鍛煉。
誤區五運動損傷后「熱敷」
由於運動不科學或者身體不協調,不時會導致腳踝扭傷等情況,局部組織會出現疼痛、腫脹,有些人會立即採用"熱敷"的方法,認為這樣可以促進血液迴圈,加快痊癒速度。
建議
運動損傷正確的處理是:損傷24小時內冷敷(如冰塊),將傷處組織內溫度降低,毛細血管收縮,減少出血和滲液,有利於控制病情的發展;24小時后熱療, 加速局部的血液迴圈達到活血散淤、消腫、減輕疼痛的療效。
誤區六空腹晨練
對於退休族來說,空腹晨練實在是很危險。 最常見的癥狀就是頭暈,嚴重的會感到心慌、腿軟、站立不穩,心臟原本有毛病的阿姨爺叔會突然摔倒,甚至猝死。
建議
退休族的運動專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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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都不劇烈,晨練前簡單吃一些食物不會耽���太多時間。 尤對於胃部常有不適的阿姨爺叔,晨練前適量進食是一種好的保健方法。
誤區七倒走練習
早晨在公園晨練的阿姨爺叔,有的特別愛倒著走路,覺得這樣更能達到鍛煉的效果。 殊不知,老年人的平衡性、視力、反應能力等有所下降,倒走易引發意外。
建議
對於平衡性差、患有骨質疏鬆的阿姨爺叔切不可盲目、不計風險地為了鍛煉進行倒走,以免發生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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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蛻變的過程,Kevon Looney
文/ 10N
「Green抛投出手,短了...球被 Looney 搶到,往外傳Curry三分球出手...沒進,球又被 Looney 拿到,連續兩個進攻籃板...」
這是西區季後賽第二輪勇士對上火箭系列賽第五場第一節的一個play,事實上,這樣的畫面不斷出現在這個系列賽,在Kevon Looney的守護下,勇士悲情的禁區,似乎有了一點解脫。這個幾年前看肩膀超寬卻不靈活、看似養不起來的球員,現在成了衛冕軍在艱難三連霸的路途中,最令人信賴的禁區幫手。
這平凡無奇的小人物,其實並不平凡。
Kevon Looney 於1996年出生在密爾瓦基,在就讀Alexander Hamilton高中時就是一個全方位進攻的球員,206公分的身高,但可以運球、控球、切入、中距離,還可抓籃板。當時他最喜歡的球員是湖人的Kobe Bryant,時常模仿他的動作。在高二那年, Looney 就已經是密爾瓦基賽區最棒的球員,場均可以繳出20.9分、8.6籃板、2助攻的成績。高三時,他又更佳進步,並且在防守端有顯著的提升,場均26.1分、12.4籃板、7阻攻、3.1助攻,並且維持七成的投籃命中率,���時率領學校拿下賽區亞軍。
Photo Credit: Wisconsin Sports Netw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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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也就是高四那年, Kevon Looney 繳出場均27.9分、12.7籃板、7助攻、8阻攻「微四喜」的數據,他是當地身高最高的球員,卻是最棒的傳球者,而且大部分的時間都以控球後衛的身份出賽,成為的年度威斯康新州的籃球先生、入選麥當勞明星球員、獲得ESPN全美高中生內排到第12名,並且在Scout、Rivals、247Sports和ESPN等著名體育網站獲得五顆星的頂級評價。而 Looney 最終選擇加入籃球名校UCLA。
當時,人們認為他的模板球員,是Kevin Durant。但正如天Sky大所說:「但每個年頭中的小KD何其多?又有幾人能真的成為他?」
在NCAA的第一年, Looney 就飽受髖部傷勢的困擾,導致大一球季都沒上場;但在2014-15球季他的首秀,就繳出20分、9籃板、3助攻的數據,接下來四場比賽都繳出「雙十」的成績,成為UCLA史上第一位生涯前五場比賽有四場雙十演出的球員。在學長Kyle Anderson、Zach Lavine等人離隊前往NBA之時,盡力撐起球隊,當時的隊友現在比較有名的只有暴龍球員Norman Powell。
Photo Credit: UCLA Athletics
很可惜UCLA教練Steve Alford沒有以他為核心打造戰術,因此 Looney 沒辦法在像自己在高中時從控球打到中鋒,得分、籃板樣樣來,然後滿場跑的進攻模式,他轉而變成搶籃板、護框防守的苦工球員,然後在Pick & Pop(擋拆後外拉)戰術中擔任掩護的角色。整個球季,Looney沒有錯過任何一次練習,總共出賽36場比賽(都是先發),繳出場均11.6分、9.2籃板的成績,單季15次雙十為全國新生之最,最終UCLA止步於NCAA錦標賽的甜蜜十六強(Sweet 16)。
「要選擇留在學校還是進入NBA令我非常兩難,」 Looney 說:「UCLA是個不可思議的團隊,我用永遠留著他們的血液;但加入NBA是我一生的夢想,我認為現在是時候兌現夢想,邁向下一個階段的時候了。」
隨後,Looney宣布他投入NBA選秀,由於他髖部的傷勢,選秀聲勢直直落,ESPN甚至報導他的手術會讓他來季完全報銷,也因此 Looney 在2015梯次原本有樂透區前10順位的聲勢(他的教練Alford一直認為他有前10順位的實力),最終掉到第30順位才被金州勇士隊選上。要知道,在2015年選秀會前的一些日子,Looney甚至跟Karl-Anthony Towns、Jahlil Okafor這些優質且機動性高的長人一樣,會是前五順位強力競爭者。
總之Looney跟勇士簽下新秀合約,也打了夏季聯賽,盂唇(位於位於手臂骨與肩胛骨之間的肩關節)的撕裂手術也進行得順利。開季後他在勇士的發展聯盟球隊Santa Cruz Warriors待了一陣子,直到2016年一月,勇士替補中鋒Festus Ezeli受傷,Looney終於正式踏上NBA舞台。過幾天,他就被下放回發展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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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勇士繳出了驚人破紀錄的73勝9負,但在四月底Looney再次接受了做臀部的撕裂傷手術,當時預計他會休息四到六個月。在不斷打打停停、傷痛纏身的日子,他強迫自己接受大量的重量訓練,讓身體強壯起來。現實很殘酷,2016年的熱身賽,Looney必須跟James Michael McAdoo競爭進入勇士開季的前鋒名單,最終Looney搶下名額。對於一個過去15個月幾乎都沒辦法健康正常打球的球員,這多麼不容易。11月底,Looney首次取代因傷休賽的Draymond Green成為先發。
還記得當年那個被譽為小KD的前鋒嗎?2017年開季他在勇士只能是第六順位的中鋒,排在他前面的有先發的Zaza Pachulia、老將David West、輪值替補JaVale McGee,而另外兩個年輕人Damian Jones和Jordan Bell,怎麼看都比Looney未來光明許多,勇士在在十月底也確定不執行他的合約。就這樣,Looney就這樣慢慢被人遺忘,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悲觀。
由於McGee跟West都沒辦法上場太久,而Steve Kerr又是個大量嘗試不同球員的教練,Looney反而有比前一年多出將近兩倍的上場時間,他整季出賽66場、場均13.8分鐘,他不是能改變戰局的球員,但Kerr逐漸發現這名小將的進步跟成長,他能在有限的時間內,做完交代及輪替的工作。相較起McGee在首輪第一戰奇兵突襲成功後就成了板凳常客,Looney成為Kerr最信任的禁區球員,他解讀比賽的能力實在出色,馬刺的Patty Mills跟Manu Ginóbili的擋拆他都能擋下;次輪面對鵜鶘頂級長人Anthony Davis也沒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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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deo Credit: Youtube/Warrior like the Blur
他在季後賽獲得了場均18.4分鐘的上場機會,能攻下4.1分、4.2籃板,包含2.1個進攻籃板,防守效率是出色的97,在勇士不缺進攻點的陣容中,扮演重要的輪替苦工球員。最讓人印想深刻的莫過於西區冠軍賽火箭後衛Chris Paul跟James Harden多次想要錯位一對一小打大,結果Looney利用低重心和橫移腳步不讓他輕易突破。Kerr甚至稱他為「這就是身為一個職業球員的完美例子。」Looney在2017年季後賽成了勇士的關鍵第六人,也有五場的先發機會。
「他非常擅長擅長防守後衛,然後保護籃筐。很難解釋一個團隊有Looney這般球員的重要性。他平常沒什麼機會、我也不知他總共上場幾分鐘,但他每天都完成了他應該要做的事,並且非常了解比賽和戰術,Looney是我們團隊中最聰明的球員之一。」
2018年暑假,勇士簽下明星中鋒DeMarcus Cousins,同時勇士用底薪跟Lonney續約。由於Cousins阿基里斯腱尚未康復,由Jones擔任先發中鋒。可惜在十二月Jones因為胸肌挫傷整季報銷,打亂了Kerr的禁區培養計畫,而Looney的機會來了,這次他可做足了準備。Looney擔綱先發18場比賽,是個相當稱職的中鋒,直到Cousins傷癒歸來。
2019年季後賽首輪第二戰,Cousins又拉傷了小腿, Looney 又必須扛起重責大任,接下來Kerr讓回鍋老將Andrew Bogut擔任假性先發,或直接推死亡五小上火線, Looney 就是板凳最得以信賴的戰將,搶下一顆又一顆的籃板,在人群中奮力抓下進攻籃板,替球隊製造更多進攻機會。在整個季後賽,包括勇士橫掃拓荒者的西區冠軍賽, Looney 的進攻效率高達117.8,僅次於兩個進攻怪物Kevin Durant和Stephen Curry,他的防守效率是103.8,僅次於兩個聯盟最棒的防守球員Andre Iguodala和Draymond Green,NetRTG高達+14。
Photo Credit: Yahoo! Sports
Looney 就是讓得分主力放心進攻的後盾,他就是讓團隊信任的防守球員:隊友知道他出手不進, Looney 可以幫他們抓籃板,隊友不小心恍神被過了, Looney 會盡力用橫移速度幫忙補防,當���他還是有許多缺點需要改進,例如擋拆後的走位和無球掩護等等,但這都是簡單解決的小事,他已經從一個快被大家遺忘的球員,變成教練、隊友、球迷信賴的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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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喻】北風其涼 ‧ 上
避雷注意:一篇古风ABO生子文!!!狗血俗滥天雷滚滚而且仍然没有肉!!!就是一发爽雷!!!我很爽读者很雷!!!
