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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执扇图
chinesehanfu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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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irstyle Based On Ming Dynatsy Painting 《秋风执扇图》 ​By 唐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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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fu · 漢服]China Ming Dynasty Chinese Traditional Clothing Hanfu & Hairstyle Based On Ming Dynasty Painting 《秋风执扇图》 ​By 唐寅
Recreation Work:@晓琳-装束
Weibo🔗:https://m.weibo.cn/3190438345/4763649341658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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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drnet · 6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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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all out to win the "big battle"丨It is expected to be put into production within this year! This project is counting down to completion! Posted by Gao Yao 2023-10-15 18:33 Published in Guangdong picture
Golden autumn in October, It is a good time for project construction. Major projects under construction in Gaoyao Seize the golden period of construction, Sound the horn of endeavour.
Located in Jinke Intellig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ial Park, Jindu Town
Zhaoqing Shenghui Electronic Technology Co., Ltd.,
The "finishing" work of its project construction
It's going on in an orderly manner,
Strive to put it into operation as soon as possible.
picture
October 10,
Reporters came to Zhaoqing Shenghui Electronic Technology Co., Ltd.
The construction site of the project with an annual output of 120 million cooling fans,
I saw brand new factories and dormitories rising from the ground.
Excavators and mixer trucks shuttle back and forth,
Workers are busy
Factory interior decoration and factory road paving,
A busy sce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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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roduction by the relevant person in charge of the company,
Since the project started,
The company reverses the construction schedule,
Implement dynamic management,
Continuously outperform the "acceleration" of construction,
The countdown to completion has now entered.
Xian Jianhua, Financial Director of Zhaoqing Shenghui Electronic Technology Co., Ltd. "At present, about 98% of the project construction has been completed, and internal decoration construction and external road paving are ongoing. It is expected to be put into operation around mid-November. Party committees and governments at all levels in Gaoyao District and Jindu Town have given strong support to the project. Solve problems for project construction and promote the rapid implementation and completion of the project."
★It is understood that Zhaoqing Shenghui Electronic Technology Co., Ltd. takes intelligence and digitalization as its development goals and is committed to building a high-tech enterprise with the strongest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capabilities in the field of domestic cooling fans, the highest degree of intelligent production line automation, and the largest production and sales capabilities. The new factory has built 56 intelligent production lines and 4 flexible artificial lines, and built an experimental center. It has introduced WMS warehouse management system, MES manufacturing execution system, etc., focusing on mid-to-high-end product lines, and striving to achieve the goal of transforming from "Made in China" to "Made in China". The transformation of “Chinese brands”.
After the project is completed and reaches production, it is expected that the annual production capacity of cooling fans will reach 120 million units, and the annual output value will be 1 billion yuan.
Xian Jianhua, Financial Director of Zhaoqing Shenghui Electronic Technology Co., Ltd. "We expect to achieve an annual output value of 580 million yuan in the first year of production, with a compound annual growth rate of about 40% thereafter, while creating 800 to 1,200 jobs."
全力以赴 打赢“大会战”丨预计年内投产!这个项目进入竣工倒计时! 高要发布 2023-10-15 18:33 发表于广东 图片
金秋十月, 是项目建设的好时节。 高要各大在建项目 抢抓施工黄金期, 吹响奋进冲锋号。
位于金渡镇金科智造产业园的
肇庆晟辉电子科技有限公司,
其项目建设“收尾”工作
正在有条不紊进行中,
力争早日投产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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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0日,
记者来到肇庆晟辉电子科技有限公司
年产1.2亿台散热风扇项目建设现场,
只见崭新的厂房、宿舍拔地而起,
挖掘机、搅拌车来回穿梭,
工人们忙碌地进行
厂房内部装修和厂区道路铺设,
一派繁忙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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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相关负责人介绍,
项目自动工以来,
企业倒排工期,
实行动态管理,
不断跑出建设“加速度”,
如今已进入完工倒计时。
肇庆晟辉电子科技有限公司财务总监 冼建华 “目前,项目建设已完成98%左右,正在进行内部装修的施工和外部道路的铺设,预计于11月中旬左右可投产。高要区、金渡镇各级党委政府对项目给予了大力支持,为项目建设排忧解难,促进了项目快落地、快建成。”
★据了解,肇庆晟辉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以智能化、数字化为发展目标,致力于打造国内散热风扇领域研发能力最强、生产线自动化智能化程度最高、产售能力最大的高新技术企业,将在新厂房内建设56条智能化生产线、4条柔性化人工线,并配套建起实验中心,引进WMS仓储管理系统、MES制造执行系统等,主打中高端产品路线,力争实现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品牌”的转变。
项目建成达产后,预计散热风扇年产能可达1.2亿台,可实现年产值10亿元。
肇庆晟辉电子科技有限公司财务总监 冼建华 “我们预计投产第一年可实现年产值5.8亿元,之后每年复合增长40%左右,同时创造就业岗位800至1200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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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nbnews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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隶属中共军方驻港部队舰艇大队的“惠州舰”2020年8月中在南海海域进行了海上军事训练。(视频截图)
【希望之声2020年8月23日】(希望之声记者岳文骁综合报导)中共军队近来动作频频,陆续发布军事演习相关讯息,范围遍及黄海、南海、渤海,总计8月将有超过10场包括演习在内的军事训练活动,而今日起中国沿海海岸几乎都在进行军演。不过中共军方放出“惠州舰”南海操练短视频,却被网友指出若干错漏之处,反而凸显出参与操练的士兵毫不专业。美国知名军事记者戴维.艾克斯(David Axe)则撰文指出,近期注意到中共军队竟将商船改造成军事用船,他认为:“中国舰队展现了创意——或是绝望。”
中共官媒央视于19日的消息指出,中共东部战区海军驱逐舰支队由杭州舰、泰州舰、徐州舰等组成舰艇编队,在东海一处海域展开“以技术基础训练为重点”的多个开实战化课目训练,项目包括实射干扰弹、攻潜火箭等。但报导并未提及这次军演的具体时间。东部战区21日发布的讯息则指,该舰艇编队已完成多个实战化科目训练。
20日下午4时许,中共战机曾进入海峡中线以东、绕飞台湾防空识别区,时间还长达一个半小时。
由山东海事局辖下的青岛海事局和周边的连云港海事局指出,8月22日12时至8月26日12时,黄海青岛至连云港以东海域组织大型实弹射击演习,警告任何船只在上述时间内不得进入该海域。
海南海事局官网通报,8月24日零时至29日24时,海南岛东南部海域将进行军事训练活动。先前南部战区也曾于7月底组织轰炸机,在南海日夜进行高强度飞行训练。
广东海事局也公告,24日至29日24时将在广东汕头至汕尾间外海、东沙群岛以北南海、粤东海域军演,要求船只在公告范围海域外5海里通过。
唐山海事局公告,24日起至9月30日在天津和秦皇岛间渤海海域执行实弹射击活动,范围约为半径25公里的扇形区域,禁止船只驶入。
大连海事局消息,8月24日8时至8月25日18时,将于渤海海峡执行军事任务。
这显示,自24日起中国沿海海岸几乎都在进行军演,范围包含南海、黄海、渤海等均有。
中国南海局势紧张,8月以来中共军演密集,8月11日至13日舟山群岛实弹抢滩登陆、8月16日至17日舟山群岛海域(东海)实弹射击、8月14日至15日台州白沙岛海域(台海北端)实弹射击、8月16日驻港部队在南海军事训练、7月25日至8月2日在雷州半岛以西海域(南海)实弹打靶训练。
其中隶属解放军驻港部队舰艇大队的“惠州舰”在南海海域进行了海上军事训练,主要进行了发射干扰弹、主炮射击、轻武器射击、反恐反海盗及直升机着舰训练等科目的训练,还模拟了利用声纳搜索目标后发射鱼雷沉“敌方潜艇”的演习。
中共军方驻香港部队在其官方微博上发布了相关视频,并发文宣传说,这次军事训练“检验了舰艇各级指挥员的组织指挥、战术运用和协同作战能力,亦提升了舰艇实际使用武器水平和官兵岗位操作技能”云云。
不过,“惠州舰”操炮演练的视频公开后,却被一众网民发现舰艇上的水兵操练的装束和行动动作都漏洞百出。
例如有网友在网络社交平台上发帖指出:今次“惠州舰”的H/PJ-17型自动舰上自动舰炮进行射击时,负责操作的炮手头上戴的是鸭舌帽而不戴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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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州舰南海训练视频截图)
网友纷纷质疑:这是否无视武器操作人员的人身安全?还是说中共军中没有内置通讯耳机的头盔?还有网友质疑:在中共军方高层眼中,炮手们的人身安全是否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还有网友指出:在自动舰炮的转动范围,在运作期间四周根本不能有人,但在“惠州舰”的影片中,竟有人站在舰炮后面,毫不害怕发生被流弹击中或其他意外的风险;而在舰载直升机在舰艇上降落时,更可看到有多名在甲板工作的水兵站到直升机正在转动的旋翼下围成圈,场面十分惊险,以至令众多网友反讽式惊叹“艺高人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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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州舰南海演练视频截图)
香港苹果日报的报导称,有军事专家推测,“惠州舰”这段短片可能是外行导演指导下拍摄的宣传片,为了追求拍出其预期达到的整体演出效果,拍摄出现场操炮的“气势”,结果弄巧成拙。再加上负责替影片把关的审查员可能也缺乏相关知识,又或者根本并意识不到问题的存在,甚至得过且过,将将就就。因为他们只要让一众小粉红或蓝丝看得“肾上腺素”上升,兴奋莫名,就已经算是达成任务。
报导还引述专跑军事新闻的老行专指出,在类似的军演或大型训练影片中,中共军方自暴其短的片段及画面“俯拾皆是”,只要稍为留心央视军频道或各部队久不久发放的影片,就会有所发现,绝非什么军事机密。
有网友质疑:为什么类似的问题反复出现,但中共军方却一直不删掉这些明显会影响军方形象的场面或细节呢?这会不会是中共军方的“欺敌”计策,故意公开这类满有瑕疵的演训片段,目的是让美国或台湾军方对中共军方的军力发生错判而放松戒心?
