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關節傷後徒手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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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TOR】Theron Shan / Vencenri - Ground
Original Language Ver.
Inspire from: "One Night in the Dealer's Den", "Regrets"
【After That One Night.】
太往大局看了,尚。如果你總是看向群星,忘了地面上小小的人們,那麼拯救天空就毫無意義了。花點時間多看一眼周遭的人吧,這能救上你一把。
瑟倫‧尚暫時放下手中的平板,將它擱置在床頭櫃上,轉往拿起一旁的威士忌酒瓶,再為自己斟上半個玻璃杯。浩喀人造成的打擊傷與關節脫臼的痠疼在止痛劑消退後開始發痛,他發出嘖聲,自嘲與浩喀人水火不容,回想早在幾年前在納沙達,他也曾被浩喀人痛打一頓。他啜上一口金黃液體,讓灼燒感滑入他的喉嚨,然後闔上眼稍作冥想──他並非原力敏感者,但過去的訓練使他學會這項技巧,縱然無法像絕地一樣透過原力取得力量療傷,也足夠令他減輕皮肉上的痛楚。
他深吸一口氣,將疼痛從他的感官中分離,藉此削減不適,好讓在舊城區意外多度過的一夜不至於太過難受(為什麼是意外?一切都要感謝瓊納斯‧巴克爾死纏爛打的酒約兼讓他成為沙包的臥底行動)。他再次睜開眼,取起平板,透過植入器開啟他視網膜上的視覺介面,校正與清算他的武器和裝備,這項每晚睡前的例行公事並未花他太久時間。他眨起眼,不得不注意到顯示在視覺介面上與共和國最高指揮官的約定行程,計算飛程時間,他打消先回到科羅森辦公室的原訂計畫,決定明早先與最高指揮官赴約。
他又喝了口酒,思索共和國最高指揮官在這時抽出時間與他吃飯的理由,是為了探問雅汶四號的行動?還是又有另一個西斯尊主需要他來處理?他沒打算往工作外的層面思考,雖然打自他與傑斯‧馬肯相認後,父子兩人的關係逐漸交好,但他們的談話與見面次數依舊屈指可數。
他們始終太過忙碌,向共和國獻出全部人生,自知終有一天會無聲無息地消逝在銀河之中,成為科羅森紀念碑中的其中一員,又或者是隨著記錄埋葬數據之中,要想與人組建更為親密的關係太過殘酷──或許。但年復一年,他的心思早已轉至他處,不再回頭欲求點亮童年的陰影填補缺憾。對他而言,認為是他真正家人的絕地大師佐如今已回歸原力的懷抱,他的唯一牽掛便與任務使命掛勾。至於傑斯‧馬肯和莎提爾‧尚,他對於前者過於陌生,對於後者……他對莎提爾的心得比起任何事物都還更加複雜,尤其在最近的戰役中表現得更為明顯。於是,要說面臨死亡當前最後的遺憾,大概僅有他無法見證銀河系的和平。
他凝視平板上的畫面,調出至今累積起的資料,共和國與帝國高層的同時叛變、瑞文與瑞文教、西斯大帝的歸來……他確認行動是否有任何紕漏,好應對最高指揮官可能會施加給他的質問。
大量數據跑過眼前,他不由得停留在某名絕地大師的投影視圖上,那位永遠將面孔藏於褐袍下的合作夥伴。
他靠上枕頭,輕輕搖起酒杯,打量起那張若隱若現的顏面。他一直很好奇早已是絕地大師的人,為何還會選擇保留學徒辮。諸如這類小事通常不被納入紀錄,一時興起的好奇心令他開始猜測。但考慮到絕地的過去經歷及衣袍的樣式,他其實早能得出合理的答案,但他並不確定這名絕地是否如他所想的一樣富有情感──
他低下頭,試圖看破陰影下的雙眼,他的手撫碰另一名男人的右臉,推開褐色的兜帽,在兩指間把玩細長的辮子。指尖緩緩下滑,解開上頭的細繩,黑色的髮絲立刻散落。
驚訝微勾的溫和唇���引起他的注意,他不自主傾身往那壓上自己的唇瓣。對方的雙手隨即攀上他的頸背,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只是覆在上方,漸漸收緊成為擁抱。
他退開吻,在喘息間看進那雙半睜起的綠色眼眸,看見他曾追尋過的平和。
一口氣飲盡手裡的威士忌,他阻止自己繼續回憶在雅汶四號上與對方發生的情事。對方不外乎是非常典型的絕地,根據紀錄從出生後就待在絕地秩序,然後順序成為幼徒、帕達瓦、絕地武士,現在是絕地大師。合作期間他看向他,由裡至外完全符合一般人對絕地的認知。
他們亦從未向彼此講明關係,就這麼預設著之間只是在一次又一次艱辛任務後的臨時起意,作為不該陷入感情的探員與一名絕地大師,抹除情感關係幾乎是他們的職責之一,他並不該對此有所期待,遑論兩人終究是否還能在未來遇上都是未知數,畢竟他們的任務總在生死之間拉扯,像他們這樣的人物要抱持一段感情關係,他推測得出的機率低到令他甚至不願再抱有任何猜想,硬是將視覺介面切斷,在目光徹底膠著在絕地大師的檔案以前關閉資料平板。
酒杯被置放在旁,他閉眼進到睡眠,合理懷疑當時保持一臉平靜的絕地大師其實暗中對他使用了精神控制,因此他正在說服自己,讓思緒回到銀河系之間,無視在對方身上發掘而出的期待。
這名絕地大師的能力只是高乎他的預期,一時成功突破他的心理防禦,僅此而已。
【Many Years Later.】
納沙達。
又一次地。
他不得不思考自己與納沙達的因緣有多深,但考慮到 SIS 早在這中立星球設下據點,他再多來幾次也不足為奇。雖然他的權限在吉歐斯特事件後,就已經受到極大的限制,卻也因為如此,當銀河共和國與西斯帝國雙方被迫與扎庫簽下不平等條約,SIS 的行動權正式消亡,他才能不顧旁人阻攔,奮不顧身地離開 SIS,轉而投入拉娜‧班尼克構築的救援行動之中。
他仍記得,絕地大師的死訊隨著達斯瑪爾的艦隊在未知星域被外敵摧毀後回傳至他的耳邊,心中猝然空缺一塊的感覺令他無��在深夜中喝下多少杯威士忌也無法安然入睡,後悔著沒再與對方聯繫任何一次,無法填補的空洞就這麼地緊連在失去莎提爾‧尚蹤跡的不解之旁。
在永無止境渾渾噩噩抵禦外敵的戰役間,從拉娜口中得知絕地大師是被碳化在亞肯王子的寶庫之中而非死亡,原本被虛無一點一點掩蓋而起的希望瞬間萌芽,將那些渾沌、那些無力包裹而起,激勵不擅長寫信的他重寫了無數次不知是否能收到回應的信,甚至讓他不再猶豫地在信中提起自己與絕地大師從未明說的在乎與關係。
那是他初次亟欲攢緊的一段關係。
他走下空中計程車,納沙達正下著標誌性的酸雨、霧霾依舊。他踩著迅速的步伐走入繁華大道中避雨,路過同樣被雨浸濕的路人,灰暗的鋼鐵步道漸漸被中央區域的霓虹光照亮,閃爍的光源令他不由自主抬頭瞅了眼那奢華到無法無天也確實無法無天的巨大赫特黃金雕像,刺眼地讓他瞇細雙眼。
視網膜介面此時在邊緣處亮起了一個小通知,他眨了眨眼看著訊息,在疑惑和緊張間再度邁開腳步,走往滑坡酒吧的方向。
-SOS!!!-
這並不像是絕地大師──現任聯盟指揮官在緊急事態中會向他發出的訊號,就他的經驗而言,這通常是對方完全無事的玩笑訊息,但基於他的多慮性格,他永遠都會將它視為是對方的求救訊息,以防萬一。
他勾勾唇角,加快腳步,通過滑坡酒吧的入口,沒一會兒就看見聯盟指揮官與他的 SIS 前同事在酒吧的角落中,而這瞬間凍結了他的嘴角。
瓊納斯‧巴克爾幾乎快將身軀貼在聯盟指揮官身側高談闊論,後者似是反射性地向外偏著身子,拿著酒杯假裝飲酒迴避著過於親暱的距離。他繃著臉快速走近兩人的位置,單手按在桌上。
「瓊納斯‧巴克爾。」他扳著臉用低沉的嗓音念著前同事的名。
「嘿,尚。你終於到了!」瓊納斯‧巴克爾面帶著招牌笑容,無視他的低氣壓發出邀請。「快坐下,我和指揮官正聊到我們在科羅森舊城區的老事,現在剛好是最精彩的部分。」
入座前,他輕輕握了指揮官的手腕,後者藏不住笑意地與他交換了��位,讓他阻擋於兩人之間。
瓊納斯‧巴克爾對此露出帶有幾分耐人尋味的微笑,用手肘推了他一把。
「幹嘛?」他瞪了瓊納斯一眼,拿起指揮官未喝完的酒喝了一口。
「���什麼,只是看你還是一副陰鬱樣子,我就放心了。」
這令指揮官不小心笑了一聲。
「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你看看。我瓊納斯‧巴克爾就跟以往一樣魅力四射。而你,瑟倫‧尚,也和以前一樣憂鬱犯愁。」瓊納斯‧巴克爾搭上他的肩,浮誇地揮著手。「萬一你也開始變得跟我一樣有魅力,那我們的角色就重疊啦!是吧,指揮官?」
瓊納斯倏地轉頭看向指揮官,他挺直身軀擋住了對方的視線。
「我才不需要和你一樣到處拈花惹草。」
「哦──是嗎?據我所知,你才是那個終於不看向群星,跑去待在地面上扶植一株草的人。」
他沉默地看著瓊納斯‧巴克爾那雙帶笑的雙眼。
「而且還是挺大株的那個──」
「呃、你閉嘴──」他霎時感覺到臉面一陣熱,不知所措地將頭轉向指揮官,見到一貫保持溫和微笑的那張臉。
指揮官朝他伸手,猝不及防地將他這麼地攬入懷裡,藏住他發紅的臉。
「別鬧了,瓊納斯。」指揮官開口,語氣依舊和徐不帶責難,卻不容動搖,「他現在可是我的人了。」
該死的,他的臉肯定更紅了。
他立即脫離指揮官的懷抱,透過一旁的金屬反射看見瓊納斯半舉雙手投降,他清了清喉嚨鎮靜自己的狀態。
「你聽到指揮官說的了,我們該談正事了。」
「是、是。都聽你們的。」瓊納斯意味深長地再次笑了聲,將話題轉到永恆聯盟與共和國的合作關係之中。
-
「你知道,我為你感到高興。」瓊納斯舉起自己的酒杯,往他的酒杯輕靠,發出一聲脆響。「我很高興你聽進我的建議。」
「哦,是啊。」他啜飲自己的威士忌,瞄了不遠處正在與西斯顧問聯繫的指揮官一眼。「我得說很有用,謝了。」
瓊納斯發出同意的單音,與他一起安靜地喝起了酒。
他將目光注視在指揮官身上,不由得地想到幾年前瓊納斯給予他的建議,促使他繼續和周遭的人保持一定聯繫,而非單只執著在目標上。他得到許多人的幫助,而這些遠遠不是他在任務當中找來的接觸���所能給予。除了與莎提爾還是傑斯‧馬肯的關係,能夠再與拉娜一同合作往相同的目標奮鬥更是一件,就不用說現在眼前那位給予他真正歸處的聯盟指揮官。
「尚。」
「嗯?」
「好好珍惜這些。」瓊納斯的語氣一如既往從容,但他聽得出其中的份量有多重。「如此一來,你才能安穩地繼續看向群星和拯救天空。」
「我沒想到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有多愁善感的一面。」他輕鬆地笑了幾聲,一口氣乾掉手裡的威士忌。
「嗯哼。」瓊納斯‧巴克也一起喝下最後一口酒。「你我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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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案分享]【肩關節盂唇撕裂(SLAP)初期穩定性訓練】鄒欣儒運動傷害防護員
所有反覆過頭揮臂動作的運動:棒球、排球、羽球、美式足球等等...。一旦訓練過度,又或是動作模式(動力���)不佳,則容易造成肩關節結構上一定程度的傷害,若無積極介入處理,久而久之可能演化為慢性發炎,導致疼痛循環,讓關節周圍的肌群失去應有的功能。
這名個案是大學排球運動員,因右肩關節前側疼痛而來,爾後經醫師診斷為盂肱關節(狹義肩關節)鬆弛與輕微的肩盂唇撕裂(SLAP),建議增加肩關節穩定性與胸椎活動度。
這個影片的動作是Shoulder stability exercise - Isometric hold,影片當下已經是第三、四組,可以看到個案的上肢與肩胛骨軀幹的連結重新”活”起來了。在這之前,個案的廣義肩關節(包含:肱骨、鎖骨、肩峰與肩胛骨)的每一部分,幾乎是分開、沒有連動的。
試想今天當我們手臂要往上舉過頭,若背後的小翅膀-肩胛骨,與鎖骨沒有做出相對應的律動時,過頭動作所有需要完成的活動程度都由肩膀的盂肱關節獨立完成,壓力便因此形成。好的關節律動來自肌肉功能正常發揮,至於如何活化整組肩關節的穩定肌群回到軌道上做事,方法因個案狀況而異。
以這位個案為例,初次評估後發現胸肌群與闊背遠端(側線)緊繃,因此明顯限制了肩關節活動,我便開始徒手處理異常張力,與搭配PNF誘發個案肩胛骨周圍的肌群“會用力”,讓肩胛骨們可以乖乖回到背上,再以等長收縮的方式,即影片的動作,更進一步刺激核心與上肢的連結,降低肩關節受傷處所承受的壓力。
值得注意的是,一提到肩關節,或許大家馬上會想到肩旋轉肌群內外轉的訓練。不過由於這名個案一開始做內外轉動作時尚有疼痛感,便需退回一階,先從穩定性著手。等張肌力訓練需要建立在良好的穩定性上,復健過程與訓練動作執行都以不痛為最大原則。初期活動度的處理,則以被動手法與伸展技巧為主,我們合適的徒手介入讓個案在肌筋膜表面張力、身體姿勢舒適的狀況下,對於穩定性的訓練也是很有幫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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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y Mane 1
索隆德・灰鬃很清楚,她不是他的菜。
至少跟他追求過的那些女人比起來,她的長相真是差遠了。
但是,當你以為自己生命就將結束在那惡臭的梭默監獄時,突然有人闖進來把你救出去,哪怕是一個醜陋的女人,也會散發天使高貴的容光。
她臉上濺著血污,蹲在他身前,打開他的鐐銬,再冷靜地將他帶出北塔堡壘。等到他們走出一段距離,她告訴他,自己是受他母親與兄弟之託來救他的。
我不記得我見過你。他已經離開白漫這麼久了嗎?明明他就對白漫城裡每個女人的步態容貌如數家珍,她是從哪裡來的?
當然,現在情勢危險,剛剛越獄的他,也不能回家。他的兄弟可能也是梭默重點的搜捕對象。他要求女人替他帶口信:
「請轉告我的母親:『忍受冬日漫長的寒霜,是為了孕育來年夏季發芽的種子。』她就會知道了。」
他們就此分別。前後這一面之緣,加起來,可能還不到一個小時。不久之後,他甚至不確定自己還能記得起這位救命恩人的長相。
*
他沒想到還有機會再見到她,而她居然問他是否願意與她一起旅行。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得知自己所在的。逃離北塔堡壘後,他很快的找到風暴斗篷的營地暫時安頓下來。可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躲藏的營地距離梭默總部所在的獨孤城不遠。但讓他挫敗的是,沒有人覺得他的犧牲與遭遇有什麼特別。他甚至分配不到一個戰鬥員的位置,說是讓他養傷,只是讓他整天替同袍打鐵修補武器。
身為名滿天下、天空熔爐的傳奇鐵匠厄隆德・灰鬃之子,注定還是只能做一個鐵匠嗎?
儘管家傳手藝對一個軍隊來說還是不錯的才能,但他感覺不被需要。他想做一個戰士。所以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她的邀請。他這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西多緹。
西多緹帶他進獨孤城,找到專幫帝國軍隊打鐵的鐵匠-他不知是驚嚇還是興奮,全身冷汗都來了-替他買了一身盔甲裝備,給他添置幾件衣服,帶他到旅館裡,為他叫了房間,讓他好好的洗了個熱水澡。
他這還是第一次去獨孤城,天際省首府。儘管身為白漫人有自己的尊嚴與驕傲,他還是得承認大城市的熱鬧讓他眼花繚亂。尤其是吟遊詩人學院的女人,老師風韻成熟,學生青春活潑,還有著令人著迷的洗鍊魅力。也不知道是環境成就美女,還是美女創造風景。不誇張的說,同樣的花好像開在獨孤城裡,就是比較香、比較大、比較豔麗。
最不可思議的,是西多緹竟然把他帶到藍宮,讓他親眼見到天際省至高王的遺孀艾莉西弗。他作夢也沒想到自己能與這個傳說中的人物面對面。不過就在大半年前,他崇拜的烏弗瑞克・風暴斗篷在決鬥中殺了至高王托依格,眼前這個美麗的寡婦,他一直以為是個冷血的、軟弱的、對梭默言聽計從的魁儡、讓諾德人受盡屈辱。沒想到她交給西多緹一把亡夫的號角,低聲拜託,請她替她把這個號角放到被梭默禁止祭拜的塔洛斯祭壇上。
「艾莉西弗真是…女神!」離開藍宮後,在一種莫名的信任和熱情驅使下,他向西多緹說了不少渾話。他生動地幻想艾莉西弗華美衣袍下的窈窕身段,然後大聲說出來:雖然她貴為至高王的遺孀,可是這樣哀傷的身分只會使她加倍性感,她決不是矜持守喪的未亡人,一定是個寂寞飢渴的虎狼少婦。他不是在開玩笑。他真的很興奮,講著講著就硬了。
西多緹側頭看他一眼,只是默默地聽著,對他的幻想一笑置之。
過了不久,他們完成了一趟十分驚險的地城任務:從獨孤城的地下墓穴,拿出狼女王波特瑪的遺骸。一路上有諾德亡靈、有骷髏、有吸血鬼,就不要提最後波特瑪女王做妖的超級法陣了。一個女人死了五百年還能這樣作怪,想起來他都餘悸猶存。但他完成了任務,兩人都全身而退。
西多緹是個能打的人。至於長相,以一個女人的標準而言,她雖然夠強悍,但是長得一點也不美,臉上有疤跟雀斑,紅棕色像稻草一樣粗硬的頭髮,牙齒不整齊,個子不高,不過力氣不小。無論是劍盾還是弓箭,她都十分得心應手。雖然是個道地的諾德人,西多緹居然還會一些治療法術,相當實用。而他總是在她治療他時,大聲發出舒爽又無恥的呻吟。
他覺得西多緹其實是個男人。他相信,把她當成一個男人看,是一種尊敬她的方式。但他還是常常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對她的長相身體發表各種意見。她為何總是簡單的承認他說得沒錯,不會對他說的那些話生氣?只是充耳不聞嗎?的確,人有三種性別,一種是男的,一種是女的,剩下一種是醜的。基於禮貌跟教養,他至少還知道,他不會把西多緹屬於哪一種講出來。
因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的旅伴,他的朋友。這三個角色,是什麼性別都不重要。
*
交完任務,他們在獨孤城閒晃了幾天。他趁著西多緹不在旅館的時候,摸進她那有豪華雙人床的房間,跟一個女侍翻雲覆雨。這是他出獄後第一次享受這種樂趣。一切都像以前那樣,他放出訊號,對方接收到,幾個眼神之間的事,不久之後就剝得赤條條在床上廝打起來。他簡直無法形容有多想念女人絲滑細嫩的皮膚,柔軟的乳房,濕潤緊緻的陰道,有節奏的叫床聲,還有那爆起噴發讓人暈眩又眼冒金星的快感。
他心滿意足地看著女侍穿衣離開,自己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享受房裡那股汗水、廉價香油跟精液混合的味道。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從未被捕,那些監獄裡的陰暗、刑求、腐臭、死亡都是幻想,畢竟,誰沒有見過垃圾堆呢?殺雞會流血,死老鼠也會發出一樣的臭味。可是下一刻他突然湧上一陣驚悸。他不知道自己剛剛到底在做什麼。
正當他準備用盡全力抵擋這股惶恐與悲傷時,有人敲門,既不急促也不暴躁。他睜大眼睛從床上抬起頭望著房門。房門慢慢開了,西多緹探了頭進來,他慌忙扯起被單想要遮掩身體。
「噢,抱歉。」
她沒有退出去,反而直接走進來,輕聲把房門關好,視線避免接觸,小心地維持著背對他的姿勢,翻找著她的背包。他感覺臉上發燒,窘迫不堪。因為這是她的房間、她的床。
「我…我以為你會出去更久…呃…」
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她也沒有回答,只是繼續維持那個姿勢背對他。他趕緊翻身下床把褲子穿上,但是剛剛弄髒的床單被褥是沒救了。
過了一會兒,她好像找到她要的東西,沒有跟他說一句話,就又離開了。
那天晚上她沒有回旅館。這讓他如坐針氈。他知道自己做了不得體的事。他拜託旅館老闆換上新的床單被褥,但他初來乍到,根本口袋空空,沒辦法額外給老闆小費,這讓他更加羞恥。
早餐時分,西多緹出現了。她什麼都沒說,好像前一天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她也沒再住下去,當天就退房,帶他離開了獨孤城。
*
跟著西多緹,他不知不覺遊歷了許多地方。他很開心,雖然他曾夢想著雲遊天下,可是他在此之前都沒有真正嚐到自由的滋味。自由的意義不是有沒有被責任與身份束縛,而是有沒有可以讓自己呼吸的同伴。
西多緹是個話不多但也不算沈默寡言的人。她總是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多聊一點,什麼時候最好保持安靜不要破壞氣氛。唯一的問題是她似乎有點神秘。儘管她多次強調自己出身極度平凡,家裡有個小農場,一切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對於他的追問,她也沒有顯露出抗拒或刻意隱瞞的樣子,他卻總覺得沒有真正瞭解她。
管他的呢。他為什麼要糾結一個自己沒興趣追求的人的故事呢?
他的話就比她多了,而且因為她的耐心——有時候可能內容太下流,他知道她板著臉孔在忍耐——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獨孤城旅館那件事過去之後,過了好一陣子他才敢在旅途中尋找床伴。但是大多數時候,在蒼茫的雪原或森林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相伴而行。
*
當然他很快就知道,西多緹是龍裔。龍裔是諾德傳說中的終極屠龍者,從第一帝國艾萊西亞女王從阿卡托什那裡得到諸王護符以來,帝國的皇帝都有龍裔的身份——那是無法動搖、絕對權威的神契,直到兩百年前,賽普丁王朝最後一位子嗣馬丁賽普丁打破諸王護符化身為龍,拯救了陷於湮滅危機的泰姆瑞爾大陸後,龍裔就成了一種傳說。沒有龍裔的身分,現在帝國的統治者米德王朝,只能稱為虛弱的僭主,讓高精靈長驅直入,簽訂了屈辱的白金和約,禁止了塔洛斯信仰。
他隱隱感覺西多緹口中雖然不說,但是她其實是支持帝國的。從艾莉西弗私下依舊崇拜塔洛斯的事情,他也隱約有點理解,很多事情能做不能說,不能簡單的把人分成敵人或自己人。
這層理解,讓他不知不覺超越了過去自己對世界的認知。可能從離開風暴斗篷營地的那一天起,那非黑即白的世界觀就開始動搖了。更有可能的,是他親眼看到西多緹怎樣屠龍以後,他內心就無法否認西多緹的力量與思想是超越其上的。
她站在焚燒的巨龍身邊,吸走巨龍的魂魄與生命。多麼可怖、多麼美麗。在這股直屬於神的力量面前,帝國跟風暴斗篷的對抗像是螻蟻般渺小,忽然顯得那麼可笑而卑微。
隨著巨龍骨骸火焰漸熄,天色也變暗。他們在附近的樹林裡紮營過夜。正好這一帶都是天然溫泉,西多緹提議就近找個池子放鬆一下。
他挑起眉毛。如果對方是別的女人,他差不多就準備迎接一場「肉搏」了。只見西多緹拿著一些食物,走向附近一個溫泉,他這才發現那池子裡已經泡了幾個人,似乎是獵人。西多緹很有禮貌的跟他們交談,交換了一些食物,笑吟吟地走回來,把食物放在營火堆邊,臉上滿是單純的快樂。接著西多緹在他面前毫不避諱地解開自己的盔甲,脫到身上只剩一件內衣,光著腳,提著毛巾和乾淨衣服就回頭走向另一個溫泉池子,噗通一聲跳進去,還發出大聲又滿足的嘆息。
現在換他陷入兩難。他想是否應該加入獵人的池子,還是去跟西多緹一起泡。他的視線在兩個池子之間來來回回,始終下不了決心。西多緹肩膀以下都泡在水裡,他看到她動了動,大吃一驚,因為她把內衣也脫光,順手扔到池邊。
他發現自己偷偷猜想著西多緹的身體,可能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剛剛她在他面前脫衣服的時候,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畢竟這麼長的旅途,這麼多次共享帳棚,他們之間不可能沒有更衣的時刻,她也不是那種露出一小片皮膚就要大驚小怪的嬌嬌女。
對這番光景苦惱的他,生平第一次嚐到了某種罪惡感。他慢吞吞地脫去上衣與外褲,走向西多緹的池子,選了一個跟她有距離的角落坐下。溫泉氤氳的蒸氣裡有著礦物質的澀味,一下子把他燻得飄飄然。他感激蒸氣像薄紗一樣遮掩部分的視線,他們之間還是隔了些什麼。
西多緹閉著眼睛,斜斜仰躺著,頭往後靠在墊了毛巾的石頭上,一副入定的姿態。這個女人幾個小時前還在屠龍,面目猙獰地跳到巨龍頭上,一下一下沉重地毆擊,每一劍砍在人的身上都絕對致命。現在她看起來竟如此純真,如此專心的享受小小的舒適與幸福。
趁著她閉目養神,他失神地望著她,腦中飄過無數可能的場景。他可以靠過去吻她,愛撫她小小的乳房,她那兩條粗壯的大腿夾著他的腰一定非常來勁,她那不高不低、���嬌也不悍的嗓音呻吟起來又是什麼樣子。可是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她答應冒著自己的性命危險,把全然陌生的他從那監獄裡救出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根本償還不了這個恩情。
他笑過她屁股不夠翹,笑過她胸前平坦,笑過她頭髮毛躁,臉上有雀斑,牙齒不整齊。除了醜這個字沒說過,其他的差不多都笑過一遍了。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讓他不去面對心底深處一個看似很小、實則無法測量的渴望。也許她會因為我的嘲笑而恨我,她只是可憐我。他後悔又羞愧地想,自己連跟她泡同一池溫泉也不配。
等到回過神,他心浮氣躁地把自己刷洗了一遍,憂鬱地起身,往帳棚走回去。西多緹還是閉目泡溫泉,絲毫不受他影響。
西多緹換回的食物都是些新鮮的肉。他自動自發的把肉烤熟了,自己吃了一小半,坐在營火前發呆。西多緹捲著一陣便宜花油的香味走回營地。
「你真好!留了肉給我!」
「你再泡久一點,我才不要留給你,全部吃掉了。」
西多緹哈哈大笑。她愉快的聲音加重了他的憂鬱。但他暗暗告訴自己,這只是暫時的,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
*
睡過一覺的確一切都變好了。她又變回那個單純的旅伴,可靠的朋友,令人敬畏的龍裔。他們來到風舵城,風暴斗蓬的大本營,有著輝煌的歷史,傳說是伊斯格拉謨親手所建的古城。
西多緹這一趟是給煉金藥店「雪瓶」送東西的。他陪著她走進市場,聽到鐵匠舖老闆自稱手藝不在厄隆德・灰鬃之下,只是因為厄隆德「佔了天空熔爐的便宜」所以名氣比較大。他聽到這話,肚子裡冒火,就想上前去挑戰這個貶低他父親的鐵匠老闆。
靠近一兩步,聽到鐵匠的學徒,一個長得還挺秀氣的女孩子,陳述著自己對烏弗瑞克的崇拜,對「天際是諾德人的」口號顯露出狂熱的感情,為了給烏弗瑞克的內戰大業貢獻心力,所以來學打鐵。他不禁啞然。他彷彿看到鏡子裡過去的自己。但是他給風暴斗篷做鐵匠時,卻沒有這等犧牲奉獻的陶醉與喜悅。
再回頭望一望,風舵城實際上貧窮又敗落,正在為她的領主所發起的戰爭付出代價。他突然有點懂了為什麼自己的父親守著天空熔爐這個諾德人最驕傲最傳奇的地方,堅持只為政治中立的戰友團鍛造武器,卻始終對內戰問題不發一言。他為自己在家時多次逼迫父親表態感到後悔。
西多緹從「雪瓶」走出來,拉著他上燭爐堂客棧喝一杯。上了客棧二樓,看到一堆客人正熱鬧圍著一個吟遊詩人表演。他發現西多緹明顯臉色一僵,想拉著他往樓下走。
「幹嘛?樓上比較暖。」
「我不想看到那個人。你不介意的話自己坐樓上,我下去了。」西多緹乾脆地甩了他,翻身就下樓梯。但已經來不及了。那個吟遊詩人,視線穿過層層客人,發現了西多緹的身影,大聲叫出她的名字:
「啊!我最朝思暮想的靈感女神!藝術女神!龍裔!我們竟然又見面了!」
二樓壁爐前原本圍在詩人前的客人現在自動分開,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射到西多緹身上,那個詩人彷彿全身金光閃閃無比輝煌地穿過那讓出的過道朝她走過來。西多緹尷尬地僵在原地不動。
所有肉麻噁心狗血的可能場景與前後情節他腦中瞬間都演過了一遍。他發現自己意外地平靜,好像他老早就知道西多緹會這樣被愛慕者追求。但是接下來那個詩人說了一句話把他嚇得不輕:「我最悲傷的是每次見到你身邊都有另一個男人,上次是那個野獸,這次是個什麼?難道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即使我是名滿天際的情歌王子亞歷克?」
他看看亞歷克,又看看西多緹,一語不發,抓住西多緹的手就把她往樓下拉,一直跑到廚房門口,遠離那些客人。他們只好要了一間客房,把食物飲料都端進來。兩人關起門,一面吃喝一面陷入尷尬的沉默。
這裡比樓上冷多了,小火爐是放在床邊暖腳的,對整個房間的溫度幫助不大。
「沒想到名滿天際的情歌王子亞歷克是你的崇拜者哈。」他試著打破沉默。其實他根本沒聽說過什麼情歌王子。
「世界上總是有些男人眼睛比較瞎。這是你說過的。」西多緹很配合的笑了起來。
他不記得自己講過這句話。現在聽起來竟覺得有點刺耳。「那個『野獸』是誰?」他儘量讓口氣聽起來很隨意。
「一個心理有毛病的傢伙。」西多緹用牙齒強行拔去酒瓶的塞子,姿態不怎麼美觀,「他堅持要跟著我到處跑,一面說我是被寵壞的婊子,一面搶著『照顧』我,把每個路上遇到的男人都打跑。他比樓上那個更想當王子吧,我猜。」
「哇喔。」他驚奇地說道,「他很帥嗎?」
「嗯……」西多緹歪著頭,瞇著眼睛看看他,笑起來,「比你帥多了。」
他假裝心不在焉地聽她以少女一樣的口氣形容這個『野獸』的長相:金髮,琥珀色的眼睛總是散發著倔強而玩世不恭的神情,完美的嘴唇,頎長的身材,腰臀之間性感到讓人流鼻血......原來她也會觀察男人、比較男人,她��對男人有慾望。
「後來呢?」一個好的聽眾總是要知道適時地說出這句話。
「他跟我求婚,可是我受夠他了,所以我拒絕,然後離開他,他說我一定會哭著回去找他,等著瞧!」西多緹得意的笑聲裡帶著一絲悲涼又憤怒的嘲諷。
「我想,你是不需要他,但是他應該是很需要你。」他小心翼翼地說道,不無心虛,「他貶低你,讓你覺得世界上只有他能照顧你,以為是你不配。其實他才是害怕的那個人。」
「哇喔!朋友,你這話充滿智慧。」她高興地跟他碰了碰酒瓶,眼神裡有三分醉意,「所以我說他心理有毛病。我說,不如你去把他打跑好了,好好教訓他,我會睡得比較安心點。哈哈哈!」
她醉倒在床上。他默默打開鋪蓋捲,躺在小火爐另一側。他想擁抱她,以朋友的方式,告訴她其實她值得更好的人。但等到西多緹開始打鼾,他就暫時忘了這件事,自顧自睡著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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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そらまふそら】窮極一生
「まふまふさん,今晚的客人……」
「我知道,讓他進來。」
まふまふ為自己上了淡粉色唇膏,輕輕抿了下唇,垂眸,梳妝鏡上的精緻臉蛋更顯惹人憐愛。
結束上妝,まふまふ從梳妝檯前站起身,順手撫平弄皺的衣擺。
這次接客,他選擇穿上紅粉底色的和服,外衣袖口與衣角有著用金線繡上的櫻花花瓣。一個轉身,淡淡香氣便隱約透出,這讓準備踏入接客室的身子停頓了會,まふまふ伸手摸了摸側頸的腺體。
回頭,他從梳妝檯的抽屜裡取出抑制劑,撩起衣袖熟練地為自己注射一針。
「……我準備好了。」
&
布料的摩挲聲,喘息,撩人的香氣。
赤裸的視線在身上打轉,一雙手撫上腰際,腰帶被解下,毫不遮掩的貪婪在陌生的眼裡打轉著。
「請服務我吧。」
男子嘶啞地開口,體溫的貼合,所有感官在愛撫下被磨鈍,まふまふ忍不住瞇起了眼。
香氣太濃烈了。
……這真的是Alpha的信息素嗎?
身上傳來的酥麻感模糊了意識,まふまふ分不出神判斷瀰漫四周的催情香氣是否有真來自對方——此時男子已經褪下他的上衣,露出的整塊白皙胸膛被粗糙的雙手細細描摹。
「啊……」
乳首被對方揉弄著,身體比以往還來得敏感,思路也變得緩慢且模糊,まふまふ開始抑制不住身上的信息素散發,甜甜的奶香肆無忌憚地鋪散開來,再與存在已久的濃郁香味混雜在一塊。
這不對勁,他已經為自己施打了抑制劑,照理說身上的信息素不會變得這麼濃烈且無法控制,自己身體也不該產生發情期到來的預兆。
強烈的不安感湧上心頭,まふまふ的腦袋頓��一空。
「先生,您是不是……」
「給我下了藥?」
まふまふ猛地推開身上那名男子,他掙扎地支起身體,泛起淚光的雙眼無法好好聚焦,「是薰香劑……裡面加了什麼?」
「……不瞞您說。」
對方站起身,高大的影子落在まふまふ身上,「您說的沒錯,這個薰香味足以讓Omega立刻進入發情期,讓身體無力的效果更是加倍,因此,別奢望能逃跑了。」
全身發燙,まふまふ顫抖著身子,瞪向男子的雙眼裡絕對透露出明顯的驚恐,此時的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對方身上的信息素也張狂得令人難以忽視,兩股催情的味兒融合為一,一步步折磨他的意識,激起令他可恥的性慾。最終まふまふ是被逼急了,拼盡力氣攀著牆站起身。
大幅度的移動使得本就敏感的後穴又流出了更多液體,沾濕了下身的衣服,暈染出一片深色水漬。
まふまふ感覺到此時自己的下身定是一蹋糊塗,慌亂與厭惡佔滿整個心頭,他無法克制自己不掉眼淚。
「你想……標記我?」
&
「您沒說錯。」
眼前的男子笑了,對於支著牆緩慢朝門口移動的まふまふ不以為然,「可惜在吉原的規矩裡可不許客人這麼做,於是我只好使出最下流的手段……」
「在發情期的Omega是不准許接客的。」まふまふ打斷對方的話,迷濛的雙眼狠狠瞪向男子,「而你竟敢使用能讓發情期提前到來的春藥,迫使我——」
「是啊,正是如此。作為一個Omega,您的腦袋還算是機靈。」
まふまふ抿起唇,無視對方帶有歧視的語句,「我不會讓你得逞。」
「這可難說。」
男子勾起唇角,一步步走至まふまふ面前,最終伸手,抬了抬對方的下巴。
「您逃不了的,まふまふさん。」
眼前一片空白。
まふまふ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男子揪住衣袖,一把拉倒在地上,衣領被粗暴地扯開滑落,露出整片背脊與濕黏的下身,香甜信息素一股湧上,令男子更是性致高昂。
「你……給我住手……」
手腕被對方用力一抓,他被迫轉身跪趴在地,撞擊帶來的痛楚讓他又差點失去意識,眼淚迷茫,まふまふ僅能用模糊的知覺來判斷對方的行動。
「原來已經這麼濕了……」粗糙的手指撫過翹起的臀部,指尖的方向陡然一轉,掰開臀瓣又深入進穴口內磨蹭。
まふまふ無意識地發出呻吟,先前的酥麻感得到暫時的舒緩,不過這還遠遠不夠——心理上的厭惡與生理上的渴望相互矛盾,逼得他幾乎瘋狂。最終白髮男子還是受不住用小腹蹭了蹭地面,搔癢的快感讓後穴又湧出更多清液。
「我就享用了。」
感受到硬物猛地抵上穴口,在一寸寸進入的那瞬間まふまふ的眼前又是一花,甬道被充實填滿的滿足感暫時安撫了焦躁不安的性慾,內壁摩擦帶出的快感夾雜著噁心,まふまふ忍不住張嘴乾嘔,攥緊的手掌讓指節都泛了白。
當男子的陰莖完全進入濕潤溫暖的穴口內,也不留給まふまふ短暫適應的時間,一個扶腰挺身就是猛烈的抽插。身下的人兒順不過氣嗆咳了幾聲,整張小臉漲得通紅,後穴裡的嫩肉不自主地攪住在體內橫衝直撞的性器,不斷分泌的汁水因擠壓撞擊而沿著大腿根緩緩流出,落在地面,暈出黏膩的深色痕跡。
毫無章法的頂撞最終還是能迎來高潮,男子一個深挺射精讓濁白全數湧出。まふまふ顫抖著身子壓抑住輕喘,他使不上一點力氣,下身漲得發疼。
「……唔!」
頓時感覺體內深處又被人用力一撞,白髮男子瞪大了眼,克制不住淚水落下,他感受到男子陰莖又開始劇烈的抽插,幾乎把分身全抽出又硬是挺進最深處,被壓在下方的まふまふ只能被動地承受,折磨的痛苦大過於交合帶來的快感,他數度險些暈了過去。
挺身了數十次,陰莖前端似乎能頂到格外柔軟的一處,男子又試探性地撞上幾下,那片柔軟似乎還能被頂出個小開口。
「這就是生殖腔了吧。」男子喃喃自語,欲求不滿的神色佔據了雙眼,身體因未知的亢奮而顫抖著,「啊,原來那就是まふまふさん的……」
「……住手。」
微弱的呻吟從身下發出,陷入喜悅與激動之情的男子沒多加留意,他忍不住想看對方的肚子灌滿自己精液且意亂情迷的樣子,他恍惚地勾起嘴角,準備享受勝利的喜悅。
「——我說,住手。」
像是在瞬間尋回了力氣,被壓在身下的まふまふ猛地抬起腳往後方一蹬,力道之大讓毫無防備的男子撞得跪坐在地,原先插入的陰莖都被擠出了半截,白髮男子又趁機向前移動了些,因突然的變故而軟掉一半的分身順勢滑出,まふまふ轉頭看了眼,忍不住厭惡地蹙眉。
「都結束了。」
冰冷的嗓音落下,絲毫不見先前的黏膩柔軟,まふまふ緩慢地挪到了身旁的茶几邊,接著撐起身子坐到了桌面上。
「你要是膽敢標記我,這輩子休想再踏入吉原。」
「不、不是的,我只是……」
聽到這句後男子的臉色陡然一變, 冷汗涔涔,他連忙笑著賠罪,「只是個意外,全是意外……您不會將此事說出去的吧?まふまふさん?」
那名花魁沉默不語。
這可急了那名男子,看著まふまふ面無表情的斜視,他嚇得全身顫抖,立刻爬上前拉住對方的衣擺跪著乞求原諒。
「我錯了,真的錯了!拜託您千萬別向上頭說此事,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まふまふ?」
門口的紙屏風突然被人猛地拉開,白髮男子也趁機踹開巴住自己腳踝的男子,抬頭看了眼來人。
「……そらるさん?」
「發生了什麼?剛才有陣騷動,我還以為是……」
視線兩人身上來回穿梭,まふまふ的一身狼狽,和跌坐在一旁的男子像是失了魂般雙眼無神,看著的そらる神色越發不對勁,「他對你做了什麼?」
まふまふ輕輕搖頭,拉了拉滑落的衣物遮住胸口,「我沒事,用不著擔心。」
才不,那個男人肯定已經對まふまふ——
燃起的怒意激得自己感到一陣暈眩,そらる的臉色黑得難看,他跨步向前,用力踹了地上的男子幾下。
「你還有臉待在這?」
俯身一把揪住對方的領子,そらる眼神冷漠,對上眼的瞬間便能感受到那深入椎心的惡寒,「今天的事,敢說出去可會要了你的賤命,聽見沒有?」
男子使勁點頭,渾身顫抖得什麼也看不清,但卻能著實的感受到那強烈的威壓,他差點以為自己見的不是吉原的另一名花魁,而是地底下的閻羅王。
「——那還不快給我滾!」
一聲低吼終於使他回了神,連自己的褲子也顧不得穿,男子立刻連滾帶爬地逃出房間。
&
「……他對你做了什麼?」厭惡地朝門口投去一眼,そらる沉聲,一步步接近まふまふ,「說實話。」
「……與你沒什麼關係。」
「都被搞成這樣了你還……喂!」
話說到一半的そらる看見まふまふ突然起身,背對著自己搖搖晃晃地打算獨自走離房間。他也沒多想,連忙步上前拉住對方的手腕,沒想到まふまふ卻因此而重心不穩,身子一晃靠著牆跌坐至地板,連帶地也把そらる也順勢拉下來。
甜甜的淡香氣瞬間湧上,まふまふ眨了眨眼,伸手推了推跌在自己身上的そらる。
「そらるさん,很重的……」
「我倒要問你是鬧夠了沒!」
伴隨著そらる一聲怒吼,白髮男子感受到自己的背部撞上後方的牆,雙手被對方扣住手腕高舉過頭,兩人維持緊貼的身體,鼻尖碰著鼻尖。
「我他媽是在關心你!」
「可是……」
「信不信我敢直接扯開你的衣服,親自看清楚那個人渣到底對你幹了什麼?」
「你不會這麼做。」
まふまふ篤定地開口,空氣在此刻凝結,他們大眼瞪著小眼。
「……那你就錯了。」
這句話從そらる的齒間蹦出,同時也將其中一隻手伸向鬆垮的衣領,毫不費力地將整件華美的和服從まふまふ���軀體上扯下。
而後衣料被そらる隨意地鋪在まふまふ身下,他要求白髮男子打開他的大腿。
「そらるさん你這又要幹什麼……」
一陣紅暈又爬上了まふまふ的臉蛋,先前被侵犯過留下的痕跡尚未清理乾淨,一開腿,半濁白黏膩的液體便從穴口中緩緩流出,這讓他的心裡湧上難以言喻的羞恥感。
「你在發情?」
四周瀰漫濃郁的奶香,甜膩得讓同為Omega的そらる本能的感到反感,他的臉色頓時差得難看,「你讓他給標記了?」
從心底蔓延開來的不悅使そらる沒意識到如果まふまふ真被標記,他的信息素也早該染上Alpha的氣味,那時的他只想著要是真的這麼回事,當時早該把那個人渣給殺掉的。
「そらるさん,他沒有的!」まふまふ開口,他的聲音頗大,語氣中滿是著急,「他給我下藥,逼我發情並想趁機標記我——但最後我掙脫了,還給了他威脅,後來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真的?」
「嗯,再怎麼說,我也不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
「吉原花魁這個稱號倒也不是混假的,そらるさん也應該明白才是。」
——沒錯,能爬上吉原的最頂端的人物,絕不可能只是個任人擺佈的人偶,そらる很清楚,再明白不過,只因為他也是其中。
而得知真相並沒有讓そらる心中的憤怒減退,它反倒又化成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心裡翻騰。可能是因為對方身上那對他充滿侵略性的信息素作祟,他幾乎要為此失去理智,扣住まふまふ的雙手下意識地收緊幾分。
「そらるさん,很痛……」
「為什麼你要是花魁!」怒吼著打斷まふまふ的呼喊,そらる看著對方的神情閃過一瞬間的驚愕,他克制不住紅了眼眶,視線染上一片模糊,「為什麼我就不能獨自佔有你——今夜的你將為誰而流淚,又將為誰而深陷滿是罪惡的高潮……就算你曾對我說過不介意,可我還是捨不得你啊!」
「我又何嘗不是……」まふまふ咬緊鮮紅的嘴唇,洩憤似地將頭狠狠撞上後方的牆壁,說起話來也是歇斯底里。
「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我心疼你,捨不得你啊!」
淚珠不禁奪眶而出,まふまふ平時很少在そらる面前哭泣,為了不讓對方為自己擔憂,まふまふ始終希望自己能一直在そらる的面前展露最堅強的一面。
可這次他實在忍不住了,滿腹的委屈憋得一身難受,偏要在そらる眼前掉幾滴眼淚下來才能得到一絲紓解。
「我怎麼會不懂你的心情……」
淚光盈盈紅眸子眨了幾下,まふまふ抬起下巴,「可這就是我們的宿命,再多說也是無用——你做什麼!」
他見そらる猛地低頭吻上他的唇,粗暴地啃咬廝磨——そらる像個亡命徒,為了佔有まふまふ,他願意傾盡自己的生命,沉溺於深吻的每一秒都如此椎心刺骨。他按住まふまふ的後腦,伸手箍住對方的脖頸。
そらる徹底陷入瘋狂,他親吻著對方的眼睫、鼻尖,臉上的每一處,他近乎走火入魔,唇上相觸的每一刻心頭就猶如被深深刨去一塊血肉。這份心疼竄入靈魂裡,思念在深處放肆生長,不甘與無力在無盡的歲月裡折磨著自己,そらる不知如何紓解心中之痛,唇齒相依僅能讓這份痛苦更加刻骨銘心。
然而そらる仍不願放開まふまふ,他不怕疼,他怕後悔、怕錯過、怕抓不住對方。
他們對於彼此的這份愛太沉重、太痛苦,能分開他們的阻礙太多,そらる從未問過まふまふ是否曾想過離開他,他不敢問,害怕得知答案。
まふまふ被吻得眼前發黑,他被そらる重重地頂在牆上,被動地承受吞咽彼此的津液,他們的舌頭瘋狂地翻攪糾纏,狂風驟雨般的深吻淹沒了一切感官知覺,有什麼狂暴且危險的情感在彼此心中翻騰,近乎失控……
そらる突然放開了まふまふ,他喘息著,用一手環住對方的腰,另一手粗暴地將白髮男子的雙腿分得更開,まふまふ迷糊間只聽見一陣布料摩挲聲,接著炙硬的物體便抵住他的腿根。
「そらるさん……」
まふまふ在對方進入的一瞬間發出痛哼,與粗暴的插入相反,そらる溫柔地將對方擁入懷中,細碎的吻落在耳畔,奶香味的信息素霸道地鋪散開來,そらる無視那隱隱對同類散發敵意的信息素,挺腰沒入能觸及的最深處。
灼熱的內壁緊緊攪著そらる的陰莖,只要稍稍一動便能感受到一陣顫慄的快感爬過全身,そらる緊緊箍住まふまふ的手腕,壓在牆上,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抽出後再猛力一頂。
まふまふ的眼淚瞬間被逼了出來,他下意識地弓起身子,後背曲線宛若拉開的弓弦,他伸出未被牽制住的左手,輕輕搭在そらる的肩上,稍稍一攬,將臉埋進了對方的懷裡。
這個動作讓兩人的結合更加緊密,片刻,そらる鬆開了些許,伸手抬起了まふまふ的下顎。
他的愛人坦然相視,眼神眷戀而悲傷。
そらる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伸手輕輕蹭了蹭對方的眼尾,低下頭來小心翼翼地含住まふまふ的雙唇,下身同時往前頂了一下,擦過那處引得懷裡的人身體微顫。
他又挺身用力頂了幾下,呻吟從唇縫中洩出,性感且魅惑至極,そらる能感覺到後穴一陣收縮,飢渴似地想吞下他的陰莖,快感幾乎令他失去理智。
他抬起まふまふ的雙腿,令它們緊緊纏在自己的腰際,他埋頭讓自己的性器無情地來回碾壓過敏感處,まふまふ被折騰得幾乎沒力氣繼續親吻,只能無助地發出細碎的嗚咽與呻吟,偶爾斷斷續續地要求そらる再更深入,渴���他能再給他更多。
そらる能感受到まふまふ下身已經濕了一片,水聲淫靡而誘惑,相斥的信息素竟也有了不再互相侵略的錯覺,它們溫柔地包裹住了彼此糾纏的身驅,灼熱的情慾在空氣中被點燃,此刻業已燎原。
そらる在幾次蠻橫的頂弄後射在了深處,まふまふ也在同時顫抖地射了出來,兩人交纏著激吻一番,全身汗水淋漓,直到幾乎無法喘氣才緩緩分開了些許。
片刻まふまふ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似地眉頭微蹙,伸手撥開了そらる的瀏海,「……你發情了。」
「嗯,我克制不住自己。」そらる深深地看著まふまふ,喃喃說道,「我一直都不太容易進入強制發情……但是你太甜了,我無法控制地想佔有你‥‥‥所以我能不能再……」
說話的同時,そらる感覺到自己的陰莖被對方的後穴用力地一吸,炸開的爽感讓他把說到一半的話全忘了,抬眼只見まふまふ正看著他一笑,勾起的嘴角帶著少見的溫柔多情,幾乎瞬間就勾走了他的三魂七魄。
「你……」
「噓。」まふまふ湊上前啄了一下そらる的唇,而後緩緩讓彼此的身體分開,まふまふ輕輕一推,讓他向後仰躺在後方的榻榻米上。
まふまふ向前挪了挪,維持跪姿將身體卡在了そらる的兩腿之間,他抬起對方的腳將它們擱在了自己的雙肩上。
這個舉動引來そらる急促的抽氣,此時的姿勢讓臀部翹得更高,下方的穴口正對著まふまふ且一覽無遺,そらる的眼神裡帶著無措,啞聲開口,「你想做什麼……」
「到底還是個Omega。」まふまふ輕聲說道,「光靠前面無法滿足你,這次換我來吧。」
まふまふ向前傾身,緩慢地將兩根手指推入後穴,一進就是到底,末了曲起手指不輕不重地開始刮搔內壁。
「唔……」そらる的身體狠狠抖了一下,爽感爬遍全身,腳趾不自覺地屈起,心頭發癢的空虛難耐終於獲得暫時的紓解,腸壁飢渴地吸允進入的手指,一縮一放間也帶出了不少清液。
そらる開始感到慌亂,他感覺到自己理智正強制脫離此刻意亂情迷的大腦,在面對他人時そらる不曾如此。他知曉如何掌握節奏,該說什麼話做出什麼舉動,即使被壓在身下也能擁有控制及主導權——只有まふまふ,他能令他於此刻徹底放開自我,又能令他在一場性愛中體會何謂醉生夢死。
そらる發出啜泣般的鼻音,手指難耐地抓撓地板,但立刻被まふまふ握住,十指緊扣。
「別怕。」まふまふ像是明白了そらる內心所想,只是低下頭深深注視那雙迷濛的雙眼,「是我,不是別人。」
まふまふ鬆開了手,指尖從そらる的下顎處輕輕滑過,一路向下摸索到了喉結、乳尖、下腹,而後緩緩攀上了高高挺立的陰莖上。
如玉般白皙的手指在勃發的性器上熟練地撫弄著,まふまふ知道如何能讓そらる對自己飢渴難耐,也知道如何才能讓對方瞬間爽到極致。
身體最敏感的兩處被まふまふ同時肆意地撫弄侵入,快感使得他幾乎停止思考,そらる爽得仰起頭,發出舒服的呻吟,全身酸軟得幾乎無法動彈。
まふまふ眼神炙熱地看著そらる,片刻,他鬆開了撫弄的雙手,身體向後移了些許,而後彎下腰,維持跪伏的姿勢,緩緩低頭含住了挺立的欲望。
「你……幹什麼‥‥‥」
そらる下意識地想掙扎,不過下秒就被對方的一個深喉爽得頓時卸了力氣。まふまふ用溫暖的口腔輕輕包覆住,他小心翼翼地收起牙齒,努力地吸允著越發硬挺的性器,まふまふ稍稍退出了些許,用舌頭靈活地繞著柱身舔舐,他聽著上方傳來急促且壓抑的喘息,專注地想讓そらる爽得近乎崩潰。
此時的他又不太能理解自己的心態,まふまふ一心想讓そらる舒服、想讓他快樂、想讓他無法離開自己,是否出於自己無法給對方安全與滿足感的補償心理,まふまふ不懂——不過管他呢,既然命運令他們無法徹底歸屬於對方,至少在能短暫結合的此時此刻,拋開一切心魔,無所顧忌地讓身心沉淪,溺死在深淵裡的愛與欲中。
まふまふ的目光近乎貪戀地注視著そらる,而後感受到沉迷欲海的他克制不住挺身抽插,前端一次次地頂進了喉嚨深處,まふまふ忍不住嗚咽了一聲,卻沒吐出,反倒埋首更加努力地舔弄吮吸著。
不得不說,作為花魁這方面的技術必須稱得上好,そらる便在這幾乎令他欲仙欲死的技巧下一個挺身洩了出來。まふまふ末了吐出了半軟的陰莖,仰頭將濁液全數吞咽。
「別喝……」そらる啞聲開口。
話音剛落,只見まふまふ咽下的精液沾染敵意的信息素,瞬間感到噁心的他本能地乾嘔,そらる拼盡全力撐起癱軟無力的身子,本想輕撫對方的背,但一想到發情的自己身上帶著濃郁的信息素只會令他更加不適,只會僵硬地收回了手。
「我……沒事……」まふまふ勉強笑了笑,一眼便明白そらる的顧慮,他說道,「不是信息素,剛才頂得太深才不適應,沒事的。」
そらる深深看著まふまふ,雙眼泛紅,他最終還是伸手觸碰了他的臉龐,側頭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個親吻。
まふまふ也順理成章地將雙手環住了そらる的脖頸,他們都往前靠近了些許,胸膛抵著胸膛,連勃起的陰莖也相互貼著,滾燙的部位觸碰到敏感處使得兩人都因麻慄的快感微微一顫,而後更加放肆的擁吻啃咬。
そらる伸手握住了兩人的性器,手指快速地撫弄擼動,炸開的快感幾乎能融化骨頭,彼此的心跳極快且一致,貼近的身軀像是想把對方融進自己的身體裡,在這個瞬間,好似他們兩人本就同為一體,相伴相生,永不分離。
「まふまふ‥‥‥給我……」そらる喘息著,聲音沙啞,「我想要更多……你的……唔!」
話未說完,只見まふまふ低頭朝著そらる的側頸很狠一咬,力道之大幾乎能嘗到絲絲的鐵鏽味。そらる身體猛地一縮,不待他做出任何反應,まふまふ又伸手托住他的臀部,將他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そらる的雙腿緊緊地環繞著對方的腰際,他的腦袋一片混亂,躁動的感覺爬遍所有神經,全身燥熱難耐,身體本能地感到不滿足——還差了點什麼,剛才まふまふ給他的全部不夠……他像是渴了許久後嘗到一滴甘露,他食髓知味,他想要更多的去填滿那麻癢的空虛。
そらる已經無力去思考,他拋開了最後的矜持與理智,順從本能和慾望,一下一下地用股間的溝壑去摩擦まふまふ的大腿,用大腿根擠壓著まふまふ翹起的陰莖,他試圖為那欲求不滿的穴口解解渴,流出的汁水遍佈了整片肌膚,そらる絲毫不理會。
まふまふ瞪大眼看著そらる做出如此舉動,腦袋閃過一片空白,而後又像是大量的煙花在腦中同時炸開,燒斷了殘留的最後理智。
他咽了一口口水,再次抬起そらる的臀部,這次準確地將自己的性器完全擠入對方的後穴,一次便沒至最深,龜頭正巧擦過敏感點,令そらる又是爽得幾乎哭了出來。
まふまふ在頂入的瞬間感受到飢渴的腸壁立刻包覆住了柱身,它們用力吮吸著,想榨乾吸收上頭帶來的大量慾望,まふまふ急促的喘息,吐出的氣息近乎灼人。
「啊……」
不知道是誰發出的呻吟,在此刻這已經不重要,只有猛烈的性愛能緩解彼此心中的鬱結與飢渴。そらる無意識地在まふまふ的大腿上起起落落,每一下都埋至最深,以本能控制自己找到最舒爽的角度。
他似乎在過程中斷斷續續的喊了什麼……那是在清醒時的他絕不會說出口的話,只見まふまふ因他的話語而眼色更加幽暗深沉,甚至主動地用手幫そらる高高翹起的陰莖擼了個過癮,最後受不了滅頂刺激與爽感的兩人同時射了出來。
他們在旖旎的愛意裡漸漸平息,互相親吻享受著最後的溫存,黏膩的信息素悄悄地籠罩在兩人身上,在這之中有著什麼珍貴且奇幻的事物於此暗自發酵著。
——那是欲,只有彼此能讓自己瞬間丟盔棄甲,讓心底深處融化成了最後的繞指柔,他們只想與對方溺死在這幾乎致命的溫柔鄉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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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 Say Goodbye&REMIND YOU
全9章補檔,未完結。
/這文只是架空向的腦洞,真的是架空,純粹寫著練筆的,千萬不要太認真。 /作者在這篇文裡顯示的屬性是香港系大一(。 /思考的東西多了,正字立場可能有不正確的苗頭 /第一人稱POV難度挺大的,OOC肯定會有的,見諒⋯⋯ 或許以後寫不下去了會改成第三人稱POV重寫 /梗概不放了,涉及劇透 /作者隨時都有可能回來修改已經寫好的東西⋯⋯
# 我這幾天總是連續不斷的頭痛慾裂。 距離地震已經過了兩個月,重建工作也在逐步推行,造反的人還是一如既往,一切都在往正軌上走,儘管心裡依然有不屈的神經跳動,我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多平靜。 但自從那個並不嚴峻的地震給我帶來了一陣的昏迷,醒來過後的我總是覺得少了什麼。 並不是很明顯的感覺,只是有時候會下意識看看附近,好像有一點點隱隱的不適應。但是我的身旁並沒有什麼缺少,除了我覺得我應得的東西——甚至連這些想法都沒有什麼改變——潛意識告訴我,我過得一如三個月前。 我還是有點百思不得其解,但現在似乎無暇注意。 臺北跟我走在街上時看出了我有點心不在焉的小動作,對我說:「我每年颱風都感覺似乎有什麼被吹走了,但是事實上除了樹木和房屋、頂多就一些傷患,現在都習慣了。你快兩百年才經歷一次這種程度的災害,還不算嚴重,自然會覺得少了什麼。」 我每年也會經歷颱風啊,雖然沒有刮去你家的嚴重。我還是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難道少了李氏力場?梗玩多了真的能成事實? 「你還是趕緊弄好你的安置吧。」臺北嘆了口氣。 認識的朋友們後來也陸陸續續的來拜訪。關心歸關心,但總歸都帶著一點「過去英吉利庇護的福地也終於災害了一回」的幸災樂禍。其實我以前也因為過得太舒服莫名其妙嚮往天災,但現在真正經歷一次還是讓我徹底打消了這個想法。 尤其是這種⋯⋯少了點什麼的感覺,太奇怪了。 最先趕到並守在我床邊的是穗。當我醒來的時候,他就像以前一樣盡著兄長的責任對我噓寒問暖。當我能和他一起在醫院裏散步的時候他對我說,我和燕然的衝突已經一觸即發,但即使現在立場不同,他在心裡依然把我當成弟弟。 我笑了笑,沒有接話。 我也把你當成我的家人、我的哥哥,但是我信不過你,我也信不過你頭頂上的掌門人。 老燕子倒是來得很晚,沒有和我還昏迷時就過來的紅一路。他也對我說他每年軍演的時候都會少點零件,休息休息就會好的。完了拍拍我的肩膀,說現在不打算跟你計較這陣子發生的事,你康復好後好好想想,到時我們再探討商量。 然後又說,中紀委在你那邊查出了點問題,可能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雖然我一直最信不過他的話,但這次不只是他,所有人都這麼對我說。我將信將疑的點頭,看著他從落馬洲大橋過去,說要視察一下在我昏迷時幫了大忙的駐/港/部/隊。 ⋯⋯ 「等埋。」我叫住京,問道。「河對岸是什麼?」 京回頭答道:「駐/港/部/隊的軍/事/基/地和人為隔離區啊。」 他指著河對岸空曠的軍/事/區/域和後面的軍/營,說:「這裡的東西都是用來��護廣/東和港/澳的。」 「怎麼了?這片可不是你的地啊。」他又說。 我緩過神,問他:「基地離我這邊這麼近,誰知道會不會一聲令下就有什麼開過來。你這讓人怎麼安心呆著。」 京笑了幾聲:「你只要不燒首/府坦/克怎麼可能開過去?這裡一直都是基地,用來保護你們這片的。除了上次占/中暴/亂政/府要求出/兵在新/界示威,它們從沒有踏過你的土地。」 然後示意我不要瞎想,揮揮手走了。 我看著界河似乎永不枯竭的蜿蜒到視平線盡頭,在陽光下污濁的水閃爍著不算明朗的光芒,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景色卻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心裏的空洞似乎開始慢慢明朗起來。 我可能,確實是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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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一次的滬港通網絡會議,我在晚上聯繫到了滬。
「這三個月你的股市不如往常,我可是賺翻了。」滬在電腦那頭笑:「原本我就是中國經濟頂梁柱之一,現在更猖狂,你能不能快點恢復常態壓壓我囂張的氣焰啊。」
「反正外國人一般不會把我算進中國的經濟體裏,你本來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當頂梁柱啊。紅利這麼多,還是大陸唯一一個擁有證交所的城市。」我也笑他。
他的表情卻有一瞬間變了一下,快的我幾乎無法察覺。
「也對,沒辦法,誰讓我就是未來之城。」他又笑了起來,問我:「你身體恢復得怎樣?有後遺症嗎?」
「差不多了。」我有點遲疑,「⋯⋯但是感覺有些不對。」
「怎麼?」他的表情變得有點凝重起來。
我思考了一會,告訴他:「我總是覺得我忘了什麼⋯⋯平常的生活中,似乎少了什麼。」
「嗯⋯⋯」滬抿了抿嘴,不太自然地說:「我不太瞭解這是什麼感受⋯⋯」
「和地震一起發生的還有什麼嗎?」我問他。
滬的表情更不自然了,緩慢地說:「嗯,那段時間有個城市被改造,然後城主死了。但是那個城市你不認識,我也不怎麼瞭解。」
改造?
我腦子裡蹦出來的便是四五十年前收到的那些響應偉大號召積極接受改造之類的舊時代洗腦語言,隨後又自嘲自己真的是玩梗玩太多,除了梗還真是沒什麼能發揚光大。
「改造?為甚麼?一座城市怎麼會被改造到死城主的地步?」
「城市不在了啊。」滬說。「那裏已經不是『城市』了。」
我心中一涼,隨後便感到一陣從頭到腳的戰慄。
「我聽燕然說的。」滬的手指無意識敲打著桌面,發出嗒嗒的脆響。「因為各種原因,城市所在地撤市,不再發揮城市功能,城市原來的職責分散給臨近城市,大概是這樣。他的撤銷大概也是跟這次地震有關,土地已經用做別的用途了。可能你們因為地緣關係見過面有過聯繫吧。」
我搖頭表示不能理解:「一個地方能夠集結、發展成一座城市,構成我們現在的樣子,明顯就不只是這些所謂『職責』的東西促成。就算只說地緣因素,每一座城市都是無可替代的,所謂的『改造』,把親手扶植起來的城市壓平並且將土地用做發展以外的用途,這種事究竟有什麼意義?」
滬點點頭思考著,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上面已經不需要這座城市的『地緣優勢』呢?」
我沈默了下來。
他又問道:「甚至,這座城市的『地緣優勢』在發展以外的用途價值高過發展呢?」
我無言以對,但相對于無話可說,我更加在意滬說的話本身傳達的意思。
實在是讓人懼怕。
如果有什麼原因讓一座城市的優勢失去利用價值,那就乾脆用一個名義加上一個事件抹消,這台暴力機器強大到能夠就這樣終結一座城市。
那麼它也可以,就這樣終結我。
似乎是察覺到了沈默的氣氛,滬扯開了這麼話題:「不過我覺得你這個狀況應該跟燕然他們說的那樣,是創傷後正常的缺失。畢竟和你的生活無關緊要的『缺了什麼』並沒有必要去人為的抹去。」
「我知道。我沒想過把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我明白他的意思。畢竟若是一座城市跟另一座城市有所交集,那無論發生了什麼一座城主也不會忘記另一座城主的,何況我現在聽著這件事情再思考自己現在的處境,就像是在親身經歷鬼故事一樣。
就像寶安⋯⋯就像寶安姐姐一樣。
寶安撤縣之後⋯⋯
寶安撤縣之後發生了什麼?
我又開始頭痛了。
我怎麼可能忘了姐姐發生了什麼?
我心裡的疑問越來越多,直覺告訴我,這頭痛和這種少了什麼的感覺絕對不會是巧合。
但同時我也潛意識抗拒著這個答案,腦子裡的線索一團亂麻,只覺得不安感越發越明顯。
後來又聊了一陣子,大意也是讓我重新調整好態勢,造反也要喝早茶,先把重建安置的東西搞定了,做事不要死板之類的,然後滬就說要接著加班,我也安排了公文,多扯了兩句就準備下線了。
但最後下線的時候我還是問了他:「老燕子他們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瞞著我?」
滬那邊的鍵盤聲和鼠標聲頻繁了起來:「這種事不知道怎麼跟你說。他們並不是不讓你好,只是想讓你聽話。老一輩常有的衣食手足流氓思想。瞞著我們的事情多了去了——你想想我們一起遇到的那些事,可是我們是城主,職責是保護自己的人民,最好就是做一個跟著檯機器完美咬合的零件。」
我嗤笑一聲:「寧願不吃食物,也不要吃有毒的佳餚啊,滬笙。」
滬嘖嘖稱奇:「真不敢想像你這想法這十幾年是怎麼跟燕然打交道的。開會去了,你注意好自己。」
「好。」我下了線,盯著電腦屏幕若有所思。
他說的對。
這麼多年,我很少跟京聯繫,一直到前幾年矛盾不斷才會直接跟京有了衝突。倒不如說,我的交際圈之前一直都沒有深入內地,但我和內地是非常好的合作夥伴,尤其是地緣關係最濃重的廣東。
那麼前面的日子,我是通過穗哥這層關係和全國各地的人打交道的?
我想接著思考下去,但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不得不離開電腦桌去醫藥箱找點止痛藥吃。
但是一打開醫藥箱我又愣住了。
這佈置不對——不如說,這數量不對。
我不喜歡屯藥,而且對自己身體的毛病有點後知後覺,但醫藥箱裏的止痛藥和感冒藥明顯多了好幾盒;我也沒有胃病,但箱子裡卻有特意多塞的胃藥。
而且這胃藥還是我常用的牌子。
最重要的是⋯⋯
我拿出幾包濕紙巾,翻來覆去地看。
這是內地產的濕紙巾,而我雖然有時候虛火太旺會流鼻血,但從不用濕紙巾。
誰,能有條件拿我的醫藥箱,又知道我會流鼻血,而且自己還有胃病?
嘶⋯⋯
又是陣痛襲來,我一手扶住桌子一手撐著頭,感覺視線有點天旋地轉,但思維卻慢慢清晰起來。
對,就是少了什麼。我的身旁少了什麼。
應該是,少了一個人。
# 「你別急,慢慢說。」 穗滿頭大汗的止住我的滔滔不絕。 「我怎麼可能不急。」我皺著眉頭盯住穗:「告訴我,我身邊是不是被抽走了一個人,或者一段很長很長的記憶、一個很頻繁的對象?」 穗感覺更加汗顏了:「你眯住冷靜點⋯⋯我還沒搞懂你前面列出來這一大堆東西是想論證什麼。」 「我說過我感覺像是少了什麼。」我只好重新說起,在剛剛寫滿的紙上圈圈畫畫。「我這兩個星期去好好的查了一遍。首先,飲料和乳製品產品目前的報道是說運輸成本和培育成本提高了,並且這三個月廣東也出現了本地奶源不足的情況,由此可證明以前離我很近的地方是飲料的加工地,而且這個地方恐怕一直都是供港基地。第二,港府有關人員被卷進了巨額財產來路不明案件,而且這個巨款足足是一個發達城市財政收入的數目。第三,界河歸我管理,但事實上我從沒有實行過全方位治理,因為所有的治理方案最後都上交到了一個查不出名字的會議機構,現在這個機構已經解散了。第四,我的公寓和辦公室���非只有我一個人長期呆著,有些佈局不像是我會做出的,有些東西數量也不對。第五,珠江口西岸的這片叫做『前海』的地方不是我的地,但有大部分港企在那邊享受福利,管理單位是前海管理局,管理局是市政府旗下的東西,現在卻獨立了出來。」我一口氣不帶停的說完我的疑問,把筆一摔,看向略有點慌亂的穗。 「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穗就像是真的老了,動作緩慢拿起我的紙眯起眼睛看了看,眉頭緊皺。 但是我卻有種感覺,他不再有慌亂的神色了,反倒是開始淡定自若,好似知道我所指的東西。 我不死心的補充:「只是半個月我就查到了這麼多疏漏的小細節,還有一些事件的前後���係根本就對不上。」 穗喃喃地說:「你這半個月就研究這些東西去了啊,港府做事效率這麼差,現在還出了財政危機,他們根本就不介意少了什麼吧,你也不怕民眾造反。」 ⋯⋯我沒好氣地說:「好心你告訴我,究竟是不是有不該忘⋯⋯不,是不是什麼本該有的東西沒有了。」 不僅是我忘了,它還沒有了,我本來就不記得,還什麼都查不到。 這半個月裡我被這種心情折磨到近乎崩潰,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無關緊要,可是該死的空出來的地方卻大塊大塊,就算沒了那些我忘記的東西我也可以接著過——可我忘了的那些東西滲透進了我的生活,缺了東西就是缺了,再能接著過我也能意識到有什麼我沒有了。 而且⋯⋯明明都闖進我的記憶裏這麼多片段,我為甚麼還是忘了? 就算它方方面面涉及到了我的生活,但是沒有了我也過得很好? 難道它真的是無關緊要的? 「咳咳。」穗清清嗓子,正經起來。「你想知道什麼?」 「我的問題啊。」我差點準備掀桌。 「你就沒猜過是當時白皮書和行政架構的解讀導致了這一系列改變?」穗一本正經地問。 「我⋯⋯」我差點氣結。「你也用了猜這個詞啊老細。」 又是這種聽著特別有道理的話,您老人家也玩我? 「你就這麼敷衍你弟弟?」我壓住脾氣,緩慢地說:「是不是,少了一座城市,我跟他一起生活了很久?」 「⋯⋯唉。」穗嘆了口氣。 半晌,他說:「如果這個城市跟你交往很深,那你想想自己這三個月是怎麼過的?有任何事物出現問題嗎?」 我猛地哽住,想說的話還是沒說出來。 「你是少了一個合作夥伴。」他接著說。「但是,就算少了他一個人,還有千千萬萬個人彌補他的位置。 「這個人重要不重要,你應該早就在心裡得出結論了吧。」 不是的。 我想這麼說。 不是的,不是這樣。 這個人經常犯胃病,看的書很多很多,晚上會留在我家睡覺,經常義務幫忙整理家裡的衛生,會陪我在辦公室加班到凌晨;我的醫藥箱有給他準備的藥,辦公室和小房間裡都有堆著的��,房間裡的床上用品準備的都是雙份,用了很多遍的清潔工具整齊的放在廚房,一個有點磨損的小沙發小桌子放在抬頭就能看到我的角落。 就算千千萬萬人能彌補他的位置,就算他可能在我的生活裡可有可無。 但他在我心裡,應該是不一樣的。 可是我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我的腦子裡沒有任何和他對應的音容笑貌,我這三個月過的一如往常,就像在向全世界宣告我沒了他照樣很好。 而有了他,應該會更好才對。 穗又嘆了口氣。 似乎是被他的嘆氣激醒,我突然講話不過腦子的想要解釋什麼:「我不知道他是誰在我生活裡多重要,但我這樣把他忘記的一乾二淨總是讓我覺得不對,你至少告訴哪怕一個蛛絲馬跡也好,當我把這個心結解開了我也能安心點。」 穗表情複雜的看向我。 「⋯⋯怎麼了。」我定神。 「⋯⋯也就是說,你查了這麼多擦邊的東西。」穗緩慢地一字一句地說:「還是一點東西都想不起來?⋯⋯哪怕是他的名字?」 穗憐惜地看著我:「看來連你自己都不願意想起他。」 兩秒後我抬頭看向穗,覺得這句話裡有別的意思。 「你真想知道?」穗直直地盯著我。 我頓了頓。 「穗哥。」我看著他,認真地說。 「我覺得,我不會想要忘記他的。」 「我以為你是不會忘了這個名字的⋯⋯」穗再次嘆了口氣,在紙上邊寫字邊絮絮叨叨:「真不知道你們兩個讓人操心的傢伙怎麼能對對方這麼絕情。」 我接過紙,正想專注的在腦海裡搜索關於紙上的字的任何蛛絲馬跡,結果只看了一眼,鋪天蓋地的疼痛就覆蓋了整個視野。 「喂你沒事吧?」穗緊張地看著我。 我趴著桌子示意穗我沒事要休息一下,眼睛卻不願意閉上,頂著頭腦快要炸裂的感覺睜大著想著剛才看到的兩個字。 「深圳」。 我真的想要找回這段記憶。 那種鋪天蓋地的溫暖、陌生、親近、若即若離,一瞬間輕輕地擁抱環繞著我,很多片段湧上來卻又被抹掉,指尖甚至感覺到有一份溫度透過冰冷的紙張試圖傳達過來,一個溫熱的存在在腦海裡呼之欲出,卻斷成無塵的星屑徒勞的迴盪,漸漸失去那一絲感知。 我甚至有份錯覺,他似乎是我的戀人。 陪我走了很久,一直在我身旁,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人。 但他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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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這個名字,其實我是有確切的記憶的。以前寶安姐姐家裡有一個深圳鎮,當時國民黨在那還有區署,我家廣東道附近也有一個深圳街。甚至再遠一點,在新界劃入我的範圍之前,界河那邊就有個深圳墟,英國連那裡都曾經想要打下來。但是很明顯,這都不是我要找的記憶。 我還能記得深圳墟和深圳鎮,說明我忘記的跟這個名字有關的記憶離現在已經很近了。但是也正是因為這兩個記憶非常清楚才更讓人頭痛——恐怕這個城市,跟過去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聯繫,他非常的「新」,所以才能這麼一鼓作氣的改造掉,連資料都能毀的乾乾淨淨。 就像是付款時的零頭,抹或不抹,並不費力。 ⋯⋯我似乎也想不起來當時寶安姐姐消失後發生了什麼。 那個和我並肩作戰、共享回憶的親人,也是一聲令下,無怨無悔地離開。 而她離開後的事情我卻絲毫不記得了。 難道這個「深圳」,便是承載著她的土地,和她共享同一個靈魂? 所以他才會叫深圳,但是用全新的、完全不同於寶安的姿態出現,和過去藕斷絲連,不著痕跡的與我親密無間。 可是這個深圳的土地有多大,又在哪呢?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片叫「前海」的地方。 ⋯⋯說來也好笑,寶安姐姐,深圳,明明就是我最親近的城主,明明就該是我一生銘記的人。 可是我忘記了一切卻照樣活得很好,從珍貴的片段一點一點推斷他們的聲息,就像個和他們毫無瓜葛的陌生人。 當我從西部通道前往前海時,邊檢人員特意提醒我不要亂闖禁區。我並不是很能理解他所指的「禁區」是什麼,這麼小的地方,也能有禁區? 直到去了那我才知道,那「小片」以外的地方,都叫禁區。 我在負二層找到停車位停好,搭電梯到地面上,找到了十二區,搭上觀光纜車,看著這片彈丸之地的璀璨景色。 這是一片真正的「人工城市」——填海出的土地,地下四層的綜合樞紐,精心設計的共同溝系統,不同區域的功能劃分,成套疊加的法律體系,讓這片誕生不到十年的土地早已閃爍著大都市才有的金光。很難相信這片土地由一個部門就能完成治理。 ⋯⋯但事實確實是這樣。一片早已規劃好的土地,一個高效運轉的治理機構,一套完善靈活的制度,一個唯我獨尊的優勢,不出幾年就能擁有致命的吸引力。 哪怕是這個建在中央公園的纜車,都能看出規劃者的小心思。 我下了纜車,朝著中央商務區走去。 這片土地雖然給了我的人民無盡的優惠和特殊的權利,但我很少過來。即使這個地方向我展示了多少它的心意,在手段上,它依然是中央牽制我的工具之一。 依託我的服務業發展自己的貿易,借我的地位和資源挖掘自身的生財之道,但最終的服務對象都是內地,我倒是有種助紂為虐的感覺。但一切都是猜測,我確實沒有什麼話好說,畢竟我的人民確實在享受這種福利,我也清楚確實有人是真心為我好。 這個地方,背後究竟有多少陰謀,相對的又有多少溫柔,我究竟是受益者還是受害者,只有時間知道。 但是讓我很驚訝的是,這片土地的主人是個女孩子。 聽到裡面鍵盤聲響個不停,我敲了敲辦公室門。先是一聲驚訝的「誒」,然後就是一片嘩啦啦文件掉在地上的聲音。似乎是費了一陣子把文件整理好放齊,辦公室的主人打開了門,毫無防備的跟我對上了眼。 ⋯⋯女孩子? 難道深圳,也是個女孩子?? 她眨了眨眼睛,楞了一會,才回過神站直:「啊,港哥,有排冇見啦。」 ⋯⋯還說粵語? 習慣了踏上大陸就切換語言的我愣是在和我說粵語的人面前用了港普:「⋯⋯我們以前見過嗎?我不記得你⋯⋯」 「誒?」女孩子挑起眉毛,我注意到她的眉毛是南方典型的細挑眉。「你連我都忘記了?」 「抱歉。」我有點惱火。自己確實忘得太多了。 「好吧,也算是意料之中。」她偏著頭想了想,豁然開朗:「重新介紹吧。我是前海,全稱前海⋯⋯粵港現代合作示範區,同時也是前海自貿區。我們之前當然認識,不過私下交集並不多,主要的事情都是讓穗哥啊、莞哥啊他們傳達。嗯⋯⋯」她撓撓頭髮,拿起桌上的挎包。「我們去樓下的bar聊吧,不要乾站著。」 「好。」正合我意。我點點頭微微側向門外,等著她準備一下出門。 「前海⋯⋯粵港現代合作示範區」。 這個遲疑讓我更加堅定了一些。 「嗯⋯⋯」 聽完了我的話,前海沈思了一會。「你說你意識到生活中少了個人,但是你根本想不起來。」 「是。」從她口中再聽一邊這句話,我還是有點垂頭喪氣。「但是的確有這麼個『深圳』消失了,對嗎?」 「你記起來了嗎?」她眼睛亮了起來。 「沒有。我剛才說的一切都是收集來的資料。」我說。 她嘆了口氣。 「是。他是我的親哥哥,廣東省深圳市,也是深圳經濟特區。你們以前關係非常好,唔他單方面特別在乎你,至於你⋯⋯我不太懂你。我的名字,前海深港現代服務合作區,就能證明很多事了。」 我久違的感到了一絲振奮——前海並不打算瞞著我,她也是和深圳非常親密的人。但是我依然收斂起情緒,靜靜看著前海有些傷感的低下頭,眼眶有點紅紅的。 我突然有點心痛。 她比深圳更年輕,幾年不到,哥哥就因為變故消失,留她一個人面對著冰冷的鐵絲網,描繪著哥哥以前還在的日子。 我下意識的想要打破這個氣氛,便問她:「深圳是個女孩子嗎?」 她翻了個白眼,似乎是一堆話想吼,但卻化成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半天沒說出話來。 「我懂了。」我訕訕的擺手,不知為甚麼也勾起了嘴角。 「我剛才說的那些,你有想起一些什麼嗎?」她問。 甚至連頭痛感都沒有,我搖了搖頭。 「⋯⋯攔不住你歸攔不住你,可是啊,港哥。」她揉揉太陽穴,有點難以開口的樣子:「我是說,你這麼想回憶起和他的事情,這麼想理清和他的羈絆,為甚麼⋯⋯��目前為止都只能從別人口中知道他呢?我的意思是⋯⋯不記得了,也會對一些提示詞有反應啊。」 如同穗問的那次,我又沈默了下來,不知怎麼回答。 為甚麼? 我也想知道為甚麼。 就如同每次努力回憶都會不斷的頭痛慾裂一樣,就如同每次翻找資料的心燜煩躁一樣,我心裏如此想要明白的東西,卻被另一種同樣來自心裏的力量干擾。 「港哥。」前海試探性問到。「會不會有種可能性,不是你忘記了,是有意識不讓你想起來?」 「你是說⋯⋯那種頭腦對記憶的危機保護機制嗎?」我略有耳聞。「因為經歷了變故,潛意識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回憶所有可能會聯想到那個事件的記憶?」 「唔我也沒詳細瞭解過,就是這麼個意思吧。」她點點頭。「可能你⋯⋯本身就是無法接受哥不在了這個事實,才忘記他了的呢。」 無法接受? 「我倒是從沒想過這個可能性。」我一邊說一邊想。「但是我覺得不至於。畢竟我也活了一百多年,經歷的事情已經很多了,也不是沒經歷過身旁的人死亡受傷,好歹我也是個危機四伏的殖民地。你的前輩寶安的死我還記得一清二楚,比人死去還殘忍的事我經歷了不少也沒有過這種現象,我當時是受到了多大的沖擊才能把他忘記的一乾二淨?」 「或許⋯⋯你特別喜歡他呢?」 我不知道為甚麼一下子就被梗住了。 我竟然在腦海中問起了自己,是不是能夠這樣的去喜歡一個人。喜歡到了刻進骨髓的程度,所以在失去他的時候因為承受不住這樣的絕望而忘記了一切。 「好像⋯⋯也不是啊。」前海接著又搖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我是哥三十歲生日時中央送給哥的禮物——嗯其實就是哥有這麼個想法然後中央在他生日那天批准了,據我觀察哥很喜歡你,可是你⋯⋯」 「我。」 「你⋯⋯」前海斟酌了一下用詞,小心翼翼:「就像性冷淡一樣。」 「⋯⋯」 「⋯⋯而且據說我出生之前你對他更冷淡。」 「⋯⋯⋯⋯」 我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因為我看到前海雖然縮了縮脖子但是嘴角卻上揚到了壓不下去的弧度。 「當時有報道說『深圳有情香港無意』這樣的,還是國民最美單戀blabla。他們說你之前看不起他,但把他從小帶到大的人也是你。」前海乾脆開始噼哩啪啦倒珠子:「他的思維跟你一點都不像,長得也不像,硬要說像的就是從你那偷學的經濟學和管理學,還是你言傳身教給他的。你們兩個天差地別,不說社會制度了,他花錢都比你敢花的多,你靜他動你慢他快你開會一整天他開會半小時。三十歲之前他什麼事都讓著你自己吃虧,三十歲之後他拋棄二線關了你們就天天吵架,同居五年又不住在一起了,誰都不知道你們到底什麼關係。」 我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等埋等埋,我消化一下。你怎麼把他說得同我的冤家一樣。」 前海笑著眨眨眼,起身去吧台點飲料。 接的起來了。我原以為我忘記了很多,其實我只是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深圳。 寶安死了,那片地方誕生的是深圳。前海說她是深圳三十歲的時候誕生的,那麼深圳就是三十九年前出現的城市。後面她說了是我帶大的他,所以他的支柱產業應該跟我有重疊,像是房地產和金融。 等等,房地產和金融? 「白蘭地。」一瓶紅酒擺在我面前,前海拿著一杯飲料坐回我對面。 「⋯⋯他告訴你的?深圳。」我開瓶倒酒。 「就算他不告訴我,全世界人也都知道。」她調侃。 我匆匆喝完一口,問她:「所有人都在瞞著我?」 「對。」前海毫不遲疑。「哥的地位很特殊,他在天朝算是個毀譽參半的城市,所以當他消失後,很多人反而選擇了收聲。」 「資料也毀掉了?」 「沒有,只是他們不想讓你知道,以及,我想你沒有去問過在新界生活的人們。」 問我的人民⋯⋯在中港矛盾愈發激烈的狀況下跑去問內地城市的三長兩短,先不說我沒有返工,第二天我就能上高登蘋果哈姆雷特的頭條。 「那,那片禁區就是深圳原來的土地。」 「對。」 「現在在做什麼?」 「軍事基地。燕哥沒有騙你。」前海撇開頭。 「⋯⋯那他以前做什麼?」 「掉進錢眼裡沒來得及出來,購物狂,被房價折磨,一堆港口還忙得要死,二次元半現充,技術宅挨踢達人,你最後一次在立法會為了科創局拉布剪布的時候他已���玩了兩年無人機。」 ⋯⋯最後這句何止是吐槽,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嘲諷。看來她前面那句「你開會一整天他開會半小時」確實沒有⋯⋯非常誇張。 「他的高新技術去哪了?」 「汕尾。」她快速回答。「有一些在我這,有一些在汕尾那邊,莞哥負責承接。」 「他和我錯位發展了。」 「他空域等級比你低,不精心安排航線怎麼起飛?」 「金融服務、房地產、高新技術、外貿出口?」 「全中。」她的眼神裡出現了一絲欣喜。 「那滬笙就是在騙我了。」我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把腦內整理好的資料飛速打上去。 她沒說話,微微低頭等著我整理好頭緒。 「好久沒有說起他了。」 我微微詫異,停下了動作。 「好久⋯⋯好久沒有說起哥了。我以為⋯⋯他只能停留在我的回憶中了。」 「雖然才四個月不到,我卻覺得跟四十年一樣。」 我也微微低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也只是四個月而已。 把前海送回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晚飯後的時間,但她不打算回家,說還要馬不停蹄的加班。我告了別之後在電梯門口等電梯,卻看到她看著錶又走了過來。 「港哥你回去應該不加班了吧。」她問。 「應該還是要。」我說,「最近社會各方面的聲音都不一致,有幾天沒有處理了。」 她點點頭,說:「那你加班累了就去看看煙花吧。」 頓了頓,她接著說,我記得哥以前說,當你加班累了揉眼睛的時候,他會拉你去看煙花。 「你也總是會陪他去看,因為他很喜歡。 「所以,你要是想不起來他了,就去看看煙花吧,至少找回一點當時的場景。」 我說,好。 幾秒後我又問她:「那他帶你去看過嗎?」 她說:「在我有空的時候,我們總是三個人一起去看。」 進電梯間站好,快關門的時候,我對前海說,那以後你累了,也過來找我一起看吧。 電梯門關上,我聽到她一聲好,沒看到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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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了四天的班,撐著頭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又是一個四年,又是一次選舉。 但是和疲乏不堪相比,我內心其實比較欣喜。從上一個四年開始,青年社工的人數明顯在上昇,不同的聲音開始佔據席位。UR和發生之前的種種事件雖然讓我元氣大傷,但至少我開始有了一點突破。跟十年前相比,那些妄自菲薄的「本土言論」開始真正的站得住腳,現在的我明顯擁有了一批真正的「香港人」。 一切都能往好的方向走嗎?我這麼問自己。 或許我從沒有深究過自己究竟是誰,但我非常清楚我不該成為什麼樣的香港。就算是四年前我也只是明白我不再是英屬香港也不可能成為香港城邦,但我不想乖乖地去走紅給我的那條中國香港的路,僅此而已,所以四年過去,我在這條過於自我主觀的、堅持「本土」的道路上依舊搖擺不定。年輕的聲音如果沒有足夠的分量和客觀,就只能喊出劇情的殘酷和自己的淺薄而已。 我一直都是一個移民城市,也一直是一個不被民選出的政府管理的城市,我的人民從未有什麼立場說出過自己的主觀感受,這片土地從未真正被我自己掌握。以前的港英政府並不在乎我的意見,現在的特區政府也未必真正在乎,我很少會去思考、甚至已經是漠視跟政治有關的事情。然而到了最近,真正出現了一群把這裡當成家的人,他們在混亂的社會中試圖為了我爭取利益。讓他們、也讓我失望的是,我並沒有一個高明的上司,也沒有一個健全的體系架構,甚至沒有一個完整的公屋制度能讓他們安居樂業。 這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全新的挑戰,我掙扎了多久鼓起勇氣發出這個聲音,恐怕就要掙扎多久去讓我的話語擲地有聲,就像掉入水中一樣,掙扎可能會能更快失去氧氣,但也有可能會找到上浮的辦法。 要明哲保身真的很難。我揉揉太陽穴。 看了看時間,我發覺自己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準備下去711隨便解決,一出門卻看到一個快遞。 我莫名其妙的拿起堪比袖珍的盒子,看了看巨大的快遞單。 沒錯,確實是給我的,發件人竟然是星加坡。 我多久沒見到他了?我和他上司的���葛一直沒搞清楚,我出了事,他來也正常,不來也正常。他倒是給我發過郵件。我有點無奈的打消了吃夜宵的想法,拿起盒子走回辦公桌,坐下來拆開。 反正這麼袖珍的盒子也不可能裝定時炸彈。打開盒子⋯⋯嗯? U盤? 在這個雲盤的時代,U盤的使用率確實不如往常,我著實楞了一下。 這是誰的U盤? 我仔細看了看,沒有在U盤上找到任何痕跡,乾脆插入機箱,在電腦上點開查找。 看到名字我就忍不住笑出聲:香港癡漢協會UU紀念盤。 這人是不是暗戀我?我悠悠的想。或許是深圳的U盤,不然為甚麼星加坡要寄給我。 U盤上唯一一個能打開的txt是用韓語寫的,我略略的看了一下,大致估的出來是個備忘錄。 這個txt以外的所有文檔都是上鎖的,而我看不懂韓語,根本不知道密碼。 我忍不住在網上敲星加坡,問他U盤和密碼。 他很快就回我一句:「前海提醒了我我就交給你了,密碼我也不知道。」 甩的這麼乾脆。星加坡有深圳的U盤,證明深圳和他應該非常熟。兩個反應讓我的心情很複雜。 我頭疼的打電話給前海,順便看了看表,凌晨三點半。 電話很快被接起,她也加班的很累,聲音已經沙啞了起來:「喂,港哥?」 「小海?你知道深圳有個加密U盤嗎?」 「唔⋯⋯加密⋯⋯」那邊傳來放筆的聲音:「⋯⋯是一個純銀色配透明柄的,整體都很小的U盤嗎?」 「是。」 「有個txt用韓語寫的?」 「是。他會韓語?」我才反應過來。 「會。」她開始敲起鍵盤:「當時三四個片區都住著韓國人,他一般有什麼低級保密事項都是用韓語寫。嗯⋯⋯你試試roc這個單詞。」 我半信半疑的輸入回車,一道解完,又出現了第二個。「可以了,但又有第二個密碼輸入框。」 「那就是了。」她聲音開始振作起來。「我發個列表給你,你接著輸。這是他以防萬一寫的程序。」 「好。」我不知為甚麼有點哭笑不得。 把程序跑完,裏面的內容也終於不再被隱藏。我一點開就有點震驚。 裡面三十幾G的內容全是跟我有關的事情,覆蓋的非常全面,甚至是不同時期維港的全景照片。我打開照片時無意點錯了程序,發現在最後一張去年的照片上他用Picasa備註了一句「完全没变ˊ_>ˋ」。 我再用Picasa翻了翻,感到好氣又好笑——每一張照片都有備註。有些是一個表情,有些是重要的紀念,更多的是這種沒頭沒尾的短句,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麼腦迴路。 驚嚇過去之後,我不知道為甚麼覺得他有點可愛。 這給人的感覺很奇怪,有個人一直在你旁邊盡可能的記錄你的一切,還加上了一點自己的碎碎念,就像跟你一起走在路上蹦蹦跳跳觀察著你,還時不時湊過頭跟你聊天一樣。 我翻了翻,先找到一份名字叫「weibo」的html,打了開來。 瀏覽器啟動,馬上跳出一個我眼熟無比的頁面。果然,這是我的微博內容。 微博內容為甚麼還要存網頁快照?我打開新標簽頁看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微博,發現微博數不一樣,可能是有人在我醒來之前刪除了我微博上的一部分內容。 我會定時更換密碼,如果沒記錯,我醒來後確實是換過密碼的,但是當時記憶模糊,又為了早點在微博上報平安,直接點了找回密碼。 我之前那個密碼是什麼? 我頓時一陣緊覺,但可能是因為太累了,反而無奈地笑了出來。 你對我這麼重要,為甚麼我最後還是忘了你呢。 我拉起網頁,開始一條一條翻那些多出來的微博。 【我可以理解你想要讓我振作起來面對無盡的公文的心情,但是來到我桌前跟我說「我決定了,我不想跟你談戀愛」這招不是用來叫醒我的,是用來嚇死我的。】 我手無意識的敲著桌面。 前海說她不知道我和他的關係,現在看來我也是差不多的感覺。而且這種口吻,想必我確實是喜歡他,但或許我們並不想在一起。 【帶他出去玩,在口岸分開的時候他慷慨地說朕今天開心賞你個禮物,然後掏出把鑰匙放在我手心,滿臉的神采飛揚。我實在不忍心告訴他,他在前海買了大房子的事前海早就跟我說了。】 那房子還在嗎?改天問問前海吧。我似乎又困了,恍恍惚惚的想。 【他說他覺得中出羊子很萌。我用驚悚的眼神看著他,覺得自己不出兩年就會被穗拖去廣州打,說我教壞他。】 他會跟我探討這些事情嗎? 他一直在我身邊,恐怕比我更瞭解我的狀態吧。但他是大陸那邊的人,可能什麼都不會說,只是默默地看著而已。 【小傢伙手機根本就是黑科技,萬用遙控器,循環密碼鎖,還有各種反偵查裝置。穗想用他手機打電話解不開鎖來找我,我猜了好幾個又解了題目也解不開。發呆時手指停在home鍵,指紋解鎖。一開始買的時候他用我手指試的,我還以為他刪了。穗看我的眼神千刀萬剮。】 我拿出自己手機打開,並沒有看到我的手機有另一個指紋記錄。我翻找了一通,沒看到任何跟他有關的東西,照片,電話,短信,APP,都沒有了。 被誰刪掉了? 我太疲乏了,只拋出一個問題,沒有選擇思考它。 【這人是怎麼做到隔著幾百公里讓一台無人機跟著我在大廈裡轉悠轉悠的?遊戲中背譜是為了技術操作,現實生活中背譜是為了隨時偷窺我?真是個變態。】 我也覺得他是個變態,認識我這麼久,竟然還像跟蹤狂腦殘粉一樣存我的東西存了三十多G,一年存一G,還光明正大加備註,就想告訴全世界他喜歡我。 我忍不住想笑,但只是徒勞的扯了下嘴角。 【小傢伙很難纏。他總是在各種各樣的事情上想要幫我忙,我加班到晚上想出去吃宵夜回來接著工作,他說著「你長這麼帥出去被人劫色怎麼辦」然後笑眯眯的出去帶上辦公室門。 我倒是挺怕你被劫色的。】 笑眯眯的。 我試著去想像他的笑容,就像努力觸摸著溶解掉的空氣。 【我發現阿深特別喜歡出去看煙花,只要有煙花他就想看。根本不膩。我趁著氣氛想吻他竟然被他一爪子擋開。雖然他後來支支吾吾跟我解釋太入神了他真的覺得煙花超美超美把喜歡我的感情剩下一點點給了煙花,但我不知道為甚麼還是有點生氣。】 阿深。我喃喃自語。原來我叫他阿深。 有首歌是怎麼唱的? 你或許來過,像一場煙火,燃燒過我的瞳孔然後狠狠墜落。 【帶阿深去英國見倫敦,走在路上看到結婚登記處,他開玩笑說我們進去把証領了就能私奔了。我那個瞬間真的差一點拉著他進去。】 有沒有愛過,我也想問我,來不及天亮淚水已經潮起潮落。
【他很喜歡叫我王港燦,可是我覺得他才是港燦。至少每次跟別人提起我的時候,他眼神都是閃閃發亮的。】 我實在是困了,慢慢趴在桌子上,笑不出聲,也說不出話。 我真的愛過,如果你問我,否則我不會一直感受失去什麼。
阿深,我不記得你了。 我想看看你眼神閃著光的樣子,你能回來嗎? 【清明節我們去大鵬所城看寶安姊姊。回程的時候他問我,「如果我也消失了怎麼辦?」我認真地想了想,說「我不會接受這個事實的。」他問我為甚麼,我說感覺就像把身體撕掉一半一樣。 他沈默了一陣子後說,「那就把所有跟我有關的東西消除掉,徹底忘掉我吧。 「港的話,就算沒有我,日子也照樣能過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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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簾的是怡人的視野,淺灰藍的蒼穹,淺蟹灰的大廈被天藍點染,橄欖棕的樓屋,牙黃灰的街道,淡綠的林木,遠處的天界線被綠松石藍淡淡掠過。 一眼過去可以看到很遠,近處也裝飾的渾然天成,摩登又自然,朋克又民謠。 這不是我的街景。 有人叫我。音色舒適抓耳,語氣淡然,只是喊我港。 我對這個聲音沒有印象,卻仿佛像是鎮靜劑流過心臟。 那人走到我旁邊微微側過看我,我眼中一片水霧看不清楚,徒勞的伸手,什麼都沒抓住。 他後退一步,視野開始崩塌。 我躺在床上緩緩睜眼,手腳冰涼。 「真的不用我幫手?」 新界站在房門口,看著一地亂糟糟的東西皺起了眉頭。 「應該不用。」我依然在收拾東西,順便調侃:「怎麼過了二十多年你還是這麼自由。」 「一百四十多年沒怎麼管我,二十年也管不住啊。」新界口吻輕鬆,就像談論天氣。「反正我都沒事。」 「你來找我談發展計劃的事?」想起前一陣子的會議,我問她。 「只是想過來看下你。」她把桌子旁邊的椅子拖過來坐在門口。「聽說你因為頭痛而請假,但是現在卻在清潔房間。」 「的確是頭痛。做了個夢,然後後腦一直痛。」我摸摸後腦頭髮,緊皺的眉頭沒松過。 「還是那個原因?」她問,口氣中不太對。 我猜她知道什麼。 我跟她關係很微妙。雖然是我的家人,但她一直都不受我的管制。由於港英政府的懷柔政策,我直到94年才完全把她接進公寓大門。 那時她已經被各種各樣的問題纏身了很久。雖然政府的反射弧總算接上了她,但很多事已經成了遺留問題,她疲於處理從汙染到發展的頭號民生,等到政府提出新界東北發展計劃的時候又被不斷拉布。我對她其實有點陌生,又有點愧疚,只希望時間能帶著她解決一切問題。 但現在我又分析出了另一個重要的點——她和大陸接壤,阿深的事她一定知情。 「沒什麼事,等謎團揭開了就好了。」 我的聲音裡甚至出現了一點虛張聲勢的輕鬆。 「跟你說的事,你有做什麼嗎?」 新界嘆了口氣,拿出一個本子。 自從地震以來,幾乎每個人都會嘆氣,這讓我感到不舒服,但也無可奈何。「你說吧。」 她打開本子,一條一條讀著上面的內容。 「『深圳』是寶安縣所在土地更改了規劃之後出現的城市,但城主換了,新城主也沒有相應的記憶。根據一些生活在邊境附近原住民的說法,他們在邊境兩邊有名字相同的村子,生活著他們共同的族親,現在則都遷到了我們這邊。」 我找到相冊翻開,一張一張的尋找陌生的面孔,從拍照時的站位可以看到我和別人當時的關係,但無論是親近或疏遠的人,都沒有腦海中無法對應的身影。 「深圳市是79年成立的,80年大陸改革開放,他成為第一批經濟特區,有政策和靠近我們的地緣優勢,所以成長的很快,基本五年就像模像樣了。」 「這麼快。」 把相冊放回原位,我忍不住說。 「因為是新生,他的思維和視野跟別的城市都不一樣,又因為一直跟我們在一起,經常提出顛覆當時風氣的大提案,每一個動作都能掀起巨大的波瀾,但之後都證明他做了前所未有的跨越。」 「一直跟我們在一起?」 「對。他很喜歡粘著你,你也經常帶他去各種各樣的地方。」她點頭。「我忘記的沒有你多,我有印象。」 「這樣?我不喜歡細路啊。」我都忍不住吐槽自己。 新界聳肩,接著往下讀。 「同一批特區中,只有他是眾星捧月,前十年甚至壓過了上海的風頭。後來浦東開發,他陷入輿論和持續發展的沼澤,我們回來後他甚至被人懷疑存在的作用。」 「他又不是為了我而生,為甚麼要懷疑他。」我隨口說。 剛說完我頭刺痛加劇,手中拿著的相框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一陣子沒緩過來。 不是吧,這樣被我說中?我一只手扶著墻,蹲下撿起沒怎麼受損的相框,思緒萬千。 新界無奈地說:「他是北京派來專門給你好處的。他也一直處於逆來順受的狀態。」 「也難怪我現在這樣。我喜歡看戲但不喜歡被人當戲看啊。」我自嘲,接著開始處理桌櫃的東西。 「他本人畢竟是太年輕,但確實非常執著我們。一旦開始建設開發了就已經計劃好了和我們的合作。」 「我估他一定過了很久才被政府好好回應。」我把堆在抽屜的廢紙拿出來看了看,確認沒用後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據說是他三十六歲的時候。」新界也在笑。「那時候新聞說你們之前都是一夜情合作。」 「三十六?」我決定先無視後面那句話。 「對,深港通開通。」 我又想起那天的上海,在鏡頭面前笑的沒心沒肺,言行之間沒有任何破綻,如果不是這些板上釘釘的事實,我幾乎要全信他的話。 深港通,這個機制不會低於現在的滬港通。 我沈默一會,說:「他應該跟滬關係不錯吧。」 「我想應該不是。」新界放下本子。「他們關係很差,因為滬笙和你關係很好。」 我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嫉妒??」 新界無奈的笑:「孩子氣吧。」 「我怎麼會跟孩子氣的人在一起?」我更摸不著頭腦了。天知道我多討厭不夠成熟的人。 「你們應該也沒有在一起。不然他不可能走的這麼乾乾淨淨。」新界又淡定的拋出一顆炸彈。 ⋯⋯是了,前海不知道,新界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只有他和他帶走的過去知道。 我頭痛的有點坐不住了,先終止了這次聊天:「我不是很舒服,你把本子給我我後面再好好看行嗎?」 「我放在桌子上了。」新界起身,「改天我再跟你講我記得的事情吧。你注意休息。」 「好。」我先放下東西,把椅子放回桌旁站在門口目送她離開。 她站在門口穿好鞋,回頭看了看我,眼神有點複雜。 在一家人都是習慣工作制服的畫風之中,只有她沒有把自己當作上班族的意識,雖然有點趕不上潮流,但她也不會過分打扮自己,有她特殊的氣質去補足。 今天她就像出街的女孩子一樣,穿著再普通不過的藍紫格子衫,下身一條休閒褲,短髮順貼的留在兩側,跟往常一樣有點淡然的神情,只是這次不一樣,她藏起了什麼。 「bye。」 「bye。」 我知道吃止痛藥沒有效果,挖開皮層窺視埋藏的回憶的痛制止沒有用,只有不斷地去挖掘,當把想要的東西找出來後,這種傷口才能緩慢的結痂。我也放棄了試圖讓自己好受一些的辦法,走回房間坐回椅子上,打開備忘錄,整理迄今為止我知道的事情。 一個國際化城市,大陸一線城市,最年輕的城市,移民城市,智能城市,法治城市,自信地無以復加的起舞,張揚地熠熠生輝的落書。 但這些是名分,是三十年來來往往的人們創造出的榮耀。他們都走了。 我想知道的是城主,前海的哥哥,穗的弟弟,滬的冤家,和我關係複雜的「小傢伙」。 那個我喊他阿深,帶著他長大,看著他成長,跟他度過短暫歲月,想要一起齊頭並進的人。 三十九年,對於我來說不算多。 但對他來說,是他迄今為止的全部。 你離開了,可我什麼都不記得。 我唯一記得的只有那個夢。 我只遺憾我畫技不精,做不到將它復原哪怕5%,也因為視線模糊,沒辦法用筆去描述那個場景。但我發自內心的想要去還原它,哪怕給我一些過去留下的碎片,讓我望物思情也好。 我在那場夢裡感受到了溫度,像當初看到他名字那樣差點觸及到的溫暖,我實實在在的在夢裡感受到了。 夢是如夢似幻的,但我感受到的是真實的溫存,喚起的是被藏起來的往昔,這應該不是個夢,是他發現了我努力的去找他,轉過身想看看我落下了多遠吧。 我苦笑一聲,繼續我的工作。 我最近苦笑的次數也越來越高了。 沒有回憶的活著,難道才比較快樂? ⋯⋯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把所有跟他有關的的東西全部帶走了,我的手機電腦都被他刪掉了記錄,連帶著驗證信息一起全部改掉,甚至用了管理員權限抹掉所有cookie。而我記錄下來的那些他的成長軌跡,一起出去的合照,買給他的東西,那些證明他來過的事物,只留下了一些不能快速清除掉的書、被單、專門買來的小沙發和醫藥箱中留下來的藥。 不僅是我不想回憶起他,更是他要我忘記他。 我坐在雜物之間,任憑自己發呆。 他不僅僅是被突然的地震奪走的。 前海明確告訴我大家都在有意隱瞞,但她也在隱瞞。她避而不談了一些細節,而這些細節卻能探測阿深的內心。 我飛速拿起電話約了前海,然後想了想,也發了個短信給新界。然後又緩緩坐回地上,不知所措。 究竟發生了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感覺就像是心中被人塞進一堆乾草然後點燃,不聲不響的只能放任它乾燒,心慌又煩悶。 他是個城主他沒有超能力,他不能預測地震,但他明顯做了長久的準備抹去他生活的痕跡。沒人能隨意進出我房間和辦公室,但我相信是他的話他會有鑰匙,還有他以前對我說的話,所以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為甚麼他會知道他遲早會消失? 我甚至想去歇斯底里的喊兩聲,朝著那片曾經象徵著他的土地喊,說不定他還聽得到。 大聲喊一句,你為甚麼要心甘情願離開。 大聲喊一句,你有沒有覺得這樣對不起我。 大聲喊一句,⋯⋯ ⋯⋯你是不是怕我會在有你的世界裡傷心欲絕,所以才鬆開手,還給我自由? 可是我不怕傷心啊。我只怕我想不起你。 你不明白我嗎?我是被人借走的土地,我苟活的是借來的時間,歷史還給我的只有無盡的考驗。沒有什麼能夠一直陪伴著我走下去,我所擁有的一切都仿佛漂浮在塵埃之中,沒有什麼真正的聯結到了我的土地、真正的為我所有,無論我怎麼向前走都無法找到哪怕一絲安心。 但你不是,即使是現在這個連你的樣子都忘記了的我,也有一千個理由告訴自己,每當我回頭,你都會在那裡。 不同的信仰,不同的風景,但你會在那裡。 可是現在我回頭,看到的依然是模糊了界限的虛無縹緲,而那個有你的位置,我連定位都做不到。 REMIND YOU 「哥⋯⋯起床咯。」 鹽田推開房門,憂心忡忡的看著自家晚起成疾的大哥。 「⋯⋯」蜷縮在被子裡只露出一簇亂毛的東西動了動,然後就是迷迷糊糊的聲音:「終於開始降溫了,這麼好睡的日子你再讓我睡會⋯⋯」 「再睡一天都要過了哦,何況已經十二月了,年終總結一開始就沒時間玩了哦。」 「反正只要我想出去你們都會幫我的嘛,嘿嘿嘿嘿⋯⋯」亂毛一邊縮一邊發出鬼畜的笑聲。 這個人還能不能管了??鹽田頭痛的發出大招:「那我叫港哥過來掀你被子。」 「壯士有話好好說為甚麼要召喚核武器。」亂毛瞬間坐了起來,努力把自己的毛抹順:「你知道他多討厭我天天晚睡晚起,而且我剛跟他鬧僵。」 「我們也很喜歡睡到下午。」鹽田實話實說。「但港哥叮囑我們監督你,不然我怎麼會過來叫你。」 然後手機震動,他摸出解鎖,發現那人發來一個微信紅包,本應該是恭喜發財大吉大利的紅包名上寫著坦蕩的三個大字:封口費。 深圳舉著手機,笑著對他眨眨眼。 誰道天涼好個秋。 「天氣原因干擾?」深圳敲鍵盤敲的啪啪作響。 「對啊。都是王燕然的錯。」上海那邊鍵盤也敲的啪啪作響,但是明顯環境嘈雜的多:「我好擔心飛機不能起飛要在香港住一晚。」 「唉。看著你家那邊的實況圖片,我好——傷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臥槽下路崩了!」深圳仰個頭把視線回到電腦上就看到了慘烈的一幕。 「你——哈哈哈哈哈儂個則戇徒⋯⋯等等你怎麼又在上班時間打遊戲?」上海自己都想吐槽自己心情變化太快。 「嘿嘿因為我有一群寵我的弟妹啊。」深圳吐吐舌頭回頭看了一眼勞苦功高的福田飛速處理文件的身影。 「那我不打擾你拿人頭了,今晚——」 「今晚要是你去中環住我就飛過去炸了你。」 「⋯⋯幾歲啊你王鵬深,幼不幼稚。」 「我有飛行包你忘了?」 那頭上海直接把電話掛了。 深圳也不管戰局有沒有三路全崩,抓著手機笑得一塌糊塗。 「你做什麼又躲著我。」 香港成功的在去機廳的路上攔截住了深圳。 「我沒躲你。」深圳帶著兜帽說的擲地有聲。「是你覺得尷尬,又發現我最近沒找你。」 習慣他說話方式的香港選擇從旁邊展開這個話題:「是你做的事讓人尷尬。」 「我做我的事,為甚麼你會尷尬?」深圳反問。「我在用我的方式正統的敘說對你的崇拜。」 「讓無人機跟著我去開會不是崇拜,是尾隨,是泄露政府章程。」香港回答。 「立法會開會都記者都能出席,我明明在無人機上面掛了我的工作證。」比手畫腳。 「這是閉門會議,何況你把新議員嚇到了。」不動聲色。 「這是我表達愛意的方式。」執迷不悟。 「不需要你這樣表達你的愛。」無可奈何。 「哦不需要我的愛,那我走了。」深圳哼了一聲繞過高他一個半頭的人接著往機廳走。 然後果不其然手被抓住,香港依然一臉無奈。「你就是在等我哄你。」 「你別攔著我打機好不好。」深圳嘴上這麼說,臉上的笑容早就敗露一切。 我究竟是怎麼看上你的。香港真想歎氣。 「好好好,我需要。」 深圳看向無奈勾起嘴角的那人,背景的街道和側面撒來的陽光映出空氣中的微塵,輕輕的飄揚在四周,和他身上明亮的塊面糅合在視野,要命的好看。 「其實那天我出去開會,忘記它跟著你了。 下次不犯了。」 前海的腳步有點不被察覺的搖晃。 走過一棟棟搖搖欲墜的建築,繞行無數崩塌的鋼筋水泥,翻過扭曲的圍欄,跨進熟悉的門房。 一切都一如往常,停留在大家出去上班的模樣。 陪伴她的只有無盡的沈默。 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她穿過客廳,一步一步走上階梯,發出壓抑的嘎吱作響。 在她穩穩地站上二樓的時候,她清楚的聽到了一聲震動,徒勞的在空中迴盪。 前海有點晃神,她走向震動的源頭,從桌上拿起一台手機。 是預設的提醒,屏幕上寫著「叫哥起身」。 這是鹽田的備忘錄。 她深呼吸一口氣,拿著手機走出房間,前往通道的盡頭,小心的敲敲房門,然後再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看似無盡的陽光。 「哥,起床了哦。」 她緩緩蹲下,滑坐在地上。 內心猶如火車碾壓過般絕望。 上海買了部新手機。 他把自己舊手機上的東西悉數備份,在勾選的時候,光標停在了一個聯繫頭像上。 想起最後和那人的聊天,他話語裡的不捨和堅決混雜,但卻感覺得到他微笑的語氣,和殘忍的內容。 但他只是在拜託自己去做一件事而已。 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對我們這些想忘你也忘不掉的人才是最煎熬的? 就算改造了你也會被寫進傳奇,就算離開了也不可能走得一乾二淨,就算要忘卻你也霸佔著每個人心中的一席。 怎麼可能說忘記就忘記。 片刻後,他跳過了這個頭像,點擊了備份。 但我答應過你,抹消你的所有痕跡。 他望向窗外,陰陰沈沈的天,似乎是準備下雨。 香港突然想散散步。 他去九龍看看受災地區的回復程度,上了地鐵,時不時向認識的人打打招呼。 從旺角地鐵站出口,沿著西洋菜南街直行,走過兩個路口左轉豉油街。 他只是隨意的向前走,這裡是他的土地,就像自己指印的走向,他一清二楚。斑駁的街道已經呈現出歷史的痕跡,時間剛剛在這些建築上留下新的紋路。 看到拐角的街機廳外面也架起了手腳架,他停下了腳步。 片刻,他回頭,看向自己無意識走過來的路途。