良心建议是别点进来......面朝右上春暖花开......如果我在这里痛心疾首(?)的呼籲都起不了作用、诸君仍然执意要点进来的话......那就做好被雷得里酥外嫩的准备吧(:3 」∠ )(顶锅盖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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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雷空白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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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二更的梆子刚打过,窗外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屋内点起了安息香,袅袅香烟之后,一袭月白长衫的男子斜倚在长榻上,双眼紧闭,眉心微蹙,平日里清秀温润的脸庞上爬满了细密的薄汗,想来在梦��也睡得不甚安稳。
男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生得甚是清润秀美──虽然这副容貌在从来就不缺倾城之色的京城第一伎馆弄月楼里,确实算不得出挑。
「主子,我给您熬了肉粥,您趁热用一点吧。」一个青衣小厮走了进来,将手里还冒着热气的白瓷碗搁在案上。
男人闻言微微抬了抬眸,一双桃花眼里水气迷蒙,竟带着一丝淡淡的凄然:「我不想吃。」
小厮叹了口气:「知道您会这么说,可您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即使您撑得住,那个、那个……却不一定禁得起您这样。」似是说到了什么甚难启齿的事情,他竟有些结巴了起来,一张小小的鹅蛋也胀得通红。
男人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夏衣轻透,更衬得他身形越显单薄:「拿来吧。」
那小厮闻言一喜,忙端起了碗舀了一杓肉粥吹凉了送到那人唇边。
一闻到食物的香气,喻文州却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欲呕,因着不想让随身伺候他起居的小厮明砚担心,强压着那阵反胃的感觉喝了两口,却终于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子撕心裂肺地干呕了起来。
明砚一见他这样立时有些慌了,忙捧过案上的痰盂递到喻文州嘴边,见那人虽然呕得厉害,却只吐得出刚才的两口肉粥和一点酸水,胃里的食物竟是早早就嘔得干净了。
这般折腾了好半晌,明砚也不敢再喂喻文州吃什么东西,那碗肉粥也赶紧拿去了外间,就怕喻文州闻了那味道又会反胃起来。他再回来时,喻文州已经和衣歪在长榻上睡了过去,明硯轻手轻脚地走到榻前,伸手解开了那人月白色的外衣和中衣。层层衣料之下,只见那人腰腹之间竟缠着一圈又一圈白绫,那布条显然勒得甚紧,深深掐进了肌肤之中。
明砚伸手就要去解,却猛地被人给死死扣住了手腕。他一抬头,喻文州不知何时竟已醒了过来,清秀的脸庞上毫无血色,简直比身上那件月白色的长衫还要白上几分,扣在自己腕间的那只手也是劲道虚浮,他轻轻一挣便挣开了。
「主子,是我!」明砚忙低低唤了一声:「您这样一直束着总归是不好,睡着的时候也不怕人看,还是解开了好。」
喻文州见是他,脸上慢慢回复了一点血色,咬着下唇沉吟了半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示意明砚替他把白绫解开。
「这个样子……没有人起疑吧?」
明砚一边弯下腰去解白绫上的结,一边忙道:「自然没有!您也别担心,等入了冬,衣裳厚重了,就更加不易察觉了!」
喻文州淡淡地笑了一下,微微摇头道:「将来的日子还长呢,终归是不能这样瞒下去的……」
缠绕在腰间的白绫已然解下,他轻轻吁了一口气,慢慢地将中衣重又穿上,动作之时,他不自觉地伸手按上了小腹,那处地方被白绫紧紧捆缚了一天,此时总算是放松了下���。
「主子,」明砚低声道:「六王昨日回京了,早些命人来传话,说明日要过来……您可要见他?」
「有什么好见的!」喻文州微微蹙起了眉,话语中竟含了一丝薄怒:「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他!」
「主子!」明砚忽地抬头道:「我总觉得……觉得这件事情您不应该瞒着六殿下!六王他、他不像是那种负心薄幸之人啊!」
「……就是因为他不是,所以才更不能让他知道……」喻文州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要来就来吧……他畢竟也不是随便的人,既然要来,应该是真有事要同我商量才对。」
幽微的烛火映照之下,他微微收紧了按在小腹上的手掌,月白色的单衣之下,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中,正埋藏着一个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02 喻文州初来弄月楼的时候只有十三岁,老旧颠簸的马车将他从千里之外贫脊的家乡载至繁华的京畿,最后在漆金点翠、雕栏玉砌的一幢楼阁前停下──京城第一大伎馆,弄月楼,他即将要在此生活的地方。
弄月楼的名声之所以响亮,奇便奇在楼中挂牌接客的清一色都是男性坤泽,烟水小弄是个永远不缺美人的地方,可弄月楼出来的坤泽不仅个个容色秀美、不是女子而犹胜女子,并且能诗能文、歌舞弹唱无一不会,京城里富贵人家的乾元们说起了弄月楼里的小倌,都道是别处再也享不到的温柔艳福。
喻文州第一天来时,楼里的妈妈笑盈盈地端了一碗莲子羹到他手里──多年以后他才知道,那羹里加入了大量催情的药剂,这是决定每个小倌未来命运的时刻,他们在情动时的反应幾乎便等同于展露出的天赋──他只记得喝下了之后便浑身躁热难当,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泛起异样的潮红,意识朦胧之际,似乎有一阵醉人的梅香流连在鼻尖,浓烈到近乎甜腻的气息令他更加难受,只盼着有谁能将他从这样的痛苦中解放出来。
第一次情动让他整整高烧了三天,醒来以后便被鸨母带进楼中一座清幽的别院里,由当时弄月楼中名声最高的一名头牌亲自教导他诗书琴艺,鸨母告诉他,将来艺成后要做的是清倌人,无须委身侍奉他人,他的身子是金贵的,定要好好珍惜着,将来去配这世上最好的、身分最高贵的乾元。
所谓清倌,也不过就是靠着才名和矜傲自抬身价,只为了将来能以更高的价钱将这副身子卖给别的乾元罢了。可当时的喻文州并不明白这么多,他只是把鸨母的话牢牢记在了心底,不曾忘记。
因此,多年以来他一直按时服用汤药压下了每一次的信期,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完璧之身,当其他同期的坤泽们开始独立挂牌接客时,他则是跟在教导他的头牌身边学着出入达官贵人们饮宴取乐的场合,学着周旋应酬、长袖善舞,但绝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碰他。
虽然心里不情愿,但喻文州不得不承认鸨母是对的,他的确很有这方面的天分,不出两年的时间,他便已经成了名动京城的第一红牌,不知多少人捧着白花花的银子、踏破了弄月楼的门坎,只为了能够一亲美人的芳泽。
他就是在那时遇到那个男人的。有时候,喻文州也想,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只是个平凡的小倌而非矜傲自持的清倌头牌,随人作贱也不知心疼,会不会、会不会,就不会遇见那个男人、不会有后来种种的刻骨铭心与煎熬痛苦呢。
03 「殿下──啊──!」喻文州猛然从床上坐起,窗外的雨声早已停了,溶溶的月色穿门过户洒落在床前。
他微微��了一下身子,冷汗沁得他浑身发凉,黏腻腻地难受。
门外传来了明砚的声音:「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他微微喘了口气,一颗心还是跳得厉害,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脆弱的胸腔:「没什么,梦魇罢了,你回去歇息吧。」
「您这样不行。」明砚有些担忧地道:「自从、自从那件事之后,您几乎没睡过一天安稳的觉呢。」
「我没事。」喻文州低声叹了口气:「徐大夫不也说了吗、头三个月里夜间梦魇是很正常的,好好休养就没事了。」
明砚暗道大夫强调的明明是「好好休养」,重点是您有吗!自从摊上了六殿下的事后,他就从来没见过喻文州有摆出任何一点「好好休养」的样子来。
那个六殿下、现在还什么也不知道吧,还真是造孽啊……明砚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早点睡吧,明天六王还要过来呢。」喻文州的声音清淡如常,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明砚在心里重又叹息了一声,吹灭了喻文州门外的烛火,翻身上榻睡了过去。
04 初夏的凉风习习而过,一身月白色锦缎绣如意云���长衫的男子正倚在长榻上看书,榻前摆着一盘半残了的棋局,屋外的小炉里滚着沸水,空气中飘过一缕淡淡的茶叶清香。
「脸色怎么这样差,可是病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忽地在耳边响起,喻文州身子一震,放下书卷抬起头来,正正对上那张年轻而清俊的脸庞。
六皇子豫王王杰希,他的──是啊,这人要算做是他喻文州的什么人呢?