也有网友分析指出:中共军方每每对外释放这些军演视频时,都是选择在一些“敏感时刻”拿出来,目的应该是要达到所谓的“震慑”作用,如果军方此时有故意在影片中留下“穿崩位”或出现任何不专业的行为来欺敌,那就难以起到震慑作用。
苹果日报评论称:总之“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但打仗不是靠吹牛,只怕最后就连自己也被自己所骗。
另外,央视本月19日释出第71集团军某陆航旅在黄海海域组织多机型训练,包含海上补给线演训,在船上指挥员引导下,中国直-8、武直-19飞行员依据海识讯息和船体方位,迅速调整飞行姿态,成功登上船舰,舰上人员立刻对直升机进行油料��弹药补充,随后直升机听令起飞,再度投入战场。
央视释出的短片中,中共军队使用的是民用半潜式重载船“振华28号”。
美国知名军事记者戴维.艾克斯(David Axe)在《富比士》刊文指出,近期注意到中共军队竟将商船改造成军事用船,他认为:“中国舰队展现了创意——或是绝望。”
本文章或节目经希望之声编辑制作,转载请注明希望之声并包含原文标题及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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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链接:中共密集军演 疑现错漏 美记者看到这招认为展现绝望
原文链接:中共密集军演 疑现错漏 美记者看到这招认为展现绝望 - 新闻评论
本文标签:中共, 共军, 军事, 军演, 南海, 海域, 绝望, 训练, 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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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arrletmeim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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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珍惜黄昏,所以在此刻写信给你。
http://www.ximalaya.com/qinggan/15001233
[ http://audio.xmcdn.com/group44/M05/C8/56/wKgKjFsKjH3SKCjjAC58fn0i-CQ739.m4a ]
关于清醒前的最后一口莫斯卡特
亲爱的J:
温度36摄氏度,湿度百分之七十五,风向东南偏东风,所有迹象表明,北半球彻底进入夏季。我在混着葡萄味阿拉伯水烟的空气中,边喝酒边写信给你。
J,就在三十秒前,我吞掉杯底最后一口的莫斯卡特,大概距离晕倒还有半个钟头,这半个钟头中我还能清醒的写几十行字,说几十句话,你要留住的不只是让你昏昏欲睡的酒气,还要记住我狼狈不堪的胡言乱语。
莫斯卡特,酒精度数5-8度,比有些啤酒还低,我知道这在你看来根本称不上是酒,但对我来说,一杯的莫斯卡特也能让我神魂颠倒,是跟你一样的药效,药效名称是“很淡,但刚刚好。”
每次喝它的时候,我总能想到芬芳的午后,你站在街道那头骑车过来,边哼歌边冲我笑,没有烟雾没有酒,是很多年前大家都清清爽爽的样子。很可惜,我们并没有在那个时候认识,我也从未在梦中见过那样的你。时光没法倒流,人们从酒精里找过往、找遗憾、找情境,我也在莫斯卡特的水果香中搜寻你。
干净、清冽、固执、很邪。
你带着这样的气息,从人群中青青朗朗的透出光来,莫斯卡特也清甜的从白葡萄酒中长盛不衰。
J,你知道的,在那个同样燥热的夏天,我一周喝掉了八瓶葡萄酒,与现在不同的是,那样的酒、那样的天我一秒钟也不想回忆。我常说,是你把我从无聊中救出来。但你不光从黑暗中拉了我,我还在那八瓶酒中,捞上来一瓶莫斯卡特,只有它能解我的渴,也只有你能救得了我。
现在,我听得到周围的回声越来越远,我知道这半个钟头马上就要结束,想讲太多,奈何书不成字,纸短情长。奈何,我连不足十度的酒精也难以抵抗。
既然我无法清醒,不如请你,和我,沉没湖底欣赏月圆。
2018年5月10日,我在失去意识前的0.01秒钟里,在莫斯卡特的水蜜桃芬芳中,望你理解我的胡言乱语。
关于立夏清晨暴雨里的那根烟
版权归作者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作者:狂熱夏令時份子(来自豆瓣) 来源:https://www.douban.com/note/672200654/
亲爱的J:
早上七点,你醒了吗?我在花园里写信给你。
J,我不知道雨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都是雨声,和那天早上从你身边醒来时一样,落在了地毯上和烟灰里。现在想想,那已经是清明发生的故事了,时间过的可真快,今天已经是立夏,我已经和你分别了一个节气那么久的时间了。
下雨的时候,我是舍不得拉开窗帘的,我舍不得破坏了这份昏昏沉沉。你是知道我的。我宁愿有这么一天,生活在暗处,在饱和度低的房间里蒙一层灰白色,裹紧被子坠在黑暗里,在百叶窗的间隙中沉默不语,在尤加利的叶子下收集叹息。
可我,在最想拥抱的昏暗里,仍愿意为你温柔的点烟。去接纳这一秒钟的光明。
J,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呢?我恍惚记得你有次告诉我,是小学六年级。真实的故事藏不进春娇志明的电影里,没有浪漫的吸烟理由,也没有完美的吸烟场景,可此时此刻,这场雨,这根烟,这个你,在立夏清晨的七点一刻,蒙着烟雾,藏进了我的嗅觉神经,顺着最原始的呼吸记忆,我呼出的,是带着你形状的气体。
你常说,抽过这根,我便戒了。
可这场雨下完,我还是能隔着烟雾看到你,时间从清明走到立夏,把潮汐变成沙漠,还是没能改变你,你还是赢了,你总能拉住我,让我心甘情愿放弃自己。
我常说,陪你抽完,我也戒了。
但我也知道,烟就好像立夏的雨,带着毁掉一切也开始一切的气息,这种好,是消解一切的好,是阅后即焚的好,谁也没办法舍弃。
所以,就算一年24个节气里,都在下雨,我也愿意为你,温柔的点烟。
2018年5月5日,我在早晨七点蒙蒙的天色里,在百叶窗一厘米的缝隙处,幻想着陪你看雨。
清明在上海的片段
版权归作者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作者:狂熱夏令時份子(来自豆瓣) 来源:https://www.douban.com/note/665082695/
夜里在誉八仙吃饭,酒楼熄灯的时间是十点,边吃边聊到十点半,台灯的光反射在对面朋友的耳坠上,隔着桌子映成一片大海。杨枝甘露剩下最后一口,曲儿放了最后一首,茶房把最后一滴茶倒进杯里,收扇起身,雾里看花没有发生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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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半从老洋房出来,门口的便利店门开的依旧暧昧。穿过马路搭车经过愚园路,上海的马路是咒语、是秘密、是眼角的泪、是午夜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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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彻底淹没了我的鞋,鞋跟努力的在水里巴望着,希望撑过最后这段路。戏散场的时间是十点,艺海剧院门口热闹的像刚创造的人间。上海又起了雾,二十分钟后,我看他看雾,像猎豹望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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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半,闹钟响起的时候恍惚到以为还是前一天夜里,睡的太沉,刷牙的时候照着镜子也难认清自己,房间里是雨声,敲在地毯上和烟灰里。在路边等车的时候风结结实实的撞进我怀里,今天也是个虚假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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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浦江升月,淮海路落雨,可惜今年上海再无清明。
夜里的胡诌
版权归作者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作者:狂熱夏令時份子(来自豆瓣) 来源:https://www.douban.com/note/642730078/
平常日子里的睡不着,拿起《呼啸山庄》看了几页,实在熬的看不下去,这本书看了一万年,一万年也没看完,倒是总在梦里看到希斯克里夫。熬夜很苦,这书也很苦。
这个季节的南京像在熬一锅糊掉的粥,把所有能想到的配料放进去,落叶、浓雾、雨渍、寒风、路上行人的眼泪、街角姑娘的叹气,包括凄凉、包括萧瑟、包括冷漠、也包括有时甜美的晴天。它摆在我面前,不得不喝它,也让我不得不度过这个难熬的晚秋。
昨晚和朋友在百家湖附近等车,坐在星巴克门口,一边和朋友聊天一边观察橱窗里面的人,我不知怎么,有时候真的会好奇想窥探陌生人的生活,像《重庆森林》里的阿菲一样。想起小时候看到对面楼家里的黄色暖光,会想象他们在干嘛,一定很幸福,一边猜想着,一边自己也会被幸福包围;昨晚星巴克里面的灯光就像记忆中的那家一样温暖。我看得到玻璃里面的人聊天,却听不见,动作表情在我眼里放大夸张,脑海里回放的bgm是MLA的《麦记最后一夜》,一部超长mv在这流淌。
恍了一个世纪的神,顺风车司机轻声轻语告诉我在路边等我们,我抬头刚好看见月光,果然和秋天的夜一样一样的凉。
关于在Golden time失去的云
版权归作者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作者:狂熱夏令時份子(来自豆瓣) 来源:https://www.douban.com/note/682144150/
亲爱的J:
我敢打赌,再数一百秒,太阳就会跌进谷底,我珍惜黄昏,所以在此刻写信给你。
在这一百秒中内,世界光亮自然隐藏,太阳颜色变得暧昧浓烈,金色统治一切,这一时刻,被称作“golden time”,也称作贩售我对你想念的黄金价格。
J,你如果在我身边大概可以看到,跟着太阳坠落的那片云,它太小了,我要指给你看你才看得清,太阳光强烈,它被藏在金色下,下沉的缠绵、模糊、不利落。你在我左,握不住我,它在我前,缓慢沉没。
倒数。
五、��、三、二、一。
消失。
当这片云下沉到谷底,金色也消失殆尽,黄金时刻无影无踪,好像一个时长一百秒的骗局,我们站在骗局下合影留念,感叹它的美好,它不停遗落,我们不停拾获。
J,你知道的,好的事情都是骗局,即使稍纵即逝,所有人也心甘情愿的被蒙在鼓里,享受哪怕一百秒的美好,享受心甘情愿的烟消云散。
在这个可爱的沉寂时刻。听不到一点人语响,只有这个世界的天籁在回荡,而我,被链锁在这个洞穴深处,在开始渴望之前,我首先感受到的是心满意足。
永恒就在那,我期盼着它的到来。
最后一秒,透支了太多太多爱恨,太多太多黄昏的回忆,和太多太多的金色。太阳撑不过时间,也缺少彻底下沉的勇气,可那片云握着永远躺在谷底的永恒。
2018年6月7日,我可以和你,和那片云,一块儿坠落。
关于潮闷梅雨季的一口深呼吸
版权归作者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作者:狂熱夏令時份子(来自豆瓣) 来源:https://www.douban.com/note/682144070/
亲爱的J:
现在是五月的最后一刻,不知道还要在数个几秒,六月就要来临,我跟在秒钟的尾巴后面,写信给你。
J,五月是江南的梅雨季,你是没在这时候来过的。现在的南京是蛋壳青的青,灰白墙面的灰。冷淡、潮闷、不活泼、无颜色,像在温开水里搓了一点点盐,喝时平缓,回味有甜。
J,这阵子忙,好久没给你写信了。月中的时候,朋友过生日,约着到琵琶湖附近的悦涧餐厅吃饭。天气闷热,憋着一场暴雨的来临,车子往湖边开,晚风吹的人自由涣散,法力无边。我许愿十分钟后下雨,也许愿一个月后见到你。我不知道后者会不会实现,但是十分后,我听到了雨打在车窗上的声音。
J,你是否相信我真的有法力,或者是,相信夏天可以让一切实现。
那天已经过去好久了,现在的天气也和当时相同。伸出手可以捏紧空气中的水汽,看它在手掌里幻化成雾,升腾成云。我也已经不在相信那天的愿望,愿望对我来说就像熟一半的桃子、红色的斑驳、潜在的危险。未知的东西令我无处可逃,我敢在梅雨季节许愿下雨,但不敢笃定我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
J,我们只记得夏天的美好,记得酒醉后的大笑,记得陶醉在晚风里绵软的声音,一切开心是开心,一切伤心也是开心。没人会记得被蚊子咬了多少个包,或者汗水和呕吐物夹杂在一起的味道。
此刻,我正经历夏天,耳边蚊子嗡嗡,燥热难耐,我从湿漉漉的空气中伸出头来,想获得一口冰凉的深呼吸。
J,你是否跟我一样,只记得在一起的时光美好,可其实,夏天把我们骗了,晚风把我们骗了,这一切,其实都是幻觉呢。
如果说,夏天美好存在于幻想中,那梅雨季就是真实存在的缩影,黏腻湿热、冗长沉闷,赤裸真实。
J,即使不堪一击,我也愿意和你经历这份真实。也愿意,拼命的获得那一口,深呼吸。
2018年5月31日,我在花露水的味道里,在蚊子嗡嗡的叫声中,期待你的回信。
竹子心烂诗0.4
2018-05-24 22:31:30《如果有爱人》 张开嘴 一个词语吃掉一个惊叹号 赞叹是我眼里的珍珠 掉在你面前 变成眼泪汇成小溪 流向售卖你的市场 你是只有第四根弦的小提琴 你是救我命的那片云 竹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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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心烂诗0.3
2018-05-24 22:30:38《梅雨季节宿舍楼后面的野山》 隔着足球场的那片山 被薄雾里拧挤出的几滴露水滋养 发了叶 生了枝 成了山 足球上的白皮革修炼成精 飘到半山处作了片云 打了雷 ��了弯 下了雨 热气被��进山脉的血管里 喷涌着滚烫的泪滴 落在球场绿坪上 变成梅雨季节的第一场雨 竹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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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心烂诗0.2
2018-05-24 22:29:14《地铁在海底》 地下铁带来风 人潮是海浪 白炽灯大过月亮的微光 钟声敲响 推我进的是高压氧舱 鼓楼 玄武 花神庙 路过的是暗礁 终点是撞上冰山的角 竹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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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心烂诗0.1
2018-05-24 22:28:21《我在藏》 不知名的曲子变成唱经 雪山的冰融化成蓝色的液体 有人站在天堂的房顶上祈雨 所有的所有结束之后 我翻开第三页的经文 问你是 仓央嘉措的谁 竹子心
竹子心的烂诗0.7
2018-07-09 01:41:34《提拉米苏自白》 凌晨两点半 为了喝下朗姆酒而忘了自己的名字 张开手指 用可可粉填满缝隙 一口气沉到奶油底 为了制造冬天的雪 欢迎回家 我已为你准备好酩酊的甜蜜 为了等你说“带我走”。
关于青橘味道和辛波斯卡诗集的神奇臆想
版权归作者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作者:狂熱夏令時份子(来自豆瓣) 来源:https://www.douban.com/note/668164027/
亲爱的J:
这里是南京开往苏州的高铁,路程不远,时间不久,我在车窗边写信给你。
此时此刻,小桌板上的辛波斯卡诗集正被翻到第111页,这页中间的两行字是
“当七座山七条河阻隔我们,
这些山河却在地图上一目了然。”
我重新翻到这篇诗的开头,看它的名字是《致谢函》。J,不知道你明不明白这篇诗在向谁道谢,又或者是在向,所有阻隔爱的山河道谢呢?