# 我都不記得那天晚上是用什麼心態過去的。 晚上照常去了辦公室,照常加班到兩三點,照常鋪開吊床直接在辦公室過夜,照常頭痛欲裂的醒來,照常下樓買早餐,看財經。 只是中午回了一趟家,沖了涼拿了本子,下午收市之後再次整理起關於阿深的事情。 新界給我的本子似乎是從各種地方抄下來的,開頭是簡介,後面從地理開始、歷史、天氣、經濟、政治地位、回響、評價都有。所有的數據統一在去年更新了,但是有些話前後不太統一,應該是從不同的百科和書籍中拿下來的。 他的地理跟我不太一樣,但他也在哼哧哼哧的填海;他的歷史不久,但處處都是燦爛的痕跡;他的天氣跟我一樣晴朗,但是卻經常被管道過窄導致的洪災困擾;他的GDP總量已經超過了我,HDI指數極高,但是房價也跟我不相上下;他是計劃單列城市、響亮的經濟特區,但卻經常被穗和滬打壓;他是大陸眼裏的唐吉軻德,也是海外眼裏的哈姆雷特;他的評價毀譽參半,但他確實是十足的典範。 他是這樣的一個城市。 一個個性鮮明、獨一無二的城市。 他是社交達人,微博底下的每條評論都會看,心疼他的粉絲跟黑吵架,但不代表他不會教訓他那些失禮沒素質的粉絲。他不會挑架,不該說的不說,有些敏感話題會旁敲側擊一下,多是冷眼旁觀,偶爾幾次失態還是因為我。百科的後面有一些八皮貼的評論,有黑有粉,但從來沒有人否認他在某些方面上的努力。 工作上他是一個毫不持有保守立場的人,政府並不民選,但代表大部分人的民意,從網友的評價看得出來,尤其是最後一屆政府獲得了很大的支持。人員組成——我有點意外——共黨派人士和非共黨派人士有七三開以上的比例,並且人員流動快,很多副級職位都是非共黨派人士擔任,看來他背後確實有人下了心機。* 他在國內幾乎沒有能夠暢所欲言的朋友,有人根據他的微博互動榜分析,交情好的朋友是新加坡和首爾,內地只有亦敵亦友的滬和兄長的穗跟他有良好的互動,以及一線和新一線城市之間互動的話題他也會摻一句,和大家客客氣氣,其他城市也對他不太友善。 他經常被人叫做腐女之都,一是他家的開放風氣和他喜歡我帶出了大量腐女,二是他喜歡看跟他有關的二次創作,本人還寫過一條很正經的微博講述了支持那些愛他的人的重要性。這倒是很符合他的設定,他能這麼說並不意外。 我也很想吐槽我自己,��怎麼這麼快就接受了「我跟這種城主走得很近」這個設定。 自稱自己每分鐘都是黑歷史,每次生日都會在語音平台上掩面回顧去年又做了什麼傻事,但又說過自己做的事情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想成為什麼樣的人,而是自己就是這樣的人。也提醒過市民因為年輕自己沒有明確的性格,智商基底雖然在,但是很有可能一年一個心態。在日常中他也完全不介意有人惡語相向,似乎也是因為習慣了被人一片倒的辱罵。 沒錯,他太年輕,一看就是一個沒有沈澱隨心所欲的人。性格不明確也是因為並沒有一群人真正的落葉歸根在他的城市中幫他打下角色基礎,也許是快了,也許是從未有過。內地的城市應該都不會喜歡他,他太特別,輕浮又智慧。 但也是因為這樣,國外的一部分城市很喜歡他。像是一些現代科技為主的城市,和他一樣都是不受歷史拘束的人。他能夠跟西雅圖大聊科技產業藍圖,也能跟愛丁堡籌辦文化交流活動,盡他所能的毫無顧忌。 明明深處內地審查和管制的機制之中,還能過的這麼不拘一格,這背後層層疊加的利益關係,實在是捉摸不透,也怪不得他毀譽參半,這麼一個一線城市被改造,所有人都不願再談起。 按理來說,我也不會喜歡他,因為他對於我來說是大陸的縮影,我對大陸的感情和對他的感情不會分離開,而他本身的性格就算深入了解也不會對他身後的黑洞有所坦然,我實在懷疑以前的我對他有沒有耐心。 ⋯⋯他經常在微博秀恩愛,所以每次中港矛盾爆發他都會被波及。 秀,恩,愛? 我又想到了「我跟他到底什麼關係」這個世界遺留問題。 怎麼沒有人copy他的微博啊,我好想看他秀恩愛啊。我無奈的想。 他會不會在外網有帳號? 我靈機一動,立馬打開一些GFW阻擋的網站搜了搜,果然在FB看到一個分組,但是相關帳號已經沒有數據了。 毫無破綻。一個分組無法說明任何問題,因為分組是其他人創建的,只要他的帳號不在,分組內再多的內容都可以是捏造。分組連結的主頁也已經關閉,帳號的所有資料都被刪除,只留下一個殼。 沒想到我竟然是用這種方式接觸欣賞他的科技水平傑作。 據說很喜歡看夜景,很喜歡看,我的,夜景。搬到我家之後幾乎晚上都在看窗外,跟他視頻聊天的人都表示超級煩。 搬到我家? 沒錯,我家曾經有另外一個人住過。我原以為是他經常過來借宿,多出來的東西從喜好看確實是只屬於一個人的。前海也說過他跟我同居了五年,不過我當時覺得應該是常來借宿,並不是正式同居同房,就沒有接著探究。 但是,搬到我家?我唯一知道的同居的雙城是廣州和佛山,他們有同城計劃,所以插科打諢毫無問題。但我和深圳,怎麼可能會有同城計劃?? 我看了眼時間,標記起這個問題,收好本子趕去赴約。 我早了五分鐘到約好的地方,��躇了一下,先叮囑了服務員儘量不要太涼的東西,水麻煩給溫的,畢竟現在已經入了一月,寒朝剛剛襲來,和那些事實一起讓我猝不及防。 然後我準時踏進包間,兩人已經到達了。新界依然是一臉淡然,前海則在面前的筆電上敲敲打打,依然在加班。 我進來坐好,前海按幾下鼠標退出了正在趕的公文,嘆了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啊,新界姊。」 新界不緊不慢喝了口水,看向我:「先直說吧,大佬,我們兩個是串通好的。」 我也毫不猶豫的接著問下去了:「你們是不是幫著他從我的世界裏消失?」 幾秒後,前海痛快地說:「是。」 「為什麼?」從前海嘴裡親耳聽到這個答案,我還是感覺心被人狠狠地擰住了。 「因為他請求所有人,讓你忘記他。」前海吐字清晰,「在你醒來之前,把所有他的痕跡抹掉。」 「他⋯⋯請求的?」我有點激動,「他知道他一定會消失?!」 回答我的是沈默。 過了很久新界才接上話:「他原本是計畫要消失的⋯⋯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提前消失了。」 我半天說不出話。 竟然是計劃? 計畫著要抹消掉深圳這個城市,然後一場地震提前帶走了他? 所以直接就推平當作軍事基地了? 然後根據計劃,他們讓所有人隱瞞,然後讓我忘記? 我甚至不知道我要開口說什麼。 一大堆的疑問在這個事實面前好像都無關痛癢。 我明明有一堆問題,卻不知道從哪個開始問起了。 前海抿嘴,說:「港哥,並沒有人用非常手段強行在你心裏抹掉他。⋯⋯你醒來之後,根本就沒有再想起他過。」 沒錯。我苦笑。是我再也沒有想起過。 「⋯⋯你們是怎麼計畫到,我會忘記他?」我問到。 又是一陣沈默。 「⋯⋯是阿深說的。他說你一定不會接受他不在了的事實。」 ⋯⋯也是我說的。我曾經對他說過,我不會接受這個事實。 「所以你們就照做了?」我不太確定自己的話語有沒有一絲顫抖。 我忘記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大佬,」新界打斷我,「你現在和內地是什麼局勢?阿深消失了,如果你依然記得,會不會將失去他的心情遷怒到內地其他城市?會不會被悲傷蒙蔽理性?阿深想到了,所以囑咐我們,如果你想不起來了,就讓你不要再想起了。你背負的東西夠多了。」 「⋯⋯而且,港哥。」前海也重新開口,「你的確沒有想起來,哥沒有預測錯。我們在你醒來後第一次見面時你連我都不記得了,因為我總是和哥在一起。如果不忘記我,哪怕是一點點的熟悉感都會讓你頭痛難受,不讓你想起他,是為了保護你不崩潰。」 看見我沈默不語,前海接著說:「你覺得不對勁感覺失去了什麼,是因為你照著以前的生活軌跡繼續過日子,你不是曾經對我說過,你總是會去一些鬧市區,走在路上卻感覺少了什麼嗎?你會在雙休日習慣去旺角和紅磡那邊看看,是因為哥會在雙修的時候去那邊的機廳打遊戲,不少內地考到香港的學生也在紅磡合租,你以前想找他就會去這兩個地方。」 現在我忘記他了,我卻還留著這個習慣。我知道前海想說什麼。 我總是頭痛欲裂,因為我在做一些習慣做的事情卻不知道做它的理由,即使是這樣就已經讓我如此難受。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我所有的這些習慣都曾經為了一個人養成,現在還為了他留著,我不太敢想我會是什麼樣子。 那種感受,就是我曾經對他說的,身體被撕開兩半的疼痛。 所以我現在這麼想要找回他,⋯⋯只是我太久沒見到他,想他了而已。 可是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這種感覺要怎麼描述? 就像我在海上漂行,一路上未曾平靜,孑然一身。有一天海浪送來一個木箱,木箱之中有著一個嬰兒,我的路途開始有了誰陪伴。這個小傢伙磕磕絆絆的長大,越來越神采飛揚越來越落落大方,但依然會蹭著我耍賴撒嬌,彼此一起前進。後來有一天船翻了,他沉了,我重新醒來,無端覺得路途海水冰涼刺骨,往前再漂行才意識到,自己覺得冷,是因為曾經有過無盡的溫暖。等我回過頭去找他,早已是滄海桑田,而我連那溫暖是什麼感覺,都忘記了。 坐在寧和平靜的包間,我的心也被人無情的拉扯撕裂,堵在胸口的悶痛彷彿不容忍任何空氣,連呼吸都要竭盡全力,小心翼翼不讓某些東西衝破控制。 你對我這麼重要,我給你的灑在了你的空間,你留下的佈滿了我的旅程。你離開我是一場預謀不到的意外,我離開你的唯一方式是忘記你。 不忘記你,我連走都走不下去。 我在晚上又夢見了他。 我在他的城市被他牽著前行,在他身後我依然看不清他的臉。 手上傳來了確實的溫度,他用左手牽著我的右手,皮質細膩膚色蒼白,矮我一個頭,淡棕色髮尾,是輕易能夠順毛的身高差。 夢中一會迷霧一會清晰,我每次喊他阿深,他都會回頭問我怎麼了,可我完全不記得是什麼樣子,聽不清他的聲音。 碧藍如洗的天空下有著浩大的施工,矮小的握手樓轟然倒下,取而代之的將是現代前衛的寫字樓和配套小區。旁邊的店舖,路上的汽車,疊影的綠茵,他眼神有著光。 旁邊有著剛建好的建築,改造完畢的公園,提著行李的人們,彷彿每分鐘都是新的樣子,每一瞥都是新的人群。 這就是他,新城深圳。 我猛然明白了這場夢的意義。 把記憶都刪除,心才有空間去容納新的未來。 阿深在對我說。 *這個是看野史看到的,只有四成把握。雖然我去市人大代表和政府官職網站粗略統計過確認是占了可觀的比例(大概30%~35%),各大官職的副職也確實很大一部分是非共黨人士,但是由於你懂得的原因,算不算數很難講。野史也有分析到這個比例所證明的事情。
# 沈寂了一陣子的摩天輪又開始對外營業了。 家裏今年的娛樂活動跟往年有些不同,新界依然默不作聲,九龍倒是建議去鬧市遊玩,港島依然在做好傳統的慶祝,離島唯唯諾諾的在一旁補充建議。已經有了本地人的城市過年總是會熱鬧一些,我們減少了坐在屋裡的時間,多出去外面看看郊區綠地,也去了不少街道感受過年的氣氛。 我是一點都不想去拜訪特首的,一些人有所暗示我還是去了。當時是小年,高層人士在office包餃子,我去簡單呆了一陣,道了祝福就離開了。 畢竟還有一堆公文在等著我,即使是小年,我和弟妹們也從未有過。 四天很快過去,轉頭又要開始上班了。開工第一天要互派利是,我提前在前一天晚上準備了一打紅包,包夠人數後卻習慣性的想要再接著包。手僵了一下,最後還是多準備了一些。 我用了半個月去整理我的生活。 我不再去探究那些迷霧,他也再沒有出現在我的夢裡,我在試圖去把自己的狀態調整恰當。有些無意識的習慣我不再去思考如何形成,有些下意識的動作我讓它順其自然,不再為難自己,也不再衝動行事。 這一點都不效率,的確不是我的風格,但我暫時不想改。出街在外習慣走外側,在閒下來的時候走走購物景點,加班累了望著小沙發發呆,晚上繞著中環走一圈,零散的東西重新收拾好工整的放在抽櫃裡,我沒有捨棄掉。 我知道我總有一天會改。但現在或許不是時機,等到我用足夠的時間去消化他。 我需要休息一下了。 有些事實實在是太過殘忍,無形之中已經壓垮了我的心理防線。我把我自己想的太過堅強,忘記了無論多麻木的人被打到軟肋都會覺得疼。我放下了這些磕磕絆絆的恩怨,讓事實在腦海裡好好的沈澱,沈澱到我能接著啟程為止。 所以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在下班路上想去坐一趟摩天輪,但我還是去了,買了票坐在包廂,靜靜的看著視野慢慢變的寬廣,霓虹慢慢浸染江面,漆黑的夜晚有著幻彩的光。 我不知道做什麼,也不想打開手機,無所事事的看著外面。 今天是開工第一天,上下層互相拜訪派開工利是的時候,我知道我的一些習慣又出現了。口袋裡裝著多出來的那些利是,活動後有點心不在焉的辦公,下班的時候在門外躊躇了一會,晚飯去了想去的餐館,然後我沿著岸邊散步,看到了這個摩天輪。 我很久沒有真正的審視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了,我必須要停下來,好好想想。 初二那天,我收到了兩條星加坡的短信。第一條是調侃和祝福,恭祝我的假期比他多兩天——實際上我真正休息的時間只比他多一天,也表達了新的一年要繼續拼搏的祝願,全文不偏不倚看不出任何傾向,完美的星加坡外交風格。 第二條就只有一句話:「有時間的話過來說說你忘記的事情吧,我會約一個朋友一起告訴你。」 我跟星加坡,不算熟,但一點都不陌生。他比我早被納入英國的版圖,但早期我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後來因為中國的局勢動盪,一些組織跟他們那邊同���,我們才開始相互照應。只是後來我們兩人都開始各打算盤,本來就不深的友誼也這麼消散,關係回到了不尷尬的狀態。 後來我把他當成膠著對象,在公共場合表現出了一些意圖,他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欣然接受了我的敵意。 我總是和我棋逢敵手的城市相比較,評判自己的優勢和不足,將對方當作假想敵反省自己。一方面是自負,一方面是國際輿論的壓力。同為亞洲四小龍,我跟他曾經不相上下,直到他在三個重要指標上遠遠甩開我,我才收回目光轉向上海。 但是現在我也不用再和上海比較了。一個國家只需要一個國家級金融中心,我和他的道路不會相同,也許錯位,也許敗北。或許我可以和珠三角一起,⋯⋯和深圳一起構成另外一個國際都會體,但已經沒可能了。 星加坡和我不同,他有著近乎完美的處世圓滑,不知是先天優勢還是後天所致,如果是後天所致,那一定是非常糟糕的經歷。我跟他已經是非常標準的友好關係,本來不會再有「我們出來聊聊你想聊的東西吧」的邀約才對。想到是他把U盤給了我,他在深圳心裏,應該也是個舉足輕重的人吧。 約了朋友,他又約了誰呢? 三十那日我們把家好好清掃了一次,那些因為被抽走裡面物品而多出來的東西,他們默默的幫我收拾好,也沒問我該怎麼辦,抹去塵埃後依然好好的放在那裡。我連續四個月的心不在焉,他們看在眼裏,幫我安排好公文,跟上面打太極,讓我在圖書館和大學浪跡天涯。我一連幾天沒出現,他們也只是打錢給我。 我知道現在已經一觸即發了,我知道我的市民過著怎樣的日子。我依然為我的處境而憤懣不平,沒有去為他們發聲的內疚時刻啃咬著我的心,我其實沒有什麼長遠對策,我做什麼都帶著一點盲目性,我現在還在為了無關緊要的事情漠視他們,是對他們的背叛。可是我真的需要喘口氣,好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繼續苟延殘喘,去平復自己。在我還能被稱為我之前,我要先明白我要如何定義。 只是當危險再次臨頭,我和我的市民又如何保持理智? 我曾經被人一步一步拖下泥潭,不知道掙扎多久才踉蹌起身。我的問題是只屬於我的問題,如何保住自己,如何不入計劃的大流,如何跟這個傀儡正府周璇,我一定要慎重。 摩天輪升到了最高處,我看向我自己的夜景,又忍不住想起了一個人。 我不知道到底怎麼說自己對阿深的感覺。他代表了太多太多,那些複雜的、混亂的對他的定義蒙蔽了我的雙眼,我無法去公正的描述他,也不知道他在我心裡究竟是什麼位置。或許我以前是喜愛他的,但我不能去接近他,因為他就是深淵的守門人,我必須對他心無二念。他的信仰、價值觀、處事方式跟我都是天壤之別,而我至今也維持著一如既往的作風,想必以前的我也清楚,他會害我,也在幫我。 但我對他敬而遠之了嗎?我想沒有,我跟他之間一定有一段刻骨的感情,他主動要我放棄他,我也沒有將他徹底格式化。我已經忘記了我是否會不定時去凝視著他,但我一定會記的很清楚看著他成長的感覺,抬頭就能看到的風景,想憐惜卻不敢觸碰的氣息,一個被慾望無窮無盡吞噬的都市,奔跑的路途一定磕磕絆絆吧。 他從一窮二白成為Beta-,這種驚人的成長速度,我應該會害怕。恐怕還不只是害怕,嫉妒、憤怒、蔑視,他是我親手帶起來的雙刃劍,那些複雜的感情未經調和就會宣洩在他身上。我跟他到底該如何相處,我想像不來。 或許他是一個劍拔弩張的城市,但我卻無端覺得他應該很溫柔,這個想法,我也不知道從何而來。根據本子上的一些紀錄,有人曾經提到過我和他有不少利益衝突,在我和他之間,穗選擇了我,而上面也給過他指示,他不僅被我壓著,還被滬壓著。他跟我的一部分職責也是相近的,兩地太近了,摩擦也經常發生,我們應該都會對對方很不滿才對。 摩天輪開始慢慢的往下掉,我該走向出口了。 那麼,我是該繼續前行,還是回頭再找找他的蹤跡? 剛想到這裡,我感覺到了有規律的震動聲,我手機響了。 我有點煩躁的拿起公文包找手機,一時不記得到底放在哪,無目的的亂翻。 但這一個動作讓我堅定了該往哪走。 我在夾層裡找到了一張拍立得的膠片。 雨後的星加坡的天空亮的我忍不住拿手擋了下眼。 星加坡在一旁笑:「光顧著加班忘記出門曬太陽?」 「這倒不至於。」我揉揉眼睛,「一直都睡不好。」 「你失眠症?」 「是吧。自從地震醒來就沒怎麼睡好過了。」 星加坡揚了揚嘴角,沒有說話。 「久等了~」一個聲音從遠到近,來人笑呵呵的來到我們面前,用韓語說了聲你好。「oh香港,很長一陣子沒跟你打交道了。」 「是啊,真的好久不見了。」我也笑了笑,望向他。 我怎麼就忘了這個。 新界的本子已經告訴過我,深圳在國外關係比較好的朋友,一個是星加坡,另一個就是首爾。他熟悉韓國的語言和人民,必然就會跟韓國城市關係好。 只是現在韓流大行其道,我原以為只是單純的友好城市,確實沒想到他們的關係是真正的情同手足的友誼。 而且首爾這個人,我認識他的時間比阿深的年齡還長。當年一起拋頭露面的亞洲四小龍,現在已經到場了三個了。 「春節也剛過,你最近忙嗎?」首爾問我。 「忙死了。全世界不都在等著看我接下來的投資價值嗎。」我嘆了口氣。 「看來我們的狀態都不太好嘛。」首爾也露出了一點疲憊的神色:「阿星是政權更替後一些前所未有的挑戰,我是固化的社會階層和政府貪污,台北更麻煩,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忙。」 星加坡聳肩:「不做些變革,怎麼可能持續社會的活力。我的國民也沒有人願意開歷史的倒車。」 這個話裡有話,真的相當有水平。我內心已經為他鼓起了掌。 「不過我們竟然是來聊賀瑞斯想知道的事情的,就還是放下這些問題吧。」星加坡笑著指指他家別墅,「進去坐著聊?」 「哦天吶。你竟然沒想起他長什麼樣。他那麼可愛!」 「⋯⋯夠了,又不是我不想想起他長什麼樣。」我有種忍無可忍的感覺。 聽著我說我迄今為止知道的東西,他們兩個都喝了點酒,現在的首爾已經有了點醉意,講話也輕浮了一點。 「可惜,我們當時真的把所有照片影像都刪掉了。不過腦子裡還記得。」首爾放下酒杯。「他比你矮一個頭,外表只有十五六歲,確實跟你不像,跟大陸其他城市也不太像,不知道怎麼描述。你說他有淡棕色髮尾,是因為他長期在亞健康狀態,他十幾二十歲的時候髮色應該比你夢裡的還淡,他三十歲後的頭髮已經黑了很多了。而且他發展得太快,身體消耗大,基建幾個指標也不太好,又總是無節制加班,所以一直都一副臉色蒼白的樣子,你可以直接理解成他營養不良。」 「營養不良?他可能是中國城市裡少數的隨時能舉全城財力物力做事的城市了吧?」我提出疑問。 「畢竟是新城,而且他和北京以前跟你一個毛病,缺乏長期規劃,所以後來積攢了一大堆問題阻滯了他的發展。」 「比如說二線關。不知道你在夢裡有沒有注意到,他臉看起來比較圓但整個身體看起來很瘦,是因為二線關分割了他的發展,讓他很長時間都沒能再接著長,所以還在十五六歲的階段。」星加坡接著說。 「前海說後來他拆了。」我說。 「是拆了,經濟特區概念擴大到全市,二線關名存實亡,但他發展太快,有些問題已經非常嚴重了。」首爾說。「我的人民在關內居住,經常跟我說關外的亂象和基礎設施讓人們非常頭痛。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土地的徵收和違建,讓他無地可用,房價泡沫嚴重,但誰讓他潛能無限呢,好歹是沒破滅。」 「⋯⋯跟我有關嗎?」我斗膽問了一句。 兩人對視一眼。 「嗯,據說有。」 這就很尷尬了。我訕訕地想。 怪不得我身邊的這些人看到我尋找阿深的時候表情都這麼微妙,看來我以前確實待他很刻薄啊。 「可以這麼說,如果你不這麼對待他,你就會失去你既得的利益和優勢,所以我們都可以理解。只是一直以來都苦了他。」星加坡看出了我的想法,安慰我。 「當然,中國大陸的心思我們也不要去想。大陸就是個洪水猛獸,成也在他敗也在他。據說他就是為你而生的,所以他無論怎樣都要為你讓步,做好他的紐帶作用。」首爾大大咧咧。 「可是我們應該會走上對立的道路才對。我們的功能比較相似。」我說。 「是啊,反正你是一直把他當成對立面上的人。我每年都會拜訪你們兩個,我要勸你放下成見好好跟他合作,又要去他那給他順毛安慰他你總有一天能跟他好好在一起。」星加坡笑得溫婉。「說實話,在出了這件事之前,我對於你們兩個一定會在一起這件事毫無懷疑���著。」 「為什麼?」頭一次聽說星加坡會對某件事篤定,我瞬間精神了。 「長遠利益。」星加坡說。 ⋯⋯喔這樣啊。 我又靠上了椅背,幽幽的說:「我最信不過的就是內地城市,你跟我談長遠利益?我之前只會對他們敬而遠之,現在也是沒甚好感,就算為了利益我也不會真的有跟他們多親近。」 「我們不是在討論個叫深圳的變量嗎?」星加坡笑眯眯。 「能是多大的變量?」我也笑著問他。 「你好歹也是推斷得出來,你是喜愛他的吧?」 「阿星,你別忘了你可能比香港更喜歡他哦,不要失去判斷力。」首爾在一旁煽風點火。 「沒錯,你不要⋯⋯what??」 我足足反應了五秒才把思路拓開。把記憶倒帶到三十秒前,我面前這個人說「我對於你們兩個一定會在一起這件事毫無懷疑來著」。 「但我從他沒走之前幾年的觀察來看,他確實讓香港乖乖就範了呀,雖然不是全面就範,有種屈辱戰敗的感覺。」星加坡側頭反駁首爾。 「⋯⋯你喜歡他??」 我前所未有的愣了一陣子,想要說點什麼讓自己穩住腳跟,但一開口還是毫無用處的廢話。 星加坡看到我這個反應,終於笑出了聲。但可能是知道了他喜歡阿深的事實,我在這笑聲裡只聽出了苦澀的味道。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他意猶未盡的拿起高腳杯喝了一口。 「阿深都不在了,不是嗎?」 這或許是一個比我更加心痛的人吧。我想。 我尚會去自我保護,他卻連保護自己的方式都沒有觸發。他不處於這漩渦之中,看的比局內人更加清楚,沒有立場去展現感情波動,傷的也會比局內人深很多。 說起來,為什麼只有我會去忘記他? 我直起身問他們:「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只有我忘記了他?」 「這個問題,你不是該問你自己嗎?」首爾莫名其妙。 「我的意思是,喜歡他的人很多,⋯⋯比我喜歡他的人也很多,為什麼只有我會忘掉他?」停頓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該是怎樣的感情說出這句話。 星加坡淡淡的說:「你不是地震了嗎?他也是地震。可能是你們在地震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吧。」 發生了什麼? 沒錯,新界沒說,因為她不一定知道;前海沒說,因為她也不一定知道;但總有人會知道的,如果我們地震的時候在一起,那就會一起被發現。 星加坡看出了我在想什麼,拍拍我肩膀:「不要急。你這陣子一直在上心阿深的事情,先緩緩自己的狀況吧。畢竟你現在要問他們,他們也未必會回答你,你已經跟他們溝通過了。」 我沒什麼好說,只能點點頭。 「你最近不是在重新整頓嗎,跟你的尋找不衝突?」首爾問我。 「衝突。」我實話實說,「我也在抉擇以哪邊為重。前兩天找到了一個線索,所以選擇先過來找你們了。」 「什麼線索?」他倆眼睛一亮。 「一張膠片,沒什麼內容。」我拿出來給他們看。 首爾嘖嘖稱奇:「沒談過戀愛的人就覺得沒什麼內容,恭喜你,你忘的挺多的啊。」 「⋯⋯」 又聊了一點有的沒的,我們都各有工作,所以便邊聊著事情便來到機場,星加坡送我們。 「雖說如此,我們也真是什麼都沒留下啊。」首爾感嘆一句。 「對了,U盤。首爾,U盤有東西想請你翻譯。」我猛地想起,拿出電腦。 「什麼東西?我看看喔。」首爾感興趣的湊過來。 「阿深留下的U盤,有個文檔都是韓文寫的。」我插上U盤打開文檔,他接過電腦看了起來。 「大概寫了什麼?」我問他。 「⋯⋯」 他沈默了。 「是什麼?」星加坡問。首爾沒有回答我們,動起鼠標把東西好好看了一遍,有些地方還用光標選中了一下。 「⋯⋯噗⋯⋯哈哈哈哈。」 首爾對著電腦屏幕笑出了聲。 「是他的傳記嗎?還是——」 「不是,不是。」首爾一邊笑一邊擺著手。沒有笑的很誇張,他卻用手背抹了抹臉。 他把U盤拔出,合上電腦還給我:「好好保存。」 「是什麼?」我不知所以。 「是你。」首爾說。 「⋯⋯我?」 「那個文檔,寫的全都是你。寫的是你的輝煌。」首爾說。 「從他出生那年開始,他對你的所有觀察,他記下的都是你跟其他城市完全不同的地方,那些你的建設,你的社會風氣,你的政治經濟,你的優秀,那篇文檔就是你的表揚冊。 他在最後一段寫了你的困擾,寫了你的頑固不化,但也寫了你的光芒從未退去。他說,你的優勢沒有任何一個城市能夠匹敵,即使受到了致命的牽連,你依然無與倫比。很多環境描寫和人文描寫,純粹是一個普通的視角對你的觀察,從頭到尾沒有一個「我」字。 整篇文章像是一氣呵成的,這篇文檔,連帶這個U盤的內容,應該就是為了給你看的。」 沈默了幾分鐘後,星加坡溫柔的笑了起來。 真是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傢伙。 我也笑了起來。 飛機抵達香港時正好太陽初升,背著朝陽,我拿出那張拍立得。 一位少年在天星小輪的甲板上高舉著手機拍攝維港的風景,而當時的我拿起相機,把背對著鏡頭的他和維港框在了一起。
# 我剛到辦公樓門口遠一點的地方就看到前海有點急促的走出大廳,拿出手機,似乎是準備叫車。 「有事?」我打了聲招呼。 「嗯,有事。」她笑了笑,拍了拍瀏海,問我:「港哥找我有急事?」 「沒有,只是準備跟你敘舊。」我說,「我已經找完新加坡和首爾了。」 她驚喜的睜大眼睛:「港哥你這個速度會讓我懷疑你不上班。」 「⋯⋯我還是上班的。」我有點被戳中痛處的感覺,「諸多原因。」 前海笑著比了一個OK的手勢。「嗯,」她正起身子,「我應該知道你過來想跟我聊什麼,不過我今天要去找汕尾聊事,你⋯⋯可以當我司機嗎?」 「?」我有點疑問。 「我是去解決深汕合作的事情。」她提醒我。 「我車在車庫。」我友好的指路。 前海滿心雀躍的跟著我走:「港哥你也可以當翻譯欸。」 「你還需要翻譯?」 「看板也好啊,乾脆約汕尾在交流會見好了,刷你的臉拉生意。」 「很欣慰我和上海有相似的用途。」 「前海。」 「嗯?」 「你可能覺得我多疑,我真的感覺汕尾在抗拒和我的接觸。」 前海完成手上放文件的動作,默默的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以前是不是跟他有過節?」我追問。 「你⋯⋯」前海頓了幾秒,「你以前有個外號叫東亞醋王。」 「⋯⋯」我看了一眼有意避開我視線的汕尾。 Are u serious? 我又看回前海。 她無奈的笑了兩聲:「事情是這樣的。你跟他都很倔,你們相互關心的方式也很彆扭。每次他出去外面合作你都會跟他因為雞毛蒜皮的事吵架生他的氣,我覺得你應該是擔心他吧。汕尾呢就是那些無辜的牽連者之一,哥魅力也挺到位,所以你⋯⋯」 「我經常不爽他。」我用自己意想不到的速度接受了自己的負面設定。 「Bingo。而且哥其實在新聞和中央面前打了不少公關牌,但你基本都當真了,所以會很介意他的不專一⋯⋯或者說,你會挑刺,對他處事方式本身就有不滿。」前海接著解釋。 「所以我以前,對他應該很刻薄。」我說著看向她,她微微點頭。 「⋯⋯汕尾是真的有點怕我?還是不待見我?」我還是不太想接受這個事實,畢竟因為私事遷怒別人而留下壞印象實在不該有。 「不待見⋯⋯大部分大陸城市都不待見你吧。但是他不會因為這個而干擾他選擇告不告訴你哥的事情。」前海說的比較繞,拐彎抹角的傳達她的話裡有話。 「那我就放心了。」我拿出手機打開 聊天室,找到汕尾的帳號,毫不猶豫的按下申請。 確實是有點不可思議,汕尾送信給我的第一條訊息是一張照片。 「這是市民中心,是市政府所在地。」他緊接著發。「我猜你夢到了這裡。不是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了,這是我在相機膠卷裡找到的最後一張照片。」 這不是個貓耳朵嗎,我有點想笑。 「他領導人喜歡養貓?」我問汕尾。 「你以前也說過這句話,他記了很久。」 隔了一會,汕尾又發了一句:「你的不少話,他都記了挺久的。」 我仔細地想了想,有點感慨。 「我找他也找了挺久的了。」我回他。「像是我說,我無法接受失去他?」 「嗯。他一直跟我抱怨你對他說的甜言蜜語份量不夠,蓋不住你對他的刻薄。」 「他不討厭我嗎?」 「哈哈哈哈我問過他這個問題,他說:超級討厭,但更加喜歡,抵銷過後還是喜歡的。」 我也無聲的笑了。「內心活動這麼複雜,他不累嗎?」 「特別累。據說在他不同年齡段認識他的人湊在一起,能快速整理出他喜歡你的心路歷程。」我感覺他討論這個話題時相對於其他人來說沒有那麼隔閡:「我就屬於後期他心累的時候遇到的。三十幾歲深汕特區計畫,我跟他開始合作,也正式接觸到了他這個人,感覺他真的被這段感情折騰的心很累。」 「我一直不正視他,不把他當回事,他的熱情消退了?」 「很難講,他那種人,你猜不出這一秒他會想什麼,也摸不準下一秒他���做什麼。」 我停下瀏覽網頁,回覆他:「他很讓人捉摸不透?我看他應該不會讓人因他的性格而覺得他很麻煩。」 「不,他的性格不會讓任何人覺得他麻煩,因為他從不麻煩別人,只麻煩自己。他的很多跟經濟發展無關的法規都對自己很苛刻,像是讓所有外來人辦理居住證,行人闖紅燈,還有上車繫安全帶,他都非常到位,抓到就是罰。你可能沒辦法明白對於這邊的社會來說有多狠,這些法規到現在除了他就沒有內地城市實施過。」那邊看來也放下了手中的事:「多少人贊他就有多少人罵他。」 「罵他什麼?意識太超前純粹添堵?當代內地年輕人不至於沒有現代文明意識吧?」 「罵他大事管都不管,小事天天罰款。」 我沒忍住哈哈笑了幾聲。「大事他也管不了。可是這些法規某些方面來說也能體現他與其他城市的差距,如果全市本身能遵守這些法規的人四成不到,那他也沒有這個底氣要求人們遵守。」 「年輕人比較擅長接受新想法吧。我去深圳的時候總覺得哪都要注意哪都不適應,現在也沒的給我這麼覺得了。」 我若有所思。看來深圳的領導階層未必就是一個多麼敢於無視中央的人,但他們依然還有當代青年的工作態度,所以在底層公務員較集中的機關單位——比如說交警部門——容易坐上有責任感的人,一口氣把事情做到完備,雖然充滿極權色彩,但確實是一個進步。 社會就是這麼矛盾,所有的判定都是相對,有利就有弊,永遠都是步步為營。 我回他:「他的鋒芒畢露讓我很懷疑他的地方權利有多大。」 「只要不跟上級法規衝突就行,還有一些實打實的權力他也拿不到。」 「這個我知道。」 「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出來,他其實是一個佔有慾比較強的人,而且很強勢。不過大家都看不起他當他是個小孩,他性格也難捉摸,對外不是很明顯。」 「看出來了。很意外他放過了我。」 打完這段字,一段繁雜的思緒開始在腦海中糾纏,我停下了動作,默不作聲。 「怎麼了?」對方問。 我深呼吸,慢慢開始理清自己的思緒。 「我不記得他了。所以我不知道他對於我來說是什麼樣的人,以前的我究竟對他是什麼感情。 「現在我知道,我一定是喜愛他的,但一分是愛,一百分也是愛,我有多愛他,我會怎麼對待他,我只摸到了一個架子,知道得越多我就越愧疚。 「我也知道,我以前待他不好,我從我家僅留的片段看到我從未重視過他,講實話,看了他這麼多資料,我也不覺得跟他合作對我來說有什麼明顯的利益。」 「那是你的規劃到現在已經把他隔開了。」汕尾回我。 「是,是我推開了他,後來拉住了他的手,但也無法把他拽到我身邊了。」我回復:「所以我更想知道我究竟怎麼對他。只是我沒想到他真的這麼重要,我自己都看不懂我自己了。」 「沒想過你會有這樣的一面?」 「沒想過。或許也是我的失誤,我沒能在他誕生時就擺好心態,讓他就這樣離開我身邊。我現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帶走了他,是地震,是所謂更新改造,還是他自己早就想走?」 「都有。」 過了一會汕尾接著說:「你可以不用這麼愧疚。你直到失去才意識到他多重要是常情,這樣的你很香港,沒有什麼對不對得起的,何況都過去了,再批判你些什麼也沒意義,你已經把你自己折磨過了。」 我的心情複雜又無奈:「你這個安慰方法也很深圳。」 「我可以這麼跟你說,跟他玩得好的城市,多多少少都受到他特立獨行的影響。他以前就是這樣言之鑿鑿的安慰我的。他太有個性了,他把他活成了他自己的樣子,並且隨著時間增長越發獨樹一幟。有時候你真的不能想像他開會中途休息拿手機放鬼畜。」 最後一句我差點爆笑出聲。 「他都喜歡些什麼歌手?」 「他歐美日韓港台內地的歌都聽,永遠貼近潮流的人,你很難講他喜歡什麼歌手。他就是什麼歌都聽,包括鬼畜。」 「我的意思是,他聽歌有一套自己的品味吧?」 「這個他倒是自己說過,他聽的歌都很⋯⋯浮誇。我是說浮誇那首歌。」 原來他是那樣的心理狀態嗎⋯⋯我好像反應過來了什麼,但結合汕尾的話,我又好像什麼都沒瞭解。 「你在迷茫嗎?」汕尾一語即中。 「⋯⋯是。」我回答。 「這麼說很不客氣,但是他已經沒了,那就還原不回來了。你心裡的迷茫總是找不到答案的。」汕尾的語氣讓我懷疑他之前那幾句也沒有要安慰我的意思,「我從前海那裡聽說了,你已經廢了快五個月了。這個旅程或許要走到頭了,你可能要選擇結束了。」 「或許我要選擇了。」 沈默很久,我回答他。 五個月了。 一眨眼就五個月了。 從一開始我想要知道我少了誰的時候,我從未想像過,我會這樣深究到這個人身邊的一切,但卻至始至終都沒能明白他對我的意義。我倒是曾經想過,是不是得到了什麼線索我沈睡的記憶就能被觸發,可惜現在五個月,我除了幻覺什麼都沒找到,只有那兩個夢還在試圖告訴我我的努力不是白費。 當我從震後醒來時好似夏天剛剛落幕,如今最寒冷的日子已經過去,對亞熱帶的城市來說,即將開始的依然是夏天。 這場旅程真的要走到終點了嗎? 當然需要一個結尾,但不是現在。 我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忘記他,我想知道地震那天究竟出了什麼事,我想知道他為什麼會準備著離開我,我想知道以前的我是怎樣面對自己喜歡的人,以及我還要面對那個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的我,告訴自己我的功與過。 日後,盡量別教今天的淚白流。 「也就是說,我還差一些他小時候的信息?」 「嗯。你可以去找滬、東莞和穗哥。雖然你已經掌握了這麼多信息,但想要說服他們破壞約定告訴你還是有難度的。」汕尾說,「尤其是從他小的時候認識他的人,見識過他從小至大扭曲的心理轉變,自然會站在他那一方。」 「而且要整理他們的話,也相當有難度。」我思索。「我的自我認同又要遭受譴責的風吹雨打了。滬應該是這三個人裏既瞭解阿深又和他有一定距離的那個,但他寧願騙我也不講出來這件事。」 「他們自己在三個月內整理自己的心情都很難了。我整理不了,所以我決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這方面汕尾毫不隱瞞,「我不支持深圳這個決定。我不希望他的付出被一聲不響地丟棄。他自己在一開始就做好了脫身的準備,他連自己都輕視自己的付出,但我希望他離開後有人能夠記住,就算全世界忘記了,你也不該忘記他的,告訴他他的努力都不是白費。」 「喔,等等,」汕尾緊接著發,「你還可以去找一個人,不,兩個人。一個是86年和他建交的休斯頓,一個是14年和他柏拉圖式交往的西雅圖。」 盯著這條短訊沈默了一會,我回復:「如果你這麼說是想讓我找回當年當東亞醋王的感覺,那我確實是找回來了一點。」 我隔著屏幕都感覺得到汕尾在賊笑:「說起來你可能不信,當年的4月25日是西雅圖的『深圳日』,5月11日是深圳的『西雅圖日』。」 「這個太過分了。」我真誠地表達我的內心想法。 「好多人差點以為他要離開你了。當時你們分居冷戰,他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了,前海也在逐步走上軌道,大家都以為他對你的感情已經消失殆盡了。」 「然而沒有。」 「當然沒有。你太小看你自己了。深港通開通後你特別主動,你們可膩歪了。」 「wow,interesting。」我給過去的自己起哄。 「你是準備給過去的自己收尾嗎?」汕尾問。 「嗯。我的過去是一本太過沈重的書,每次我想翻開它跟過去和解,都會因為太累而無法讀下去。」 但現在我身旁有人陪著。雖然他已經陪我走到了他能走的盡頭,但他依然還在我身邊。 我曾經無數次的想要回溯我自己、和自己對話,但都失敗了,但現在我需要再回溯一次,而這次,我希望能從他開始。 「對了,那張照片。」 「我沒有夢到這裡。」我回他。「但我會在夢裡找找。」 我發了一個簡略的信息給休斯頓,表達了我的意願,訊問他是否願意找個時間空出來讓我登門拜訪。他很快回復了我,告訴我市博物館的友好城市專區裡還有深圳的資料,同時表達了無法與我相見的遺憾,因為他正處於忙的抽不開身的狀態。但為了彌補這個損失,他把手中所有跟深圳有關的檔案都發給了我。 不管怎麼說,我都非常感激他。作為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關係,他能這樣幫我這個「朋友的朋友」,還主動給予了我一部份市政府的工作資料,我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鬼使神差的,西雅圖主動聯絡了我,表示願意告訴我關於深圳的事情。至於地點他表示隨意,只是我需要提前告訴他時間。 「深圳告訴我,我可以跟你說說什麼了。」在email中,西雅圖這麼說。 我一時無言,只能不停的表示感謝。 「對了,希望你可以帶一瓶維他檸檬茶過來,我慕名已久。我很樂意帶你去嚐嚐西雅圖式的咖啡。」西雅圖認真的回覆我。 我不用想就知道是哪個笨蛋耍的花招。 兩天後我拿著簽證飛往西雅圖等待轉機,坐在候機廳裏心事重重的敲著筆電,有個人自然的走到我面前hi了一聲。 「久仰大名。」西雅圖笑咪咪的說。「雖然這麼說比較輕浮,請問您有帶檸檬茶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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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威近代史】(七百三十六回) 風高亮節 捨我其誰 我的近代史抄寫工作,終於來到中日戰爭全面爆發嘅1937年,大破局終於發生,重提一次,不少現代歷史學者,都會認為中日戰爭其實在918事變、松滬戰爭時期即已經開始,「八年抗戰」應該修改為「十五年抗戰」,不過,純粹定義問題,無關宏旨;但歷史總係有驚人相似嘅地方,2022年所爆發嘅「俄烏戰爭」,事實上原點應該係2014年嘅烏克蘭顔色革命,只不過之後拉拉扯扯,拖多8年先進入全面交戰嘅大破局,中日戰爭嘅情況亦都大同小異,918事變之後,雙方都曾經盡力避免大破局發生,只不過,人世間嘅恩怨情仇真係好難透過談判協商去解決,訴諸武力,有時候亦都係最直接亦係最有效。「中日戰爭」與「俄烏戰爭」最大嘅分別,在於今日有玉石俱焚嘅核武存在,我成日都講,改變整個世界基本格局嘅人,其實係發明原子彈嘅奧本海默(1904-1967)(及其團隊),喺中日戰爭爆發嘅1937年,足以改變整個人類歷史、超巨大殺傷力武器原子彈嘅理論同概念,早已經在奧本海默腦中全部成形…… 1937年嘅1月1號,楊虎城將軍喺西安閱兵並發表演說,強調決心聯合紅軍抗日,呢個時候,西安事變嘅另一個主角張學良已經被軟禁響南京。今日,柳州12對新人喺國民黨縣黨部內參加咗第一次集體結婚。依一次集團結婚係由柳州縣長楊盟發起同埋組織嘅,依一種移風易俗嘅檢省婚禮形式,得到市民嘅贊同,不過贊同還贊同,跟唔跟又係另一回事。縣政府於是制定咗《柳州縣集團結婚辦法》同《參加柳州縣第一屆集體結婚須知》等章程,響婚禮上柳州縣長楊盟致祝詞。1月2號,日本飛機響青島上空散發傳單,青島市政府向日領事館提出嚴正抗議。 1月4號,青島走私集團韓國人侮辱以及毆打海關人員,無法無天。同一日,西安東北軍將領不滿蔣介石對張學良嘅處置,決定作軍事準備,的而且確,張學良被軟禁,佢手底下幾十萬嘅東北軍又點安排呢?我諗張學良發動西安事變時,佢並未有諗到事後太多,閱讀張學良歷史,總覺得佢係個大開大合嘅人,心思並不慎密,甚至好多時候做事非常衝動,絕對唔係馬基維利主義者。可能鑒於東北軍嘅軍事行動,1月4號當日,國民政府命令特赦張學良,免除其徒刑,只將佢交畀軍事委員會「嚴加管束」,監就唔使坐,不過就妄想離開南京。上年12月25號,張學良「赴京請罪」,同蔣介石一齊返到南京,一落機就被送到宋子文屋企軟禁,蔣介石並派人示意張學良寫一封「請罪書」,31號,高等軍事法庭會審張學良,指其「首謀伙黨,對於上官爲暴行脅迫罪名」,判處張學良有期徒刑10年剝奪公民權利5年,張學良自始開始咗無比漫長嘅囚徒生涯,當時張學良正正係37歲,正值人生最好年華,直至蔣介石、甚至蔣經國過身先有轉機,1月9號,國民政府又向西安方面施壓,要求東北軍同17路軍撤到陝西西部同甘肅,或者調東北軍駐守安徽,17路軍仍留陝西,1月11號,楊虎城部隊離開西安移駐臨潼,29號撤往渭北三原一帶,息事寧人,並冇發生內戰。東北軍嘅取向當然亦同張學良嘅意志有關,西安事變發生,就係要團結一致,共同抗日,冇奶油自己先開拖掛? 事實上,張學良被軟禁之後,佢手下嘅東北軍亦都發生好多事,部下互相爭權仇殺亦發生過,不少東北軍將領,更加希望迎救張學良,想佢離開南京,東山再起,不過張學良始終冇咁做,佢要走,難道蔣介石留得住佢?張學良事後曾經對佢嘅部下咁講過:「我原是只求問心無愧,個人如何是用不著計較的。」「凡是一個現代國家,軍隊都是國家的,東北軍也絕不是我將某一人的」。當有一日,張學良聽聞東北軍內鬨,少壯派軍官槍殺67軍軍長王以哲(1896-1937)時,佢寫信畀部下于學忠(1890-1964),信中有云: 「話不知如何說,淚不知從何處流。……兄同諸同人大力維護此東北三千萬父老所寄託此一點武裝,吾等必須將我們的血及此一點武裝,供獻與東北父老面前。」風高亮節,捨我其誰? 再節錄一段1937年6月周恩來響延安向外國記者嘅話:「和平已經取得,我們之間再也沒有戰爭了,我們可以有機會來為抗日戰爭做充分的準備了……」順帶一提,國共之間嘅公開合作大概係1937年7月15號宣佈,但日本人於7月7號就向盧溝橋發動咗軍事進攻,搶在國共公開合作前面。日本人點解要急於發動全面侵略戰爭?相信明眼人都已經一清二楚。 去翻1月5號,楊虎城同另一軍事將領于學忠被撤職留任,炒你魷魚,但係要你繼續返工,情況都幾好笑。于學忠響抗日戰爭期間,指揮第51及57軍響大別山同八路軍並肩作戰,49年後留響中國擔任唔同官職,1964年病逝於北京。1月6號,國民政府撤銷西安剿匪總司令部,1月8號,中共中央發表《為號召和平停止內戰通電》,1月9號,西安10萬軍民舉行集會,反對內戰,呼籲和平。1月11號,教育部改東北大學為國立東北大學。1月13號,蔣介石提出國民黨三中全會,徹底解決西安事變後嘅各種善後問題,1月14號,川黔鐵路公司響上海成立。1月15號,日本明令臺灣境內各學校廢止漢文科,全部人唔俾讀中文,要讀日文,執行全面歸化,同一日,川湘公路通車。 #常威💀 #蔣介石平反系列 #佛經抄寫員 #中日戰爭 #民國歷史 https://www.instagram.com/p/CkqpijcP2pX/?igshid=NGJjMDIxM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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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octurnality
SOT
練習用短段子。
–
落雷劈開黑夜時,展開的電流將堡內刷的一陣熾亮,以至於Cartman推開半掩的廳堂大門時,毫無驚覺由黑暗中迎面劈來的劍光。他驚呼,急忙退步,差點打翻手上的提燈。
Chris倏地拔劍,上前格擋,對方劍尖飛濺的弧形血花依然濺了他們一身,濃厚的鐵腥味流瀉而出,沾上Kyle的鞋尖。雷光轟鳴,波狀的餘韻再度掃過廊間,在眩目的閃光中,他們終於能從微張的實木大門後依稀看見禮堂內的景象──沐浴於血跡中的襲擊者。他單手握著浸泡於血裡的長劍,雙眼瞪的渾圓,雷鳴下五官一片蒼白。
把劍放下。
不等作為堡主的Cartman與他年輕的王子做出反應,Chris厲聲說道。
白光中的冷色雙眼重新聚了焦,Stan在Chris的嗓音下一怔,劍由鬆開的手裡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滾開!Cartman罵罵咧咧地穩住手裡的油燈,一把推開僵持在門口的Stan與Chris,意圖闖進禮堂裡。反抗的意識竄過Stan的臉龐,似乎抗拒著他們查看裏頭的狀況,但在堡主的面前,他仍然不情願地推讓了。
Chris無視Cartman粗魯地撞開他,只護著正後方的Kyle。他確認了堂內不存在其他威脅後,用劍鋒將Stan推至牆角,才讓Kyle尾隨Cartman進入室內。
挑高的大殿裡,黑暗蟠曲於支撐天花板的拱型骨架上,居高臨下俯視熾光越過窗櫺,斷斷續續地打進空闊的室內。堂內中心的矩形長桌從中心被截斷,燭台與木椅凌亂地灑落一地。雷光沖進室內時,刷出一陣陣輪廓銳利的魅影。
隔著Chris的背,Kyle當下閃過的念頭是從他的護衛身上得到答案,但Stan偏頭,眉頭緊蹙,只有頭盔上火焰似的羽毛在白光中微微顫動。
他聽見Cartman的咒罵,才猛然意識到散落室內的並不僅有解體的家具,碎木殘片下掩蓋著八具屍骸。兩具是輕甲侍衛。五具身分不明,身著如出一轍的貼身黑袍,屍體四周遍布近手掌長的鋼針。數道俐落傷痕掃過他們的軀幹,分佈的位置道道都是致命傷。
對於這些顯然是刺客的死者,Kyle沒有多少感情,但他的視線隨著Cartman手中晃動的火光落在斷裂長桌的陷落處時,他的血液凍結了。
Kenny平躺在攔腰折斷的長桌中心,淺色禮服浸泡在發黑的血漥裡,一道極深的傷口幾乎穿過她半側脖頸。她雙手微張,落在身側,早已僵硬,手勢卻仍殘留著她生前柔軟的姿態。
看看你的寵物幹了什麼,骯髒的精靈!Cartman倏地將燈提到他眼前,粗暴地幾乎將它甩在他臉上。
Chris。他喚到。
Chris拾走Stan的劍,才闊步走向禮堂中心。
Your Highness,這五具屍體是劍傷,無庸置疑是出自Marshwalker之手,但Her Highness與其他兩具屍體的傷口是穿刺傷,猜想下手的是這些無名屍。
你覺得我在乎嗎?Cartman的面容微微抽蓄。
他的憤怒理所當然。他的城堡,他的宴會,他所宴請的鄰國王儲死在他堡內的禮堂裡,原在本國身為私生子,除了名號身分早已岌岌可危的他,現今橫在眼前的是無比糟糕的情況。
他、Kenny,以及Kyle,多年以來輪替著在名下的私有城堡裡會面,這項原只是出自年齡相近,年少輕狂之下舉行的非正式聚會,只不過是繼任前的一種放縱。但同是王儲,當這會面逐漸轉為慣例時,背後的意涵便不僅是純粹的友好,而深深潛藏著影響未來彼此國家之間的外交關係。
Kyle避開視線,不忍再望向Kenny的遺體,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說:Stan,解釋情況。
Stan遲疑了片刻,盡可能清晰地描述狀況。
上午陸陸續續抵達堡內的他們各自在安排的客房裡休息,原預定午後二時在堡外獵場打獵的行程因暴風雨取消,提早用餐後,會面推遲至夜晚七點,三位王儲將一同在此廳堂內會面。但傍晚五時的時刻,Kenny的其中一名侍衛捎信而來,告知Kenny希望能在會面前私下和昔日的部下Stan敘舊。他在Kyle的許可下按時提前抵達廳堂,抵達時Kenny以及他的兩位侍衛卻都早已遇害。Stan獨自擊殺尚未脫離廳堂的刺客後,提著油燈領著他們的Cartman沒多久就現身了。
誰知道你是不是有所企圖才私自和Kenny見面的,人類叛徒。Cartman的嗓音飽帶敵意。
Kyle蹙眉。
留意您的言詞,您應當心知肚明Marshwalker投靠我國是建立於Her Highness與My Lord雙方的友好共識之下,今晚提出邀請的也是Her Highness,若是您再出言侮辱我們王國的聲譽,就請您恕在下無禮了。Chris慍恚地說。
住口,Chris。
Chris依舊帶著慍色,但在Kyle的制止下退開了。
Cartman,不用多費唇舌了。允許Stan和Kenny私下見面的是我,這件事情的責任在我身上。
Chris再度要挺身開口,卻只能在他的手勢下強忍下來。Kyle明白他不該這麼說,身為王儲,他們都深知死亡緊貼於日常生活的每一刻裡,唯有當它降臨的時刻總是如此突兀,伴隨而來的迷茫與悲痛才如此令人難受。他理應質問Cartman堡內的警備為何如此鬆懈,但他無法面他的罪惡感。如果他沒有從Kenny身邊將Stan帶走,她今夜會如此輕易地死在此地嗎?
Kyle意識到Stan的目光,顯然他所承受的震撼不小於他們,即使Stan極力克制自己,臉上的神情卻難以掩飾他的動搖。這正是Chris長久以來所擔憂的,他曾堅決反對Kyle收Stan作為近臣,作為一個易主的護衛,Chris難以徹底信任Stan能在各種突發狀況下維持冷靜,此時Kenny遭受刺殺正讓Stan的忠誠受到了考驗。
Cartman冷笑。那笑卻不是嘲諷,彷彿是針對此事的荒謬。
Kyle,你應該沒蠢到這程度吧?
他凝視著Cartman片刻,對方榛色的眼在火光下閃動。
Chris,帶Stan出去。他說。
Chris瞪大雙眼,顯得十分猶豫,直到Kyle第二次下令,他才勉為其難地湊近Stan。
走吧。Stan難以置信地望著Chris示意要他離開,他茫然地轉向Kyle,後者卻沒有回應。
他聽見他們關上門的聲音。
Cartman拾起地面上的燭台,重新立起點燃,火光擊退了些許雷光銳利,使得室內的暗影柔和了些。
記憶的碎片在焰尖上打轉,鑽進Cartman眼裡的深邃裡,在那隱約浮動的深幽之後,Kyle看見異常熟悉的景象,坐落於白雪靄靄的遠山之中,壟罩於金色火光裡的巫師堡。那漫長卻短暫的一年夏天裡,他們背離自己的職責,秘密地在滲著冷意的石磚建築裡,一同研讀著艱澀難解的古代咒語。
他幾乎可以嚐到石苔冷澀的味道,但悲傷將他從回憶裡帶了出來。
Kenny。
她的冠仍在白皙的前額上,即使染著血,散在肩上的秀髮依是飽滿的薄金色。Cartman的視線尾隨著他,落在Kenny身上,他沉默,一陣感傷滑過他的臉龐,但很快地便消散了。
如果我說,我們可以一起掩蓋掉這件事,你覺得如何?Cartman說。
什麼?
Kyle倏地抬起頭。
Cartman搖晃著手中的魔杖,在室內來回踱步。
《死靈祭儀》。
你瘋了嗎!?那可是失傳幾世紀的禁術──
但我們都看過那本書,這裡有所有喚回亡者的施術素材。
Cartman,我可不是為了聽這些屁話才把他們支開的!Kyle吼道。
別告訴我你只是覺得有趣,才背著自己的國民偷偷到巫師堡讀完整個書庫的禁書。
Cartman瞇起眼。
我猜想連你的兩個寶貝寵物也不知情吧。喔,當然,他們會怎麼想,貴為王儲的人墮落到研讀這些卑陋齷齪的東西,連賤民都不會這般恬然不恥。
臭巫師,我和你不同──
一陣冷漠閃過Cartman的眼裡,但很快地又轉為笑意。
所有的刺客都死了,他們有種這麼鋪張的來行刺,八成也查不出來主使者的身分。反正,我們都難辭其咎,要嘛B國會覺得我們是串通好謀殺他們親愛的公主,就是覺得我們其中一人預謀幹的。不過,因為你的人類護衛,這件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說起來我還真得感謝他。
Kyle瞪視著Cartman。
他原是Kenny的護衛,突然易主投靠精靈,現在作為精靈王子的近臣,跟公主私下會面,又發生這種事情,你覺得B國人會怎麼想?真可疑,對吧?你是要處死他,作為補償?還是要讓精靈王國擔起至個臭名?B國的人民這麼愛他們的公主,弄不好要是成為戰爭的導火線──
閉上你的爛嘴,Cartman!!Kyle猛揪住Cartman的領口,另一手揮出的拳幾乎就要打在對方臉上了。
一個字,蠢精靈。要,還是不要。
Cartman冷笑。
暗影滑行在龍骨似地天花板上竊笑,喀吱作響。他知道Cartman早就看清了,也許是他如履薄冰的身分使他的血液被瘋狂所滲透。在明白Cartman前往巫師堡的動機就是禁術時,Kyle早該知道這些過程最終指向的方向是狂亂的野心。他訝異Stan能在動搖下依然迅猛地擊殺了刺客,他高明的劍術卻依然與其溫吞的性格帶著感傷的矛盾。Stan注定難以融入盤旋於廳堂內的暗影,但Kyle現今卻清晰地聽見牠的羽翼落在肩上的聲音。若是今晚發生的事,Cartman全責加附於他,戰火無庸置疑將會席捲上精靈王國的土地。
要怎麼做。他鬆開手,退縮了。
Cartman撫平領口,踢開家具,在廳堂裡清出一片空地,用沾了血的魔杖尖端在地面上畫出魔法陣。
沾上巫術的血漫出的氣味讓他一陣噁心,他和Cartman同樣讀遍了巫師堡整個書庫的禁書,但他確實至今以來都不曾想過要使用這些東西。禁術背後隱含的意識與精靈與生俱來的精神是無法共存的,精靈降生於自然,與其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是共體存在的,他們天生具有的使命感是為了賦予祝福,而非詛咒。
他將Kenny橫抱起,移動到魔法陣上,忍著不適和Cartman校對陣行的細節。隨著魔法陣逐漸完整,劇烈地刺痛感從他的腦海深處蔓延開來,本能似地在抗拒他完成這項工作。
Cartman從懷裡掏出一把銀製小刀,湊向他。
你要幹嘛。
亡者,祭獻的血骨,仇敵的血,燭火。Cartman指了指魔法陣上的構成素材,最後目光停留在他身上。還有魔法生物的一部分。
他停頓,還沒會意過來時,Cartman已經褪下他的毛帽,割下頭髮,扔入魔法陣裡。刀尖擦過他的耳際時異常冰冷,他因戰慄開始瑟瑟發抖。
血繪製的陣紋在Cartman開始吟唱咒語時從地面上剝落,在空中盤旋飛舞,除了Kenny以外的七具屍體逐漸被血紋侵蝕,化為陣紋的一部份,它鎖鏈似地纏住Kenny的身軀,她失去的血液從地面上浮起,開始逆流,脖頸上的傷口逐漸復原。最後,她蒼白的面容重新染上了血色。
燭火熄滅,她平躺在地面上,細細呼吸。
Cartman托起她的手,確認脈搏。Kyle僵在原地,淚水浸濕了臉龐,他全身發冷,動彈不得。
她睜開眼,目不轉睛地注視著Cartman許久,隨後將目光挪向他。
Kyle。她起身,張開雙手緊緊地擁抱他。謝謝你救了我。
Cartman正在微笑。Kyle卻全身顫抖,毛骨悚然。
*
Chris與Stan再度回到禮堂查看時,兩人的臉色都倏地刷白了。
Kyle從來沒見過Chris如此憤怒,自小以來Chris就是他最近的貼身侍衛,他的嚴厲與督勸泰半是為了導正Kyle的叛逆,此時此刻由Chris扭曲的神情裡,Kyle感受到貨真價實的盛怒。
Cartman攙扶起還恍惚著的Kenny,笑了笑,踏出禮堂。
望著他們離去的Stan此時,眼神陰暗,搭在配劍上手緊緊握拳,微微發顫。
Kyle佇立在原地,說不出話。
三人僵站在室內許久,Chris最後勉強吐出了「令人作噁!」,甩頭就走。
Kyle愣住了,隨後才意識到Chris是用全身的力氣在控制怒火。無論是他隱瞞自己學習和私自使用禁術,或是被人類割下頭髮作為施術媒介,都是身為近臣的他無法忍受的。Stan望著門外的面容也溢散著同樣的怒意,但那狂怒並不是由於他的愚蠢不可原諒,而是他們對自身缺乏警覺的譴責。
一瞬間Kyle感到異常的疲累,他幾乎要站不住腳。
Stan終於回過頭,走向他,替Kyle重新帶回帽子。
My Lord,夜深了,您該休息了。他的口吻十分平靜,用護耳遮蓋住他斷髮的時刻透出一絲感傷。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Kyle扶著額頭,說。
Stan搖了搖頭,將他帶到窗台坐下,他在窗邊點了一支蠟燭,走到門側站著,不再說話。
Kyle靠在窗台,巨大的空洞感襲上身來,發現自己失去了什麼,不僅是頭髮,在施術過程裡,他也無意間祭獻了自己的一部份,Cartman取走了他體內的某些東西。
*
Kyle,我的朋友。
Kenny?怎麼了?
我要把我的護衛讓給你。
別說笑了。他是你的護衛,他忠於你。
不,親愛的。在我們相識以前,他的心就早已歸屬一位內心有著火焰的精靈。我想,真是奇特啊,出生於森林的精靈,內心怎會帶著火焰。直到遇見你。
即使我相信他對我的忠誠,但他的心屬於你,身為王儲,憧憬著他人的部下,無論再怎麼忠誠,也沒有留下的意義。
Kenny。別這麼說。
小蠢貨,難道你不想要他?
我……
毋須愧疚,我給你我們最好的戰士,作為交換,你欠我一份人情。
你希望我為你做什麼。
盯著Cartman。
你信不過他?
Kyle。作為人類,我們的內心都有著火焰,也許是情感,也許是慾望,他無庸置疑是我們的朋友,但同時,他也很危險,他的火焰也許會將我們毀滅。
你有我的承諾。
……
Kenny?
喔,Kyle。
Cartman笑了。
他坐在遠方,蒼白的好似骨骸堆疊而成的王座,單手支著下顎,微笑著望著他們。巨大的篝火在他兩側焚燒,火星狂亂地於空中飛舞。
我們之間的交易扯平了,但現今,我們都被他擒住了。
*
Kyle驚醒時,全身上下被冷汗浸濕。
Stan?
我在。
Stan走到窗邊,疑惑地望著他。
您看上來糟透了。
是嗎?……Kenny說,出生於森林的精靈內心不該藏著火焰。
喔?
他觸碰Stan,才發覺自己的雙手凍僵了。
真奇怪,總覺得比起我,你更像精靈,而我比你更像人類。Kyle繼續說。
Stan蹙眉,握住他的手。天氣並不冷,但他依然全身發冷。
不過是我曾被精靈扶養長大,讓您產生錯覺了。
會不會有一天,你不再憧憬火焰了。
Stan望著他。
My Lord,那是我才需要操心的問題。
Stan。
Stan突然在他身前跪下。
是我的愚蠢拖累了您。My Lord,我發誓無論發生什麼事,今生今世我的命都是屬於您的。
我不用你做這些。Kyle不耐煩地別開頭,對疲倦伴隨的無力感煩躁不已。
他的目光落在窗台上的蠟燭,窗縫灌入的冷風將燭火拍碎。
火快熄了。他說。
沒關係的。Stan褪下自己的披風,披在他身上。讓它熄滅。
黑暗襲來,Kyle感到Stan的手輕輕領著他,讓他的身體埋進他的懷裡。清脆的聲音從長廊深處傳來,Chris的腳步聲與茶具碰撞的聲音逐漸靠近,一抹藥草茶的氣味在黑暗中展開,清澈的氣味令他回想起嫩綠色的草地。
他閉上眼,稍稍放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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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釗被害的兇手到底是誰
李大釗被害的兇手到底是誰
原創2021-07-05 08:04·專欄撰稿人劉創
北京有一條有著濃濃異國情趣的街道,沿路兩側建著眾多西歐風格的銀行、飯店、醫院、教堂。東交民巷原本叫江米巷,當年北京皇宮的圍牆多以江米湯灌漿,以求牢固不朽,此處是囤米之所,故爾得名江米巷。後來此處便成了囤米出售的糧食交易市場,清中葉以後又改為中央各部衙門的所在地。清政府與各國簽訂的《辛醜條約》中將東交民巷劃定為使館區,並改稱東交民巷,一切事物由各國自行處理,清政府概不過問。
1927年4月6日,清明節,樹梢剛剛泛綠,還是春寒料峭。東交民巷突然塵囂四起,次日的《晨報》是這樣報導的:“上午10時30分左右,東交民巷���西北各路口突然來了許多洋車夫和穿便服的行路者,過往行人都覺得不大對勁兒。11時,150多名員警、100多名憲兵全副武裝,從員警廳出發分路直撲東交民巷。一部分人把守各路口,剩下的人包圍了蘇聯大使館。”
中共北方區的辦公室在俄國舊兵營北樓裏,北方局的家眷則住在西側洋房。這些持槍荷彈的軍警們目的明確行動迅速,目標只有一個:抓捕躲在蘇聯大使館中的���產國際首腦,北大教授李大釗。
此事的起因是日本及法國使館向安國軍政府透露消息說蘇聯使館區內常有不明人員聚集,字國軍政府隨即佈置暗探,沒幾天便抓住了一個叫李渤海的人。李渤海時任中共北京市委的宣傳部長,1923年入黨,是李大釗在北大的學生。他的任務就是為李大釗做機密交通員,李大釗對中共組織的各項指令分派都是經由李渤海之手向外界傳遞。李渤海被捕後立即倒戈叛變,為求一已自由身,將蘇俄軍營內部情況全盤托出,並為軍警的行動畫出了蘇聯使館內的地圖,清晰到李大釗在哪個房間辦公都標得一清二楚。
北京東交民巷做為駐華使館所在地,擁有外交豁免權和自治權,非經公使團許可中國軍警不得入內,故爾當時很多政治避難者會通過各種關係潛住在此,這其中也包括一直被通緝的李大釗。
李大釗顯然並沒有提前預警到危險,他一直相信自己住在使館區只有為數不多的中共北方局內部人知曉,而且身處治外法權和外交豁免權的外交保護之中,在他之前,梁啟超、康有為等人也都有過在使館區避難的經歷,只要不離開使館區的大門,任何中國軍隊和法律都無計可施。
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他是住在蘇聯大使館範圍之內的,而俄國十月革命後,新政府宣佈不承認與他國的各種前政府簽訂的條約,這等於說,蘇聯使館在中國事實上不受《辛醜條約》的保護;而在另一個層面上,蘇聯向全世界輸送共產主義,這讓歐美國家極其震怒,當奉軍向其他各國使館“借道抓捕共產主義在中國最主要的傳播者”時,便紛紛開起綠燈。
當偵緝處長吳鬱文率領軍警們沖進來的時候,這間有著精美的西式壁爐和很多中國人見都沒見過的抽水馬桶的豪華房間時在,李大釗已經開始燒毀檔了。但是檔太多了,一個壁爐顯然杯水車薪。僅檔和檔案就裝滿了整整七卡車,其中有很多共產國際和蘇聯政府對中共北方局的來往信函和行動指示,後來張作霖命人整理成《蘇聯陰謀文證彙編》,完整截獲1927年1月30日軍事會議案筆錄、蘇俄利用馮玉祥計畫文報告、北京蘇聯大使館會計處致廣東軍事顧問加倫函,這些信函原件和成捆的標語和報紙傳單成為李大釗被定罪的鐵證。憑藉這些,中國外交部公開指責蘇聯政府違反了不在中國傳播共產主義的協定,迫使蘇聯召回了駐華使官並結束與蘇聯的一切經濟政治往來。
同時抓捕的還有夫人趙紉蘭和兩個女兒以及共產國際在蘇聯大使館中辦公的數十人。
對於如何處置李大釗,張作霖卻有些山芋燙手的感覺,左右為難。
李大釗被害的兇手到底是誰
一、就義
李大釗是陳獨秀的好朋友,中共黨史中素來就有“南陳北李,相約建黨”之說。李大釗是最早在中國傳播社會主義的著名學者之一,1920年11月底,李大釗被推選為中國共產黨北京支部書記,全面負責北京黨建工作。
而李大釗成為張作霖的眼中釘,必欲殺之後快的原因卻並非僅僅出於李大釗是中共北京第一負責人,而是其對張作霖政府的威脅。
就是在李大釗的一手策劃下,張作霖的愛將郭松齡公開起義,與馮玉祥聯手討伐張作霖,差點活捉了張作霖;馮玉祥更是在李大釗的鼓動下,於1924年發動政變,推翻曹錕把段祺瑞捧上臺,並邀請孫中山北上共商國是。張作霖就任中華民國陸海軍大元帥後,成了實際意義上��洋政府的國家元首,對李大釗鼓動軍閥的能力十分忌憚,同時因為張作霖若想要保持在北洋政府的地位就不得不依靠外國人的勢力,而外國勢力中,除了蘇聯之外,幾乎所有國家都反對中國赤化。
而李大釗正是坐鎮首都的長江以北的赤化首領。
1926年起,由李大釗為首的中共北方區委聯合國民黨左派舉行了30萬人參加的反日大會,3月17日,李大釗率領趙世炎、陳喬年、範鴻吉等百餘人到到國務院向段祺瑞請願,發生流血事件的第二天,李大釗便號召北京市200多個團體10餘萬人在天安門廣場集會示威,遭軍警襲擊,死47人,李大釗和範鴻吉等200餘人受傷。三一八慘案發生後,張作霖更是對李大釗的號召力十分恐慌,命令京師員警總監“嚴速查拿”李大釗、範鴻吉等人。3月28日,段祺瑞政府發出通緝令,“……散佈傳單,率領暴徒數百人闖襲國務院,潑灌火油,拋擲炸彈……似此聚眾擾亂危害國家實屬目無法紀殊堪痛恨,著京外一體嚴拿儘快懲辦用警效尤”云云。
時值馮玉祥戰敗,不得已撤出北京,段祺瑞與張作霖聯合勢力的重壓下,國民黨北京黨部執行委員李石曾、顧孟餘等國民黨人先後逃離北京,李大釗作為國民黨在北方的主要負責人(時任北京特別市黨部政治執行委員)以及中共北方區委書記的雙重身份,身負兩黨重任,當然不能撤離。考慮到個人安危和兩黨工作的安全,李大釗迫不得已,在蘇聯的幫助下躲入東交民巷蘇聯使館區。在蘇聯大使館,李大釗肩負兩黨重托,充當起國共兩黨在北方的政治總指揮的角色,在共產黨方面,他繼續發展壯大組織,指導學生和工人運動;在國民黨工作方面,當時國民黨分為左右兩派,並都在北京設有黨部,左派擁護民眾利益,右派則更傾向於富有階層和利益保護以便於從財力上支持國民黨的運作。李大釗通過各種宣傳手段打擊國民黨右派,立挺左派,從此合國民黨右派在北京乃至整個中國北方一蹶不振2H2D持久液 德國黑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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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捕之後,因為被起獲的證據材料太多,李大釗對一些有據可查的問題正面回答,特別重要的資訊則堅決否認,並迂回周旋,常用“不了解、說不清、詳細的不知道”搪日本藤素 日本藤素屈臣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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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他坦承反對現政府、擁護農工利益的政治立場,但對於“聯俄反奉”的具體計畫和實施等重要內容一句表態也沒有,在受審時“精神甚為煥發,態度極為鎮靜,自承為馬克思學說之崇信者,故加入共產黨,對於其他之一切行為則謂概不知之,關防甚嚴”,對於審訊者“是否拿蘇聯津貼”一事他斷然否決,以避免留下“盧布黨”的口實,而國共兩黨與蘇聯人的關係,他則聲稱蘇聯派教官指導國民黨訓練新軍,其他一概不予作答。
張作霖搬出了李大釗的同鄉,有小諸葛之稱的參謀長楊宇霆勸降李大釗,甚至給出了“官職在我之上”的承諾,李大釗輕蔑作答:“張作霖是猙獰之子,吳佩孚是狼狽之兒,我豈能為他們效勞。大丈夫生於世間,寧可粗布以禦寒,糙食以當肉,安步以當車,就是斷頭流血也要保持氣節!”幾天之內,李大釗揮筆如風,著名的《獄中自述》洋洋灑灑近三千言,其中有雲:“釗自束發受書,即矢志努力於民族解放之事業,實踐其所信,勵行其所知。”
李大釗的名望和影響力讓張作霖一直對如何處置甚感為難,放吧,無異於歸山之虎,自己在北京的政治資本隨時可以���摧毀,殺呢,又會背上千古罵名。李大釗入獄後的第6天蔣介石發動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並給張作霖發報稱“南北應通力合作,將所捕黨人即行處決,以免後患。”張作霖終於動了殺心。
4月28日,一個很奇怪的判決公佈了,李大釗一介文人布衣,居然是被特別軍事法庭以軍法條例中的“妄圖擾害公安、顛覆政府,實犯刑律之內亂罪及陸軍刑事條例之叛亂罪”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問及李大釗有何遺囑時,李大釗淡然說道:“我是崇信共產主義者,知有主義不知有家,為主義而死分也,何函為?”
下午2時,李大釗及同時被捕的範鴻劼、楊景山等20人分6輛囚車被押往司法部後街刑場執行死刑。李大釗面帶微笑毫無懼色登上絞刑臺,那神情像是一次凱旋。臨刑前,李大釗身著粗布棉袍,留下了人生中最後一張照片。做為首犯,他第一個登上了絞刑架,報紙上描述說“二十分鐘始絕,餘人見此情形,盡失色。”李大釗就義時年未滿38歲。
當天晚些時候,李大釗夫人趙紉蘭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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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滿因果,隨順因緣
以下文章為一有緣人分享:
幾年前,我在網路上看到《因果濟世集》的案例,幾經努力,找到了相關的QQ群。剛好那段時間我大學同學A,得知她在異地創業的先生出軌了一位在娛樂場所工作的異性,她向我訴苦,我就把「因果債,功德還」的方法介紹給她,並邀請她進群。可惜的是,那時候她飽受家庭問題折磨,怎麼也提不起精神唸經。
同學A婚前與先生在原公司是上下級的關係,婚後是全職太太。後來先生創業,從事的就是他們之前的行業,所以同學A認為,該行業在當下的環境不可能會虧損,但她先生開始逐漸以「虧損」為理由,減少生活費,到後來說:「只能給孩子生活費。」後來同學A迫於經濟困窘,就請媽媽幫忙照顧孩子,開始工作。直到先生攤牌,數落她的種種不是,要離婚了,我同學才知道,那段時間,她先生可能已經轉移財產,要準備離婚了。
我曾幫妹妹所生、診斷可能是腦癱的寶寶唸經迴向的事情,這位同學一直都知道,孩子迴向後有什麼改變,我都有跟她說。相關文章請參閱:〈生長遲緩的寶寶竟然健康發育了!〉那時候,孩子第一次迴向《金剛經》、《藥師經》、《地藏經》各108部成功後,再開示出《金剛經》、《藥師經》、《地藏經》各432部需完成,這個數字對於只唸過〈心經〉的妹妹來說,真的太多了。但當她看到第一次迴向成功後跟我說,新開出的經文她願意自己唸經,讓我可以唸經解決自己的問題。妹妹的寶寶在��一次迴向成功後反應逐漸活躍,體檢得到智力正常結果,復健治療效果很顯著。但隨後開示出的經文,可能因為妹妹忙於上班,也可能她覺得問題解決了,在唸了90多部《藥師經》後,就沒有繼續唸了。
前年勞動節前夕,我詢問她節日是否帶孩子過來玩,才得知孩子已經被醫院下了「胃造廔」的診斷建議。孩子進食很困難,發育遲緩、佝僂(坐的時候都是坐在腰上、彎彎的),還有嚴重「漏斗胸」、容易嘔吐的問題。我搜尋了「胃造廔」的病症,得知這個手術需要在身體開個孔,我覺得這個手術對孩子風險應該很高,而且也是治標不治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拆除?妹妹的答覆是:「他們也在考慮,但醫院說這是唯一的方法,不做這個的話就只能等……。」前年中旬,我把自己平常唸的經文,全部湊給孩子迴向成功,孩子進食後嘔吐的情況,居然慢慢減少、緩解,後來通過中醫調理好了。去年初,孩子學會了走路,佝僂和漏斗胸都改善了很多,也有長高了。
我把這個情況跟同學A說了,在妹妹的寶寶改善期間,同學A也開始嘗試唸經。後來,同學A驚覺自己浪費了很多可以唸經的時間,如果早一點跟我一起唸經,說不定她的家庭問題已經解決了。
《阿伯的話─現場開示精華節錄》:「渡眾,要看對方有沒有福報與機緣是否已到。」真正讓我同學精進起來的是QQ群裡一位師姐的分享,可能因為該師姐也是婚姻問題,所以我同學才有「原來唸經真的能解決婚姻問題」的真實感,也可能我同學的機緣那時候才算真的到了。
同學A的婚姻問題牽涉很複雜,她和先生育有兩女,她請示了自己、先生和小女兒均有欠小三;同學A與先生也有相欠債,孩子也有欠爸爸;同學A過去世也破壞過現在的小三和他先生的婚姻,所以又有公報;同學A的大女兒,也有已開示的業力經文,林林總總加起來,經文數字很龐大。我希望能幫助她,但我又明白自己並不能真的幫到些什麼。
一開始,她嘗試仿效QQ群分享的師姐,用印經功德轉換,希望能快速如願,但感情的事哪有那麼簡單呢?這就是阿伯說的:「此事要天也要人」啊!如果只是化解因果,彼此的心性卻不改變,無法建立有效的溝通模式,時間久了,肯定會出問題。兩人相處要融洽和睦,化解因果、心性轉變、溝通無礙,三者都是缺一不可吧!自己唸經雖然時間會長些,但效果應該更明顯,也不會造成額外的經濟負擔。
《阿伯的話─現場開示精華節錄》:「修行是潛移默化的改變,看起來每天都差不多,時日久了就差很多。」我很為同學A高興,雖然她總是會說自己還不行,但我每一次跟她聊天,都發現她有進步:她從覺得唸經太難了→開始試著唸經→試著精進→印經功德轉換→靠自己努力唸經→加入修行社團→轉發精舍文章利眾。佛菩薩開示:「先生會回來」,她也成功迴向了與先生「再續前緣」的福德資糧,剩下的,她就隨緣了。
我覺得她真的很棒!面對人生的困境,努力後隨緣,因為我們知道,不努力肯定會後悔,所以「努力」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不要認為付出卻達不到自己期待的結果,這樣很虧、很痛苦;我們之所以會痛苦,是因為我們執著於「自己期待的結果」,如果我們能放下對結果的執著,就不會痛苦了。至於虧不虧?其他的收穫,難道就沒有它們的價值嗎?不執著自己期待的結果,隨順佛菩薩的安排,說不定更棒呢!
什麼最吃虧?不努力,並執著自己期待的結果,不僅會後悔當初的不作為,也會因為執心,把自己的精神和生活都賠進去了,把自己變成一個可憐又可悲的人,就真的是用別人的過錯懲罰了自己!
(分享完畢)
不論是自由戀愛,還是經由媒合而成就的婚姻,都是兩個成年人自由意志與深思熟慮下的選擇。婚後生兒育女,除了需肩負起對家人的承諾與責任,更是責無旁貸的社會責任。因此,應審慎看待結婚和離婚,不應兒戲,更不該憑著各人的情緒起伏任性行事。
童話故事都只寫到公主與王子浪漫、幸福地結婚為止,絕不會將現實生活中辛苦打拼的挫折與不堪,清楚、明白的說給世人聽。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但事實證明,越來越薄弱的道德觀念,約束不了人們喜新厭舊、蠢蠢欲動的心。當初因戀愛結合的兩人,在一起多年,彼此已經是生命共同體,如果一方經不起誘惑,成了感情上的叛徒,確實會造成另一人內心的大窟窿,傷口很難癒合。
《阿伯的話-現場開示精華節錄》:「我們都是被眼耳鼻舌身意騙,人跟人之間是來消業的,所有的愛情、親情、友情只不過是業力的化身,所以裡外都要力求圓滿,庶免來世再墮輪迴,苦不得脫。」
「煩惱,不能解決問題;執心過重,放不下、想不開,無濟於事,徒增痛苦而已,故要好好修,好好唸經。世間之物都是借我們用而已,到最後都要回歸大地,來也空空,去也空空。」
人與人間的關係都是「業力」的顯現,人與人間的緣分不會只有今生,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後的重逢。一世的因果業力無法有效獲得解決、無法圓滿,則生生世世註定在此因果迴圈裡繼續相遇、糾纏。換句話說,在屬於自己的因果圈中,永遠都是同一批人在演著同樣的戲碼,差別只在於彼此角色與身分的互換,所以才有文章中故事的呈現:「同學A和先生育有兩女,她請示了自己、先生、和小女兒均有欠小三;同學A與先生也有相欠債,孩子也有欠爸爸;同學A過去世也破壞過現在的小三和他先生的婚姻,所以又有公報。」
恐龍曾經是地球上最大的哺乳動物,在當時的環境中所向無敵,因此得以在地球生存1.6億年之久,但遇上氣候劇變,恐龍適應不了當時的惡劣環境,沒有對手的強者照樣死翹翹。感情,也是如此!「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世上沒有不會變的人,也沒有不會變的心,「海會枯,石也會爛」,問題在於,當你以為能長相廝守的對方,已經跟你同床異夢時,你是否有危機意識,是否能察覺到彼此間的改變?你是否能如同學A般,遇到學佛的貴人,及時幫扶一把?還是繼續說服自己:「他只是逢場作戲,他還是愛我、愛這個家?」
因為愛過,所以傷得更深;因為愛過,所以才會執著;因為彼此曾經有約定,所以更不甘願放手。但情感能否繼續走下去,不是由認識的年份、由愛得轟轟烈烈,或者由這些年同甘共苦的恩情來決定,如果沒有確實找到問題的源頭,沒有從阿賴耶識裡的記憶去消除彼此的因果怨結,只怕任你「做到流汗」,對方還是有理由「嫌到流涎」,而你只能暗自垂淚!
世間萬物都是在「有無」之間變化,出生、成長、老化、死亡,這是一個輪迴,是生命的真實寫照。成熟需經過歲月的洗禮,歲月給了世人經驗和閱歷,這是年輕時無法體會與擁有的東西,要用時間去淬鍊。「我們之所以會痛苦,是因為我們執著於『自己期待的結果』,如果我們能放下對結果的執著,就不會痛苦了。」沒有一件喜歡的東西或人可以永久持有,痛苦的根源在於我們放不下握在手中的一切。感情不是一個人的事,需要雙方一起努力,如果一方用心而另一方不用心,雙方腳步不同調,那這段感情很難走到最後。
婚姻的長期經營,除了需要不易變質的愛情滋潤,尊重彼此差異的存在,包容對方有犯錯的權利與空間,學習聆聽和溝通的技巧外,信任和忍耐更是不可或缺的元素。但人有習氣的問題,當人放縱自己隨波逐流,並為自己找藉口,恣意享受肉體歡愉。若您已盡最大的努力,圓滿彼此間的因果相欠,對方能回頭,繼續走下去固然很好;如若對方一意孤行,走不下去了,還請您能隨順因緣,放過自己!和對方好好說再見,也算是對自己負責,是一種感情的圓滿!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大悲觀世音菩薩
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
南無韋馱菩薩
南無伽藍菩薩
南無十方一切諸佛菩薩摩訶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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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sibility Probability
*《Possibility Probability》2017/1/30 出的迅中心本 * 紀念WT8週年,全文Web再錄(除了後記的部分) * 時隔四年,依然祈禱著老師的健康
迅悠一
好像哪裡有做過那樣的統計,一個人一生平均會認識多少人,有幾位同學,能夠結交幾個朋友,知心好友,當然還有伴侶。不過應該不會有那種一個人一輩子能見過多少人的數據,而就算有,迅悠一也確定自己會是為求得有效結果而早早被排除在外的極端案例。 原因無他,既然他那能看見未來的伴隨效應只限於看到見過的人的未來,那麼增加見過的人數便是擴大資料來源的最根本方法。所以,為了那些總是會到來,卻有著千萬變化的未來,必要時,迅便會在市街上四處閒晃,或乾脆地找個能夠清楚觀望車站的高處,盯著十字路口來往穿梭的人們一看就是幾個小時。 防無聊的必備糧食炸仙貝一定會準備足量,而攝影設備也請玉狛的技術人員改裝到防風眼鏡上。三門市的治安即便是平均之上的良好,時不時迅還是會看見未來社會案件的當事人,像是當晚就會喝過頭路倒身上財物被洗劫一空的上班族,結眾去打群架尋仇的不良少年們,詐欺師與剛搭上的目標,下週又要進警局的性騷擾慣犯,被黑吃黑陰影籠罩的新型興奮劑藥頭,又或者比較罕見的,正要去買兇器的預謀殺人犯,還有下個月將因海外洗錢案爆發辭職下台的高官。 攝影器材即是為了最後幾種犯罪所準備,Border並不介入一般與近界無關的犯罪調查,但說穿了不過就是體制外私兵組織,甚至還招募了大量未成年人的他們,為了維持與政府公部門之間的平穩關係,這類資料偶爾還真能拿來當作交涉籌碼。
不過這日,似乎便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星期三。 迅拎著一包炸仙貝,下課換過便服,風鏡掛在頸間,慣例地晃過地鐵站前廣場。時間還算早,街燈才剛要亮,路上充滿著行人們各自晚餐的確定未來,預定要回玉狛吃的他並沒有拿來參考的打算,卻隨意一瞥,看見了與周遭完全不同,深夜檔一般的可能發展。 眨了眨眼,其實他早看慣類似場景,開房間你情我願援助交際又或者根本只是性犯罪。短時間內的未來通常與時間地點高度相關,但讓迅停下腳步的原因,卻不是那彷彿在美食節目中錯放了一片GV的可能性。 「這可不妙⋯⋯」 低語之間,他邁開步伐,快速走向對街被上班族攔下的黑髮少年。 「啊,抱歉抱歉,這是遲到的賠罪。」 一邊這麼說,迅再自然不過地把炸仙貝塞到少年手中,然後在與少年對上視線的瞬間,他吞回原本準備的說詞,改變主意,硬是拉了人走。 依照過往經驗,那種程度的可能性,迅通常只需隨意攪和幾句,甚至製造個路過擦撞就會消滅。但也與他所知的任何事物相同,世事總不是那樣單純,真能改變命運的,即使表面看來會有那麼一兩個轉戾點,根底總是交錯繁複。他能輕易改變少年今晚的去處,但Border訓練生爆發援助交際醜聞的未來,並沒有消失。 況且,就在剛才與少年正式打上照面時,迅還看到了另一件事。 雖然那僅是一閃而過的幾幕畫面,他未能看通來龍去脈,連殘片的意義都還模糊,平時他只會放諸腦後等拼圖成形再說,偏偏他卻在看到的瞬間動搖了。 為什麼那個少年會穿著他的衣服?不,為什麼他看見肉體橫陳都面不改色,卻要因為自己的上衣給別人穿了而感覺慌亂啊? 敗因不在未來而是心靈,其實也沒比少年年長多少的迅,停下內心對於自己依然是健康健全青少年的重新確認,停下腳步。 後方傳來悠閒太過還在思考問題的聲音,「那個⋯⋯」 迅轉身,笑得一臉沒心沒肺。 「你,C級隊員?」 未來開始轉動,新的相遇帶來新的路徑,玉狛的餐桌將會多坐一人,他的衣櫃會輕減一些。 對著少年那無須他的伴隨效應也能知曉即將迷倒眾生的端正臉龐,那麼一刻,迅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笑沒了心。
烏丸京介
迅學長是個,非常奇妙的人。
剛進Border的時候,聽負責新人指導的前輩解說完訓練項目與隊員分級升等方式之後,烏丸的第一個念頭,其實是思考自己是否還要留下。每個人加入Border都有各自不同的原因,而烏丸的理由,或許是相當現實的一種。 在他所知可以歸類為正派的工作當中,Border隊員,有著未成年人能拿到最高薪資。 當然可以自己親手保護家人也是烏丸的動力之一,只是當前輩講到C級是訓練生,不能出任務,必須升上B級才可根據防衛任務或其他戰功獲得獎金時,他不由得一陣動搖。升上B級需要多久?在那之前家裡的生活還能維持下去嗎?還有什麼更快獲得錢的方法? 不是沒有通過升級考驗的決心,入隊時資質評量也得到了不錯的分數。 只是,沒什麼比每天的晚餐更加迫切。 勉強熬過前兩週,恍恍惚惚又思考起這些問題的回家路上,烏丸遇見了那個人。 突然被塞了零食,接著抓著走,最末問他是不是C級隊員。 對方外套臂上印著Border的徽章是烏丸沒有第一時間反抗的原因,但太過習慣遭遇誘拐的他,在還沒偏離大路之前,慣性避不回答,直接反問。 「您是⋯⋯?」 「啊,的確該先自我介紹,我是迅,玉狛支部的迅。你呢?」 自稱是迅,看來比烏丸年長幾歲的茶色頭髮少年,明明滿臉笑容,藍色眼睛卻閃著與那些明亮完全不同的深沈綠光。烏丸默默地觀察這未曾見過的人,支部名稱也不曾聽聞,怎麼想都該覺得可疑,但見識過各種謊言的烏丸,卻莫名認為,這個人並沒有在說謊。 「烏丸,烏丸京介。」不自覺連後面的名字也講了。 「所以就是京介君了。」 無視一上來就直稱名字的過份親暱,烏丸提問:「玉狛支部?」 「沒聽過?的確一般不會特別和訓練生講。隊員升上B級後會根據意願分配到支部或是留在本部,各支部的詳細大半那時才會說明,不過也不是沒例外。」 「例外?」 「像是升級之前已經和B級組成隊伍,或者是特別找誰拜師的話,視情況師父也會透露一些。」 很快理解到他們現在的對話也屬於例外,烏丸還沒擬好問題,迅先笑著繼續說了。 「遺憾的是,京介君的老師並不是我,組隊的話⋯⋯啊,糟糕,再不回去炸雞塊就會被吃光了。京介君,雖然早點回家很重要,不過明天訓練完記得還是要去一趟事務處喔。」 再一次,在烏丸說什麼之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揮了揮手便離開。藍色外套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只留下烏丸手中那包零食。
隔日,從沒被通知要去事務處的烏丸,在例行訓練結束後,才正想和前輩們確認Border詳細組織結構與事務處的存在,卻看到被訓練生們包圍著的嵐山學長,拿著一只紙袋,離了人群向他走來。
「抱歉烏丸同學,前幾天趕不及給你這些。這袋是說明文件和申請表,根據入隊資料,你符合Border對一年前事件設立特別獎助計畫的申請資格。然後紅色的則是另外一份,是三門市與Border合作的辦法。」 烏丸接過紙袋,或許是表情反應太過欠乏,嵐山繼續追加了解說。 「特別獎助計畫最快在成為訓練生一個月後提出申請,三門市的那份屬於急難的話隨時都可以。雖然正式提出之後會由隊員事務負責人承接,不過如果你等下有空的話,我可以先解釋一下我知道的部分,上一批入隊的隊員也有人申請過。 」 這日的訓練比較早結束,也沒有要去接弟弟妹妹放學,烏丸對於嵐山學長的熱心沒有表示異議。但示意要去作戰室坐下來講的嵐山,沿路走廊上的話題卻完全無關。 「烏丸同學有決定主武器了嗎?」 「弧月⋯⋯比蠍子趁手。」 「我看你射擊項目的表現也不錯?」 突然來的聯絡,嵐山抬手表示稍等之後,似乎是由通訊器聽到了什麼訊息,翠綠色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轉頭向烏丸提出提議。 「雖然是計畫之外,烏丸同學我們先稍微折返去看場個人排名戰如何?不會花太多時間。」 「個人排名戰?」 「Border目前排名第一與第二的攻擊手的比賽,我覺得不管烏丸同學以後選擇什麼Trigger或者位置,觀看高手交鋒都會是很好的學習。而且⋯⋯」忽然收斂了笑容,嵐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或許很快就看不到了。」 抱持著疑惑但並沒有顯露到臉上的烏丸,跟著嵐山趕了過去。 對戰室外,大螢幕上還顯示著亂數選擇場地中,或許因為很臨時,觀戰的人並不多,除了自己之外烏丸並沒有看到其他同梯的訓練生。 螢幕下方亮起對戰者身份開始計分。 「太刀川與迅⋯⋯」 傳送開始,顯現到模擬空間。烏丸昨日路上遇見的奇妙前輩,竟是Border數一數二的攻擊手。分割畫面中,只看到迅將頭上的防風眼鏡拉下,很快開起簑衣蟲,隱藏行蹤。而另一邊叫做太刀川的那位,不知踏著什麼,從空中急速飛躍逼近。 「那是蚱蜢,一種選配Trigger,可以動態建構出空中跳台,達到立體移動的目的。」 就著嵐山學長適時提供的解說,烏丸竭力地理解那些眼睛難以追上的交戰,武器特色與應用,地形天候的差異,還有技力之外心理的計算。這突如其來的資訊量實在太過龐大,還在努力追趕間,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十場勝負互有來往,烏丸原本以為依那凌厲的攻勢,太刀川會拿下最終勝利,最後兩場卻是迅連續閃過了看來毫無空隙的攻擊意外得分。 思考了一下稱謂,烏丸向嵐山提問。 「迅⋯⋯學長是排名第一的攻擊手?」 「排名分數的話,太刀川學長才是第一,只是最近排名戰的結果比較接近持平,有時會像今天是迅贏。」 說話之間,他們談論著的對象離開了對戰室,出現到面前。 「喲,嵐山,京介。」迅單手插在口袋走來,看不出是因為剛贏,還是他就是那樣。 「迅,恭喜你,很精采的比試。」 「剛好被太刀川先生逮到了而已。」 「迅學長⋯⋯」 烏丸的話被突然從迅背後出現,然後一把掛到他肩上,有著黑色短捲髮穿著立領制服的青年打斷。 「喂,迅,再來十場,不對,二十場啦!」 「太刀川先生你很重。」 「明明就還是Trion體。嗯,嵐山你旁邊這個閃亮閃亮的小鬼是誰?沒見過,替換柿崎的嗎?」 「閃亮閃亮⋯⋯」 迅抱著肚子笑了出來,然後一邊嵐山一本正經地開始解說柿崎與宣傳隊伍的事。烏丸想著適合地時機應該要對這也算是前輩的太刀川學長自我介紹,卻忽然感覺到對方的視線盯過來,明明那人還是一臉散漫,特殊的格子眼卻藏著不下弧月的銳利。 「鳥丸京介?」 這下連嵐山都停了下來,烏丸意識到太刀川其實是在讀他拿著的紙袋上寫的名字之前,迅已經笑到站不直了。 「太刀川學長,是烏丸。」反應過來的嵐山,認真地解了圍。 倒是迅沒有放過太刀川,「太刀川先生你漢字沒認識幾個真的能畢業嗎?忍田先生真辛苦啊。」 「迅!」 「雖然說你應該還是能唸大學啦。」 「欸,你有看到什麼了嗎?」 「這個嘛。」收斂起笑容,迅輕巧地撥開了太刀川,站直身體,「京介雖然有著連太刀川先生都看得出來的氣質,不過比起負責宣傳,其實應該更適合太刀川先生的隊伍喔。」 「欸,這小鬼這麼強嗎?」 「不,我還很弱。」感覺到三個人不同重量的視線,但因為自己說的是事實,烏丸沒有遲疑與畏懼,「但在本期結訓前會升上B級,到時候再請太刀川學長指教。」 卻是迅先回了他的話。 「哎呀,直接跳過我和嵐山,很好很好,有氣勢。那麼因為還有其他任務,我先失陪啦,那些文件要照著嵐山說明填喔。」 「喂,迅你給我等一下!別跑!」 和前一日一樣忽然地離開,彷彿一陣突兀的風,並且這日後面還伴隨著喧囂。 烏丸並沒有問嵐山學長是否是迅學長有特別關照,他只是用自己的雙眼與耳朵,觀察認知了然後理解。就像他家不單純是因為一年之前近界民的侵略才變得那麼困苦,但那的確是個使情況急遽惡化的轉折。他進入Border之後所得到的一切,也絕不是單單哪一個人的庇蔭。只是臨時急難金與特別獎助計畫,確實讓他能沒有顧慮地接受訓練。而比起有諸多外務的宣傳隊伍,直接靠任務排班與戰功獲取獎金的方式更適合他。 然後,在他升上B級,怎樣都沒能從太刀川學長那邊拿下一次勝場的時候。已經成為S級不再打排名戰的迅,什麼也沒多說地找他一起去買了銅鑼燒,並邀他去玉狛吃火鍋。 沒有預先串通就成功聯手騙了小南學姊,迅學長、小南學姊還有他要組成Border第二組宣傳隊伍。揭穿後差點被轟出門,卻又因為銅鑼燒獲得了原諒。 既太刀川學長之後,再次被三歲的小朋友把名字念成鳥丸。 最末,成為了怜士先生的弟子。 迅學長的話語總是奇妙地揭示了那些屬於未來的可能性。
「是因為迅學長的伴隨效應是那麼說的嗎?」 「沒錯,我的伴隨效應是這麼說的。」
小南桐繪/嵐山准
桐繪比嵐山小兩歲,生日只隔一天,從有記憶以來就身邊,一同長大。 嵐山的那對雙胞胎弟弟妹妹在懂事前還一度以為桐繪是親姊姊,只是因為被保衛地球的正義組織選上了,所以沒能天天和他們一起。而這稚嫩的誤解,倒也沒有偏離事實太多。對嵐山而言,是妹妹或者表妹並沒有太大差別,而就他所知,桐繪的確也有參與某個結社,某個有著眾多禁止事項的神秘組織,但桐繪很認真地告訴他沒問題,所以嵐山相信沒問題。 不過中學時期的嵐山就已經是個過度保護弟弟妹妹的哥哥了,他相信桐繪,卻從來沒有少擔心過。只是除了相處的時間因為那個組織以及嵐山中學開始參加社團而變少一些之外,桐繪還是一如往常,沒什麼改變。 嵐山並沒有特別向桐繪打聽什麼,他只是在他們相處的時間之內,盡他全力地,關心桐繪的生活,傾聽她每一則煩惱。 然後,很快地,嵐山發現,有那麼一個人,頻繁地出現在桐繪的懊惱當中。 桐繪說,那個人超討人厭。 明明比她晚加入,卻不肯叫她前輩。 那個人笑起來也很討厭。 輕浮,沒錯,就是輕浮,還有自以為是。 總是一個人承擔。 知道什麼,也都是躲躲藏藏的。 笨蛋,大笨蛋,滿口謊言的笨蛋。 連哭都不懂的笨蛋。 有時講到最後連桐繪都眼眶紅到痛了,嵐山急��忙弄了熱毛巾給她,才忽然領會過來,桐繪這段日子以來不合時節的花粉症,其實是每日哭過的痕跡。 嵐山頓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是了解桐繪如他,也格外清楚桐繪決定的事情,就像他自己一樣,百折不回。 所以他沒有深入追問原因,也沒有勸她離開那個組織,而是嘗試問了桐繪:「我也加入吧,你的那個⋯⋯結社?」 桐繪瞪大了翠碧的雙眼,似乎是嵐山的詢問讓她暫時忘記了悲傷,然後忍不住泛出笑。 「我們才不是那種笨蛋英雄的組織。」 「欸?」 「准不適合啦,完全不適合。」 「桐繪不總是說有笨蛋的嗎?」 才這麼一說似乎又要讓桐繪再次紅了眼,但在那之前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伸出手把嵐山的瀏海往上撥,再次破涕為笑。 「准不適合啦,准是⋯⋯」英雄喔。 「啊?桐繪妳說什麼?」 「英雄會死的。」然後她撲進了嵐山懷裡緊緊抱住他,所以這句話,嵐山沒有聽到。
不過半年,近界民入侵三門市,證實了連保衛地球的正義組織這部分也沒有偏離事實太多。嵐山很快取得了父母的同意,反而是桐繪與他冷戰了好一陣子,才讓他在第二次Border招募的時候入了隊。 十五歲,少年的目標是親手保護家人家族家園,然後擴及市街與世界,奮戰至最終的時刻。 嵐山頂著以為可以讓表妹開心露出額頭的髮型,遇見了另外一個戴著故人遺物的防風眼鏡而把瀏海向後撥的少年。 一瞬之間,嵐山明白了,這個人就是桐繪口中的笨蛋。 「嗨,英雄。」 記者會後,掛著嵐山覺得並不能算輕浮而是太過了解沈重的輕盈笑容,與他有那麼些神似實則完全不同的少年,向嵐山介紹了自己。 然後,他們成為了盟友,然後,時間在另一場記者會後證明,他們都還不是那個,笨蛋英雄。
太刀川慶
太刀川在進Border之前就見過迅。 那時候他幾歲實在記不太得,不過地點與說過的話倒是歷歷在目。 氣溫和季節也想不大起來,只是,肯定在忍田家的道場,自己穿著劍道服,身高大概還沒木刀高,或者是剛剛超過。而那日,忍田代師父有客人,在旁邊的廂房,喝著自己完全不能領會哪裡好喝的茶。然後他就與客人帶來的迅在偌大的道場裡互瞪。 好像也不是那樣,木頭的氣味,自己的汗味,道場外栽種著稀有的竹子風吹來會響。他散坐在簷下廊邊,迅與他隔了好多步,抱著膝蓋坐著。 有著淺色頭髮白皙皮膚藍色眼睛的迅,像是外國娃娃。 是的,迅一開始完全不看他。 隨意搭話也沒什麼有趣。 但是,陽光照到過份蒼白的皮膚像是會透過去一樣,那模樣一點都不像人,太刀川忍不住有些怵怵,提高了聲調。 「喂,我在和你說話,你為什麼都不看這邊?你不是外國人嗎?」 那時的他,還沒有外國人可能不會講日文的概念。不過,隔了許久,在太刀川的耐心快要用完之時,迅回答了。 「我,看得到未來。」 「喔。」雙手抱胸,那時的他想都沒想,下意識立即回應:「我師父也看得到啊。」 之前他偷聽師父講授什麼先讀預判之類的,對手的下一步動作,自己的師父當然看得到。那其實只是太刀川當時深信自己的師父全世界最厲害,一有機會就想炫耀的小小驕傲。迅卻突然轉頭看向了他,雙眼閃著亮光,連臉頰都有些泛紅。 像是人偶突然活了起來。 可是那之後他們講了什麼?太刀川怎樣都想不起來。
再次遇到迅,或者說知道他的名字,就是太刀川正式加入Border的時候了。 雖然是剛開始熟悉Trigger,但和其他毫無武術基礎的訓練生練習實在很無聊,所以他不自覺跟了個自稱前輩的嬌小女生誇了下海口。 然後就被叫到訓練室修理得體無完膚了。 雖然出來換回肉體就瞬間重生,但被矮他一大截小學生模樣的女孩用鼻哼鄙視實在是有些尷尬。而迅,就是在這時出現的。 太刀川並沒有立刻回想起他,當下只是看長相猜這該不會是那個女孩子的哥哥,都是些色素淡,綠眼珠藍眼睛的傢伙。並且,一上來就鬥嘴。 「小南。」 「迅你去哪裡打混了?」 「好過分哪,我可是有好好地到處去看。」 「不用看也知道這些傢伙很沒用。」 「哦?我倒覺得風間先生的弟弟挺不錯,然後還有這位。」 被稱為小南的女孩子皺著眉,擺出了個難以置信的誇張表情,迅卻是不在意,轉向太刀川。 「你是忍田先生的學生太刀川吧?我是迅。」 「等一下忍田先生的徒弟?怎麼可能,這種程度?」 「喂小鬼不要用手指指人啊。」太刀川忍不住抗議,但完全沒被當一回事,小南再次轉回去瞪迅。 「迅你竟然敢騙我!」 「不,是真的。他是忍田先生道場的學生,之前不熟悉Trion體也沒用過Trigger。」 似乎是把話聽了進去,少女又瞄了一下太刀川才拋了一句:「哼,那也就勉強還可以吧。」 便氣呼呼地走了。 而迅也沒有待下的意思,跟著要轉身離開。 實在是覺得對方太過奇怪,自報了姓名卻完全沒有搭話的意思,太刀川在想好說什麼之前,就先開了口。 「喂。」 「嗯?」 茶色頭髮的少年回過頭,太刀川搔著自己的腦袋,明明思考的是這人哪裡面熟,講出的話卻毫無關聯。 「你也是『前輩』嗎?陪我打個五場如何?」 而他的話語彷彿取悅了名叫迅的少年,只見他笑了起來,太刀川覺得自己的記憶快找到索引了。 「不了。」斷來拒絕。 「啊?」 「我還不會和你打。」 又一個麻煩的前輩嗎?太刀川還來不及砸舌,條件丟了過來。 「如果你這週拿到四千分我就和你打。」 果然麻煩,但偏偏太刀川這個人活到十六歲,生平喜歡的除了年糕與可樂餅之外就是贏得挑戰。 「沒問題,你等著。」 「那我下週這個時候會來本部。」揮了手颯爽告別。
結果隔週,死活榨出四千分的太刀川,抓著迅連打了二十場。 總體還是太刀川的慘敗,但最後幾回都是他的勝場。 一般而言以Trion體活動,不是那麼消耗實際體力,結束後太刀川卻硬拖著迅到餐廳吃東西,完全承襲在道場養成的習慣。 「喂,迅,你眼睛很好。」 「什麼叫眼睛很好。」迅猛灌了一口水,不知該從何吐槽,二十回與閒聊之間,他已大致測定名為太刀川的生物成分當中扣掉戰鬥與吃剩下堪用的功能幾乎沒有。 「就⋯⋯先讀?嗯,預測對方下一步的動作。」 「我啊,看得到未來。」 「對對就是預知一樣,眼光非常好,反而身體和技術被限制了。欸,等一下,看得到未來!」終於靈光乍現,「你以前來過道場?」 迅大笑,「你現在才想起來啊。」 「太久以前了,你都記得?」 「可以看得到未來的同伴,是很稀有的。」 不怎麼明白迅說的話,直到又過了幾天,依然還不適應Trion體與肉身差距的太刀川去找忍田求教,順帶聊到迅的事,才從自己師父那裡得到解答。 「迅以前可能有那麼一下誤以為我也有預知的伴隨效應了。」 「伴隨效應?」 「慶,你是不是我給你的書都沒看?」 師父的笑容大概便是太刀川唯一懼怕的東西,在實戰教學的同時執行一對一問答整個下午之後,太刀川刻骨銘心地記住了具有伴隨效應的可能條件,分類還有稀有度。終於也算是理解了迅所謂的,他看得到未來的意義。 迅他看得到他見過的人已確定的未來,以及還不確定的可能性,與各種可能的機率。 不過,那又怎麼樣。 而太刀川也始終想不起來,他與迅初次見面的那天,在那之後他們說了什麼。 唯有他在排名戰贏過迅的次數,隨著逐漸熟悉弧月與Trion體戰鬥開始攀升,勝場與勝差的數字,他記得再清楚不過。 然後迅不再使用弧月,換了新Trigger蠍子。 那數字又開始停滯,往下跌,有時又升。 這就是太刀川看得到的未來,他明白自己何時可能被追過,什麼時候會贏,有時就是傾盡全力。 這些認知一絲一毫也都不會影響他在其中的樂趣。 直到,迅贏了風刃爭奪戰,成為S級為止。 直到,三年之後,太刀川領了命,帶著風間隊與三輪隊的兩個狙擊手與迅對上。 「你的預知由我來顛覆。」 他如此回應迅所看見的未來。 然後那雙藍色眼睛似乎又亮起了,不下他們初遇那日的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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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腿肌有效牽動 跑者輕鬆跑
肌動學觀點
我們已經研究了大腿長肌,以及它們如何穿過髖關節,並對它起作用。現在,我們要來思考一下那些越過整塊股骨、延伸至膝蓋的長肌。想像這裡有一組您在老式帆船或劇院後台可以看到的那種繩索,這些繩索一起擺在控制點上,但是它們都通向不同的事物,並且具有不同的作用。您拉動一根繩索時,只希望那一片帆或是那一片窗簾有反應;但如果繩索互相纏住,拉一根繩子會部分拉牽動另一根繩子,後果會很慘。
大腿裡的這些肌肉需要相互滑動,才能輕鬆完成工作。它們與筋膜纏在一起,才可以有效工作。想想看大腿外側增厚的筋膜是如何加強穩定性的,光是肌肉本身並無法做到這一點。重複性損傷或創傷會造成肌肉邊緣沾黏並受到限制。如果活化一塊肌肉時牽拉到另一塊肌肉,患者可能會感到疼動和/或肌肉牽拉位置會有所改變。我將功能性肌肉群的邊緣想像成接縫,像是鄉間不同山丘之間���接縫處、又或者是縫合在一起的厚絨布之間沒有往下壓平的線縫。查閱您的肌動學課本,回顧股四頭肌和外展肌之間、外展肌和肌腱之間、肌鍵和內收肌之間還有內收肌和股四頭肌之間的功能性接縫。不要忘了過去大體解剖課程所教,深層筋膜將大腿分為前腔室和後腔室。
觀察膝蓋,但不要被關節的複雜性所干擾。如果患者的膝蓋問題來自關節處,那麼我們還有其他更合適的介入治療或技術可以用來治療。但是膝蓋疼痛通常發生於較為淺層的位置,並且與髖部或是腳踝不平衡有關。複習大腿和小腿的肌肉末端是如何穿過膝關節的。觀察股骨末端的圓球如何與脛骨的平坦處保持平衡。想像一下外筋膜從肌肉延伸出去、穿越並環繞關節時有多緊密,才能將整體固定在一起,同時還能平衡膝蓋骨。當其中一塊肌肉的拉力大於其他肌肉、或是不能充分伸展時會發生什麼事?這種不平衡所造成的痛苦會出現在哪裡?
觀察那些活化腳踝的小腿肌肉。像前臂一樣,小腿肌肉大面積附著在骨骼上、以及骨骼之間堅韌的纖維筋膜束上,然後以各種角度穿過腳踝。請記住腳踝與筋膜之間綁得有多緊,才能讓長肌末端對齊和固定好。
在檢查腳踝時,提醒自己小腿的兩根骨頭是如何坐落其下的一堆骨頭上頭。請記住,踝關節只能上下移動、或是在矢狀面上移動。當您記住了腳的三個部分(後足、中足、和前足)以及它們之間的關節時,您就會了解其餘動作是如何發生的(尤其是發生在橫跗骨關節處的動作)。如果將這些骨頭固定在一起的張力消失了,那麼您在踏步時,腳會很難輕鬆做出一連串的動作。另外,看看跟骨有多圓。腳是否可以穩定、平衡地與地面接觸取決於腳的平衡性,而腳保持平衡的過程相當的錯綜複雜。腳骨結構並不是生來就是扁平的。
「X 光透視」小腿
我們已經討論過要觀察骨盆是否等高,或者有經扭轉。如果您發現骨盆移位,請往下觀察腿部,並想像腿部的筋膜袖,看看是否有任何相關的移位發生。當您評估完髖關節是否居中之後,請再次想像那些從髖部延伸到大腿的筋膜袖和筋膜束。
接著觀察膝蓋。兩側膝蓋是否完全指向前方?如果觸診有助於您進行評估,請一併執行。將膝蓋視為股骨和脛骨之間的連結,這個連結是直通的或有外翻(往身體中線方向彎曲)或內翻(往身體外側方向彎曲)?如果大腿和小腿沒有精確連接,請試著想像,當哪些軟組織受限時可能會使這個不平衡狀態越來越糟?這個狀況與患者的經歷或疼痛報告有什麼關係?
如果膝蓋保持平衡,但向內或向外旋轉,請退一步並觀察臀部。如果您在患者輕鬆站立時發現一隻腳出現旋轉的情況,也請如此處理。
再來觀察腳踝和腳。小腿是否不偏不倚坐落在腳上,或者腳踝處有些微向外彎曲?腳踝是否向外彎曲而腳呈內翻狀態,還是腳踝向內側下彎而腳呈外翻狀態?當患者仰臥並且腳踝不承重時,您可以通過另一個方法了解腳踝與腳之間的關係。當髖部和膝蓋對齊、腳跟放在治療床上時,腳是否往一個方向或另一方向移動(向內側移動更常見)?將您的手掌放在腳背上,指蹼間隙橫跨腳前部。用另一隻手穩定膝蓋或小腿上部。將腳內翻、外翻,然後置於正中位置,看看腳底是否與小腿呈垂直角度;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您可以直接鬆解腳底,進而幫助它重新調整校正(稍後會介紹到這一部分)。
讓您的知識,與靈魂共舞。本文選自 采實出版 《筋膜修復重塑徒手按摩全書》一書。透過三大步驟:傾聽、觀察、感受,解析肩膀、頸部、上肢、骨盆、腰部、髖部、下肢等九大部位,全面釋放疼痛!下肢章節附有大腿、股四頭肌、膝蓋、小腿、腳踝等徒手按摩修復圖解,絕對是讀者們的身體修復、重塑指南!跑友們,一起顧好下肢,輕鬆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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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威近代史】(七百三十六回)
風高亮節 捨我其誰
我的近代史抄寫工作,終於來到中日戰爭全面爆發嘅1937年,大破局終於發生,重提一次,不少現代歷史學者,都會認為中日戰爭其實在918事變、松滬戰爭時期即已經開始,「八年抗戰」應該修改為「十五年抗戰」,不過,純粹定義問題,無關宏旨;但歷史總係有驚人相似嘅地方,2022年所爆發嘅「俄烏戰爭」,事實上原點應該係2014年嘅烏克蘭顔色革命,只不過之後拉拉扯扯,拖多8年先進入全面交戰嘅大破局,中日戰爭嘅情況亦都大同小異,918事變之後,雙方都曾經盡力避免大破局發生,只不過,人世間嘅恩怨情仇真係好難透過談判協商去解決,訴諸武力,有時候亦都係最直接亦係最有效。「中日戰爭」與「俄烏戰爭」最大嘅分別,在於今日有玉石俱焚嘅核武存在,我成日都講,改變整個世界基本格局嘅人,其實係發明原子彈嘅奧本海默(1904-1967)(及其團隊),喺中日戰爭爆發嘅1937年,足以改變整個人類歷史、超巨大殺傷力武器原子彈嘅理論同概念,早已經在奧本海默腦中全部成形……
1937年嘅1月1號,楊虎城將軍喺西安閱兵並發表演說,強調決心聯合紅軍抗日,呢個時候,西安事變嘅另一個主角張學良已經被軟禁響南京。今日,柳州12對新人喺國民黨縣黨部內參加咗第一次集體結婚。依一次集團結婚係由柳州縣長楊盟發起同埋組織嘅,依一種移風易俗嘅檢省婚禮形式,得到市民嘅贊同,不過贊同還贊同,跟唔跟又係另一回事。縣政府於是制定咗《柳州縣集團結婚辦法》同《參加柳州縣第一屆集體結婚須知》等章程,響婚禮上柳州縣長楊盟致祝詞。1月2號,日本飛機響青島上空散發傳單,青島市政府向日領事館提出嚴正抗議。
1月4號,青島走私集團韓國人侮辱以及毆打海關人員,無法無天。同一日,西安東北軍將領不滿蔣介石對張學良嘅處置,決定作軍事準備,的而且確,張學良被軟禁,佢手底下幾十萬嘅東北軍又點安排呢?我諗張學良發動西安事變時,佢並未有諗到事後太多,閱讀張學良歷史,總覺得佢係個大開大合嘅人,心思並不慎密,甚至好多時候做事非常衝動,絕對唔係馬基維利主義者。可能鑒於東北軍嘅軍事行動,1月4號當日,國民政府命令特赦張學良,免除其徒刑,只將佢交畀軍事委員會「嚴加管束」,監就唔使坐,不過就妄想離開南京。上年12月25號,張學良「赴京請罪」,同蔣介石一齊返到南京,一落機就被送到宋子文屋企軟禁,蔣介石並派人示意張學良寫一封「請罪書」,31號,高等軍事法庭會審張學良,指其「首謀伙黨,對於上官爲暴行脅迫罪名」,判處張學良有期徒刑10年剝奪公民權利5年,張學良自始開始咗無比漫長嘅囚徒生涯,當時張學良正正係37歲,正值人生最好年華,直至蔣介石、甚至蔣經國過身先有轉機,1月9號,國民政府又向西安方面施壓,要求東北軍同17路軍撤到陝西西部同甘肅,或者調東北軍駐守安徽,17路軍仍留陝西,1月11號,楊虎城部隊離開西安移駐臨潼,29號撤往渭北三原一帶,息事寧人,並冇發生內戰。東北軍嘅取向當然亦同張學良嘅意志有關,西安事變發生,就係要團結一致,共同抗日,冇奶油自己先開拖掛?
事實上,張學良被軟禁之後,佢手下嘅東北軍亦都發生好多事,部下互相爭權仇殺亦發生過,不少東北軍將領,更加希望迎救張學良,想佢離開南京,東山再起,不過張學良始終冇咁做,佢要走,難道蔣介石留得住佢?張學良事後曾經對佢嘅部下咁講過:「我原是只求問心無愧,個人如何是用不著計較的。」「凡是一個現代國家,軍隊都是國家的,東北軍也絕不是我將某一人的」。當有一日,張學良聽聞東北軍內鬨,少壯派軍官槍殺67軍軍長王以哲(1896-1937)時,佢寫信畀部下于學忠(1890-1964),信中有云:
「話不知如何說,淚不知從何處流。……兄同諸同人大力維護此東北三千萬父老所寄託此一點武裝,吾等必須將我們的血及此一點武裝,供獻與東北父老面前。」風高亮節,捨我其誰?
再節錄一段1937年6月周恩來響延安向外國記者嘅話:「和平已經取得,我們之間再也沒有戰爭了,我們可以有機會來為抗日戰爭做充分的準備了……」順帶一提,國共之間嘅公開合作大概係1937年7月15號宣佈,但日本人於7月7號就向盧溝橋發動咗軍事進攻,搶在國共公開合作前面。日本人點解要急於發動全面侵略戰爭?相信明眼人都已經一清二楚。
去翻1月5號,楊虎城同另一軍事將領于學忠被撤職留任,炒你魷魚,但係要你繼續返工,情況都幾好笑。于學忠響抗日戰爭期間,指揮第51及57軍響大別山同八路軍並肩作戰,49年後留響中國擔任唔同官職,1964年病逝於北京。1月6號,國民政府撤銷西安剿匪總司令部,1月8號,中共中央發表《為號召和平停止內戰通電》,1月9號,西安10萬軍民舉行集會,反對內戰,呼籲和平。1月11號,教育部改東北大學為國立東北大學。1月13號,蔣介石提出國民黨三中全會,徹底解決西安事變後嘅各種善後問題,1月14號,川黔鐵路公司響上海成立。1月15號,日本明令臺灣境內各學校廢止漢文科,全部人唔俾讀中文,要讀日文,執行全面歸化,同一日,川湘公路通車。
#常威💀 #蔣介石平反系列 #佛經抄寫員 #中日戰爭 #民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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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ADER】《SKAM》-為何全世界對這齣挪威青春劇入迷(下)
來源: Why The Whole Planet Is Obsessed With This Norwegian Teen Drama
翻譯/校對:
HD2_0 ; jawnlock123
在第二季,Noora和William曖昧來曖昧去的劇情為影集增加了不少觀眾--特別是在挪威,但卻是Even和Isak的愛情故事將SKAM推向另一個高峰。一些超有愛的男孩親熱戲截圖在湯上流傳,跟著引發世界各地的人們開始追查源頭。現在,《SKAM》粉已經成了近代電視史上最有戰鬥力的粉絲群;今年三月,Isak和Even還贏了E! Onlin的粉絲票選最佳情侶獎冠軍,靠的就是來自世界各地廣大的粉絲群。「對一個雲端電視劇來說還不賴,」一個使用英語的鐵粉帳號發推慶祝道。
「他們這樣想方設法贏了比賽這點,證明了這齣劇有強大的凝聚力。」Vilde Schanke Sundet,一位擁有奧斯陸大學電視研究學位的挪威籍的博士生表示,「光是挪威人投票還不行,你得讓你的粉絲群動員起來。」她補充道。Sundet的博士後研究內容跟《Skam》有關,她觀察到Skam 粉絲��群裡的論述,事實上正反映了該劇的調性,用審慎的態度面對嚴肅的議題。每一個官方短片下也都有評論區。「這幾乎就像在看新聞,或你的臉書一樣。」Sundet說。
《Skam》之所以會跟動態新聞很像,部分原因則是它緊湊的製作時程。根據製作人Furevold-Boland的說法,從發想到執行間的時間非常短,因此「讓團隊成員產生很大的幹勁」,同時也讓團隊可以即時將各種時事納入。第四季將重點放在Sana,由充滿自信、戴著伊斯蘭頭巾的20歲女演員Iman Meskini飾演。「這季的重點在於,創造一個自行選擇該與信仰保持何種關係的角色。」Andem在一個YouTube上的訪談裡說道,「她有堅定的信仰,但並不需要與整個族群試圖強加的文化有必然的關係。」
Sana在《SKAM》中常常提出許多高人一等的見解,時常透過提出不同觀點來教育她的朋友們--為他們戲劇性的個人故事補強重要的背景但卻從來不曾貶低他們。「戰爭之所以產生不是因為暴力。而是始於誤解和偏見。」她告訴Noora,當時故事正好在挑戰Noora僵固的思維。「如果你希望世界充滿和平,那你最該做的是了解一下其他人為何會有那樣的想法和行為。」
儘管她的外在表現常充滿譏諷,Sana也有浪漫的一面,而且是個非常熱血忠誠的朋友。粉絲們都很興奮看到Sana擔任本季重心,因為從敘事的角度來看,關於她的故事還有很多未知之處。但她的故事在現在這個時機特別有意義,在斯堪第那維亞半島和世界的其他地方,對伊斯蘭的恐懼和排外情緒正達到最高點。NRK釋出第四季預告的同一天,在斯德哥爾摩發生了一起疑似的恐怖攻擊,奪走四條人命並造成多人受傷,把瑞典擁抱移民和難民的政策推到了全球的鎂光燈下。今年二月,川普大力譴責一樁在自由移民的瑞典並未發生的偽恐怖份子攻擊事件,在一月他還針對七個主要的穆斯林國家,簽署了具高度爭議性又被迅速推翻的執行令以禁止難民和移民進入美國。
《SKAM》只剩最後一季的震撼消息令人揪心,但如果這齣戲真的要完結了,Sana的故事似乎是一個很好的結尾,提醒大家這齣戲不是只為了餵飽難以饜足的粉絲,而是具有更重要的意義。Sana並不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但她有潛力成為那些真實存在、被貼了標籤、有著實際需求的年輕女性們的有形、敢說話的榜樣。她這一季的預告配樂,專輯的原唱是Nina Simone,由皈依伊斯蘭教,原名為Cat Stevens的Yusuf Islam演唱。預告採倒轉播放,讓歌詞完全難以辨認,但如果將預告正序播放,你就會聽到歌詞:「我的意圖是好的,天啊,請別讓我被人誤解。」

