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伯記10
第三十八章
38:1 那時,耶和華從旋風中對約伯說,
38:2 是誰用無知的言辭使我的旨意暗昧不明?
38:3 約伯呀,束起你的腰帶,打起精神來,像個勇士。我將要指示你,你可以表明你的想法。
38:4-7我定下大地的尺度、安置大地根基的時候,那時晨星一同歌唱,神的眾子也都歡呼。你在哪里呢?
這幾節的意思是說,地球是誰造的,有多大,地球是怎樣穩定在空中的。但是古代的人聽不懂,所以神就換了個說法。
38:9-12 太陽從大海的東邊升起,從大海的西邊落下,神為其確定晨光出現的時刻。大地崇山峻嶺,陽光普照,萬物色彩斑斕。你知道其中的奧秘嗎?
38:13-15 約伯啊,邪惡的人內心陰暗,強權的人必不得善終。你能將惡人從人群中篩選出來嗎?
38:16-20 你可知道陰陽兩界邊界在哪里?你能知道陰間的的事情嗎?
38:21-23 四季更替,秋去冬來,寒來暑往,風霜雨雪,電閃雷鳴。你都知道這其中的原理嗎?
38:25-30 江河滔滔不絕,大海潮汐漲落。植物千奇百怪,生長而又凋零。動物種類繁多,繁衍生息。這都是誰在掌控呢?
38:31-33 天空星羅棋佈,南箕北斗,鬥轉星移。你知道天體運轉的規律嗎?
38:36 還有,人類的聰明和智慧是誰賦予的呢?
第三十九章
39:1-30 在動物世界裏,每種動物都有它的秉性。
在荒野裏,獨角獸和牛、雄鷹和麻雀、野驢和駿馬、孔雀和鴕鳥、山羊和母鹿、老虎和獅子,各行其道。
牛被套繩籠在犁溝之間,為人服務,馱運糧食。獨角獸卻無法被馴服。
雄鷹在高空翱翔,窺探獵物。麻雀只能在地上蹦跶,尋找食物。
駿馬能夠如疾風般奔騰,聽到號角聲便勇猛無畏,馳騁沙場,從不退縮。野驢只能為主人拉磨。
孔雀能夠展示它華麗的羽毛,鴕鳥只能光著屁股狂奔。
山羊和母鹿只能被老虎和獅子追逐。
神所造的動物,千差萬別,有著不可思議的奇妙。
第四十章
40:1-24耶和華又說:約伯呀,全能者的做工何其神妙!你覺得人可以在全能者的面前自以為是嗎?
於是約伯回答耶和華說:我是卑微的,我是愚癡的,我能用甚麼回答呢?我已理屈詞窮,無話可說,只好用手捂嘴了。
於是,耶和華又從旋風中對約伯說:你要像勇士一樣束腰。我要指示你,你可以表明你的想法。
約伯啊,神的大能、尊榮、威嚴,神的創造、榮耀、莊嚴。
你看,神造的貝希摩斯,它與牛一樣吃草。它龐大無比、力大無窮,它喝幹一條河也不在話下。但是,神也有利器馴服他。它從不攻擊其他的動物,百獸可以在它的旁邊遊玩。
這個貝希摩斯是神造的一種怪獸,也叫比蒙怪獸。
第四十一章
神接著說,
41:1-34你看,神造的利維坦,它的眼睛好像黎明的天邊,它的目光就像閃電。口中噴火,拖出長長的火焰,可以點燃煤炭。從它鼻孔噴出的汽,就像燒開的鍋一樣。
它那堅固的鱗甲長得像盔甲一樣嚴密。它的每塊肌肉都非常的結實,緊密相連。它以鐵為乾草、以銅為爛木。它的內心無比強大,人揮舞刀槍的聲音令他發笑。
利維坦經過有堅硬、鋒利石頭的地方,就仿佛巨大的鐵輪碾壓過一樣。它攪動大海時,翻騰得像滾開的油鍋。它飛過的深淵,留下一條光帶,如同一根長長的白髮。
在全地上,被造的動物沒有像他那樣無所畏懼的。在所有驕傲的生物中,它是王者。無論多麼神勇的人指望捉拿它,只是徒然。只有神有利器馴服它。它承諾,願意為神做永遠的奴僕。
利維坦也是神造的一種海怪,像鯨一樣巨大。根據神的描述,很像中國人所說的海龍王。
神接著說:天下萬物都是我創造的。誰能阻礙我的旨意呢?神制伏驕傲的人類,使他們屈從,變得卑微。神把惡人踩在腳下摩擦,將他們消滅,埋入土中,關入陰間。約伯呀,你能拯救自己嗎?難道你可以質疑我的審判和裁決嗎?難道你可以自以為是、自以為義嗎?
神並沒有給約伯講什麼大道理。神知道,即使給他講,他也聽不懂。神只是向約伯展示了他的大能,展現他所造世界的神奇和不可思議,讓約伯臣服,不再自以為是,不再自以為義。
第四十二章
42:1 約伯回答耶和華說:
42:2 我知道您萬事都能作,您的旨意不可能被攔阻。
42:3 我所知的人世間的道理非常的膚淺,我所說的人世間的真相也是非常的表面。我的義舉和善行得到了神的護佑和應許,但是,我的傲慢、貪求、自私等罪念,我並沒有覺察。我現在的報應是罪有應得。
神所造的一切,沒有隱藏,完全展現。但是,真理太過奧秘,太過神妙。我確實非常的無知,我根本不懂,根本不明白。
42:4-6我懇求您,聽我說,然後,請求您指示我。我從前風聞有你,現在親眼所見。因此我深感愧疚,我在塵土和爐灰中懺悔。
42:7 耶和華對約伯說話以後,就對提幔人以利法說:我要譴責你和你的兩個朋友,因為你們說的那些大道理都是從你們先輩那裏聽來的。你們根本不明白其中的奧義,只是鸚鵡學舌而已。
你們所說的安慰和勸告,根本不在要點上。憑著你們的德行,根本就沒有資格去譴責約伯。然而,我的僕人約伯說的比你們好得多。和你們相比,約伯真誠、不虛偽、敢說心裏話,是對神更有信心的表現。他敢於追求智慧,敢於探求萬事萬物之真理和真相。這樣的勇氣是值得讚歎的,是我所喜悅的。
42:8 現在,你們要取七只公牛、七只公羊,到我的僕人約伯那裏去,為自己獻上燔祭,我的僕人約伯就為你們祈禱。我因悅納他,就不按你們的愚蠢的想法懲辦你們。你們要向約伯學習,學習他完全正直、敬畏神、遠離惡事的品德,學習他追求智慧、探求真相的精神。
42:9 於是,提幔人以利法、書亞人比勒達、拿瑪人瑣法,照著耶和華所吩咐的去行,耶和華就悅納了約伯的禱告。
42:10 約伯為他的朋友祈禱,耶和華就使約伯從困苦中轉回,並且耶和華賜給他的,比他從前所有的加倍。
42:11 約伯的弟兄、姐妹、和以先所認識的人都來見他,在他家裏一同吃飯。又談論到耶和華所降與他的一切懲罰,都為他哀歎,並且安慰他。每人也送他一塊銀子和一個金環。
42:12 這樣,耶和華後來賜福給約伯,比先前更多。他有一萬四千只羊、六千駱駝、一千對牛、一千對驢。
42:13 他也有七個兒子、三個女兒。
42:15 在那全地的婦女中,找不著像約伯的女兒那樣美貌。她的父親讓她們從弟兄中分得財產。
42:16 此後,約伯又活了一百四十年,得見他的兒孫,直到後四代。
42:17 這樣,直到約伯年紀老邁,壽終正寢。
好,約伯記講完了。
第一,不管是哪個宗教,哪個派別,只要信主,信上帝;
第二,相信輪迴,去惡行善,懺罪悔改;
這樣的人都是我們的弟兄姊妹,這樣的教派都是和我們志同道合的教派。我們要聯合起來,團結起來,傳播真理。
Kristen,來自東方的牧師,對東西方宗教、文化都有非常深刻的研究。
在其牧師生涯中,尤其註重考證,澄清歷史事實,探尋聖經深意,兼收博採,不分門戶派別。
延續耶穌精神,不與世俗妥協,引領基督徒回歸真理、造福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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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松山慈佑宮媽祖助我虎年事業東山再起
松山慈祐宮
。
建立由來[編輯]
廟方宮誌記載,行腳僧林守義在清高宗乾隆十八年(1753年)堪輿當地後,選定坐北向南、前望四獸山、背有河川的現址興建此廟[1]。乾隆廿二年(1757年),廟宇完工並取名為「錫口媽祖宮」[2]。後來配合地名改制更名為「松山慈祐宮」[3]。爾後林守義以莆田的姪子林福遠為繼嗣,其後代保有乾隆年間的錫口天上聖母聖意牌[4]。
慈祐宮為錫口(今松山區)一帶的守護神,當地街道即以慈祐宮來擴展[5]。廟為早年錫口十三街庄居民的信仰中心[1][6][7][8]。其中錫口街、中坡庄、五分埔庄、興雅庄、三張犁庄、車層庄、中崙庄、東勢庄、上塔悠庄、舊里族庄屬於今松山區、信義區與大安區[7][8],而西新庄與後山坡庄歸於南港區[1][7][8],洲尾庄位於內湖區[1][7][8]。
慈祐宮後方原為基隆河畔的港口,船隻經過這裡下達淡水港,或上溯基隆河到汐止[9]。松山車站建立前,挑夫會在此廟前等船送運,再由人走陸運來往艋舺,以爭取時效,因而繁華一時[10]。
建築文物[編輯]
慈祐宮廟址是八德路四段761號[6][11]。基地六百餘坪,兩千三百餘建坪[6]。所屬的慈祐里是饒河街一帶的頂錫、上壽、貴全這三里的合併[9]。1980年代,饒河街改建成夜市使此地重現商機[9][10]。
慈祐宮建築格局方正,呈回字型[5]。曾經多次重修,到1915年又禮聘福州名匠全面改建,1937年接續重修,而有今廟宇外貌[12]。廟殿為三川五門三進,龍門曰「左輔」,虎門稱「右弼」[1][2]。正殿為三層重簷[2]。簷下垂花雕刻精美,斗拱都作成網目式,色彩華麗,又安金箔[5]。中門兩側有嘉慶年間雕刻的石獅子[2],呈現雄獅張嘴與母獅閉嘴的傳統[13],與石龍柱採用內枝外葉雕法[5]。鐘鼓樓上以歷史典故為戲碼,像觀音普渡眾生、飛天財神送寶、媽祖、千里眼、順風耳等交趾陶為林添木徒弟葉星佑製作[14]。廂房曾作為松山國小創校時的初期教室[15]。過去廟還設慈善部,由地方人士樂捐,由廟祝請說書人講勸善故事[16]。
廟內有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眾弟子敬獻「利濟參天」橫匾、光緒五年(1879年)福建候補鹽大使華有滋敬贈的「德水靈揚」匾額、光緒年間進士趙鴻敬題之「神之格兮」等匾額[2]。凌霄寶殿有六樓高,內部金碧輝煌,裡面有高十七尺、寬一尺六,由松山耆老林錦銘題寫「寶殿聳凌霄玉宇瑞雲昭日月」、「天門開太極神庥道氣正綱常」之楹聯[13]。
廟內奉祀的註生娘娘,不同於傳統配祀十二位婆姐,而是多一位杜姓、名玉娘的神像,為當地居民感謝她幫人接生卻從不收費而塑[5][17]。廟附近土地為杜姓家族所有,當時清治時他們因在饒河街經商成功,為感念媽祖保佑,便買下今為松山區公所對面的土地,所有權掛在神明會「杜姓天上聖母」名下,由眾人共同持分,2010年賣出給開發商[18]。
日治時期,列入台北州指定地方級臺灣史蹟名勝天然紀念物。
臺北市政府民政局於1975年將此廟列為三級古蹟[19],後因1981年正殿失火,使廟方申請撤銷古蹟認定以便進行重建[3],1985年11月26日由古蹟評鑑小組核准解除古蹟資格[20]。
廟主神為黑面媽祖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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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靈廟宇[編輯]
清治時期,來臺灣經商的仙遊縣商人,目睹松山慈祐宮香火繚繞,就在今仙遊縣鯉南鎮霞苑村設立分靈廟仙遊媽祖總宮-仙霞媽祖廟[21]。錫口媽祖宮還提供資金,供仙遊民眾買地蓋廟[22]。因香火鼎盛,仙霞媽祖廟也分靈出九間媽祖廟[21][22]。文化大革命時,仙霞媽祖廟被拆,當時信士暗藏媽祖神像及宮廟聖意牌,於1991年復建[21]。
2010年,仙霞媽祖廟應大甲鎮瀾宮邀請來臺灣參訪,意外看到松山慈祐宮廟前「錫口」兩字,與仙霞媽祖廟內聖意牌用字一樣,因此確認母廟[22]。2011年10月1日,仙霞媽祖廟董事長嚴清輝率眾董事到慈祐宮,恭請慈祐宮開基八媽祖,到仙霞媽祖廟坐鎮[23]。
爾後,松山慈祐宮透過嚴清輝協助,找到林福遠後代子孫,並有林守義牌位及錫口天上聖母聖意牌原牌為證[4]。
金剛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宣揚金剛經功德超過1億美金
「須菩提!於意云何?若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布施。是人所得福德,寧為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何以故?是福德,即非福德性。是故如來說福德多。」「若復有人,於此經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為他人說,其福勝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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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飯店【康橋商旅】高雄火車站後站步行3分鐘.咖啡冰淇淋24H免費暢食.清雅舒適風格家庭房大空間│後驛服飾商圈│大連商圈│後驛九如館
高雄連鎖飯店,康橋商旅,後驛九如館~ 位於高雄火車站後站,鄰近後驛商圈、大連商圈. 整棟飯店相當顯眼,飯店房間空間大又舒適寬敞. 入住即可咖啡茶飲餅乾冰淇淋免費盡情暢食~ 還有商務電腦、小型會議室、免費洗烘衣機! 旁邊就有 7-11便利超商,美食餐廳可以用餐. 每次入住康橋商旅都能擁有美好夜晚和貼心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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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橋商旅│後驛九如館│飯店外觀
康橋商旅,一直是我很喜歡的飯店品牌. 尤其是在高雄市區擁有多間分館. 每次過來高雄旅遊或是辦公出差,都會先行尋找分館訂房! 這次主要活動範圍都在左營、凹仔底一帶. 所以這次安排入住後驛九如館. 距離都在車程大約十五分鐘!
交通方式,搭火車到高雄火車站,往後站方向走~ 大約步行三到五分鐘!推著大行李走過來是慢一點. 夜晚看到超大飯店招牌,明亮打燈飯店外觀,就是這裡~
康橋商旅│後驛九如館│飯店大廳
走入康橋商旅大廳,往右邊是接待櫃台. 飯店人員相當親切,快速辦理入住手續. 領好房卡,並且貼心指引電梯就在後方. 若是退房需要寄放行李,也是沒問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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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電梯往前走,可以看到右邊洗手間和左邊洗手台! 再往前走,就是飯店專屬洗衣間,以及專屬停車場.
康橋商旅│後驛九如館│洗烘衣間
桌面上有提供熨斗、熨燙板、洗衣粉、衣架. 若是出外辦公,需要熨燙服務,都能隨時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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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橋商旅│後驛九如館│飯店停車場
在飯店後方有規劃幾個停車位. 先到先停,免費停車. 若遇客滿,則須停到附近收費停車場. 飯店有提供每輛汽車補助費用!
康橋商旅│後驛九如館│心品咖啡廳
位在飯店大廳進門左側則是心品咖啡廳! 這邊是24小時開放的. 還有商務電腦及小型會議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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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免費供應杜老爺冰淇淋、餅乾甜筒、 玉米麥片、咖啡機、楓糖糖漿、榛果糖漿、 沖泡茶飲、冷熱飲水機、冬瓜茶、RO純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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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早味茶食鋪,每天下午三點到晚上十點. 還有供應三款古早味小餅乾. 都能自由夾取裝盤. 推推搭配熱拿鐵,真是美好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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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角度看看整間咖啡廳格局規劃!
拿了幾樣餅乾、冰淇淋,配個冬瓜茶!
康橋商旅│後驛九如館│小型會議室
咖啡廳旁邊有隔開一個空間,當作會議室. 團體旅客若有開會需求,可向櫃台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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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橋商旅│後驛九如館│飯店樓層
我們這次入住九樓,廊道寬闊光線明亮! 採用溫暖黃光,柔軟地毯,踩起來很舒服.
二部電梯,旁邊有飲水機可以使用.
入住溫馨四人房提供二張房卡.
康橋商旅│後驛九如館│溫馨四人房
康橋商旅的客房有個特別一點. 就是除了感應鎖房門,外邊還有一面透明木門. 之前入住康橋商旅-六合夜市中正館也有這樣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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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旅伴來訪敲門,也能清楚看清再開門. 我還滿喜歡這樣的設計,相當貼心又安全!
溫馨四人房的空間也相當清幽雅致. 室內採用木質地板,搭配輕柔光線. 房內的光源投射相當暖約又明亮!
進門玄關地方,有著迷你吧和冰箱! 以及大面鏡子和小型衣櫃.
小型衣櫃內有衣架、吹風機、洗衣袋.
這樣可以看到房內通道打開大行李箱差不多!
瓶裝水、煮水壺、咖啡包、茶包! 印上飯店名稱的馬克杯,都有準備哦!
精選綜合咖啡包、天然花草茶包、台灣烏龍茶包.
長形櫃體大空間,擺放物品相當便利.
睡臥區域,擺放二張大床,躺起來柔軟有Q度. 有吊燈,躺在床上看手機也不昏暗.
冷氣機、遙控機集中擺放中間床櫃! 這邊也有插座和整合燈控,操作燈光相當輕鬆.
超大的商務桌面,有多個插座自由使用.
房內雖說空間不是特別之大. 但還是有二張沙發座椅及方桌! 覺得多了這樣小傢俱就很加分~
整個房內舒適度真的給予高分! 而且聲音也沒太大干擾,很好睡.
簡單乾淨的浴室空間!
毛巾部分,大浴巾和小毛巾都有準備!
乾溼分離的淋浴空間,拉門很滑順!
康橋商旅的沖澡特色SPA,還有男女分開的洗沐產品.
女生洗沐用品是山茶花香氣! 還有潤絲精,頭髮不會糾結在一起,很柔軟滑溜.
洗手台邊有護膚乳液和洗面乳.
空間不大,設備相當齊全!
康橋商旅│後驛九如館│心典餐廳
睡了一晚,相當期待隔天早餐! 飯店早餐是在二樓唷!整層大空間~ 向接待人員告知房號,就能帶領入座. 窗邊座位可以看到外面景色. 超級搶手位置,要早點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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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橋商旅早餐還算豐盛,中西式早餐都有! 另外還有規劃素食區、主廚港式粥品區.
這一整排通通都是咖啡飲品,豆漿牛奶! 其中幾款與一樓咖啡廳都是一樣的哦~
想要來個健康堅果飲品也能自己DIY! 可以搭配熱牛奶、豆漿都能暖胃.
中式餐點相當受到長輩推薦! 有熱炒蔬菜、什錦炒米粉、熱狗、水煮蛋. 品項不算多,但基本都是大家喜愛的菜色.
吐司、餐包、可頌,自己烤過熱呼呼. 再來抹上果醬、鹹奶油,簡單早餐就愛這味.
有果醬、鹹奶油,也有花生、巧克力、蒜香、奶酥抹醬!
早上喜歡來碗熱呼呼的粥品,港式粥品還挺推薦!
港式粥品,可以搭配自己喜愛的配料. 很這別是有皮蛋、蛋絲、雲南脆片、蔥花等等配料. 每次入住都會吃上一碗自己DIY熱粥,暖暖開胃.
後來又補上這道菜色,擺盤好繽紛,鳳梨魚柳,好吃耶!
蘆筍雞絲,也是很喜歡的一道菜品,還滿講究的呢!
麻油肉片,一早吃這個也太補了吧!麻油溫潤香氣!
小朋友最喜歡的薯條,也能吃多少就夾!
香噴噴的主廚瓜子肉,偏向瘦肉,一點都不油膩. 配飯或粥都很合適,通常都是當作午晚餐啊!
粥品佐料也很齊全.
最後來個新鮮水果,看起來很新鮮又鮮脆!
對於早餐吃素的客人也很友善!
幾樣蔬菜配個白飯和熱粥,再來飲料,就能很飽足!
看似簡單的早餐品項,夾了幾樣也超豐盛! 而且中菜料理,鳳梨魚柳、麻油肉片、蘆筍雞絲~ 幾乎都是餐廳才會見到的菜餚,居然早上就能吃到.
平常午晚餐食,我就很喜歡吃瓜子肉飯. 來到康橋商旅,竟然是當早餐再吃! 真的可以飽報到中午,一餐抵二餐.
喜歡的港式粥品和西式餐包,當然不能錯過!
飯店對面是大連商圈,有多間鞋店和餐館!