「六殿下……」
「免了。」王杰希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和我,不须讲这些虚礼。」
喻文州长睫轻颤,垂眸道:「礼不可废。」说着翻身下了长榻,有意无意地挣开了王杰希按在他肩上的那只手。
空气中飘来一阵清洌的茶香,喻文州从明砚手里接过茶盏递到王杰希手上,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王爷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王杰希接过茶盏饮了一口,上好的洞庭碧螺春:「没有事情便不能来吗?」他忽地冲喻文州淡淡一笑:「前些日子,父皇让我去北境督办军务,事出突然,也来不及同你说一声,更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两个多月……我不在京城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吗?」
「王爷是陛下诸位皇子中唯一一位在军中待过的,也是陛下器重您的才华,才会让您负起这样的重任。王爷不在京的时候一切都好,没出什么大事,您不必担心。」
「我说的不是京城,是你。」王杰希微微皱眉:「你似乎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好,不如改天我带上府里的太医……」
「多谢王爷好意,文州一切都好。」喻文州忽地抬头打断了王杰希的话:「大约是夏天快到了有些食欲不振,过一阵子就好了。」
王杰希轻叹了一口气,握住了喻文州的手,那人脸色一变,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开:「文州,那天的事情……你还在生气?」
「……文州不敢。」喻文州有些生硬地道:「请王爷松手。」
果然是还在生气。
「文州,」王杰希看着那人墨玉一样深邃莹亮的瞳眸,恳切道:「我说要带你回王府,给你一个名分,并非是一时戏言……那天晚上是我不好,我没有尊重你的意愿,可既然木已成舟,若你愿意的话……」
「王爷说的是什么话?」喻文州淡淡一笑,敛眸道:「王爷不曾做错过什么,真要说起来的话,还得是我要多谢王爷纡尊降贵替我发散信期的不适呢。
「不过,要替我赎身一类的话,王爷今后还是不提的好。和风月之地的男倌过从甚密本就惹人非议,更何况是带回府里?文州本是卑贱之身,受不得王爷如��抬举,更不愿累及王爷清名。」
他和王杰希、和那个他见之不忘的年轻王爷、和那个在初春月色里抱着他滚烫似火的身子一夜欢好的男人,终究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什么味道……空气中飘过一阵醉人的甜香,王杰希狐疑地蹙起了眉头,这味儿闻着并不似熏香或果香,芬芳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清冷,就像是……梅花!王杰希猛然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会忘记了……喻文州信期发作时身上的味道,就是梅花香!
「唔……」
一声被刻意压抑的呻吟传入耳中,他猛地转头一看,只见刚才还端坐在案旁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然软倒在地,裸露在外的肌肤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晕红,眼底水雾弥漫,带着情动时的迷离与一丝惶然。
「文州……!」
「王爷……不要过来!」喻文州紧紧蹙起了眉头,勉力撑起了半边身子想往后挪动,心底却是一片惶惑不明。
信期……提前了?难道是因为有了身孕的关系……?
「呜呃、王爷……不可以……求求您、收回去……」王杰希身上的气味很是清淡──是雪后初霁的冷凉清香──因此抵抗起来并不算困难,但身为坤泽本就对乾元有着本能般地渴求,更何况喻文州此时身体孱弱、又正逢信期,饶是拚尽了全力想要集中精神保持神智清明,也仍是力不从心。
不行!现在绝对不能跟王杰希有任何肌肤之亲!否则、否则孩子的事情……
「你的信期提前了?」王杰希往前走了一步想搂住喻文州的身子,却又有些迟疑:「你这样忍着对身体不好,还是让我帮你发散……」
「王爷!」喻文州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眼里雾气弥漫:「请您出去。」
喻文州说,王爷,请您出去。我不需要您为我发散。
我不想要跟您再有任何逾越礼数的接触。
「好。」
其实,他和其他恩客也没什么不一样啊。
不因为他是第一个得到了喻文州的身体的恩客,就能以为在喻文州心里,自己和其他乾元是不同的啊。
05 王杰希初见喻文州也是在一个初夏的午后,那时他刚刚自西北边境督办军务回朝复命,父皇对他此次的表现甚是满意,在朝臣面前大大褒奖了他一番,底下的官员们自然也明白要顺风使舵,一个一个将他这个豫王给夸上了天,一时之间朝野上下人人都盼着能与他攀上一层关系,豫王府的门坎都要被这些送往迎来的达官显要们给踏平了。王杰希对于这种交际的场合向来甚是厌烦,可偏偏这些朝臣们是一个都不能怠慢,几天下来忙得焦头烂额,从小同他一��长大的侍读刘小别看不下去了,拉着他约了几个世家子弟,说要一同去找点乐子。
王杰希本就兴致缺缺,见到刘小别一个劲往烟水小弄的方向走去、最后停在弄月楼前时更是连直接回头走人的心都有了,碍不住刘小别一个劲地死拖活跩,终于还是跟着进去了。
「殿下你别这样!咱们来都来了你要是一个人回去那多扫兴啊!你就当是进来开开眼,待不住了随时可以走人,不过听倌人们弹支曲儿、饮酒谈天几句,还能误了一生去了?」
刘小别说的倒也不错,他长年在边境与将士们一同生活,军营里生活刻苦,养成了他自持有度的性格,轻易不会为欢场的酒色所迷惑──更何况,王杰希自认从来不曾对男性的坤泽动过什么心思,府里养的侍妾也清一色都是女坤,仅供他在干元的信期到来时纾泄发散之用。随着刘小别等人踏进弄月楼时,他心中竟泛起了一丝莫名地玩味之意:他倒是要看看,京城第一伎馆里出来的男坤,还真能让他为之动心不成?
正出神间,刘小别已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穿过院堂,拐进了主楼后方一座布置清雅的别院里。院门前是一片小小的青竹林,初夏的微风徐来,吹得竹叶沙沙作响,带着翠竹特有的清香。正厅的陈设也甚是精巧,层层迭迭的垂幔取代了屏风设于厅上,王杰希不禁站起来绕着正厅细细看了一圈,只觉得一物一景都甚是用心,足见屋主人不俗的品味。
一名容貌清秀、做侍童打扮的少年躬身进得屋来,在每个人案前摆上了茶水点心,王杰希自己也是个好茶之人,一喝便知是那茶叶是上好的洞庭碧螺春,茶水用的怕是去岁冬天收下的雪水煮成,带着一股清冽的甘芳。
「怎么?我选的地方果然是极好的吧?」刘小别冲他得意地一笑,悄声说道。
忽然间,重重迭迭的布幔之后传来了一阵琴声,弦响铮铮如流水一般淌过,琴音忽高忽低、若有似无,奏的不是寻常青楼中的淫辞艳科,却像是一首极为风雅的古曲。
一曲弹毕,只见一只莹白如玉的素手拉开了布幔,从后头走出了一名容色清秀的白衣男子,向众人微微欠身行礼,垂眸浅笑着开口道:「文州见过诸位公子。」
有匪君子。这是王杰希初见喻文州之时,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想法。
「文州文州快过来!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那位,名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豫王殿下!他第一次来这儿作客,你可得好生招待着,指不定我们豫王殿下一高兴就把你给带回王府里去了呢!」
「行了!」王杰希有些不悦地制止众人的起哄。
喻文州却只是淡淡一笑,缓步走到王杰希面前,款款行了一礼:「见过六王爷。」
王杰希见过很多的坤泽。有的坤泽对他卑躬屈膝、有的对他又惧又怕、更多的则是挖空心思来取悦讨好他,期望自己能分出更多的宠爱予他们。
但是喻文州不同。他从没有见过态度如此不卑不亢又温和不争的坤泽,如同枯枝上的一束白梅,凌霜傲雪,风骨清俊。
于是,他淡淡地开口问道:「你方才奏的是什么曲子?听着并不像是教坊之乐。」
「那么依王爷之见,这曲子不是教坊之音,却是什么呢?」
王杰希没想到喻文州会这样反问,他于琴韵之道一向不怎么留意,刚才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此时只好凭直觉回道:「听着像是一支古曲,颇有点隐者高洁不群之意,但却又带点情人之间互诉心愿的味道。」
他一抬头,只见喻文州原本一派淡然的脸上忽地闪过一丝惊喜的神采:「王爷说得不错,我方才奏的正是《诗经》〈邶风〉中的〈北风〉一曲,此曲本已失传许久,我也是在无意间找到了部分残谱,拼凑推敲出了七八成原曲的样貌,贸然在王爷面前弹奏,教王爷见笑了。」
王杰希一愣:「本王也不过信口胡言罢了。我一向不在音律上留心,兴许是歪打正着了吧。」
「王爷过谦了。」白衣男子微微一笑,眉眼柔润似含着一弯初春里刚融化的湖水:「过去从不曾有人对此曲所要传达的情致有如此之深的体会……这么说来,王爷真可算得上是文州的知音了。」
他兴许就是从那时开始对这个男人上了心的。
空闲无事的日子里,他会换上常服、孤身一人不带任何随从地来弄月楼找喻文州──也不图什么,就是想要见一见那个人、想听他说几句话、想看他在看见自己时,唇边浮现的那一抹清浅柔和的笑意。
他在官场应酬的场合上也曾见过喻文州几回,欢宴上的喻文州盛装华服、明艳不可方物,但说来奇怪,他一直记得的喻文州最好的模样,永远是初见时那个笑意疏淡、霜尘不染的白衣青年。
喻文州说,王爷真可算得上是我的知音了。后来又说,王爷丰采俊朗,使人见之忘俗,文州很是珍惜能与王爷相聚的时光。
王杰希想,喻文州心里总归是有他的。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在那个冰寒��骨的雪夜里,在烧亮了漫漫长夜的红烛之下,他头一次对那人坦明了心迹。
他记得那时两人正在下棋,自己执的是黑子,被喻文州给杀得甚是狼狈,只能死死守住棋盘一隅,妄求能觅得反攻之机。
喻文州听得他的一番剖白却不言语,只是执着棋子的手略微顿了顿。
「王爷,」喻文州的脸庞在烛光下透着一股嫣红:「您可有入主东宫的野心?」
这话乍听之下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可王杰希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东宫就是储君,是有朝一日将要继承大统之人,若王杰希只是个闲散王爷倒还罢了,一旦成了储君,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跟一个男坤长相守的。世人眼中的男坤本就身分卑贱,更何况还是喻文州这样风尘里打滚多年的男倌?
