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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卷烟
neoyan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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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栋 Ka-Tung Lam & Bipin Karma
手卷烟 Hand Rolled Cigaret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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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yxiaoshuo · 11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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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粗壮渔夫 》-民工男男小说,直男同性,农民文章
  我家以捕鱼为业,一个既古老又传统的行业。先祖本是越人,为避秦乱,逃入江海,以渔为业,久而成蜑,就是现称的蛋家人。有人以为水上人就是蛋家人,
其实并不尽然,蜑是一个族矞,水上人不过是以捕鱼或航运为业,又或以舟为家
的人而已!(此非本文主旨,可以不理!!!)
  自小我便居于船上,就是常在渔港中看到的有帆渔船,起居地方狭小,但除
了泊港的时候,每天都是置身海阔天空里,尤其是到公海捕鱼,更是水天相连,
  出海的日子蛮苦闷的,有时风高浪急,有时数天不着陆地,脚下永不踏实。
然而,自从来了外聘工人李杰,我的生活即有了色彩,海上生活也踏实起来。李
杰是大陆人,是合法的外聘劳工,二十七,八岁,是个不折不扣的粗汉子,听说
他是下岗的兵哥,老家是四川。由于大陆精简军队,他下岗转为渔民,刚巧我爸
需添人手,他就聘在我们的艇中干活。
  第一次看到他,我即被他粗豪,高大的外表深深吸引着,他来了一个多月,
但很少说话,除了工作,他祇是看着大海抽烟,浓密的粗眉永远深锁,像有无数
心事,粗而短的须根,更添他的沧桑味,我最爱偷偷看他。
  今天渔获不错,爸命令提早回航,除了开船的叔叔,爸和工人都在船仓稍息,
李杰又蹲在船尾抽烟。他赤裸了上身,衹穿了一条黑色粗布裤,卷起了裤管,小
腿的蜷毛很是性感。
  「嗳,小伙子,老是看着我干吗?」我正坐在船舵边看着他动人的粗臂,忽
然被他一问,我几乎不能反应。
  「没,没甚么,就是看看有甚么大不了!嗳,你为什么不常说话,不爱在此
工作吗?」我故意拉开话题,但目光却没有离开过他长着短毛的乳头,在壮实的
胸肌上,显得格外性感。
  「我不爱说话!」他似乎看出我对他身体有遐想,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肌,微
微一笑,然后站了起来说:「喜欢?」
  宽阔的肩膊,挺凸的胸肌,粗壮的手臂,凹凸有致的腹肌,黝黑的肤色,在
夕阳的照耀下,好像一尊雕塑。
  我举头看着李杰,真想走过去将他抱着。
  「小伙子你多大?」他问。
  「十九,怎样?」我答。
  「原来不小了,我猜你才十六,那甚么也可做了!」他说。
  「可做甚么?」我不明所以。
  「你心里想甚么就做甚么,你常看着我想干甚么!」说着他走到船尾近抛锚
的地方,突然拉下裤子,掏出阳具——一条粗黑的阳具,向着大海撤尿,我看得
心差没跳了出来。尿毕,他把粗屌上下一抖,抖去余滴,龟头好像又大了一点。
李杰转过身来,在我面前,将大屌塞回内裤里,裤裆中仍隆起一大包。
  他笑吟吟的向我走来,突然伸手在我下体一握,我被出奇不意的动作吓得向
后一退,险些堕入海中,但身手不凡的李杰合手将我一抱,在他的怀中,我首次
面颊贴在他挺凸的胸膛里,一阵男人的汗味,令我几乎醉倒。
  「对不起,没事吧,差点玩出祸来!」他手拍在我的屁股上,歉意地说。
  我没有回答,只是细味着「差点玩出祸来」的那句话,若只是玩的,那实在
令人失望。海风吹得船帆鼓满,看看李杰的裤裆,都是一样!
  船泊岸后,我们立刻将渔获运到鱼市场去,交收事宜都由爸爸及叔叔处理,
我和李杰帮手搬运,但法例上他是不能上岸的,待办好事后,每次都由爸开船载
返大陆,到下次出海再来。但今天爸很累,着李杰在艇中留宿一晚,明早再走。
  我家有三只船,一艘是家,一艘作业,另一艘较小的,作替补之用,李杰晚
上就睡在那儿。在大船吃过晚饭,我带他到小船去。那儿虽小,但亦房牀俱备。
李杰走到仓内,就大字形的躺下。其实,我们蛋家艇没有分牀与地,整个船仓都
铺上塑胶席,起居、饮食、睡觉都在此。天气仍是热,我们的汗衣早已湿透,李
杰索性脱去衫裤,衹穿着破旧老土的大陆平价内裤,拿着扇子不断的扇向身体。
  「小伙子,这么热怎睡,可有水冲凉?」
  「就在船尾,露天的,衹围板遮身。」
  「遮不遮也所谓,不脱内裤便可,穿着冲凉都是一样,进来可以不穿。」他
还未说完就走到船尾冲凉,也懒得入围板中,穿着内裤就一瓢一瓢水的往身上淋
去。月色下,他几乎全裸,健硕原始的身体,在水光中更是凹凸分明。
  「小伙子,你不冲么,很舒服!」他向我示意一起洗。
  我求之不得,像他一样,脱剩内裤,在月色下,与他一起淋浴。看着他的身
体,我早硬了,撑得内裤隆起。李杰看到,又伸手轻轻一握说:「你这小子不规
距,嗯,不小啊!」
  他的一握令我更加涨大,再看看他的,亦已高高竖起,龟头险些伸了出来。
李杰此刻突然发劲拉我进入船仓内,垂下仓门,在淡暗的灯光下,他扯下自己及
我的内裤,以湿漉漉的身体把我搂着,在他的怀中,我吸啜着有毛的乳头,李杰
的手则不断挖进我的股沟。
  「小子,你老爱挑逗我,今晚你杰哥给你尝过饱,来,给杰哥吹吹爽!」他
躺在地上,挺得大屌高高的,示意我为他吹。
  我一点也没有犹豫,趴身张口就含着硕大的龟头。李杰将我身移向他身上,
成69式,所不同的是我像狗的趴在他身上,屁眼及屌完全近距离暴在他面上,而
他一边为我吹,一边以手指插入我未经人道的处男穴。
  我从未有过被吸的经验,吮着李杰的大屌巳万分兴奋,再被他一吹,一股冲
动由丹田涌上,阴茎一阵抽搐,已射入李杰口中。但他没有松口,我不断射,他
不断吸,直至我射毕。跟着,他要我平躺在地,然后将我双脚架在肩上,吐出口
中精液,涂在大屌上,揉搓一轮就开始捅入我的肛门中。
  「你不是常看我吗?你喜欢我的屌,我就给你,忍着,哥会叫你爽翻天,啊
…妈的,真紧,放松点…。啊………他妈的,比处女还紧,好,我爱操紧洞……
…啊!」他边插边用手尽量掰开我的股沟,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痛直剌心田。
  「呀………。不行………。呀,很痛,会爆的,李杰,太大啦………呀,不
…。求你停啊…………呀………………」我痛得肚腹抽筋,但他并不理会,衹是
发狠的捅,差不多八吋的巨屌,一点一点的顶入我的肠壁中。
  「嗯…………小子,我第一眼见你就想操你,你这蛋家屁股特别圆挺,最好
操的………。啊,都全进了,爽吗?啊………………你杰哥耍抽插啰!」
  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大力的拉出,跟着又拼命捅入,那种挤压的感觉,令我不
知是痛还是乐,我死命的搂着他,咬完他的肩膀就和他激烈的湿吻。李杰的口腔充满烟味,但我迷醉在他粗犷的男人味上,我吸吮着他的舌头,吞着他的唾液,肉纹 帅炆 直男、民工 1X0文 唛文微 星 labi(腊笔的拼银)10010。 第一次,他干了我差不多半小时,射了还不肯拔出,只是搂着我,不久,又硬了,再操。这初夜,李杰足操了我一整晚,我已分不出是舟摇还是人动,是觉长夜里,有枝长桨在我的肛门撑着,不停地摇曳!
  自此之后,我成了李杰的人,他愈来愈爱操我,而且一次比一次操得利害。每当没有人的时候,他甚至要我乾诡不穿裤子,他说这更加方便干我,一想要就
可立刻捅进来。在船上工作,往往要蹲身或趴着,不穿裤子,后庭定必大开,他就是最爱看这个姿态,衹要看见就即时掰开我的股沟狂舐,舐完就操,而我也变得要被他每天操过才安乐,李杰已成为我人生的一部份。
  ���海里,烟波千顷,一叶轻舟何其渺小,但在他壮硕的怀中,只要他挥动巨屌,我仍是感动无比的安稳,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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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sg-settings · 7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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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SG设定整合】Papyrus(咖啡) 关于咖啡的自杀
咖啡
*自闭症口齿不清,只能写字。是高功能自闭症,吐字有困难、发音很困难,乍一看就能感觉到是行为有问题的小孩。他灵魂控制说话的区域有缺陷。
他在一些问题上可能很低能,可能没有办法完成最简单的叠衣服叠被子,但能立刻告诉你一个十位数是不是素数;可以随手画工程级别的精密的设计图地图,但是让他画卡通画就会变成狗爬……
封面上写着“随手涂鸦”的本子里面有火箭制造图,而封面写着“我的认真创作”的本子里全是忍者神龟大战变形金刚之类的儿童涂鸦。
*上学就会被霸凌所以不再上学,就是拼命念书打游戏看漫画,书看一遍就会背。
*他的笔记本只是一本普通的笔记本,没有特定的用途,甚至偶尔用来涂鸦。
 
*喜好是普通的小男孩喜好,超级英雄、汽车、飞机之类的,但是唯独“不喜欢枪”。
 
*红酒的更衣间里有很多给他做的衣服,但是太正经了都是西装啊、衬衫之类的,他不想穿。
 
*一回家就锁门躲起来打游戏,红酒叫他吃饭,他会小声说“谢谢”。
*咖啡吃垃圾食品会被红酒骂,厨房高水台下面屯着红酒没收的垃圾食品,打开发现咖啡躲在里面全吃光了。
 
*咖啡只有红白机,其他从垃圾堆里捡的东西会被烧毁。打游戏时间太长会被红酒拉电闸。
会去垃圾场找游戏卡带。你可以在垃圾场找到卡带以后投进咖啡的信箱,之后像原作一样对暗号能得到咖啡房间的钥匙。可以在房间里玩收集到的卡带。
→音效声音太大会被红酒投诉,但是发现是你在打游戏就放任了。
“哦,是你!多玩一会儿吧,接触游戏会让你的脑子灵活。”
*会赖床会熬夜打游戏。音效太吵的话会被红酒拉电闸。
*烟可能是从Grillby那里搞的。红酒不让抽烟,所以躲进树林里抽。
 
*Chara一出门就能看见他留下的小纸条和他飞快跑远的身影。纸条的内容是自我介绍以及推荐Chara躲藏的地点。担心Chara被红酒骗走直接被提取灵魂。小纸条内容:
“我哥哥虽然是个好哥哥,但是对待你这样的外人会很冷酷,请不要相信我的哥哥。”
 
*小时候见过船夫,会写字条说“大哥哥”。
*在NE/GE杀了船夫,咖啡(字条):
“我知道你对大哥哥做了什么。”
 
*会在最后审判你。你杀死了所有爱着他的人和他爱的人,所以他在GE线用哥哥给的最讨厌的武器拼了命地要杀死你。审判的时候会留一路纸条,中途会说短句。
*大堂里有很多工业的管道,他会躲在管道后面,你的攻击完全miss。你还要绕着管道障碍物躲避他的攻击……攻击还是穿透攻击。因为GB的嘴里有个加特林,所以一个GB还会出现子弹轮流不同时间打出来的情况。
 
*知道有其他时间线,但也没什么反应,他活在当下,眼前的事情安好就可以了。
  
(关于咖啡过去的其他内容,请看“Gaster与红酒、咖啡”版块,以下都是细节补充)
*是唯一的实验品。 
*幼年的咖啡(小婴儿)因为自闭症会吃非食用的东西,咬自己的红领巾、吃铅笔的末端和橡皮,什么都咬。长大之后也会吮拇指,睡觉的时候也会吮拇指。
*咖啡小时候基本不会说话,在Gaster面前完全不开口,称呼Gaster是在纸上画一个她的脸。只有红酒听过他叫“哥哥”和很简单的话。
*被Gaster和追随者们放在实验室里当便捷计算器,“不对视不交流,但是把方程式给他他会解…”
 
*长大的咖啡会有一点恨红酒,因为红酒是“这样的人”,他在Muffet会告诉你:
“我不想长大,我长大哥哥就会老去。我会变成哥哥那样的人,所以我不想长大,我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和Asgore有一点交集。(具体内容请见“皇室一家的过去”版块)
 
*拟女的发型是“凌乱的长卷发”
 
*在“所有boss都死去了”的NE里,普通怪物把皇室的像推倒了,咖啡长大了但是在流浪。
 
 
 
关于咖啡的自杀
咖啡最初意识到世界在重置的时候在浴室里割腕自杀,但是被红酒发现了,红酒崩溃地哭着把他救回来了。等咖啡醒了之后他很少见地发了很大的火:
“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什么你不能变成我希望的那个样子呢?变得坚强一个人也能活下去,为什么做不到呢,为什么辜负我的期望啊!你真是一个没用的孩子!”
“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你,但是你却只想逃走,你真是一个懦夫,一个没有用的孩子。
“请不要抛弃我。”
咖啡仅仅自杀过一次,再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了。在那之后完全只是“为了实现哥哥的愿望而活着”:“我活着是哥哥生存的动力,因此我不会再寻死了,但是仅此而已。做看起来听话的孩子,做让哥哥幸福的孩子。自己的想法和欲望已经不再重要,那样的东西可能已经不再存在了也说不定。”因为红酒不听自己的话放弃了交流,就算是红酒问他的想法也不会说:“哥哥觉得好就可以了。” 
咖啡说自己只想做自己的样子,但是红酒下意识觉得“你怎么能安心地做一个废品”,而不是“你就是这样的孩子,你并不是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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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aixiu-uwu · 3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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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LOYAL
“Lawrie-!”
“我有东西要给你!”
Larry笑着从背后拿出一大捧鲜花。
那天正午的阳光从头顶洒落,他灿烂的笑容和开心到完全眯起的眼睛构成了一副和谐的画面,侧目看去时,好像看见了一轮地上的太阳。
“这是游客送给我们的!说是对我们工作的感谢!”他把花束往前递给了Lawrie好让人抱着,那亮晶晶的眼睛中毫不掩饰地闪烁着溢于言表的激动和兴奋。
而对方在一开始的愣神片刻后便伸手接过了这份重礼,静静地凝视着怀中的这束鲜花,平时那不苟言笑的神色似乎也因此染上了一丝笑意。
他的兄弟则笑的更开心了“Lawrie你看-这上面还有游客写的小卡片!To-Larry&Lawrie。”Larry指着那张便签,像炫耀什么珍宝一样地细细的点着这份宝贵心意上的每一个字符。“Lawrie!我们的工作得到了游客们的认可!”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工作得到了认可更值得高兴的事情了,所以,在背负了游客们的认可下,当然得更加心地工作才可以-
才可以…
………
………
………
疼痛唤回了飘远的思绪。
胸甲的破损十分严重,电力主能源的供应也被截断,而为了防止机体的进一步损伤,���移动的权利也被人剥夺,失去了主要能源后,备用的燃油系统开始运行。
报错和预警的警告声在脑海中炸响,电力能源的断供倒是次要的问题。
胸腔里那仿佛燃烧的炽热感和疼痛交织混杂在一起,几乎没法分辨它们有什么不同。热量沿着残破的散热系统扩散到机体的每个角落——这不会持续太久,以燃油供能的消耗和因破损而泄露的速度来看……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事态究竟是从何时发展到了不可逆的地步?
……不清楚。
本该维持冰冷的��体随着机油的燃烧开始逐渐升温……很暖和。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这种温暖是无法抗拒的,致命的,仅是濒死前一时的错觉。
而通过破损处漏出的那些机油正沿着身躯静静地流淌,坚定又缓慢地渗入地上这片白色的薄地毯上,连带着污雪一同蔓延,直至沾染到那橙色的手套上才停下。
Larry仅是默默地坐在旁边。
地上的头颅艰难地转头看向对方,视线于空中交汇。那双莹蓝色的眼睛中不复往日的欢快,此刻充满了忐忑与忧愁。
片刻沉默后,Larry带着满腔复杂的情绪移开了目光,他不敢再去看他兄弟此刻的残破模样,只能像往日安慰他人一般地放轻语气去试着缓和现在沉重的气氛。
“抱歉,Lawrie…这是必要的程序。”Larry像人类那样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地扯出一个笑容。“你看、我们都不想这样,但规则如此。”
“……理解,你无需为此道歉。”对方的语调仍和平时一样听不出情绪起伏,但声线却像是生锈机器那般,只能发出破碎沙哑的声音。“…恰恰相反。”
“…我才是需要道歉的一方,我没能遵守规则…也没能为你竖立好的榜样。”他的每句话语都在从这副残壳深处艰涩地挤出,好似光是发声都已用尽了全部的气力。“……无论是作为兄弟,或是Lawrie…我都并不称职。”
“…抱歉,新的一年本应以吉利为开端,却发生了这种事情。希望Larry不会因为我的错误而影响到自身的情绪。”
【*警告,发声系统受损严重。】
Lawrie低垂下目光,语气低沉。他现在确实是痛苦着的,每多说一个字词都是在对发声系统造成进一步的创伤,每多说一句都是在对他自己的拷问。
“Lawrie……”他的兄弟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他截住了。
Lawrie不敢赌,他不敢赌他的机体是否能撑到那个时候,时不待人。“Larry,先听我说。”Lawrie的语气不住沉重了几分,他很少像这样打断Larry讲话。
“你能将正确的事情…以正确的方式…贯彻到底、且不抱私情——我知道这对拥有近似人类情感的你来说,跨出这一步将会是艰辛的,痛苦的。”
Lawrie的逻辑模块清楚地知道此刻不应该继续开声,也不应该再说那么多,机体的疼痛是示警,也是阻止。
“但这是必要的,正确的。”
“所以…我为你骄傲,Larry。”
“干得漂亮。”
他仍选择将话语继续了下去。
【这也是异常之一的体现吗?】他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睛。
当他吐出最后一句时,好像一直撑着这具躯壳的某些气力又被抽走了些许,也可能是持续忍受这样的疼痛让他需要一些时间来缓解,或是机体的故障的原因让他不得不陷入沉默。
那双眼睛的光闪烁了下,变得更加黯淡。
“…Lawrie……”他兄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哽咽。“谢谢你、能理解。”
他感觉到Larry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但他无法回应。
【*警告,外界感知系统正在关闭…】
【已经损坏到开始关闭系统了吗。】
“…其实,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还是有隐约的不安,也许是因为我的感情模拟模块太丰富了?这些担心都是没必要的。”
【没事的。】
“可我还是…不太放心…啊,并不是不信任乐园,而是这种、处理,这条规矩,我们都是第一次履行。”他有些局促,似乎在为自己居然有一丝这样的念头而感到不可置信“…抱歉,我失言了。”
手上的力道和触感在消退。
“…不过、我想会没事的…他们只是会将你修好,恢复到最完美的状态,纠正错误是必要的。而且…我也严格遵循了规则,所以、一定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
“嗯,一定会的。”
【*警告,听力系统正在关闭…】
他像是确认般地又重复了一遍。
“一定会没事的。”
“Lawrie。”
Larry被不安感催促着握紧了彼此的手。
“你会回来的,对吗?”
细微的液体滴落声。
“请、答应我。”
“…■…*%_&…”
几乎要撕裂的痛感只能换来手指的轻移。
滴落声渐停。
【*警告,视觉系统正在关闭…】
“Lawrie回来之后,肯定能更好的继续执行命令吧…会怎么改进呢……不知道啊,我还是…挺好奇的。不过,无论是什么方式,我相信乐园一定会处理好的。”
视线开始模糊。
“等Lawrie回来了,肯定有很多工作堆积起来了,等着Lawrie和我一起去完成。”
有些,看不清对方了。
“Lawrie的型号会更新吗,我希望能添加更多的功能来帮助巡逻和抓捕工作的执行!说到这个、我也有点期待新的型号了。”
【似乎…还是笑着的吗…那就好……】
“明天回来后,一定会变得更好。”
Larry抬头看向夜空,轻轻地笑着说。
“Tomorrow will be a great day.”