我很喜歡飯店位置也鄰近後驛服飾商圈. 只要過個馬路就能抵達,只是道路超大. 後驛商圈是高雄批發服飾商圈,也可散賣哦! 價格有時真的很便宜,衣服款式也相當多樣. 趁著換季時候,來個一趟,買衣服迎接夏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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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橋商旅(後驛九如館)】 >
時間:24H >
電話:(07)315-3366 >
粉絲團:康橋商旅-後驛九如館 >
官方網站:康橋商旅 >
地址:高雄市三民區九如二路339號 >
(19APR23│本文純屬旅遊住宿分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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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朝露生死遷變,無貪無私遵修道德
修行過程很多人,都得面臨現實生活中的種種考驗!例如財、色二大關來勞,別以為所有人都是能輕易過關!色不迷人、人自迷。大凡所有,高僧大德各個都是膽顫心驚!深怕一不小心逾矩就會身敗名裂。都說財是身外物?但現實生活誰都離不開它,如何理財有方也是所有人的、人生難題!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此話不假。畢竟我們每天一睜眼都得面對的是,柴、米、油、鹽、醬、醋、茶七件事。多少人面對經濟苦時,不得不為五斗米折腰也是不爭的事實(有句話或許能稍微為此做出自我安慰一番,那就是「道心之中有衣食,衣食之中無道心」)!可是這只是臨渴掘井緩不濟急。所以別以為修行只是唸經、拜佛,其實現實生活中的考驗還多著!還有一部份人天天面對的是病苦的折磨(只能自我安慰自己關關難過、關關過)!真正修行的真意是在修正己行、懺悔前過!希望還在種種磨難中的朋友只要不失道心,人在做天都在看!終會雲開出陽見太平的。
真修行、假修行俗眼雖難辨?可是上天自有一套考核機制(目前天榜除名的人非常多),所謂螳螂補蟬黃雀也在後(我們都在背後看著呢?),只可惜很多人把眼見就是事實(所以他們��只能賣力的演給大家看)。修行其實就是修心(自己懺悔己過),不需要去外求自然不會被有心人利用。
我來講一段,曾講過的濟公乩身當年被李文德師父斥責的故事!當年這位黑袍濟公還算準!只是後來名聲大了自然野心也掩不住,當他要求一起去找李文德師父(因為他感應到李文德師父家的牌匾「太一堂」三個字,他很希望見一見這位神人)我也一起前去。我們到達麻豆「文昌祠」後李師父示意要單獨與這位乩身會談,所以我雖不知道他們談什麼?但他出來後面有難色!那肯定是被罵,所以我們也不便多問!(多少人的初心往往在修行後,隨著自己名利雙收後都找不到了?)。真修行、假修行往往只在一念之差!但那是天差地別之遠,正所謂:「人心生一念天地盡皆知,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
當年李文德(白紫太一清陽子)師父,為了幫我扭轉乾坤除了在文昌祠裡,幫我排了續命七星燈外,他自言從沒幫人取名過,也幫我從新改了這個名字叫「楊晴方」。他當年拿了這張手書于我「三年苦業今春消,勤讀聖書護國朝,忠貞大義重氣節,培德進福浩然超。」,我一直珍藏著不敢忘!所以很多自稱通靈的朋友,都說自己在通靈,假如你連自己來歷都說不準?那你真該閉關起來深自反省了!(所以說通靈?真不知通往何處大概只有天知道?)。
修真學道恆心精進,始得大道正法眼藏。
清潭水月無波無垢,心慧光照惡念滌淨。
常抱厚德泰定自安,修斷煩惱得悉生死。
三業清淨吉凶先知,出世入世不染邪氣。
塵欲凡念絕私去偏,孝悌不失禮義端正。
道心常在調息養氣,五臟六腑皆透真氣。
凝聚真炁全身匯集,文火功運武火化氣。
勿著色相悟明真空,定神守一六欲修淨。
五倫未正六根未淨,人道未盡天道難成。
苦業未消冤債必纏,當去偏欲建厚德抵。
異性私情不合天緣,成道之日永無來期。
無貪無癡外魔不侵,惟持正念不生妄想。
清素為食以淨道體,心寧熄慾泰安自在。
常調氣息能培丹基,恆久修持雜念頓息。
道心常在本性不移,行住坐臥聚氣丹田。
種善植德身發道氣,仙風道骨純陽必成。
隨文記載:
今晚想來談談什麼是「靈修」,從字面來看是在指我們的靈魂的覺醒,從佛教來看俗稱的識也稱為「先來後去做主公」,意思是我們來們來出生前它就已經就定位,等我們肉體的一切生理機能完全停止(意指死亡)後,它其實還在!
年輕時我還在跑潤滑油業務時,有位資深的業務在帶我(我經常坐他摩托車去拜託客戶),他今年算一下他也該屆足(65歲)退休了。我們在這一個月的相處他跟我提及了他曾跑靈山的經歷,他說他跑到最後天天都生活在幻境中,實在是生活苦不堪言,一開始只是覺得好玩跟朋友四處在台灣名山聖境旅遊(其實是接旨),後來他自己覺得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得精神分裂症,而斬斷了維持幾年的跑靈山行程後,才逐漸讓自己從幻境中抽離(恢復正常的生活)。一般跑靈山的人除了容易有幻境外?還容易起乩與講靈語。
我自己也在約三十年前也接觸過,當年所謂跑靈山剛在台灣起步!我是被一位中醫師介紹去台南(新化)一家母娘宮,我們當年是四個人一起前往(目前其中一人我們還保持聯絡),這家宮廟聽說目前還在,我們都私下稱他為仙姑(因為住持是女性),我記得當年一接近他就說又來一個金龍太子(意指你是天庭中的金龍太子下凡來轉世),接著就開始要你去台南開基玉皇宮赦因果!所謂赦就是買一些金紙與水果(五種水果)去玉皇宮,請求玉帝赦免你因果!等赦免完後,仙姑又指示你前往屏東西屺城去接無形旨(接完回去又有新指示要你下次去哪裡,如果按照她指示跑完全程,你差不多全台灣的靈山聖境都得前去)。老實說我只走到赦因果這步驟,因為當年我還在讀書白天還得工作,我要這麼跑一來沒多餘的錢、也沒車子,所以我斷然放棄!但其中二位朋友應該有走完部份行程(聽說當年他們,還跑到宜蘭三清宮去接無形旨)。
後來郭師兄得知此事,他也跑去台南(新化)找這位仙姑,行程指示差不多若我們三十年前一致,但他發現差不多每個來給仙姑看的他男生,他都是一套說詞!就是你是天庭中的金龍太子來轉世,等於滿街看的到的男生差不多全部是(他為了去赦因果買了不少水果,結果不知道要拿去哪裡?所以後來拿來送我,我也算幫他解決掉所有因果進肚子去了)。你三十年後再來看這段過程,只是覺得自己無知到好笑!因果如果能用燒金赦免,那世人還愁有煩惱嗎?因果現前,是用功報(多行善積德來化解)來抵這才是正確的思維。
如今台灣靈山派&母娘派逐漸越來越多人投入,我只想問大家這過程,你們真的有收到什麼實質的改變嗎?除了容易起乩與靈言靈語外,你們真的在靈修過程中改變了什麼?從正信宗教來看心外所求的東西都是虛妄的,因為靈性的覺醒不在外求與接無形旨,而是在自我的反省與懺悔,進而方能讓自己靈性再提昇!好幾年前台南也有個母娘團體,我自己小學同學也被拉去,他們開的價格你會嚇到(這可都不是幾千塊而已,開出來的價格都好幾萬),他們的說法是你不拿點錢出來解決?因果、病痛如何能解(他們覺得這是合理的交易)?老實說,這幾年我也常被他們多次邀請前去,但我早年(我三十年前如有走,可能都還比他們這位母娘還資深)已接觸過所以敬謝不敏!看似是收圓其實是收元(錢)。
最後想來談談什麼是「天人」?由上文來看,靈修派他們的說法我們的世界滿街都是(金龍太子)轉世,現實則不然?「天人」屬於六道靈性之首,「天人」下來人世只有五衰現前或者有任務而來(乘願再來)這二種情況。所以數量少的可憐現實生活中我們不太可能會隨便碰到?其它都來自五道(人、阿修羅、地獄、餓鬼、畜生等)來投生為人的居多,所以當靈修的人講你是「天人」來轉世不必高興,因為你不太可能是(你自己看看,今世自己長像與德行&習性即可知自己從何而來?究竟是乘願而來還呢?是乘業而來即可分曉!)。從修行的角度來看從何而來並不重要?重要是我們將來往哪裡去?這才是我們大家投入修行的真正目的。
備註:
天人五衰,佛教用語,意指天界的天人在壽命將盡時,所出現的種種現象。五衰又有大五衰、小五衰兩種。天人壽命很長且有大能,一��念萬般華衣美食隨處湧出。佛教認為:眾生六道十界輪迴,不會永恆存在於一界一成不變,天人壽命雖然很長可至一劫但也有盡頭,之後因疏於修行還要進入輪迴,墮回人間乃至地獄。
語末:
浮雲朝露生死遷變,無貪無私遵修道德。
借假修真養明真性,居德結道靜坐参禪。
得悉道妙啓明聖智,明心見性大道得成。
欽領天命普傳聖道,遍及寰宇群倫歸善。
https://new500arhat.wordpress.com/
jon 2023 2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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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赦日是什麼?有什麼禁忌?
古書記載:「春赦戊寅夏甲午。戊申赦日喜秋逢。三冬甲子甚為吉。百事遇禍反為福。其日可以緩(刑獄),雪(冤枉),施(恩惠)。」可見「天赦日」是向玉皇大帝懺悔,請求赦罪的好日子,希望玉皇大帝可以寬恕、赦免自己的罪孽,這一天只要是祈福說好話、做好事,都是百無禁忌,唯一禁忌為不宜殺生,因為上天有好生之德。
2023年天赦日是哪幾天?
國曆 1 月 6 日(農曆 12 月 15 日)
國歷 1 月 30 日(農曆 1 月 9 日)
國曆 3 月 21 日(農曆 2 月 30 日)
國曆 6 月 5 日(農曆 4 月 18 日)
國曆 7 月 23 日(農曆 6 月 6 日)
國曆 8 月 18 日(農曆 7 月 3 日)
國曆 10 月 17 日(農曆 9 月 3 日)
以國曆來說,天赦日2023年有7天,若以農曆來說,則有8天,多的一天在國曆2024年1月1日(農曆11月20日)。
廟宇介紹
「松山慈祐宮」肇建於清高宗乾隆十八年(西元1753年)。雍正末年閩南泉州籍僧人衡真(俗名林守義),由福建湄洲天后宮奉天上聖母神像,渡海於滬尾(今日新北市淡水區)登陸,沿途化緣,乾隆年間行抵錫口(今臺北市松山區),因當地士紳多祖籍泉州,對海神媽祖信仰真摯,乃倡議留下金身供奉,在乾隆十八年覓地建廟,乾隆二十二年竣工。與一般媽祖廟不同,「松山慈祐宮」並不面向水域,反倒是背水朝山,在風水學上,松山地形狀似鯉魚,北濱基隆河,南對大尖山,是風水絕佳之「鯉魚穴」。
松山慈祐宮建宮260年紀念鐘塔,日本愛媛縣松山市贈送。
一樓大殿:天上聖母、千里眼將軍、順風耳將軍
一樓各廂:福德正神、地藏菩薩、阿難尊者、目連尊者、五營神中壇元帥、虎爺、開山先靈神位、功德先賢祿位
二樓太歲殿:斗姥元君、六十值年太歲星君、護法神左輔右弼大將
二樓註生殿:註生娘娘、十二婆姐、杜玉娘夫人
三樓佛祖殿:觀音佛祖(南海觀音、千手觀音)、善才龍女、文殊菩薩、普賢菩薩、韋馱菩薩、伽藍菩薩、十八羅漢、彌勒佛
四樓帝君殿:關聖帝君、關平太子、周倉將軍、孚佑帝君、灶君、清水祖師、文昌帝君、魁星、水仙王、保儀大夫、廣澤尊王、五營神中壇元帥
五樓三清殿:三清道祖、三教教主(釋迦文佛、太上老君、孔子先師)、南極長生大帝、北極紫微大帝、馬靈官、趙元帥、地母娘娘、太陽星君、太陰星君、神農大帝
金剛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宣揚金剛經功德超過1億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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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飯店【康橋商旅】火車站十分鐘.旁邊公車站!沙發客廳二台電視質感系房型│中山八德館│24H咖啡茶點│六合夜市
康橋連鎖飯店是很多人旅遊的首選! 在高雄火車站附近就有幾家康橋商旅. 這次入住中山八德館,公車站就在旁邊~ 整體飯店規模大有質感,服務也很親切. 而且商務四人房空間超大還有客廳沙發. 家庭入住的話,房內二台電視完全不用搶. 入住就提供咖啡餅乾冰淇淋自由取用哦~ 飯店中西式自助早餐,可以吃得很飽足. 難怪假日訂房常常客滿,非常受歡迎哦!
高雄火車站附近飯店「康橋商旅(中山八德館)」火車站十分鐘.旁邊公車站!沙發客廳二台電視質感系房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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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橋商旅│中山八德館│飯店外觀
康橋商旅│中山八德館,交通很方便. 從高雄火車站步行約十分鐘. 公車站牌就在飯店旁邊~ 對於搭乘大眾交通的相當便利.
旁邊發光的建築物是舊高雄火車站! 它是一棟日式歷史建築,充滿高雄繁盛故事.
從這邊就能進入飯店大廳.
康橋商旅(中山八德館) 旁邊就是高雄車站 (中山路)站牌D區! 靠近建國路那端則是高雄車站 (中山路)站牌C區! 這次選擇入住康橋商旅(中山八德館). 主要就是因為靠近公車站牌,真的十分方便~
康橋商旅│中山八德館│飯店大廳
進入康橋商旅大廳. 接待櫃台在左手邊. 飯店大廳簡約素雅. 採用黑白地磚呈現出大器時尚感. 正逢聖誕節平安夜前夕~ 擺設了聖誕樹讓節慶氣氛更濃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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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寄放行李的話. 直接放在側邊區域.
康橋商旅│中山八德館│休憩餐廳
經過大廳往內走去. 就是飯店早餐餐廳. 其餘時間也有開放房客使用. 我還滿喜歡這個休憩空間. 有朋友來訪也有地方可以坐.
餐廳座位相當多. 給房客自由使用. 帶有潮流年輕的色調. 結合木質裝潢的溫潤. 相當放鬆的休憩氛圍.
我很喜歡可以看到窗外市景的座位區.
康橋商旅(中山八德館)對面有正忠排骨飯. 還有火鍋餐廳、小吃餐館,以及六合夜市~
外帶便當回來飯店用餐. 還能搭配咖啡、花茶. 就連餐後冰淇淋甜點都有呢!
康橋商旅│中山八德館│咖啡茶點自助區
只要入住康橋商旅. 就能享用咖啡茶點和冰淇淋. 這也是康橋商旅的小貼心喔!
使用杜老爺冰淇淋,有八個口味!
我很喜歡有麥片,可以搭配熱牛奶. 夜晚肚子小餓也能當作點心宵夜!
一旁還有咖啡機、茶包、花茶包可以飲用.
掬水軒奇福餅乾、胡椒菜脯餅、黑糖煎餅.
康橋商旅│中山八德館│商務電腦
在餐廳這邊的角落擺放二台商務電腦.
康橋商旅│中山八德館│洗衣間
提供洗衣機、烘衣機免費使用. 這邊設有小洗手台,簡單清洗衣物. 洗衣袋可以取用,洗衣網可以使用. 還有熨斗燙板,設備很齊全哦!
康橋商旅│中山八德館│電梯樓層
帶著房卡從櫃檯對面走進去就是電梯. 從飯店大門進來往右走就是電梯位置.
商務四人房
第一眼對房間的印象相當好. 推門房門的右側是浴室,左側是衣櫃. 可以看到玄關處及睡臥區是不一樣地板材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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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櫃內空間相當大~
走進來睡臥區,鵝黃色牆面增添溫潤氛圍! 加上帶點工業風的黑色吊燈,質感更提升. 床鋪上方的方形吊燈,散發光線則是暖約設計~
這樣的房型設計還滿喜歡的呢! 而且房內通道也很流暢不擁擠.
各個床邊都有擺放床邊桌. 不論睡在哪個位置都能擺放小物和手機充電.
床背板的ˊ設計也很有質感. 結合間歇燈投射光線,讓房內夜晚也不昏暗. 點綴牆面的俐落線��加上投射光線更顯明亮.
中間床邊桌牆面上有整合燈控,方便控制.
換個角度看看房內格局! 可以發現居然有二台電視.
床尾設置長形桌面很好利用. 也有多個插座相當方便. 右邊床鋪區前面還有一台電視.
房內特別有個客廳沙發區! 還有一張小長桌,吃東西或放物品都好用.
坐在沙發這邊就能輕鬆看電視! 家庭出遊都不用再搶電視了啦.
有提供瓶裝水、煮水壺、小冰箱.
茶包和咖啡包也有供應. 也可以到一樓餐廳裝咖啡或熱茶.
選用康橋自我品牌精選咖啡包、 天然花草茶包、台灣烏龍茶包.
再來看看浴室部分. 採用乾濕分離設計. 超棒的是有個浴缸. 獨立淋浴和大浴缸. 享受愉快泡澡時光.
大毛巾和小毛巾也都放在浴室. 浴室盥洗備品準備相當齊全呦.
康橋飯店浴室內最棒的沖澡SPA設施! 可以調整水柱方向和關閉. 輕鬆盡情享受沖澡舒服感. 而且男生女生洗沐用品也不一樣. 都有潤髮乳可以使用,長髮也很滑順.
洗手台面與廁所空間也不狹隘! 漱口杯、盥洗備品都放在檯面下.
洗手檯面不算超大但也夠用. 放置保養物品和衣物也可以.
整個浴室空間使用起來很舒服.
吹風機風量也很大,女生長髮真的好用.
房間有大面窗戶迎入明亮光線. 可以看到外面熱鬧高雄景色!
康橋商旅│中山八德館│飯店早餐
晚上泡了個熱水澡,睡了一夜好眠. 隔天早上到一樓餐廳享用豐盛自助餐. 餐點品項不算特別多,但精緻美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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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爽生菜沙拉搭配千島醬或和風醬,還有葡萄藜麥!
牛奶、果汁、水煮蛋、吐司、餐包、果醬.
簡單的中式粥品. 醬瓜、筍乾、肉鬆、花生. 隨自己喜好搭配熱粥暖胃.
現炒青菜、熱湯等也有選擇!
雖然品項不算特別多樣. 但能吃得飽飽都沒問題.