青少年時期就是一團美麗的混亂,在很多方面說來都是痛苦的,但看著這小小高中世界是如何持續擴張然後自行崩毀--這一切在迫切中又帶著點奇妙的詩意。就像那些近年來著名的青少年生活劇--《我所謂的生活》(My So-Called Life)、《怪咖尬宅男》( Freaks and Geeks),以及有時候有點過分傷感的《Degrassi》一樣--《SKAM》從來不會簡化這些青少年的感受。
即使已經26歲,我還是一瞬間就愛上《SKAM》。我真希望它在���更年輕的時候就有了,即使我一再提醒自己這不可能發生。這齣劇的劇情緊扣著現代人的數位通訊習慣,而這點也許反映出的是身為現代青少年的好處--社交軟體創造出來的生活連結,讓青少年們可以找到了解他們、在意他們發言的人,不管他們是酷兒,異教徒,還是史上最酷的挪威青少年影集的超級死忠粉絲群。
我個人最喜歡的情節是Isak向最好的朋友Jonas出櫃那段,這是一段相對安靜的場景:在放學後,兩人邊吃著土耳其烤肉,Isak邊向Jonas吐露自己對Even心生情愫。Jonas眉頭都沒皺一下,很明顯並不在意自己的朋友要與誰約會。一場本該催人淚下的戲碼被帶得平心靜氣,完全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某天下午,我騎車經過那場戲中的土耳其烤肉店,拿出手機拍了張店面照片,而在窗內的一個員工,大概已經很習慣到處冒出來的粉絲,笑著遮住了他的臉。
後來,我走進一個有著木製大門,塔尖上還掛著時鐘的舊教堂。這是Isak季裡另一個充滿情感的場景拍攝地,就在聖誕節前幾天播出。挪威藝人Nils Bech也客串演出了一段,他就是在這個教堂裡唱了那首扣人心弦、瑞典文的《聖善夜(O Holy Night)》。
就在另一個晚上,我曾跟Bech本人在市中心某個人擠人的酒吧喝上一杯,他說他那張經典的聖誕專輯的主打歌,差不多就是個政治聲明。他將歌曲中那段上帝之子為了我們的罪而死的聖經歌詞,與LGBTQ群體長期以來一直為了如何見容於世人的奮鬥相連;對他來說,這些歌詞是寫給他的同志朋友們的,好促使他們想想那些曾為平等奮鬥過的前人。「我想對大家說,嗨各位!記不記得曾經有某個人,在某方面說來,付出了他的生命好讓我們能夠做自己!」就像那首歌一樣,《SKAM》本身也是個提醒著眾人,我們是如何走到今天,以及我們還有許多未竟之業的象徵。