他的兄弟无声地附和着。
雪还在下。
Larry的身上已经镀上一层淡淡的银霜,亮晶晶的。那双莹蓝的眼睛看着天空,心里则想象着明天。
他不停的说着。说了很多。多得好像只要话语不停,时间就仍在这一刻停留。他说了那么多,手仍是握得紧紧的,却连一眼也不敢再看对方。
他的话语轻快,手却愈发沉重。
【警告,燃油即将耗尽,请立即补充。】
温暖退去。
冬天,很冷。
剩余的热量在这寒冷的冬夜中流逝着,滴滴答答断续落在地面的油渍好似是他生命的倒计时,丝缕黑烟与白气从那破碎的盔甲间腾升,挟着意识一同消失在这片星空下。
星星闪烁。
沙漏内的颗粒已经不剩几颗了。
【…理由充足,处境也无法改变。为乐园效忠也是本职。】
【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思维模块正在关闭…】
【…可为什么还是会有像人类一般的恐惧和不安感?】他的面色不变,平静得好似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局。【死亡和报废并非未曾经历过。】
【*请下达最后执行指令。】
【…说是对…死亡的恐惧…?似乎…并不准确…】随着芯片中的逻辑模块的缺失,每一个字符的读取和解读都会给他带来强烈的刺痛和撕裂感【……是…遗憾…?…或…恐惧别离…?】
【*请向外界传达最后一条信息。】
意识消散时,黑暗和孤独席卷而来。
【如……可以…还……想……】
【*界外输出系统正在关闭…】
【*执行命令:播放音频】
“Lawrie,你还在听吗。”
“嗯。”
冰冷。
【*感谢你此次为星妙乐园所做出的贡献】
“…Lawrie?”
“嗯。”
生硬。
【————】
“哥?”
“…………”
“……”
一片长久的寂静中,新年的钟声从远处悠悠地飘扬过来,这份午夜的喜悦,于乐园的上空回荡。
新的一年,新的一月,新的一天。
开始了。
“Lawrie。”
“…-㤙_*#”
“Lawrie。”
“……_■#*…”
“Lawrie。”
“……”
他不会再回应了。
Larry抱紧了那具已经失去温度的废铁,嗫嚅着想说出些什么。黑紫色的黏稠油滴从眼眶中漫溢而出,裹挟着断续的话语和不可遏制的悲伤滚落,随后又被程序静静抚平,唯有泪珠仍在不受控制地滚落。
乐园是幸福与快乐之地。
远处,烟花升空四散,寂静的星空下弥漫着绚丽的光芒,每一声炸响都在欢庆着此刻的降临,Larry转头看去——今晚是他被乐园应用以来,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如此美丽,如此刻骨铭芯。
他慢慢握住了这具残躯的手,垂眼看着远处那一片欢欣的景象,平静地开口。
“真冷啊。”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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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lvqi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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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永远相信,即使是世界上最坏的人,也有变好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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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asley · 7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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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渴的海藻
† 「她的种子就是我的种子,她的声音就是我的声音。她同样能看到未来最遥远的种种可能。是的,因为我的缘故,她能一直看到充满未知的深谷。」 †
——伊勒琅《厄拉科斯的觉醒》
        某些植株企图根植于沙土,无望地抓着无底的流沙,搏斗于残酷现实与百万分之一可能性的奇迹之间。如若要为厄拉科斯带来——不需要每天挑水人工灌溉的——绿意,以及水源,香料的产能肯定会大受影响。我们须兼顾香料的开采。
        我在计算一些未来,契尼趴在我身上。她平和地注释着我,我们气喘吁吁,身上流淌着珍贵的汗水。有时,契尼会在一切结束后安静地将我肩膀上的汗液舔舐殆尽。我总是凝视着她这样做,我不知道我的早已完全变蓝的眼睛能够投射出如此温柔的目光。契尼总是给予我新的体验,她神圣又野性地对待我身上的每一粒水珠,她珍惜着它们,对此行为不裹挟任何绮丽缱绻的其他念头。
        “再说说你家乡的水,友索。”契尼时不时这样要求。
        而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微笑,从记忆深处小心翼翼地挖出那些景色,描述常年多雨、农业兴盛、渔业发达的领土。如今,契尼已经完全理解了“水从天上掉下来”的场景。
        “果园,”她温热的身体紧紧地拥抱着我,“耕种充满了水分的植物的子嗣?红酒?”
        “红酒,那些子嗣的牺牲与新生。”我亲吻她的卷发,“卡拉丹人的经济不倚靠过度工业化与对星球环境的破坏。”
        偶尔,契尼在池旁发呆。她有计水的工作,但每当那些同伴的水潺潺地落入池底,她坚毅的面容上也有时会爬上些许灰霾。沙粒缓缓从契尼泛着古铜色光辉的、长有紧实肌肉的肩胛上流下。我拉下面巾,走向我心中之所爱,蹲坐在池边,平静地凝��自己的倒影:在家乡曾经是数见不鲜的动作;在厄拉科斯,若欲找到任何除了金属以外的可以完美倒映自己倒影的平面倒是难事。
        “弗莱曼人将有一天在厄拉科斯拥有自己的绿洲,对不对?”
        我闭上眼,试着看见我心爱的女战士梦想里的家园。我在她的梦中低语,我轻声呢喃。“穆阿迪布向你保证,在这片沙丘之上,将会有露天的流动水源和物产丰富的绿洲。不过,厄拉科斯总会有沙漠的。也会有狂风。以及种种可以磨炼男子汉的艰苦环境。还记得弗莱曼人的名言吗,契尼?‘上帝创造厄拉科斯,以锤炼他的信徒。’人类不能违背神的旨意。”*
        岩穴之下,肌肤贴着肌肤,我紧紧握着契尼的手指。我想再度背诵一遍那首诗,这次,我不再需要向爱人解释那些名词……比如海滩、波涛、海藻和海鸥什么的。
我记得海滩篝火的咸涩轻烟,
还有松林的树影——
密实,整齐……不动不变——
海鸥栖息于大地之尖,
绿野上的白点……
微风拂过松林,
摇曳着树阴;
海鸥展开双翅,
起飞翱翔,
满天尖叫。
听啊,
风吹向海岸,
惊涛拍岸,
看啊,
我们的篝火。
烤焦了海藻。
」*
        “那是你家乡的民谣吗?”契尼每次都会安静地听完它。我知道“烤焦的海藻”总是有着它的吸引力。
        “噢,并不。那只是哥尼·哈莱克伤感时所作的一首乐诗。”*
        这首小诗熟悉,却在漂泊沙海后的日子里显得遥远、珍重得不敢轻易哼吟。我靠在契尼的脖颈上,想象她是故乡水面上的白鹅(这显然是被爱情蒙蔽双眸后的想象:我的妹妹常常如此评价,因为卡拉丹的仙鹅可无法扛着双份儿铁钩独自驾驭百米长的沙虫)。碎片抚摸我的前额叶,使我回想起这个情境曾出现在遥远的冥想室内,老妪询问我的梦境。她说,“顺势者为王。”我描述了向异族女孩吟诵短诗的故事,而那来自贝尼·杰瑟里特的老太婆只是冷哼:“路已铺好了,杰西卡。祝你们好运,也许。”
        那时,她宛似冷箭的目光扫射着我与母亲,她不相信一些东西。如今,我怀抱着我所爱的幸福,思考着关于……香料,命运与宇宙的事情。我的计划且行径至前段小部分,不过,时间方长。总有人会知道自己没能赌赢筹码,而那个人不会是保罗·穆阿迪布-厄崔迪。
        神圣的归纳了弗莱曼逝者灵魂的水呵,波粼映照沙岩穹顶。我从记忆里跨越历史、窥视未来,朦胧里,一些新旧庞杂的画面涌入我的视野。也许今天食物里的香料或是多了些。我低垂下眼皮,只是想拉住契尼的手。
        也许她依然会时而要求我复述这些往昔故事、关于水的诗句,美好与过去。只要她询问,我永远愿意叙述给她听。
[*]:小诗/史书/…资料,见《第一卷 沙丘3》、《第三卷 先知13》、《第三卷 先知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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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udi1985 · 8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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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ash:Aragorn/boromir
作品标题:《烟灰》
等级:NC17
警告和说明:
他要开窗透气,但他把手指按在他指节上,拒绝烟灰的气味从他们的空间里消散。
互攻pwp,性瘾老男人,有感情的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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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火星随着吸气,把陈旧的烟斗中最后一斗烟丝燃成灰烬。
阿拉贡缓缓吐出肺里的烟圈,往堆满烟灰的烟缸上随意磕了几下,仍旧低头握着鹅毛笔的笔杆在羊皮卷上继续书写。他眯着眼,思维仍然全然沉浸在繁务的公文中,大脑飞速运作,下笔斟酌着严谨的用句,用头脑应对他国王的职责。他在自己专门的私人书房兼办公区中投身了不知多少个时日,烟量大得吓人,有几个晚上,他直接在工作间的单人床上过夜,书桌上和床上都堆满了写完和待阅的羊皮纸卷。每天仆役们从他的办公区清理出一堆又一堆的烟灰,再给他送去新的劲大的烟草,捧来他要的能让头脑保持清醒的浓茶——都会悄悄感叹他们国王使用烟草的数量,担心他们国君的肺。
有力的敲门声,在书房厚实的门板上敲了几下,得到许可后门把手才被旋开。他不用抬头,熟悉的袍角,和熟悉的盔甲,熟悉的气味,都能告诉他来人是谁。
他起身给波罗米尔一个回归的用力拥抱,把彼此笼在对方怀中,潦草的几个小亲吻扫啄在他熟悉的干燥唇角,他的统帅刚刚扫平了边境残余势力抬头的一场小型战役,像他所期盼又终于放心的那样,平平安安的归来了,第一时间就来见他的国王。
他看出他整理过仪容,修过了胡子,他来见他前至少用毛巾把征战的痕迹从脸上擦去,和国王自己过分投入工作时的不修边幅的邋遢形象形成了小小的对比。但与他拥抱的时候,波罗米尔身上依旧有铁甲、灰尘和汗水的气味。
在拥抱中他们简洁地交流了一些话,问了战况,宫中事务,在牢牢紧抱的肢体接触中表达了对彼此的想念。阿拉贡愧疚又快速地吻了统帅一下,不带过多情欲的,强迫自己把嘴唇从刚铎之子的唇上拉开,把自己黑漆漆的手指从他脸上挪开,尽管如此,统帅的脸颊边还是不能避免地留下了几个墨水指纹。
阿拉贡略微沮丧地看着一桌的羊皮卷,很抱歉他此时无法给他更多,更长的亲密时光。他匆匆披上那件比较日常设计朴素的王袍,和他一起出去,简短又亲切地向带来胜利的战士们表达祝贺与感激,随后又匆忙回到书房,重新投身地狱一般的公文修改。
波罗米尔不知什么时候又偷偷溜进了阿拉贡的办公间,坐在不远处,一直陪着他,呆在他的书房里,连用餐时间都体谅他,让仆从把可口又能快速吃完的餐点与饮料送进书房里,和他的国君一起在没有过多语言的打扰中,简单的把一顿饭吃完。后来统帅干脆和他一块与那些公文战斗,在国王咬着烟斗忙得头都不抬的奋笔疾书中,和烟雾缭绕的封闭房间里,帮他检查羊皮卷上的错别字,把卷轴上的官方用词修改得更漂亮。
当阿拉贡抽完最后一口烟,在羊皮纸上落下最后一笔,他终于能从一大堆文书中抬起头,把自己仰进天鹅绒的椅背,揉搓一下发出声响的后颈脖,晃头转了一圈僵硬的脖子,从鼻间哼逸出一声解放的叹喟。
窗外已是深夜,一片寂静中,只听得到白色城市夜间窃窃的虫鸣,烛火在银质烛台上燃烧,低落的白色蜡块堆积在桌台上,厚厚一层,书桌上有烟斗里飘落的烟灰。
“都这么晚了…我真是抱歉……”
阿拉贡看向旁边帮他整理文书的高大男人,内心不免感到对他的忽略和亏欠。
统帅无声无息地贴上来,垂下狭长的绿眼睛,用粗糙的大手揉搓国王疲倦的脖子,五只手指捏着阿拉贡僵硬的后脖颈,像揉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的脖梗一样揉搓他。
在一片缭绕的烟雾与滢滢的烛火中,他的统帅还在房间里,他终于好好注意到,他的爱人连归来的衣物都没有换下,像一只忠诚又无时不刻眷恋主人的大型犬科动物一般,一直执着地留在这个被他忽视的房间。
“这没什么…我很高兴我们终于做完它了……”
统帅低沉的回答里没有什么不满意,但国王还是听出了其中暗藏的淡淡寂寞。
阿拉贡抽了一下鼻子,一直处于焦头烂额状态下麻木的嗅觉开始恢复正常工作了,他终于注意到这个封闭的书房内,堆积多日的浓郁烟味有多难闻。
“这里味道太糟糕了,这地方让我熏得像个毒气室一样……”
而虽然嗜酒,他的统帅却没有什么沉迷烟草的习惯,不像他那样,抽起烟来像个烟囱,几十年来几乎烟不离手。
阿拉贡喃喃自语,把手伸向书桌旁的窗户,欲开窗把那些有毒的气味散掉。
但统帅突然把手指强势的按在他粗大的指节上,拒绝让国王把窗户打开。
“波罗米尔…?我只是想开开窗…你不喜欢闻这么浓的烟味……”
“别开……”
“嗯?”
“别开…不用开窗…阿拉贡…”
统帅把国王的身体圈在自己的怀里,近到他的呼吸里全是他满身难闻夹杂着汗味的烟草味道。
阿拉贡多日批改卷宗的眼中有红红的血丝,在烛光中他靠近他,用鼻子贴着统帅的鼻子,和他亲昵地摩擦了一下,他随手把他暗金色的垂发顺到耳后,泛红的蓝眼定定的望着他,抚摸统帅浮肿的眼袋。
“波罗米尔…你为什么一定要陪我呆在这个地狱一样的房间里……为什么不回我们温暖又舒服的房间好好睡上一觉?那里既没有那么难闻的烟味…又有柔软的床,这会对你更好…”
“……烟味。”他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阿拉贡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那里没有你身上的烟味,我根本睡不着觉。”
他埋在他脖子上闷闷地回答,像一只大狗一样,在他的颈脖间埋着自己的鼻子嗅他,要把他全身的烟草味和体味全部吸进自己肺里。没有他味道的地方,他哪儿都不想呆。
“今晚用你喜欢的方式来拥有我,波罗米尔…”
什么都不需要多问了,国王把统帅扯进一个全是烟味的舌吻里,长长的腿别住他袍子下的靴跟,用肢体向他发出邀约,统帅回吻得比他还急,入侵城池一样咬他的下唇,舌头驱长直入攻击他的上颚,托着国王的后脑勺的手指扯痛了他的发根,阿拉贡泄出呻吟,波罗米尔一路追来的狂热亲吻,逐渐变成在阿拉贡咸味的脖子上湿漉漉又充满原始本能的啃咬。
“波罗米尔!让我洗一下,我还没洗……”
阿拉贡推他厚实的肩膀,他身上全是工作的汗臭,陈日的烟味,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
波罗米尔的回应是把他捏碎一样的紧拥,灼热的呼吸喷在他毛发浓密的结实胸口,那根舌头舔他胸肌下的肋骨,往下描摩那些肌肉因为他的唇舌贲张与收缩起来的形状,闻他皮肤上残余的烟味,尝他皮肤上的盐,一道道闪亮又扭曲的湿渌痕凝,留在他深色的皮肤上,阿拉贡难耐地喘气,衣袍下的阴茎在这热烈的挑逗中一点点难以抗拒地弯曲隆起,顶出漂亮的硕大弧度,在布料下留下一小圈明显的湿痕。波罗米尔把他的王袍分开,扯下他的亵裤,一点也不惊讶他国王的热情像一支出鞘的利剑,沉甸甸到几乎像一个耳光一样抽打在他鼻子上。他弯腰用手捧住它,把它牢牢掌控在手里,用鼻尖蹭他胯下毛茸茸的一对珠宝,几近崇拜地把整根含进嘴里,一寸寸吞咽到最深,用力地吮吸上面整个海洋一样的盐味。他的国王下意识地抽身往后退,又被一双有力还带着皮手套的钢爪扣住了腰身,统帅吞咽得更深,逼迫他整个留在他嘴里,他的嘴热到像地狱里的熔炉,紧紧地吸吮他,折磨他,逼迫到阿拉贡忍不住往前在他紧窄的喉咙间抽动自己做了几个让统帅闷哼的重挺。
“阿拉贡…连这里都有你的烟味……”
他退出了一会,舌尖抵在他前端的窄缝上,轻轻往上勾,腺液和唾液在阴茎和统帅的下巴上连出一根丝线,波罗米尔抬脸往上盯着他的眼神充满巨大的欲望,里面流露出藏也藏不住的露骨的肮脏,狂热,渴望,痴迷,和毫不掩饰的下流。他亲吻他的双腿,又低下脑袋去拱阿拉贡的腿侧,重新张开嘴吸咬烟斗一样去吸他的阴茎,舌头顺着囊袋钻进那个热烘烘的窄缝,绕着圈去刺激国王从不会展示于他人的私处。
这让阿拉贡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不停的弓腰低喘,他的双腿微微打抖,阴茎在小腹上狼狈地漏着腺液,有力的长腿勾夹住他的脖子,任由波罗米尔欺身而入用嘴和胡茬挑逗他的肛门,把他的臀部放到全是卷宗的书桌上,用嘴把他的前后都彻底打开。
“奖励我…陛下……请求您给我一个好的奖励……”
他抖掉身上的长袍,褪下那些不便的盔甲和衣物,庞大的苍白身躯挤进去,分开国王深麦色的膝盖,把阿拉贡强壮的胳膊挂到自己宽大的肩膀上,戴着皮革手套的指头侵入那个全是他唾液的窄道,额头贴着阿拉贡的额头,握住国王的阴茎在拳心里上下套弄。阿拉贡的两鬓都是汗,黑发贴在额间,眼神在浓重的呼气中变得失去节制的狂乱,连抱着他的动作都变成了与统帅纠缠不清得密不通风、唇齿啃咬的狂野。统帅把指头插入得更深,深深地往里推顶,在国王呻吟的时候又故意撤出了一寸,咬住他舌尖直到疼痛,再向上准稳的给与一个狠顶,隔着皮套的指头旋转着勾住了那个熟悉的硬块,往上一小下一小下的顶弄,臀下横放的一只鹅毛笔,被阿拉贡坐着,笔尖膈着国王的屁股扎弄。
“让我操你…陛下…让我插进你里面…深深地满足你…阿拉贡……”
在赤裸裸求欢的语言中,手指从一次次地在肠道中施压,从一根逐渐增加到四根,满满的撑在里面,拉开到极限又拳握到极点,几乎像一个能让阿拉贡发出无声嘶叫的轻度拳交,一个让人疼痛到太过强烈,太过彻底的占有。阿拉贡绷直了自己,仰颈露出喉结,任由波罗米尔的利齿咬住,肠液把皮质的手套指节部分打湿,吸了水的皮革变得更满涨,让挤压他身体内部的空间变得更紧。
他发烫的勃起顶住了他溢出了体液的穴口边缘,阿拉贡下意识伸手去握,勃发的尺寸他整个手握住了还有余,顶端的液体蹭了他一手,统帅的呼吸蒸热他的脸,让他脸红到牙关都在打颤。那根无法忽略的器官在阿拉贡的拳头中,随着统帅欺身往前的躯体,去蹭还在阿拉贡体内的手套,在因充血而涨肿起来的肉圈四周顶戳,贴着他的胡茬贴着他的嘴请求。
“恳求你……”
“进来……!”
阿拉贡仰起脖子把自己分得更开,无声的应允,那些手指短暂的抽出,从身体内部缓慢撤离所带来的虚空几乎让他哽咽,他眼冒金星,自己用手将合不上的穴口拉得更开一些,需要一个彻底的填满,他的统帅阴茎的填满。在他低头喘气的同时,那根阴茎就长贯而入撞进来,撞在他此时无比敏感的体内,让他差点哀嚎着夹紧他提前射出来。
“波罗米尔……”国王的声音都染上了极深的欲望、饥饿和苦闷。
“别着急,这就填满你……”
刚刚吃进去的满实柱身又往后撤回一寸,拖曳他肠肉的同时,再精准的重新撞了进去,把他重新装填得足够满,他的金色耻毛扎蹭过他的会阴,刺激到阿拉贡小腹处贴着的阴茎比之前更硬,一下又一下控制不住欲望的深撞,他把它咬得很紧,几乎是饥渴的欢迎他在他内部像台战车一般横冲直撞,书桌的桌腿在地毯上闷闷地摩擦,国王咬着牙关勾住自己亢奋到僵硬的腿窝,任由统帅狂烈的索求。
“我不能…坐在书桌上不够深…我吃不完……到地毯上……到地毯上…让我像骑马一样骑你……”
他抱着他的脖子,开始了主动的抬腰迎合,急切地要撞吃到他的根上,泄出夹杂了呻吟与喘气的混乱语言,这让波罗米尔停顿了一秒钟后,把国王结实的臀部彻底拉到自己身上,将他的背推到铺满卷轴的书桌中,几乎是把阿拉贡的腰对折到更弯,压身将阴茎埋得更深,像头狼一样恶狠狠的操他。
“是谁在骑你,我的陛下?”