J,诗读到这让我想起来一个故事,还是你讲给我听的,是元末明初战乱里的爱情故事。故事情节俗套,无非是沙场上的将军和误入红尘的女子 之间的爱恨情仇,可当中有一句我记得很清,你说“将军不再回来,整个中原隔在他们中间,美得使她心悸。”
J,你会不会也觉得,有时候距离,是一切美的根源。
现在,列车擒住轨,往黑夜里奔。在它行驶的漫长寿命中,大概要经历六万个月台,路过六十万对有情人分分合合,有六千万的游客在此驻留。在这所跨越的千山万水,数也数不尽的公里数中间,夹杂着多少人浓郁的想念和炙热的期盼,又搀了多少公升分离的眼泪。如果,这还不算美,那什么又是真正的浪漫呢?
现在,诗集又翻了一页,我找出来刚刚买的青橘剥开。J,你知道你身上的味道,和这颗青橘一摸一样吗?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
那么青橘呢,除了是柑橘未成熟时的果子外,会不会有别的说法?会不会,它是个被南北距离遗忘的产物,会不会是走在南北之间走失的孩子?
会不会它心甘情愿成为酸涩的一部分。
J,我没跟你说过,你对我来说是新鲜的、清冽的、脆弱易碎的、也是和青橘一样酸涩令人皱眉的。我靠着这些危险感游走在一个又一个世界,列车也靠着它们驶向一个又一个月台,但最后,我们都会到达终点。
就像,诗里写的一样,山河阻隔我们,但却在地图上一目了然。
2018年4月28日,我在苏A与苏E中间,青橘味道和辛波斯卡诗集中间,期待你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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薤露凝华|第二章 绸缪
太师府坐落在芒阴城东北角,距离上东门不远的雍安里,围墙高达四丈,四角有岗哨箭楼。府邸四门兵甲森列,铠杖与宫城禁卫无异。每一门皆有五百人之众,算上围墙下巡逻的、箭楼上轮值的,守卫人数足有三千,更不提潜藏府内待命的家将私兵。
卧房内,九尺高的琉璃屏下金炉香烟袅袅,一盆盆素萘花团簇胜雪。琉璃屏后,当朝太师武元繇侧卧榻上,由其妻阴孋侍奉茶水。武元繇发髻凌乱,修理不久的胡须此刻乱糟糟的,又沾了星点药汁。他只着一身白紵寝衣,一床暗褐色的鸳鸯锦被覆至腰上。武氏家族一脉相承地体格长大丰肥。故武元繇原本身长八尺三寸,风仪天挺,却因三年来恶疾缠身,一身肥肉日渐松垮,一张布满横肉的黝黑大脸丧失了红润气色,只余枯槁的死灰色与间或为病痛折磨而筋肉扭曲的狰狞。
武太师执掌朝政三年,也为疾病所苦三年,药石罄尽,令整个太医署束手无策,直到今日眼耳口鼻俱蓄黑血、滋生细虫,浮肿胀大,竟比野猪头更为骇人。他面皮肿大处,时有创口迸裂,黑血与细虫一并流出,弄得床褥污秽斑斑,卧房腥臭难闻。幸得夫人阴孋大家闺秀,深谙三从四德的道理,非但没有嫌恶丈夫,反而更加体贴,调制秘香、莳养香花蒸熏房内晦气,又亲烹寿山黄芽茶粥解夫君服药的苦味。武元繇得妻如此,也算功成名就之外的第一等人生幸事。
以他身体的情形,朝政的事并不能一一亲力亲为,而是托付给胞弟、卫将军武仲繇与朝臣中最为心腹的大理卿、尚书令林琰二人协理。只有至关重要的大事,才强忍病痛亲自过问,比如郢州牧朝俪的南征之策。
婢女入室通禀郢州牧到。阴孋闻言欲回避,被武元繇止住。“乔空桑不是外人,夫人且留步榻后纱屏谛听,待其人去后为我筹划一二。”“空桑”是朝俪别号。武元繇执政后,极力拉拢领兵在外的封疆大吏们,在称呼上对他们很是亲热。
阴孋应了声喏,退到后���,隔着纱影见婢女将一绛服武臣请入。卧房内,从辉煌的灯光映照下看去,那人生得又高又瘦,秋月似清白的容长脸,神光珠零,眉睫采粲,鹖冠下两缕蝉鬓飘摇,脑后发丝盘叠得厚重,看得出发量丰盈不逊年少辈。
朝俪对榻上的武元繇深深一揖,坐在阴孋方才的坐床上。
武元繇被二婢搀扶上身坐起:“听舍人说,空桑入京就染了寒毒,害卿抱病前来,孤心不安。使非国之大事,孤断不至此。”
朝俪道:“俪何德何能承受明公垂爱。不敢耽搁明公调息,俪这就冒陈愚算。”
她声音并不如相貌那般清丽,反而低沉沙哑,似乎嗓子曾受到不可恢复的毁损。据她所言,幼年患得一场风寒彻底坏掉了声音。这种嗓音更好地配合了朝俪用以掩藏女子真身的丈夫衣冠。芒阴城中,仪容像朝俪秀气的贵公子俯拾皆是。他们交游博辩,以音声洪大清朗为尚,故朝俪的坏嗓子被叹为良玉怀瑕。
古怪的是,武元繇听这嗓子十分受用——或许是他朽坏的五官职能中,耳力略比眼力强些,故而对声音更敏感了罢。朝俪说话自来的沉郁枯涩,不胜屈抑,在武元繇听来只觉气力所打磨的音韵,仿佛糙砺如互相磋磨的沙石,浑然典重,吐纳天成。久病榻上的太师仿佛站在荒草莽莽的疆场上,风沙挟血腥扑面,唤醒了他的视力、听力与嗅觉。前方是他要控制的,要不动声色地牢牢抓在掌心,令其窒息、驯服、死亡的膏腴与众生。他静静听着——
“重明前大司空武英暴毙,新任大司空乔俨承英遗令辅政。乔俨,乃重明前太师乔离仑长子,博学有才辩。然离仑故吏武英在时,勋高望重,朝野咸推戴之。乔俨较之幼弱,威德不足以服人。故北上抄略,以立威名。于十月入寇,更兴沙门旧堤,缘山据险筑东西二城,以将军钟离省、都尉齐正守之。后俨引大军还。”
武元繇摆摆手:“这些孤都知道,孤只听如何对敌。废话不需卿再重复一遍,那撮老货已经啰嗦过了。”他闭上肿胀有核桃大小的眼睛——那双眼睛不能睁开太久,只消片刻便酸疼难耐。“孤预卿知之,汪通欲乘船渡江,出于贼后,苏循欲三道进兵,拔其围垒。值此天寒、江海冰封,二老贼视入境的贼寇如无物,还枉谈什么渡江,敢是得意贼兵没置窑灶于安东、安南的府邸,以诳小儿语对孤不成?曼佳又不老,也装昏聩,称徐州军实不足,恐大军悬粮,犹宜调济余缺,屯垦荒废。当日秦无终在时,他安敢如此,还不哈巴狗似的献媚?如孤再闻得无用之论,便收卿郢州印绶。”
他所提及的汪通、苏循,是高辛国的老将,分别都督东、南诸军事。这二人壮年屡立战功,东南将吏遍布其门生故吏,在军中地位尊崇;如今他们年事已高,手握地方最高军权,国有戎事必先征询其意见。他们见武太师有意讨伐重明,却不肯献良策,不约而同胡说一气打哈哈,明显在给武元繇下马威。
曼佳是与朝俪地位相当的徐州牧,前任太师秦无终的爱将,以多谋善断著称。秦无终谋逆,党羽、宗族被武元繇兄弟屠灭,曼佳时在外任。武氏兄弟惜其才干,大兴狱刑未株连到他,仍留他在任上。不料用到他的时候,却发现此人不肯甘心竭力。
朝俪神色未变,继续被武元繇打断的话语:“重明作二城,意在诱我出兵攻之。兵法云,致人而不致于人。我军可围城不拔,待其援集至沙门安堤,令诸军并出殄灭,以获大利。”
武元繇紧接着问道:“孤欲以卿为帅。以卿之见,汪通、苏循、曼佳三人,如何处之?”
朝俪道:“汪文达为安东将军、曼弘叔为徐州牧,当出徐州攻敌,令敌庭驻徐部不得南顾。苏安南威重,俪不敢僭越专行。安南既都督南方军事,可另设监军匡弼其失。”
武元繇两眼微眯成线,觑向床边朝俪模糊的身影:“罢了,此非卿之分。围城殄敌之策,且勉力绸缪。不过,孤另有一样东西,给卿瞧瞧。”他搭在和田玉炕屏上的手稍抬几分,手指挥了一下,侍立在侧的聋婢心领神会,将床头案几上的一卷缣帛,恭恭敬敬奉到朝俪面前。
朝俪接过缣帛,展开一扫,不免冷汗雨下。其上写的是数年前朝俪在郢州,送十船草灰于秦无终,灰藏铠杖不知其数;秦无终覆灭,在郢州府外筑小城,名为守备,暗地囤积谷米不知所图;俪膝下独子凝紫,实则秦无终血脉……
她看完了,不再看第二遍,只是坐在原地,垂着头一言不发。武元繇视力不佳,却将她此刻的神态尽收眼底。他问:“卿不愿知晓作书者谁?”
朝俪摇摇头,没有看他。
“孤本欲言之,既如此,就罢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炭盆。聋婢会意,笼了一盆火,端到床前。
武元繇将朝俪膝上的缣帛取下,丢进了火盆。火焰得了丝帛,立时窜出尺许高,将其吞没为一团越聚越小的焦黑,并散发一阵难闻的气味。武元繇本来身体孱弱,受臭味刺激,剧烈地咳喘作一团。
朝俪急忙扶着他,用袖子在他面前扇风驱赶气味。
武元繇咳个不休,但继续说道:“卿有这般度量甚好,是我高辛之福。那告密状子孤只当没看见。不过既然卿看过了,其中所言望卿慎思再三。”
朝俪回到自己和部下暂居的芒阴别舍已近亥时,依然由汪洋陪坐在车内一张茵褥上送回。朝俪从太师府出来,在绛纱衣外裹了件武元繇的银鼠裘。车马开进别舍院内,朝俪先汪洋跳了下来,不等他便疾步登堂,只见黄宗、赵��、儿子凝紫立着,等她归来。
汪洋脚步也利索,紧跟着进来,目光粘在背对着自己朝俪身上不肯移开。赵隐见状,狠狠地白了一眼。如果眼神的锐利可以化为兵刃,赵隐这一眼足以从汪洋枯瘦的身子骨结结实实剜下一块肉。他身旁的黄宗却朝汪洋堆起谄媚的笑容,微微颔首示好,却未能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分毫。
十四岁的小公子凝紫从头到脚的紫金冠、蟒袍、羊皮靴一样都没来得及脱去,因他着实紧张地等了半个晚上。朝俪走进来的时候,他先是一愣,方趋步朝俪跟前,没有下拜而是伸手抱住了她。“大人……”凝紫亮晶晶的大眼睛埋进了银鼠裘里。突然他发觉哪里不对,抬头问:“这裘不是大人的,从哪儿来?”
“是太师赐给乔牧的。小公子,你要是喜欢,太师也赏你一件?”汪洋笑意盈盈。
“什么东西,我不要!”凝紫怒道。
黄宗急忙赔笑道:“哎,小孩子尽是胡说。汪校尉您别介意,在下替小公子给您赔不是……”
汪洋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难得的是不显尴尬:“黄参军太客气了。小公子现在太小,等大些就明白了。这还得辛苦郢州牧好好教养啊……”
凝紫越听越来气,还欲怒骂,却被朝俪轻轻揽到怀中。朝俪抱了抱他,面颊贴着他的额头:“大人困了,扶大人回房歇息好吗?”