想要找間高雄火車站附近飯店. 還滿多間康橋商旅的連鎖飯店. 這間中山八德館還挺推薦的哦! 充滿質感乾淨又服務交通不錯. 房內空間大又有客廳沙發區域. 出遊旅行,渡假放鬆感也濃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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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橋商旅(中山八德館)】 > >
時間:24H > >
電話:(07)288-3399 > >
粉絲團:[康橋連鎖旅館](https://www.facebook.com/kindnesshotel) > >
官方網站:[康橋連鎖旅館](http://www.kindness-hotel.com.tw/) > >
地址:高雄市新興區中山一路289號 > >
(23NOV22│本文純屬旅行住宿分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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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上週一發文當天晚上, 突然發現IG的陌生訊息內有未讀訊息, 想說該不會又是國外詐騙吧, 但這次不是, 這次我居然被雲林漢餅老店主動聯繫, 要讓我試試看他們的熱銷產品。 [ 紅豆麻糬 / 台式油酥皮 ] 打開雙層的禮盒,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表面佈滿白芝麻的紅豆麻糬餅, 再仔細看一眼, 很好,他的油酥皮都還在餅身上, 沒有掉得到處都是, 第一關過關! 為什麼說他第一關過關, 這表示他製作時肥有破酥, 同時也表示沒有烤到太過乾的狀態。 接下來就進入到第二關, 畢竟餅那麼大一個, 總不可能直接咬吧, 所以就是要拿刀子來切, 這時也是在考驗酥皮, 因為最怕切完後, 他的酥皮也全部碎光在盒底, 雖然還是因為切開而破碎的部分, 但真的得說90%都還乖乖的在餅身上, 還是其實是我太會切(撥髮~ 層次分明的油酥皮裡面包著紅豆泥跟麻糬, 可以聞到淡淡的紅豆甜香氣, 麻糬拉開後的延展性也不錯, 而且也不會過黏。 咬下後, 他的酥皮對我來說, 口感上是軟綿的, 如果要拿它來跟我中秋吃的北花蛋黃酥的口感來比較的話, 剛好是兩個極端, 佳美的那種軟綿是會入口即化的那種, 層次堆疊上沒有太過厚, 更沒有吃傳統大餅時最大的缺點, 最怕那酥皮會一直掉跟吸乾你口裡的水分, 因為那真的會讓人很難吞嚥, 但他們的除了沒有以往吃過的狂掉屑, 也不會過度的吸乾口腔裡的水分。 至於紅豆泥的部分, 非常的軟綿, 單吃時甜度也不會太甜。 麻糬部份, 有點黏又不會太黏, 就像前面說的有彈性但又不會太過。 [ 狀元餅 / 獨創磅蛋糕是糕皮 ] 這個品項其實是這次最重要主角~~ 就因為他們的餅皮有別於以往的傳統做法, 將西式磅蛋糕的概念融入傳統糕皮做法內, 讓她創造出不同以往的口感。 我會願意接受這次的試吃合作, 其實也是這個點,吸引到我。 因為以往的大餅給我的印象就是會偏油膩, 吃不了幾口就得喝水喝茶來解掉那股油膩感, 加上以前家裡收到的結婚大餅總是一開始切了一點來吃之後, 就是被放在客廳的桌上, 然後放著放著就放進垃圾桶內了, 所以現在的新人才會都選擇西式的禮盒, 因為種類多,量也不大, 包裝小小的很好帶著走, 但大餅這類的就比較麻煩。 好囉~ 該回到主角了, 前面說到他的外皮做法是賣點, 那我就來試試看~ 拿起刀子一切, 輕鬆切下, 外皮沒有裂開,分崩離析的樣子, 再一刀,還是完美狀態。 接著我就聞到裡面散發出來的香味~ 那是一股鹹香鮮香的滷肉味道~ 用刀子產起來看到的是那橘黃耀眼的鹹鴨蛋~ 而包住鴨蛋黃的部分則是三種不同顏色的豆沙, 他們在這大餅內包了三種不同的豆沙, 最裡面的是加了來自斗六的龍眼肉的也呈現咖啡色的龍眼豆沙, 接著是白豆沙,最後則是傳統的綠豆沙。 三種不同的豆沙也是他們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因為以往的做法就是純綠豆沙而已。 切開,拿起,先聞後再放入嘴裡, 最先嚐到的是濃濃的手工拌炒滷肉散發出來的鹹香味, 接著是那三種不同的豆沙味道, 但其實你分不出來他們各自的味道, 因為已經因為融合在一塊了, 然後味道是淡淡的清香, 整體的不會那麼厚重, 而是輕盈的味道, 豆沙的清甜跟滷肉的鹹香, 平衡的很剛好, 甜鹹交織,吃起來很舒服, 偶爾咬到龍眼肉是額外的驚喜。 還有就是他的蛋黃在裡面不搶眼, 因為這次的主角是滷肉, 他必須乖乖的當配角。 至於為什麼蛋黃的味道可以這樣, 只因為他們選用雲林西螺在地傳承了三代的傳統蛋場, 他們的鹹鴨蛋做法只使用食鹽、水跟紅土, 將鴨蛋厚敷上濃度適當的混合物後, 用袋子真空起來, 花費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在溫暖的環境中讓他慢慢熟成。 而用這種稱為塗敷法的方式, 他的鹹鴨蛋做出來的口為較為溫和, 也不會死鹹, 還可以讓他吃起來有著鹹蛋黃的特殊油香氣跟蛋香, 卻不會鹹味太重, 壓過了努力手工拌炒出來的滷肉香。 最重要的口感呢? 他們的糕皮的油改用奶油, 然後將原本直接加入的蛋液改為打發後加入, 再加入麵粉用手工去攪拌, 因為蛋液被打發後包入了空氣, 再加上用手工攪拌, 避免麵團用機器攪打過頭而出筋, 造就了他特別的口感, 他吃起來會比傳統的輕盈一些, 口感則是鬆綿一點,沒有那麼厚重。 他們的鹹蛋黃並沒有在包豆沙時就包入, 而是在餅皮將內餡都包好後, 再放入餅模壓出形狀時同時將在地的鹹蛋黃壓入餅內, 接著從餅模內敲處餅後, 再塗抹蛋液後進烤箱烘烤, 但他們的餅上面的花紋跟傳統的做法相比較之下, 也比較沒有那麼有稜有角, 而他因為這種新的做法, 讓他的餅皮吃起來也比較鬆綿, 但喜歡有口感的我卻是喜歡傳統做法的那種口感, 但是又很喜歡他給我那種不厚重的輕盈口感。 #傳統喜餅 #雲林伴手禮 #喜餅 #雲林美食 #在地美食 #糕餅 #新式糕餅 #手工糕餅 #紅豆麻糬 #紅豆泥 #狀元餅 #豆沙餡 #北極是吃貨 #手炒滷肉 #斗六龍眼乾 #西螺鹹蛋黃 #taiwanpastry #taiwandessert #traditionalpastry #redbeanpaste #braisepork #saltyeggyork #mengbeanpaste #pastryflake #popdaily #popyummy #pop雲林 #雲林二崙 #二崙伴手禮 #台灣十大伴手禮 (在 周北極家) https://www.instagram.com/p/CVbyCsVPZVx/?utm_medium=tumbl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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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風雪驚變
錢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無窮無休的從臨安牛家村邊繞過,東流入海。江畔一排數十株烏柏樹,葉子似火燒般紅,正是八月天時。村前村後的野草剛起始變黃,一抹斜陽映照之下,更增了幾分蕭索。兩株大松樹下圍著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幾個小孩,正自聚精會神的聽著一個瘦削的老者說話。
那說話人五十來歲年紀,一件青布長袍早洗得褪成了藍灰色。只聽他兩片梨花木板碰了幾下,左手中竹棒在一面小羯鼓上敲起得得連聲。唱道:
「小桃無主自開花,菸草茫茫帶晚鴉。
幾處敗垣圍故井,向來一一是人家。」
那說話人將木板敲了幾下,說道:「這首七言詩,說的是兵火過後,原來的家家戶戶,都變成了斷牆殘瓦的破敗之地。小人剛才說到那葉老漢一家四口,悲歡離合,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他四人給金兵沖散,好容易又再團聚,歡天喜地的回到故鄉,卻見房屋已給金兵燒得乾乾淨淨,無可奈何,只得去到汴梁,想覓個生計。不料想: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他四人剛進汴梁城,迎面便過來一隊金兵。帶兵的頭兒一雙三角眼覷將過去,見那葉三姐生得美貌,跳下馬來,當即一把抱住,哈哈大笑,便將她放上了馬鞍,說道:『小姑娘,跟我回家,服侍老爺。』那葉三姐如何肯從?拚命掙扎。那金兵長官喝道:『你不肯從我,便殺了你的父母兄弟!』提起狼牙棒,一棒打在那葉四郎的頭上,登時腦漿迸裂,一命嗚呼。正是:
陰世新添枉死鬼,陽間不見少年人!
「葉老漢和媽媽嚇得呆了,撲將上去,摟住了兒子的死屍,放聲大哭。那長官提起狼牙棒,一棒一個,又都了帳。那葉三姐卻不啼哭,說道:『長官休得兇惡,我跟你回家便了!』那長官大喜,將葉三姐帶得回家。不料葉三姐覷他不防,突然搶步過去,拔出那長官的腰刀,對準了他心口,一刀刺將過去,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刀刺去,眼見便可報得父母兄弟的大仇。不料那長官久經戰陣,武藝精熟,順手一推,葉三姐登時摔了出去。那長官剛罵得一聲:『小賤人!』葉三姐已舉起鋼刀,在脖子中一勒。可憐她:
花容月貌無雙女,惆悵芳魂赴九泉。」
他說一段,唱一段,只聽得眾村民無不咬牙切齒,憤怒嘆息。
那人又道:「眾位看官,常言道得好:
為人切莫用欺心,舉頭三尺有神明。
若還作惡無報應,天下兇徒人吃人。
「可是那金兵佔了我大宋天下,殺人放火,姦淫擄掠,無惡不作,卻又不見他遭到甚麼報應。只怪我大宋官家不爭氣,我中國本來兵多將廣,可是一見到金兵到來,便遠遠的逃之夭夭,只賸下老百姓遭殃。好似那葉三姐一家的慘禍,江北之地,實是成千成萬,便如家常便飯一般。諸君住在江南,當真是在天堂裡了,怕只怕金兵何日到來。正是:寧作太平犬,莫為亂世人。小人張十五,今日路經貴地,服侍眾位看官這一段說話,叫作『葉三姐節烈記』。話本說徹,權作散場。」將兩片梨花木板拍拍拍的亂敲一陣,托出一隻盤子。
眾村民便有人拿出兩文三文,放入木盤,霎時間得了六七十文。張十五謝了,將銅錢放入囊中,便欲起行。
村民中走出一個二十來歲的大漢,說道:「張先生,你可是從北方來嗎?」張十五見他身材魁梧,濃眉大眼,便道:「正是。」那大漢道:「小弟作東,請先生去飲上三杯如何?」張十五大喜,說道:「素不相識,怎敢叨擾?」那大漢笑道:「喝上三杯,那便相識了。我姓郭,名叫郭嘯天。」指著身旁一個白淨面皮的漢子道:「這位是楊鐵心楊兄弟。適才我二人聽先生說唱葉三姐節烈記,果然是說得好,卻有幾句話想要請問。」張十五道:「好說,好說。今日得遇郭楊二位,也是有緣。」
郭嘯天帶著張十五來到村頭一家小酒店中,在張板桌旁坐了。
小酒店的主人是個跛子,撐著兩根枴杖,慢慢燙了兩壺黃酒,擺出一碟蠶豆、一碟鹹花生,一碟豆腐乾,另有三個切開的鹹蛋,自行在門口板凳上坐了,抬頭瞧著天邊正要落山的太陽,卻不更向三人望上一眼。
郭嘯天斟了酒,勸張十五喝了兩杯,說道:「鄉下地方,只初二、十六方有肉賣。沒了下酒之物,先生莫怪。」張十五道:「有酒便好。聽兩位口音,遮莫也是北方人。」楊鐵心道:「我兩兄弟原是山東人氏。只因受不了金狗的骯髒氣,三年前來到此間,愛這裡人情厚,便住了下來。剛才聽得先生說道,我們住在江南,猶似在天堂裡一般,怕只怕金兵何日到來,你說金兵會不會打過江來?」
張十五嘆道:「江南花花世界,遍地皆是金銀,放眼但見美女,金兵又有那一日不想過來?只是他來與不來,拿主意的卻不是金國,而是臨安的大宋朝廷。」郭嘯天和楊鐵心齊感詫異,同聲問道:「這卻是怎生說?」
張十五道:「我中國百姓,比女真人多上一百倍也還不止。只要朝廷肯用忠臣良將,咱們一百個打他一個,金兵如何能夠抵擋?我大宋北方這半壁江山,是當年徽宗、欽宗、高宗他父子三人奉送給金人的。這三個皇帝任用奸臣,欺壓百姓,把出力抵抗金兵的大將罷免的罷免,殺頭的殺頭。花花江山,雙手送將過去,金人卻之不恭,也只得收了。今後朝廷倘若仍是任用奸臣,那就是跪在地下,請金兵駕到,他又如何不來?」郭嘯天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只拍得杯兒、筷兒、碟兒都跳將起來,說道:「正是!」
張十五道:「想當年徽宗道君皇帝一心只想長生不老,要做神仙,所用的奸臣,像蔡京、王黼,是專幫皇帝搜括的無恥之徒;像童貫、梁師成,是只會吹牛拍馬的太監;像高俅、李邦彥,是陪皇帝嫖院玩耍的浪子。道君皇帝正事諸般不理,整日裡若不是求仙學道,便是派人到處去找尋希奇古怪的花木石頭。一旦金兵打到眼前來,他束手無策,頭一縮,便將皇位傳給了兒子欽宗。那時忠臣李綱守住了京城汴梁,各路大將率兵勤王,金兵攻打不進,只得退兵。不料想欽宗聽信了奸臣的話,竟將李綱罷免了,又不用威名素著、能征慣戰的宿將,卻信用一個自稱能請天神天將、會得呼風喚雨的騙子郭京,叫他請天將守城。天將不肯來,這京城又如何不破?終於徽宗、欽宗都給金兵擄了去。這兩個昏君自作自受,那也罷了,可害苦了我中國千千萬萬百姓。」
郭嘯天、楊鐵心越聽越怒。郭嘯天道:「靖康年間徽欽二帝被金兵擄去這件大恥,我們聽得多了。天神天將甚麼的,倒也聽見過的,只道是說說笑話,豈難道真有此事?」張十五道:「那還有假的?」楊鐵心道:「後來康王在南京接位做皇帝,手下有韓世忠、岳爺爺這些大將,本來大可發兵北伐,就算不能直搗黃龍,要收復京城汴梁,卻也並非難事。只恨秦檜這奸賊一心想議和,卻把岳爺爺害死了。」
張十五替郭、楊二人斟了酒,自己又斟一杯,一口飲乾,說道:「岳爺爺有兩句詩道:『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這兩句詩當真說出了中國全國百姓的心裡話。唉,秦檜這大奸臣運氣好,只可惜咱們遲生了六十年。」郭嘯天問道:「若是早了六十年,卻又如何?」張十五道:「那時憑兩位這般英雄氣概,豪傑身手,去到臨安,將這奸臣一把揪住,咱三個就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卻又不用在這裡吃蠶豆、喝冷酒了!」說著三人大笑。
楊鐵心見一壺酒已喝完了,又要了一壺,三人只是痛罵秦檜。那跛子又端上一碟蠶豆、一碟花生,聽他三人罵得痛快,忽然嘿嘿兩聲冷笑。
楊鐵心道:「曲三,怎麼了?你說我們罵秦檜罵得不對嗎?」那跛子曲三道:「罵得好,罵得對,有甚麼不對?不過我曾聽得人說,想要殺岳爺爺議和的,罪魁禍首卻不是秦檜。」三人都感詫異,問道:「不是秦檜?那麼是誰?」曲三道:「秦檜做的是宰相,議和也好,不議和也好,他都做他的宰相。可是岳爺爺一心一意要滅了金國,迎接徽欽二帝回來。這兩個皇帝一回來,高宗皇帝他又做甚麼呀?」他說了這幾句話,一蹺一拐的又去坐在木凳上,抬頭望天,又是一動不動的出神。這曲三瞧他容貌也不過二十來歲年紀,可是弓腰曲背,鬢邊見白,從背後瞧去,倒似是個老頭子模樣。
張十五和郭楊二人相顧啞然。隔了半晌,張十五道:「對,對!這一位兄弟說得很是。真正害死岳爺爺的罪魁禍首,只怕不是秦檜,而是高宗皇帝。這個高宗皇帝,原本無恥得很,這種事情自然做得出來。」
郭嘯天問道:「他卻又怎麼無恥了?」張十五道:「當年岳爺爺幾個勝仗,只殺得金兵血流成河,屍積如山,只有逃命之力,更無招架之功,而北方我中國義民,又到處起兵抄韃子的後路。金人正在手忙腳亂、魂不附體的當兒,忽然高宗送到降表,說要求和。金人的皇帝自然大喜若狂,說道:議和倒也可以,不過先得殺了岳飛。於是秦檜定下奸計,在風波亭中害死了岳爺爺。紹興十一年十二月,岳爺爺遭害,只隔得一個月,到紹興十二年正月,和議就成功了。宋金兩國以淮水中流為界。高宗皇帝向金國稱臣,你道他這道降表是怎生書寫?」楊鐵心道:「那定是寫得很不要臉了。」
張十五道:「可不是嗎?這道降表,我倒也記得。高宗皇帝名叫趙構,他在降表中寫道:『臣構言:既蒙恩造,許備藩國,世世子孫,謹守臣節。每年皇帝生辰並正旦,遣使稱賀不絕。歲貢銀二十五萬兩,絹二十五萬匹。』他不但自己做奴才,還叫世世子孫都做金國皇帝的奴才。他做奴才不打緊,咱們中國百姓可不是跟著也成了奴才?」