“这是否能比你在地毯上骑我更令你满足?”
不够,不够…还远远不能满足,他需要他更强烈的击打,像锤进肉体深处锻钢一样的冶炼。或许他不算最好的接受方,但他在他自己的情欲中,只容忍这独一无二的一个人对他那么放肆。
“再深一点…再用力一些,波罗米尔…!”
他握住国王的脚踝,拉开他的腿到了极限,每一下的插入都做到大开大合,毫不留情。
“是谁在操你…我的阿拉贡?”
“呃…啊…波罗米尔……哈啊…波罗米尔…”
他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只能发了疯一样去吞噬他,结实的腰被统帅钳子一样的大手掐着,最后国王抽搐的小腿勾起来,脚弓兴奋到拱起,紧紧的交叉在他宽阔的背上夹住他的腰,在波罗米尔的狠狠撞击中喷射到一塌糊涂。
“感觉好吗?爱人……”
统帅仍然埋在他体内,将阿拉贡黑色粘满了白色精液的耻毛缠绕在指尖玩弄,摸着阿拉贡汗湿的头发,抱住他的爱人,和国王在高潮的余韵中用舌尖懒散地啄吻。
“……你还很硬。”
他夹了夹自己,发现统帅并没有像以往一般高潮,那根战斗勇猛的阴茎依旧硬着,深埋在他已经变得泥泞的身体里面。国王沙哑的声音带着情事后的微喘,他摸了把自己汗湿的面孔,任由波罗米尔埋在他颈间,舔他汗津津的下巴,嗅闻他黑发上的烟味,汗味,荷尔蒙的味道。
“这真让我挫败,我没能夹射你……”国王汗湿的手摩挲统帅仍然压在自己股间的臀部。
“没有你的疼爱,我很难得到彻底的满足……”波罗米尔撑起自己,从他体内不舍地退出来,给阿拉贡一个懒洋洋的微笑。
“那么我的大人,您要什么样的疼爱呢?”
阿拉贡伸手去抚摸波罗米尔依旧坚挺的骄傲。
“或许需要您,我的国王,像骑马一样骑我……”
“噢……”阿拉贡眨眨眼睛,放在他屁股上的手不动了。
波罗米尔转而把脸上的笑容咧开更大一些,像他们初见时那样,语气故意带上一些挑衅的傲慢。
“但也许您老了,我的王,不如您早几年那般能干得动我。”
意会的国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眼睛故意眯起来,打了一巴掌统帅的臀部,用了点力气揉搓上面的肌肉,如果他不了解也不满足他的性癖好,那他是个不称职的爱人。
“你刚刚傲慢地挑衅了你的国君,这相当的无礼,是会被惩罚的,傲慢的大人。”
“那就惩罚我,给我一个好教训,教会我懂规矩,我的陛下。”
“……我等不到回我们的卧室去爱你了…起来,趴到那边的单人床去,你值得在一张床上享受你的马鞭。”
腿间的不便让波罗米尔几乎不能好好走到床边,他踉踉跄跄,又跌跌撞撞的把自己高大的躯体摔进国王不大的小床上。膝盖刚着陆,阿拉贡威严优雅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
“跪着,波罗米尔。你必须跪着,把自己抬起来,去领受你的马鞭。”
阿拉贡在地上那堆衣物中捡拾起波罗米尔的腰带,那是一根柔软性和坚韧度刚刚好的皮革束腰,他在自己掌心中试了几下,确定这是适合教懂规矩的一根临时马鞭。
他手掌向下,压统帅健壮的腰,“抬起来,再高点。把腿打开到你肩膀的宽度。”
他一只手将折起的皮带沿着统帅的皮肤从腰慢慢拖到尾椎,一只手按着他的腰向下慢慢施压,直到英武的将军在他掌心的施压下撅到他满意的高度,让他看得到他胯下滚烫笔挺的宽大利刃,以及毫无保留的洞开。
啪的一皮带,抽在统帅挺起的臀部。
“告诉我,你因为什么而被我惩罚?”
“我不敬重我的国王。”
啪,又一皮带交错地抽上去,这次苍白的臀肉带上了浮痕。
“我的大人,那你应该学会怎样尊敬我?”
统帅在皮带所带来的灼热中闷喘一声,拱起胳膊的肌肉,双手拳心曲握在一起。
“用我的一切,竭尽所能,带给他毫无保留的至上快乐。”
又数皮带抽了上去,鞭痕红得更清晰了,统帅的喘息变得又粗又闷,腰在被子里扭动,他不敢轻易碰自己,国王用巴掌无情地拍打他发红的屁股,拍打他腿侧颤抖的肌肉。
“这其中包括一些什么呢?你做到了吗?”
阿拉贡用手将波罗米尔的长度包在手心,用力地握住。
“包括我的心和阴茎永远忠诚于他,我的欲望…只为他燃烧…包…包括我的精液在高潮时应该只射在他深处…!”
更多的抽打落在他身上,落在烧着了一样的臀部上,明天他骑马将腿夹在马肚上的时候,他的屁股一定很难受,在马鞍上因为颠簸疼痛又幸福,在他的座驾上悄悄的勃起到难过,他会因为欲望的腾升而汗流浃背,弄湿他的���衣和软甲,又再次需要他的国王给他更多的抚慰,也许他又会因为硬起来而去操他占有他,也许会主动掰开自己让他操,永远不能不渴望他。
国王的皮带折起来卷紧在他狰狞的勃起上,往后残忍的拉伸,牙龈咬住他大腿内侧抽抖的肌肉。波罗米尔的脑袋顶进被褥里,他的国王在这张床上办公的时候抽过烟,残留的烟草味充盈他的鼻腔,这让他亢奋到脚掌都蜷缩起来,脚趾不停地在床单上向后勾蹬,没有发泄过的阴茎变成激动到极点的紫红,顶端快要溢出的精液带出一些前液,从马眼的细缝挤出滴漏到床单上。
“我允许你高潮了吗?无礼的大人?”
阿拉贡咬他的大腿,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阴茎上,更残酷地束缚他的阳物,皮带在他根处收紧,让他饱胀的睾丸簇起不能流畅的血红。国王粗糙的拇指揉搓他发烫的洞,压进去,沿着圆洞的周围按揉,直到那些软肉开始分泌出体液沾湿他,吮吻一样吸吮国王赤裸的手指上裂开的指纹。但不那么快给他想要的快慰。
“不……”他咬住酸涩的牙关苦闷地摇摇头,小口小口的呼气,为这欲望而学习忍耐,“我的陛下还没有允许我……”
“继续说,波罗米尔大人…您的高潮应该是什么方式的?告诉我,您应该怎么样射精呢?”
“啊……哈啊…”统帅眼花缭乱,额发和额头在被单上蹭出他脑门上的汗花,他用颤抖的双手分开自己,露出他抽搐的洞,让国王能够看清里面因为对他的渴望是如何的饥肠辘辘,腰伏得足够的低,腿张到足够的大,他的腰部因为冒出的热汗而湿溜,光滑,只需要再往上面添加上一张皮革的戎鞍。
“我的高潮……”他的声音里都是含混的唾液,断续,嘶哑,气息难以连贯,“我的高潮……应该被我的国王当做一匹马一样去骑,让我的国王在我身上,尽兴的驰骋……”
这极大的臣服和取悦,令阿拉贡的不应期都缩短了很多,他甚至没有使用统帅的嘴去给自己重新口交,下身的硬挺就在他的语言中重新勃起,硬热地压在统帅的穴口。
“你还要什么?我的波罗米尔?”箭矢搭在弓上,箭头压住他的靶心。
“我要你插入我……国王……阿拉贡……彻底操开我…让我……啊!”
阿拉贡一下捅了进去,躬身抵住他强壮的腰臀,顶在腺体上开始了一下比一下深的贯穿和律动,按着统帅的手背一下又一下发狠的干他。
在抽插中统帅的肉圈收缩得很紧,张着嘴叫都叫不出来,他用牙齿胡乱咬眼前的床单,把鼻子埋进去呼吸空气一样深闻,国王的汗味体味烟味全部包围了他,在强烈的快感中几乎将他熏呛到窒息,在烟草灰烬的包裹中,阿拉贡没有干他很多下,强力原始的性爱交配,勾着他肉的痴缠,也许是操了十几下,也许是几十下,皮带在阴茎上收到最紧又忽然松开,波罗米尔从喉咙里哀叫,喷涌的精液成束地喷射在床单上,喷射在阿拉贡包裹上来的手掌心,他抽紧的身体同样让国王疼痛,咬住他的后颈将精液喷射在统帅的体内。
嘴里是黄铜味的腥甜,他的脖子一定出血了,阿拉贡将自己埋入得更深,舔他血洞中的伤口,睾丸卡在他肉穴的缝隙,在撑到没有缝隙的饱胀肠道里,小股小股喷射的精液,把波罗米尔填满,在统帅的迷失中,和他交换一个又烟草味又有血腥味的甜蜜亲吻。
“你满意吗…波罗米尔?”
国王的声音沙哑疲倦又温柔,把统帅抱在他的臂弯里。
“不能再多,喜欢你这样爱我……阿拉贡……”
统帅一样的疲倦,脖子埋在国王的心口,声音里有满足而幸福的困倦,在被子里把阿拉贡的阴茎笼在手指中,爱抚上面变干的精斑。
国王挑眉,缓慢地张开了腿,把自己贴近了他的统领,额头也轻轻靠近他,把他们两都包裹在足够暖和的被褥里。
“我想,你今天晚上插在我里面睡……”
他亲吻他红肿的嘴唇,合拢了自己,把爱人休战中温热的肉块一点点纳入自己,手腿并用,摩擦到又稍微的半硬。
“阿拉贡……”波罗米尔吞咽一下唾沫,把你是个我见过最无耻的混蛋的赞誉也一起咽进喉咙里,这句话现在最好不要说。
不过他的国王还有话要讲。
“但是,我不允许你在大半夜射出来,或者硬起来忍不住操我,你的陛下九十多岁了,���个老男人,这对老男人的睡眠并不好,对吧?”
统帅的表情和阴茎都在阿拉贡咧开的笑容中变得很僵硬。
“来,让我们打一个小小的,小小的,刚铎第一人一定能完成的赌——”
国王摸了摸统帅的下巴,打了个响指,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魔鬼。并且相当的满意统帅的呼吸再次变得粗急,掐着他腰部捏着他屁股的手变得用力,将阴茎重新慢慢往他内部捅,国王很配合的把结实又毛茸茸的长腿搭到他肌肉发达的光滑大腿上,就这么勾住了夹住了,用力量不让统帅动弹。
“你插在我里面,能坚持这么硬着,并且到明天我睡醒之前,都能忍耐下来,绝不会射。如果你能坚持到明天,我也还很干燥,你真是个从古至今最了不起的统帅,为此,你的国王会给你一个更棒,更好,更彻底的Fuck…或许是用手,或许是用嘴,或许是用阴茎,或许是用臀部……”
希望他把那些从现在开始一直堵着,喉咙中好听的脏话留到明天,在边操或边挨操的时候,再骂给他听。
他对他绝望的统帅露出了不容置疑的游侠一般的狡猾微笑,也对他应许国王威严的承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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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2016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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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ily与妈妈:说不尽的母子恋之美
Tumblr media
(按:Emily与Jay是过着幸福生活的母子/夫妻。Emily慨允发表她跟我妈妈的往来通信。为了保护隐私,通信发表前做了必要的编辑和修改。Emily和Jay都是化名。我是E,我妈妈是XXXX。)  -----------------------
Dear Emily,
谢谢来信。谢谢美图。好美。这种近照是另一种震慑人心之美。于此同时,我还是想看胡杨树下那张你裸体侧头拖拽红纱的全身照(不好意思)。不知Jay那里是否有更清晰的原图。
文学文学跟软件工程学、科学其实有很多相通之处,最重要的相通之处就是对细节的注重。当然,大框架很重要,但文学却可以完全只是细节的堆砌,用细节堆砌起大框架,大图景。一切说来话长,一时说不完。
就你目前对文学的需求而言(即对充分地展示你和Jay母子间的违禁又美好的爱情/性爱生活的需求而言),我觉得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译林出版社出版)对你比较合适。那个译本是多人翻译的,翻译质量参差不齐,但第一第二卷翻译得很好。
《追忆似水年华》可以注重作何是如何描绘小说说话人的所见所思,小说人物的言行举止。我觉得最重要的注意作者如何展示细节,风景的细节,心理的细节,心路历程的细节。另外还要注意,真正的好写手从来都是追求用最简单的辞藻和句型来展示复杂的人情世故,只有二流三流不入流的写手(如当今中国小学中学的作文获奖者)才会追求华丽的辞藻,复杂的句型。
《追》很长,你不必一下子看完。你可以抓住一两页甚至一两段反复地读,反复地品味,揣摩。我的经验是,这样的品味揣摩比泛读(泛泛阅读)有用多了。泛读的东西常常只是过眼烟云,细读揣摩则可以把好作品变成自己的东西,提升自己的鉴赏力和表达力。
此外,我前些时候在Tumlr上发表的跟一位成为孩子妻子的美国妈妈的系列通信也是很好的文学解说,你或许会觉得有帮助。
我跟E因为我们的特殊背景的关系,平时求欢倾向于比较直接,拥抱,亲吻,爱抚,刺激。很有趣的是,E看到我在外面的那种端庄淑女的样子会觉得我特性感,回家来就要忍不住向我求欢。他的说法也很直白——好想肏妈妈。
关于去年9月成为儿子妻子的妈妈的照片,说起来有趣,那位儿子也是特别喜欢后入,喜欢妈妈的肥臀。
关于那张照片的摄影艺术和母子恋性生活的解说,见我在Tumblr上发表的《妈妈与妈妈的通信(7):胴体的美学》,以及我发表出来的那位妈妈写给我的回应,标题是《妈妈与妈妈的通信(8):胴体的体验》。
那对母子也在试图怀孕。
还是言不尽意的, XXXX —----------------------
Dear  XXXX
很高兴的来信,趁着儿子出去取快递的时间我匆匆写下这封信件。如果有表达不当之处我先做道歉。
感谢你的建议,我已经下单了译林出版社的,《追忆似水年华》想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上手一观。我觉得你关于文字描述的态度是对的。华丽如长赋一样的堆砌并不能让人产生共鸣,反而是如家常便饭般的文字更能以真诚情感打动人心。
我已经注意到了你在tumblr上的与其他母亲之间的对话连载,并慢慢开始从这些真实的字里行间感受到那种纯粹的母子情爱。
感谢你关于那对母子的分享,正如你在给他的妈妈回信中说到的他的母亲这细腰肥臀的比例无疑对他儿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在她背上浓郁的精液则是最好的证明。
文末我附上了之前穿婚纱时儿子的拍摄作品。
匆匆写下这段文字,等待儿子回来的, Emily —------------------
Dear Emily,
看到你来信了,我又把Jessica交给她爸,我的小男人,因为我太想给你回信了。
刚才已经照看了J好一会儿的E笑我,说:妈妈好性急,心里装不下一点事。是的,我是性急。但我不要理他了。
看着Jay拍摄的你正在穿婚纱的照片,真的是太美了。婚纱,妈妈,妈妈身体的曲线,儿子跟妈妈成婚的婚纱,母子成婚之前就发生了性关系,现在又要给这关系添加仪式感,哇,这世界还有比这更美的事情,更令人激动的事情吗?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你的身体的曲线好美。感谢Jay重新提振了你对自己的身体的自信。对身体的自信是最重要的自信内容。
先写这些。Jessica在要我。
匆匆下笔言不尽意的, 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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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gjuexias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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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countering the Snake Audio Drama || Theme Song, "A Return to the Same Place"
原著:溯痕 制作人:夏歌@云耶山耶工作室 项目管理:容儿@云想衣裳花向容 念慈@念慈不姓穆 作曲/和声编写:明遥@明遥vicky 作词:之夏@之夏de夏 歌手:帝听@帝听sakya 和声:明遥@明遥vicky 编曲:李冲@-冲儿- 混音/母带:李欣懋@Wuli包子 混音助理:刘明 海报设计:檀书 @白露是见 题字:酥酥 @酥里嘎嘣 宣传:泡芙 字幕组:@OCIR·字幕组
花辞树 若梦一场 孤夜伴黄昏 灯灭渐凉 恨别离 此去无往 独留伊余生漫长
未敢想 残生枯逢繁花放 何惧岁月长 君似长夜光 与君欢 生同衾长眠同棺 哪怕飞蛾扑火 微尘恋上光
不信神佛却 为你燃香 不愿此生长 只愿成双 为君揽月光 一笑死何妨 赌余生荒唐一场 赌余生荒唐一场
盼君归 不觉冷雨落寒窗 谁道潭底深 不如相思半 心似墨 画一卷日久天长 哪怕殊途同归 万劫不复还
倾半生缠绵 与你同酿 终化一碗汤 黄泉对望 莫寻来世魂 天人两相忘 浮世如梦情如霜
纵身入凡尘 烟水茫茫 回首已三生 情深万丈 同吃红尘苦 谁笑谁痴狂 梦人间贪欢一晌 梦人间贪欢一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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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oyan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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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栋 Ka-Tung Lam & Bipin Karma
手卷烟 Hand Rolled Cigaret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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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ccwa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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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生影评 | 黑白中的残酷与温情
【海外文轩】Original 一弘女士
2023-04-04 06:00 Posted on 美国
一位对各类艺术涵养颇深的文友,最近高度推荐一部2016由法国导演冯斯瓦欧容( François Ozon )拍摄的作品——《法兰兹》(Frantz)。
一开演,我就被黑白的拍摄手法吸引住了。黑白单一色调,比彩色电影更能直击内心深处,也颇能营造出 1919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当时的场景,充满怀旧气息。
影片是以一战后的德国女子安娜,因未婚夫法兰兹在德法两国交战时阵亡而伤痛欲绝时,在墓园见到一位神秘法国男子默默为其未婚夫墓碑献花致哀,而牵引出一段爱恨情仇、宽容与救赎的故事。
这位带着阴柔抑郁面容,身形消瘦叫做阿德里安的法国男子,前去德国拜访法兰兹的父母。法兰兹的父亲犹在深如刀割的丧子之痛中,视来自敌国的阿德里安为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将他赶走。
事后因意识到阿德里安所以会来访,极可能是独生子法兰兹在法国求学时结交的生前好友,一改敌视态度,邀约阿德里安来访,希望从他口中听到所有关于法兰兹的故事。
阿德里安再度拜访时自称他是法兰兹的好朋友,两人在法国曾经度过一段美好时光。随着阿德里安的描述,法兰兹的父母及未婚妻安娜的心灵得到极大的慰藉。他们每天邀请阿德里安来家中晚餐,总在他的描述中,心灵随着法兰兹愉悦地在卢浮宫艺术殿堂里徜徉、在街头小酒馆里畅饮、与法国女孩子们舞动着青春年华、寂静夜裡里阿德里安一旁指导法兰兹拉小提琴⋯⋯鲜活的法兰兹被阿德里安带回到他们沉寂几近行尸走肉的生活里,生活有了元气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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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温柔带着忧郁与阴柔气质,喜爱诗歌、艺术与音乐的腼腆法国人,让同样喜欢沉浸在艺术与文学的安娜渐生情愫,法兰兹的父母也将对法兰兹的思念与深情转移到阿德里安身上。然而法兰兹的父母对他越好,安娜也将爱投射到他的身上时,这个实则在战场上杀死法兰兹,来到德国一心前来赎罪的阿德里安因为撒下如此漫天大谎而接近崩溃的边缘。他终于无法再承受良心的啃噬与谴责,将原委全盘向安娜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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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娜面对的不是一个被简化定义为战争的杀人犯,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着艺术涵养情感丰富内心脆弱又善良的人。为了赎罪、为了补偿,试着从法兰兹留下的一封信来来回回阅读中捕捉法兰兹的世界,想要替代法兰兹慰藉他父母的心灵。在如此巨大的冲击下,安娜痛苦地决定将守住秘密,同时也编织着另一个谎言,说法兰兹父母绝不会原谅他,请他离开德国,并对法兰兹父母谎称阿德里安因母病而返乡。
在失去挚爱,又发现自己爱上的竟是杀死自己未婚夫的仇敌,安娜不知活下去的意义在哪里,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正好被父亲朋友发现,将她救出来,撂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场战争已经死了太多人!”