那張專輯的的迴響驚人,Bech說,立刻就有粉絲與其他藝人紛紛出來表達出他們的喜愛--這也證明了《SKAM》的影響力多強大。我問他對於這齣劇,能用如此獨到、特別的方式觸動人們有什麼想法。「當你戀愛的時候,總是他媽的充滿困難,」他說,笑了笑。「我很欣賞 [Julie Andem] 表達的方式。我想很多人邊看邊領悟到,『喔,這跟身為同性戀,異性戀或什麼的無關 — 愛就是愛』。」他啜了口啤酒。「至少這就是我這麼喜歡這齣劇的原因。」
去年年底,為了美國和加拿大的觀眾,美版的Skam宣布準備開拍,由《美國偶像(American Idol)》的製作人Simon Fuller出品。但大多數《SKAM》粉絲跟我聊到這點的時候,都帶著點懷疑,有時還拿MTV那過於忠於原著、走調版的英國嗑藥高中影集《Skins》作例子,表達這種翻拍可以糟到什麼程度。這種依照現實時間發佈的方式、與數位結合的元素很容易重現,但劇的內容本身不行。「如果劇的內容不好,觀眾就不會想要投入,」Vilde Schanke Sundet 如是說。
我想很多人邊看邊領悟到,『喔,這跟身為同性戀,異性戀或什麼的無關 — 愛就是愛。』—Nils Bech
《SKAM》在全球各地吸引了許多粉絲,包括但不限於英國、菲律賓、中國和美國。為了這些外來的支持��眾,奧斯陸官方的城市旅遊介紹網VisitOslo.com上放了拍攝地點的地圖。但在當地粉絲和遊客之間,偶爾還是有點些不愉快,而一些挪威人認為,比起其他國家的觀眾們,他們更有資格與這齣戲有深度連結。
「挪威的粉絲充滿保護慾,」Sundet說。我們在一個叫Vigeland的公園入口處的禮品店碰面,這是個大型雕塑花園,到處都是蜿蜒、覆滿白雪的步道。然後 他解釋了他們不成文的社會規範《詹特法則》,亦即禁止公民認為自己高人一等的行為準則。「挪威粉絲會跟外國粉絲說,『你們不能去學校堵人』或『在拍照之前要先徵求同意』」她解釋道,「這是一種社會民主主義,所以某人特別出名這種事在我們的社會是被強烈限制的。我們沒有好萊塢那種超級明星的概念。」
不論出名或不出名,在挪威的社會都被給予同等的尊重和注意,這也更增加了《SKAM》的真實性,讓這個故事感覺更私人。但這齣劇也立刻就紅遍全球,複雜化了社會上長久以來對於『出名』的認知,而把這小小的挪威社會推向陌生的領域。這其實也是這齣劇之所以讓人如此上癮的另一個原因:它將現實世界中的各種小變化,即時反饋回來。
某天晚上,在薄暮皚皚的黃昏夜色中,我在奧斯陸散步。我走過書店,服飾店,連鎖咖啡店和市場。我走過教堂,房屋,公寓和公園。我看著與我擦肩而過的人們。我看著他們戴著厚重的圍巾,身著大大的夾克和毛絨絨的羊毛手套。忽然間,我彷彿看見了《SKAM》的角色們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
某個時刻,我幾乎認為我真的看見Henrik Holm,飾演Isak夢中情人Even的演員了。如果真的是他,他正拖著個行李箱邊講著電話,匆匆地往我的反方向走著。忽然間,就在某一刻,我們擦肩而過,而在我眼角餘光中,我想那真的是他。我不是百分之百確定,但我覺得就是。我有點尷尬的停下了腳步,四處張望,但他的大長腿跨著大步,一下就在下個街口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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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四間運動相關機構 帶你了解日本對運動的投資有多深