砰的一聲,郭嘯天又在桌上重重拍了一記,震倒了一隻酒杯,酒水流得滿桌,怒道:「不要臉,不要臉!這鳥皇帝算是那一門子的皇帝!」
張十五道:「那時候全國軍民聽到了這個訊息,無不憤慨之極。淮水以北的百姓眼見河山恢復無望,更是傷心泣血。高宗見自己的寶座從此坐得穩若泰山,便道是秦檜的大功。秦檜本來已封到魯國公,這時再加封太師,榮寵無比,權勢薰天。高宗傳孝宗,孝宗傳光宗,金人佔定了我大半邊江山。光宗傳到當今天子慶元皇帝手裡,他在臨安已坐了五年龍廷,用的是這位韓侂胄韓宰相,今後的日子怎樣?嘿嘿,難說,難說!」說著連連搖頭。
郭嘯天道:「甚麼難說?這裡是鄉下地方,盡說無妨,又不比臨安城裡,怕給人聽了去惹禍。韓侂胄這賊宰相,那一個不說他是大大的奸臣?說到禍國殃民的本事,跟秦檜是拜把子的兄弟。」
張十五說到了眼前之事,卻有些膽小了,不敢再那麼直言無忌,喝了一杯酒,說道:「叨擾了兩位一頓酒,小人卻有一句話相勸,兩位是血性漢子,說話行事,卻還得小心,免惹禍端。時勢既是這樣,咱們老百姓也只有混口苦飯吃,挨日子罷啦,唉!正是: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
南風薰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楊鐵心問道:「這四句詩,說的又是甚麼故事?」張十五道:「那倒不是故事。說的是我大宋君臣只顧在西湖邊上飲酒作樂,觀賞歌舞,打算世世代代就把杭州當作京師,再也不想收復失地、回汴梁舊京去了。」
張十五喝得醺醺大醉,這才告辭,腳步踉蹌,向東往臨安而去,只聽他口中兀自喃喃的唸著岳飛那首〈滿江紅〉中的句子:「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
郭嘯天付了酒錢,和楊鐵心並肩回家。他兩人比鄰而居,行得十餘丈,便到了家門口。
郭嘯天的渾家李氏正在趕雞入籠,笑道:「哥兒倆又喝飽了酒啦。楊叔叔,你跟嫂子一起來我家吃飯吧,咱們宰一隻雞。」
楊鐵心笑道:「好,今晚又擾嫂子的。我家裡那個養了這許多雞鴨,只是白費糧食,不捨得殺他一隻兩隻,老是來吃你的。」李氏道:「你嫂子就是心好,說這些雞鴨從小養大的,說甚麼也狠不下心來殺了。」楊鐵心笑道:「我說讓我來殺,她就要哭哭啼啼的,也真好笑。今兒晚我去打些野味,明兒還請大哥大嫂。」郭嘯天道:「自己兄弟,說甚麼還請不還請?今兒晚咱哥兒一起去打。」
※※※
當晚三更時分,郭楊二人躲在村西七里的樹林子中,手裡拿著弓箭獵叉,只盼有隻野豬或是黃麖夜裡出來覓食。兩人已等了一個多時辰,始終不聽到有何聲息。正有些不耐煩了,忽聽得林外傳來一陣鐸鐸鐸之聲,兩人心中一凜,均覺奇怪:「這是甚麼?」
便在此時,忽聽得遠處有幾人大聲吆喝:「往那裡走?」「快給我站住!」接著黑影晃動,一人閃進林中,月光照在他身上,郭楊二人看得分明,不由得大奇,原來那人撐著兩根枴杖,卻是村頭開小酒店的那個跛子曲三。只見他左拐在地下一撐,發出鐸的一聲,便即飛身而起,躲在樹後,這一下實是高明之極的輕身功夫。郭楊兩人不約而同的伸出一手,互握了一下,心中均是驚詫萬分:「我們在牛家村住了三年,全不知這跛子曲三武功竟然如此了得!」當下躲在長草之中,不敢稍動。
只聽得腳步聲響,三個人追到林邊,低聲商議了幾句,便一步步的踏入林來。只見三人都是武官裝束,手中青光閃爍,各握著一柄單刀。一人大聲喝道:「兀那跛子,老子見到你了,還不跪下投降?」曲三卻只是躲在樹後不動。三名武官揮動單刀,呼呼虛劈,漸漸走近,突然間波的一聲,曲三右拐從樹後戳出,正中一名武官胸口,勢道甚是勁急。那武官一下悶哼,便向後飛了出去,摔在地下。另外兩名武官揮動單刀,向曲三砍去。
曲三右拐在地下一撐,向左躍開數尺,避開了兩柄單刀,左拐向一名武官面門點去。那武官武功也自不弱,挺刀擋架。曲三不讓他單刀碰到枴杖,左拐收回著地,右拐掃向另一名武官腰間。只見他雙拐此起彼落,快速無倫,雖然一拐須得撐地支持身子,只餘一拐空出來對敵,卻是絲毫不落下風。
郭楊二人見他背上負著一個包裹,甚是累贅,鬥了一會,一名武官鋼刀砍去,削在他包裹之上,噹啷一聲,包裹破裂,散出無數物事。曲三乘他歡喜大叫之際,右拐揮出,啪的一聲,一名武官頂門中拐,撲地倒了。餘下那人大駭,轉身便逃。他腳步甚快,頃刻間奔出數丈。曲三右手往懷中一掏,跟著揚手,月光下只見一塊圓盤似的黑物飛將出去,托的一下輕響,嵌入了那武官後腦。那武官慘聲長叫,單刀脫手飛出,雙手亂舞,仰天緩緩倒下,扭轉了幾下,就此不動,眼見是不活了。
郭楊二人見跛子曲三於頃刻之間連斃三人,武功之高,生平從所未見,心中都是怦怦亂跳,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均想:「這人擊殺命官,犯下了滔天大罪。我們若是給他發覺,只怕他要殺人滅口,我兄弟倆可萬萬不是敵手。」
卻見曲三轉過身來,緩緩說道:「郭兄,楊兄,請出來吧!」郭楊二人大吃一驚,只得從草叢中長身而起,手中緊緊握住了獵叉。楊鐵心向郭嘯天手中獵叉瞧了一眼,隨即踏上兩步。曲三微笑道:「楊兄,你使楊家槍法,這獵叉還將就用得。你義兄使的是一對短戟,兵刃可太不就手了,因此你擋在他身前。好好,有義氣!」楊鐵心給他說穿了心事,不由得有些手足無措。曲三又道:「郭兄,就算你有雙戟在手,你們兩位合力,鬥得過我嗎?」
郭嘯天搖頭道:「鬥不過!我兄弟倆當真有眼無珠,跟你老兄在牛家村同住了這麼些年,全沒瞧出你老兄是一位身懷絕技的高手。」
曲三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我雙腿已廢,還說得上甚麼絕技不絕技?」似乎十分的意興闌珊,又道:「若在當年,要料理這三個宮中的帶刀侍衛,又怎用得著如此費事?唉,不中用了,不中用了。」郭楊二人對望一眼,不敢接口。曲三道:「請兩位幫我跛子一個忙,將這三具屍首埋了,行不行?」郭楊二人又對望一眼,楊鐵心道:「行!」
二人用獵叉在地下掘了個大坑,將三具屍體搬入。搬到最後一具時,楊鐵心見那個黑色的盤形之物兀自嵌在那武官後腦,深入數寸,於是右手運勁,拔了出來,著手重甸甸地,原來是個鐵鑄的八卦,在屍身上拭去了血漬,拿過去交給曲三。
曲三道:「勞駕!」將鐵八卦收入囊中,解下外袍攤在地下,撿起散落的各物,一一放入袍中包起。郭楊二人搬土掩埋屍首,斜眼看去,見有三個長長的捲軸,另有不少亮晶晶的金器玉器。曲三留下一把金壺、一隻金盃不包入袍中,分別交給郭楊二人,道:「這些物事,是我去臨安皇宮中盜來的。皇帝害苦了百姓,拿他一些從百姓身上搜刮來的金銀,算不得是賊贓。這兩件金器,轉送給了兩位。」
郭楊二人聽說他竟敢到皇宮中去劫盜大內財物,不由得驚呆了,都不敢伸手去接。
曲三厲聲道:「兩位是不敢要呢?還是不肯要?」郭嘯天道:「我們無功不受祿,不能受你的東西。至於今晚之事,我兄弟倆自然決不洩漏一字半句,老兄儘管放心。」曲三道:「哼,我怕你們洩漏了秘密?你二人的底細,我若非早就查得清清楚楚,今晚豈能容你二位活著離開?郭兄,你是梁山泊好漢地佑星賽仁貴郭盛的後代,使的是家傳戟法,只不過變長為短,化單為雙。楊兄,你祖上楊再興是岳爺爺麾下的名將。你二位是忠義之後,北方淪陷,你二人流落江湖,其後八拜為交,義結金蘭,一起搬到牛家村來居住。是也不是?」
郭楊二人聽他將自己身世來歷說得一清二楚,更是驚訝無比,只得點頭稱是。
曲三道:「你二位的祖宗郭盛和楊再興,本來都是綠林好漢,後來才歸順朝廷,為大宋出力。劫盜不義之財,你們的祖宗都幹過了的。這兩件金器,到底收是不收?」楊鐵心尋思:「若是不收,定然得罪了他。」只得雙手接過,說道:「如此多謝了!」
曲三霽然色喜,提起包裹縛在背上,說道:「回家去吧!」
當下三人並肩出林。曲三道:「今晚大有所獲,得到了道君皇帝所畫的兩幅畫,又有他寫的一張字。這傢伙做皇帝不成,翎毛丹青,瘦金體的書法,卻委實是妙絕天下。」
郭楊二人也不懂甚麼叫作「翎毛丹青」與「瘦金體書法」,只唯唯而應。
走了一會,楊鐵心道:「日間聽那說話的先生言道,我大宋半壁江山,都送在這道君皇帝手裡,他畫的畫、寫的字,又是甚麼好東西了?老兄何必干冒大險,巴巴的到皇宮去盜了出來?」曲三微笑道:「這個你就不懂了。」郭嘯天道:「這道君皇帝既然畫得一筆好畫,寫得一手好字,定是聰明得很的,只可惜他不專心做皇帝。我小時候聽爹爹說,一個人不論學文學武,只能專心做一件事,倘若東也要抓,西也要摸,到頭來定然一事無成。」
曲三道:「資質尋常之人,當然是這樣,可是天下盡有聰明絕頂之人,文才武學,書畫琴棋,算數韜略,以至醫卜星相,奇門五行,無一不會,無一不精!只不過你們見不著罷了。」說著抬起頭來,望著天邊一輪殘月,長嘆一聲。
月光映照下,郭楊二人見他眼角邊忽然滲出了幾點淚水。
郭楊二人回到家中,將兩件金器深深埋入後院地下,對自己妻室也不吐露半句。兩人此後一如往日,耕種打獵為生,閒來習練兵器拳腳,便只兩人相對之時,也決不提及此事。兩人有時也仍去小酒店對飲幾壺,那跛子曲三仍是燙上酒來,端來蠶豆、花生等下酒之物,然後一蹺一拐的走開,坐在門邊,對著大江自管默默想他的心事,那晚林中夜鬥,似乎從來就不曾有過。但郭楊二人瞧向他的眼色,自不免帶上了幾分敬畏之意。
秋盡冬來,過一天冷似一天。這一日晚間颳了半夜北風,便下起雪來。第二日下得更大,銀絮飛天,瓊瑤匝地,四下里都白茫茫地。楊鐵心跟渾家包氏說了,今晚整治酒餚,請義兄夫婦過來飲酒賞雪。吃過中飯後,他提了兩個大葫蘆,到村頭酒店去沽酒,到得店前,卻見一對板門關得緊緊地,酒簾也收了起來。
楊鐵心打了幾下門,叫道:「曲三哥,跟你沽三斤酒。」卻不聽得應聲。隔了一會,他又叫了幾聲,屋內仍無應聲,走到窗邊向內一張,只見桌上灰塵積得厚厚地,心想:「幾天沒到村頭來,原來曲三已有幾天不在家了。可別出了事才好。」當下只得衝風冒雪,到五里外的紅梅村去買了酒,就便又買了一隻雞,回到家來,把雞殺了,請渾家整治。
他渾家包氏,閨名惜弱,便是紅梅村私塾中教書先生的女兒,嫁給楊鐵心還不到兩年。當晚包氏將一隻雞和著白菜、豆腐、粉絲放入一隻大瓦罐中,在炭火上熬著,再切了一盤臘魚臘肉。到得傍晚,到隔壁去請郭嘯天夫婦飲酒。
郭嘯天欣然過來。他渾家李氏卻因有了身孕,這幾日只是嘔酸,吃了東西就吐,便推辭不來。李氏的閨名單字一個萍字,包惜弱和她有如姊妹一般,兩人在房中說了好一陣子話。包惜弱給她泡了一壺熱茶,這才回家來張羅,卻見丈夫和郭嘯天把炭爐搬在桌上,燙了酒,兩人早在吃喝了。
郭嘯天道:「弟妹,我們不等你了。快來請坐。」郭楊二人交好,又都是豪傑之士,鄉下人家更不講究甚麼男女避嫌的禮法。包惜弱微笑答應,在炭爐中添了些炭,拿一隻酒杯來斟了酒,坐在丈夫下首,見兩人臉上都是氣忿忿地,笑問:「又有甚麼事,惹得哥兒倆生氣了?」楊鐵心道:「我們正在說臨安朝廷中的混帳事。」
郭嘯天道:「昨兒我在眾安橋頭喜雨閣茶樓,聽人談到韓侂胄這賊宰相的事。那人說得有頭有尾,想來不假。他說不論那一個官員上書稟報,公文上要是不註明『並獻某某物』的字樣,這賊宰相壓根兒就不瞧他的文書。」楊鐵心嘆道:「有這樣的皇帝,就有這樣的宰相;有這樣的宰相,就有這樣的官吏。臨安湧金門外的黃大哥跟我說,有一日他正在山邊砍柴,忽然見到大批官兵擁著一群官兒們過來,卻是韓宰相帶了百官到郊外遊樂,他自管砍柴,也不理會。忽聽得那韓侂胄嘆道:『這裡竹籬茅舍,真是絕妙的山野風光,就可惜少了些雞鳴犬吠之聲!』他話剛說完不久,忽然草叢裡汪汪汪的叫了起來。」包惜弱笑道:「這狗兒倒會湊趣!」楊鐵心道:「是啊,真會湊趣。那狗子叫了一會,從草叢裡鑽將出來,你道是甚麼狗子?卻原來是咱們臨安府的堂堂府尹趙大人。」包惜弱笑彎了腰,直叫:「啊喲!」郭嘯天道:「趙大人這一扮狗叫,指日就要高昇。」楊鐵心道:「這個自然。」
三人喝了一會酒,只見門外雪下得更大了。熱酒下肚,三人身上都覺得暖烘烘地,忽聽得東邊大路上傳來一陣踏雪之聲,腳步起落極快,三人轉頭望去,卻見是個道士。
那道士頭戴斗笠,身披簑衣,全身罩滿了白雪,背上斜插一柄長劍,劍把上黃色絲絛在風中左右飛揚,風雪滿天,大步獨行,實在氣概非凡。郭嘯天道:「這道士身上很有功夫,看來也是條好漢。只沒個名堂,不好請教。」楊鐵心道:「不錯,咱們請他進來喝幾杯,交交這個朋友。」兩人都生性好客,當即離座出門,卻見那道人走得好快,晃眼之間已在十餘丈外,卻也不是發足奔跑,如此輕功,實所罕見。
兩人對望了一眼,都感驚異。楊鐵心揚聲大叫:「道長,請留步!」喊聲甫歇,那道人倏地回身,點了點頭。楊鐵心道:「天凍大雪,道長何不過來飲幾杯解解寒氣?」
那道人冷笑一聲,健步如飛,頃刻間來到門外,臉上滿是鄙夷不屑之色,冷然道:「叫我留步,是何居心?爽爽快快說出來罷!」
楊鐵心心想我們好意請你喝酒,你這道人卻恁地無禮,當下揚頭不睬。郭嘯天抱拳道���「我們兄弟正自烤火飲酒,見道長冒寒獨行,斗膽相邀,衝撞莫怪。」那道人雙眼一翻,朗聲道:「好好好,喝酒就喝酒!」大踏步進來。
楊鐵心更是氣惱,伸手一把抓住他左腕,往外一帶,喝道:「還沒請教道長法號。」陡然間忽覺那道人的手滑如游魚,竟從自己手掌中溜出,知道不妙,正待退開,突然手腕上一緊,已被那道人反手抓住,霎時之間,便似被一個鐵圈牢牢箍住,又疼又熱,疾忙運勁抵禦,那知整條右臂已然酸麻無力,腕上奇痛徹骨。
郭嘯天見義弟忽然滿臉脹得通紅,知他吃虧,心想本是好意結交,倘若貿然動手,反得罪了江湖好漢,忙搶過去道:「道長請這邊坐!」那道人又是冷笑兩聲,放脫了楊鐵心的手腕,走到堂上,大模大樣的居中而坐,說道:「你們兩個明明是山東大漢,卻躲在這裡假扮臨安鄉農,只可惜滿口山東話卻改不了。莊稼漢又怎會武功?」
楊鐵心又窘又怒,走進內室,在抽屜裡取了一柄匕首,放在懷裡,這才回到內堂上,篩了三杯酒,自己乾了一杯,默然不語。
那道人望著門外大雪,既不飲酒,也不說話,只是微微冷笑。郭嘯天見他滿臉敵意,知他定是疑心酒中作了手腳,取過道人面前酒杯,將杯中酒一口乾了,說道:「酒冷得快,給道長換一杯熱的。」說著又斟了一杯,那道人接過一口喝了,說道:「酒裡就是有蒙汗藥,也迷我不倒。」楊鐵心更是焦躁,發作道:「我們好意請你飲酒,難道起心害你?你這道人說話不三不四,快請出去吧。我們的酒不會酸了,菜又不會臭了沒人吃。」
那道人「哼」了一聲,也不理會,取過酒壺,自斟自酌,連乾三杯,忽地解下簑衣斗笠,拋在地下。楊郭兩人細看時,只見他三十餘歲年紀,雙眉斜飛,臉色紅潤,方面大耳,目光炯炯照人。他跟著解下背上革囊,往桌上一倒,咚的一聲,楊郭二人都跳起身來。原來革囊中滾出來的,竟是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頭。
包惜弱驚叫:「哎唷!」逃進了內堂。楊鐵心伸手去摸懷中匕首,那道人將革囊又是一抖,跌出兩團血肉模糊的東西來,一個是心,一個是肝,看來不像是豬心豬肝,只怕便是人心人肝。楊鐵心喝道:「好賊道!」匕首出懷,疾向那道人胸口刺去。
道人冷笑道:「鷹爪子,動手了嗎?」左手掌緣在他手腕上一擊。楊鐵心腕上一陣酸麻,五指登時無力,匕首已被他夾手奪去。
郭嘯天在旁看得大驚,心想義弟是名將之後,家傳的武藝,平日較量武功,自己尚稍遜他一籌,這道人卻竟視他有如無物,剛才這一手顯然是江湖上相傳的「空手奪白刃」絕技,這功夫只曾聽聞,可從來沒見過,當下惟恐義弟受傷,俯身舉起板凳,只待道人匕首刺來,就舉凳去擋。
誰知那道人並不理會,拿起匕首一陣亂剁,把人心人肝切成碎塊,跟著一聲長嘯,聲震屋瓦,提起右手,一掌劈將下來,騰的一聲,桌上酒杯菜盆都震得跳了起來,看那人頭時,已被他手掌擊得頭骨碎裂,連桌子中間也裂開一條大縫。
兩人正自驚疑不定,那道人喝道:「無恥鼠輩,道爺今日大開殺戒了!」
楊鐵心怒極,那裡還忍耐得住,抄起靠在屋角裡的鐵槍,搶到門外雪地裡,叫道:「來來來,教你知道楊家槍法的厲害。」那道人微微冷笑,說道:「憑你這為虎作倀的公門鼠輩也配使楊家槍!」縱身出門。
郭嘯天見情勢不妙,奔回家去提了雙戟,只見那道人也不拔劍,站在當地,袍袖在朔風裡獵獵作響。楊鐵心喝道:「拔劍吧!」那道人道:「你們兩個鼠輩一齊上來,道爺也只是空手對付。」
楊鐵心使個旗鼓,一招「毒龍出洞」,槍上紅纓抖動,捲起碗大槍花,往道人心口直搠過去。那道人一怔,讚道:「好!」身隨槍走,避向左側,左掌翻轉,逕自來抓槍頭。
楊鐵心在這桿槍上曾苦下幼功,深得祖傳技藝。要知楊家槍非同小可,當年楊再興憑一桿鐵槍,率領三百宋兵在小商橋大戰金兵四萬,奮力殺死敵兵二千餘名,刺殺萬戶長撒八孛堇、千戶長、百戶長一百餘人,其時金兵箭來如雨,他身上每中一枝敵箭,隨手折斷箭桿再戰,最後馬陷泥中,這才力戰殉國。金兵焚燒他的屍身,竟燒出鐵箭頭二升有餘。這一仗殺得金兵又敬又怕,楊家槍法威震中原。
楊鐵心雖然不及先祖威勇,卻也已頗得槍法心傳,只見他攢、刺、打、挑、攔、搠、架、閉,槍尖銀光閃閃,槍纓紅光點點,好一路槍法!