是的,生命的消逝,只会带来更多的伤痛。
安娜向神父告解,神父告诉她揭开真相有时会对人造成更大更深的痛苦与伤害;谎言有时是来自忏悔的灵魂与善良的心,反而能抚慰人心。安娜决定让谎言成为法兰兹父母最终的温暖。
安娜寄给阿德里安的信被退回,法兰兹父母鼓励安娜到巴黎,寻找阿德里安,另一段真爱。
几经辗转终于找到搬了家的阿德里安,才知道全盘托出真相的阿德里安回到法国后,仍然无法挣脱杀人的内疚与背负着痛苦,也试着自杀。后与在战争中失去弟弟的青梅竹马芬妮重逢,芬妮一路伴着他走过死荫的幽谷。后在母亲的安排下,订下婚约。
尽管彼此已萌生爱意,但“太迟了”。安娜决定留在巴黎,追寻着法兰兹曾经走过的脚步,继续编织着谎言安慰法兰兹的父母。安娜最后来到阿德里安编织的谎言——与法兰兹共游的马奈画作《自杀者》前面。旁边坐着的一个正在欣赏这幅画作,长相及气质都与阿德里安有几分想似的男子转过头来问她:“妳也喜欢这幅画吗?”安娜回答:“是的,它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电影最后定格在安娜的脸部,镜头拉近,安娜的脸由黑白渐次染上彩色,眼睛发亮,脸上充满光泽,留下无尽的余韵。
【海外文轩】杨秋生影评 | 黑白中的残酷与温情
Original 一弘女士 海外文轩 2023-04-04 06:00 Posted on 美国
一位对各类艺术涵养颇深的文友,最近高度推荐一部2016由法国导演冯斯瓦欧容( François Ozon )拍摄的作品——《法兰兹》(Frantz)。
一开演,我就被黑白的拍摄手法吸引住了。黑白单一色调,比彩色电影更能直击内心深处,也颇能营造出 1919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当时的场景,充满怀旧气息。
影片是以一战后的德国女子安娜,因未婚夫法兰兹在德法两国交战时阵亡而伤痛欲绝时,在墓园见到一位神秘法国男子默默为其未婚夫墓碑献花致哀,而牵引出一段爱恨情仇、宽容与救赎的故事。
这位带着阴柔抑郁面容,身形消瘦叫做阿德里安的法国男子,前去德国拜访法兰兹的父母。法兰兹的父亲犹在深如刀割的丧子之痛中,视来自敌国的阿德里安为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将他赶走。
事后因意识到阿德里安所以会来访,极可能是独生子法兰兹在法国求学时结交的生前好友,一改敌视态度,邀约阿德里安来访,希望从他口中听到所有关于法兰兹的故事。
阿德里安再度拜访时自称他是法兰兹的好朋友,两人在法国曾经度过一段美好时光。随着阿德里安的描述,法兰兹的父母及未婚妻安娜的心灵得到极大的慰藉。他们每天邀请阿德里安来家中晚餐,总在他的描述中,心灵随着法兰兹愉悦地在卢浮宫艺术殿堂里徜徉、在街头小酒馆里畅饮、与法国女孩子们舞动着青春年华、寂静夜裡里阿德里安一旁指导法兰兹拉小提琴⋯⋯鲜活的法兰兹被阿德里安带回到他们沉寂几近行尸走肉的生活里,生活有了元气与爱。
这位温柔带着忧郁与阴柔气质,喜爱诗歌、艺术与音乐的腼腆法国人,让同样喜欢沉浸在艺术与文学的安娜渐生情愫,法兰兹的父母也将对法兰兹的思念与深情转移到阿德里安身上。然而法兰兹的父母对他越好,安娜也将爱投射到他的身上时,这个实则在战场上杀死法兰兹,来到德国一心前来赎罪的阿德里安因为撒下如此漫天大谎而接近崩溃的边缘。他终于无法再承受良心的啃噬与谴责,将原委全盘向安娜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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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娜面对的不是一个被简化定义为战争的杀人犯,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着艺术涵养情感丰富内心脆弱又善良的人。为了赎罪、为了补偿,试着从法兰兹留下的一封信来来回回阅读中捕捉法兰兹的世界,想要替代法兰兹慰藉他父母的心灵。在如此巨大的冲击下,安娜痛苦地决定将守住秘密,同时也编织着另一个谎言,说法兰兹父母绝不会原谅他,请他离开德国,并对法兰兹父母谎称阿德里安因母病而返乡。
在失去挚爱,又发现自己爱上的竟是杀死自己未婚夫的仇敌,安娜不知活下去的意义在哪里,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正好被父亲朋友发现,将她救出来,撂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场战争已经死了太多人!”
是的,生命的消逝,只会带来更多的伤痛。
安娜向神父告解,神父告诉她揭开真相有时会对人造成更大更深的痛苦与伤害;谎言有时是来自忏悔的灵魂与善良的心,反而能抚慰人心。安娜决定让谎言成为法兰兹父母最终的温暖。
安娜寄给阿德里安的信被退回,法兰兹父母鼓励安娜到巴黎,寻找阿德里安,另一段真爱。
几经辗转终于找到搬了家的阿德里安,才知道全盘托出真相的阿德里安回到法国后,仍然无法挣脱杀人的内疚与背负着痛苦,也试着自杀。后与在战争中失去弟弟的青梅竹马芬妮重逢,芬妮一路伴着他走过死荫的幽谷。后在母亲的安排下,订下婚约。
尽管彼此已萌生爱意,但“太迟了”。安娜决定留在巴黎,追寻着法兰兹曾经走过的脚步,继续编织着谎言安慰法兰兹的父母。安娜最后来到阿德里安编织的谎言——与法兰兹共游的马奈画作《自杀者》前面。旁边坐着的一个正在欣赏这幅画作,长相及气质都与阿德里安有几分想似的男子转过头来问她:“妳也喜欢这幅画吗?”安娜回答:“是的,它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电影最后定格在安娜的脸部,镜头拉近,安娜的脸由黑白渐次染上彩色,眼睛发亮,脸上充满光泽,留下无尽的余韵。
这是一部乍看是黑白电影,其实只是一个以黑白作为基调,其中几处总会慢慢染上彩色,也就是说其实是一部黑白与彩色交错的电影。史匹柏曾说:“对我来说,颜色是生命的符号。”战争,是残酷的、严肃的,黑白凸显了战争带给人们的伤害和自身的残酷。记得以黑白作为基调的《辛德勒名单》,大屠杀悲惨的画面上出现一位衣着红色外套脸部平和的小女孩儿,在大街上逆着持枪的德国纳粹队伍向前走,在整个黑白的人群中,红衣小女孩特别显目,给了观众视觉上强烈的冲击感,看得更是怵目惊心!小女孩最终躲进了一间空房子,颜色再次转为黑白,宣告了生命遁入了人生的最黑暗。黑白与彩色的轮转运用,更具戏剧性与张力!
《法兰兹》这部电影黑白中会随着剧情或者主角心情与情境转为彩色。譬如安娜谈到她和法兰兹相识与相恋的甜美回忆时,电影逐渐染上彩色,带出喜悦的情绪。阿德里安以温柔的情绪描述他与法兰兹同游,在罗浮宫看画时刻(虽然是想像编织出来的),温馨的情绪将画面渲染成彩色。阿德里安指导法兰兹拉小提琴、阿德里安为法兰兹父母演奏小提琴的时候,都是彩色的。看得出导演有意在演绎温暖光明的桥段时多以彩色来呈现,其他关于战争及抑郁情绪则维持黑白色调,明显地向观众表达两种不同的情境。最末安娜的脸染上泛着光泽的彩色,更清楚地暗示了安娜未来的走向。
导演欧容在这部电影的艺术表现上煞费苦心,不单在色彩上用心,连诗歌、音乐配乐与绘画的穿插搭配不单增添艺术气息与诗意,也互相融合,成为电影生命的一部分。电影中当安娜再度到墓园远远见到那位来自法国的陌生人时,树叶随风舞动沙沙作响,如秋风悲鸣,呼应着祭弔者的心情。安娜和阿德里安一起到墓园,安娜提起法兰兹,吟着法国诗人魏尔伦(Paul Verlaine)的《秋歌》(Chanson d’automne)诗句:“秋声悲鸣/犹如小提琴/在哭泣/悠长难耐的阴郁/刺痛了/我心脾。沉沉闷闷/迷迷濛蒙/钟声荡起/往事如烟/在眼前重现/我泪落如雨/我走了/恶风卷着我/东飘西零/飘啊,/飘啊,/宛如那/枯叶飘零。”诗句与情境相呼应。
电影中的配乐是可以铺陈、渲染,营造一种氛围,也可以带动、加强剧中人物的情绪,也能让剧中角色立体化,还能让观众较易进入角色的内心世界,也让观众更容易进入电影里的虚拟世界,达到娱乐或疗愈作用。电影音乐甚至能增加剧情的张力、丰富剧情层次,更能加强电影的主题,是电影艺术重要的一环。这部影片中安娜自杀被救躺在床上阅读新寄到的魏尔伦诗集,耳际响起弗兰兹的琴声、阿德里安对着法兰兹父母描述想像中的与法兰兹前往卢浮宫时音乐响起⋯⋯ 萧邦的《升C小调第二十号夜曲》、柴可夫斯基的《如歌的行板》、德彪西的《星夜》等音乐,似乎也都带着情感走入电影的生命中,与电影融合为一,烘托出更动人的情节。
电影中的法国画家马奈(Manet)作品《自杀者》,在电影中四度出现,在电影里头到底是想呈现什麽?
第一次是出现是阿德里安在想象中描述他与法兰兹在卢浮宫欣赏马奈的这幅画(电影中并未说明画作内容)。第二次是安娜在来到巴黎寻找阿德里安,来到卢浮宫看到的,赫然发现竟然是一幅描述自杀者的画。第三次是安娜到阿德里安的家在阿德里安的卧室里看到的。第四次则是安娜得知阿德里安已有婚约,伤心之余再度来到罗浮宫静静坐在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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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里安编出的友谊中法兰兹生前挚爱的画作,马奈的《自杀者》,如一面镜像,反应的是和平主义者(反战者)的内心世界。法兰兹是和平主义者,是父亲让他参战的,当他面对敌人阿德里安时,枪并无上膛,在战场上无疑是自杀行为,这凸显了坚毅的反战信念。阿德里安亦是和平主义者,也非自愿参战,为求自保,射杀了法兰兹,导致精神几近崩溃,尝试自杀,即使为保国、为自保而杀人,仍是罪孽,逃不过良心的谴责。而安娜,在法兰兹殉国后,移情阿德里安,当她知道阿德里安是射杀法兰兹凶手后,也尝试自杀。战争带给人太多的伤痛和人生的难题,活着的人如同自杀者,生不如死。而安娜最后决定离开阿德里安走自己的路,她循着法兰兹不论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走过的路,最后来到罗浮宫,当她面对着《自杀者》,了悟到生命的真相就存在于马奈的《自杀者》的画作里,“是这幅画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安娜有了向死而生的醒悟!
我们从电影的表面视觉上透过导演的技巧,深入整个故事情境,也深入各个人物的内心世界,进而体会导演欲诠释的内涵,而进入观众自己的深层思考/反思。
作品当中不时地透露着导演的“镜”外之意,产生悬念效果,让观众发挥了最大的想像力。譬如阿德里安受邀至法兰兹家中作客,提及法兰兹之死,阿德里安表情哀戚隐隐含泪,安娜不由问他战前在巴黎认识法兰兹时,“你们两个之间是怎麽回事?是因为女人关系吗?”阿德里安回答说,“不,我们之间只是友谊。”阿德里安腼腆地解释,而安娜的笑意中却带着意味深长的揶揄,意味着她似乎意识、猜测或甚接受法兰兹与阿德里安之间有着超过友谊的界线(男主阴柔软弱带着女性阴柔细緻气质,连观众都不免往这个方向想)。
当安娜追随未婚夫法兰兹的脚步,入住法兰兹求学时住的山茶花旅馆。司机问她,是不是第一次住这旅馆?安娜回答说,是未婚夫战前住过。司机说:“我懂,妳未婚夫他⋯⋯一定挺会享受的。”幽微黑暗中透露着男女轻佻的笑声,与安娜{事实上应该是观众)想像法兰兹住的旅馆很不一样,我又不免想像,法兰兹为什么会入住这儿?他有什么未被察觉的黑暗面吗?但也因为如此,导演将安娜衬托出为一个克制、宽容与坚强的女性。
电影最后正如前面提到的,安娜到博物馆迳自走向《自杀者》画作前,那儿已经坐着一位男士正在看画。见安娜坐下观画,这位乍看长相及气质都与阿德里安有几分相像的男子转过身来问安娜:“妳喜欢这幅画吗?”
“是的,它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安娜如此回答,眼睛晶亮,她的脸由原本黑白的色彩,渐渐染上了光泽,有了色彩⋯⋯
导演暗示了什麽?安娜的浴火重生?还是她将邂逅一段新的恋情?
《法兰兹》不只是一部电影,更是一艺术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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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杨秋生,河南南召人。台湾高雄师范大学国文研究所毕业,曾任教于大专院校。现居美国加州硅谷,为海外华文女作协创会会员,并曾任北加州作协会长,現任西北华文笔会顾问。出版有儿童书数本,小说《折纸鹤的女孩》、《致女作家的十封信》、《生死恋》。小说曾改编为电视电影,并列于全国巡回文艺营书单目,《22号公车》曾获得文苑文学奖小说组佳作奖。散文著有《心中有爱》、《相思也好》、《永不磨灭的爱》,曾获海外华文著述奖及文学著述首奖,论文[试论融融《茉莉花酒吧》创作技巧与魅力]获论文著述佳作,亦译有《神的名字》一书,列为各大大学宗教系参考书目。兴趣广泛,并涉猎园艺、美食、国画等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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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乍看是黑白电影,其实只是一个以黑白作为基调,其中几处总会慢慢染上彩色,也就是说其实是一部黑白与彩色交错的电影。史匹柏曾说:“对我来说,颜色是生命的符号。”战争,是残酷的、严肃的,黑白凸显了战争带给人们的伤害和自身的残酷。记得以黑白作为基调的《辛德勒名单》,大屠杀悲惨的画面上出现一位衣着红色外套脸部平和的小女孩儿,在大街上逆着持枪的德国纳粹队伍向前走,在整个黑白的人群中,红衣小女孩特别显目,给了观众视觉上强烈的冲击感,看得更是怵目惊心!小女孩最终躲进了一间空房子,颜色再次转为黑白,宣告了生命遁入了人生的最黑暗。黑白与彩色的轮转运用,更具戏剧性与张力!
《法兰兹》这部电影黑白中会随着剧情或者主角心情与情境转为彩色。譬如安娜谈到她和法兰兹相识与相恋的甜美回忆时,电影逐渐染上彩色,带出喜悦的情绪。阿德里安以温柔的情绪描述他与法兰兹同游,在罗浮宫看画时刻(虽然是想像编织出来的),温馨的情绪将画面渲染成彩色。阿德里安指导法兰兹拉小提琴、阿德里安为法兰兹父母演奏小提琴的时候,都是彩色的。看得出导演有意在演绎温暖光明的桥段时多以彩色来呈现,其他关于战争及抑郁情绪则维持黑白色调,明显地向观众表达两种不同的情境。最末安娜的脸染上泛着光泽的彩色,更清楚地暗示了安娜未来的走向。
导演欧容在这部电影的艺术表现上煞费苦心,不单在色彩上用心,连诗歌、音乐配乐与绘画的穿插搭配不单增添艺术气息与诗意,也互相融合,成为电影生命的一部分。电影中当安娜再度到墓园远远见到那位来自法国的陌生人时,树叶随风舞动沙沙作响,如秋风悲鸣,呼应着祭弔者的心情。安娜和阿德里安一起到墓园,安娜提起法兰兹,吟着法国诗人魏尔伦(Paul Verlaine)的《秋歌》(Chanson d’automne)诗句:“秋声悲鸣/犹如小提琴/在哭泣/悠长难耐的阴郁/刺痛了/我心脾。沉沉闷闷/迷迷濛蒙/钟声荡起/往事如烟/在眼前重现/我泪落如雨/我走了/恶风卷着我/东飘西零/飘啊,/飘啊,/宛如那/枯叶飘零。”诗句与情境相呼应。
电影中的配乐是可以铺陈、渲染,营造一种氛围,也可以带动、加强剧中人物的情绪,也能让剧中角色立体化,还能让观众较易进入角色的内心世界,也让观众更容易进入电影里的虚拟世界,达到娱乐或疗愈作用。电影音乐甚至能增加剧情的张力、丰富剧情层次,更能加强电影的主题,是电影艺术重要的一环。这部影片中安娜自杀被救躺在床上阅读新寄到的魏尔伦诗集,耳际响起弗兰兹的琴声、阿德里安对着法兰兹父母描述想像中的与法兰兹前往卢浮宫时音乐响起⋯⋯ 萧邦的《升C小调第二十号夜曲》、柴可夫斯基的《如歌的行板》、德彪西的《星夜》等音乐,似乎也都带着情感走入电影的生命中,与电影融合为一,烘托出更动人的情节。
电影中的法国画家马奈(Manet)作品《自杀者》,在电影中四度出现,在电影里头到底是想呈现什麽?
第一次是出现是阿德里安在想象中描述他与法兰兹在卢浮宫欣赏马奈的这幅画(电影中并未说明画作内容)。第二次是安娜在来到巴黎寻找阿德里安,来到卢浮宫看到的,赫然发现竟然是一幅描述自杀者的画。第三次是安娜到阿德里安的家在阿德里安的卧室里看到的。第四次则是安娜得知阿德里安已有婚约,伤心之余再度来到罗浮宫静静坐在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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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里安编出的友谊中法兰兹生前挚爱的画作,马奈的《自杀者》,如一面镜像,反应的是和平主义者(反战者)的内心世界。法兰兹是和平主义者,是父亲让他参战的,当他面对敌人阿德里安时,枪并无上膛,在战场上无疑是自杀行为,这凸显了坚毅的反战信念。阿德里安亦是和平主义者,也非自愿参战,为求自保,射杀了法兰兹,导致精神几近崩溃,尝试自杀,即使为保国、为自保而杀人,仍是罪孽,逃不过良心的谴责。而安娜,在法兰兹殉国后,移情阿德里安,当她知道阿德里安是射杀法兰兹凶手后,也尝试自杀。战争带给人太多的伤痛和人生的难题,活着的人如同自杀者,生不如死。而安娜最后决定离开阿德里安走自己的路,她循着法兰兹不论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走过的路,最后来到罗浮宫,当她面对着《自杀者》,了悟到生命的真相就存在于马奈的《自杀者》的画作里,“是这幅画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安娜有了向死而生的醒悟!
我们从电影的表面视觉上透过导演的技巧,深入整个故事情境,也深入各个人物的内心世界,进而体会导演欲诠释的内涵,而进入观众自己的深层思考/反思。
作品当中不时地透露着导演的“镜”外之意,产生悬念效果,让观众发挥了最大的想像力。譬如阿德里安受邀至法兰兹家中作客,提及法兰兹之死,阿德里安表情哀戚隐隐含泪,安娜不由问他战前在巴黎认识法兰兹时,“你们两个之间是怎麽回事?是因为女人关系吗?”阿德里安回答说,“不,我们之间只是友谊。”阿德里安腼腆地解释,而安娜的笑意中却带着意味深长的揶揄,意味着她似乎意识、猜测或甚接受法兰兹与阿德里安之间有着超过友谊的界线(男主阴柔软弱带着女性阴柔细緻气质,连观众都不免往这个方向想)。
当安娜追随未婚夫法兰兹的脚步,入住法兰兹求学时住的山茶花旅馆。司机问她,是不是第一次住这旅馆?安娜回答说,是未婚夫战前住过。司机说:“我懂,妳未婚夫他⋯⋯一定挺会享受的。”幽微黑暗中透露着男女轻佻的笑声,与安娜{事实上应该是观众)想像法兰兹住的旅馆很不一样,我又不免想像,法兰兹为什么会入住这儿?他有什么未被察觉的黑暗面吗?但也因为如此,导演将安娜衬托出为一个克制、宽容与坚强的女性。
电影最后正如前面提到的,安娜到博物馆迳自走向《自杀者》画作前,那儿已经坐着一位男士正在看画。见安娜坐下观画,这位乍看长相及气质都与阿德里安有几分相像的男子转过身来问安娜:“妳喜欢这幅画吗?”
“是的,它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安娜如此回答,眼睛晶亮,她的脸由原本黑白的色彩,渐渐染上了光泽,有了色彩⋯⋯
导演暗示了什麽?安娜的浴火重生?还是她将邂逅一段新的恋情?