凝紫应声,与朝俪一同进入内室。
赵隐眼神瞟回自入堂来没被朝俪搭理一下的汪洋身上,冷笑出声:“我等也该恭送汪校尉大驾了?汪校尉有太师府令牌,自然不顾宵禁,能昼伏夜出,与我等不一样。可也用不着大半夜显摆得让人睡不得觉吧?”
汪洋目送朝俪“父子”消失,转过头,彬彬有礼地回赵隐:“不敢打扰赵将军的睡觉,卑职这就告退。不过,来日方长,赵将军后会有期。”说着一拱手,抛下一个赵隐最看不惯的假笑,一窜身几乎脚不着地,飞也似地跳入车内。
车夫调转车头,退出了乔氏别舍的院门。
就在院门被守门卫士合上的同时,内室传来凝紫的哭声:“大人,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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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inverne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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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吴帆
编辑 | 席骁儒
出品 | 盖饭特写工作室
2008年年初,中国南方多个省份遭遇百年一遇的特大雨雪灾害。春夏之交的5月,四川发生里氏8.0级地震,近7万人遇难、38万人受伤。
2008年8月8日,刚刚走出天灾阴云笼罩的中国,终于迎来北京奥运。
当晚8时零6分,一袭红色纱裙、扎着双马尾的林妙可,以娇俏可人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开幕式现场,她伴着极为丰富的面部表情表演《歌唱祖国》;与此同时,台下,一位叫杨沛宜的短发女孩,默默与其他工作人员静观了整个过程。
一场盛事 一桩闹剧
林妙可在家中表演歌曲《歌唱祖国》
2007年,林妙可的母亲刘喆平经亲戚介绍,到天津拜访一位「神算子」,请他为女儿算一算前程。高人掐指一算,沉吟许久。
·「她脚下有火,以后会火。」
·「会火到什么程度?」
·「以后会比章子怡还火。」
刘喆平兴奋不已,在受邀参加某教育咨询公司组织的美国行时,与邻座陌生人滔滔不绝了两个多小时,将此喜讯四处分享。
「神算子」不负其名,林妙可是真的火了。在这场世界同步直播的北京奥运开幕式后,她凭借极佳的荧屏形象,迅速收获大批粉丝,新浪博客的访问量瞬间剧增至10余万。甚至于奥运开幕的短短一小时后,便有网友宣布「已经建立了林妙可中文网」,封她为「最小谋女郎」。
但仅仅四天后,奥运会开幕式音乐总监陈其纲便在接受央视记者采访时不小心曝了个猛料——开幕式上那首感染了全国亿万观众的《歌唱祖国》其实并不是林妙可原声,而是另一个7岁女孩——杨沛宜所唱。至于原因,据说是由于杨沛宜当时正处于换牙期,形象不适合出镜。
此时,作为整个开幕式上最亮眼的童星,林妙可刚刚开始收集拥趸,「中国第一童星」的头衔还未及坐实,王座就在悄然崩塌。
「假唱」成了至今她也未能摘下的标签。
杨沛宜的父亲杨慧松,在女儿未能登台后轻言安慰:「上帝替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必然给你打开一扇窗。」他规避了大量前来采访的记者——而饱受舆论摧残的林妙可父母,却急于向奥组委讨一个「解释」。
8月13日上午,国际奥委会北京奥组委例行新闻发布会,奥运会执行主任吉尔伯特·费利和北京奥运会新闻中心主持人孙德伟才向来自世界的媒体记者说明了这个问题。
这是与电视转播商协调、由导演组研究达成共识后,在最后1分钟不得已做出的选择。之前也有录音,所以当时林妙可并不知道最终播出的是杨沛宜的歌声……这样做也是转播商的要求,因而导演选择了声音质量最好的杨沛宜和表演质量最好的林妙可合作完成。
即便这出「双簧」有官方解释,也难抑众怒。随着后来奥运赛事的推进,加之另一位当事人并不露面接受采访,「假唱」事件很快就被「金牌」、「夺冠」等更加正能量的新闻盖过。
张艺谋亲自给林妙可的父亲林晖致电,解释情况、表达歉意。而后,林妙可给杨沛宜打了一个电话,安慰对方说「自己也不知情」,希望她不要难过。杨沛宜回复:奥运会上有她的声音就很满足了。
至此,事情似���已经画上了一个和乐美满的句号。但总有好事者——美国《时代》周刊列出的2008年世界十大丑闻,奥运会假唱赫然在列。
一方舞台 两段落语
2010年1月29日上映的电影《喜羊羊与灰太狼之虎虎生威》中杨沛宜献唱
2009年,年仅八岁的杨沛宜签约金牌大风唱片公司并发行EP(Extended Play,迷你专辑),献唱《喜羊羊与灰太狼》的主题曲《别看我只是一只羊》。只是随后杨慧松就后悔了。「如果重新选择一次,我会有另外的想法」,他说。他拒绝了公司为了提高曝光率,为杨沛宜以个人名义开设微博,由专人管理的提案,认为「这对于沛宜的影响肯定是弊大于利,甚至利很少」。
在参加过香港举办的「MusicFirst慈善音乐会」演唱《歌唱祖国》、《我和你》,香港国庆六十周年晚会和张学友演唱压轴曲目《仰望星空》等演出后,杨沛宜渐渐从公众视野里消失,重归普通学生身份,在人潮里有迹可循,却明示不想被打扰。
与之相反,林妙可频频代言产品、出演广告、参与电影电视剧、商演等等。最为知名的,是饰演《美人心计》、《红楼梦》的幼时女主。只是,无论她如何在银幕上发光发热,演技及歌声都未得到认可。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曾经甜美的相貌也逐渐沦为「大众脸」。
在她最新上传的与同学的合照中,如同一个普通的无忧无虑的大学生一般笑着,却要时刻接受媒体对她外貌的点评。
杨沛宜从北大附小毕业后,就读人大附中初中部综合实验班,高中则选在北京八中国际部,日后计划出国深造。
1980年代中期,杨鸿年创建并指挥的中国交响乐团少年及女子合唱团,足迹遍及全世界。杨沛宜在奥运会后开始在这个乐团定期培训和演出,但随着年龄增长,她自然脱团。虽然其身影也出现在人大附中歌舞嘉年华里,演唱王菲的《人间》、《传奇》,席琳迪翁的《A new day has come》,还和同学一起组建乐队,自己也创作。但音乐在她现在的生活中,更多还是一种爱好——而不是职业。
奥运会上没能一展歌喉的林妙可,后来就读于中国音乐学院附中,选择了艺术作为自己的学习发展方向,她尤为喜欢声乐。在去年,她参加艺考的新闻又一次轰动舆论。因为接受媒体采访时「摇头晃脑」、「矫揉造作」地回答问题,恍若当年那个9岁的女孩从未长大。一条「无缘北电」的微博,竟被数万人围观点赞。
阵阵嘲讽声中,她远赴南京艺术学院。
花开两面 一念之间
2017年9月16日,江苏南京,林妙可在母亲的陪伴下到南艺报道
《做父母的,不要把孩子培养成「林妙可」》,这是南方都市报去年2月于林妙可参加北电艺考后的报道:
做父母的,要检视的是自己有没有过度呵护自己的孩子。如果有,那么林妙可就是一个教训,在孩子一天天的成长中,要学会慢慢地放手,鼓励和帮助孩子学会自己决定,自己承担责任。
与此同时,各路热心群众也在批判刘喆平的育儿方法。
刘喆平是一名大学教授,在39岁高龄产下林妙可后,成为一名家庭主妇,全职照顾女儿。林妙可奥运会前的「星途」,全靠父母支撑。父亲林晖是北京《法制晚报》的摄影记者,外出采访时,偶尔会带上女儿,并鼓励她与受访的名人大胆交流。
女童时期的林妙可颇受广告商青睐,先后与刘翔、刘璇、濮存昕等多位明星拍摄了童康宝、中国人寿保险、丰田汽车、松下电器、汇源果汁等几十条广告,又在《宽恕》、《春草》、《十七》等影视剧中扮演角色,还与李宇春、刘璇、婷方等人拍摄了MV。比起无甚演出经验的杨沛宜,林妙可对聚光灯下的诸多规则熟稔于心。
奥运「假唱风波」翻涌时,杨沛宜被送到老家一段时间,杨慧松有意地在阻拦相关信息进入女儿的世界。林妙可家也非常严肃地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家人们聚在一起,姑父说:「把孩子带到一个地方隔绝一下。」还有亲戚建议,先把博客关掉。母亲刘喆平坚决反对,她认为「(博客是)孩子丰富生活的记录……任何理由都不可能使我产生(离开互联网)这种想法」。
奥运之前,夫妻俩商量这种演艺活动在小学四年级后就要停掉,让孩子好好上大学。可后来,出现在不孕不育医院活动上的林妙可、在一众孩子中唯一带上胸垫的林妙可、13岁就和37岁陈龙于《仙女湖》中有一段微妙感情戏的林妙可……一天天在长大,舆论从未善待于她,她也从未离开过。
林妙可初三才学会过马路,因英语拼写单词比赛技不如人就崩溃大哭,和母亲一起挑选的衣服屡次被批「老气横秋」……千夫所指之时,常伴身侧的母亲并未展现出丝毫公关技巧,林妙可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被舆论无限放大。
刘喆平通过林妙可的微博愤然指责「无良媒体」,呼吁新浪「过滤微博空气」并「根除有害言论」。她的愤怒得到了创新工场CEO李开复的回应:
妙可小妹妹,你长大会慢慢理解,打造健康环境最好的方法是容忍更多言论,而不是主观地去堵。
刘喆平义愤填膺之时,杨慧松这边却是一片风平浪静山高水好。他的微博签名档是「探索自然哲学,细推人工智能。偷闲揣摩音律,偶得万法息通。」一个标准的理工男,作为公司智能算法部主任、首席算法研究员、模式识别与机器学习算法专家的杨父,不仅发表的论文高深莫测,连博客里一篇《示儿且自我明志》,都是古语写法。
《人物》杂志曾想采访杨沛宜,但被杨慧松婉拒。记者不甘心:「杨沛宜将来是不是不往音乐方向发展了?」杨慧松回头,说:
女儿未来有无数的可能性,但是现在,她需要过她的15岁暑假。
值得一提的是,这对父女,到现在微博都没有相互关注——这在随时查阅女儿微信、熟记女儿手机密码的刘喆平那里,或许难以理解。
新的生活已经开始
杨沛宜和同学组建的乐队正在表演,她担任主唱
最新��的《蜘蛛侠》里,彼得·帕克穿着钢铁侠赠予的战衣,翘掉了美国学术十项全能赛,被关在仓库里实验战衣新增的五百多项功能。这个蜘蛛侠放弃的比赛,杨沛宜在去年赴美参加,当然,她是音乐类。虽无缘决赛,但小姑娘一路走来,道路两旁风光旖旎。
学习之余,她一会儿是美妆博主,一会儿又化身手机K歌软件上的实力唱将,日子五色斑斓。她恢复使用12岁时就开通的微博,特意告知还留存的几百个好友无需转发外传,在那里,保留了一个偶尔「腐」一下、偶尔「冷」一下的普通女孩日常,不计考虑何公众形象。
高中时,林妙可也出过一次国,短暂离开母亲身边。她参加《青春季》节目组,到澳洲交流学习。这个节目与《变形记》有些许类似,不过不是贫富交换,而是国家交换。被换到林妙可这边的澳洲小哥,迅速跟北京广场舞阿姨们打成一片,在寄宿家庭里被奉为上宾。而身在澳洲的林妙可过得有点艰难——英语交流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吐出来,随后的日子里,基本还是靠中文沟通。
节目组布置了两周完成音乐编曲写词任务,指导老师问:「你认为你能够完成得了吗?」林妙可无法对答,泪珠翻涌,抱住老师嚎啕。
步入大学的林妙可,终于脱离年过半百母亲的荫蔽。与同学的合照中,着装已大不一样,虽然略显成熟的丝巾仍就显得与年龄不甚般配,但青春洋溢的脸上,言笑晏晏。
2018,距当年的北京奥运已过十年,林妙可19岁,杨沛宜也即将成年。她们都踏入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成年人世界,那些是非对错,将不再是监护人的责任。
有一阵,网上将林妙可和关晓彤作对比,说林妙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另一边与鹿晗谈着恋爱的90后少女关晓彤,宛如人生赢家。
濮存昕曾建议林妙可自然说话,「回到原有轨道,去学习去成长」。参与过多的拍摄,太多老师教她,失去本该有童真,让人害怕这孩子不像是孩子。
和林妙可拍过戏的陈小艺说:「林妙可当时在剧组里面说,自己不想当演员,我就告诉她,如果你不想当的话,拍完这部戏就回去好好读书啊,但她看了我一眼没理我……她太嗲了,我告诉她,你以后不要这么讲话,但是她改不了。」大多数媒体只重点着墨了这一段,实际上她后面还有一句——「聪明是一聪明孩子」。