楊鐵心把那槍使發了,招數靈動,變幻巧妙。但那道人身隨槍走,趨避進退,卻那裡刺得著他半分?七十二路楊家槍法堪堪使完,楊鐵心不禁焦躁,倒提鐵槍,回身便走,那道人果然發足追來。楊鐵心大喝一聲,雙手抓住槍柄,陡然間擰腰縱臂,回身出槍,直刺道人面門,這一槍剛猛狠疾,正是楊家槍法中臨陣破敵、屢殺大將的一招「回馬槍」。當年楊再興在降宋之前與岳飛對敵,曾以這一招刺殺岳飛之弟岳翻,端的厲害無比。
那道人見一瞬間槍尖已到面門,叫聲:「好槍法!」雙掌合攏,啪的一聲,已把槍尖挾在雙掌之間。楊鐵心猛力挺槍往前疾送,竟是紋絲不動,不由得大驚,奮起平生之力往裡奪回,槍尖卻如已鑄在一座鐵山之中,那裡更拉得回來?他脹紅了臉連奪三下,槍尖始終脫不出對方雙掌的挾持。那道人哈哈大笑,右掌忽然提起,快如閃電般在槍身中間一擊,格的一聲,楊鐵心只覺虎口劇痛,急忙撒手,鐵槍已摔在雪地之中。
那道人笑道:「你使的果然是楊家槍法,得罪了。請教貴姓。」楊鐵心驚魂未定,隨口答道:「在下姓楊,草字鐵心。」道人道:「楊再興楊將軍是閣下祖上嗎?」楊鐵心道:「那是先曾祖。」
那道人肅然起敬,抱拳道:「適才誤以為兩人乃是歹人,多有得罪,卻原來竟是忠良之後,實是失敬,請教這位高姓。」郭嘯天道:「在下姓郭,賤字嘯天。」楊鐵心道:「他是我的義兄,是梁山泊好漢賽仁貴郭盛頭領的後人。」那道人道:「貧道可真魯莽了,這裡謝過。」說著又施了一禮。
郭嘯天與楊鐵心一齊還禮,說道:「好說,好說,請道長入內再飲三杯。」楊鐵心一面說,一面拾起鐵槍。道人笑道:「好!正要與兩位喝個痛快!」
包惜弱掛念丈夫與人爭鬥,提心吊膽的站在門口觀看,見三人釋兵言歡,心中大慰,忙入內整治杯盤。
三人坐定,郭楊二人請教道人法號。道人道:「貧道姓丘名處機……」楊鐵心叫了一聲:「啊也!」跳起身來。郭嘯天也吃了一驚,叫道:「遮莫不是長春子嗎?」丘處機笑道:「這是道侶相贈的賤號,貧道愧不敢當。」郭嘯天道:「原來是全真派大俠長春子,真是有幸相見。」兩人撲地便拜。
丘處機急忙扶起,笑道:「今日我手刃了一個奸人,官府追得甚緊,兩位忽然相招飲酒,這裡是帝王之都,兩位又不似是尋常鄉民,是以起了疑心。」郭嘯天道:「我這兄弟性子急躁,進門時試了道長一手,那是更惹道長起疑了。」丘處機道:「常人手上那有如此勁力?我只道兩位必是官府的鷹犬,喬裝改扮,在此等候,要捉拿貧道。適才言語無禮,實是魯莽得緊。」楊鐵心笑道:「不知不怪。」三人哈哈大笑。
三人喝了幾杯酒。丘處機指著地下碎裂的人頭,說道:「這人名叫王道乾,是個大大的漢奸。去年皇帝派他去向金主慶賀生辰,他竟與金人勾結,圖謀侵犯江南。貧道追了他十多天,才把他幹了。」楊郭二人久聞江湖上言道,長春子丘處機武功卓絕,為人俠義,這時見他一片熱腸,為國除奸,更是敬仰。兩人乘機向他討教些功夫,丘處機詳為點撥。
楊家槍法雖是兵家絕技,用於戰場上衝鋒陷陣,固是所向無敵,當者披靡,但以之與武學高手對敵,畢竟頗為不足。丘處機內外兼修,武功雖然尚未登峰造極,卻也已臻甚高境界,楊鐵心又如何能與他拆上數十招之多?卻是丘處機見他出手不凡,心中暗暗稱奇,有意引得他把七十二路槍法使完,以便確知他是否楊家嫡傳,要是真的對敵,數招之間就已把他鐵槍震飛了;當下說明這路槍法的招數本意用於馬上,若是步戰,須當更求變化,不可拘泥成法。楊郭二人聽得不住點頭稱是。楊家槍是傳子不傳女的絕藝,丘處機所知雖博,卻也不明槍法中的精奧,當下也向楊鐵心請教了幾招。
三人酒酣耳熱,言談甚是投機。楊鐵心道:「我們兄弟兩人得遇道長,真是平生幸事。道長可能在舍下多盤桓幾日麼?」丘處機正待答話,忽然臉色一變,說道:「有人來找我了。不管遇上甚麼事,你們無論如何不可出來,知道麼?」郭楊二人點頭答應。丘處機俯身拾起人頭,開門出外,飛身上樹,躲在枝葉之間。
郭楊二人見他舉動奇特,茫然不解。這時萬籟無聲,只聽得門外朔風虎虎,過了一陣,西面傳來隱隱的馬蹄之聲,楊鐵心道:「道長的耳朵好靈。」又想:「這位道長的武功果然是高得很了,但若與那跛子曲三相比,卻不知是誰高誰下?」又過一會,馬蹄聲越來越近,只見風雪中十餘騎急奔而來,乘客都是黑衣黑帽,直衝到門前。
當先一人突然勒馬,叫道:「足跡到此為止。剛才有人在這裡動過手。」後面數人翻身下馬,察看雪地上的足跡。
為首那人叫道:「進屋去搜!」便有兩人下馬,來拍楊家大門。突然間樹上擲下一物,砰的一聲,正打在那人頭上。這一擲勁力奇大,那人竟被此物撞得腦漿迸裂而死。眾人一陣大嘩,幾個人圍住了大樹。一人拾起擲下之物,驚叫:「王大人的頭!」
為首那人抽出長刀,大聲吆喝,十餘人把大樹團團圍住。他又是一聲口令,五個人彎弓搭箭,五枝羽箭齊向丘處機射去。
楊鐵心提起鐵槍要出屋助戰,郭嘯天一把拉住,低聲道:「道長叫咱們別出去。要是他寡不敵眾,咱們再出手不遲。」話聲甫畢,只見樹上一枝羽箭飛將下來,卻是丘處機閃開四箭,接住了最後一箭,以甩手箭手法投擲下來,只聽得「啊」的一聲,一名黑衣人中箭落馬,滾入了草叢之中。
丘處機拔劍躍下,劍光起處,兩名黑衣人已然中劍。為首的黑衣人叫道:「好賊道,原來是你!」刷刷刷三枝短弩隨手打出,長刀劈風,勒馬衝來。丘處機劍光連閃,又是兩人中劍落馬。楊鐵心只看得張大了口合不攏來,心想自己也練得十年武藝,但這位道爺出劍如此快法,別說抵擋,連瞧也沒能瞧清楚,剛才如不是他手下容情,自己早就死於非命了。
但見丘處機來去如風,正和騎馬使刀那人相鬥,那使刀的也甚了得,一柄刀遮架砍劈,甚為威猛。再鬥一陣,郭楊兩人已看出丘處機存心與他纏鬥,捉空兒或出掌擊、或以劍刺,殺傷對方一人,用意似要把全部來敵一鼓殲滅,生怕傷了為頭之人,餘黨一哄而散,那就不易追殺了。
只過半頓飯時間,來敵已只賸下六七名。那使刀的知道不敵,一聲呼哨,雙腿一夾,撥轉馬頭就逃。丘處機左掌前探,已拉住他的馬尾,手上一用勁,身子倏地飛起,還未躍上馬背,一劍已從他後心插進,前胸穿出。丘處機拋下敵屍,勒韁控馬,四下兜截趕殺,只見鐵蹄翻飛,劍光閃爍,驚呼駭叫聲中,一個個屍首倒下,鮮血把白雪皚皚的大地片片染紅。
丘處機提劍四顧,惟見一匹匹空馬四散狂奔,再無一名敵人賸下,他哈哈大笑,向郭楊二人招手道:「殺得痛快嗎?」
郭楊二人開門出來,神色間驚魂未定。郭嘯天道:「道長,那是些甚麼人?」丘處機道:「你在他們身上搜搜。」
郭嘯天往那持刀人身上抄摸,掏出一件公文���,抽出來看時,卻是那裝狗叫的臨安府趙知府所發的密令,內稱大金國使者在臨安府坐索殺害王道乾的兇手,著令捕快會同大金國人員,剋日拿捕兇手歸案。郭嘯天正自看得憤怒,那邊楊鐵心也叫了起來,手裡拿著幾塊從屍身上撿出來的腰牌,上面刻著金國文字,卻原來這批黑衣人中,有好幾人竟是金兵。
郭嘯天道:「敵兵到咱們國境內任意逮人殺人,我大宋官府竟要聽他們使者的號令,那還成甚麼世界?」楊鐵心嘆道:「大宋皇帝既向金國稱臣,我文武百官還不都成了金人的奴才嗎?」丘處機恨恨的道:「出家人本應慈悲為懷,可是一見了害民奸賊、敵國仇寇,貧道竟是不能手下留情。」郭楊二人齊聲道:「殺得好,殺得好!」
小村中居民本少,天寒大雪,更是無人外出,就算有人瞧見,也早逃回家去閉戶不出,誰敢過來察看詢問?楊鐵心取出鋤頭鐵鍬,三人把十餘具屍首埋入一個大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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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惜弱拿了掃帚掃除雪上血跡,掃了一會,突覺血腥之氣直衝胸臆,眼前一陣金星亂冒,呀的一聲,坐倒在雪地之中。楊鐵心吃了一驚,忙搶過扶起,連聲問道:「怎麼?」包惜弱閉目不答。楊鐵心見她臉如白紙,手足冰冷,心裡十分驚惶。
丘處機過來拿住包惜弱右手手腕,一搭脈搏,大聲笑道:「恭喜,恭喜!」楊鐵心愕然道:「甚麼?」這時包惜弱「嚶」了一聲,醒了過來,見三個男人站在身周,不禁害羞,忙回進屋內。
丘處機微笑道:「尊夫人有喜啦!」楊鐵心喜道:「當真?」丘處機笑道:「貧道平生所學,稍足自慰的只有三件。第一是醫道,煉丹不成,於藥石倒因此所知不少。第二是做幾首歪詩,第三才是這幾手三腳貓的武藝。」郭嘯天道:「道長這般驚人的武功若是三腳貓,我兄弟倆只好說是獨腳老鼠了!」三人一面說笑,一面掩埋屍首。掩埋完畢後入屋重整杯盤。丘處機今日一舉殺了不少金人,大暢心懷,意興甚豪。
楊鐵心想到妻子有了身孕,笑吟吟的合不攏口來,心想:「這位道長會做詩,那是文武雙全了。」說道:「郭大嫂也懷了孩子,就煩道長給取兩個名字好麼?」丘處機微一沉吟,說道:「郭大哥的孩子就叫郭靖,楊二哥的孩子叫作楊康,不論男女,都可用這兩個名字。」郭嘯天道:「好,道長的意思是叫他們不忘靖康之恥,要記得二帝被虜之辱。」
丘處機道:「正是!」伸手入懷,摸出兩柄短劍來,放在桌上。這對劍長短形狀完全相同,都是綠皮鞘、金吞口、烏木的劍柄。他拿起楊鐵心的那柄匕首,在一把短劍的劍柄上刻了「郭靖」兩字,在另一把短劍上刻了「楊康」兩字。
郭楊二人見他運劍如飛,比常人寫字還要迅速,剛剛明白他的意思,丘處機已刻完了字,笑道:「客中沒帶甚麼東西,這對短劍,就留給兩個還沒出世的孩子吧。」郭楊兩人謝了接過,抽劍出鞘,只覺冷氣森森,劍刃鋒利之極。
丘處機道:「這對短劍是我無意之中得來的,雖然鋒銳,但劍刃短了,貧道不合使,將來孩子們倒可用來殺敵防身。十年之後,貧道如尚苟活人世,必當再來,傳授孩子們幾手功夫,如何?」郭楊二人大喜,連聲稱謝。丘處機道:「金人竊據北方,對百姓暴虐之極,其勢必不可久。兩位好自為之吧。」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開門走出。郭楊二人待要相留,卻見他邁步如飛,在雪地裡早已去得遠了。
郭嘯天嘆道:「高人俠士總是這樣來去飄忽,咱們今日雖有幸會見,想多討教一點,卻是無緣。」楊鐵心笑道:「大哥,道長今日殺得好痛快,也給咱們出了一口悶氣。」拿著短劍,拔出鞘來摩挲劍刃,忽道:「大哥,我有個傻主意,你瞧成不成?」
郭嘯天道:「怎麼?」楊鐵心道:「要是咱們的孩子都是男兒,那麼讓他們結為兄弟,倘若都是女兒,就結為姊妹……」郭嘯天搶著道:「若是一男一女,那就結為夫妻。」兩人雙手一握,哈哈大笑。
包惜弱從內堂出來,笑問:「甚麼事樂成這個樣子?」楊鐵心把剛才的話說了。包惜弱臉上一紅,心中也甚樂意。
楊鐵心道:「咱們先把這對短劍掉換了再說,就算是文定之禮。如是兄弟姊妹,咱們再換回來。要是小夫妻麼……」郭嘯天笑道:「那麼對不起得很,兩柄劍都到了做哥哥的家裡啦!」包惜弱笑道:「說不定都到做兄弟的家裡呢。」當下郭楊二人換過了短劍。其時指腹為婚,事屬尋常,兩個孩子未出娘胎,雙方父母往往已代他們定下了終身大事。
郭嘯天當下拿了短劍,喜孜孜的回家去告知妻子。李萍聽了也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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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鐵心把玩短劍,自斟自飲,不覺大醉。包惜弱將丈夫扶上了床,收拾杯盤,見天色已晚,到後院去收雞入籠,待要去關後門,只見雪地裡點點血跡,橫過後門。她吃了一驚,心想:「原來這裡還有血跡沒打掃乾淨,要是給官府公差見到,豈不是天大一樁禍事?」忙拿了掃帚,出門掃雪。
那血跡直通到屋後林中,雪地上留著有人爬動的痕跡,包惜弱愈加起疑,跟著血跡走進松林,轉到一座古墳之後,只見地下有黑黝黝的一團物事。
包惜弱走近一看,赫然是具屍首,身穿黑衣,就是剛才來捉拿丘處機的人眾之一,想是他受傷之後,一時未死,爬到了這裡。她正待回去叫醒丈夫出來掩埋,忽然轉念:「別鬼使神差的,偏偏有人這時過來撞見。」鼓起勇氣,過去拉那屍首,想拉入草叢之中藏起,再去叫丈夫。不料她伸手一拉,那屍首忽然扭動,跟著一聲呻吟。
包惜弱這一下嚇得魂飛天外,只道是殭屍作怪,轉身要逃,可是雙腳就如釘在地上一般,再也動彈不得。隔了半晌,那屍首並不再動,她拿掃帚去輕輕碰觸一下,那屍首又呻吟了一下,聲音甚是微弱。她才知此人未死。定睛看時,見他背後肩頭中了一枝狼牙利箭,深入肉裡,箭枝上染滿了血污。天空雪花兀自不斷飄下,那人全身已罩上了薄薄一層白雪,只須過得半夜,便凍也凍死了。
她自幼便心地仁慈,只要見到受了傷的麻雀、田雞、甚至蟲豸螞蟻之類,必定帶回家來妥為餵養,直到傷癒,再放回田野,若是醫治不好,就會整天不樂,這脾氣大了仍舊不改,以致屋子裡養滿了諸般蟲蟻、小禽小獸。她父親是個屢試不第的村學究,按著她性子給她取個名字,叫作惜弱。紅梅村包家老公雞老母雞特多,原來包惜弱飼養雞雛之後,決不肯宰殺一隻,父母要吃,只有到市上另買,是以家裡每隻小雞都是得享天年,壽終正寢。她嫁到楊家以後,楊鐵心對這位如花似玉的妻子十分憐愛,事事順著她的性子,楊家的後院裡自然也是小鳥小獸的天下了。後來楊家的小雞小鴨也慢慢變成了大雞大鴨,只是她嫁來未久,家中尚未出現老雞老鴨,但大勢所趨,日後自必如此。
這時她見這人奄奄一息的伏在雪地之中,慈心登生,明知此人並非好人,但眼睜睜的見他痛死凍死,心下無論如何不忍。她微一沉吟,急奔回屋,要叫醒丈夫商量,無奈楊鐵心大醉沉睡,推他只是不動。
包惜弱心想,還是救了那人再說,當下撿出丈夫的止血散金創藥,拿了小刀碎布,在灶上提了半壺熱酒,又奔到墳後。那人仍是伏著不動。包惜弱扶他起來,把半壺熱酒給他慢慢灌入嘴裡。她自幼醫治小鳥小獸慣了的,對醫傷倒也有點兒門道,見這一箭射得極深,一拔出來只怕當時就要噴血斃命,但如不把箭拔出,終不可治,於是咬緊牙關,用鋒利小刀割開箭旁肌肉,拿住箭桿,奮力向外一提。那人慘叫一聲,暈死了過去,創口鮮血直噴,只射得包惜弱胸前衣襟上全是血點,那枝箭終於拔了出來。
包惜弱心中突突亂跳,忙拿止血散按在創口,用布條緊緊紮住。過了一陣,那人悠悠醒來,可是疲弱無力,連哼都哼不出聲。
包惜弱嚇得手酸足軟,實在扶不動這個大男人,靈機一動,回家拿了塊門板,把那人拉到板上,然後在雪地上拖動門板,就像一輛雪車般將他拖回家中,將他安置在柴房之中。
她忙了半日,這時心神方定,換下污衣,洗淨手臉,從瓦罐中倒出一碗適才沒喝完的雞湯,一手拿了燭台,再到柴房去瞧那漢子。見那人呼吸細微,並未斷氣。包惜弱心中甚慰,把雞湯餵他。那人喝了半碗,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包惜弱吃了一驚,舉起燭台一瞧,燭光下只見這人眉清目秀,鼻樑高聳,竟是個相貌俊美的青年男子。她臉上一熱,左手微顫,晃動了燭台,幾滴燭油滴在那人臉上。
那人睜開眼來,驀見一張芙蓉秀臉,雙頰暈紅,星眼如波,眼光中又是憐惜,又是羞澀,當前光景,宛在夢中,不禁看得呆了。
包惜弱低聲道:「好些了嗎?把這碗湯喝了吧。」那人伸手要接,但手上無力,險些把湯全倒在身上。包惜弱搶住湯碗,這時救人要緊,只得餵著他一口一口的喝了。
那人喝了雞湯後,眼中漸漸現出光采,凝望著她,顯是不勝感激。包惜弱倒給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拿了幾捆稻草給他蓋上,持燭回房。
這一晚再也睡不安穩,連做了幾個噩夢,忽見丈夫一槍把柴房中那人刺死,又見那人提刀殺了丈夫,卻來追逐自己,四面都是深淵,無處可以逃避,幾次都從夢中驚醒,嚇得身上都是冷汗。待得天明起身,丈夫早已下床,只見他拿著鐵槍,正用磨刀石磨礪槍頭,包惜弱想起夜來夢境,嚇了一跳,忙走去柴房,推開門來,一驚更甚,原來裡面只賸亂草一堆,那人已不知去向。
她奔到後院,只見後門虛掩,雪地裡赫然是一行有人連滾帶爬向西而去的痕跡。她望著那痕跡,不覺怔怔的出了神。過了良久,一陣寒風撲面吹來,忽覺腰酸骨軟,十分睏倦。回到前堂,楊鐵心已燒好了白粥,放在桌上,笑道:「你瞧,我燒的粥還不錯吧?」包惜弱知道丈夫因自己懷了身孕,是以特別體惜,一笑而坐,端起粥碗吃了起來。她想若把昨晚之事告知丈夫,他嫉惡如仇,定會趕去將那人刺死,豈不是救人沒救徹?當下絕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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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忽臘盡春回,轉眼間過了數月,包惜弱腰圍漸粗,愈來愈感慵困,於那晚救人之事也漸漸淡忘了。
這日楊氏夫婦吃過晚飯,包惜弱在燈下給丈夫縫套新衫褲。楊鐵心打好了兩雙草鞋,把草鞋掛到牆上,記起日間耕田壞了犁頭,對包惜弱道:「犁頭損啦,明兒叫東村的張木兒加一斤半鐵,打一打。」包惜弱道:「好!」楊鐵心瞧著妻子,說道:「我衣衫夠穿啦!你身子弱,又有了孩子,好好兒多歇歇,別再給我做衣裳。」包惜弱轉過頭來一笑,卻不停針。楊鐵心走過去,輕輕拿起她針線。包惜弱這才伸了個懶腰,熄燈上床。
睡到午夜,包惜弱矇矓間忽聽丈夫陡然坐起身來,一驚而醒,只聽得遠處隱隱有馬蹄之聲,聽聲音是從西面東來,過得一陣,東邊也傳來了馬蹄聲,接著北面南面都有了蹄聲。包惜弱坐起身來,道:「怎麼四面都有了馬?」楊鐵心匆匆下床穿衣,片刻之間,四面蹄聲越來越近,村中犬兒都吠叫起來。楊鐵心道:「咱們給圍住啦!」包惜弱驚道:「幹甚麼呀?」楊鐵心道:「不知道。」把丘處機所贈短劍遞給妻子,道:「你拿著防身!」從牆上摘下一桿鐵槍,握在手裡。
這時東南西北人聲馬嘶,已亂成一片,楊鐵心推開窗子外望,只見大隊兵馬已把村子團團圍住,眾兵丁手裡高舉火把,七八名武將騎在馬上往來奔馳。
只聽得眾兵丁齊聲叫喊:「捉拿反賊,莫讓反賊逃了!」楊鐵心尋思:「是來捉拿曲三麼?這幾日卻不見他在村裡,幸好他不在,否則的話,他武功再強,也敵不過這許多兵馬。」忽聽一名武將高聲叫道:「郭嘯天、楊鐵心兩名反賊,快快出來受縛納命。」
楊鐵心大吃一驚,包惜弱更是嚇得臉色蒼白。楊鐵心低聲道:「官家不知為了何事,竟來誣害良民。跟官府是辯不清楚的,咱們只好逃命。你別慌,憑我這桿槍,定能保你衝出重圍。」他一身武藝,又是在江湖上闖蕩過的,這時臨危不亂,掛上箭袋,握住妻子右手。
包惜弱道:「我來收拾東西。」楊鐵心道:「還收拾甚麼?統通不要了。」包惜弱心中一酸,垂下淚來,顫聲道:「我們這家呢?」楊鐵心道:「咱們只要留得性命,我和你自可在別地重整家園。」包惜弱道:「這些小雞小貓呢?」楊鐵心嘆道:「傻孩子,還顧得到牠們麼?」頓了一頓,安慰她道:「官兵又怎會跟你的小雞小貓兒為難。」
一言方畢,窗外火光閃耀,眾兵已點燃了兩間草房,又有兩名兵丁高舉火把來燒楊家屋簷,口中大叫:「郭嘯天、楊鐵心兩個反賊再不出來,便把牛家村燒成了白地。」
楊鐵心怒氣填膺,開門走出,大聲喝道:「我就是楊鐵心!你們幹甚麼?」兩名兵丁嚇了一跳,丟下火把轉身退開。