《法兰兹》不只是一部电影,更是一艺术之作。
作者简介:
杨秋生,河南南召人。台湾高雄师范大学国文研究所毕业,曾任教于大专院校。现居美国加州硅谷,为海外华文女作协创会会员,并曾任北加州作协会长,現任西北华文笔会顾问。出版有儿童书数本,小说《折纸鹤的女孩》、《致女作家的十封信》、《生死恋》。小说曾改编为电视电影,并列于全国巡回文艺营书单目,《22号公车》曾获得文苑文学奖小说组佳作奖。散文著有《心中有爱》、《相思也好》、《永不磨灭的爱》,曾获海外华文著述奖及文学著述首奖,论文[试论融融《茉莉花酒吧》创作技巧与魅力]获论文著述佳作,亦译有《神的名字》一书,列为各大大学宗教系参考书目。兴趣广泛,并涉猎园艺、美食、国画等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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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upshur · 1 year
Text
【CoD:MW】Little Bug
原文地址: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442832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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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tle Bug》
BY  tetsuyacchi
译  空城
BETA  妄归
141特遣队的每名成员都接受过专业训练,能够悄然无息地完成任务。Ghost也不例外。潜行是任何一位称职的士兵必备的技能,而中尉在所有方面都做到了出类拔萃。他并不总是只依靠蛮力和速度。他知道如何利用环境来获得优势……如何安静地从后方接近目标,然后在他们意识到死亡降临之前将其一刀毙命。
就像他的代号一样,Ghost可以随心所欲地消失和出现,利用阴影躲避视线、隐藏。又或许他被称为Ghost只是因为他已经死里逃生过太多次。一个萦绕在生者之间的“幽灵”,被怨愤与坚执的决心推动着前进,拒绝坍倒在战斗之外。
尽管Ghost完全可以做到隐秘行动,但这次的任务并不需要这个。
任务相当轻松。至少对Ghost来说是如此。虽然他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经由国家许可的暴力,但他也不像他的美国上级那样对他们的敌人抱有什么怨恨。这次的情况很简单——只需要遵守命令,仅此而���。
Ghost可以从精神上避��这种情况,摒弃暴力带来的不安情绪,脱离那些如同附着在墙面上的湿气般渗透进士兵生活里的罪恶感……它不可捉摸,难以窥测,当你意识到它的存在时已经追悔莫及,它早就悄无声息地沁入肺中令你窒息。因此中尉业已学会像上过发条一样以某种机器般的精准执行任务。
Ghost在此肩负的责任主要源于他的资历,这给予了他做出关键决定的权力。他是一名值得信任的士兵,可以彻底且无偏无倚地执行任务。
这次任务并不要求隐蔽或保密——毕竟他们天杀的是在计划发射一枚他妈的导弹——所以不需要进行卧底监视或渗透,Ghost是本次行动的最佳人选。同时任务也不需要潜行,否则Ghost知道他不会是第一选择。不是说他无法 完成,但是当你手上拥有更好的人脉时,为什么还要屈择第二呢?
“Watcher-1呼叫Bravo 0-7,你就位了吗?”
Ghost举起无线电,他的声音在面罩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我快到了。”
更重要的是,这项任务需要一个响应迅速的士兵。一个在战场上积极参与并且能够及时回应上级命令的人。Ghost可以做到这一点。他已经花了相当长时间来遵循命令,吐出这些话语对他来说就像第二天性一样自然。他的声音平静,迅速而精确地应对Shepherd和Laswell提出的每一个问题。每天如此,日复一日。中尉喜欢这种按部就班。这意味着他几乎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回答Graves的问题。导弹即将发射,而Ghost就在落点的危险距离内。
危险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职业危害。Ghost冷静地回答。“收到。批准。”灼烫的沙漠阳光投射在他沉重的装甲上,这颗炽热的恒星将与他共同见证即将发生的毁灭。“发射吧。”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逼近的导弹掠空而过,然后在精确的计算之下击中地面,将沿途的一切摧毁殆尽。疾风嘶哑地呼啸,尖锐的龙卷风挟着沙砾狂舞,吹乱了他脸上的面罩。Ghost一动不动地直立着。尘埃终于从落点处消散,他在确认没有幸存者后打开了无线电。
“直接命中。目标已摧毁。”
这就是一天的工作。
Ghost保持着镇静,直到获得许可才离开。他怀着某种希望这个任务尽快结束的私心,但他也知道催促上级不会是什么好选择。中尉想要离开阿尔玛兹拉闷热难耐的高温,回到他心目中的家,尽管那里缺乏人情味。这个基地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家庭,它没有那些能够让人感到温暖惬意的温馨装饰,但那里住着一个Ghost珍而重之的人。一个承载着一切能令他体会到舒适与稳定的归属感的人。
无论他们身居何方,这个人的所在之处才是Ghost真正可以称之为家 的地方。
尘埃已经消散,火光滚出弥漫天空的浓烟,即使隔着面罩,灰泥的恶臭也在侵蚀他的感官。当他暂时移开目光以躲避从天而降的碎片时,他看见了自己手臂上的一只小虫子。
不知何故,它在爆炸中幸存下来,毫无征兆地降落在他的袖子上,现在似乎正试图钻进他工装夹克的褶皱中安家。Ghost笑了,他无视下方的熊熊火海,只是看着这只小生物在他的手臂上四处乱窜,对身后这个庞大的观察者视而不见。他保持不动,不愿把它吓跑,他的笑容藏在面罩之下。
Ghost想回家看看自己的小虫子。
沉重的靴子发出均匀平稳的踏步声,疲惫的眼睛注视着身侧飞速掠过而显得有些模糊的灰暗墙壁。这条没有尽头的重复的走廊就像一部糟糕的恐怖电影,总是会令来者陷入一种冷漠的消极情绪。
面罩覆盖了双眼以外的一切,但Ghost确信如果他在走廊上遇到任何人,他的疲惫都将显而易见。眼周覆盖的暗色涂料也无法遮掩那些黑眼圈。他通常挺直的肩膀现在因疲倦而弯曲,而双臂沉重到难以支撑,如果不是因为肢体尚且连接在身躯上,他几乎错觉它们将要脱落。
Ghost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到那扇标志着正确房间的平平无奇的门前。中尉用肩膀推开它,让沉重的金属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然后轻轻扭动锁栓将门锁好。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某些不长眼色的混蛋来敲门,而他最渴望的是与柔软的床单团聚。
这是一个简单的房间,带着那种只有军事基地才能做到的粗陋与不起眼。两张铺着标准白色床单的单人床,旁边是朴素的木制边桌,上面放着银钢灯。其中一张桌子上有一本被频繁使用过的日记,书页虚掩。一旁的灯还亮着。
突然响起一阵溅水声,紧接着是水滴落在瓷砖面上的轻响。Ghost眨了眨眼睛,疲惫的眼神循声望向房间左侧的门。门缝里涌出一小缕蒸汽,光线透出来,映照着昏暗的房间。
Ghost叹了口气,瘫坐在床上,身体前倾,茫然地盯着自己的钢头工作靴。他在等待中放空头脑,任由思绪在毫无意义的空虚里漫游,徘徊无定。
龙头发出吱呀声,水流停止了,接着是衣料的相互摩擦。很快,他听见柔软的脚步落在硬质的油毡地面上,然后嗅到椰子洗发水的余香。中尉的出现引发了一阵惊讶的余音,但很快,这种惊讶变成了某种快乐��喜悦的哼吟。
Ghost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道身影,然后感觉到有人在他身旁触碰他;没戴面罩的Roach坐在他床上,此时正透过凌乱的刘海抬头看他,头发在沐浴后显得湿漉漉的。他的眼睛很平静,Ghost可以看到他鼻梁上那个因为常戴护目镜而留下的小小凹痕。中尉抬起一只手,拇指轻轻按压这条痕迹,看着Roach闭上眼睛,睫毛轻柔地落在面颊上。Ghost感到喉咙发干。
‘今天过得不好吗?’Roach没有睁眼,他用手语问道,嘴角微微上扬。
Ghost嗤之以鼻。“这一周都他妈过得不好。”
即使无法说话,Roach有时仍会发出微小的声音。譬如受伤时不受控制的惊讶喘息或者痛苦呻吟……但现在Ghost获得了他满足的轻哼。不知何故,仅仅听到那声音就足以减轻他肩上的负担。Ghost感觉自己开始缓慢地放松下来。
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也只会存在 他们两个人——门是锁着的。所有驻扎在基地的人都明白,最好不要在私人时间敲开中尉的门,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有人打扰了Ghost的隐私,中尉那脆弱的耐心很可能会马上崩溃。
Roach用灵巧的手指敲击他的胸口以示提醒,然后它们开始解除Ghost身上沉重的装备。一件一件地,他身上的重量被逐渐卸下,而中士每一个细致的动作也都让他心中的沉重感随之减轻。Roach没有将注意力停在战术装备上。他的手指开始按压Ghost隆起的肩膀,揉捏酸痛的肌肉,经验引导着他的双手,让他能准确地触摸那些中尉闭上眼睛时能看到星星闪烁的位置。
“太棒了,bug。”他咕哝着,感叹地放松下来。Roach轻哼一声,那声音就像淌过他皮肤的温水,进一步舒缓了紧绷的肌肉。
Ghost感觉自己也许在床上坐了好几个小时,而Roach跪在他身边,他对于中尉来说太矮了,无法在没有额外支撑的情况下适当地按摩Ghost的肩膀。就像在无边无际地漂浮——Ghost确信他已经变得迟钝下来,即使此刻基地可能会遭到突袭,他也只能发出一声微弱的抗议让他们滚远点,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当你有一个随叫随到的私人按摩师时,生活也并不总是那么糟糕。他想着,随即轻笑出声。Roach又轻轻敲了他一下,Ghost半睁开眼睛。
‘有什么有趣的事吗?’Roach挑了挑眉毛问道。‘除了那个愚蠢的面罩?’
“哎呦,bug。这话好伤人。”
Roach玩味地翻了个白眼。‘我是认真的,Ghost。把它取下来。’
尽管嘴上说着要求的话,但Roach还是向前轻轻拉拽起面罩底部,视线跟随着那块粗略地缝在暗色布料上的苍白头骨。Ghost没有阻止他,只是将胳臂向后伸展,手掌平放在床垫上支撑身体,任由Roach进入他的私人空间。他那双黑色的眼睛注视着一切;中尉缓慢而慵懒地眨动眼睑,目不转睛地看着Roach,像一只终于被驯服的野生动物。
Roach小心翼翼地拉开面罩,随着Ghost的脸孔逐渐展现出来,他的唇角也扬起一点微笑,眼神落在Ghost下颌的胡茬上。白日太忙碌,夜晚又太过焦躁,以至于中尉不断推迟了刮胡子的时间。面罩下的胡茬令人不适,但Roach那倾向于在他颌角处徘徊的方式,还有沿着他分明的颌骨边缘来回轻抚的手指,让Ghost重新考虑了一下他立即去找最近的剃须刀的计划。
Ghost想要逗他开心——想说一些俗套的话,一些来自烂电影的陈词滥调,比如喜欢你看到的吗?或者拍张照片吧,这样它就会持久存在——但当Roach毫不掩饰地用爱慕的目光看着他时,他却说不出任何话。
当看着他 时。Ghost感到一阵渴望的隐痛。
‘你好啊,Simon。’Roach懒洋洋地打了个手势,不愿离伴侣的温度太远。中士的胳臂环绕着Ghost的脖颈,而Simon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手臂箍在他细瘦的腰间,他们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Roach充满迷恋的表情可以让任何一个人为他屈膝,而Simon Riley从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不同。 "你好啊,bug。"
与往常一样,Roach对这个绰号嗤之以鼻,但Simon并没有生气。他知道Roach实际上很喜欢这个独属于他们 的亲昵称呼——而他 是唯一被允许的使用者。因此,当另一个男人皱起鼻子,像个任性的孩童一样翻着眼睛,飞快地打出一连串他无法理解的胡乱的手语时,Simon只是允许自己留出一点时间来简单地看着 他。他充分利用了每一次能够享受这份特权的机会。
Gary Sanderson确实拥有一副足以令他有必要随时戴着面罩和头盔的漂亮外表。他的下颌锐利分明,双颊却异常柔软,还有那双明澈的眼睛和微翘的鼻尖,这一切聚拢在一起后无疑勾勒出了一个迷人的形象。当然,这绝不是他戴面罩的原因,但Simon仍然感到非常满意。他并不想在执行任务时把他们有限的休息时间浪费在怒视那些轮流打量他伴侣的随便哪个家伙身上,所以他暗自高兴于Gary觉得需要伪装自己。Simon不喜欢分享。
当然,这也是一把双刃剑,因为在他们被派去执行需要大范围侦察的任务时,Simon连续数天都看不到Gary的脸。但这只能意味着,每到现在这样的时刻,他们向彼此敞开心扉,不曾掩盖面孔,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十分特别的。
在持续的沉默中,Gary把头歪向一边,而Simon低哼着,手指轻抚Gary眼尾那些曾经的幸福时刻烙印出的无法磨灭的痕迹。Simon想在Gary身上刻下自己的 永恒印记。他渴望着深深地埋进Gary身体里,以至于他无论如何都再也无法摆脱自己。
不过,他最终选择了一个不那么具有占有欲的方式。舒适的房间、安静的氛围和轻柔平缓的呼吸声让气氛变得亲密起来,Simon渴望看到中士为他的 所作所为而露出眼尾的纹路。他想让Gary因为自己 而微笑。
“戴领结的鱼叫什么?(What do you call a fish wearing a bowtie?)”他一脸严肃地问道,声音单调。他观察着Gary的脸,等待那些特别的迹象,皱起的眉毛和逐渐发亮的眼睛,他的唇角看似随意地微微颤动着,这些都是他们愉快游戏中会出现的暗示。当Gary微笑着露出左脸颊上的酒窝时,Simon把它们都分类纪录在心底。
Gary似乎被逗乐了,他的食指模仿提问般左右摆动,配合着Simon的愚蠢游戏。‘是什么?’
“老练的 (sophisticated)。”
Gary为了理解这个糟糕的双关而沉默了一瞬,然后他发出一声喘息,在从床上摔下来前紧紧抓住了Simon的肩膀。他的鼻子皱了起来,Simon想起Gary曾多次 强调过他的冷笑话(dad jokes)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了,但他知道真相。他知道另一个人暗地里喜欢他蹩脚的双关语,只是不愿承认。那些Gary努力抑制的从唇边滑落的笑声就是明证。
那是一种柔和不清的声音,是Gary感到快乐的声音,与Simon日复一日在基地周围听到的狂笑和叫嚷喧闹截然不同,但它温暖着他心底的更深处。因为Gary几乎从不让任何人听到他的声音,无论是言语还是脚步,他习惯于在战场上保持沉默,而这一点也早已渗透进他的日常生活。
但不是与Simon在一起时,不是在他们自己的房间里,不是在他们共享的舒适而亲密的状态之下。此刻,Gary允许自己被倾听,被窥探,而Simon享受这些声音,就像焦渴的人迎接甘露。
‘你太糟糕了。’Gary伸手颤抖地用手语说,他仍在轻笑,眼睛明亮得让Simon感到某种短暂的窒息。‘真可怕。’
“看起来你觉得我的笑话很有趣,bug。”
看着Gary眯起眼睛微笑的样子,Simon将这个画面牢记于心,与他已经记下的许多其他记忆储存在一处。他感到自己的嘴角也随之上扬,露出一个与中士的快乐相对应的微笑,这种笑容随着他在对方身旁度过的每一天而变得越来越司空见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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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feng123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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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 当苏木把悲伤刻进字里,然后将其搓成一条条句子;让它们如同黑色的树木般插满这好似茫茫雪原般的文档时,决计不会想到,曾经看似走不出的黑森林能变成一个记录在案里的故事。
人们常说:‘假如生活强奸了你,如果不能反抗,就干脆好好享受。’然而结痂的心告诉苏木:生活不是强奸犯,如果它本身就是一把刀;倘若它直截了当的捅入你的心脏,那么、宝贝!这实在没有什么快感,你忍得住就生忍不住就亡。而这一路前行,好不容易将当初带血的脚印,变成了如今的黑色文字,已是而立之年苏木却才终于发出了长叹。
是啊!岁月终于风干了彷徨,
曾经的血与泪,
你不必咽下肚子,
我也敢挂向脸庞。
你无须在躲在童年的积木里,
掐断麦秆丟块石子,
望着遥遥无期呐喊!
我也不会溺在青春的泡沫中,
续杯寡酒拿把小刀,
对着连绵不绝添伤。
那她呢?
她还在也很好,
既在心里也在身旁。
她是诗、是梦、更是成长。
(一)
新年才过去不久,���角根那些代表着热闹的鞭炮纸屑还并未被泥巴完全埋葬,于是清晨的过堂风就如同泼妇的指甲,将巷弄的水泥地抓出一道道血痕。
苏木站在铁锅旁,看着一头波浪黑发、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妇将掐掉的油条放进少年的瓷碗中。
“快吃!”她催促道:“九点钟之前就要到车站。”
纤瘦的少年不是很情愿的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油条夹入口中,一边盯着自己的母亲一边细嚼慢咽。对于一个农村来的孩子来说油条当然很好吃,但已经是城里人的妈妈却更好看。
“你磨叽什么呢苏木?”用手托着腮帮看着孩子吃早餐许久的少妇不耐烦皱眉道:“车可不等人我给你说,别做什么都像你那个死老汉——懒逼死样的看着就心烦。”
少年还是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母亲,不过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在哽下一节油条后又问:“爸爸呢?怎么这两天都没看到他?”
“这两天工地上加夜班,”母亲语气缓和了几分,“你爸来回跑既浪费钱又浪费人,所以就住在工地——闭嘴!小孩子吃东西不要说话!”少妇见儿子又要张口,于是严厉的制止了他。
少年果然乖乖闭嘴,捧起有自己整张脸大的���碗大口大口的喝起了豆浆,大概那时的天气还很炎热,他的额头上已经冒起了颗颗汗珠,然而今日的苏木知道,当初自己捧起瓷碗喝豆浆的时候,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可不是太阳能晒出来的。
这时候有人离开,苏木终于可以坐在自己曾经坐过的位置上要了一碗豆浆两根油条。事实上这不过是自我欺骗罢了,如今这条爬满油污的塑胶凳肯定不是当初的那一条,就如同那旧日的时光般一去不复返,留下的只有让人产生悲悯的记忆。
苏木幻想着用讨厌的现在去悲悯无助的往昔,就好像用一支弄脏了的画笔去涂抹抽象的向日葵,然而生活不是梵高,不是所有痛苦都能成为艺术品。
“我听说大脸猫进去了。”
早餐店老板的儿子谢欢放下盘子时小声的说了一句后,又去为别桌的客人上早餐了。苏木懒得理这个戴着个黑框眼镜的死胖子,只是用手中的筷子调戏着在豆浆里渐渐发胀的老油条。
“谢老板算是个实诚人,”他想,“不但将油条炸得又大又粗,还将豆浆熬得如同他妈憋久了的精液。”
这个有着一头长发的好看男生刚将油条递到塞进嘴巴,谢欢又端着空盘子转了回来,“二娃被人打了。”他说。
“怎么回事?”苏木眉头一紧,“事情暴露了?”
“那倒不是,”脸肥得如同发霉面包的死胖子凑近苏木神秘兮兮的说:“他个狗日的去按摩搞完后还不满足,趁那妞子不注意——也不知道在哪里弄的石棉——往人家内裤上抹,结果被发现给打了个鼻青脸肿。”
“该!”苏木含糊不清的吐出一个字。
“是该,”谢欢笑着附和后又道:“昨晚我看到他躺在沙发上痛得咧嘴的样子真是活该,不过那帮人打归打——这也是刘二娃自找的——但打了人还抢了他的钱,这就有点过分了。再怎么说那傻逼也是我们的兄弟,所以这事木哥你看……”
布满裂缝的层板桌面如同一张黑色的蛛网,苏木眼中突然闪过某种画面让他一阵恶心,不过青年只是面无表情的用指关节在桌上敲了三下。
“电影院。”他说。
“明白!”谢欢打了个响指。
苏木站起身来。
“不吃了?”
“没胃口,像狗屎。”
这时炸油条的老谢看见自己的儿子忙里偷闲,于是不得不用请求的目光冒死谏言,大意应该是:客人们都还在等着的,卑微老谢我抽不出手,小祖宗你忙完了再叙江湖情可以不?
而小谢捕获到自己老子的目光可没有那么温柔,死胖子厌恶的摇晃着大脑袋。“望、望、望、望你妈个丧啊!”他一边嘀咕一边走开了。
苏木被这一幕给逗笑了,青年点燃一支烟,让目光顺着对面的楼层往上爬,最后定格在七楼,那是他的家——如果那叫家的话。“苏秋乐和常怀兰这两口子又在干嘛呢?吵架?打架?沉默?都有可能,但绝不会做爱。”他边想边将目光继续往上移,然而嘴角的幅度却在往下沉,青年的心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上楼梯,谁也不敢保证它下一秒还能不能跳动,最后他终于看到了天空。
灰白色的天空毫无血色犹如产妇的脸,电桩上、旧楼间、乱七八糟的铁丝将苍穹分成一个个小格子,抬头仰望、它脏得好似婊子的丝袜。
“如果老子在吃屎的话,” 苏木鄙视的吐出一个烟圈儿,“这世界就是个大粪坑。”
想到这里青年大步走出巷弄,他要浪费自己木偶一样的青春。
******
苏木大病初愈的曾经,那时的天空还算晴朗,纤瘦的小男孩被自己的母亲牵着赶往汽车客运站。二人走在逐渐升温的路上,身边是来去匆匆的行人,苏木扭动着小脑袋四处张望,他已看过镶有玻璃、二十一层楼高的房子;比家里堂屋还干净的柏油马路;跑得飞快的小轿车。在经过涂上白条的人行道时,小男孩看见那个会变来变去的红绿灯。然后他念道:“红灯停,绿灯行。”
“以后都要记住,”头顶处传来常怀兰的声音,“在城里就要遵守交通规则,你看这么多车,要是像我们乡下那样乱跑的话迟早被车给撞死。”
但小苏木显然对红绿灯本身更感兴趣,或者说只是对让人停下来的红灯感兴趣。
“妈,你说那灯为什么会自个儿跳来跳去?还变着颜色真好看。”
“木木要好好读书,等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了。”常怀兰说完这话后陷入惆怅暗想:“长大、长大……怎么长大……”
“那如果我考到全班第一名,”苏木昂起脖子望着自己的母亲,“就可以到城里来挨着你和爸爸了吗?”