十年前,两个女孩都因为聪慧可人,能歌善舞而登上舞台。十年后,演艺圈的人也如同韭菜被割过一茬。大浪淘沙,「假唱」虽然并非荣耀,但对于十几岁的少女,就像杨慧松所说——未来有无数种可能。
2016年9月4日,张艺谋在西子湖畔执导G20峰会文艺演出。此场盛会上,与廖昌永合唱《我和我的祖国》的杭州小姑娘徐子琪,一口牙齿就如同当年只能「发声」的杨沛宜一样——不那么「尽如人意」。
但是这次,张导或许是吸取了教训,他并未因外形不佳,而换上另一个「林妙可」登台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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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abouteve6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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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2014年观影/剧记录 (海报:《淑女伊芙》+《意外的旅客》)
《超能陆战队》 Hiro的哥哥舍己为人,而曾用心创造的白胖子又继承了他的无私。最后Hiro打开白胖子的装备掌心,发现鲜绿的治愈芯片。原来哥哥,白胖子,他们从不曾离去。–为少年儿童服务的动漫作者,必须保有对纯真耿直事物的满腔热血,才能把一个简单的故事叙述得如此动人。
《假日少女情》 这部电影于我,是非常美好的回忆。读完高一,快上高二的那年暑假(记得还有军训),电视上播的——当时译名为《打工俏佳人》。我一直想象自己是女主角,爸爸妈妈不在家时,我可以假扮成白领,体验一下成年人的世界。后来开学第一天,我确实穿着一条妈妈的裙子,上学去的。那时候,真的好想长大呀。
《结婚礼服》 原谅我挥霍了身体里所有的水分,因为眼泪止不住——大眼睛、翘鼻头,玫瑰花一样嘴唇的小女孩啊,妈妈只愿永伴你左右。
《天鹅湖》 好希望找到每一部八、九十年代日本动画片里,男主角对女主角说“我爱你”的所有场景。小时候,那些美丽勇敢的告白,是提供了多少长大的憧憬啊。以至这么多年过去,还愿意重温,并由于自己的成长经历,找到更多令人心动的细节。
《大梦想家》 作家和画家都是古怪的,他们敏感聪慧、参透世间苦难,同时傲慢乖僻、显得缺乏情商;他们像常人一样记住或忘掉一些事,却又将所有记忆深刻的东西反复咀嚼,抽丝剥茧,融入生命鲜活的血液、文字与图画中。包括哀伤、愤怒、不平,这成了痛苦根源;但也包括愉悦、温暖、火花,这又成就了梦想天地。他们可以算不幸,但又常常是世上最幸运的人。PS:迪士尼去英国,以及后来又在影院里安慰特拉弗斯一段,我会一直记着。
《冰雪奇缘》 大幅改篇,首次出现遭受严重情感创伤的公主。姐姐无法善用魔力,用冰冷表达保护;妹妹被爱人欺骗,危及生命。王子的形象也第一次坍塌——在不爱的女人面前豁出去表演浪漫与荷尔蒙的男人,是没有底线的。迪士尼最伟大之处是愿意对孩子展现爱情,美好,或残酷,绅士,或自以为是。相信从小看这些情感范本的人,长大一定不需要上《非诚匆扰》待价。PS:贝尔的声音还是那样灵。
《破产女孩》 金发蛮腰长腿有梦想甜软嗲妹+乌发雪肤大胸撂狠话开黄腔妞,看起来“杯子蛋糕”姐妹花比“奶酪工厂”女招待(生活大爆炸)给力多了。
《如果高中棒球队女经理读过杜拉克的管理学》 日本青春片大多恰到好处。之前觉得前田敦子没什么魅力呀,可由于日前刚看过一部朴信惠演的泡菜剧,顿时觉得敦子是天仙了。好赖人家少女的朝气妥妥的,演得也不算坏。不过导演,那么健康美丽有活力的川口春奈,您怎么舍得让她演一个病怏怏凄苦的林妹妹呢?
《意外的旅客》 “长大后,你能帮你的太太修水管了。对她说,退后一点……这种事,交给真正的男人来做吧。”威廉·赫特说。
《淑女伊芙》 美丽妙人儿一定得有一只俊俏的鼻子,并懂得用力适中地撩拨恋人的头发。
《私奔B计划》 “女人是用耳朵恋爱的,而男人如果会产生爱情的话,却是用眼睛来恋爱。”——本片充分印证了这一点。
《音乐会》 “一千年一万年,也难以诉说尽,这瞬间的永恒。你吻了我,我吻了你,在冬日,朦胧的清晨。清晨在蒙苏利公园,公园在巴黎;巴黎是地上一座城,地球是天上一颗星。《公园里》雅克·普雷韦尔”——走吧,一起去巴黎吧,从莫斯科出发。我们历经沧桑,忘却优雅,老而疲惫,或许没有爱人陪伴……但我们有柴可夫斯基呀,再次心吻美丽的音符与和弦吧。万岁!
《英国病人》 其实,英国人若动起真格来,浪漫蚀骨的程度谁也比不了。毕竟,莎士比亚都来自英国。
《一键成名》 被法式浪漫惊呆了,居然喜欢上风流老板俏秘书的二流言情套路!打字也能拍这样美,打字员纤灵的手,瑰丽的唇,雪白脖颈上的美人痣,各式衣裙下的妙腿和蛮腰……胆怯不失激情,笨拙又优雅十足,小兔般安静又跳跃,衬得老板像大灰狼。朱德庸说:“爱情的乐观主义者,就是认为全世界的美女都会爱上他。爱情的悲观主义者,就是认为全世界的美女都会爱上乐观主义者。”男主差一点做了悲观主义者。但愿每个人都能找到一项爱好,一个爱人,来分享对世界的热忱。
《泡妞专家》 泡妞这件事,一要努力;二要冒险;三要眼光好(确保努力和冒险不白费);最后,自己要有魅力(这样对方才肯同样为你努力冒险)。——本片算乖僻喜剧吧,但故事性不足,全靠男女主角的表演支撑。喜欢尼叔的可以看看。
《乌鲁鲁的森林物语》 中国比日本大很多呀,我们一定曾经有更美的森林,更多的小动物。是环境污染了么?还是成年人的心也污染了,连孩子们的童年也不再绿色了。我相信还是有美丽的地方的,只是没有人能写出一个,足以匹配好风光的好故事了。
《金玉良缘红楼梦》 西方喜欢在电影中强化女性美学价值,由此产生了各种经典形象,结果是女人更趋于女人,男人成为保护爱与美的骑士;东方则喜欢强化男性美学价值,结果是男人也趋于女人,女人则成为无法被保护的花情痴。宝玉,许仙,源氏,多由女演员扮演。这难道不是伪装成花美男主义的,更极至的男权至上么?连女人更擅长的美学领域都要占领,大有男性给予女性的美感愉悦,还要远胜过女性能给予男性之意。NO!NO!我们更需要骑士,不需要与女人争宠夺艳的花骨朵男生。
《虎兄虎弟》 最近陪娜娜看了很多自然与动物电影。在孩子眼里,一大一小水瓶,一大一小香皂,都是“娜娜和妈妈”,更何况动物家庭里简单的情感,以及常见的生离死别。这一切总让她泪流满面。而我也从这些,我原来从没有兴趣的电影类型里,感到被洗礼。我想起琼·贝内特在《我和我的女儿们》一文中写道:父母向他们的孩子学习,同孩子向他们的父母学习一样的有益。
《海豚湾》 一个智慧的人,倘若因此肆意嘲笑比他笨拙的旁人,那仍是愚蠢;一群有力量的人类,倘若肆意扼杀比自己弱小的生物,那便是极端无耻——长矛深刺进海豚的心脏,整片海湾腥红一片,听见他们哭泣了么?记住!蚕食离人类食物链等级越近的动物,越容易遭报应;咬下的第一口,你远离幸运和健康的宿命就决定了。
《战马》 身为人母,拥有那样的儿子该多骄傲!质朴坚强,真挚勇敢,热爱生命。还有英国军人,德国士兵,法国老头……我多愿意在银幕上看到这些个男性角色。再不要矫情孔雀男,或错把龌龊当真性情的二货。当环境迫使人无法选择善良与教养,大家便不愿选择正能量影片,窍以为那已是虚假。于是女生转而痴迷浮夸的雄性美;男人则抬爱比自己龌龊几倍的同胞,对比自我感觉良好……幸好,有斯皮尔伯格在彼岸,为我们贡献了《战马》。感谢他拥有天才,又保有赤子之心吧。
《男伴娘》 男版《我最好朋友的婚礼》,而他居然得逞了!都是当年的经典《毕业生》惹的祸,后来有多少婚礼抢新娘的桥段上演啊。譬如男主在《情归亚拉巴马》时被人抢亲,几年后又成功在《男伴娘》里逆袭,毁掉了别人的婚礼……这种乖僻矫情,夸张疯狂的戏码,无非想告诉你��个简单道理:她没嫁人前,或许总来得及,起码试着说出口呗。
《观鸟大年》 绚烂的河山,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的互助,追求自由与理想,同时感到爱与被尊重,并在此基础上源源不断地产生想象力与创新精神。
《特伦鲍姆一家》 当你美丽和缺爱时,你寂寞而渴望;当你明白,你已经失去一生中最爱你的人时,你困惑及无助;当你珍惜内心深处相爱的感觉时,你却只能带着秘密继续走。而你,已不再是昨天的你。你还能拥抱快乐与灵感么?但愿你幸福呀。——写给格温妮斯·帕尔特洛饰演的玛戈。
《第一次》 第一次看见美国佬这么认真走进少男少女的情感世界,不复以往好莱坞青春片嬉笑怒骂+偶像剧的老套,潜移默化探讨那个年纪的爱情心理与生理困惑。女孩呀,管你多爱胡思乱想,自认天马行空,但惟一条你得明白,忍不住想靠近的那个人,一定是你心的彼岸。莫名奇妙被吸引时,你早变成一只小动物啦。管它的,去吻那个愿意听你说谬论的家伙吧——如果20岁能真正看懂这部电影,30岁时应该不会遗憾。PS:女主如果换成艾玛·罗伯茨,效果会更好。
《温暖的尸体》 好男人们哪,保持对美丽和爱情的热忱血性吧,否则你连僵尸都不如!告诉你,你让我心惊肉跳;告诉我,我令你活色生香。告诉你,你的眼睛和浅笑真迷人;告诉我,你嘴边有血不是为了想吃我。你哪里是僵尸?僵尸哪有你这么帅!明明是温柔勇敢的罗密欧,心在跳、血不冷、会接吻;渴望我、梦见我、保护我。我爱你,呆头僵尸小子。
《夏日之王》 简直太棒了!大人总告诫,不要成长得太快。而15岁的夏天,他装满勇气和故事,重新启程;他曾是夏日之王,他已是真正的男人。躁动+诙谐+忧伤+艰险+情感+思考……对自由与爱情的狂热追求,往往占满了一个少年人的全部青春。长大的过程就是得失自由或爱情的过程。或许最终全数收获,或许全数失去,或许只取其一。生命很辽阔啊,跟着一起,到炎夏的绿林中疯狂一场吧;不放弃朋友,保护好女孩,即使她没有选择你。加油!夏日之王。
《玛丽和幼犬的故事》 连看两遍。没有特效,运用了更有生命力的小狗;而有节制的悲伤,放大无限的互助、理解、勇气、希望。戏剧冲突较集中在地震前后,主支线明确,主题明朗——比起严酷的自然,我们拥有父母的爱,我们更有生命,更加坚强。PS:久石让作曲,必属精品。PPS:还是秋田犬么,长得和忠犬八公一样呀。
《夏日的海边》 耶!早料到要拥抱接吻,没想到最后山下智久摸香里奈后脑勺那一刻更甜有木有?两个人都晒得好黑,但好香浓,像巧克力。谢谢山下智久,愿意保护好她。谢谢香里奈,羡幕当个女大厨是件幸福的工作呀。日剧老那么可爱,11集陪着你一个季节开始到结束;日剧常这样美好,一众主要角色,没一个坏人,宽容,理解,放手,感激,因此各得其所。PS:国产编剧们学下好不好,不要总让坏人和心计推动剧情了啦,给善良的人掌握生活节奏的权利吧。——哇!再见2013夏日。
《都是戴茜惹的祸》 在平静的小镇,简单的食物与生活。我爱爸爸,我有狗狗,我要画画,我每天骑车,我交新朋友,我和他们一起歌唱;我收获,我失去,我努力爱与被爱,我开始懂得悲伤,我在长大。还有,我会一直想念妈妈。这就是我,一个爱说、爱笑、爱做梦的小女孩的世界……
《地心历险记2:神秘岛》 娱乐片中的奇葩,神秘岛,寻祖父,斗怪兽,骑蜜蜂,被巨鸟追;暴风雨,天塌地陷,潜水船,通电鱼,发水雷。12岁左右小男孩,看完一定乐疯。好吧,当年科幻巨匠——凡尔纳小说的改编作品,目前只适合儿童了。时代变了。
《冰冻星球》 有梦想,有行动,有生命力,有幸福的极光……比你想像中更纯洁、更壮美的地球,更梦幻、更艰险的极地动物王国,也一定有比你想像中更伟大的人类探险家们——他们真切地光芒万丈,无愧于脚下圣洁的冰冻星球。
《蓝色吉祥物》 宫崎骏认为《天空之城》最初票房不佳,是由于选了矿区男孩为第一主角(之后他所有的主角皆为少女)。“对于女性来说,身体形象就可以令她的角色成立,而对于男性来说则需要社会地位乃至命运这些看不见的东西去支撑。因此,像巴斯这类劳动者身份的少年,很难将观众吸引到电影院中来。”;同理《蓝色吉祥物》这样的LOSER电影,注定会被低估。BLUE的蠢家伙,努力维系他人的幸福,最后仍呆在被遗忘的角落。小人物有大渴望:世界和平。爱他吧,蓝色吉祥物!