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只要他对至尊之位还抱有野心,势必就只能负了喻文州。
「……是。」
宁愿负却,也不可欺骗。与其是甜美的谎言,不如是赤裸而残酷的真实。
「我明白了。」喻文州忽地起身敛衣下拜:「文州虽身在青楼,也愿以一己之力替王爷分忧一二……至于其他,王爷也无须担心,文州知道分寸的。」
王杰希微微一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他想,和喻文州的那盘棋,大约是再也下不完了。
青楼本就是个鱼龙混杂之地,大小消息的传递都特别快速,喻文州身为头牌,时时出入達官贵人们的宴饮聚会,能够打听到的消息自然也比旁人要多上不少,他本就是个心思缜密之人,那些酒席间的谈吐情报经过他的细心梳理,一则一则都化为了王杰希在夺位之争里最狠厉的兵器和最有用的筹码。
他和王杰希也始终谨守着当初的承诺,以礼自持不曾逾越。
直到那一夜,喻文州提前而��的信期打破了两人之间如同涉于春冰一般的平衡,终于使他们纠缠一生,再难相舍。
那天的喻文州倒在那个男人怀里,浑身上下散发着醉人的梅香,白玉般光洁无暇的身子横陈在初春的月色下,眼底沾染上了情欲的浓墨重彩,原先的清雅疏淡荡然无存。
那是不曾有人看到过的,弄月楼的头牌清倌喻文州情动时的模样。
可王杰希看到过。只有王杰希,只能是王杰希。
冰雪的清冷气味和甜腻的梅花香气交织在狭小的斗室内,属于男人的喘息与呻吟、拥抱与爱抚,情欲的海潮一浪高过一浪,初春溶溶的月色之下,两具躯体紧紧交缠在一起,几乎就要融为了一体……
「文州、文州……和我结契……」
「王爷……」喻文州猛地睁大了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睛:「呃、不要……不可以……!」
「文州、我带你回王府去……我带你离开这里、我要你、要你只做我一个人的坤泽!」
他终于还是没有和喻文州结契。
初春的月色之下,似有残梅零落为泥,只余幽香如故。
喻文州轻悄地披衣起身,初经情事的身体带着阵阵酸疼,他凝视着枕边的男人宁静的睡颜,忍不住就想着要是王杰希多坚持一下、多问他一遍,他也许就会答应与他结契了。
「宁愿负却,不可欺骗……这是王爷你答应过我的。」他在那人耳边喃喃道。
「……嗯。」
06 那日争执之后,王杰希便有好一阵子不曾再到弄月楼来。
时序渐已入夏,天气愈发地炎热了起来,夏衫本就单薄轻透,遮掩身形甚是不便,王杰希不来反倒让喻文州落了轻松,对外只推说身子不适,挡掉了许多应酬,倒是长久以来少有的一段清闲日子。
明砚端着新熬好的汤药进屋时,只见案上正摆着一局残棋,自家主子一手握着一卷棋谱,另一手却支着额头靠在案上,竟是睡着了。明砚轻手轻脚地将药碗搁在桌上正要退出,不想却还是吵醒了喻文州。
「……怎么了?」喻文州一双桃花眼似睁非睁,脸上满是困倦之色:「哦,该喝药了。」
他伸手执起瓷碗,仰起头一口饮尽其中的药汁,明砚忙伸手在一旁的点心盒里拣了一枚蜜饯送到喻文州手里,压一压汤药的苦味。那药是他特意向城里的徐大夫求来的安胎养身的方子,第一次给喻文州煎药时他喝了一口试一下浓淡,那味道苦得他差点没把舌头都给吐出来。
「主子……」明砚有些局促地看了喻文州一眼:「其实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喻文州又伸手拣了一枚蜜饯放进嘴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是我应该要知道、但最好别知道的事情吗?」
「……這麼說也沒錯......」明砚有些犹豫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花签递到喻文州手里:「中书令家的何公子今晚在东厢房开宴,请您过去作陪。」
喻文州接过那纸花签看了一眼:「我去。」
中书令何家的公子何晋本是喻文州的常客,喻文州一开始虽觉得其人浮夸浪荡、是个标准的纨裤子弟,却碍于他家中势力庞大不能得罪,只能勉强与之周旋,下定决心助王杰希夺位之后,喻文州为从何晋口中打探到消息,对他的态度自不能如往日一般冷淡疏远。然而除此之外,喻文州却还有另一番打算。
何晋家中尚有一个待嫁的胞妹,若能说动何家将女儿嫁与豫王为妃,王杰希在朝堂上的势力便能够更加巩固……为了在步步惊心的夺嫡之争中杀出一条血路、为了那最后的至尊之位,他相信王杰希会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
也是他最后能为那个人所做的事了。
「可是主子您的身体……」
「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不去的。」喻文州摇了摇头,取过床榻前的白绫:「为我束腹吧。」
07 「王爷您现在不能进去、我家主子他病了不能见客……」
「让开!」
王杰希满腔的怒火在走进弄月楼的别院、看见床榻上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喻文州时,犹如被当头浇下了一盆冷水,立时便熄灭了大半。
「王爷……」喻文州一手死死抓着明砚的臂膀,强撑着想要起身行礼。
「跟你说了不用这些虚礼。」王杰希觉得心头那把火又有被重新点燃的趋势:「告诉我,这是什么?」一张大红色描金纹样的签纸被扔在喻文州面前,王杰希脸上犹如罩了一层寒霜,口气也甚是冷硬。
喻文州伸手接过了那纸信签,是何家送来的媒妁之信。
「王爷怎么会拿这个来问我呢?文州不明白……」
「这是你的主意,是不是?」王杰希望着他的目光冷然如冰:「喻文州,本王在问你话。」
喻文州低下了头:「……文州以为,这对王爷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王杰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喻文州,你是在装傻还是当真不明白!你把本王对你的心思当成了什么?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本王!」
「文州不敢,何家权倾朝野,势力非同小可,若能为王爷所用,对于王爷所要进行的大业必然会有所帮助……」喻文州的头垂得更低,埋藏在厚重被褥之下的一双手轻轻按上了小腹。
拜托、千万别在这个时候……
「本王不需要你帮我这个忙!即使没有何家、没有任何姻亲,本王想要得到手的东西,便一个也不会让别人抢了去!」王杰希厉声道:「你这些天里闭门不肯见客,便是在筹划这件事吧?听说前些日子你还去了何晋主开的宴席上作陪?本王倒是好奇了,你为了促成何家和本王的婚事,究竟做到了什么地步?你跟何晋……你们两个……」
「王爷!」喻文州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如纸:「您难道以为……」
「喻文州,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本王结契了。」王杰希忽地凑近了喻文州耳边,一字一顿道:「本王可算是明白了。」
喻文州闭上了眼睛,没有作声。他听见王杰希摔门出去的声音,去得如此决然而不带一丝犹疑。下腹从今早就在隐隐作痛着,此时更是传来一阵阵撕裂般地剧痛,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离他而去,身上的力气、清明的意识、还有一些别的什么……都在一点一点地流失掉,眼前一片发黑,他努力想要在这片黑暗中抓住什么,却都只是徒劳无功。
其实这样也好啊……彻底断得干净了,既不牵挂、也就不再受苦。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不禁这样想道。
08
喻文州醒转过来的瞬间,一声怒吼便如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开。
「真是不要命了!」
他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自己似乎是睡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之上,层层迭迭的帐幔自头顶垂坠而下,盖在身上的锦被轻软犹若无物却甚是保暖,绝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料子。不是寻常人家……等等!喻文州心里猛地一跳,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奈何身上实在虚软无力,被人轻轻一推便重又倒回了床上。
「醒了?」一个甚是年轻的嗓音在床前响起,喻文州转过头去,只见床边坐一名大夫模样的青年男子,身后还站着两个侍童,其中一个赫然就是明砚。
那大夫见他醒了,紧锁成「川」字型的眉头才渐渐松开了一些,他狠狠地瞪了喻文州一眼,没好气道:「我就问你,你到底还想不想要这条命?还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孩子……喻文州猛地瞪大了眼,伸手就要往小腹上摸索却又被那大夫给按住了:「放心吧,已经保住了。」说着又忍不住数落道:「现在倒知道要紧张了?告诉你!当时要是再晚半刻,就是华陀再世也救不回来的!让你之前那样胡来,我都以为你铁了心不要这孩子了呢!你请的那个徐大夫也是,开得都是些什么便宜破烂药,豫王府里难道还缺这点买药的银子吗!」
喻文州越听越是胡涂,好在站在后头的明砚似乎看出了这点,微微咳嗽了一声道:「呃、主子……这位是太医院的方大人,豫王府的人有什么毛病一向都是给他看的。那日您和六殿下说完话后忽然就昏了过去,还流了一身的血,把我吓得魂都飞了,只好、只好去请六殿下帮忙……」明砚每说一句,喻文州的脸色便沉下去几分,明砚从未见过喻文州这个样子,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嗫嚅着说完的。
喻文州沉着脸色默然半晌,好不容易才从唇齿间挤出一句话来:「他都知道了?」
明砚低头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难道本王不应该知道吗?」熟悉的声音自门边传来,喻文州的身子立时僵住无法动弹。
王杰希走到喻文州床前坐下,他身上一袭亲王的常服微微有些凌乱,双眼之下带着两圈浓重的乌青,显然是许久未曾阖眼了:「文州,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你还打算瞒本王多久?」
喻文州却只是默然不语。
王杰希望着他苍白而瘦削的脸颊,心里顿时又是一阵难言的酸疼。