2019年10月底參加了台灣運動醫學醫學會TASM的日本東京運動醫學參訪,見識到日本國立體育科學研究所JISS(Japan institute of Sports Sciences)跟國家培訓中心NTC(National Training Center),以及許多讓人讚嘆不已的運動醫學相關醫院與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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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菁英的搖籃JISS和NTC
日本高性能體育中心HPSC(High performance Sport Center)下面有不同部門,其中JISS和NTC是日本體育科學和運動醫學的主要中心,JISS和日本體育協會、各大學和研究機構合作,NTC則由日本奧林匹克委員會獨立營運,兩個機構的主要目的都在於提高日本運動員國際競爭力。
在HPSC的業務中,主要包括透過系統性的運動醫學與科學支援,進行研究與開發,創造有用的知識與策略來提升競爭力,也透過運動醫療業務,給予選手檢查、復健、營養諮詢或運動傷害諮詢的服務,幫助他們獲得更好的成績。將未來有潛力的運動員派外國外參加進修或頂級聯賽,也希望提高女子運動項目的支援,也建立強化的網絡圖,整合地區運動醫學資源和體育大學的合作,建立全日本的支援網絡。
其中JISS的科學研究設施令人歎為觀止,除了生理實驗室、生化實驗室、心理學實驗室、體力科學實驗室、陸上競技實驗室,還有模擬高原低溫實驗室跟風洞實驗室。針對比賽狀況進行研究,很多設施都是世界一流,給予選手具有實質的訓練或比賽建議。在JISS醫���中心裡面,有專任醫師輪流看診,檢查設備包括超音波、X-ray、電腦斷層,和兩台核磁共振,其中一台還是3T等級,另外也提供藥劑室、營養諮詢等相關服務,這樣的醫療支援是很多國家無法相比的,可以感受到國家對於體育選手的健康狀況重視程度。
NTC的設施主要座落在兩棟建築物裡面,原館有摔角、拳擊、體操、柔道、舉重、羽球、籃球、排球跟桌球等室內練習場,還包括一個室外的陸上競技場,跟選手宿舍,因為味之素的贊助,所以給予冠名權,稱為味之素國家培訓中(AJINOMOTO NTC)。NTC東館是今年新完工的建築,有新式會議室,還有室內擊劍、射擊、重訓、桌球練習場以及一個50公尺的泳池。在所有參訪的場館中,發現日本對於很多細節都有全盤規劃,連參訪的路線都別有心思的設計運動相關佈置,讓人佩服他們的巧思與設計。
在當天早上參訪時很多日本著名的運動選手都在裡面練習,很多令人一邊參觀一邊讚嘆的設施,例如用燈光模擬速度的設計,讓人感受不同運動項目速度的快感,也有泳池旁擬真跳台,讓人情不自禁站在上面,深呼吸、彎腰、準備做出跳水出發的動作。
更別提牆上各種設計美感,像日本各地區擅長哪種運動、各運動的巔峰年齡區間都用視覺化圖像給人耳目一新的感受,為了讓選手無後顧之憂,連托育中心都有了,可惜規定無法拍照或室內照片無法外流,只能筆述驚訝與佩服,對他們投入運動領域的精神與專業素養,欽佩得五體投地。希望有天,台灣也有能跟日本HPSC媲美的科學化設施與場館,幫助選手追求更好的表現。
東京醫科齒科大學
東京醫科齒科大學(TMDU)是傳統國立大學。成立於1946年。簡稱為醫科齒科大、東京醫齒大,其中牙醫學部是日本最早成立的公立牙醫教育機構,在日本排名第一。台灣每年都有很多牙醫師或學生申請前往TMDU進修。
登泰山而小天下,參訪時,分別由Yagishita教授為我們介紹高壓氧治療、Churei教授介紹運動齒科學、Koga教授介紹ACL injury機轉、Aizawa博士介紹ACL重建前後的復健計畫。