《小姐与流氓》 迪士尼为首的美国动画,不仅画面与音乐优胜,更强大的是为少儿提供了绝佳的情感范本。一、突出第二性征;二,全力支持追求真善美。无论你是大力士,还是米老鼠,男士就得英勇有风度;无论你是公主,还是小宠物,绝不能忘记睫毛闪闪,保有女性美丽的乐趣。其实,告诉女孩积攒美感经验,教导男孩有气度和担当,并鼓励对爱情的向往,不是更好吗?
《爱玛》 一)奥斯丁是现实的浪漫言情作者。一方面告诉你生活真相;一方面又鼓励女性拥有梦幻,完善自身,并发挥魅力优势。前者扇了绝对浪漫主义者耳光;后者令极端女权主义者汗颜。二)美丽傲慢的女孩身边,需要一个有风度,善于洞察,充满关爱,并及时给予有效建议的男士。你会敬重,并情愿接受劝谏。公主病被镇那么一下,未来将成为合格的太太呢。三)女主年轻开朗,端庄大方,健康活泼,但精致度不足。导演不要看不起宅女好么,女文青的知性与惊艳并不矛盾。
《日瓦戈医生》 伤情史诗。想起两首怀旧歌名:《伤心是一种说不出的痛》&《让我再看你一眼》。当然,都不及本片真正的三弦琴主题曲《Somewhere,My Love》(拉娜之歌)。我哭了呀,唉。
《母女情深》 年轻的母亲临死前,对两个小男孩说:我要你们结交朋友……还有,对女孩们好些;因为,她们会对你们很重要,我发誓。——而东方的母亲们更喜欢对儿子说,我只希望将来你能找个会照顾你的。对比,我丝毫不认为美国妈妈对儿子的爱就逊色了,其实教导自己的儿子在女人面前更像个绅士和骑士,才是更伟大的爱。
《玉女风流》 演到口干舌燥,看到精疲力尽,听到振耳欲聋。一出癫狂的讽刺喜剧。
《香港女伯爵》 索菲娅·罗兰根本不该接这部片,尤其是后半段,希区柯克的金发女郎蒂比·海德莉一出现,满目、周身金色的柔光,罗兰一下子泄气、黯淡得活像个刚刚被狠狠训斥过的香港女佣。
《假如爱有天意》 时隔多年,印象最深的仍是男二号,那个很高,很顽皮的泰秀,在得知未婚妻和最好的朋友相爱后,还能不羁地笑笑,眨眼。他爱中暑,会晕倒;怕疼,怕挨打,在势利霸权的父亲的皮鞭下,瑟瑟发抖,却以死抗争——只为朋友和心爱的姑娘,可以拥有相爱的权利。难怪男女主角议起他们中的这第三人,只觉得他好到令人愧疚。女主角最终没和一生的至爱在一起,但还能得到泰秀的呵护,仍然幸运。当泰秀长大后的女儿,学着父亲的样抹着头发,一定是为爸爸感到骄傲吧。
《梦幻街奇缘》 有红发披肩的玛琳·奥哈拉;有天真执着的小娜塔利·伍德;有一心守护母女俩的完美绅士;有从天而降的圣诞公公,然后差点被诊断为妄想症;有弗兰克·卡普拉式的温馨法庭;有六十多年前的MACY百货盛况,直到如今仍是感恩节游行及圣诞节吸金的霸主;还有那个吻——当女主角抛却她的刻板,终于表示相信圣诞老人时,温柔的男主角给予热烈的吻。谁不喜欢看到爱人流露出自己最喜欢的一面呢?看一看梦想不会被打击的童话世界吧,欢迎去到一九四七年的纽约34街。
《再见女郎》 做一辈子的女孩,听上去多奢侈和矫情。所以,当宝拉对艾略特说,我不再是小女孩了……没什么让我感到自己强大,直到遇见你。对呀,在真正爱你的人那里,你就可以一直当小女孩。因为他的眼睛和心胸像一场干净的大雨,你们的世界变成海洋,你立刻被浸透,渺小及温柔了。最后,她抱着他的吉他,幸福挥手,暂时告别,娇憨的嗓音,天真地笑,真真正正,活灵活现,又是一个年轻女孩了——GOODBYE GIRL,但不是永远。此情此乐,堪称史上最美好的中年爱情喜剧。
《好莱坞百变猫》 本片充分说明,百分百之万人迷是不存在的。即使宝贝天才圆润可爱如——秀兰邓波儿,也会招人嫉恨。在她已经成为一位老太太的一九九七年,一个华纳兄弟的动画导演,将其毫不留情地,从头到脚奚落了一遍,更恨不得用轰天炮甩到无主之地去。嗯,好吧,估计他妈妈是个秀兰粉,是不是曾经天天拿他比较,让他受不了了呢?怀疑ING……
《给朱丽叶的信》 一个人,一生之中,拥有一个Soulmate是多么重要啊……万水千山,五十年,白发也要聚首。只因为我爱你,疯狂地,深切地,真诚地,热烈地。所以,趁你们还年轻,赶快相爱吧,罗密欧并不难演,背诗不必了,懂得赞美和接吻就好。
《重回十七岁》 我得说,真喜欢片尾——每个制作和演出人员高中时的相片集。青涩的好美!
《帕高与魔法绘本》 中岛哲也变身蒂姆伯顿,有《剪刀手爱德华》与《查理和巧克力工厂》的感觉。把原本悲伤的故事,幻化成了HAPPY ENDING——充满爱,最后被爱包围的人,即使曾历经不幸,离去时也该是幸福的吧。PS:漂亮的小女孩是亮点。
《寻找小糖人》 这是纪录片吗?简直就是一部超级精彩的剧情片嘛。一波三折的人间悲喜剧,既扣人心弦,又引人深思。
《玛丽和马克思》 这是我第一次在色调如此黯淡的影片中看到如此的美好,如同我在两个孤独的灵魂里,看到那么多的奇思妙想与善意。PS:在辽阔的世界里,即使只有一个人懂你,也足矣。PPS:对曾经喜爱笔友关系的人来说,《查令十字街84号》和《玛丽和马克思》,都是圣经。
《被解救的姜戈》 《勇敢的心》和《被解救的姜戈》告诉我们,“一怒冲冠为红颜”不只不会祸国殃民,其实还会推进社会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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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yimolin · 7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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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六 廷议 - 妖仙道 - 青莲雪 (第二卷)
幕六 廷议
儒门既与佛乡定下联兵攻打魔城之约,接下来便该安排具体出兵之事。佛公子先前劳累,这两日精神又差了些,暂时不能理事。晏成君代他署理内廷兵部,早晚出入内廷,除了从来不陪奉在龙首御前,几乎同已然入宫没什么两样。
“瞧那出双入对的光景,可真是遂了他两人的心意。”
军务往往涉及政事。晏成君每常与太史侯见面商谈,有时还一同前往太政厅,与外朝官员当面议论。太史侯入宫较早,以御殿之尊位主政内廷,每日与外朝领议政诸臣对柄机要。眼下,晏成君还没有正式入宫参上,外朝的官职也不高,遇上容易被人以地位压派的场合,太史侯一概代他出面。有他协助,安排出兵之事井井有条地进行,处处都无比顺利,便如佛公子在当日在时一般。
“只怕就连佛公子在的时候,也没有像他这样顺风顺水过。”
“他两人原是旧交,如今彼此互相扶持,也不出人意料。只不过——”
为内廷兵权之故,银蟒家和刀龙家早已摆明了竞争的态势。太史侯如此公然站在晏成君一派,很难不让联想到,青猫家会不会已经打定主意联合银蟒家。
“青猫家可也不是他当家的。”
毕竟家主是邪儒宗,就算跟佛公子有些交情也罢,涉及对付玄宗,自然会跟亲王走得更近。
“人家到���已身为御殿了。若要摆出身份来分庭抗礼,家主也罢兄长也罢,还真是不能把他怎么样。”
袅袅香烟,萦绕着碧玉珠的垂帘。帘栊内外,斜倚卧榻上的雨宫,正与端坐陪奉的箴宫和竹宫两人一来一往地说话。刀龙家与青猫家向来没什么恩怨。只为太史侯的权势压倒了千宫,才使得他们这些人如此妒恨。
儒门制度,必须是学海出身,才能在外朝兼任官职,参议朝政。与太史侯相比,同为御殿的千宫,就算在龙首身边的地位再怎么尊贵,也无资格出入太政厅。太史侯曾为学海礼部高官,入朝便在太政厅身居显位,就连学海那边的官员学士也执礼恭敬,哪像是在千宫面前,总是一副可有可无、内倨外恭的态度。
“东西预备得如何了?——拿来我瞧,倒不知有什么新样。”
侍候人鱼贯入内,各捧着金漆托盘,依次跪倒在垂帘之外。伺候在跟前的两人,膝行近前将珠帘两下分开,垂首恭敬将托盘碰到雨宫面前近处。
“倒是有点意思。”
金漆托盘上以锦缎铺陈,各自盛放着华美精致的匕首或弯刀,一望而知都是难得的锋锐之物。儒门全境,以杀戮碎岛所出兵器最为贵重。此次特为预备雨宫入内而进上,故而经白狐家之手,选用最名贵的宝石精工镶嵌,就算一贯挑剔出名的雨宫,一见之余也甚为满意。
“兄长那边呢?”