火光中一名武官拍馬走近,叫道:「好,你是楊鐵心,跟我見官去。拿下了!」四五名兵丁一擁而上。楊鐵心倒轉槍來,一招「白虹經天」,把三名兵丁掃倒在地,又是一招「春雷震怒」,槍柄挑起一兵,摜入了人堆,喝道:「要拿人,先得說說我又犯了甚麼罪。」
那武官罵道:「大膽反賊,竟敢拒捕!」他口中叫罵,但也畏懼對方武勇,不敢逼近。他身後另一名武官叫道:「好好跟老爺過堂去,免得加重罪名。有公文在此。」楊鐵心道:「拿來我看!」那武官道:「還有一名郭犯呢?」
郭嘯天從窗口探出半身,彎弓搭箭,喝道:「郭嘯天在這裡。」箭頭對準了他。
那武官心頭髮毛,只覺背脊上一陣陣的涼氣,叫道:「你把箭放下,我讀公文給你們聽。」郭嘯天厲聲道:「快讀!」把弓扯得更滿了。那武官無奈,拿起公文大聲讀道:「臨安府牛家村村民郭嘯天、楊鐵心二犯,勾結巨寇,圖謀不軌,著即拿問,嚴審法辦。」郭嘯天道:「甚麼衙門的公文?」那武官道:「是韓相爺的手諭。」
郭楊二人都是一驚,均想:「甚麼事這樣厲害,竟要韓侂冑親下手諭?難道丘道長殺死官差的事發了?」郭嘯天道:「誰是首告?有甚麼憑據?」那武官道:「我們只管拿人,你們到府堂上自己分辯去。」楊鐵心叫道:「韓丞相專害無辜好人,誰不知道?我們可不上這個當。」領隊的武官叫道:「抗命拒捕,罪加一等。」
楊鐵心轉頭對妻子道:「你快多穿件衣服,我奪他的馬給你。待我先射倒將官,兵卒自然亂了。」弦聲響處,箭發流星,正中那武官右肩。那武官啊喲一聲,撞下馬來,眾兵丁齊聲發喊,另一名武官叫道:「拿反賊啊!」眾兵丁紛紛衝來。郭楊二人箭如連珠,轉瞬間射倒六七名兵丁,但官兵勢眾,在武官督率下衝到兩家門前。
楊鐵心大喝一聲,疾衝出門,鐵槍起處,官兵驚呼倒退。他縱到一個騎白馬的武官身旁,挺槍刺去,那武官舉槍擋架。豈知楊家槍法變化靈動,他槍桿下沉,那武官腿上早著。楊鐵心舉槍挑起,那武官一個觔鬥倒翻下馬。
楊鐵心槍桿在地下一撐,飛身躍上馬背,雙腿一夾,那馬一聲長嘶,於火光中向屋門奔去。楊鐵心挺槍刺倒門邊一名兵丁,俯身伸臂,把包惜弱抱上馬背,高聲叫道:「大哥,跟著我來!」郭嘯天舞動雙戟,保護著妻子李萍,從人叢中衝殺出來。官兵見二人勢兇,攔阻不住,紛紛放箭。
楊鐵心縱馬奔到李萍身旁,叫道:「大嫂,快上馬!」說著一躍下馬。李萍急道:「使不得。」楊鐵心那裡理她,一把將她攔腰抱起,放上馬背。義兄弟兩人跟在馬後,且戰且走,落荒而逃。
走不多時,突然前面喊聲大作,又是一彪軍馬衝殺過來。郭楊二人暗暗叫苦,待要覓路奔逃,前面羽箭颼颼射來。包惜弱叫了一聲:「啊喲!」坐騎中箭跪地,把馬背上兩個女子都拋下馬來。楊鐵心道:「大哥,你護著她們,我再去搶馬!」說著提槍往人叢中衝殺過去。十餘名官兵排成一列,手挺長矛對準了楊鐵心,齊聲吶喊。
郭嘯天眼見官兵勢大,心想:「憑我兄弟二人,逃命不難,但前後有敵,妻子是無論如何救不出了。我們又沒犯法,與其白白在這裡送命,不如上臨安府分辯去。上次丘處機道長殺了官兵和金兵,可沒放走了一個,死無對證,諒官府也不能定我們的罪。再說,那些官差、金兵又不是我們兄弟殺的。」當下縱聲叫道:「兄弟,別殺了,咱們就跟他們去!」楊鐵心一呆,拖槍回來。
帶隊的軍官下令停箭,命兵士四下圍住,叫道:「拋下兵器弓箭,饒你們不死。」
楊鐵心道:「大哥,別中了他們的奸計。」郭嘯天搖搖頭,把雙戟往地下一拋。楊鐵心見愛妻嚇得花容失色,心下不忍,嘆了一口氣,也把鐵槍和弓箭擲在地下。郭楊二人的兵器剛一離手,十餘枝長矛的矛頭立刻���到了四人的身旁。八名士兵走將過來,兩個服侍一個,將四人反手縛住。
楊鐵心嘿嘿冷笑,昂頭不理。帶隊的軍官舉起馬鞭,刷的一鞭,擊在楊鐵心臉上,罵道:「大膽反賊,當真不怕死嗎?」這一鞭只打得他自額至頸,長長一條血痕。楊鐵心怒道:「好,你叫甚麼名字?」那軍官怒氣更熾,鞭子如雨而下,叫道:「老爺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姓段名天德,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天德。記住了麼?你到閻王老子那裡去告狀吧。」楊鐵心毫不退避,圓睜雙眼,凝視著他。段天德喝道:「老爺額頭有刀疤,臉上有青記,都記住了!」說���又是一鞭。
包惜弱見丈夫如此受苦,哭叫:「他是好人,又沒做壞事。你……你幹麼要這樣打人呀?你……你怎麼不講道理?」
楊鐵心一口唾沫,呸的一聲,正吐在段天德臉上。段天德大怒,拔出腰刀,叫道:「先斃了你這反賊!」舉刀摟頭砍將下來。楊鐵心向旁閃過,身旁兩名士兵長矛前挺,抵住他的兩脅。段天德又是一刀,楊鐵心無處可避,只得向後急縮。那段天德倒也有幾分武功,一刀不中,隨即向前一送,他使的是柄鋸齒刀,這一下便在楊鐵心左肩上鋸了一道口子,接著第二刀又劈將下來。
郭嘯天見義弟性命危殆,忽地縱起,飛腳往段天德面門踢去。段天德吃了一驚,收刀招架。郭嘯天雖然雙手被縛,腿上功夫仍是了得,身子未落,左足收轉,右足飛出,正踢在段天德腰裡。
段天德劇痛之下,怒不可遏,叫道:「亂槍戳死了!上頭吩咐了的,反賊若是拒捕,格殺勿論。」眾兵舉矛齊刺。郭嘯天接連踢倒兩兵,終是雙手被縛,轉動不靈,身子閃讓長矛,段天德自後趕上,手起刀落,把他一隻右膀斜斜砍了下來。
楊鐵心正自力掙雙手,急切無法脫縛,突見義兄受傷倒地,心中急痛之下,不知從那裡忽然生出來一股巨力,大喝一聲,繩索繃斷,揮拳打倒一名兵士,搶過一柄長矛,展開了楊家槍法,這時候一夫拚命,萬夫莫當。長矛起處,登時搠翻兩名官兵。段天德見勢頭不好,先自退開。楊鐵心初時尚有顧忌,不敢殺死官兵,這時一切都豁出去了,東挑西打,頃刻間又戳死數兵。眾官兵見他兇猛,心下都怯了,發一聲喊,四下逃散。
楊鐵心也不追趕,扶起義兄,只見他斷臂處血流如泉湧,全身已成了一個血人,不禁垂下淚來。郭嘯天咬緊牙關,叫道:「兄弟,別管我……快,快走!」楊鐵心道:「我去搶馬,拚死救你出去。」郭嘯天道:「不……不……」暈了過去。
楊鐵心脫下衣服,要給他裹傷,但段天德這一刀將他連肩帶胸的砍下,創口占了半個身子,竟是無法包紮。郭嘯天悠悠醒來,叫道:「兄弟,你去救你弟婦與你嫂子,我……我是……不成了……」說著氣絕而死。
楊鐵心和他情逾骨肉,見他慘死,滿腔悲憤,腦海中一閃,便想到了兩人結義時的那句誓言:「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抬頭四望,自己妻子和郭大嫂在混亂中都已不知去向。他大聲叫道:「大哥,我去給你報仇!」挺矛向官兵隊裡衝去。
官兵這時又已列成隊伍,段天德傳下號令,箭如飛蝗般射來。楊鐵心渾不在意,撥箭疾衝。一名武官手揮大刀,當頭猛砍,楊鐵心身子一矮,突然鑽到馬腹之下。那武官一刀砍空,正待回馬,後心已被一矛刺進。楊鐵心擲開屍首,跳上馬背,舞動長矛。眾官兵那敢接戰,四下奔逃。
他趕了一陣,只見一名武官抱著一個女子,騎在馬上疾馳。楊鐵心飛身下馬,橫矛桿打倒一名兵士,在他手中搶過弓箭,火光中看準那武官坐騎,颼的一箭射去,正中馬臀,馬腿前跪,馬上兩人滾了下來。楊鐵心再是一箭,射死了武官,搶將過去,只見那女子在地下掙紮著坐起身來,正是自己妻子。
包惜弱乍見丈夫,又驚又喜,撲到了他懷裡。楊鐵心問道:「大嫂呢?」包惜弱道:「在前面,給……給官兵捉去啦!」楊鐵心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救她。」包惜弱驚道:「後面又有官兵追來啦!」
楊鐵心回過頭來,果見一隊官兵手舉火把趕來。楊鐵心咬牙道:「大哥已死,我無論如何要救大嫂出來,保全郭家的骨血。要是天可憐見,你我將來還有相見之日。」包惜弱緊緊摟住丈夫脖子,死不放手,哭道:「咱們永遠不能分離,你說過的,咱們就是要死,也死在一塊!是麼?你說過的。」
楊鐵心心中一酸,抱住妻子親了親,硬起心腸拉脫她雙手,挺矛往前急追,奔出數十步回頭一望,只見妻子哭倒在塵埃之中,後面官兵已趕到她身旁。
楊鐵心伸袖子一抹臉上的淚水、汗水、血水,把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只想救出李氏,為義兄保全後代,趕了一陣,又奪到了一匹馬,抓住一名官兵喝問,得知李氏正在前面。
他縱馬疾馳,忽聽得道旁樹林一個女人聲音大叫大嚷,急忙兜轉馬頭,衝入林中,只見李氏雙手已自脫縛,正和兩名兵士廝打。她是農家女子,身子壯健,雖然不會武藝,但這時拚命蠻打,自有一股剛勇,那兩名兵士又笑又罵,一時卻也奈何她不得。楊鐵心更不打話,衝上去一矛一個,戳死了兩兵,把李氏扶上坐騎,兩人同乘,回馬再去找尋妻子。
奔到與包氏分手的地方,卻已無人。此時天色微明,他下馬察看,只見地下馬蹄雜沓,尚有人身拖曳的痕跡,想是妻子又給官兵擄去了。
楊鐵心急躍上馬,雙足在馬腹上亂踢,那馬受痛,騰身飛馳。趕得正急間,忽然道旁號角聲響,衝出十餘名黑衣武士。當先一人舉起狼牙棒往他頭頂猛砸下來。楊鐵心舉矛格開,還了一矛。那人回棒橫掃,棒法奇特,似非中原武術所使家數。
楊鐵心以前與郭嘯天談論武藝,知道當年梁山泊好漢中有一位霹靂火秦明,狼牙棒法天下無雙,但除他之外,武林豪傑使這兵刃的向來極少,因狼牙棒份量沉重,若非有極大膂力不易運用自如。只有金兵將官卻甚喜用,以金人生長遼東苦寒之地,身強力大,兵器沉重,則陣上多佔便宜。當年金兵入寇,以狼牙棒砸擊大宋軍民。眾百姓氣憤之餘,忽然說起笑話來。某甲道:「金兵有甚麼可怕,他們有一物,咱們自有一物抵擋。」某乙道:「金兵有金兀朮。」甲道:「咱們有韓少保。」乙道:「金兵有枴子馬。」甲道:「咱們有麻札刀。」乙道:「金兵有狼牙棒。」甲道:「咱們有天靈蓋。」那天靈蓋是頭頂的腦門,金兵狼牙棒打來,大宋百姓只好用天靈蓋去抵擋,笑謔之中實含無限悲憤。
這時楊鐵心和那使狼牙棒的鬥了數合,想起以前和郭嘯天的談論,越來越是疑心,瞧這人棒法招術,明明是金兵將官,怎地忽然在此現身?又鬥數合,槍招加快,挺矛把那人刺於馬下。餘眾大驚,發喊逃散。
楊鐵心轉頭去看騎在身後的李氏,要瞧她在戰鬥之中有無受傷,突然間樹叢中射出一枝冷箭,楊鐵心不及閃避,這一箭直透後心。李氏大驚,叫道:「叔叔,箭!箭!」楊鐵心心中一涼:「不料我今日死在這裡!但我死前先得把賊兵殺散,好讓大嫂逃生。」當下搖矛狂呼,往人多處直衝過去,但背上箭傷創痛,眼前一團漆黑,昏暈在馬背之上。
※※※
當時包惜弱被丈夫推開,心中痛如刀割,轉眼間官兵追了上來,待要閃躲,早被幾名士兵擁上一匹坐騎。一個武官舉起火把,向她臉上仔細打量了一會,點點頭,說道:「瞧不出那兩個蠻子倒有點本事,傷了咱們不少兄弟。」另一名武官笑道:「現下總算大功告成,這趟辛苦,每人總有十幾兩銀子賞賜罷。」那武官道:「哼,只盼上頭少剋扣些。」轉頭對號手道:「收隊罷!」那號兵舉起號角,嗚嗚嗚的吹了起來。
包惜弱吞聲飲泣,心中只是掛念丈夫,不知他性命如何。這時天色已明,路上漸有行人,百姓見到官兵隊伍,都遠遠躲了開去。包惜弱起初擔心官兵無禮,那知眾武官居然言語舉止之間頗為客氣,這才稍稍放心。
行不數里,忽然前面喊聲大振,十餘名黑衣人手執兵刃,從道旁衝殺出來,當先一人喝道:「無恥官兵,殘害良民,統通下馬納命。」帶隊的武官大怒,喝道:「何方大膽匪徒,在京畿之地作亂?快滾開些!」一眾黑衣人更不打話,衝入官兵隊裡,雙方混戰起來。官兵雖然人多,但黑衣人個個武藝精熟,一時之間殺得不分勝負。
包惜弱暗暗歡喜,心想:「莫不是鐵哥的朋友們得到訊息,前來相救?」混戰中一箭飛來,正中包惜弱坐騎的後臀,那馬負痛,縱蹄向北疾馳。
包惜弱大驚,雙臂摟住馬頸,只怕掉下馬來。只聽後面蹄聲急促,一騎馬追來。轉眼間一匹黑馬從身旁掠過,馬上乘客手持長索,在空中轉了幾圈,呼的一聲,長索飛出,索上繩圈套住了包惜弱的坐騎,兩騎馬並肩而馳。那人漸漸收短繩索,兩騎馬奔跑也緩慢了下來,再跑數十步,那人呼哨一聲,他所乘黑馬收腳站住。包惜弱的坐騎被黑馬一帶,無法向前,一聲長嘶,前足提起,人立起來。
包惜弱勞頓了大半夜,又是驚恐,又是傷心,這時再也拉不住韁,雙手一鬆,跌下馬來,暈了過去。
昏睡中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等到悠悠醒轉,只覺似是睡在柔軟的床上,又覺身上似蓋了棉被,很是溫暖,她睜開眼睛,首先入眼的是青花布帳的帳頂,原來果是睡在床上。她側頭望時,見床前桌上點著油燈,似有個黑衣男子坐在床沿。
那人聽得她翻身,忙站起身來,輕輕揭開了帳子,低聲問道:「睡醒了嗎?」包惜弱神智尚未全復,只覺這人依稀似曾相識。那人伸手在她額頭一摸,輕聲道:「燒得好燙手,醫生快來啦。」包惜弱迷迷糊糊的重又入睡。
過了一會,似覺有醫生給她把脈診視,又有人餵她喝藥。她只是昏睡,夢中突然驚醒大叫:「鐵哥,鐵哥!」隨覺有人輕拍她肩膀,低語撫慰。
她再次醒來時已是白天,忍不住出聲呻吟。一個人走近前來,揭開帳子。這時面面相對,包惜弱看得分明,不覺吃了一驚,這人面目清秀,嘴角含笑,正是幾個月前她在雪地裡所救的那個垂死少年。
包惜弱道:「這是甚麼地方,我當家的呢?」那少年搖搖手,示意不可作聲,低聲道:「外邊官兵追捕很緊,咱們現下是借住在一家鄉農家裡。小人斗膽,謊稱是娘子的丈夫,娘子可別露了形跡。」包惜弱臉一紅,點了點頭,又問:「我當家的呢?」那人道:「娘子身子虛弱,待大好之後,小人再慢慢告知。」
包惜弱大驚,聽他語氣,似乎丈夫已遭不測,雙手緊緊抓住被角,顫聲道:「他……他……怎麼了?」那人只是不說,道:「娘子這時心急也是無益,身子要緊。」包惜弱道:「他……他可是死了?」那人滿臉無可奈何之狀,點了點頭,道:「楊爺不幸,給賊官兵害死了。」說著只是搖頭嘆息。包惜弱傷痛攻心,暈了過去,良久醒轉,放聲大哭。
那人細聲安慰。包惜弱抽抽噎噎的道:「他……他怎麼去世的?」那人道:「楊爺可是二十來歲年紀,身長膀闊,手使一柄長矛的麼?」包惜弱道:「正是。」那人道:「我今日一早見到他和官兵相鬥,殺了好幾個人,可惜……唉,可惜一名武官偷偷繞到他身後,一槍刺進了他背脊。」
包惜弱夫妻情重,又暈了過去,這一日水米不進,決意要絕食殉夫。那人也不相強,整日只是斯斯文文的和她說話解悶。包惜弱到後來有些過意不去了,問道:「相公高姓大名?怎會知道我有難而來打救?」那人道:「小人姓顏,名烈,昨天和幾個朋友經過這裡,正遇到官兵逞兇害人。小人路見不平,出手相救,不料老天爺有眼,所救的竟是我的大恩人,也真是天緣巧合了。」
包惜弱聽到「天緣巧合」四字,臉上一紅,轉身向裡,不再理他,心下琢磨,忽然起了疑竇,轉身問道:「你和官兵本來是一路的?」顏烈道:「怎……怎麼?」包惜弱道:「那日你不是和官兵同來捉拿那位道長、這才受傷的嗎?」顏烈道:「那日也真是冤枉。小人從北邊來,要去臨安府,路過貴村,那知道無端端一箭射來,中了肩背。如不是娘子大恩相救,真是死得不明不白。到底他們要捉甚麼道士呀?道士捉鬼,官兵卻捉道士,真是一塌胡塗。」說著笑了起來。
包惜弱道:「啊,原來你是路過,不是他們一夥。我還道你也是來捉那道長的,那天還真不想救你呢。」當下便述說官兵怎樣前來捉拿丘處機,他又怎樣殺散官兵。
包惜弱說了一會,卻見他怔怔的瞧著自己,臉上神色痴痴迷迷,似乎心神不屬,當即住口。顏烈一驚,陪笑道:「對不住。我在想咱們怎樣逃出去,可別再讓官兵捉到。」
包惜弱哭道:「我……我丈夫既已過世,我還活著幹甚麼?你一個人走吧。」顏烈正色道:「娘子,官人為賊兵所害,含冤莫白,你不設法為他報仇,卻只是一意尋死。官人生前是英雄豪傑之士,他在九泉之下,只怕也不能瞑目罷?」
包惜弱道:「我一個弱女子,又怎有報仇的能耐?」顏烈義憤於色,昂然道:「娘子要報殺夫之仇,這件事著落在小人身上。你可知道仇人是誰?」包惜弱想了一下,說道:「統率官兵的將官名叫段天德,他額頭有個刀疤,臉上有塊青記。」顏烈道:「既有姓名,又有記認,他就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也非報此仇不可。」他出房去端來一碗稀粥,碗裡有個剝開了的鹹蛋,說道:「你不愛惜身子,怎麼報仇呀?」包惜弱心想有理,接過碗來慢慢吃了。
次日早晨,包惜弱整衣下床,對鏡梳好了頭髻,找到一塊白布,剪了朵白花插在鬢邊,替丈夫帶孝,但見鏡中紅顏如花,夫妻倆卻已人鬼殊途,悲從中來,又伏桌痛哭起來。
顏烈從外面進來,待她哭聲稍停,柔聲道:「外面道上官兵都已退了,咱們走吧。」包惜弱隨他出屋。顏烈摸出一錠銀子給了屋主,把兩匹馬牽了過來。包惜弱所乘的馬本來中了一箭,這時顏烈已把箭創裹好。
包惜弱道:「到那裡去呀?」顏烈使個眼色,要她在人前不可多問,扶她上馬,兩人並轡向北。走出十餘裡,包惜弱又問:「你帶我到那裡去?」顏烈道:「咱們先找個隱僻的所在住下,避一避風頭。待官家追拿得鬆了,小人再去找尋官人的屍首,好好替他安葬,然後找到段天德那個奸賊,殺了替官人報仇。」
包惜弱性格柔和,自己本少主意,何況大難之餘,孤苦無依,聽他想得周到,心中好生感激,道:「顏相公,我……我怎生報答你才好?」顏烈凜然道:「我性命是娘子所救,小人這一生供娘子驅使,就是粉身碎骨,赴湯蹈火,那也是應該的。」包惜弱道:「只盼儘快殺了那大壞人段天德,給鐵哥報了大仇,我這就從他於地下。」想到這裡,又垂下淚來。
兩人行了一日,晚上在長安鎮上投店歇宿。顏烈自稱夫婦二人,要了一間房。包惜弱心中惴惴不安,吃晚飯時一聲不作,暗自撫摸丘處機所贈的那柄短劍,心中打定了主意:「要是他稍有無禮,我就一劍自殺。」
顏烈命店伴拿了兩捆稻草入房,等店伴出去,閂上了房門,把稻草鋪在地下,自己倒在稻草之中,身上蓋了一張氈毯,對包惜弱道:「娘子請安睡吧!」說著閉上了眼。
包惜弱的心怦怦亂跳,想起故世的丈夫,真是柔腸寸斷,呆呆的坐了大半個時辰,長長嘆了口氣,也不熄滅燭火,手中緊握短劍,和衣倒在床上。
次日包惜弱起身時,顏烈已收拾好馬具,命店伴安排了早點。包惜弱暗暗感激他是至誠君子,防範之心登時消了大半。待用早點時,見是一碟雞炒乾絲,一碟火腿,一碟臘腸,一碟燻魚,另有一小鍋清香撲鼻的香梗米粥。她出生於小康之家,自歸楊門,以務農為生,平日吃早飯只是幾根鹹菜,半個鹹蛋,除了過年過節、喜慶宴會之外,那裡吃過這樣考究的飲食?食用之時,心裡頗不自安。
待得吃完,店伴送來一個包裹。這時顏烈已走出房去,包惜弱問道:「這是甚麼?」店伴道:「相公今日一早出去買來的,是娘子的替換衣服,相公說,請娘子換了上道。」說罷放下包裹,走出房去。包惜弱打開包裹一看,不覺呆了,只見是一套全身縞素的衣裙,白鞋白襪固然一應俱全,連內衣、小襖以及羅帕、汗巾等等也都齊備,心道:「難為他一個少年男子,怎地想得如此周到?」換上內衣之時,想到是顏烈親手所買,不由得滿臉紅暈。她半夜倉卒離家,衣衫本已不整,再加上一夜的糾纏奔波,更是滿身破損塵污,待得裡外一新,精神也不覺為之一振。待得顏烈回房,見他身上也已換得光鮮煥然。
兩人縱馬上道,有時一前一後,有時並轡而行。這時正是江南春意濃極的時光,道旁垂柳拂肩,花氣醉人,田中禾苗一片新綠。