那天他在盛怒之下步出弄月楼没有多久,明砚便急急忙忙地追了上来,跟着明砚重又回到喻文州的别院、看到那人软倒在床榻上失去意识的模样时,他只觉得一颗心��佛也停止了跳动,空落落地悬在半空随时会跌得粉身碎骨。他记得自己跪坐在喻文州床前颤抖着伸手便要去切那人的脉搏,他在军中曾和随行的军医请教过一点粗浅的医药之道,虽然只是半调子,却也足够让他在喻文州一片混乱的脉象中察觉到了异样。
有一丝孱弱而细微的脉动,正透过喻文州苍白纤瘦的手腕传递到自己的指尖。一个全新的生命。虽然微弱、虽然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但王杰希从未如此肯定过自己的脉诊的正确性。
在厚重的被褥之下,他瞥见了那人白衣之下微微隆起的小腹。
他记得自己冲明砚丢下一块令牌和一句「去太医院把当值的方太医请到王府来」后,几乎是不管不顾地一把抱起那人冲出了弄月楼纵身跃上坐骑踏雪,一路头也不回地直奔豫王府而去。
亲自将喻文州安顿在临时清出来的暖阁后没多久,明砚终于带着方士谦匆匆赶到,那时喻文州身下已经开始出血,大片大片的殷红染红了素白如雪的中衣。方士谦一见到这情景立时就变了脸色,挥手将王杰希和其他人通通赶了出去。
方士谦重又推开暖阁的大门时已是深夜,豫王府上上下下的灯火都已熄灭了大半,唯有暖阁前的一对大红灯笼在深沉的夜色里烈烈燃烧着,火光映照之下,他看见那个和他自年少于军中相识、遇事处变不惊泰山崩于眼前犹自巍然不动的豫王王杰希,此时正在门外来来回回地踱着方步,一见到他出来几乎是立刻冲上前揪住他的领子质问屋内那个年轻坤泽的情况。
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王杰希。不知怎么地,他却忽然觉得有些为王杰希感到高兴,这样沉着自持的人,终于也愿意为了什么人而动一动心了。
那个人,那个坤泽,想必会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吧。他保住了那个坤泽的孩子──没有意外的话,那应当也是王杰希的孩子。
「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王杰希有些迟疑地望着他。
「我刚刚喂他喝了一点安神的汤药,现在正睡着,不到明天早上是不会醒的了。」方士谦半开玩笑道:「殿下若不嫌无聊,尽管进去看吧。」
王杰希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推门走了进去。
喻文州的身子被裹在厚重的锦被之下,益发衬得他身形单薄而清瘦,一张清润的脸庞此时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浓黑的眼睫如鸦翅一般轻轻颤动着,在脸上划出两道阴翳的倒影。
看样子,是连在睡梦中也不能安心。王杰希轻手轻脚地在那人床前坐下,替他掖了掖被角。只要看到这个样子的喻文州,他的一颗心便被悔恨与疼痛撑得几乎要无法呼吸。
王杰希毕竟是个皇子,一人之下��人之上,从来就只有他去指谪别人的不是,然而这次,除了他自己之外,却再没有任何人能让他怪罪了。
和喻文州欢好的人是他、数月以来一无所觉任凭喻文州一个人面对孕期的不适,甚至还要处处小心遮掩生怕被人发现的人是他、今日在弄月楼用如此残忍的方式伤害喻文州的人是他……先爱上了喻文州的人,毕竟也是他啊。
王杰希发现他竟难以用言语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他生性自持守度,从不曾对什么人动过情,可此刻对喻文州的情感却强烈至此而无法抵抗,牵心动肠,这样陌生的情感令他恐惧、令他不安,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感到不意外。
彷佛喻文州从来就应该是那个他要爱上的人,彷佛他们已经相爱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切的情感都是发于内心的自然而然,不容怀疑也无须抗拒。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王杰希伸手用绢子擦去了喻文州额上的一层薄汗,扎在心尖上的痛楚中竟混合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
他曾经重重伤害过这个人、曾经以为自己背弃了他也背弃了对他的情感,但是往后,他还可以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补偿,喻文州有了他的孩子,微弱的生命就在他体内安静地成长茁壮着,这个孩子能够不同于别的天家之子、不同于他自己,而是在完整的亲情与疼爱之下长大……光是想着那样的光景,便让他的心淌过一阵融融的暖流,原先的痛���正在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对眼前之人无尽的怜惜和对未来的美好想望。
「殿下,该早朝了。」外头传来了总管不咸不淡的提醒,王杰希抬眼望窗外一看,才发现远方的天色竟已泛起了一丝微微的光亮。
他轻手轻脚地踏出暖阁,小心翼翼地掩上房门不让清晨的寒气窜进去,猛然袭来的沉重倦意提醒了他自己已经一宿没阖眼了。然而,这却是很久很久以来,王杰希所能记得的,他所拥有的最愉快的早晨了。
09
「难道本王不应该知道吗?」
「文州,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你还打算瞒本王多久?」
下朝后,王杰希几乎是直奔喻文州的暖阁而来,床榻上的男子已然醒转,却是沉着一张脸,眼中似怒似忧,教人看不真切。
「文州……」
「王爷,」喻文州别过脸去,淡淡道:「文州身上已经大好了,若是再留在王府扰了您的清静,也实在难以心安,请王爷容我稍作梳洗之后,让我回弄月楼去吧。」
还不等王杰希说话,一旁的方士谦立即沉下了脸发难道:「你这样也叫做『已经大好了』?你当我这个大夫是吃白饭的吗!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想不开的病人!」
「文州,」王杰希在喻文州床边坐下,紧紧握住了那人的手:「那日是我不好,我不该……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你心里若是怨我也是自然的……只是文州,你现在有了孩子,即使不为了我,至少、至少也该为孩子��虑几分……」他这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一旁的方士谦听得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一向沉着冷静的豫王殿下也会有这样无措的时候。
「王爷不必挂心,孩子的事情,文州自有打算。」喻文州淡淡一笑道:「这个孩子,本就不适合在王府里长大。」
王杰希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爷如今正在夺嫡之争的风口浪尖上,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若是此刻被人发现您竟和伎馆的男坤有了孩子,甚至还是王爷您的长子,那么外头的人会怎么想?当今的皇上会怎么想?何家那边……又如何会同意与王爷结亲……」
「不用他们同意。」王杰希猛然打断了喻文州的话:「我已经把何家请来的说媒的人轰出去了。」何氏一族权倾朝野,怕是还从没有吃过这样的排场呢。王杰希在心里暗道。
喻文州猛地抬头惊道:「王爷你……你把何家的人轰出去了?」
「嗯。」王杰希柔声道:「我从没想过要娶什么名门之女做王妃,在我心里,能够进得了我豫王府大门的,一直都只有你一个……更何况你现在有了身孕,若是再不给你一个名分那是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的。」说着伸手就欲抚上喻文州的侧脸,却被那人一个侧头避开了。
喻文州瞪着王杰希,含怒道:「王爷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得罪了何家对王爷有多么不利难道您会不明白吗?您为何就是如此执迷不悟!文州一来不需要名分、二来也不愿意王爷只是因为孩子的缘故才想着要给文州这个名分……实话告诉王爷吧,我原本就不曾有过让这个孩子留在王府的打算……生在天家,可不见得就是他的福气。」
「不然你想要如何?」王杰希此时也微微动了气:「难道让本王的孩子在弄月楼那种地方长大成人吗!」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喻文州瞬间煞白如纸的脸色更是让他恨不得立时赏自己一个耳括子。
「王爷放心……既然王爷见不得这个孩子随我回去过苦日子,那么孩子生下来以后,便留在王府让王爷抚养……就当我、当我从未有过这个孩子吧。」喻文州惨然一笑道:「不要让他知道,生下他的坤泽,竟是如此低贱不堪之人。」说着,他忽地伸手摀住了小腹,脸上闪过一丝痛楚的神色。
「主子!」明砚适才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见喻文州这副模样,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了他的身子:「可是动了胎气?」
「给我瞧瞧。」方士谦沉声喝道:「让开!你们两个都一样!」显然这里的「两个」指的是明砚和王杰希两人。
「方太医,本王……」「给我出去!要不是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他能动了胎气吗!」
王杰希一时之间哑口无言,竟真的摸摸鼻子退出了暖阁。
他在门外等了约莫一刻钟,里头一片忙乱的声响才渐渐停了下来,暖阁的门重又被推开,方士谦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一见到他劈头就是一句:「成事不足!」
王杰希自知有错,喻文州和孩子此刻也还要靠方士谦照顾,倒也不好辩驳什么,���问了一句:「情况怎么样?」
方士谦严肃道:「实话和你说,真的不怎么好。
「他身子本就比寻常人要弱,虽说坤泽的体质比常人适合生育,怀孕期间也需要多方调养才能保得平安,可他这些日子以来不只没有静心休养,甚至还有些营养不良。之前一直找不着机会和殿下您说,第一次过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他的小腹上有些青紫瘀痕,似乎是曾经以生绢束腹却用力过猛,腹部也有被强烈撞击的痕迹,他的身子太过虚弱、甚至有些轻微脱水,在被送来王府之前似乎有好一阵子没有正常饮食……我还真不知道他在弄月楼里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个孩子能保得到今日,也实在是命大!」