雨宫捡起其中翡翠镶嵌的一把,苍白纤细的手指之间玩赏摆弄了一番,看似心不在焉地问道。
“此次专为筹备入内。大公子那边倒是没有送什么。”
箴宫微微行礼,恭顺之中的逢迎,令雨宫深感满意。
白狐家一向做事周全,自然不会忘了千宫那边有所点缀。无奈千宫过目以后,只随随便便捡了一柄珊瑚镶嵌的银妆刀,余下的都让人给雨宫一并拿去。
千宫入内月余,昨日初次归省刀龙家,排场威仪甚是风光华丽。当初若一同入宫,如今这风光派势如何能少他一份。想到这里不禁心中暗恨,要不是被晏成君之事搅了一局,自己何尝会落到如今这般令人讥讽的地步。
想自己落到这般,转看晏成君,却是不日即将继承银蟒家的家主之位。廷议将开,纵使白狐家随声附和,只要青猫家看在世交的份上,像从前一样继续支持银蟒家,便是平局之势。到那时候,只要龙首一句话,便可确立晏成君继承人的地位。
“若不是因为与佛门联兵,这继承之事也不会如此顺利。”
箴宫玉扇轻摇,看向雨宫,意味深长道。
佛乡要攻打魔城,儒门虽然同在圣方,却未见得一定关乎己事。玄宗兵力正陷于苦境战场,数次请求儒门出兵,还不是被敷衍了事。听说,攻打魔城之事乃是邪儒宗向龙首极力进言,这才定下。倘若没有出兵魔城这件事,银蟒家又如何能有用武之地,可以凭着龙首的重用开出任何条件。
“若无战事,何来战功呢。佛公子最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一直以为佛公子性情粗疏,没想到竟然也如此精于算计。从与佛乡谈判开始,他就称病不出,把晏成君推出来主事。如今联兵之局已定,又是以养病为由,让晏成君全权负责筹划出兵。
“眼下预备出兵就进行顺利,那攻打魔城之时,一定会顺理成章地成为儒门方面的主将。难怪谨成殿的那位处处帮他,不遗余力。”
以晏成君之骁勇善战,攻打魔城必不在话下。来日得胜归来军功在手,堂而皇之地继承佛公子的地位。太史侯这个时候帮他,将来也自有好处。
“照这么说,他两家该是已然联起手来了。”
“目前看来,青猫家的作为确实是对银蟒家有利。可近来又听说,邪儒宗近来跟亲王见面几回,仿佛是在商谈什么。”
商谈什么呢?莫不是让世子殿下撇下白狐家的丹宫,转而订婚枫岫?
雨宫心里想着,隔帘瞥了箴宫一眼,唇边略带讥讽地笑了笑。
“你也是关心则乱了吧?想打听父王身边的事情,该找大公子那边的人问去。”
闭门思过期间,亲王满心厌烦他,连面也不容他见。对已然入内的千宫,倒是时常书信往来,凡有要事必同千宫商议。
“大公子身边有规矩,谁敢轻易去问呢。”箴宫说着淡笑,“倒不如二公子随和,每常对在下多加照顾。”
雨宫一声轻笑。眼前这张柔然带笑的脸孔,明知满是狐狸心机,倒也看得人心情愉悦。
“我也没白疼你。”雨宫倚着卧榻,轻然笑道,“你上次送来的东西,我用着就很不错。”
“二公子喜欢,就是那件东西的福分。”
箴宫行礼淡笑,右手往左掌心里轻轻一拍,但见侍候人引着,两名白衣素服的女童,来到碧玉珠帘近前,极其温顺地拜礼下去。
碧玉珠帘两分,女童温顺近前,依着雨宫的卧榻跟前跪下。先前早已调教过了,此时双双捧起雨宫的手指,含在口中用温软娇嫩的舌尖舔来舔去。
“来,让我好好看看。”
雨宫抽出被润湿的手指,轻挑起其中一人的下颌,目光打量之中,抿了抿薄唇轻然一笑。
“不错。年岁虽然小些,倒是比先前那个更像……”
女童年岁尚幼,形容未足,眉眼之间却已有几分肖似晏成君的模样。倒不知箴宫是从哪里寻来的,雨宫心里想着,润湿的手指已然沿着女童的衣衫划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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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从天还没亮就开始下雨,一直下到现在。虽然如此,千宫照旧晨起练功,回来时也不出所料地全身湿透。亲王派人来请的时候,他还正在里间沐浴。外间殿所的垂帘内外,侍候人进进出出地伺候,也有匍匐跪在地上的下人,正忙碌着擦拭他适才回来时踏湿那些的脚印。
亲王这些年来的习惯,凡有要事必问千宫,故而自他入内以来,两处分离颇感不便。雨宫是无能之辈。亲王每常想起千宫来,不但未曾对他多怜恤些,反觉他诸般可恼令人嫌恶。千宫入内的这一个多月里,亲王从来也不曾召见雨宫,也就是昨日千宫归府的时候,才稍稍让他在跟前坐了坐。父母总是偏心的,千宫习以为常,雨宫也不敢有丝毫怨怼。
“父王怎么亲自过来了。”
千宫自内殿而出,一见是父王,连忙近前行礼拜下。外面��下着大雨,只听下人禀告父王有派人过来,没想到竟是父王亲自等在这。
“早起无事。正觉得雨气清新,走出来散散心情也不错。”
侍候人捧茶近前。千宫亲手接过,奉上亲王近前的矮几上。
“你也坐。”
亲王接了茶放在一边,只让他在跟前坐下,用为父的目光,凝视着许久不见、仿佛是失而复得的儿子。
千宫不在的日子里,他时常走来这边,在这已经人去楼空的殿所中静坐,踱步。他非常想念千宫,先前不见怅然若失,如今近在眼前,又觉得有些不真切。
“喝些热茶吧。”
亲王将自己面前的茶推给千宫,自己则坐在近旁,替他擦拭还湿漉漉地披在两肩的垂发。
侍候人见此光景,也有悄悄退在帘外。千宫侧坐着挨在亲王身边,一时心中也有些百感交集,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思绪。
垂帘外的雨打在芭蕉上。一时风吹过来,雨声四散飘飞,无依无凭地乱响起一阵。
“近来有几匹好马,一会儿让人陪你去挑,等天晴了咱们一道出去打猎。”
亲王沉默一时,打起精神来,向千宫笑道:
“一切听父王吩咐。”
千宫点点头,听口气似是顺心,但却依然没有笑意。自行了宫礼的那天,他似乎就再也没笑过,这也是让为父的亲王不知如何是好之处。
侍候人摆上早点来。千宫陪着亲王随意用了些,一时想起雨宫来,便吩咐人预备同样的点心,给雨宫送去。
“理他做什么。”亲王不以为然道,“没得又惯出他的毛病。”
雨宫这种人,今天给他一分好脸色,明天就有胆子去闯祸十倍——倒不如狠狠踩着他,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做出连累旁人之事。
“他还连累不到我什么。”千宫淡淡道,“何况父王不也一样,就算雨宫再口无遮拦闯下大祸,父王还不是百般周全,保住他这一条性命。”
“我只是不想让银蟒家那些人得了意。”
“父王说的是。”千宫点点头,“比起雨宫的死活,还是与银蟒家的意气之争更重要。”
“你这孩子……”
亲王闻听此言,也晓得千宫是在调侃他,不但生气不起来,还心情颇好地笑了笑。
“你以为就是意气之争么?”
亲王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来,若不是他一直压着,任凭银蟒家倚仗兵势骄横,说不定几时又会重蹈当年的云清之乱。
“自然不是。可有龙首的恩宠在,父王再如何苦心权衡,终究落得无谓。”
昔年,银蟒家晏云清以清君侧之名,起兵讨伐摄政的刀龙家,攻至都城周边并纵兵劫掠。玄宗听闻儒门发生内乱,竟然也起兵来攻。战局紧迫,当时身儒门摄政的圣武亲王不得不忍抑怒火,派白狐家人为使者前去见云清,以求尽快和解,抵御玄宗侵略。没想到,晏云清提出条件,竟是要亲王亲自来向他谢罪。纵然经青猫家族斡旋和解,圣武亲王仍然被逼退位。云清为震慑刀龙家,带兵进城,此后二十余年间专擅朝局,剪除异己,杀人无数。直到儒门众多家主国主都对云清的残杀霸道不满,连银蟒家人也不再继续支持他,这才终于走向步步亡败之路。
朝廷讨伐之下,云清在战场受伤,随后患病,未久亡故。一场动乱之后,云清的部属四散,陆续伏法获罪。可银蟒家却因为参与讨伐,不但未反叛之罪牵连,反得因此论功。龙首复出之后,虽然也以为云清叛乱、残暴滥杀之罪无可饶恕,但也认为此事起自桓武亲王处事不公,并非都是晏云清的过错。日后,龙首得到晏云清的留下的遗书,念及往日心中悲感,竟为之素服哀悼——龙首因着宠幸如此偏袒银蟒家,就是这样丝毫也不顾及刀龙家的颜面。
眼下,龙首将攻打魔城之事完全交给银蟒家,就是打算让他家继续执掌内廷兵部。表面上的理由,是维持世卿世禄的制度,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宠信银蟒家。其实,这世卿世禄的制度延续至今,早已到了应该有所更替的时候。外朝早有议论,银蟒家只向龙首效忠,除了龙首之外便无人能够辖制。设若龙首不能约束,那银蟒家岂不是可以恣意横行,谁知几时会不会再出一场云清之乱。
“外朝有人说,兵部应当从内廷划出,与学海御部和射部的兵力合在一起,重组军队。至于养兵,则内廷外朝各出一半。”
“那谁来统兵呢?”
亲王没说话。很明显,外朝如此建议,想得到刀龙家的支持,必定是认为这兵力应有统摄外朝的亲王掌握。
“外朝好主意,是要架空龙首,还是想把父王置于炭火之上?”
银蟒家的人虽然执掌内廷兵部,可通常调动的只有自家和属国的兵力。除非举国规模的大战,内廷兵部才会奉龙首御令,召上各世家封国的勤王之兵。儒门世家封国之间关系错综,能够调动这些地方封国,除了龙首权威,自然也要凭借银蟒家多年经营的家族关系。外朝只从面上看,自然以为,只要把龙首所开支给内廷的那部分军费要过来,就自然而然地能调动得了这些兵力。
架空龙首未必能成,可以此建言,却很容易将统摄外朝的亲王置于炭火之上。表面上,此举似乎能让亲王一统儒门兵力。可事实上,外朝那边,从属于学海射部和御部的兵力,终究只听太学主的。而儒门世家封国,就算龙首公开授权,也未必个个都愿唯亲王之马首是瞻。把两方面和心不合的兵力凑在一起,最多只能建立起一支貌似规模庞大的军队。表面看着不错,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完全不可行,又对方方面面全无好处的计划。
“坐而论道的儒生,不值得跟他们一般见识。”
亲王淡然一笑。听说学海和外朝最近流行两本书,其中那本《春秋一统论》,还是如今郡主府上伺候的谤春秋,当初在苦境儒门时写的。
出身苦境儒门,所有的见识、眼光自然也都是苦境儒门那一套。书中以驳斥儒门封建制开篇,认为举凡封建立国,地位至高君主必定无法控制全境。一国一家之境内,臣民只需顺从家主、国主的命令,他们的荣辱、性命,都与高高在上的龙首无关。龙首所受的尊崇,不过是因为传统和观念根深蒂固,都是仪礼之流的表面文章。
照儒门贵族主政的制度格局,龙首只不过是被架空的虚浮象征。所以至今仍维持着高高在上在权力,根本是因为龙首擅用帝王权谋心术,表面退隐清修,实则暗操独治。表面看来,龙首与儒门贵族之间,血统之亲绵延世代,所谓君臣之义骨肉至亲,满眼都是君臣共治、一派祥和的景象。可实际上,龙首所谓的持中权衡,不过是在儒门势均力敌的贵族之间挑拨离间,让他们彼此制衡,互相争斗,以此维持自己至高无上、居中权衡的地位。
“关键还在结尾之处。儒门若能彻底废弃封建,将割裂于地方诸侯之手的财权和军权收归,由强权之主一统天下。则儒门必强,何愁不能凌驾于圣魔两界。”
“所谓春秋一统就是集权吗?”千宫冷冷一笑,“难不成还想拥立太学主,素王以革天命?”