顏烈為了要她寬懷減愁,不時跟她東談西扯。包惜弱的父親是個小鎮上的不第學究,丈夫和義兄郭嘯天都是粗豪漢子,��一生之中,實是從未遇到過���此吐屬俊雅、才識博洽的男子,但覺他一言一語無不含意雋妙,心中暗暗稱奇。只是眼見一路北去,離臨安越來越遠,他卻絕口不提如何為己報仇,更不提安葬丈夫,忍不住道:「顏相公,我夫君的屍身,不知落在那裡?」
顏烈道:「非是小人不肯去尋訪尊夫屍首,為他安葬,實因前日救娘子時殺了官兵,眼下正是風急火旺的當口,我只要在臨安左近一現身,非遭官兵的毒手不可。眼下官府到處追拿娘子,說道尊夫殺官造反,罪大惡極,拿到他的家屬,男的斬首,女的充作官妓。小人死不足惜,但若娘子無人保護,給官兵逮了去,遭遇必定極慘。小人身在黃泉之下,也要傷心含恨了。」包惜弱聽他說得誠懇,點了點頭。顏烈道:「我仔細想過,眼下最要緊的,是為尊夫收屍安葬。咱們到了嘉興,我便取出銀子,託人到臨安去妥為辦理。倘若娘子定要我親自去辦這才放心,那麼在嘉興安頓好娘子之後,小人冒險前往便了。」包惜弱心想要他幹冒大險,於理不合,說道:「相公如能找到妥當可靠的人去辦,那也是一樣的。」又道:「我丈夫有個姓郭的義兄,同時遭難,敢煩相公一併為他安葬,我……我……」說著垂下淚來。
顏烈道:「此事容易,娘子放心便是。倒是報仇之事,段天德那賊子是朝廷武將,要殺他著實不易,此刻他又防備得緊,只有慢慢的等候機會。」包惜弱只想殺了仇人之後,便自殺殉夫。顏烈這番話雖然句句都是實情,卻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日,心下一急,哭出聲來,抽抽噎噎的道:「我也不想要報甚麼仇了。我當家的如此英雄,尚且被害,我……我一個弱女子,又……又有甚麼能耐?我一死殉夫便是。」
顏烈沉吟半晌,似也十分為難,終於說道:「娘子,你信得過我嗎?」包惜弱點了點頭。顏烈道:「眼下咱們只有去北方,方能躲避官兵的追捕。大宋官兵不能追到北邊去捉人。咱們只要過得長江,就沒多大危險了。待事情冷下來之後,咱們再南下報仇雪恨。娘子放心寬懷,官人的血海沉冤,自有小人一力承擔。」
包惜弱大為躊躇:自己家破人亡,舉目無親,如不跟隨他去,孤身一個弱女子又到那裡去安身立命?那晚親眼見到官兵殺人放火的兇狠模樣,若是落入了他們手中,被充作官妓,那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但此人非親非故,自己是個守節寡婦,如何可隨一個青年男子同行?此刻若是舉刃自刎,此人必定阻攔。只覺去路茫茫,來日大難,思前想後,真是柔腸百轉。她連日悲傷哭泣,這時卻連眼淚也幾乎流乾了。
顏烈道:「娘子如覺小人的籌劃不妥,但請吩咐,小人無有不遵。」包惜弱見他十分遷就,心中反覺過意不去,除非此時自己立時死了,一了百了,否則實在也無他法,無可奈何之下,只得低頭道:「你瞧著辦吧。」
顏烈大喜,說道:「娘子的活命大德,小人終身不敢忘記,娘子……」包惜弱道:「這事以後別再提啦。」顏烈道:「是,是。」
當晚兩人在硤石鎮一家客店中宿歇,仍是同處一室。自從包惜弱答允同去北方之後,顏烈的言談舉止,已不如先前拘謹,時時流露出喜不自勝之情。包惜弱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只是見他並無絲毫越禮,心想他不過是感恩圖報,料來不致有何異心。
次日中午,兩人到了嘉興。那是浙西大城,絲米集散之地,自來就十分繁盛,宋室南渡之後,嘉興地近京師,市況就更熱鬧。
顏烈道:「咱們找一家客店歇歇吧。」包惜弱一直在害怕官兵追來,道:「天色尚早,還可趕道呢。」顏烈道:「這裡的店舖不錯,娘子衣服舊了,得買幾套來替換。」包惜弱一呆,道:「這不是昨天才買的嗎?怎麼就舊了?」顏烈道:「道上塵多,衣服穿一兩天就不光鮮啦。再說,像娘子這般容色,豈可不穿世上頂頂上等的衣衫?」
包惜弱聽他誇獎自己容貌,內心竊喜,低頭道:「我是在熱喪之中……」顏烈忙道:「小人理會得。」包惜弱就不言語了。她容貌秀麗,但丈夫楊鐵心從來沒這般當面讚過,低下頭偷眼向顏烈瞧去,見他並無輕薄神色,一時心中栗六,也不知是喜是愁。
顏烈問了途人,逕去當地最大的「秀水客棧」投店。漱洗罷,顏烈與包惜弱一起吃了些點心,兩人相對坐在房中。包惜弱想要他另要一間客房,卻又不知如何啟齒才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事重重。過了一會,顏烈道:「娘子請自寬便,小人出去買了物品就回。」包惜弱點了點頭,道:「相公可別太多花費了。」顏烈微笑道:「就可惜娘子在服喪,不能戴用珠寶,要多花錢也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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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望─同位體─ III
*年齡指定
「你說有話要說,現在可以說了。」
山姥切前腳才踏進房間,房門就立刻關了起來。大俱利伽羅站在原地,雙臂環在胸口,直直地盯著山姥切國廣。
「⋯⋯我剛才說了,把刀還給我。」
「還你?我還以為早就不是你的了。」
是誰把刀放進鍊結室,又是誰偷偷摸摸闖進別人房裡,最後還硬是把刀留了下來,彼此都心知肚明。
「⋯⋯⋯⋯之前也說過了,對於發生過的事,我很抱歉。但我需要它才能上陣。」
「隊長大人要歸隊了啊,還真是了不起啊⋯!」
從齒縫迸出的冷言冷語,混合著窗外不住落下的雨,凍結了整個空氣。
即使無法入睡、身體衰弱,也沒有堅決把刀奪回的你,真正需要的,是刀、還是戰場?
既然如此,那麼⋯⋯
大俱利伽羅大步走進房間深處,從刀架上一把揣起有著深紫刀鞘、暗金刀鍔的打刀,猛地伸手,將刀推到山姥切面前。
「你這是⋯⋯!」
「需要刀才能上陣不是嗎?那麼隨便什麼刀都好吧!」
「像你這樣的名刀怎麼能⋯⋯!」
不等山姥切說完,大俱利伽羅一鬆手,刀便開始向下墜落。山姥切慌忙伸手去接,霎時,大俱利伽羅按住他的肩口,將他推向牆邊。
一聲悶響,山姥切感到背部一陣疼痛襲來。
「是啊。那像你這樣的仿品,有什麼下場都無所謂吧⋯⋯!」
那麼現在,就成全你那時的願望。
無視於山姥切驚愕的眼神,大俱利伽羅覆上他的身體,啃噬他的雙唇。
「唔⋯嗯⋯⋯!」山姥切國廣強烈地抵抗著,用全身的力氣試圖推開大俱利伽羅。只是後頭部被固定住,抗議的言語也只化作無意義的呻吟。掙扎著張合的嘴唇,反讓大俱利伽羅的舌有機可乘,侵入他的口腔。
「⋯嘖⋯!」忽然感到一陣劇痛,大俱利伽羅停下動作。鮮血從他的口角滲出,他瞪視山姥切,用指尖抹了抹舌頭上的的傷口。
山姥切一陣慌亂,神情中流露出罪惡感。
「我、不、」
「⋯⋯半調子的傢伙。要咬就咬斷啊。」
不顧傷口,大俱利伽羅再次強硬地把舌頭放進山姥切的口中。
血腥味。鐵鏽的氣味。戰場令人懷念的味道。
山姥切忽然覺得一陣暈眩。
他不嗜血。只是這甜腥味在此時,就像是甘美的鄉愁。刀身沐浴在鮮血之中的畫面像是電流,竄過他的腦神經,流過脊髓,麻痺了全身。
他停止了掙扎。燥熱的舌尖貪婪地需索著汩汩湧出的血液,混合著彼此的唾液,舔舐、吸吮、啜飲。
大俱利伽羅睜開了眼。
至近的距離之下,他什麼也看不清,只感覺到對方逐漸升高的體溫、急促的呼吸、和舌尖近似執拗的撫弄。
啊啊,這樣簡直就是——簡直就像自己正被啃食一樣。
明明該成為食糧的,應該是你啊。
放任對方的舌在自己口中翻攪,大俱利伽羅的左手滑向對方的領口。黑色的龍宛若不祥的蛇一般,攀上軀幹,纏繞在白色的頸項之上。不安分地摸索、焦急地嘗試,不熟練的手終究解開、驅趕了領口盤踞著的、另一條水藍色的蛇。
從下而上一顆、一顆地解開鈕釦,外界的空氣鑽進縫隙,若有似無地撫觸著山姥切白皙的肌膚。
鬆開交纏的舌,大俱利伽羅用指尖拉住固定著那襲白布的、唯一的結。
「⋯⋯可以吧。」
山姥切只是緊閉雙眼,握緊拳頭,沒有回答。
唰唰,白布彷彿傾瀉的瀑布,從頭頂滑落,露出一頭金髮。山姥切一瞬間抿緊了嘴唇,渾身震顫。
啊,原來如此。
在戰場上時永遠站在第一線,用銳不可擋的斬擊殺出血路的、那令人眩目的身影,將其赤裸裸地剝開時,竟會是如此背德而煽情。
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也許再也回不了頭。
那麼,就這樣墮落到深淵的盡頭吧。
大俱利伽羅用舌尖從腹部向上舔舐,經過鎖骨,到達頸邊。所經之處的皮膚像觸電般微微顫抖著。汗水刺激著味蕾,他張起牙,使勁咬下。
「痛⋯⋯!」
泛白的頸項浮起鮮紅的血痕,疼痛使淚水奪眶而出,山姥切不禁喊出聲。一驚之下,他握著刀的手鬆了開來。
大俱利伽羅及時握住墜落的刀,擺回山姥切的懷中。
「⋯要抓牢啊。」
淡然的語氣,訴說的不是叮囑,是命令。
半強迫性地要求之下,山姥切用手臂環抱住紫色刀鞘的龍之刀。沒有立場觸碰大俱利伽羅的身體,那柄刀是他此刻唯一的支柱。
而將刀環抱得愈緊,那柄和自己毫無聯繫的刀,便愈發像是個冰冷的空洞。不斷掏空他身體的深處,提醒他自身與本體分離的事實。
明知道就在不遠之處,卻又無法觸及。山姥切國廣的腦中一片混濁,幾乎無法正常思考,只是本能地需索著自己的半身。而那股不屬於人類的欲求投射在人類的肉體之上,便只能無限趨近於肉慾,渴望著空洞被填補、希冀著合而為一。
濕潤的舌滑過山姥切的耳廓,脖頸的皮膚被反覆吸吮著,溫熱的氣息侵入他的毛孔。他感到下半身鼓脹起來,衣物和器官的摩擦令他難耐。他無力地想伸手碰觸,手腕卻無情地被抓住。
山姥切絕望地抬起頭,對上的,卻是如同燃燒著一般的灼熱視線。他驚覺緊抓住手腕的那隻手的溫度,就和那雙眼瞳一般滾燙。失去掙扎的力氣,他任憑自己的手被牽動,掌心覆上另一個熾熱的隆起。
彼此都以男性之姿顯現的事實,無可逃避地橫亙在兩人之間。
像是被窗外的響雷轟頂一般,山姥切倏然清醒過來。
大俱利伽羅焦躁的手撥開礙事的襯衫下襬,正笨拙地試圖��開自己的皮帶。汗水從他的顎尖滑落,將山姥切的褲頭浸染成鐵灰色。
不能再前進下去了。
山姥切擠出力氣,使勁搥打大俱利伽羅已汗濕的胸口。
「⋯⋯不⋯行⋯」
「⋯都事到如今了,你就對你那無謂的小伎倆死了心吧。」
從齒縫間迸出的聲音宛如低吼,大俱利伽羅早已連空下一拍的餘裕都沒有。
「拜託、住手⋯⋯」
山姥切死命推開大俱利伽羅的手,恐懼使他的指節冰冷泛白,聲音中夾雜著哽咽。
停下雙手,大俱利伽羅的呼吸依然急促,火花像是要從他的瞳孔迸裂出來。
「⋯⋯可惡,到底要玩弄人到什麼程度⋯⋯!」拳頭重擊牆壁,發出的鈍響呼應著他的沉痛。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玩弄你⋯」
山姥切咬緊下唇,血絲幾乎要從蒼白的唇邊冒出。
刀就是刀,自��至終都並非作為鞘而存在。
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未知的恐怖與迷惘如同洪水般淹沒了一切。
雨聲填滿了空間,卻未能使寂靜減少一分一毫。
一切都亂了套。
不忍直視面前的山姥切衣衫不整、如負傷的獸一般瑟縮,大俱利伽羅垂下眼簾。
「⋯⋯就這樣吧。」
他伸出手,簡單地梳理凌亂的金髮;指尖滑過臉頰,輕撫紅腫的眼眶。
肩口上的齒痕,如果沒有留下就好了。如果這一切都不曾開始,就好了。
退開身子,他扶著地面起身,要取出衣櫃下的置物盒。那盒裡容納的,從一開始就不該存在此處的異物,也該物歸原主了。
就在此時,有什麼拽住了他的手臂。碰觸著他皮膚的物體,帶著些許冰冷的觸感,微微顫抖著。
他轉過身,想掙脫那束縛,但那細長而冰冷的手指只顧用力著不願鬆開。
有些戰戰兢兢、卻依然強硬地,那隻手將大俱利伽羅的手臂向自己拉去。淡金色的頭顱低垂著,緩緩向前傾,大俱利伽羅感到指節上拂過一陣微溫的鼻息。
下一秒,溫熱而濕潤的觸感爬上他的指尖,向指腹延伸而去。柔軟的舌裹著唾液,纏住堅硬的骨節;先是食指前端,再來,中指也沒入了口腔深處。握住他手臂的那掌心,因握刀而磨出的、堅硬的繭,粗糙地摩擦著他的皮膚。
「⋯⋯你想做什麼。」
「⋯⋯⋯⋯⋯⋯」山姥切沒有回答,過長的瀏海遮蓋了他的表情。
「喂⋯⋯⋯⋯!」怒吼聲像是響徹了五臟六腑一般,山姥切全身為之一震。
「⋯⋯名字⋯⋯」
細微而顫抖著的聲音,幾乎要被不止息的雨所吞沒。
「⋯如果⋯⋯你,叫我的名字⋯⋯」
讓我知道——你將擁入臂彎的不是別人,是我。
就算只有這一刻,也無所謂。
因為,那是不可取代的、只屬於我的,唯一的名字。
大俱利伽羅倒吸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
這把擁有最高傑作之名的仿作所需要的,或許不是刀、也並非戰場,而是真真切切存在於此的證明。
耗盡全力、用盡一生,幾近自毀地、孤獨地哭喊著。
為何,你總是在繞遠路?
身為區區的「有主物」,沒有辦法完成另一個「有主物」的悲願。但,至少可以——
「⋯⋯山姥切、國廣。」
面前人影的肩膀一瞬間激烈起伏著,溶解在雨聲之中的,無法分辨是呼吸,還是嗚咽。
「山姥切國廣。」
以此為名的打刀的付喪神,只是大口喘息著,徒勞地需索著氧氣。
抬起那佈滿淚痕的臉孔,大俱利伽羅將唇貼上對方乾燥的唇,輕聲地呼喚他的名字。
***
被口對著口引導著換氣,山姥切的呼吸逐漸平穩了下來。退開身子,大俱利伽羅用指腹輕柔地擦拭他的臉頰。
他應該不想讓自己看到眼淚吧——這樣想著,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抓起白布,替他把現在的樣子隱藏起來。
山姥切國廣,這把倔強的刀。就連這一刻,他仍然緊抓著自己的左腕不願放開。
明明是那麼恐懼,卻又不肯逃。
看著自己左腕的刺青、和自己的刀,這等同於自己代名詞的兩條龍,如今都在山姥切的雙臂之中。翻找著記憶,他想不起自己何時曾縱容誰如此深入過。
或許,沒做好覺悟的,是自己。
順著臉頰下滑,用拇指輕觸有些乾裂的下唇,他看見山姥切的眼神中依然有些猶疑。
他用另一隻手順著髮流,宛如疼愛著寵物一般,梳理那頭柔順的髮絲。將金絲般的碎髮勾到耳後,用唇瓣描繪微微泛紅的耳殼。吐息拂過,山姥切的肩膀大大地跳動了一下。
順著勢,大俱利伽羅將手指滑進山姥切的口中。
山姥切闔上眼。混合了淚水的唾液變得有些苦澀,那是刀本應不會知曉的,屬於人類的味道。他嚥下唾液,用舌撫弄每一寸皮膚,尋找著那絲澀味。
任由手指和舌繼續糾纏,大俱利伽羅再次將右手放上山姥切解開一半的皮帶。感覺到山姥切口中的動作停了一拍,但這次,他不打算停手。
右手一邊動作,一邊將唇由脖頸滑下,經過鎖骨,到達胸口。大俱利伽羅戲謔似地用牙齒輕摘袒露出的、胸前的突起。
就在喘息聲傳進耳中的下一秒,一陣刺痛襲上左手指根。他轉過去,只看見山姥切咬住他的手指,用不甘的表情回瞪著他。
啊,這個眼神。
大俱利伽羅的下腹部彷彿有顆火種被點燃,全身的血液開始沸騰。
這個男人。彷彿純粹無知,卻打從骨子裡知道如何要到想得手的一切,不問手段。
純潔、不屈、卻又淫靡。
只怕是向他臣服、獻上整個世界,也填補不了他的孤寂;一旦奉陪下去,沒有粉身碎骨之外的結局。
再沒有比這令人血脈賁張的事。
臉頰貼著自己的刀鞘,大俱利伽羅執拗地愛撫那逐漸聳起的肉芽。從含著自己手指的口中止不住地洩漏出的喘息,明明是如此低沉,卻挑逗著每一根連接下肢的神經。
從開始到現在,每一次碰觸山姥切的身體,他都給了令人滿意的反應。肉身被迫與本體隔離的此刻,那份空虛宛如媚藥,使不安的神經變得無比敏感。不知何時,山姥切的右手已經在大俱利伽羅汗涔涔的腰間游移,那被需索的愉悅,使他揚起了嘴角。
粗魯地扯下山姥切下半身的防禦,大俱利伽羅讓他跨坐在自己的腿上。用口封住山姥切的唇,奪去他的呼吸,蹂躪他的黏膜。
溫熱而光滑的掌心,肆無忌憚地在山姥切身上每一寸摩挲。喉結、背脊、胸肌、鎖骨、肩胛、臀部,結實的肌肉與有稜有角的骨骼,與柔軟二字無緣。不過此時此刻,這為戰鬥而生的的體格,卻只是加倍挑起他的征服欲。
他不喜歡欺負弱者。追求女性柔軟的身軀確實是男性的本能,但嬌小纖細如同脆弱的代名詞,只該被小心呵護。如今臂彎中的身軀,和自己一樣是戰士的身軀。可以粗暴一點、強硬一點、不必手下留情。
撫上自己留下的齒痕,那裡還殘留著些微的凹凸起伏。他知道,這與戰場上敵人留下的傷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麼。
對山姥切國廣來說,這點痛豈能滿足得了他。
滑過雙腿間的高昂,將手指探進深處。山姥切想向後退縮,跨坐的體勢和冷硬的牆卻硬生生堵住了他的去路。
「害怕嗎。」
大俱利伽羅輕輕地問。
「再下去,就沒有退路了。」對他來說如此,對自己也是。
山姥切沒有回答。
他只是渾身緊繃著、咬緊牙關,用顫抖的手握住大俱利伽羅的手臂,張開雙腿,引導向自己肉體的更深處。
理智的牆瞬間崩毀,傾巢而出的獸奔騰在他的血液。大俱利伽羅已經無法思考,只是本能地,將佈滿山姥切唾液的手指,強硬地插入他的身體。
也許是唾液已有些乾涸,大俱利伽羅無法恣意地滑動手指。只見山姥切緊蹙著眉,咬緊嘴唇隱忍著疼痛,斗大的汗珠卻不止地從鬢邊落下。
這樣不行。
耐著肉體的焦躁,他的思考飛快地巡梭、視線環顧房內四周。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一個角落。
隨著手指從身體裡抽出,山姥切虛弱地大口喘著氣。大俱利伽羅在他的身體之下挪動著,但因疼痛而冒出的淚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只能閉上眼,無力地等待。
沒多久,液體黏稠的聲響傳進了他的耳中,鼻腔感受到一陣熟悉的辛香味。
那是丁子油的氣味。
驅蟲的丁香混合進椿油之中,從氧氣和鏽斑中守護著刀身金屬的液體。
啊,或許再也無法單純地看待它了。
下一瞬間,伴著侵襲嗅覺的香氣,濕滑的異物再次侵入他的身體。山姥切忍不住叫出聲來。
隨著大俱利伽羅手指的動作,慢慢地、山姥切的內部不再如此緊繃。他放進另一指,重複一樣的過程。只不過,他下半身的灼熱沒打算給自己太多時間。
他停下動作,把手指抽出山姥切的體內時,山姥切的表情似乎帶著困惑。
他艱難地解開褲頭,釋放出被束縛已久的獸,一手固定住山姥切的腰,抵住那本不應是入口的關卡。
「⋯⋯等等!還不、唔⋯啊⋯⋯!」
被貫穿的瞬間,淚水從山姥切的眼中奪眶而出。異物感與撕裂感侵犯著身體,像是要把自己從內部扯碎。他無助地摀住嘴,不讓自己發出叫喊,另一手使勁地掐著大俱利伽羅的肩頭。
還沒有完全進去。大俱利伽羅的頭部抵著山姥切的胸口,看不見表情,也似乎什麼也聽不進去。即使山姥切只想逃,卻只能絕望地,任由炙熱的異物一點一點侵入深處。
彷彿要將意識拋卻在另一個世界才能從痛苦中逃離,山姥切腦中的走馬燈開始旋轉。
顯現的第一天、獨自站上戰場、迎接第一個夥伴、第一次帶領部隊。他不太確定守護歷史的重要性,卻依然站在這裡。回應審神者的需要使他有了成就感,然而在戰場上奔馳、揮舞著本體,說到底,還是為了他自己。
是為了滿足刀的本能,還是付喪神的感情,早已無法分辨。
同位體——共有著一樣的名字,分享著同一條生命。
那冰冷的金屬刀身,此刻,是否也和他一樣烈火灼身?