王杰希只觉得脑子里宛如一道惊雷「轰」地炸开,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他有些茫然地开口道:「怎么可能……谁敢、谁敢这样对他……他身边那个小厮呢……叫他出来!本王有话要问他!」
明砚很快地被带到了王杰希的书房里,他在弄月楼里见过无数次的豫王殿下此时站在他面前,脸上犹如罩着一层寒霜,不怒自威。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刻的豫王殿下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脆弱,所有的威严都只是强撑起的伪装,随时都会崩溃决堤。
「到底出了什么回事?」王杰希见他进来,只冷冷地问了这么一句:「本王要听的是实话。」
明砚伏着身子跪在下首,迟疑道:「殿下、殿下问的可是之前在弄月楼……」
「不然还能有什么!」王杰希猛地一拍桌喝道:「我要知道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是谁、是谁有这样的狗胆……」
果然是这个。明砚吞了口口水,好不容易才颤抖着开口道:「殿下知道……何家的何晋公子一向是我家主子的常客,经常来捧主子的场,主子、主子虽然觉得何公子为人甚是鄙俗可厌,不怎么爱搭理他,可近来为了殿下和何家的亲事,少不得便要多多走动些……
「那日、那日何晋在醉月楼开宴请客,递了帖子进来说要请主子过去作陪,主子身上本就有些不舒服,可不敢怠慢了何晋,还是强行让我替他束腹前去赴宴……宴席上那些世家公子们玩得开了,便起哄着要我家主子也陪着他们喝酒,主子怕伤了孩子,自是不肯,谁知、谁知那何晋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如何,竟举了酒杯就要强行灌我家主子酒,主子情急之下反手打了何晋一个耳光,那何晋、何晋从来被奉承惯了,哪里被这样当众羞辱过,恼羞成怒之下竟推了主子一把,又把管事的妈妈叫来,说无论如何要重重罚过他才肯甘心……妈妈们也不敢得罪,只得把主子关进了柴房里,吩咐人不许送饭过去。殿下,何晋推的那一下我看得真切,主子半边身子都撞到地上,疼得��都白了……后来又被拉进了柴房里关了好些天,要不是看守的人也不忍心见主子这样,偶尔允许我送点稀粥清水进去,殿下、殿下怕是再也见不到主子了!」说到后来,明砚想起那几日的光景,每次去柴房时见到喻文州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禁也哽了声音。
王杰希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脚下虚浮几乎要站立不住,他喃喃道:「那日、那日我去找他兴师问罪……」
「那时主子才刚被放出来没有多久。」明砚低声道:「我本来一直安慰主子、说等到殿下来了就好了、殿下是什么人,只要有他在,谁敢再动您半分……只谁知道……」明砚猛地意识到自己这样可是在当面直斥王杰希的不是,连忙住口不再言语。
「不要说了……他们怎么敢……本王、本王怎么可以……」王杰希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愣了好半晌,才挥挥手对明砚道:「你下去吧……好好伺候你家主子,这件事情,本王定不会放任不管。」
明砚退下后,王杰希便一个人坐在书房的檀木雕花椅上,直到日光逐渐偏移西斜,橘红色的暖光照进室内,在他身后拉出了一道孤寂而寥落的背影。
他几乎要痛恨起了这样的自己。
他二人自相识起,似乎便一直是王杰希在伤害他、折辱他、误会他,可是喻文州呢?喻文州从头至尾都是那样清淡温润眼角含笑的模样,他用自己的一切包容了王杰希的冲动与傲气,无论在何种境地之下,他所做的一切仍是为了扶持王杰希成就他的大业……即使、即使王杰希无法给他承诺也不能与他相守,即使王杰希用如此尖利无情的言词伤害了他……可喻文州仍然是原先的喻文州,不忮不求,不怨不悔,如隆冬大雪里枯枝上最后一朵凛然开放的白梅,是最初那个一袭白衣、拢袖抚琴,低眉含笑对他道「王爷真可算得上是我的知音了」的喻文州。
这样的喻文州,自己又有何颜面去见他?有什么权力将他强留在王府里?他让喻文州独自去承受孕期的痛苦和煎熬,最后却以孩子的生父自居而要求喻文州将这个孩子留在王府,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王杰希心中悔恨痛怒交加,只要一想到他那日在弄月楼对喻文州说的话、那些指控他与何晋有染的话,王杰希便恨得几乎想杀了那时的自己。
何晋……是了,还有何晋、还有那日夜宴上所有的世家公子、还有将喻文州关进柴房的弄月楼鸨母,所有曾伤过喻文州哪怕一丝一毫的人,他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来人。」王杰希听到自己的嗓音沙哑而干涩,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骨和心尖上都被什么捏得一吋一吋地生疼:「带上王府的亲兵和喻文州身边那个侍童去弄月楼……要做什么、该怎么做,就不用本王再吩咐了吧。」
其实追根究柢,他最无法原谅的人,毕竟还是他自己啊。步出书房之时,王杰希闭上了眼睛,在心里暗自想道。
10
喻文州在听到王杰希带人将弄月楼几乎是翻了个底朝天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后,就着明砚的手一口饮尽了方士谦开给他的安胎药,低低道了一声「好苦」。
王杰希几乎每日都会过来喻文州这里小坐片刻──倒也不是喻文州不愿见到他,王杰希说到底毕竟是参与议政的亲王,每日都有忙不完的繁重公务,也实在抽不出太多时间过来陪着喻文州,每日下朝后过来暖阁坐上一两个时辰便已是极限了。
喻文州想,王杰希几乎是用一种赎罪的心态在陪着他的。
他很想告诉他不必如此。不必愧疚、不必自责,他从前在弄月楼不是没有吃过苦、不是没有挨过打没有捱过饿、不是没有被无礼的恩客粗鲁对待过──更何况,这本就不是王杰希的错。
更何况,这些日子自己在心中暗自立定的决心,不知比王杰希待他还要残忍多少倍──他实在配不得王杰希待他这么好。可人的贪念毕竟是无穷无尽的,在豫王府至今短短两个多月的日子,已是他毕生不曾享有过的温暖,他是真的害怕自己终于会越陷越深、终于会无法抗拒这样的缱绻与温存。
也罢……再怎么样的缱绻与缠绵,毕竟都是不会长久的。既然心意已决,这最后的一段时日里,就再容他放纵一回吧。
毕竟是最后一回了。
11
王杰希想,喻文州心里终究还是有他的、或者换个说法,他这些时日来的努力,终于还是能够稍稍打动喻文州的。这些日子以来,喻文州不再吵着要离开王府、对王杰希也不再冷着一张脸,有时甚至也会陪着王杰希谈天弈棋,或是一道在王府的后院里散散步,一切彷佛又回到两人初识于弄月楼之时,岁月静好,亦不过如是。
无论如何,这样的生活,毕竟还是让他很珍惜的。
12
王杰希一直记得,那是一个飞雪漫天、滴水成冰的深冬之夜。喻文州早早就睡下了,他一个人在书房里批阅朝臣们今早呈上来的奏折──当今圣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每日递上来的褶子都要由王杰希先行批阅过一次,去芜存菁后再拣些重要的呈上去。深冬的雪夜寂然无声,房中只偶尔闻得烛芯爆出一两朵灯花时的「哔剥」声响,王杰希在灯下翻过一折又折的奏章,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了起来,手上的褶子反反复覆看了四五遍,就是读不进心里。
「……王爷、王爷!」书房的门忽地被人猛力撞开,竟是喻文州身边的明砚闯了进来,鹅毛似的细雪落了他一身,夹带着一股沁凉入骨的寒气:「主子、主子他……不好了!」
王杰希只觉得心里突地一跳,手上一松,原先握在掌心里的狼毫便在批到一半的奏折上晕出了一团墨黑的污渍。
「出什么事了?可有派人去叫方士谦过来?」王杰希也顾不得那褶子,急急站起身来问道。
「已经着人去请了……王爷还是先过去看看吧,这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不等明砚说完,王杰希便已大步流星地踏出了书房,直往喻文州居住的暖阁而去。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王杰希仍然没有办法忘记那是一个如何冰冷的雪夜,铺天盖地的雪片落了他满身,疾行之间呼出的热气在眼前化成了一团团朦胧的白雾,喻文州居住的暖阁此刻一片灯火通明,杂役仆妇们来来回回地穿梭进出着,偶尔混杂着几声焦急的呼喊和微弱的呻吟……那是一个多么寒冷的深冬夜晚,冷得让王杰希几乎忘记了该怎么呼吸、该怎么思考、该怎么言语。
他轻轻推门,走进了暖阁的内室。
喻文州此时的样子一如当日被他从弄月楼里救起时的模样──甚至还要更糟,王杰希三步并作两步地抢到床前,紧紧揽住了那人的身子,喻文州整个人变软倒在他的怀里,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额上滑落,他看见喻文州虽然闭着双眼,可眉心却紧紧蹙起,口中也不时泄出几声无意识的痛苦呻吟。
「文州、文州……?」王杰希颤抖着声音唤了他几声,喻文州也不知听没听到,仍是紧闭着双眼没有回应。
暖阁外传来一阵混乱的骚动声响,混合着刺骨的寒风刮进室内的冷凉。方士谦终于赶到了,他进来后不过草草瞥了一眼喻文州,连脉息都没有把过便道:「去烧热水来,要生了。」
王杰希心里原就猜到了七八分,但此时却仍微微一愣道:「这么快……不是还没足月么?」
方士谦不耐道:「你家的坤泽身子弱,早产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你别在这里磨磨蹭蹭地添麻烦,给我去外头等着!」
后来的事情王杰希着实有些记不清了。他一个人站在那扇薄薄的雕花木门之外,身边不停地有人穿梭疾走,他看见一盆又一盆冒着蒸腾白烟的热水端了进去,出来时却已染成了殷红一片的血色;他听见内室里方士谦焦急地咆哮着什么,偶尔夹杂着一两声气若游丝的呻吟,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喻文州是个多么心高气傲的人,他不知道该是多么惊人的痛楚折磨,才会让那人无力克制而喊出声来,那声音飘进他耳里,却彷佛是扎在他心尖上一般,疼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王杰希抬头望窗外一看,远方的天空竟已微微泛起了一丝朦胧的光亮,下了一夜的大雪总算是停了,这一夜再如何漫长,也总算是要过去了。
可长夜虽已将尽,却仍是捱不到真正的破晓时分。
王杰希听到身后有人推门的声响,急急旋身过来,正好对上了方士谦疲惫而……那样的神情该称之为什么?痛苦?遗憾?歉疚?