常怀兰看着远处的红色‘宜庆南客站’嗯了一声。
正是这声轻飘飘的‘嗯’让苏木仿佛在汹涌的人潮中抓到了浮木,他好像一只被丢弃在河流中的小猫又看到重生的希望,原本即将与父母分开而难受的他,却被‘懂事’逼着要开心的脸现在是真的开心了。
“好耶!”小苏木原地蹦达了一下,“寒假的时候我还能到城头来,到时候我还要去公园,还要去住医院那种亮堂堂的房间,穿着斑马衣服——”由于他的天真勾起了母亲的伤心事,话被打断。
“呸!呸!呸!你小娃儿家家的瞎说什么呢?”苏怀兰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木,“医院是正常人该去的地方吗?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了,别像你老汉儿(四川某地方方言是爸爸的意思。)那样……憨。”
小男孩想要表达话被掐成两节,说出来的只是摇曳的枝蔓,而埋在肚子里的才是他欲望的根。虽然想说的话被打断,苏木也并不沮丧,因为他想到反正寒假的时候自己又可以回到爸妈的身边。这是他的希望,就好比草原上的春风,而春风总是能让草根萌芽的。
“唔!”他乖巧的回答一声后,又看见人行道左边的围墙下站着一个女孩。那女孩五官玲珑十分好看,她别着草莓发夹,身穿白底蓝色小碎花连衣裙,苏木觉得她就像池塘边的水仙花。这女孩站的面前摆了很多书,那堆书顿时引起了苏木的兴趣,于是在离女孩约莫十步的地方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常怀兰知道自己儿子喜欢读书,又知道这女孩站的围墙后面是孤儿院,也许是出于对儿子的关心;也许出于对孤儿的同情;更多的觉得这样做是让儿子行善,说不定阎王爷就可以放过他;于是‘大方’的从自己的人造皮革小钱包里掏出了二十元钱递给了小苏木说道: “那个姐姐的书是卖的,你去挑一本吧!剩下的钱就不要人家找了。”
苏木有点羞怯的走到女孩子前面,他发现她比自己可能要高出大半个脑袋,女孩那双眼尾微微上翘的眼睛犹如深秋的湖泊般漠然。孩提时的苏木不会明白这种眼神出现在孩子身上是桩怪事,只是觉得人家既在看他看又没有看他。
“你这书是卖的吗?”苏木问。
“嗯!”
“多少钱一本?”
“三元。”
“喏!”
苏木将钱交给女孩自己蹲下去翻书,他跳过了卷了角的语文和数学,将一本名叫《霍比特人》的书拿在手里翻了翻,觉得带有外国人名字的书没有意思于是又放下,最终选定了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神雕侠侣》
“这本书好,”他回想起电视中的武打画面,“杨过的武功自然是要比周伯通高的。”
“就只买一本吗?”女孩问。
“嗯!”苏木转身欲走。
“等等!”女孩叫住了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大叠零钞,“找你钱。”
“不用!”苏木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妈说剩下的钱姐姐不用找了。”
“那怎么行?”女孩皱眉说。
“可是……我妈都说了……”
女孩只是觉得这个瘦弱的男生像鬼片里的小僵尸,他右脖子上的那颗黑痣如同白纸上的墨点。
面对突然的拒绝,这个年仅八岁的小男孩显然不知道怎么办,他习惯性的抓了抓后脑勺,但看起来并不显得虎头虎脑。苏木的肤色和面相遗传母亲更多一些,这让他看起来比大多数农村孩子更文静,再加上大病初愈,小苏木纤弱得如同教科书上的小萝卜头,于是他只能向自己的母亲求助。
“小姑娘你是住这里面的吗?” 常怀兰走过来问的。
女孩当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于是点了点头。
“这剩下的钱是弟弟给你的,你收下吧!可以买好多好吃的。”
这句话说得她心中一阵彷徨,因为一个比对面女人只大不小的男人,也在她的耳边说过大致同样的话。对于还未进入青春期的女孩来说,这样的话还不算重锤,一些罪恶并不能立即让她产生耻辱感,它们只会埋藏在女孩的小腹处慢慢腐烂,直到有一天,它们将化为最脏的毒药杀了她的心。
“我不要你们的钱,”女孩把手一伸,“把书还我。”
“你这孩子真是的,给你的钱就收下啊!怎么……”常怀兰突然看到女孩那双瑞凤眼中流露出了厌恶之色,而且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红得像只啄人的鹰,她没法再劝解了。“我们多买几本书总可以吧?”
女孩点了点头。
于是苏木带上了六本书坐上了回老家的客车,而常怀兰手里捏着女孩找回两元钱望着出站的客车发呆,直到客车消失在街口的拐角处后,这个在当时长得十分有韵味的少妇,才转身离开。也许在那段不太长的时间里,她感受到了与骨肉分离的痛苦;也许她会把积德心善却被小女孩拒绝归咎于天意;她的匆匆离开是因为她还要赶去上班。
不能说这个女人不爱自己的孩子,也不能说她假慈悲,只是常怀兰如同社会中的很多人那样——不懂,因为生存总是让人忙碌,生活才会教人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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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yu1314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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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认认真真定了很多小目标,也认认真真食言了很多小目标。
我想怪很多人,很多事。但是终究总是要自己去做的吧。
我说我要读50本书,其中20本要认认真真地读,最后读了16本,认认真真读了15本。如果把我追上的《海贼王》算上的话,或许能多出来不少本。
我说我要写出来1小时的商演内容,结果内容确实有,但不够1小时,也不都是商演的内容。没有认真坚持写,也没有好好去对待单口。其实很想说的话有很多,可是不能说的话,也有很多。我不怪谁,但也不原谅谁。
我说我要有第一个5分钟,算是做到了吧。
我说我要看30部电影,幸好弟弟爱看电影,幸好我们喜欢的类型不一样,幸好他愿意陪我看他看过的电影。
我说我要看50个专场,最后只看了25个,当把它当成一个任务、一项作业的时候,就变得难了起来。
养成了一些小小的习惯,比如手机不带上床,比如记账,比如多喝水。也坚持了一些小小的习惯,比如阅读,比如运动。
说好2022年带爸妈出去旅游一次,结果搁浅了。
2022年也是自制力很差的一年,玩了一个小游戏,还充了12块钱。但充完钱就直接进入了贤者模式,再也没有打开过,12块不亏。花了很多时间在开心消消乐上,花了很多时间在抖音上。还花了很多钱在炸鸡上。
今年忽然想流水账一样记录一下2022。从前从未觉得一年过了仿佛没过,哪怕是2020年,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我从未经历过如此魔幻的一年,2022年要过去了,不怀念,不忘记,不原谅。
1月
过了我们的第一个纪念日。终于进了单立人的群。还经历了人生仅此一次(或许?)的劫难,凌晨3年回了家。跟弟弟回了老家,好久没有回到一个不那么快不那么忙的城市感受人间烟火,很温暖。奶奶给了我她手织的大苹果,很可爱。在家吃了我吃过最好吃的涮羊肉,后来回北京念念不忘好久好久,吃哪里的都不太对。
北京下了一场大雪,带着相机去了天坛,冷冷地拍了一下午。弟弟去了冬奥做志愿者。春节带着全家去了环球影城。
这个月读了《金瓶梅》《被讨厌的勇气》和《我是猫》
看了《哈利波特20周年》《机器人总动员》《失控玩家》和《红色通缉令》
2月
春节假期跟姐姐姐夫带娃去了故宫,主要工作还是拍照。
搬家去了新的房子,给自己添置了很多东西。我们用心布置了小房子,在有限的空间里,把它变成了我们想要的样子。客厅改成了书房,摆满了我们的书;次卧改成了娱乐室,堆满了我们的健身器材。有了一个装饰品的展示架,一年里慢慢摆满了从环球带回来的小摆件。
这个月读了《认知觉醒》《手把手》和《局外人》
看了《无间道》《触不可及》《模仿游戏》《007:无暇赴死》《武状元苏乞儿》和《虎口脱险》
3月
3月的北京竟然下了一场雪,厚厚地盖在了刚刚开花的桃树上。做了一次很好看的舒芙蕾。春花灿烂的季节,跟朋友在门口的公园走走拍拍。去了一次前门,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冷清的前门,无限感慨,也无力愤怒。
这个月没有读完的书,看了《学园奶爸》(两遍,太可爱了吧!!!!)和《青春变形记》
4月
清明的假期去朝阳公园春游,拍拍照,吹泡泡。一张野餐垫被我们铺满了零食和朋友们自己做的排骨、蚕豆。4月开始上即兴课,接触到了一个新的东西,有开心,也有难过。
剪了更短的短发,终于剪了个undercut,也产生了更强烈的留一个完整的undercut的冲动。
这个月读了《本书书名无法描述本书内容》《人类简史》和《活着》(看得太难受了)
看了《遗愿清单》和《教父》(第二次看,爱上了)
5月
开始了日常的核酸,开始了日常的不开心,日常的难过。孙燕姿在抖音开了唱聊会,只唱了几首歌,我却期待了一晚上。我当时说,这一场线上演唱会就像我的青春写照,被卡住了,然后戛然而止,废话比正经的内容多了几倍,沉浸式体验我的青春回来了。
这个月读了原版《教父》
看了《教父2》《龙猫》
6月
夏天来了,堂食停了。端午的假期偷偷出去玩,偷偷逛了一家小小的书店。曾经再普通不过的休闲时光,变成了偷偷摸摸。我日常开始带饭,自己做菜,自己炖肉,日子沉闷了起来,也简单了起来。弟弟换了工作,我们买了一辆小电动,从此也有人接我了。很普通,也很满足。
这个月读了《百年孤独》
看了《教父3》
7月
我们去延庆的山里过了一个周末。喝咖啡,拍照,烤肉。好久好久没有这般远离尘嚣,好久好久没有荡过秋千,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忙里偷闲,也好久好久,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7月看了老《茶馆》,截了很多图,读老舍的原剧本的时候,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用茶馆里的台词,去描述我当下的生活。
去了多抓鱼的线下店。还去吃了好久没有去过的slowboat,好久没喝他家的啤酒,第一次去的时候还是2017年,一个人去了,喝了啤酒,吃了汉堡。这一次也是喝了啤酒,吃了汉堡。心情不一样,味道也不一样。
环球的半年卡生效了,开启了无限的环球之路。
这个月读了《普心》《教父电影全剧本》,重读了一遍《呐喊》,因为那时的心情
看了《茶馆》《欢乐好声音》
8月
七夕去了今年唯一的一场商演。跟弟弟一起,很开心。8月的环球,吃了哈蒙德餐厅,买了Otto的爆米花桶,超可爱。
没有读完任何书
看了《明日战记》《小黄人大眼萌:神偷奶爸前传》《杀死比尔》《杀死比尔2》和《被解救的姜戈》
9月
吃了一顿美美的兰州烧烤。吃了一顿美美的楠火锅。9月去了三次环球,打卡了环球护照,买了周年纪念杯,吃了背离的秘密餐吧,吃了全聚德的鸭酱烤鱿鱼,吃了漂流者小馆,发现了我最喜欢的宝藏演出舞出我精彩,爱上了在花车跟大家打招呼,看他们热情地跟我互动。
没有读完任何书
看了《神偷奶爸》《子弹列车》《西线无战事2022》
10月
和弟弟一起配了隐形眼镜,十月的环球,弟弟戴上隐形去,终于看清了霸天虎过山车上的风景,吃了老巢餐厅,小黄人的瑞士卷,不惊艳,但可爱。天凉了下来,家里又可以摆上花花了。
什么也没读,什么也没看,甚至什么也没做,整个人down到不行。
11月
天凉了下来,但是快递全都停了,没有花花摆了。11月的环球,弟弟开始尝试拍照,拍花车,拍演出,拍我。我又跟伍迪合影,这次认认真真跟他表白,认认真真对话,我童年的卡通人物,还是那么可爱。11月的环球,冷冷清清,我甚至担心它会倒闭,冷清到侏罗纪世界大冒险我们可以包车,冷清到排队超过5分钟的项目弟弟都不想去,冷清到环球大巡游的观众队伍松松垮垮,但我趁着人少,认认真真拍了夜里的霍格沃兹。拔了一颗智齿,仗着自己身体壮,从前拔智齿都没事,话痨一样聊天玩游戏,终于发烧上吐下泻。
读完了《西线无战事》《单口进阶》
看了《断魂小丑2》《侏罗纪公园》《夺宝奇兵》,带着弟弟重看了一遍《仙履奇缘》
12月
Bloomsbury的哈利波特第五部终于出来了,我终于买到了。拔了另一颗横生的智齿,这次乖乖养着,然后阳了。12月很难,很快,很宅。12月的环球,满满的圣诞气息。12月看完了《回到未来》三部曲。买了呱呱的2023日历,很开心,很可爱。追着二喜到最后,脱口秀大会只看了一半。二喜成了今年的电子榨菜。
读完了《发心》
看了《回到未来》三部曲和《头号玩家》
就这样了,2023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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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udi1985 · 9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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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ash:Viggo Mortensen/Sean
作品标题:《茶艺大师》
等级:NC17
警告与说明:AU,sean是一个成功的英国中年商人,谢菲尔德足球俱乐部的股东之一,他邂逅了一位来自美国的中年独立艺术家兼艺术出版商viggo,陷入了让自己重新年轻起来的恋爱。然而,他们在恋爱的进展速度上产生了分歧,对于viggo来说他们的关系似乎进展得太快了,而viggo拖沓的一再拒绝让sean感到非常挫败。本作品有大量性描述,请谨慎观看。
全篇共8章节,2个彩蛋。
本部分为5-6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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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iggo最近在伦敦筹划他和其他几个独立艺术家一起办的摄影展,sean的足球俱乐部在赛季里不太争气,排名下滑了,为这个他冲进办公室当着经理人老婆孩子的面和经理人大吵了一架,态度强势粗鲁到对方害怕得扬言要报警。
两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基本靠电话和短信异地联络,再见面又是两个月以后。
“sean,我来还你的裤子。”
sean在一大堆文件纸里接通了手机,手机夹在下巴和脖子间,左手一只点燃的烟,右手拿着一支金色的签字笔,六月份的尾巴,他办公室的空调坏了,热得要命,听筒里传来viggo的声音。
“裤子?噢……裤子……”
他想起来两个月前那个意外,想起那条肮脏的破裤子,想起他和viggo……他觉得空气更闷热了,把领口的领带松松扯得更开,一颗汗珠子流到脖子上,他和viggo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上来找我吧,我的办公室在九楼最后一个房间。”
sean简直恨死了自己精虫上脑的德性,是天气太热了空调坏了导致他睾丸里的多巴胺比较暴躁么?还是viggo今天穿的V领T恤露出来的胸口太多了?
得了吧,他深知哪怕viggo包成了木乃伊全身套上黑色垃圾塑料袋来见他,也没什么用。
就像第一次sean到viggo的公寓里吃饭,viggo想象不到他会进门就发展成扒他裤子,viggo现在恐怕也想象不到他走进他办公室和他聊了几句天,多看了他松开的领口几眼,sean就饥渴地和他接吻啃咬他下巴上的肉沟,并把他压倒在沙发上,他的欲求根本没有什么生理上的本质改观。
他的上衣全扯开了,扣子只剩衣角最后那一颗还扣着,垂坠的衬衣散在viggo身上,一手压在viggo胸口上,另一手固执的拳头松着领带结,他的嘴在viggo被他用力往下拽出的那个更大的深v上,viggo的深色胸膛被衣物尴尬的卡着,卡出饱满的弧线,毛茸茸的浓密胸毛散发着皂香,奶头藏在打卷的褐色毛发里,sean低头用嘴叼住,舌尖顶进细小的乳孔啃吮折磨,牙列在乳头浮起来的细小颗粒上粗鲁的刮擦,金色的脑袋狗一样拱在他胸口,伸进他上衣的手掌使劲揉搓viggo结实的腰肉。
“sean…sean!”
viggo被他舔得连连喘气,牛仔裤里修长的腿张开夹紧固定sean的腰,阻止他的进一步冒犯,被动接受sean的火热身体卡在他们两人中间磨擦。
viggo反手用力推着他吸盘一样吸在自己胸膛上的强壮下巴和嘴,sean随着他手臂的推阻叼紧他的乳头,现在他用咬的了,向上提的大力吮吸在身下男人的视线里把他的胸肌提出一个夸张的锥形。
“fuck…!”
美国人暗哑的嗓音挤出脏话,他卯了老劲把那个下巴一把推开,吃痛感令他皱了眉,晶亮的唾液凝在他被啃肿留着一圈牙印的乳尖,过份的刺目。
他反射性的一个头槌撞sean的额头,在对方捂着脑袋的呻吟中和他位置颠倒,现在sean被他压在身下,他的胳膊撑在他脑袋两侧,他跟他都被他搞硬了,勃起的灼热隔着布顶住对方,忽视不掉。
sean敞开的胸膛上全是汗水,脖子也湿透了,汗在没有空调的房间里在他身上像瀑布一样流,viggo伸手一扯,把他衣角的最后一颗扣子也扯飞了。他眯着眼睛惩罚一样掐他的乳头,目光如锥一样钉着他的脸,干燥的指腹顶着把它们压进肉里,在sean嘶声时又用两指勾拽住提起来,反着方向足足拧了几圈。
受罚的刺痛让英国人后背脊的麻像电一样窜向下盘,但他无法否认自己比刚刚还热还硬,嘴都无意识张开了喘气。
viggo的手指头在sean的奶头上折磨够了,摸索上他湿润的嘴唇,在sean上迎的目光中viggo并着指头,插进他嘴里拽拉那片厚厚的舌苔玩弄,sean像着了魔一样傻张着嘴,让viggo把自己的舌头拖出来,又将指根捅进他嘴里撬他口腔上颚的粘膜,在他插他的喉管的时候他像口交一样裹含吸吮他的指头,他的两指像剪刀一样叉开玩弄sean的整张嘴,让他舌头摊在v字形的两指间,欣赏唾液从sean舌根底部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像包浆一样打湿他的手指头,泊泊地流到下巴根和耳后,在sean要吸吮他的手指更多时,那些指头就从他嘴里毫无留恋地撤离了。
viggo的目光还是那么平静,只有略微变重的呼吸出卖了他冷静的表情,而sean则喘得像条发了情的狗,他眼角赤红,绿眼睛里的水光都散开了。
在懊恼的喘气声中sean将手伸向自己和viggo,企图将两根在裤子里硬起来的阴茎并握,刚摸到屌上的手被viggo一巴掌打开。
他和他连头尾的位置都对调了。
撕拉一声,sean的西裤被拽下来挂在小腿上,他的腿举在半空中,viggo牛仔裤里的山包顶着他的鼻子。
“viggo…”
“别说话……吸口气。”
美国人伸手拉开了牛仔裤拉链,把阴茎从内裤里放出来,啪一声打sean脸上。
viggo的体味熏得他风凉的下半身阴茎更胀,勃起的前端开始冒出前液,viggo的阴茎拖㐌着滑触他的鼻梁到鼻尖,横向磨擦他湿润微张的唇缝,但更生猛的还在后头,一根手指开始在他干燥的肛口周围慢慢地打着圈。
“viggo!”