我比較有興趣的是在高壓氧治療與運動齒科學,目前研究認為高壓氧治療(Hyperbaric oxygen treatment)在幫助運動員具有一定角色,Yagishita教授統計在2016年期間共有數十位奧林匹克選手接受過高壓氧治療,分別在日本JISS、Toshiba hospital跟TMDU。平均每位選手大約治療3.4次,其中這些奪牌選手中接受過高壓氧治療的,總共獲得6面金牌、6面銀牌跟7面銅牌。在TMDU每年日本國民保險給付跟自費的高壓氧治療人數大約接近200位,人次介於600-800之間。
根據過去研究,雖然個案數較少、缺乏盲性研究等因素,但發現高壓氧治療在促進軟組織恢復可能有助益,而近幾年基礎研究也發現,發現高壓氧不僅可以減少急性時期的發炎狀況,也促進肌肉細胞的再生。雖然目前國內高壓氧治療大多以健保給付相關適應症為主,相信未來會有更多人投入相關研究。
在台灣牙科次專分科眾多,但是東京醫科齒科分得更細,身為全日本最大的牙科醫院,有矯正齒科、小兒齒科、齒周病科、口腔顏面疼痛科、精神官能相關齒科、顳顎關節治療科、口腔外科、義齒科、睡眠呼吸相關齒科、運動齒科、語言治療科、植牙科、齒科綜合診療部、齒科麻醉門診、放射科、 特殊需求門診、吞嚥困難科、齒敏感科等 。
為我們介紹的是運動齒科的Churei教授,他說明運動齒科主要業務是幫助運動員
牙齒檢查
一般牙科治療
治療顳顎關節問題處理口腔顏面傷害
提供客製化運動員牙套與臉罩
他分享很多運動類型需要運動員牙套(與一般牙套使用不一樣的材質,目的也不同)的保護,例如:橄欖球、拳擊等,根據BJSM研究發現使用適當的牙套可以減少43%的牙科相關花費,受傷的風險也相差4.6倍。他也提到目前市售飲料酸鹼值pH很多小於5.5,像是果汁、碳酸飲料等,對於牙齒不好,而運動飲料也偏酸性,不建議平時沒事喝運動飲料,如果運動時有補充飲料,及時漱口是需要的。
很難得的機會一覽日本頂尖醫科齒科大學的內部,老舊的房舍與新建的建築融合出一個新的氣象,每天在臨床、研究與教學中挖掘問題與創造知識,從他們分享的近期研究可以發現每位醫師都學有專精且不斷的在進步,積極與世界接軌,是我們學習的標竿。
船橋整形外科病院