他有些愣住了。
「孩子是早产,胎位一直下不来,喻文州身子本来就虚弱,禁不起再这样耗下去了……」方士谦的声音微微有些嘶��:「殿下,保大还是保小……是时候要下决断了。」
「什么……」王杰希有些茫然地望着方士谦,彷佛听不懂他所说的话:「你再说一遍……」
「殿下!」方士谦咬牙又唤了一声:「我知道这样于殿下而言很残忍……」
「胡说什么!」王杰希猛地揪住了方士谦的衣襟,颤抖着低喝道:「没有什么保大或保小……本王一个都不会放手!两个都要给本王保住,听见没有!」
「殿下……」
「方士谦!」王杰希咬牙道:「你不是答应过本王你两个都能保住的吗!你不是太医院首席吗!当年本王在战场上受了那么重的伤也被你救下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保不了文州和本王的孩子……」一番话说到最后,似乎已经不是对着方士谦、而纯粹是王杰希一个人的喃喃自语了。
「本王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孩子和大人你都要给本王保住、你听没听见……这个孩子、要是这个孩子没了……文州他、他……」
要是这个孩子没了,喻文州怕也是不会想活了。
可要是没有了喻文州呢?要是喻文州不在了,他又该怎么办呢?
「方士谦,你说……本王究竟该怎么办啊……」
这或许是王杰希平生第一次如此渴望能从他人身上寻得解答、寻得两全之法,可方士谦毕竟是不能给出任何答案的。无论是谁,毕竟都是无能为力的。
「殿下……」
「保大。」王杰希背过身去,从唇齿间艰难地吐出颤抖的词句:「我说,保大人。」
东方的天空一点一点地明亮了起来,新雪初霁,空气间带着一股沁人髓骨的冰凉,不知是不是王杰希的错觉,在冷凉的雪气之中,彷佛夹带着一丝残梅开败了的幽香,凄艳哀绝。
这一夜再如何漫长,终于也是要过去了。
13
喻文州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噩梦。梦境混乱而破碎,彷佛被无止无尽的疼痛与绝望层层包裹着,那样的痛苦远远超出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一次一次地失去意识再生生痛醒过来──那几乎已不能称之为疼痛,而是永无止尽的折磨。
他是真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一阵清苦的药香猛地窜入鼻尖,混杂着淡淡的冰雪冷凉之气,莫名地让他感到舒适而放松,翻江倒海的疼痛似乎也已经消退了,身子空落落地如同虚浮在空中,失去了一切依靠与凭借。他忽然就感到自己似乎正在不断地下坠,四周围皆是无边的黑暗空寂,他焦急地想伸手抓住什么、想要阻止自己的坠落,但一切举动皆是徒劳无功。
似乎有什么东西,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文州、文州……!」他猛然睁开了眼,对上的正是王杰希那双满是焦急与担忧的眼睛。他显然许久许久未曾阖眼了,眼眶下沉着两道浓浓的乌青,整个人看起来疲惫而……憔悴。
他想不到自己有天也会用憔悴这个词来形容王杰希。毕竟王杰希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初见时那个沉着稳重、气度高华的年轻王爷,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在那人脸上看见如此哀伤而��倦的神情。
「王爷……」
「没事了。」王杰希打断了他的话,伸手轻轻抚过他鬓边的碎发:「文州,别怕,已经没事了。」他的声音沙哑而哀凉,眼中浓得化不开的忧伤没来由地教喻文州心慌。
什么叫没事了……孩子!喻文州猛然睁大了眼睛,颤抖着伸手往小腹摸索,触手所及不再是熟悉的隆起,而是一片平坦……若孩子平安诞生的话,王杰希又怎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王爷……」喻文州的声音颤抖而微弱,几乎就像是濒死的哀鸣:「孩子……在哪里?」
王杰希没有答话,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流淌着无尽的悲伤。
「告诉我在哪里!」喻文州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力气,死死抓住了王杰希的手腕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浮木,他的声音破碎而虚浮,几乎已成了无意识的呢喃:「王爷、求求你……我的孩子……」
「没有了。」王杰希垂下眼,不忍去看喻文州的神情:「文州,对不起。」
紧紧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忽地松开了。
「……文州!」
猩红色的鲜血自喻文州口中喷薄而出,殷殷血色溅上了王杰希胸口的衣衫,他伸手欲要扶助喻文州的身子,那人也由得他半抱半扶着,一双桃花眼迷茫而失焦,只愣愣地瞪视着前方,任凭王杰希如何唤他,都彷佛无知无觉。
不知过了多久,长如鸦翅的眼睫轻轻一颤,有两行清泪自那人苍白的颊侧怔怔流下,沾衣无声。
正相顾无言时,忽听得门外云板连叩了四声,一个执事的仆役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翻身跪倒在地哭道:「王爷,皇上、皇上……驾崩了!」
王杰希大惊之下站起身来,怒喝道:「胡说什么!」
那仆役哭道:「这样的事情奴才怎敢胡说啊!宫里刚刚才差人来通报的,现在各家皇子都准备着进宫去了,王爷也快些赶过去吧!」
王杰希却似是对这些话闻所未闻,只怔怔地站在原地出神,一直到身后忽然有人轻轻推了他一把,力道甚轻却将他推得向前踉跄了数步。
「王爷,快去吧。」似是有人这么对他轻声说道。
王杰希愣愣地点了点头,跟在那仆役后面出了暖阁的大门。
他没有见到在自己身后,一袭白衣的男子缓缓蜷起了身子,将脸埋在双膝之间,无声地在唇角绽开一个悲凉的微笑。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留不住,真正失去时却仍是这样撕心裂肺的痛。
没有人能比喻文州更清楚这个孩子的出身、也更明白这个孩子绝不能留在王府……甚至根本就不应该出生。
这一路走来,他没有告诉王杰希的是,在与王杰希欢好的数日之后,何晋在一场酒宴上将他灌醉,粗暴地侵犯了他。
是以连他自己都不能肯定,这个无缘来到世间的孩子身上,究竟承载着谁的血脉。
荒唐、太荒唐了……���文州忽然就哽着声音低笑了起来。
大概从一开始,就什么都错了。
14
喻文州走的那天,正逢入冬以来的第三场大雪。
因着当今圣上驾崩,王杰希和一众皇子都在宫中守灵治丧,等到一应丧仪都已大致置办完毕、重新回到王府时,已是七日之后了。
喻文州就是在王杰希回府的前一天离开的。
他趁着王杰希回府前,府中众人忙着准备迎回主子之时支开了身边的侍仆,不知怎么开了后花园东角一道小门的锁,从那里出了王府,暖阁里的东西一样也不曾带走,连一直贴身侍奉的明砚都给留在了王府。
王杰希一言不发地听完跪在下首瑟瑟发抖的侍仆的禀报,默然了好半晌后,只是淡淡道了一声「我去找他」,也不等旁人回话,自顾牵了踏雪出了王府,往城外的方向绝尘而去。
15
喻文州在漫天大雪之中踽踽独行着,轻软似鹅毛的雪花飞舞着落在他肩上,他感觉到脚下虚浮无力,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在流失、几乎要迈不开步子,冰凉冷冽的寒风随着吐息侵入胸腔内,全身上下都流窜着像是要炸裂一般的疼痛。
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其实死了也好……死了,他就能见到那个孩子了……
彷佛是在呼啸着的北风中传来了萧萧一声马鸣,轻骑逐雪无声而来,他感觉到有人走近他身边,温热的气息融化了冰雪的寒冷,他听到身后飒飒一阵劲风扫过,自己的身子随即被包裹在温暖而柔软的银狐大氅之中,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耳语如同叹息:「文州,你何苦如此呢?
「跟我回王府去吧。」王杰希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嘶哑,听在喻文州耳里竟宛若是求恳一般。
「殿下,」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竟猛地用力推开了王杰希的怀抱:「您怎么还在这里?
「圣上新崩,夺嫡之路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您现在难道不应该……」
「没有夺嫡了。」他听见王杰希很轻很轻地笑了,那人重又拥住了他的身子──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文州,如果得到这皇位、这天下的代价是从此失去你的话……那我宁愿不要了。
「我愿意为你就此做一个闲散宗室、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和你闲坐赋诗、品茶对奕、做所有相悦之人会做的事情……我想和你结契、想听你弹一辈子的琴、想和你看一辈子的红梅开落……
「喻文州,」他紧紧抱住了怀中之人被冰雪沁得冷凉的身子,用尽平生的力气一字一字道:「我爱你。」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本王」。
喻文州还想再说点什么、可被包裹在大氅之中的身子却一点一点软倒下去,瘫痪在那人温暖的怀抱之中,意识也逐渐迷蒙了起来。
这一生,终究是逃不出那人的���掌心了。
不过这样,倒也挺好的。
喻文州忽然就觉得心底有一道温暖的热流淌过,整个人说不出的受用,他轻轻将头一偏,银狐大氅的细毛拂过侧颊,柔软而轻暖,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此失去了意识。
王杰希看着怀中昏过去的男子,唇角轻扬之时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紧了紧喻文州身上的大氅,将人抱上了踏雪,自己扬手一挥马鞭,踏雪低低嘶鸣了一声,载着两人踏着小快步往城中的方向而去。
一骑踏雪而去,并肩偕手来归。
冰雪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
凛冽北风之中,似有红梅香气袭人而来,引人沉醉。而这么一醉,便从此付尽了一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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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數老年人的十大錯誤鍛煉方式 小心越練越傷
生命在于運動!自從國家提出全民健身的口號,意識到運動重要性的人越來越多。不少老年人開始通過各種方式強健體魄,爲爭取享受健康、活力的老年生活,都一旦選擇的鍛煉方式不對,就有可能走進誤區,越練病越多。特別注重養生和鍛煉。可是他們的身體健康狀況如何呢?每天堅持鍛煉,病卻並沒有沒少德國黑金剛 法國綠騎士。這是他們選擇的鍛煉的方式不適自己或者根本就不對!一旦選擇的鍛煉方式不對,就有可能走進誤區,越練病越多。老年人有哪些錯誤的鍛煉方式?小編這就帶你去了解一下!