这下sean的声音里开始染上惊讶与欲望,说不上哪个的成分更多。
“吸气!”
viggo及时压下来的胯压没了他更多的声音,他后悔不听他的劝告多吸几口空气,矛首一样的龟头无缝隙压贴着sean的舌面钻进他嘴里,他惊讶于自己没有这么抗拒,反而头晕脑胀地张嘴去吞裹。
一条同样热的邪恶的舌,蛇一样,呵着气,若有似无的点着立起来的舌尖,盘旋游走在他紧闭的每一条褶皱上,沿着摸索他肛门的手指边缘,软软的撬开他的壳口,钻进去舔舐他无人攻占过的红色领土。
“fuc…”
sean几乎冲出口的呻吟全被下沉的阳具一个下插哽噎在喉管里。舌头和指头开始攻城掠地,三短一长的持续探进,连挖带凿敲打深红色的圆形墙砖,舌肉做的铲子抠他的墙缝。他整个人都在他身下颤抖,连喉结的抽搐都开始随着嘴里被动的吞咽变得抽噎断断续续的。
sean的嘴被彻底使用开,张成一个圆,白色的唾液沫子积聚在湿润的深红唇圈上,他呛咳着,五指把住男人的腿根,单手抱着他的臀部,握住viggo的阴茎用手掌包住柱体,不停往下带往下撸,口腔反方向用力深吞狠吸嘴里的屌。
viggo的阴茎在戏弄他,不停在他窄热的嘴里借着腰力往后退,sean连舌头都随着阳具拖拉的力缠死在viggo抽出去的管身上,他追得急,唇舌不知疲倦的吸吮已经撤到前牙上的硕大龟头,怕他口到一半抽出去了。
那根阴茎堪堪抽停在sean不停裹吸的唇肉上,顿了几秒享受他口唇的急切挽留,才再次没根撞入,彻底满足他。
viggo的耻毛随着没有停歇的律动磨擦他的鼻底,睾丸对鼻骨的施压像一个个耳光扇在他脸上,sean整个脑袋都被viggo的腿狠狠夹住,头晕眼花,他嘴里凿井一样的阴茎被吞进得越来越多,也越吞越深,那根阳具像个地基木桩一样不停随着viggo俯卧撑一样的动作、向下密密实实地砸撞他的喉咙。
而viggo的手指和长舌都不会放弃对他肛门的照顾,屈着的指头向上勾他的肠壁,肏弄他浅浅的腺体,每当他渴望更多,就松开,用指头上明显的骨节绕着圈转蹭他逼上来的热紧腔肉,直到他连小腿都刺激到开始打抖,大腿根处的筋肉神经质的抽动,那根水淋淋的舌头重新压进去糟蹋吮吸他想要到整个肿起来的肛口,蘸着厚浊的唾液刮蹭他被手指操松的壁垒,那些不急不缓不痛不痒的指舌力度根本无法解决sean的燃眉之急。
他被他舔开舔化了的湿热穴口就像一口不停往外顾涌着冒油的石油井,上下两个口都在本能的吞吸他,他不停滴水的深紫阴茎已经硬到痛苦的程度了。
“vig……进...进来……”
他把他的阴茎吐出来,半张脸压着全是自己唾液的男根,半张脸压着自己上抬抵着眼睑的手臂,含混不清的说。
“什么?”
“我裤兜里有安全套…肏我……”
sean咬住口腔里的腮肉,第一次想在同性性行为里做接受方,想要到近乎羞耻。
“不……太快了……太快了……sean……”
viggo从他裤兜里翻出套子,撕开了包装把套子套在sean硬直的阴茎上,他给他带套的轻柔动作都刺激到他直喘,sean把脑袋抵在viggo肩膀上,在呻吟和粗喘里两只胳膊勾住他的脖子,viggo抱住他主动打开的两条腿,阴茎压在他大腿根的夹角压着汗湿的肉缝,四根指头像阴茎一样插进他开拓好的肛穴里,模拟着阳具的律动,重重地直攻他深处欲求不满的肿起肉块,随着律动的节奏,抵着他大腿的阴茎像性交一样肏他的腿根滑溜溜的皮肤,他的翻搅越来越快,阴茎在腿根的磨擦和指头的挺进都越来越急。
指头的狠顶像抠死了他的腺体一样。
sean咬着自己的拳头大喊起来,指头死抓着viggo的臀肉,腰部上挺成一根弧,腹肌随着哽咽般的吸气和吼叫往里缩着,肠壁乱了节奏抽起来吮裹着viggo全部埋进他体内的手指,在他手部的支配下射到一塌糊涂。
viggo伏在他身上随着他的射精喘息着肏他腿根夹得更紧的夹角,他暗蓝色流着暗河的眼和他被折磨到泪蒙蒙的视线交错了,难免跟sean无意识的交换唇齿的啃咬,viggo在sean的余韵里抽动了几下,射在他的腿窝里。
白色的铺在湿漉漉冒着热气皮肉上的精液,压在sean腿上从铃口弹跳着持续吐出浓浊精汁的沉重肉刃;和sean被装在薄薄橡胶套子里射满了一整个安全套、还不停喷射着、白液从马眼顺着柱身流到被束着橡胶圈根部处的阴茎,形成了和谐的视觉对比。
“你为什么不进来呢…viggo……”
sean喘息未平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小小的伤心。
“……你还没准备好……那也暂时还不是我想要的……sean…不想我们之间太快……sean……”
viggo贴上去蹭他的额头,在闷热的空气里亲他沮丧又疲倦的嘴。
他用裤兜里的纸巾把他腿上的精液清理干净,小心剥下他的套子扎好,丢进沙发边的垃圾桶里。
“可我想要你……想得一刻也停不下来……我甚至都没有在下面过……vig…”
sean又沙又厚的声音在欲望过后听起来都染上一丝丝撒娇和委屈。
他不愁床缘,从来都是别人生扑他,但是这次换他生扑viggo,他要给他,他还不要,活见鬼。
“你就当……我们现在还是在恋爱试运营……”
viggo好声好气地哄着他,摸着sean深金色汗湿的头发。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正式运营,公司上市,viggo?”
“总会有这天的,我想和你一起经营好试业期,sean。”
“天哪……”sean翻了个身,好像觉得很丢人。“我已经很久不做爱了viggo,你要把我折磨死了……我也很久没恋爱了……这几乎是我这几年唯一一次谈恋爱……”
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讨他的同情,要他屈服。
“这正是我觉得你可爱,一天比一天更爱你的原因,sean……”
viggo的话简直滴水不漏,一本正经。
在他的内心里,他清楚sean是个被宠坏的英俊男人,有能力也有魅力,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但他一样有他的担忧,怕他的欲望像火一样烧得快灭得快,烧完了就对他再也没兴趣了。
可他是真的很喜欢他,他和他一样是男人,知道男人只有在快得到的那一刻才最兴高采烈,尽管前后饱受引诱,但他允许自己用理智卑鄙的吊着他久一些,直到达到能把他留在身边的最终目的。这是他内在的恐惧,他不会告诉他,只能满嘴鬼话忽悠他。
“好吧……”sean不打算多纠缠这个没进展的话题,过了一会他说,“你第一次到我公司来,喝杯我这的咖啡?”
—————————————
6.
“你不知道viggo有多难搞。”
sean今天牢骚话不少。
“碰壁了?”
orlando不介意做做他的恋爱小顾问,尖酸刻薄版的。
“……屁股都洗好了球杆也不进洞那种受挫式吧。”
sean一脸不爽,快一年的拉锯战了。
“谁的屁股?”
orlando有点走神。
“…………………………”
sean不说话了。
“……操!”orlando来精神了,连说了好几个“操”,“你不是从来不当……?你太下本了beane!”
他感叹。
“fuck off!”英国人暴躁的给他一拳。“但一点用也没有,他就跟前后都装了贞操锁一样,整个下半身都锁进了保险柜里!”
在orlando没心没肺的捧腹大笑里sean恼怒的叹气,“我真的没搞过这种类型的orli……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你也知道我已经很久不谈恋爱了,这是真的。”
“要我说真话吗beane?”orlando不笑了。
“嗯哼。”sean抱着手臂。
“我不知道你和viggo怎么谈恋爱更合适,我给不出主意,但我知道为什么viggo不敢这么早上你的床,sean。你是个很简单的好人,身体好,精力旺盛,不复杂。但你下半身办完事以后,上半身的脑部空间就不会再留给别人了。你满足了,对别人的兴趣就不会更多了,所以你床上老换人,但不太谈恋爱——做爱简单,恋爱麻烦,你宁可花心思加班管理你的俱乐部,也不会把你易碎的鸡蛋黄放进恋爱这个篮子里,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sean坐直了,orlando说话并不客气,但他无法反驳。
“viggo何止该把下半身锁进保险柜,他喜欢上你这个类型,心也该一起放进保险柜才对。”orlando继续面无表情的补刀。“你是认真的吗,sean?你对viggo的兴趣还会有多久?不合适,憋不住,现在结束并不晚。viggo虽然和你一样是男人,很强壮,一样有实力,但他心很细,受过太多伤,并不一定展示给你看。”
“我是认真的,viggo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对我的吸引力不仅限在床上。我这么说,如果作为恋人,更进一步的生活伴侣,”sean眉头拧着,“他这个类型是我的最终选择。如果我有这个荣幸。”他同样直言不讳,实话实说。
他是个简单的白羊座,热情有冲劲,能拼能打,但在真正婚恋的选择上却趋于俗气的保守,无论男女,相比野花,他更喜欢家花。
viggo呢,是个看起来和谁都能处得很好的天秤座,人畜无害,不怎么发生人际冲突,但理性至上,主意很大,爱入骨髓,才更加忘我。
“那你们再放慢一点,再用点心,sean,我知道你懂怎么做的,你不是怕事的人,你很强大。”
orlando不再多说了,收刀入鞘。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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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reche · 1 day
Text
【松宇】夜半钟声到客船
*旧上海回忆录,请吃民国时期同一屋檐下流水纪事一则;
*含极其微量思吉,作为渡口paro绕不开的故事背景,其余人物均服务于情节请见谅;
*为ooc滑跪一万次。
*在这里存个档。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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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来你这都没见你用留声机啊。”刘旸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陷进扶手椅里,随口挑起话头,顺手摆弄一下唱针。这台留声机不是多么名贵的牌子,样式普通,不知哪里淘来的货。平日他来,留声机总转着旋律,西洋乐,什么斯基什么赫什么涅的,他记不住,纯是仰仗这些音符堆积空荡的公馆,不然言语之间大片的间隙饶是能说会道如刘旸也填不满一点。
要听什么自己放。一句话抛过来,人是没见着在哪。
我哪懂音乐啊,不放。刘旸知道他最近整个人愁云惨淡的,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拍到桌上:解千愁,来一根吗。
宇文秋实窸窸窣窣地动了,从大书柜背后钻出来利落地坐下,夹起那盒烟,目光在包装盒上五彩斑斓的漂亮美人图和一身笔挺装束的刘旸之间逡巡:你抽这玩意。
哎不是你这什么意思,刘旸急了,要去拿烟,宇文秋实一把摁住,一副胜利的姿态洋洋得意地撕开包装抽出一根。
苗苗的,那小子净喜欢这些玩意,前段时间好像还买了一堆乒乓糖,说包装好看,我看他桌上有个小盒子专门放这些。他知道宇文秋实也喜欢收集小玩意,屋里数不清的藏品,连杆秤也要配齐金银铜秤砣,刘旸是见过的。
乒乓糖那糖纸是挺好看的,就是难吃。宇文秋实掏火机咔嗒点上烟,下个断语。
刘旸噗一声笑出来,遗憾今天就他一个人来,这人讲话还是这么直截了当:那您觉得什么好吃。
宇文秋实没有回答,没头没尾地问,常德路那边什么情况。
常德路就是一条常德路而已,就像起士林咖啡馆也只是一间咖啡馆而已,从天津搬到上海,将来也可以搬到任何一座城市。宇文秋实生于北平长于北平,少年时代就去过起士林咖啡馆。兜兜转转长到二十来岁,在上海又遇见这块招牌。
有糖果蛋糕,黎明起就做面包,醒来能闻到香气。他是这么介绍的。
至少是这么同松天硕介绍的。
宇文秋实和松天硕的第二面是在戏班子后台,见着了,才勉强从记忆里稀薄地打捞出一点貌似是在咖啡馆见过的印象来。
松天硕顺势问他,要不要再去那里坐坐。
那时松天硕一身行头没卸,背上插着旗摇摇晃晃的,一脸油彩勾出他笑起来时脸上细小的纹。宇文秋实经常想,唱戏的人该如何区分两个世界,躬身入戏的人恐怕早就遗忘了真实的自我。他无法辨别彼时松天硕简单轻松的一句询问,究竟是作为松天硕本人的邀请,还是作为王建华的外甥递出的橄榄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摆出热络的客气样,应了下来。
常德路口那家比较近,二楼可以乘凉。他说。
还未入夏,道旁听不到蝉声,他们惊人地达成步行前往的默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沉默才是主旋律,然而一水的静寂在夜色里化开,再被辘辘车马声惊起波澜。宇文秋实想,还是不该这样轻率地答应。
他确实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两刻钟后松天硕翻着菜单看了半晌,抬起头一双眼亮晶晶地说还是你来点吧。宇文秋实没拒绝,毫不犹豫极为熟稔地点了几样,说你爱吃甜的话就这些,又问,你爱吃么。
松天硕信了,松天硕本人就好这些,平日是西饼店常客,有事没事趟过去买点,权当是练功后对自己的犒赏,面包香气本就是幸福的。
所以应当是王建华信了。不久后那咖啡糖夹心饼干一盒盒流水一样送来,宇文秋实额角抽筋,他根本就不嗜甜,平日来咖啡馆多半是为了陪苗若芃消磨他摩登又罗曼蒂克的创作时光,因此也只点那方角德国面包吃,还不刷奶油,尽管奶油是一大招牌——苗若芃说的,所以他一股脑把这些全送到了苗若芃家里,连带着一张请柬。
如果要苗若芃摸着良心讲的话,他并不了解宇文秋实,尽管他撒个娇耍个赖就能说动对方陪自己出门玩,他仍然无法读懂宇文秋实,又或者根本不可能有人敢说自己读得懂宇文秋实。但他对这个大自己几岁的表哥打小心怀绝对虔诚的孺慕直至今日,因此看到那张烫金请柬上毫不正式的“叫上刘旸一起来”几个字还是默默照做了。
苗若芃一直在新式学堂念书,毕业后进了心心念念的报社,笔挺挺一个热血新青年就这么被写稿的重担压得哭天抢地,抱着表哥的腿哭着问怎样才能和你一样不工作啊。直到有天拐过收发室迎面撞上宇文秋实和刘旸这样大剌剌并肩走进来,才后知后觉表哥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是如何沆瀣一气磨练初出茅庐的新人的,新人不包括别人,就是苗若芃本人。苗若芃有气无处撒,但表哥反正就是这么个人,认识谁好像都不意外。
于是苗若芃就这么在宇文秋实家里见到了松天硕。
宇文秋实那天看起来容光焕发,素净一张脸担得起出水芙蓉四个字——苗若芃心想自己真是胆子肥了,竟敢这样形容表哥。
宇文秋实对着他俩笑,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听曲儿吗,点一出。
刘旸说我哪懂戏啊让苗苗点,说着自己去扒拉桌上的糖剥着吃,顺便丢给苗若芃一颗。
有…有啥戏啊。苗若芃声音微弱地试图像接糖一样接过话头,手里糖纸攥出窸窣声响,尽管不懂表哥要做什么,但心里也明镜似的,知道这份邀请绝非心血来潮。
松天硕是在这时候出现的,坐到宇文秋实旁边问他要听什么,语气温吞熟稔像覆上一层酥皮的奶油汤,裹着下肚全身都和煦蓬松。
宇文秋实把戏折子递到苗若芃手里:你看眼。转头去和松天硕讲话,春风化雨的笑意。苗若芃不知哪来的危机感,浑身炸毛,争宠之心熊熊燃起,心想你谁啊凭什么坐我表哥身边,遂挪了挪窝,仰头对着宇文秋实绽开自己最乖巧的笑脸,掐一把嗓子说哥我渴了。然后胜券在握地偷摸瞄松天硕的反应。
这招还是管用,宇文秋实活色生香地哟一声,渴了呀给你倒茶,抬手替他拨开垂在脸侧的一绺头发,动作温柔得让苗若芃恍惚想起儿时表哥带他去什刹海剥莲子的图景,一晃十几年过去,他竟然又屁颠屁颠跟随表哥来到了上海。宇文秋实拿腔作调摆出苗若芃此生见过他最优雅板正的姿势斟茶,连手背上凸起的筋骨都显出几分刻意的痕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石破天惊,那唱一出铡美案吧。
松天硕面上神情莫测,倒是戏班子其他人嘁嘁喳喳慌乱起来,这戏怎么唱得,莫要坏了规矩。
宇文秋实嘴角弧度没下来,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怪异,唱,哪来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就...就是!苗若芃胡乱跟着嚷,铡美案怎么了难道唱一下要掉脑袋呢。嚷着嚷着自己也底气不足,声音淡下去,再悄悄瞟一下刘旸,竟然笑了——不骂他就行。所以铡美案为什么不能唱,表哥又不是那陈世美,他暗自琢磨,打定主意回去要好生问一番。
松天硕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在快要结成固态的气氛里他笑嘻嘻递个台阶给刚认识不到一刻钟但言语间对他夹枪带棒的小孩:唱,什么规矩,先生们想听就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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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德路?刘旸嗓门不自觉拔高,那里都说要封锁了,你没事少触这个楣头!