船橋整形外科病院是運動骨科專門的指標性地區醫院,各醫師有擅長的部位,主要分為下肢、上肢、人工關節跟脊椎,醫院負責的業務包括門診、開刀跟術後復健,因為專業特殊性,也提供運動傷害醫療跟支援運動賽事,例如最近在日本舉辦的的世界杯橄欖球賽。
這邊知名醫師包括菅谷啓之、高橋憲正、高橋謙二等,其中肩關節擅長的高橋憲正醫師,之前TASM研討會曾經邀請來台演講。
主要建築有門診大樓跟住院大樓,中間沒有通道相連,要從室外步道通行,雖然僅有106床、7間開刀房,但去年共有5300件骨科手術,每個病人平均約住院5.3-5.4天。其中醫師約50人(10人麻醉科、40人骨科醫師)、27位運動防護員、159位物理治療師、一般職員有600人,一天十幾個診間,總門診量含復健治療包括一千多位病人。骨科醫師是這間醫院的骨幹,從門診、影像判讀到術後復健,都以骨科醫師為主軸,其他專業人員同樣扮演不可或缺的角色,另外每天刀房術式不同,例如同樣週三可能都以人工關節置換為主。
物理治療室中的配備很簡單,病房復健在病房空間或復健室,門診復健與運動訓練多在二樓的近百坪開放的復健室裡治療,除了儀器治療有用隔間,其餘的人其實都可能看得到其他人,儀器治療只佔其中一小部分,徒手跟運動訓練佔術後復健的大宗,在運動訓練區可以看到七八十歲的爺爺奶奶很熟練地在做棒式或利用彈力帶練習深蹲。
除了臨床,醫院對於研究也很重視,醫師每年會列出發表論文以及受邀演講的清單,並且給予一年五次研討會的補助,從院內研究海報可見,醫師之外,院內的治療師、護理師也有相關研究發表,可見醫院對研究的重視程度。