一、長時間跳廣場舞
現在我們國家的廣場舞文化真的很豐富,深受各個年齡段人群的喜愛。但是多數廣場舞音樂節奏感強烈,在跳的時候要跟節奏,這樣就會讓動作加快。
而且爲了標新立異,現在很多的廣場舞動作難度都很大,這樣會讓身體的各個關節和肌肉處于緊張狀態日本藤素 美國黑金 德國必邦,如果時間過長,就會對關節造成傷害,很可能會導致膝蓋疼痛,肩膀和腰部酸痛。
二、肩痛患者甩肩鍛煉
肩袖撕裂傷是中老年人常見的運動損傷之一,臨床上有不少這樣的患者,他們大都有肩膀疼痛史,就誤以爲自己患了肩周炎,想通過運動來緩解。老年人在小區健身時,喜歡頻繁做一些上舉的動作,包括單杠或吊環中的轉肩、棒球的投球、舉重抓舉等,這其實反而會加重肩關節的負荷,造成或加重肩袖撕裂。
肩周炎與肩袖損傷是兩種不同的疾病,肩周炎是自限性疾病,一般半年,最多不超過兩年會自行好轉 保羅V8 犀利士 金尊2H2D。而肩袖損傷,如果不治療或者以錯誤的方式鍛煉,只會越來越糟。肩關節疾病有很多,並非只有肩周炎,如肩峰下撞擊、滑囊炎、肩袖損傷、盂唇損傷等,而這些疾病絕對不是靠單一的肩關節拉伸活動可以解決,應先找專科醫生做檢查,再做相應的訓練。
三、“燕兒飛”、仰臥起坐
有的老年人會練腰背肌,叫“燕兒飛”。“燕兒飛”是一種不錯的運動,但對老年人不一定適合。因爲老年人關節椎間盤老化,有關節增生,椎管狹窄,過度的伸展會加劇關節的擠壓��碰撞,增加椎弓的硬力,造成骨折,同時讓椎管更狹窄。另外,仰臥起坐也不適合老年人。仰臥起坐要把雙腿蜷起來練腹肌,力度太大,超過國際勞工安全組織對椎間盤限定的150牛的定力,會增加人腰椎部位的負荷,讓老年人椎間盤退變非常嚴重。
大多數中老年人的頸椎、腰椎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問題在哪裡購買壯陽藥 在哪裡購買持久液,再加上骨質疏松,因此做仰臥起坐很容易給頸椎和腰椎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而且,此運動對頭部的變化較大,對于患有心腦血管疾病的人來說很容易造成血壓升高,發生意外。
四、大強度、高難度鍛煉
有的老年人覺得,運動強度越大,運動量越大,越是有益于健康,這樣才能達到鍛煉的目的。但是爆發性的運動,可能造成血壓升高、心率加快、心肌缺血缺氧。運動貴在堅持,而不是在于速度和強度。
五、爬樓梯、爬山鍛煉
爬樓梯被不少老年人列爲健身鍛煉項目,認爲健身就在家門口,方便快捷,不用額外場地必利勁 印度神油 威而鋼,不用專門時間。但其實,爬樓梯的過程中,膝關節的壓力明顯增大,膝關節反複撞擊,周而複始的重複動作,無疑會加大膝關節的損傷,誘發膝關節疾病。跟爬樓梯類似的是,登山同樣容易損傷膝關節,下山時膝關節所受到的衝擊力相當于自身體重的5~8倍,加重髌骨軟骨面和半月板的損傷,是膝關節損傷的高發項目。
六、頭頸部繞圈練習
很多老人經常做頭頸部繞旋練習,認爲這樣對頸椎好,也有利于緩解頸肩部的酸痛。如果老年人患有重度動脈硬化、甚至頸動脈斑塊形成,頭頸部劇烈繞旋,可能出現頭暈惡心嘔吐,甚至跌倒,重則會釀成動脈斑塊脫落,導致意外事件的發生。老年人進行頭頸部鍛煉要適度,應降低動作幅度、速度和繞旋力度。兩側及前後擺動的幅度應該控制在180度以內,並可不時靜歇2~3秒,以達到舒筋活絡的效果。
七、運動損傷後“熱敷”
由于運動不科學、或者身體不協調,老年人運動時經常會導致腳踝扭傷等情況,局部組織會出現疼痛、腫脹。有些老年人會立即采用“熱敷”的方法,認爲這樣可以促進血液循環,加快痊愈速度。運動損傷(如腳踝扭傷)正確的處理是:損傷24小時內,冷敷(如冰塊),將傷處組織內溫度降低,毛細血管收縮,減少出血和滲液,有利于控制病情的發展;24小時後,熱療,加速局部的血液循環,達到活血散淤、消腫、減輕疼痛的療效。
八、倒走練習
早晨在公園晨練的大爺大媽,有的特別愛倒著走路,覺得這樣更能達到鍛煉的效果。殊不知,老年人平衡性、視力、反應能力等有所下降,倒走易引發意外。
九、空腹晨練
對于老年人來說,空腹晨練是非常危險的。在經過一夜的睡眠後,腹中已空,不進食就進行1~2個小時的鍛煉,熱量不足,再加上體力的消耗,會使大腦供血不足,哪怕只是短暫的時間也會讓人産生不舒服的感覺。最常見的症狀就是頭暈,嚴重的會感到心慌、腿軟、站立不穩,心髒原本有毛病的老年人會突然摔倒,甚至猝死。
老年人的運動項目一般都不劇烈,晨練前少量進食不會有什麽麻煩,且多數老年人時間充裕,簡單吃一些食物不會耽誤太多時間。尤對于胃部常有不適的老年人,晨練前適量進食是一種好的保健方法。另外,晨練最好在太陽升起之後開始,這樣才是最衛生和最安全的鍛煉。
十、運動憋氣
老年人心肺功能減退,憋氣用力時,會因肺泡破裂而發生氣胸。憋氣也會加重心髒負擔,引起胸悶、心悸。憋氣時因胸腔的壓力增高,回心血量減少引起腦供血不足,易發生頭暈目眩甚至昏厥。憋氣之後,回心血量驟然增加,血壓升高,易發生腦血管意外。因此,像舉重、拔河、硬氣功、引體向上等這些須憋氣的運動項目,老年人不宜進行。
只有通過適當的鍛煉,才可以有效的提高老年人的機體免疫力,在很大程度上減少疾病的發生,對于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等很多的慢性疾病都有很好的緩解和調理作用,之所以有些人的效果不好,是因爲他們選擇了以上的錯誤鍛煉方式。所以老人們一定要選擇正確的鍛煉方式,才會帶來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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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锻炼误区小心越练越伤
減肥 減肥藥 減肥餐 減肥方法 減肥運動減脂 減重 減肥藥推薦“生命在于运动”,意识到运动重要性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一些人退休后,时间多了,特别注重养生和锻炼。但您知道吗?一旦选择的锻炼方式不对,就有可能走进误区,越练病越多。
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请来了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关节外科副主任医师林周胜,就中老年人最容易遭遇的十大错误锻炼方式一一讲解,帮助大家厘清误区,正确锻炼。
文/全媒体记者何雪华 通讯员高龙
锻炼误区一:
长时间跳广场舞https://scalori.com/
56岁的王阿姨人有点胖,还有高血压。自从退休后就开始跳广场舞,近半年来更是到了痴迷的程度,每天晚上吃完饭就早早地下楼跳广场舞,每晚都要跳到9时才回家。
她本想通过跳广场舞降血糖、血脂,没想到反而把膝关节跳坏了。前不久,王阿姨感觉上下楼梯时右膝关节疼痛,后来走路时都感觉到疼痛,每次蹲完厕所很难站起来,到医院检查后诊断为膝关节退行性病变并伴有内侧半月板损伤,医生称很大程度和长时间跳广场舞有关系。
这一类病人症状基本相同:膝盖伸屈没有问题,但是在爬楼梯时膝盖疼痛明显,严重的走路都会不舒服,休息几天后疼痛有所缓解。
为什么跳广场舞会容易受伤?林周胜介绍,现在广场舞的难度越来越大,通常会设计很多身体旋转、下肢扭转的动作,这些动作对身体重心控制、下肢的力量和稳定性都有较高的要求。动辄一两个小时以上的舞蹈时间,意味着过长的关节连续使用。
跳广场舞蹈并不是时间越长越好,难度并不是越高越好,适当控制时间和运动强度有利于保护膝关节。
锻炼误区二:
肩痛一律爬墙甩肩锻炼
肩袖撕裂伤是中老年人常见的运动损伤之一,临床上有不少这样的患者,他们大都有肩膀疼痛史,就误以为自己患了肩周炎,想通过运动来缓解。
而老年人在小区健身时,喜欢频繁做一些上举的动作,包括单杠或吊环中的转肩、棒球的投球、举重抓举等,这其实反而会加重肩关节的负荷,造成或加重肩袖撕裂。
肩周炎与肩袖损伤是两种不同的疾病,肩周炎是自限性疾病,一般半年,最多不超过两年会自行好转。而肩袖损伤,如果不治疗或者以错误的方式���炼,只会越来越糟。
肩关节疾病有很多,并非只有肩周炎,如肩峰下撞击、滑囊炎、肩袖损伤、盂唇损伤等,而这些疾病绝对不是靠单一的肩关节拉伸活动可以解决的,应先找专科医生做检查,再做相应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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