我心里有数。宇文秋实应得痛快,任务是任务,私心是私心,孰轻孰重,他是晓得的。
天蟾舞台那边倒还可以走。刘旸心下了然,犹豫半晌还是心软补一句,要去的话就让他去吧,权当留作念想。
宇文秋实啊一声:路太远,入夏了懒怠走过去。
我看您也没勤快过。
松天硕起初一直是在天蟾舞台唱戏。宇文秋实起初也并不关心。松天硕和宇文秋实就像月琴和西洋唱片,不搭腔不搭调的,胜在互不干扰。
那段时间宇文秋实做了个顺水人情,帮刘旸四处托人打听搜罗戏曲谱子,说是有本集子要编,多做点功课好心里有底。这话是没错,但消息传着传着变了味,成了大商行老板的独子近来突然对京剧颇有兴趣。王建华的请柬在这时递来,邀他去天蟾舞台听戏,事情是这么简单,但也没那么简单。宇文秋实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一来二去这么一牵扯,就牵出了段故事。
宇文秋实推开天蟾舞台休息室的门时,冷静地想念被半途候着他的刘旸扣下截走的连环画册,刘旸一副声泪俱下的样子苦口婆心教育他做戏做全套,何况你指不定还要和人有什么交集。
应了的戏就要唱。他懂的,规矩。
他不太懂戏,神思迷离地听,眼神锁着看戏台上的人唱念做打,脸被油彩勾得斑斓,他甚至来不及仔细辨认松天硕是哪个,只一遍遍思索当初接到请柬时顺势定下的计划,打着接下来要说的腹稿。王建华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目标,谁也说不准递到手中的请柬究竟是有心试探还是天赐的巧合,只能一步步走稳了。
他和松天硕说,想请他们来家中唱戏。虚情假意的热络和盛情夸赞他做得习惯,嘴角一扬一抻面上冰霜化成春水,笑意盈盈中掺杂几分真心全然未可估量。松天硕成长在梨园行,又跟着二舅辗转琳琅酒局中,熟练识读脸色,自然懂得宇文秋实笑容的意味。他沉默着垂下眼,想说您不必如此,又咽回去,心知二舅在戏班安插了人手,指不定人就在附近听着,这么脑子里胡乱混沌绕着,脱口而出我是不是见过您。
当然见过。
松天硕其实不常上台,前些日子伤了肩膀,陈年旧疾加上新伤未愈,总归得好生养着。所以王建华邀请他和整个戏班子来上海暂住一段时间,除了在沪上为剧团打响名头外,顺便可以来稽查队转悠转悠解闷,偶尔帮个忙。无论如何,权当是卖王建华几分薄面,哪怕再不乐意掺和稽查队的事,松天硕也还是磨磨蹭蹭晃荡来了。
松天硕来的第一天王建华喊了警卫队来跟着,和他们一起出门熟悉环境。也是,乱世嘛,谁能保证自己是安全的,稽查队长也不行,任你有什么头衔财富,松天硕暗暗叹一声,他又能去哪里求一张安稳的戏台。
上海和北平很不一样,煌煌十里洋场,罗兰饭店,正阳书局,百乐门,王建华一一介绍的声音在松天硕耳边和着风被卷走,他无端地想念北平四合院里生长的大树,聚拢起了一点更为素朴的心情,而他是没有根的浮木,飘飘荡荡的在这座城市里,寻不到一点立足地。
他看一眼身后跟着的沉默不语的人,个子高挑挺拔,看起来一身正气的,居然也在稽查队,这人叫什么来着,他没想起来。
我记得你喜欢甜食,来这边可还习惯。王建华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他点点头,说常买蛋糕吃。
要不要进去看看,这家的蛋糕有名的嘞,还不一定就能买上。
松天硕抬眼去看,故作促狭地挤眉弄眼:二舅你还能有买不到的东西。
你就贫呐你。王建华笑着骂他,本来要拍到肩上的手收了回来,大概是想起他有伤。想吃什么,二舅给你买。
生意确实兴隆,松天硕在陈列架前逡巡,偶尔闭起眼睛轻轻吸气,咖啡豆的香气混着糖果的甜香袅袅地氤氲着,幸福是如此燠热湿润。而王建华的手突然搭在他肩头,微不可察地示意他看向右侧:这人,你留个印象。
二舅不会无缘无故喊他来上海,松天硕心知此行真正的目的就要揭晓,而他对对方一无所知——这趟浑水他终究是逃不过。他多看了几眼,对方装束齐整漂亮,看得出家境何等优渥,想来也是能叱咤十里洋场的人,而帽檐压很低,几乎寻不着阴影下的双眼,人陷在沙发软座中,跟被抽掉了骨头似的,懒洋洋架着手臂拈着勺搅咖啡。对面也坐了人,被椅背挡住,不知道是谁。
这是松天硕见宇文秋实的第一面。回去之后他接下二舅托付他的任务,又或者并不能算是任务,某些期盼,某些试探,某些利用,血缘亲情敌不过的东西太多,他立在天平另一端,麻木地任由自己成为一只皮影人。
应了的戏就要唱。梨园行的规矩。他看向宇文秋实的眼睛时,想的是儿时那张斑驳的戏台。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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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团长。宇文秋实拈着吊儿郎当一口松松的调这么喊松天硕,半正经不正经的。
松天硕在院子里练功,初夏的天气,额头上涔涔一层薄汗,停下来循声望去,宇文秋实闲闲歪在门框边,冲他咧嘴,提了提手里的糕点包装示意他歇会。松天硕无奈地笑一声,拾掇拾掇道具,接过宇文秋实手上的那提糕点放在桌上:我最近伙食也是好起来了。
栗子粉蛋糕,刚好路过就买了。宇文秋实耸耸肩,不以为意。松团长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啊。
可比不得在您这儿。松天硕回敬,也不知道宇文秋实哪来的小癖好,爱拿他打趣,带着三分不敬的,话里话外硬是要勾得他承认些什么来。他能承认什么,宇文秋实又不是不知道他和王建华的关系,只是对方从未表现出任何对稽查队的微词,那时不时打趣也无伤大雅。松天硕于是问,您今儿是打哪回来。
一句抛出来的闲聊话头,但问出口不容易,倒不是怕冒犯到宇文秋实,少爷归少爷,却丝毫不摆什么派头架子,酒局也少,身上没有那样花天酒地的习气,只是远比他想象的神秘。平日窝在书房一整天不出来是常事,但好几晚不回来也是常事,而这并不算在他能去打听的范畴之��。松天硕偶尔寻他有事,敲门进去看见手稿散一地,看起来一点不防着人,常常是人走了留声机仍在喀嗒嗒转出悠悠乐声,与松天硕习惯的月琴截然不同的调子,在这里暂住,仿佛听凭乐声洗髓伐骨,把他变成一个摩登的人。宇文秋实像一株柔软的植物,松天硕想。
我么,去给苗苗送咸鸭蛋。宇文秋实接得风轻云淡的,松天硕想起那个发尾扫到下巴颏的青年急赤白脸地扒着宇文秋实给自己倒茶的样子,了然地笑。
立夏快到了,南方的气温不按二十四节气走,如果不是对方提起,松天硕都要忘了自己来沪已有月余。宇文秋实看着话少,性子也冷,待人却是真上心,隔三差五给朋友送些东西,一旦出门也会给松天硕捎些吃食回来,说不能亏待了他。松天硕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这样平淡地进行下去,吃饭,听戏,不再有别的交流,直到王建华达成自己的目的,寻一个适合的时机离开。
入夏了多雨,潮湿得清早起来能摸到瓷砖上湿漉漉一层薄雾,于是水汽也像是浸到骨头缝里似的,松天硕的旧伤隐隐作痛,大部分时候忍一忍就捱过去了,偏偏今年多雨,膏药一张一张往身上贴也没见多起效,疼痛潜伏在皮肤底下,排不尽的余毒。
他照例还是每周有那么几天去稽查队转悠,偶尔依着王建华的嘱咐给宇文秋实带信,他没拆开看过,想必是些捞油水的旁门左道,商行嘛,运货物的时候运些旁的东西,稽查队再网开一面,什么得不到呢,宇文秋实大抵是照办了的——可是宇文秋实是这样的人么,不然以王建华的性子不会对松天硕如此温和——松天硕以往只是听说,直到自己亲眼所见。
那天宇文秋实提及自己给苗若芃送东西,用无奈而放任的语气讲这个表弟如何赖在自己家里写稿以逃避准点去报社上班一事,顺带着问起松天硕:你去稽查队想来不必守时。松天硕说我又不短那点钞票,只是帮长辈的忙罢了。宇文秋实又讲自己是怎么锻炼苗若芃的,那小子可吃了不少苦头,哭着喊着来找自己诉苦,结果那天自己去报社不小心被撞见了,苗若芃是如何地有气无处撒,讲完笑着带一句,你二舅的手段看来没一个使在你身上。
这话像个钩子,把松天硕压了很久的好奇心全勾了出来,他虽然听闻稽查队手段狠辣,却没见过王建华审人。他大抵也是取得了王建华的一点信任的,二舅很多事已经不避着他,甚至见他时偶尔能闻到微末的血气,于是那天听到王建华说抓着一个叛徒时,松天硕适时地摆出了好奇的神情。
宇文秋实没有在晚饭时间见到松天硕,等了一刻钟没忍住去他房间寻,一推门看见松天硕蜷缩着窝在角落,脚步骤然顿住,下意识想悄悄阖上门走开,然而心下还是挂念着,就这么有些无措地立在门口。
松天硕被开门声激得颤了一下,抬眼见是宇文秋实,又松下劲来,露出心安的模样,只开口问他有没有酒,声音低落喑哑。
有,但只能喝一杯。宇文秋实走过去递出自己的手拉他,你还有伤呢。靠近了警觉地闻到松天硕一身膏药的苦气里混杂着一丝丝怪异的味道,他皱眉,但谨慎地把问句咬了回去,只是扶着松天硕起身,见他没有受伤便放宽心去餐厅拿酒,本来习惯性拎了瓶自己常喝的,想了想又换成度数最低的那款,斟了一小杯端过去。
就一杯,不能再多了。宇文秋实在松天硕身边坐下,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这么陪着,看他急切地仰头一气饮尽,呛出一点点泪花浮在眼角。
我今天不出门。宇文秋实突然说。
松天硕仍然是有点蜷缩的状态,闻言转头去看他,刚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眼睛,干干净净的没有想象中的探究和疑问,连体贴都维持得恰到好处。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听你讲。宇文秋实又开口解释,说完立马补上一句:但是酒只有刚才那一杯。
松天硕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没那么贪,喝点压一压心情。
松天硕放下酒杯,说,我小时候,觉得这辈子能一直唱戏就是最大的幸福了。顿了顿,又接,我现在也这么想。
宇文秋实看着他,慢慢直起了身。
松天硕常常觉得自己的童年并没有什么值得花时间和气力讲述的事情,父亲待他严苛,整日只是练功,大一些了就上台,他的生活一半在戏里,另一半是普通小孩的玩闹。灯暗了,大红的幔幕拉起,他就该变成另一个人,因此人生体验混合着他不懂的戏中人的生离死别与必然要练习的抽离。
他就这样在家族戏班中长大,没有上过私塾,也没进过新式学堂,只跟着担任国语教师的母亲识文断字。母亲总说,在这世道,活下去是要紧事,指不定哪天没落了——话一出口连声嚷着不吉利,就收回去,不再说下半截。
母亲带过的学生很多,他闲来无事也凑在一旁看母亲批阅功课,母亲常常一敲他脑门:看什么看,给你布置的功课呢。他就把手一背,摇头晃脑地念重华大孝武穆精忠尧眉八彩舜目重瞳,一副小猴儿样。再长大一些和母亲带的学生同龄,他们偶尔来家拜访,多少能听到一些轶闻,比如学生们上街游行,今天伤了几个,得去保人,又比如谁和谁约了一起留洋求学却爽约。
令人开怀的事极少,伤心事足够堆出一箩筐,他听着记着,总想起戏文的词,见一池春水风吹皱,那独自奔赴远方的人怀着何种心情登上邮轮是他不能揣想的,近在眼前的是夜晚警卫队查人的粗暴敲门声,是闹哄哄的口号声,和母亲一次次前去保人回来疲惫的神情。
母亲因此推着他来上海,以期得到王建华的庇佑,他一向乖顺体贴,大抵是要守护的戏台只有小小一方,因而旁的事情都可以被轻易地拿起放下。母亲是为了他平安,世界上为人父母,但凡对子女抱有爱意的,或许都会这么想。
活着确实要紧,不活着怎么唱戏,不活着什么事都做不成。
他一直这么想。
宇文秋实忽然打断他的讲述,笑着说,爽约的故事,我也听过一个,还好大家都不是那尾生。
松天硕说该不会是你自己吧,宇文秋实斜眼看他,我看起来像这样的人么。没等松天硕反应,自己摸摸下巴问,你说的那段怎么唱来着,吹皱一池春水…..是这词吗。
你想学?
松团长觉得我学得了么,我可没有童子功。
你啊——松天硕拉长了声音,掀起眼皮好似真的在仔细掂量这件事,从宇文秋实的眼尾眉梢打量到下颌边沿,目光上上下下全扫一遍,混不吝地开口:我瞧着你适合演旦角。
这话太新鲜了,宇文秋实咧嘴笑:我看起来还算个可造之材呢。说这倾身凑到桌上摆着的镜子前端详自己:下回我扮上,能不能滥竽充数一下。
您要是去唱戏,再怎么也得给您捧成个青衣祭酒啊。松天硕抬手假模假式给他行礼。
个么,阿拉要当下一个程砚秋的嘞。宇文秋实突如其来地讲起沪语腔调,学着松天硕的样把语气词拉得长长的,讲到一半自己绷不住地弯了弯眼睛。
松天硕噗一声笑出来,搁哪学的口音,都啥跟啥啊。
那天晚上松天硕后半截话全没说出来,宇文秋实在他堪堪要提到王建华的时候开口打断,一通闲聊笑闹后原本焦躁的心情渐渐被捋得平顺。
他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的经历,阴冷的牢房,触目惊心的伤痕,和王建华冷肃锋利的神情,日子大抵不会好过,然而他在这里尚有一隅安身之地,有人在夜晚给他端来一杯酒,不必带着强烈的防备心交谈,竟然不再因为白日的惧怕而反胃,肩胛深处的隐痛也温驯地蛰伏起来。
于是一夜安眠。
宇文秋实走之前说,想读书可以找他。然后倚在门框边和松天硕对上眼神,笑吟吟地补充,礼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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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秋实那阵子看起来确实无事可干,连门口的信箱都空了许多,所以成天和松天硕厮混——这话是刘旸和苗若芃说的,原话,苗若芃每次复述时都要认真强调一遍,宇文秋实闻言就笑,纠正说没脸没皮的,我是在戏班子厮混。
松天硕没正经教他,哪能教得了什么,不过是图个好玩,更何况总不能真让宇文秋实吃练功吊嗓子的苦,但松天硕确确实实往宇文秋实的书房跑得更勤了。
宇文秋实待在书房时爱开着留声机随便放点唱片听,西洋乐。松天硕听不懂,一边在书架逡巡着挑书一边问你知道这什么乐器么,随口扯闲天的本事一直熟练得很,和宇文秋实熟络起来后更是不收敛。宇文秋实说当然,念书时还学过一点。又挑起另一个话茬,你想出唱片么,给你刻一张。松天硕说我哪儿配啊,又不是什么上海滩红人,说着扒拉下来一本书,翻着看是什么。
怎么不配,我乐意,刻两张,你一张我一张。宇文秋实头也没抬,抓过一张信纸刷刷开始写。
当信物呢。松天硕把书一合,笑嘻嘻发问。宇文秋实转头去看他,含混地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装没听到。于是松天硕也不说话,自顾自看书去。
没想到宇文秋实真的付诸行动,说录就录,那天信就寄出去托人安排此事。松天硕心说真是钱多了烧着玩,然而又难以自抑地欢欣雀跃,好像真的是在筹措一样信物,宇文秋实叠满西洋唱片的柜子里即将摆进第一张戏曲唱片——松天硕唱的,是一个隐秘的印记,旁人不知晓,却可以留作永恒的纪念,是夜深时想起,要把脸埋进枕头里笑的一点甜。
宇文秋实会在他来的时候绽开一脸笑容,起身给留声机换唱片:听音乐吗,你的。有时还跟着哼,哼摇篮曲一样,自顾自开怀,松天硕笑,说你现在又这么爱听了。宇文秋实说得了吧您,是谁钦点我当旦角的。
松天硕哟一声,您这么想试试。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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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思维在罗兰饭店见到了宇文秋实。
他抵达时尚且不知道该和谁接头,朱美吉的声音被汽笛声吞没,他所记得的只是她匆匆离去的身影和自己侥幸逃脱的一发子弹。他抱着皮箱脱力地、漫无目的地向里走,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胳膊。
东风绿江岸。耳边压低的声音。他下意识接,钟声邀客船。话音未落心凉了半截,他和松天硕的接头暗号,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对方帽檐压得极低,一双眼笼在阴影下,只看得到锋利的紧抿的下颌。手臂上收紧的力道提醒他事已至此别无选择,只能跟着对方走进包间。
我见过你。
松天硕手下的人。
两句话轻轻巧巧摊开一张意味不明的底牌,刘思维咬牙认下后没有等来回应,对方冲着他微微颔首,似乎要用无边无际的寂静耐心地逼迫他摊牌。
我替朱小姐来的。他说。
她人呢。
坐船走了,不然……就要被稽查队抓走了。
刘思维后来才知道宇文秋实和朱美吉曾经在同一所学校念书,于是明白了这样一趟任务为何宇文秋实亲自来饭店等——作为老朋友,他本来是打算为朱美吉接风洗尘的。而宇文秋实很早就知道刘思维,也是因为朱美吉曾经反复和他提起这一段伤心事。宇文秋实同刘思维谈及此事时语气淡淡地说,幸好大家都不是尾生啊。但面上神情却无端染上一丝读不懂的怅惘。
刘思维后来在宇文秋实手下做事,说是要等朱美吉回来。
那天宇文秋实问他是怎么来这里的。他如实相告,眼睁睁看着对方脸上明明拉出了一笔长长的笑意,嘴上却冷冰冰来一句,这么深情。微微上扬的尾调里浸着点冷嘲热讽。
没得选,谁都没得选。若说这个摇摇欲坠的年代里还有什么值得贪恋的话,那就是漫天罗织的谎话里可能窥见的一点点真心,不多,像烟头上转瞬即逝的猩红。会有人愿意为了那几秒的滚烫飞蛾扑火吗,他们都没有答案,但已经做出了选择。
刘思维也是后来才知道松天硕和宇文秋实的关系比他想象得更加密切,当然这一切都是通过苗若芃得知的,苗若芃对终于有人和他同甘共苦这件事乐见其成,隔三岔五地找刘思维小声蛐蛐宇文秋实曾经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刘旸要我半天之内就要交稿啊,半天啊!!他悲愤地向刘思维控诉。
于是在苗若芃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中,刘思维慢慢拼凑出一个和他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形象。他从前是沉默寡言的人,进稽查队的缘由多少有些被逼上梁山的意味,既失去留洋求学的机会,又要屈居人下,做违背良心的事。松天硕在王建华面前常常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但顺从得恰到好处,而对刘思维总是含糊其辞,连目标的情报都不说详细,刘思维不耐地翻着白眼说我纳闷你怎么当上上级的呢,松天硕捣他一下子,我二舅是稽查队队长呀,不知羞地大剌剌炫耀自己的裙带关系。
但原来是最直白的抗拒,披上吊儿郎当的外衣,拿腔拿调地唱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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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天硕对着王建华举起枪时,想到的是宇文秋实上了妆的脸。
那人顶着一张芙蓉面,眼尾挑出千万种风情,腮上桃色的胭脂像漫山遍野的杜鹃,一直烧到松天硕瞳孔里去,他生涩地勾起兰花指,做亮相的姿态。
那曲子怎么唱的来着,见一池春水风吹皱,安惊心年光似水流,悠悠何记消长昼,我只得理冰弦一曲解烦忧。
在无数个因为良心与亲情两难而辗转难眠的夜晚,他想过这段日子收尾的时候,无非是王建华最后攀牢了宇文秋实这层关系,届时倘若母亲央求,他大概就在稽查队得个位置。
然而录完唱片的那天,宇文秋实突然说,你以后要不要跟着我做事。
宇文秋实几乎不提自己的事,他从前觉得大概是对方身份地位一向招摇,同二舅一样,没什么可多说的余地,无非是谈及留洋经历,可以说些趣事。但这话问得奇怪,他现在可不就在宇文秋实府上唱戏么。
见他困惑的神色,宇文秋实一手搭上他肩膀,问,你觉得我什么身份。戏谑的语气,话未挑明,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原来路有第二条。于是他从此充满了希望。
他在宇文秋实的书架上翻到过一本书,什么什么兄弟,名字和那西洋乐作者一样难记,里面的伊万问阿辽沙说,想象一下你在建造一座人类命运的大厦,目的是最终让人们幸福,但必须而且不可避免地要摧残一个小小的生命体,用那个小女孩的得不到补偿的眼泪为这座大厦奠基,你会不会同意在这样的条件下担任建筑师。
一个两难境地。宇文秋实和他说不是这样的,不要去想这个问题,安得广厦千万间就可以了。
他几分钟前嗤笑刘思维还真是个情种,却在举起枪的时候想明白了答案。他知道他不是那个建筑师,然而却可以成为大厦的基石。
王建华的枪口对准了那个女孩,松天硕的枪口对准了王建华。
王建华死了。这是天大的好消息。但宇文秋实没想到这次任务结束得如此突然和混乱,他曾经问过松天硕要不要跟着他做事,主动地暴露身份,并不是让松天硕去牺牲的。
他在罗兰饭店见到刘思维的那一刻就猜出了大概的来龙去脉,压着嗓子冷静地逼问缘由,但不需要再问过多的细节,不需要,不敢。松天硕那晚没回来已经是一种答案。他听着刘思维讲述和朱美吉的故事,带着劫后余生的慌张和面对未知的不安,因此时序颠倒凌乱,而回想他的人生,和松天硕一起的日子像放大镜,笑都笑得更大声。他想自己的事,生和死,未来和过去,想遇到松天硕的那一天,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明明带着数不清的算计与防备,但就是萌生了那一点私心。他的人生行至此刻,并非全是不幸,在他选择自己的路时,早已知道会是何等的荆棘密布,咬着牙也要走下去,但路上总有同行者,他本想拉着松天硕的手共同奔向不一定见得到的明天,却不曾想过先行者也有双关义。
他的手指仍然掐着烟凝固神情上的平静,扬起嘴角对刘思维说,这么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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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行李收得怎么样了,明儿要走,可别再拖了。刘旸还是���不了为他操心。
宇文秋实点点头,示意刘旸看桌边没合上的皮箱:差不多了。
平安回来。刘旸说。
会的。
他们都知道讲这些话只是为了安心,临别了不说丧气话。
宇文秋实于是岔开讲话,目光落在堆放唱片的陈列柜上,语气淡得像天空中飘飘悠悠一叶云:松天硕他说我适合演旦角。话在嘴里松松地绕了一圈,左支右绌地绷起沪语的腔调,斟酌着拉高自己的声:然后阿拉同伊讲,个么阿拉要当下一个程砚秋的嘞。
刘旸被这调子蜇得浑身刺挠:啥玩意儿啊真是,你搁哪学的上海话。
宇文秋实蓦地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微弱的猩红色闪了几下就灭,然后伸手又去抽一根。刘旸从椅子上弹起来,把他手边那盒烟拢到怀里,哥哥哥这我的烟很贵的你省着点抽。
回头再送你,要什么牌子都行。
他说如果我真去唱戏,生捧也要给我捧成个青衣祭酒。宇文秋实慢悠悠拉长声音讲话。
松团长还是结棍嘞,青衣祭酒。他嚼这四个字,几乎是要碾碎了一样地念,一口烟伴着冷冷的笑,吐得漫不经心,在缭绕的烟雾里用力闭了一下眼:下辈子吧。
王建华死了。广东那边爆发了痢疾。
他带着苗若芃登上南下的邮轮,新的任务到来,救济会需要他,因此不能停下来一步,从北平到南洋再到上海,无论他自己的结局如何,子弹一发炸响,就崩掉了两个人故事的尾巴。
他们这样的人,要有大爱。人民,他读书时念这两个字,知道要为此奉献一生,也知道生命随时走到终点。他确信他们彼此是相爱的,爱到和爱其他人却也没什么区别,这年代确实没有永恒的相守,但是有凝固的记忆切片在心口融化出水渍,因为虚无到了一定程度而成为永恒。
凌晨时分出港的邮轮,汽笛声滚烫地熨出溽热暑气,他沉默着惊醒又入眠,在潮湿的梦中潜游回黑暗,隐约间听到有人练声,咿咿呀呀的,把梦境搅成一滩软烂的音符。
而他一旦蹚过,这运命也荒腔走板。
**私心是想让宇文参与喜夜的所有作品,因此有了这个故事。
**其实很不忍心be但想了想,民国时期的故事怎样才能算he,好像是无解的,那就留一个尾巴吧,《渡口》中松松是捂着腹部倒下而二舅捂着胸口倒下所以…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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