病房內地版的乾淨程度像剛打過蠟,床與床之間的隔簾是台灣醫院比較不喜歡的米白色,每間病房窗機清明,陽光從窗外射入的感受像日劇中出現的景象,純淨的白光中減少了疼痛的雜念。很多大家熟悉的日本奧運選手曾在這邊就診過,其中近期最著名的應該是冬奧羽生結弦。
整個醫院的動線設計清楚流暢,有如工廠製程般追求職人的效率,每天要進出的病人很多,但幾乎沒有排隊的狀況,雖然規模無法跟醫學中心相比,很多細節都可以發現這間地區醫院,處處都是經驗與時間所歷練出的高效精準,如何將事情做得又快又好,是我們可以學習的對象。
帝京大學

2011年成立了TUISSM 學會(Teikyo University Institute of Sports Science & medicine),在2018年完成主要設備跟建築。
希望聯合各種專業,包括骨科醫師、物理治療師、訓練師以及校內研究室、訓練室等幫助受傷運動員、擴大運動社群,對運動科學與與運動醫學做出更多貢獻,讓日本社會再次因為運動而偉大。
他們主要透過四個核心技術:醫學、科學、科技、生理的結合,完成幾個任務,包括教學、研究、臨床,和特別支援,因為帝京大學的重點體育項目包括曾經全國八連霸的橄欖球、啦啦隊、路跑等,特別支援任務主要有
TASK :透過一系列專業分析了解身體狀況,訂定客製化的計畫加以訓練
MPI:利用高科技產品測量,結合動作分析、相關實證、傷害預防等研究,給予建議
Sports medicine and science clinic:結合運科與運醫的資源,幫助運動員追求更好的成績

例如研究有氧能力,會針對運動員做一系列的分析與評估,分別在實驗室檢驗、訓練時評估以及生理評估,項目包括休息時與訓練時VO2、乳酸、心跳、乳酸閾值等,去了解運動員身體狀況。
校內餐廳會根據抽血、體組成結果、選手專長項目,給予不同的營養建議,例如餐廳內就可以見到路跑選手、啦啦隊的每日菜單。這些隊伍都是全國頂尖的隊伍,參訪的時候剛好遇到啦啦隊練習,每個人充滿活力,第一次不是在電影中,而是真實在你的面前連續後空翻,場景讓人難忘。
醫療部分,每天有骨科醫師輪診,校內影像設備包括X ray、超音波與MRI, 當校內選手或合作的運動員受傷時,立即全面的評估跟給予醫療資源,也有完整的支援系統,當合適的醫師在外地開會時,也能透過網路給予建議。復健治療儀器完整,相當於台灣一個診所的規模,還搭配水療、單人或多人高壓氧艙等治療方式,是國內大學診療室目前望塵莫及的。

訓練方面,學校內擁有多項完善的訓練設備,例如一般健身房的重型裝備以外,還包括等速肌力機、antigravity treadmill、體表體態分析、攀岩場地等,都在運動醫學與科學這棟大樓裡,從學校對於這塊領域投入龐大的心血,可以了解被重視程度。

結論

這幾天參觀完日本目前非常厲害的國家訓練中心、醫科齒科大學、地區醫院、運動科學和醫學重點大學,很多日本正在做的事情都一拳拳地撞擊了大家的腦袋,一針針扎出大家的熱血,日本對於體育的重視程度遠遠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多很多,這不是單純用別人人口比較多就可以安慰自己的話。
台灣雖然小,但我們有很多熱血的運動員,而在學校、在醫院、在訓練場,也有一群想幫助運動員有更好表現,對運動有熱愛的專業人士,相信這些日本參訪後埋下的想法,會逐漸茁壯蔓延,就像賈伯斯所說過:
You can’t connect the dots looking forward; you can only connect them looking backwards. So you have to trust that the dots will somehow connect in your future.
我想這也是TASM舉辦日本參訪最重要的初衷。
最後感謝 前體委會主委陳全壽教授一路上的經驗分享、聯新國際醫院張煥禎院長強力支持、林頌凱學長、劉又銓學長跟TASM強大的秘書與背後團隊支援,沒有你們就沒有這次滿載而歸的參訪。
本文章經吳易澄醫師授權轉載
原標題:TASM日本運動醫學參訪心得
原文出處:
https://wycswimming.blogspot.com/2019/10/HPSC.html
https://wycswimming.blogspot.com/2019/11/blog-post.html
延伸閱讀:體育用品工業與生物力學跨界合作 打造台灣運動產業未來競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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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冰敷,還是熱敷?疼痛到底該找誰?

◎為什麼R.I.C.E.的發明人自己都說:「冰敷可能抑制修復」?
復健科每天在開立物理治療儀器的醫囑,「該冰敷或熱敷」這是門診超常問的問題。哎呀,其實對冰敷熱敷的經驗我們復健科是最豐富的,我個人對該問題的回覆有三個:
1.你覺得那個舒服就用哪個!兩者在實證醫學上都沒有足夠證據說其中一個比較有效。(病人總覺得這答案不夠專業,但其實這是
最好的答案)
2.止痛有更好的方法!復健科的治療儀器有光電冷熱力百百種,不用執著於冷熱,而且冷療只能到皮下一兩公分,熱療有深層熱可以到七八公分,所以如果你的病灶超過兩公分,還冰敷嗎?
3.要讓治療師「拗」增加活動度還是要用熱敷,才能放鬆軟組織。
這是2014~2017年復健界、運動醫學界,極度熱門的話題。原因是當初發明RICE的GabeMirkin醫師,在2014年三月自白:「教練們已經使用我的RICE原則數十年,但現在似乎(證據)顯示冰敷和完全休息可能抑制修復,而非幫助修復。」(翻譯原文)
他在1978年《運動醫學》一書中,首度提到RICE(休息、冰敷、壓迫、抬高)的原則,1986在期刊發表後,從此被奉為圭臬。你以為是個醫學自古以來的常規治療,事實上只有三十餘年的歷史而已。
GabeMirkin醫師「自白說」一出,新聞轟動標題「冰河時代結束」!果然在全世界引起兩方論戰,冰敷派多是實務派,覺得臨床經驗上這樣效果很好;熱敷派多是理論派,拿出文獻說冰敷對軟組織修復沒有什麼幫助,造成血管收縮,可能造成組織修復不良、神經傷害。而最後的重擊就是實戰派的美國運動傷害防護協會(NATA)也公開將冰敷的證據等級從A降到最差的C,而且還說歐洲系統就很少冰敷,他們運動恢復得也很好;台灣大部分醫師喜歡冰敷,是受美系的影響。很多你以為理所當然的事情,例如枕頭是軟的、鞋子應該分左右,事實上都是近百年的事情而已,並非行之有年的真理。
我自己也常常幫自己打增生療法,有一次在美國一位大師幫我打PRP,打完後馬上冰敷,我還是痛得要命將近一週,可是後來我又接受幾次治療,用熱敷通常一天內就不痛了;我自己的想法是促進循環或組織變軟後可以活動還是蠻重要的。
軟組織受傷處理原則:被奉為圭臬的RICE,現在也被和平與愛PEACE&LOVE所取代。

◎「冰與火之爭?」別太執著冷熱
我無意引戰,冰敷對復原沒什麼證據說有幫助,熱敷也好不到哪裡去,回顧研究都告訴你兩者沒什麼差異。我們復健科每天在幫病人冷熱敷,現在的治療指引傾向減少冰敷,我們遇過不喜歡冰敷的人,也遇過不喜歡熱敷的人,所以我才說因人而異,那個舒服用那個,反正止痛效果差異不大。
甚至多數人觀念急性期只能冰敷,也曾有研究將急性下背痛的病人,分成冰敷、熱敷兩組去比較,發現吃止痛藥如果能加上冷熱敷效果都能更好!但熱敷那組效果似乎又更好一些!
此外,熱敷除了熱敷包、紅外線那樣的「淺層熱」外,尚有「深層熱」:短波、微波、超音波,超音波還可以搭配藥膏將藥效導入!我們復健科還有電療、雷射、磁療等,對組織修復都有幫助,所以實在無需執著在冷、熱。更重要的是,徒手運動治療(要增加活動度時,我們也需要熱敷)才是對功能進展最有幫助的!

由上至下,分別是急性下背痛患者只吃止痛藥、止痛藥加冰敷、止痛藥加 熱敷,三者15天內的疼痛度變化。發現止痛藥加熱敷效果最好。
◎「發炎是修復的第一步」RossHauser醫師提倡M.E.A.T.
RossHauser醫師認為冰敷和消炎止痛藥,扼殺了人體自我修復的能力;JoséF.Lana醫師在他的書中,也提到打完PRP應減少冰療以加強血小板活化、促進修復的發炎期,於是相對於R.I.C.E.,他們提出了MEAT的新策略:

我自己將MEAT這個新策略,理解成「徒手治療、運動治療、治標、治本」,這不正是我們要恢復健康(尤結構穩定性),迎接嶄新的每一天所需要的嗎?
◎肌肉骨骼疼痛該找誰?「典範轉移」
台灣目前大部分的人若有肌肉骨骼疼痛,多是找按摩、國術館、中醫傷科、骨科等。其中大多數的人康復了,但也有部分的人變慢性疼痛或衍生問題。原因無非過猶不及,我心目中理想的肌肉骨骼疼痛治療典範如下:

請注意:這裡的疼痛指的是「肌肉骨骼疼痛」,例如肩頸痠痛、腰痛、膝痛等,肚子痛、經痛、癌痛則不在此列。僅供參考,實際狀況應以專業人員判斷為準。
如果你一開始就是車禍、嚴重傷害,可以從路徑一開始,評估是否有骨折、是否需要開刀。若無需手術,則進入路徑二。
如果你一開始就是單一部位的慢性運動傷害、慢性腰痛等問題,可以從路徑二開始。部分急性傷害,如腳踝扭傷、閃到腰,也可以直接進入路徑二,評估是否適合儀器治療(冷熱療、電療、雷射等),或需要介入性治療(注射治療、神經調節治療等)。若慢性到有轉移或多關節的疼痛,則進入路徑三。
如果你一開始就是全身到處疼痛,可以從路徑三開始。一般還是建議先從結構性的觀點來處理,「SFMA精選功能性動作評估」是評估的利器。若療效不佳,則進入化學性的評估,「功能醫學」我認為是目前絕佳利器。若還是療效不佳,則進入情緒性的評估,一般民眾容易抗拒,因為怕被標籤化,但為了自己康復,理論上慢性疼痛都應該做情緒方面的評估;專業人士能夠讓你了解深層的自己,包括如何放鬆、如何找回快樂,保證超乎想像。
◎何時該懷疑你的疼痛症狀,有化學、情緒因素?
1.症狀有時間性:彷彿有日夜週期,或和月經、季節、氣候有關。
2.你的疼痛常伴隨身體症狀:如頭痛、耳鳴、眼痛、胸悶、腸胃症狀、下腹痛、失眠、腦霧、鼻竇炎、過敏等。
3.症狀和飲食、腸胃狀況、補充營養素、藥物、泡溫泉等有關:中醫都說葛根可以治「項背強几几」(指的是可治頸部和上背部的僵硬痠痛感),可見許多食物和身體痠痛有關,更遑論排除性飲食的療效了!有人吃了合利他命、益生菌疼痛改善;或疼痛發生在服用降血脂藥、抗生素之後,都暗示可能有關。
4.小關節疼痛僵硬、全身到處痛:這些都是免疫疾病的亞臨床症狀,可能在風濕免疫科未被認定是某個疾病,但足以暗示身體機能有問題了。
5.結構治療多次無效:若SFMA測起來沒啥問題,或矯正了痛還是沒好,請不要再執著你的身體疼痛是結構問題;此外,我個人有口袋名單,他們都是結構層面的超級專家,因此給某些醫師或治療師治療數次無效後,可能是化學或情緒因素。
6.慢性疼痛發生自某次重大事件後:包括牙科治療、感染、住院、手術、車禍、搬家、換工作、結婚生子等。
本文選自原水文化《 腰痛、膝蓋痛≠要開刀?PRP增生療法醫師教你重啟超人的修復力 》一書。
◎書籍資訊:https://lihi1.com/nHq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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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兄弟同居三十題(12-14)
✧ UnderTale同人短文
✧ 配對:Papyrus x Sans
✧ 內容Tag:SFW(普遍級)、砂糖、系列。
✧ 背景設定於和平真結局之後。
✧ 上篇:骨兄弟同居三十題(9-11)
(It’s a fanfic of fontcest which write in chinese under cut, sorry my english is pretty basic…)
✧
12、接對方回家
Papyrus手握遙控器漫不經心的轉台,甚至沒有注意到他最喜歡的MTT烹飪秀已經開播了,腳底不由自主地不斷踩著地毯,顯得坐立難安。
他抬頭一望牆上的時鐘,短針恰恰指向十一,Sans卻還沒有回來。
周末Sans通常會到Grillby在地表新開的酒吧裡兼差,吹奏長號或者講幾段笑話之類的賺點零錢,用來抵償他的餐點消費。
儘管那臺故障很久的老點播機修好了,Grillby卻發現無論新舊顧客們似乎都更喜歡這種即興表演,也就默許了Sans的作法,即使他從來不打算要求對方還賬。
Papyrus掏出手機檢查,沒有任何來電,沒有新簡訊,十分鐘前他打過去時聽見的回覆語音並非對方已關機,所以Papyrus假設Sans的電池應該還夠用才對,也沒有忘記帶在身上。
自從搬至地面定居之後,Sans比較不像以前一早到晚都泡在酒吧裡浪費時間,大多數情況下Sans會慵懶地躺在沙發上等待Papyrus工作結束回家,然後聊聊彼此一天的生活(八成以上都是Papyrus獨挑對話大樑),一起吃頓宵夜配電視劇直到洗澡睡覺,就算Sans中途有事情耽擱了也至少會通知他一下。
Papyrus又將通訊介面打開,盯著螢幕上顯示的四筆未接通紀錄,猶豫了一陣子最終站起身來,搖搖頭否定Sans可能發生什麼事故的想法,決定親自跑趟Grillby's看看。
正當Papyrus穿戴整齊鎖上大門之際,Bonetrousle的嘹亮前奏從口袋裡響起,他飛快地接起:「SANS?你在哪?!」
背景熟悉的爵士樂混雜喧囂的談話聲令Papyrus放下心來,隨即擔憂的情緒轉化成怒氣升騰,對面卻遲遲沒有回覆,那微弱的劈啪響直接被他忽略了。
「你有在聽嗎?!SANS!快回答我!」Papyrus拿離手機瞥了眼來電者的名字,確認自己沒有搞錯。
「…………」
「……Sans需要你來接他。」酒保的嗓音很輕,就像火花般一閃即逝。
「OH!GRILLBY?UMM,非常感謝你的通知!我馬上就趕過去!麻煩你先照顧一下SANS了!」
高挑的骷髏掛斷電話,大步朝著兩個街區外的酒吧邁進。
✧
13、喝醉
清脆的鈴鐺聲隨著門扉敞開的動作奏響,Papyrus甫一進門便從整片溫暖的紅褐色調中鎖定那抹洗得褪白的淺藍,連帽外套的擁有者俯趴在吧檯上,看不出他是否睡著了。
「SANS!你這懶骨頭!該回家了!」Papyrus高昂的聲線吸引了顧客們的注意力,新來的客人不明所以;而來自雪鎮的常客則是一副司空見慣等著看好戲的架勢。
修長的腿兩步併作三步跨到櫃檯前���Papyrus的動作幅度看似急躁魯莽卻以很輕柔的力道落下,他搖搖Sans的肩膀,後者勉強抬起頭揉了揉眼角聚焦,恍神了好一會兒,低啞的嗓音含糊不清:「heyyy,paps……你怎麼會來?」
「當然是因為GRILLBY告訴我,偉大且負責任的PAPYRUS來接你回去!」Papyrus雙手交叉於胸口,不滿地哼聲,光是站在Sans身旁都能聞到對方滿身濃烈的酒味,忍不住埋怨道:
「不是禁止你喝這麼多嗎!真沒辦法想像你沒了我該怎麼辦才好?喜歡吃不太健康的番茄醬就算了,醉成這樣你明天又頭痛不舒服!說過幾百遍總是不聽,打電話也不接,害我在家裡擔心──」
眼看Papyrus的嘮叨就要朝著碎念上半個鐘頭的趨勢發展,Grillby覺得自己必須拯救一下朋友以及其餘客戶的聽覺神經:「……別怪Sans,有一位客人請他喝的,還指名要度數最高的一瓶酒。」
「我替SANS感激你想為他解圍的心意,GRILLBY!但他可以拒絕就好了!明明不太能喝卻要逞強是他的不對!」
「yeah……你說的都沒錯,bro,對不起,我猜我實在無法『骨』起勇氣婉拒粉絲的熱情?heh heh。」Sans疲憊地向Grillby投去感謝的眼神,聳聳肩,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轉頭面對他的兄弟傻笑,臉頰佈滿藍色光暈。
「UGH!先這樣吧!我們回家再說!」Papyrus重重地跺腳,不願對Sans臨場編造的雙關做出評論,伸手牽起Sans將他拉下高腳椅後就要朝門口離去。
Sans雙腿哆嗦發軟,被Papyrus強勢地拽著走,先不說他歪歪斜斜的姿勢根本走不了直線,Sans暈乎乎的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這突然的變故,還未跨出兩步來便差點絆倒摔在地上。
幸虧前面的Papyrus眼疾手快一把接住Sans,他嘆了口氣,單膝蹲下來逕直抱起嬌小的骷髏,Sans兩條腿自動環繞Papyrus的腰椎,雙手圍成圓圈攀附對方脖頸支撐住平衡。
Papyrus寵溺地拍拍Sans的頭顱,回頭再度向Grillby道謝然後告別,忽略店裡面所有瞄準他們倆的注視禮,穩步踏出酒吧。
街燈照亮了石磚地面,一路無言。
他本以為自己應該生氣更久的,但一經確定Sans安全無虞後,Papyrus內心深處的鼓噪彷彿獲得安撫,好像其他的彆扭情緒都不再那麼重要了,立刻消散得不見蹤影。
✧
14、無傷大雅的小打小鬧
兩兄弟快速穿梭於街道上,興許是迎面而來的冷冽寒風吹得Sans原本恍惚的神識清晰了一點,他埋首於Papyrus頸窩撒嬌般地磨蹭,悶聲呢喃:「謝謝你,papyrus。」
「NYEH HEH HEH!不客氣!」Papyrus低頭在對方額邊啄落幾個吻,將Sans往自己懷裡摟緊。
Sans的小手意猶未盡的拂上Papyrus頸椎,慢慢地探索著每一截脊突關節,給Papyrus送去一波波舒服的電流蔓延至四肢百骸,他不禁渾身輕顫,發出一道驚訝的嗔聲。
「SANS?!」
「mmmh……」Sans咯咯笑著,恐怕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什麼,又身在何處,抑或者他根本不想管這些道德規矩。愛撫的動作在酒精催化之下大膽了起來,充滿渴望的胡亂摸著一切觸手可及的裸露骨骼,汲取溫暖。
「天吶!SANS!我們還在外面!」Papyrus不敢置信地喊道,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已經近在眼前,連忙提速小跑步奔到門階上,有些艱難地轉動鑰匙開門,沒有讓Sans繼續那出格的舉止。
反手關上大門,Papyrus抱著矮骷髏直衝二樓的臥室,把Sans壓倒在賽車床上,溫柔地捧起他的下顎骨深深吻入,魔法建構而成的舌尖互相交纏跳舞,對方喉頭殘存的濃郁酒氣竄進Papyrus鼻尖,頓時間竟也感到幾分微醺飄然,飢渴難耐。
Sans伸手想觸碰Papyrus,但是醉成一灘軟泥的腦袋實在沒辦法控制好力道和方向,結果指尖撓到身上就像抓癢一樣引Papyrus發笑,嚇得他驀地跳開來中斷了舌吻,睜眼便瞧見Sans醉暈暈的迷糊表情。
依然是那抹不變的笑容,此時此刻看在眼裡卻顯得真實許多,再也沒有那保持著距離的滄桑感,純粹到了極致。
幾乎就要遂了Sans心意的Papyrus一驚,急踩剎車仔細思量起來。Sans明早酒醒之後大概不會記得半秒鐘翻雲覆雨的快活,徒留一身痠痛外加宿醉頭疼,最後內疚煩惱的還是自己,那麼他只需稍微敷衍過去就行了。
「AHEM!你想來一場搔癢比賽是吧?我是不會輸的!」Papyrus挑眉瞪向對方,伸展纖長的五指朝Sans最怕癢的部位好一陣挑逗,讓Sans直喘不過氣來開心地尖叫又挾帶著笑聲。
「pap!啊哈哈哈!不要……heh heh!woah!」
Sans像犰狳一樣弓起身子企圖護住自己敏感的地方,那雙被酒精麻痺、本就沒剩多少力氣的手臂理所當然抵不過對方的魔爪,很快便舉白旗投降,方才想要和Papyrus纏綿的旖旎念頭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去。
「偉大的PAPYRUS再一次獲得了絕對性的勝利!」
「heh……你是最棒的,bro,哈啊、ha……」
Papyrus以手肘撐著頭側躺,摟著Sans替他蓋好棉被,端詳Sans一臉睏倦又心滿意足地閉起眼眶,逐漸沉入夢鄉開始打鼾。
這幅景象他大概永遠也看不膩,Papyrus暗忖,傾身在Sans圓滾滾的藍潤雙頰旁獻上一口滿滿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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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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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閱讀!祝大家母親節快樂團圓吃大餐~ 。:.゚ヽ(*´∀`)ノ゚.:。
✧ 上禮拜發誓過要寫完Stargazing,然而我食言了只好拿認親寫的文來塘塞一下QQ 突然覺得現有的(下)篇存稿不夠好,很想全部刪光重頭來…大概是患了所謂的五月病吧(藉口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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