「⋯⋯山姥切國廣。」
啊啊,就是這個名字。刀的名字,我的名字。
如果有人願意永遠呼喚著這個名字,那麼——
掌心的溫度透進臉頰,山姥切張開雙眼。視野中,大俱利伽羅帶著柔和的表情,正仰頭望著自己。
為何你還如此泰然自若?你這個——
「⋯⋯加害者。」
以神獸之名為號的刀。就如同獸一般,所有的常識在他身上都不再適用。那雙金色的眼俯瞰的世界,又會是什麼樣子?
「我不否認。」聳聳肩,大俱利伽羅伸出手擺正山姥切懷裏的刀,再握住山姥切的上臂,將刀抱好。
「⋯⋯⋯要抓牢啊。」
淡然的語氣,透露的不是命令,倒像是——懇願。
大俱利伽羅的腰試探性地動了起來。撫上山姥切有些疲軟的下半身,隨著他屏住的呼吸,大俱利伽羅感到包圍著自己的肉壁倏然收緊。
「這種時候分心,你膽子不小啊。」
拉過那冰涼的指尖,大俱利伽羅引導著,用山姥切自己的手,包覆住他袒露的下肢。固定好山姥切的腰和腿,他再次讓下半身動起來。
急促的呼吸和黏膜摩擦聲充滿了房間,空氣中混合著汗水和丁子油的氣味,薄薄的紙門把世界從這狂蕩的異空間隔絕開來。
大俱利伽羅的髮絲沾著汗水,貼附在額前、脖頸上。項鍊的鍊墜規律地敲打著彼此的胸腹,也許是錯覺,那髮梢的深紅此時像火焰般燃燒著。他褪去上衣,露出緊緻的肌肉線條,汗珠在黝黑的皮膚上猶如星點般反著光。
那似乎是山姥切第一次見到他延伸至背部的龍紋。不曾在浴場袒裎相見,就連戰場上也頂多是脫去外套。在上邊的體位,讓山姥切得以瞥見幾眼;他越過對方的肩,偷偷用舌尖留下稍縱即逝的記號。
比起被貫穿身體的官能快感,山姥切得到的大多是精神上的愉悅。空洞已久的靈魂透過肉體的結合,恍惚中,產生被填滿的錯覺。像是張開雙手緊握本體一般,他張開雙腿,讓另一把刀在自己體內激烈地抽送。
他需要更加地被需要,更多碰撞,更多激情,在體內更深的地方。
握緊自己的下肢,摩擦著、刺激自己的敏感處,透明的液體在前端聚集成歪斜的珍珠。愈加愛撫自己,他的抽送就會更劇烈;愈在那耳邊嬌喘,他的動作就會更粗暴。
先前的恐懼是種子,在結合處生根,用體液澆灌,成長為慾望,支配了彼此的身體。
配合著節奏,山姥切在困窘的空間內本能地擺動著腰。看著大俱利伽羅平靜的表情逐漸變得毫無餘裕,一股異樣的征服感竄過全身的細胞。
山姥切輕笑著,用鼻尖滑過大距離伽羅汗濕的額頭,用唇迎上他的呼吸。
大俱利伽羅睜大了雙眼。
下一秒,大俱利伽羅瞇起了眼,含住山姥切的雙唇。
然後,他握住那包覆下肢的手,連同自己的下半身一起猛然動了起來。
「⋯、⋯⋯⋯!⋯!!!」
山姥切嘴唇的蠕動只成為不成聲的喉音,透過口腔,進入大俱利伽羅的腦內。
就在山姥切絕頂的瞬間,大俱利伽羅猛力衝撞緊縮到極限的肉壁,瞳孔縮成宛如爬蟲類的細線,在另一個肉體的最深處,撒滿自己的慾望。
***
從方才打開的,存放刀具清潔用品的抽屜中,大俱利伽羅拿出軟布,想要擦拭山姥切狼狽的身體。只是情緒爆發、又在不慣的行為中精疲力盡的山姥切,早已連一根手指都懶得動,只模糊地扔出一句:「我⋯被弄髒了、才正好⋯⋯」便沉沉地睡去。
極端的傢伙。大俱利伽羅嘆了口氣。真該把他丟到外面讓雨水沖乾淨——一面憤恨地想著,一面認命清理彼此留下來的痕跡。
過了今天,一切又會恢復原狀。
僅僅釋放了情慾,對彼此來說並不代表些什麼,也許還只是增添了見面時的尷尬。
看著自己的本體,大俱利伽羅垂下了眼簾。
就算肉體被容許,山姥切國廣所建立的城牆,依然只允許他自己待在其中——就像那只包圍著他自己的襤褸布。那柄刀,是否依舊和其他所有的刀一樣,被排除在山姥切自己所劃下的、仿作與名刀間的鴻溝之外?
只要願意呼喚山姥切國廣的名字,也許不論是誰都無所謂。反正到了最後,所有的呼喚都會在那道鴻溝前化為泡影。
山姥切國廣。被你擁入懷中的刀的名字,又要由誰來呼喚?
果然,牽扯進去就沒好事。
將布蓋上山姥切的身軀,打開門,大俱利伽羅走進另一側的平凡世界。
***
張開眼睛,看不到透進房內的光線,山姥切國廣驚坐起來。他環顧四周,看見時鐘的數字閃爍著冷光;幸好,星期四還沒過完。
不能再像上次那樣失態——他想著,卻驚覺好像發生了更不得了的事。
剛才的片段像幻燈片般在腦中閃過,每一幕都只是讓山姥切不忍直視。究竟為什麼,在那傢伙面前總是會亂了步調?
房裡沒有其他人的氣息,他甩甩頭,動動有些麻痺的四肢,卻碰到了懷中的刀。
不必看,山姥切也感覺得出那不是自己的刀。只不過在臂彎之中擁抱了太久,刀鞘已染上了自己的體溫。
這麼重要的東西,大俱利伽羅該帶走的。
不論如何,都不該在視野之外任由任何人去觸碰。
視野逐漸清晰,他開始確認方向,尋找刀架的位置,視線卻碰觸到身邊的另一個物體。
那是他最熟悉的,唯一的依憑。
深怕那只是幻影,山姥切有些惶恐地伸出手,把刀收進懷中。靈力在體內溫暖地擴散開來,他感到一陣鼻酸。
就算對任何人來說那只是把仿作,對自己來說,依然是最重要的、無可取代的,他的同位體。山姥切發誓,在它折斷之前,都不會再放開手。
在不遠處的牆邊,他找到整齊疊好的衣物,穿回長褲、扣好鈕釦、結好領帶、把布披好。雖然沒有穿戴整套戰裝,但這確確實實是顯現之初的裝束,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現在,他已經回到應有的樣子——山姥切國廣的完全體。
把自己的刀緊握在手中,走到刀架旁,把大俱利伽羅的本體擺回刀架。輕撫光滑的刀鞘,他想著,也許永遠不會再觸碰到這把刀。
或許這也正是應有的樣子。
山姥切國廣站起身,對著刀的方向,輕聲地說了:「謝謝。」
***
星期六的上午,鍛鍊場邊幾乎聚集了本丸所有成員。本丸練度最高的前兩名、一軍隊長和副隊長的真劍對決,說什麼都不能錯過。
天邊的雲依然很厚,陽光卻久違地探出頭來。葉上的水珠晶瑩透亮,空中飄散著絲絲霧氣,反射出虹光。
原本以為肌肉會持續痠痛,山姥切懊惱地思考過是否該延延日期,不過意外地,肌肉僵硬和痠痛恢復得很快——就像是有人在拉傷當下就替自己按摩過。
他偷偷瞥向其他一軍成員聚集的位置,尋找的身影卻不在那之中。
也對,這種喧鬧的場合他肯定是會避開的。山姥切說服自己,收回了視線。
沒多久,審神者在近侍笑面青江的帶領下緩緩走進場內,在特別準備的貴賓席坐���位。裁判——初鍛刀的小夜左文字在山姥切的身邊抬起頭,小聲地說了:「加油。」
山姥切堅定地點點頭。
在司儀壓切長谷部的一聲令下,他緊握本體,走進場內。
然而,從另一頭步入場中的,卻不是燭台切光忠。
黑色上衣和金紅的腰布像火焰般映入視界,山姥切睜大了翠綠的雙眼。
「⋯⋯怎麼,和能力值總和相同的對手打,怕輸嗎?」看著山姥切怔在原地,大俱利伽羅舉起刀,金色的眼瞳之中燃燒著戰意。
山姥切國廣回過神來。他用力搖頭,以挑釁的眼神回敬對手。
「⋯⋯由我這種人來當對手,真是抱歉了啊⋯⋯!」
*** ***
2018.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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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傢俱【億家具批發倉庫】顏色大膽鮮豔充滿年輕感.多款個性風格沙發款.簡約北歐風床組裝潢大加分
之前參觀過幾間不同城市分店【億家具批發倉庫】. 發現每個店面都不太一樣的傢俱床組款式擺設展售. 一經詢問也與當店風格有關係呢~ 這次來訪距離捷運龍山寺站大約步行十分鐘左右的億家具批發倉庫-萬華分店. 細細參觀介紹可以發現色調上顯得活潑帶一點個性風格~ 覺得較有自我個性風格年輕人來到萬華分店選購傢俱時. 肯定會激發許多居家靈感哦!原來這個可以這樣搭配~充滿驚喜感!
台北傢俱「億家具批發倉庫」近捷運龍山寺站.顏色鮮豔充滿年輕感.多款個性風格沙發.北歐風床組裝潢大加分
億家具批發倉庫│萬華店│一樓展售環境
億家具批發倉庫-萬華店包含一樓及B1樓層. 走進來億家具批發倉庫-萬華店覺得空間很寬闊、很透亮. 而且我覺得億家具批發倉庫很值得加分一點是. 所有沙發、床組、床櫃等傢俱都可以試摸、試坐、試躺~ 完全沒在跟客人客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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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即使是平日下午來訪. 也有好幾組正在參觀選購的客人們. 可想而知生意真的很好呀!
一進門區域會擺放店內新款沙發組.
顏色搭配真的很神奇. 就讓整體沙發質感提升不少.
皮爾斯半牛皮沙發
這組是三人座. 是店內很暢銷的半牛皮款式沙發座. 採用高密度泡綿.實木骨架.獨立筒. 坐起來很有支撐度.而且皮質很光滑.摸起來很舒服.
很喜歡佈置上的溫暖繽紛色調. 在參觀過程也不會覺得很單調.
桌面都有提供最新型錄. 展售空間有限.無法全部擺設出來. 大家可以拿杯飲料.坐在沙發上慢慢翻閱型錄來挑選品項. 真的要不趕時間的時候再來好好參觀一下!
蘭亭半牛皮沙發
淡雅色系的沙發座在視覺上就很舒服. 大部分的客人在挑選色調上都還是以淡色系為主.
中間的矮櫃還滿適合放在牆角或二張沙發中間. 增加收納物品的部分. 而且其中一格是可放面紙的哦! 不用在時時刻刻尋找面紙在哪裡了.
亞伯涼感布沙發
這組沙發設計為四人座. 高密度泡綿與連結式彈簧. 裡頭的是實木骨架. 再搭配了羽絨抱枕.
算是科技感的沙發涼感布. 在夏天真的是很需要這樣一座沙發達到降溫效果. 同時也能節電的好處呢! 即使是觸摸而已.就能感受到它的溫度真的很有涼感. 更不用說整個人都躺下去當作沙發床了.
另個地方是雙側沙發扶手也沒有那麼寬. 大大增加了整個座墊的寬度~ 這樣一來.又能多坐一個人.躺平也會更為舒適.
坐下去就覺得好柔軟啊!好滿足. 都不想起身離開了.
想要放在個人工作室的單人沙發座. 現場也有擺放幾張可以做為參考!
再往裡面走. 可以看到有更多組、更多樣式的沙發座設計. 大家都能依造自己需求或是喜愛材質來作挑選.
梣木實木沙發
長輩們都會比較偏愛木質系列的沙發座. 所以這款在當店可是賣得相當高人氣哦!
木質色調搭配米色系材質面料是很小清新的感覺. 很大自然的氛圍~心情都放鬆了.
布娜菲亞麻布沙發
這組亞麻布沙發的顏色也提供相當多色. 採用高密度泡綿、實木骨架、獨立筒. 四人座+腳椅(L型)大沙發組也是不少家庭首選. 很適合放在客廳當成沙發床來使用啊!
這組的雙側扶手也比較短. 但是扶手觸感還挺厚實的. 足夠有著安全感的感覺.
亞麻布可以選擇其他布料顏色. 光是這些色調選擇是不是也陷入選擇障礙了!
波頓L型貓抓布沙發
它最大特點是多種呈現使用方式. 可調整背墊.高低及角度.坐姿更為舒服. 實木骨架與高密度泡綿.
帶點絨布觸感的面料摸起來好柔滑~ 坐著都會忍不住多摸個幾次!
德國進口野牛皮/瘋馬皮沙發
皮料很特別的是德國進口的野牛皮. 是特別與hoepke textiles有所合作才有這組獨特觸感的沙發座. 在桌面上還有其它顏色的皮革可以選擇.
相對於其他的半牛皮、貓抓皮、涼感布等材質. 這組的布料材質偏向一點點的粗曠感. 摸起來就是皮革的感覺~不是那種非常光滑流暢. 但是坐起來的柔軟度一樣維持的不錯.
海洋之心亞麻布沙發
L型沙��.高密度泡綿. 主體實木骨架.
哈利L型布沙發
它這組是一字+腳椅的搭配. 特點是可移動滑軌.讓坐墊空間變大. 收納式腳椅. 實木骨架、高密度泡綿.
我很喜歡可移動的座墊設計. 一來加大坐墊運用空間. 回家休息.斜躺起來一天疲憊感都消失了.
二來若是用餐、看書. 離桌面太遠.就能移動座墊.輕鬆用餐啦!| 也不會占用走道空間.
中間的是多功能餐桌~ 可以變成二倍大哦!
若是沙發座扶手夠寬的話. 可有模組A、B加購品項. 模組A.高亮度節能LED燈條+USB孔. 模組B.加購扶手USB充電插座.
若是家中走道還有空間. 也能購買這樣的小矮櫃. 擁有插座及USB插座. 還能收納物品~一舉數得!
D&C貓抓皮沙發
四人座+腳椅(L型). 高密度泡綿.實木骨架.
雙色搭配大型貓抓皮沙發. 這樣的色調還滿讓空間感跳出一個新高度呢! 不是那樣的低調黯淡~又有著穩重踏實的感受.
它的特點就是可以把坐墊往前拉出. 比較特殊的是.整個椅墊從下方往前拉出來. 而不是屁屁坐在坐墊上往前移動哦!
這款顏色應該會滿受家中男主人的喜愛!
後方靠店部分則能任意調整角度. 從豎立到平躺角度隨意變化. 增加生活中沙發座的可動性.
一眼看到這組木質櫃體就好喜歡!
放在房間收納衣服真是挺棒的啦!
另外一區沙發擺放~是不是很有美國風情. 覺得是年輕人會很愛的風格.
沙發搖椅應該是不少人都想要入手的吧! 顏色也是鮮亮黃色~讓空間感都活潑了.
沒想到亮橘色製作成沙發組是這樣的感覺. 整個空間裡第一眼就被他給吸引了.
再來往地下樓層~ 繼續逛下去.
樓梯間的大型酒櫃. 有收藏洋酒的朋友就會很需要一個啊! 旁邊的框架組是很愛那藍色的色調.很陽光自然.
億家具批發倉庫│萬華店│地下一樓展售環境
樓下主要展示臥室部份的傢俱.
書櫃、書桌區
我覺得這裡的書櫃設計真的顛覆只是一格格放書的空間. 還兼具了顏色及格調上的設計巧思. 讓它在臥室中也能是點綴空間質感.
是不是有一種~ 我也好想我的臥室變成這樣的感覺. 多了很多居家擺設的靈感呢. 而且色澤組合都是很年輕感的.有些還帶點個性.才能展現出傢俱的獨有亮點.
收音機面紙盒
這個好適合放在工業風格的起居或餐廳. 沒想到面紙盒也能做的這樣有文創調調.
床墊、床組區域
床組部分是分成直接一個木板無收納空間. 以及多個層櫃可放置手機、書籍、小物等. 甚至可以放入棉被、枕頭等使用空間.
在床頭櫃的地方還有插座設置. 並且無隔間木櫃平台也方便放個小物. 打開床板背靠還能收納棉被等.
法蘭克福5尺實木床底/5尺床頭
大型衣櫃可依造需求來訂製、色調等. 這組的鏡面是藏在門後.
底層的抽屜是用按壓式的哦!
兒童床組
舒適的臥室環境很重要啊! 激發想要學習閱讀的慾望.
而且在階梯部分也規劃了多個收納空間. 小朋友的玩具和書籍等都有專屬位置!
床架和衣櫃都有一致性的設計樣式. 挑選方面就能快速節省很多時間啦!
波莉薇亞北歐六斗櫃
這組北歐簡約風格的床組和衣櫃是不是很美啊! 清雅的湖水綠色~ 一踏入臥室就覺得身心放鬆. 極簡的卻讓人覺得超級耐看.
** B1沙發區**
B1還有擺放幾張小型沙發座. 還滿適合放在小倆口臥室裡.
很柔和的粉色及米灰色系.
電視櫃區域
各種大小、尺寸、顏色、材質的電視櫃通通都有.
迪森全實木電視櫃
還記得前面有提到樓梯處的酒櫃旁藍色層架嗎? 它們是同一組的設計款式.
餐桌、餐椅區
不論是經營餐廳、居家擺設都能在這找到適合的桌椅款式. 看是要實木、皮製、布料等材質選擇.都能滿足需求. 產品種類實在是太豐富.
這張帶有大理石紋路的餐桌可是厲害的哦. 可以從側面拉開組合. 瞬間變成雙倍大的大餐桌. 而且顏色紋路也太有質感了啦! 食物放在上面都變得特別好吃.
想要經營一間野餐格調的餐廳~ 這組餐桌椅就很符合時下流行的戶外野營情境. 放一組在家中.天天都在野餐的概念!
梳妝台區
女主人的獨享專用區域. 梳妝檯面的收納小格也是一個極致強大. 還有附上小燈方便夜裡尋找東西.
不使用時可以把外層闔上. 就不會被人看到裡頭各樣的保養品、個人小物的私人空間.
或是像這樣的半開放式收納櫃體.
億家具批發倉庫全台11間門市. 各間都有專屬的擺設產品及格調. 北台灣的朋友們有需要購買各樣傢俱. 就很推薦來億家具批發倉庫逛上一圈! 自由時間慢慢參觀~還能感受那居家設計巧思. 擁有30年經營歷史的億家具批發倉庫. 直接給消費者最實在的批發價格. 從產品規格討論、生產製作、運送到府都是自家運行. 對於傢俱上的顏色材質及免運費的部分在購買時可以詳細詢問哦!
億家具批發倉庫萬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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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竹****|竹北市東興路一段 486號 ****03-6578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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