当初的苦境儒门为了号召人心,一直把太学主描绘成道德至圣的人物。先前在苦境的时候,把太学主想象成神一样的存在,以为龙首这般不管事,整个儒门一定都掌握在太学主手中。昔年,龙首自与玄宗道者结缘,便彻底退出儒门政治,自居清贵。当时苦境儒门讥讽此事,以为道门“尚主”而儒门倒贴成性。与其尊奉这样一位“位高权重不管事”的龙首冠冕为君,倒不如拥至高至明的太学主,素王为圣。
动乱起于学海。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过去,儒门照旧日升月恒、龙首为尊,从里到外都没有丝毫改变。人死了上万上千,时隔多年,春秋大梦仍在。只不过这次却没有拥立太学主,而是借着改革内廷兵部之事,把摄政外朝的亲王推了上去。
“以龙首之明,岂能不知这又是学海试图离间儒门君臣的诡计。”
亲王点点头。这事原本就不能成。可就算龙首明白,未知儒门各世家封国之主是否会心存疑虑?
提出兵制改革,并不能说刀龙家没有任何私心,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银蟒家倚仗兵权在手,越来越难以辖制。
“父王如何考虑?此事若只由刀龙家驳回,可断断不够。”
外朝呈上的奏疏,已经被亲王降旨严词驳斥。外朝官员私底下还是议论纷纷,就连学海那边——
“异法无天身为学海射部执令。到底是银蟒家之人,事关改革兵制,莫不是她在暗中——”
当年讨伐叛乱,银蟒家的晏云光亲自带兵,一举击败云清旧部,还将他亲生之子沉江。晏云清侍奉龙首身边,生了两女一子,被杀的是他的小儿子。龙首的血脉,又是银蟒家嫡出的血亲,无论如何是应当保全的。异法无天亲眼目睹兄弟被晏云光杀害,从此入道修行脱离了银蟒家。以此仇恨,晏云光执掌银蟒家的那些年,异法无天凭借在学海的地位和军权,处处与他作对。可到了佛公子的时候,虽然照旧与银蟒家不相往来,可关系却比先前缓和了许多。
晏云轩要被处死的时候,佛公子拼命求情,虽然无济于事,可以异法无天那恩仇必报的性格,若到佛公子有难处的时候,必定不会坐视。
“这事难追究了。”亲王叹了口气,“倘若真涉及学海,还是任凭教统处置吧。”
先时在宫中,亲王每常有书信过来,多次提及与邪儒宗来往之事。见面也多了,也难怪现在人人都知道,亲王跟教统走得近些,未知佛公子那边会如何感受。
“廷议在即。教统的态度如何,父王可有把握?”
雨宫的事情,亲王找邪儒宗商量无果,最终还是大宗师去见佛公子,才靠着旧时的交情摆平此事。亲王向来厌恨银蟒家的人,自然不悦大宗师跟他们走得太近。不过雨宫这条命,他身为父亲到底舍不得丢下。反倒是大宗师,若不是亲王执意保全,只觉得雨宫这样的废人,还是死了才让人清净。
“听他提起雨宫,口气倒是跟教统一样。”
大宗师冷血而薄情,在商言商,只计算得失利害。至于教统呢,只怕是心思太深,才叫人无法揣测。
“教统近日时常进宫,却从来不曾去探望过谨成殿。”
“原来是这样。”
亲王点点头。如此看来,邪儒宗果然是不赞成太史侯近来支持晏成君的举动。
“最近有一桩好事。”亲王看向雨宫笑道,“记得你以前劝我,应允六祸苍龙从御龙天兵府借人调兵,如今倒是有了些意料不到的收获。”
自六祸苍龙再次下苦境中原,又有三四年的光景了。先前两次都要建立皇朝,一次发起造天计划,引动南武林三月浩劫,第二次为挽回名声卖惨,搞了个谋士寂寞侯帮忙,结果还是被人打得神智疯狂,疯狂不已,最后还是被正室法云子领回家,才捡回一条性命。这两次失败都是因为想当霸主,都没成,于是第三次下苦境中原,他便改弦更张,成立了所谓的真龙妙道。如今在苦境到处传道,也因为传道之故,时不时跟玄宗的人搅在一起,跟魔界那边的人打两仗。
六祸苍龙第三次下苦境中原的时候,跟亲王借兵,好在传道的同时做些救急苦境天下苍生的善事。那时亲王已经非常受不了他,听说他找上门来,只想把府门封住。倒是千宫从旁相劝,六祸苍龙此下中原,以正道栋梁自居,必定会参与抗魔,也自然会因此与苦境道门甚至玄宗合作。玄宗在封云山上的总坛,是很难渗透的。而苦境道门那边,却因战乱而防范松懈,说不定可以探听到对儒门有用的消息。亲王以为有理,又想到六祸苍龙到底是刀龙家的人,真要被打死在外面也不像话,便从御龙天兵府挑了些精明能干之人,以近身仆从和教众的身份,明里暗里地加以保护。
六祸苍龙到了苦境中原,随他而去的这张情报网也暗暗张开,陆续传来的一些消息。其实,若论探听苦境战场的情报,无论邪儒宗所掌握的占星楼,还是大宗师手下的“金缕”,都远在这些人的能力之上。只是没想到,六祸苍龙意外为邪灵之力所驱使的青獠族鬼母击伤,又机缘巧合为玄宗赭杉军、墨尘音等人所救。自此以后,刀龙家所派去的这些御龙天兵府斥候,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安插在玄宗高层中间。
过去整整两年之间,潜伏在玄宗的暗探没有送回任何消息。可想而知,越是接近玄宗高层,封锁就严密,不但不敢轻易外传消息,就连探听之举也要格外谨慎藏之。直到最近,竟然有关于逆吾非道下落的消息传来。亲王当时还难以置信,据他所知,邪儒宗已经倾占星楼全部力量查找此人线索,却至今没有找到。
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不过为免变数突发,亲王将消息传给邪儒宗之时,还是谨慎告知“不能十分确定”。就追查邪灵的能力而言,御龙天兵府的斥候,完全不能与占星楼的术法者们相提并论。可或许正是因此,才能避开了对方只针对术法者的周密防范。
消息很快得到印证。当晚邪儒宗便亲自来见亲王,虽然没直接开口,却摆明了可以任凭亲王所要回礼的态度。刀龙家如今什么也不缺,只差邪儒宗的支持,以阻止银蟒家继续把持内廷兵部。邪儒宗干脆利落地应允,连亲王也吓了一跳,过后还回想刚才发生的是否是真的。
其实想想也知道,对邪儒宗来说,逆吾非道的人头,一定是比跟佛公子的交情来的重要。青猫家的人都是这个脾气,涉及妖仙道术法,或是追查邪灵,立刻变得六亲不认。而那些试图与他感情相交的人,无论是佛公子也好,太史侯也罢,想想都替他们感到悲哀。
“恭喜父王了。”
廷议一局,能得到教统支持,必将毫无悬念。白狐家总是会附和刀龙家的。佛公子那边,就��有龙首支持,也无法驳回其他执政家族的一致反对。
“以后内廷兵部归属刀龙家,虽然由为父出面执掌,可具体事务——”
“父王,内廷兵部以后由世子殿下统领,父王该时时将他带在身边教导历练。”
亲王看向千宫,只见他神色淡然,语声平静。这孩子向来都是这样的,想到此间,心中不由得隐隐钝痛。
“你这孩子。”亲王低声叹道,“你难道不知,我如此与银蟒家相争,还不是为了给你留一步立身之地。”
“父王还是以大局为重吧。”千宫语气淡然,望向亲王平静道,“世子殿下继承刀龙家,内廷兵部由他掌管着,这才合适。”
亲王沉默。不是默许,而是固执反对,默然不应。
“我岂是没有立身之地呢。”
千宫站起身来,来到亲王身边,依着父亲膝旁跪坐下,
“我如今统领御廷卫。龙首看重我。往后侍奉过龙首,将来还可以回到父王身边——这对我而言足够了。”
“那怎么能够。”亲王不以为然地叹道,“你不懂。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就算有这些——”
亲王目光落下来,抚着千宫的鬓发,语重心长道,
“父王不好。让你从前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如今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你稍稍高兴。”
亲王慨然的目光,望着帘外庭中疏疏落落的雨色。目光俯下又看千宫,只觉得不管过去多少年,那淡色如烟的双瞳,都始终平静的令人心碎。
“父王不能给你刀龙家,也不能再给你任何开心,这也罢了。父王所能做的,只是尽其所有,让你风风光光,永远都在他人之上。”
“你从小就喜欢兵法,喜欢带兵打仗。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事,原该由你来做。”
“做你喜欢的事吧,这样才觉得一生过得很快。”
一世匆匆,转眼而过。否则这一生太过漫长。寂寞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忍不住回想起痛苦的过去。
功名如醇酒,纵然不过是一晌之欢,至少可以使人暂时淡忘伤痛。
“等你战功显赫荣耀归来,立在万人之上的时候,即使不在父王身边,你也不会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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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吾非道的下落这么快就查到了。”
“是。不过,查出线索的是御龙天府兵,并非占星楼术法之力。”
棋坪上一枚白子轻放下。龙首略略抬起目光,看了一眼对坐的邪儒宗,微然笑了笑。
“你也不必自责。若不是你调动占星楼全部力量,步步紧逼,他们也不会露出这样的破绽。”
数月以前,儒门重开典礼之际,逆吾非道放言要以邪灵术法攻击儒门天下。此一消息传出,一时之间为圣魔双方所瞩目。只是直到典礼过后月余,儒门天下仍然平静如常,自龙首以下亦是安然无恙,可知要么邪灵术法的威胁已然落空,又或者那玄宗逆吾非道的威胁,从一开始就是虚张声势。
典礼将近的数日,宫中出现了颇为肖似枫岫手笔的涂鸦画作,落款亦是货真价实“枫岫主人”印章。以妖仙道术法严查,果然发现那涂鸦之作的笔墨下,隐藏着渗透邪灵之力的咒符。故意混在枫岫的画作中,想必是要借他之手在宫中散布,一旦引发动乱,不但震慑儒门,还能将罪名指向执掌妖仙道的青猫家。
到底是枫岫平日里太过张扬,这才招来他人的暗算。依着邪儒宗,出了这么大的事,至少也要把枫岫拎过来,严词训斥一顿。龙首拦住他。枫岫平日里活泼爱玩了些,可毕竟是自己格外宠他,才如让他此引人注目。他根本是无辜受害。何况,要不是他自己聪明警醒,早早就发现混在其中的“伪作”,也未必能将祸患消弭于无形之中。
君臣多年,龙首比任何人都了解邪儒宗,也知道他如此盛怒恼火,也不过是因为担心枫岫。邪灵咒术,先前在青猫家已经酿成过一场大祸。太史侯重病了一场,几乎毁掉双腿,差点儿送了命。事已过去。幸而这次枫岫平安,儒门天下也安然无恙。
“何苦迁怒旁人呢?”龙首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一会儿要骂小辞,一会儿又对阿辰没头没脑地发脾气。”
邪儒宗落下一枚黑子,并不答话。龙首微然叹气,仔细看了看他落下的那枚棋子,不禁略有些失笑。
“诶,我这里可是打了天下劫呢。”
邪儒宗看了棋盘一眼,到底没动。龙首见他不理睬,索性劫杀了那条黑龙,将余下的黑子困在偏安一隅之地。
棋局已定。龙首端起茶盏来,又向棋坪中打量片刻。放在平日,纵然局面如此,邪儒宗说不定也有扭转之策。可今日,对方似乎并没有将心思放在棋盘上。
侍候人端上茶,将棋坪上的黑白子捡下去。龙首喝茶,一时起身,走到垂帘近处向庭中望去。
日尽黄昏。自晨起之时便一直下着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下。薄云散尽,澄静的天空里染着细腻的霞色,淡紫柔光,落在庭前雨后含露盈珠的花草之上。
“过来瞧瞧,这白鹭兰的花,开得好看不好看?”
每到七月,龙首庭前总会开起雪白的昙花,仿佛月下美人一般,翩翩舞于夜色。
昙花虽美,花开却总在深夜,且刹那而逝。白日里从垂帘中向外望去,若望见总是绿叶必然无趣,所以也种了些其他样式的白花,夏日间交相点缀。
“这还是小辞五月里种下的。”龙首提起枫岫,不禁淡笑道,“他如今也不再着迷画画了,成日摆弄这些花花草草,倒像是阿辰以前的样子。”
太史侯如今公事忙碌,早无时间留给这些闲情逸致。枫岫倒是有闲的,一来龙首这边就培土浇花,出来进去地忙个不住。
“阿辰喜欢些什么?”龙首站在垂帘近旁,向邪儒宗问道,“不久就是中秋,快到他的生辰了。”
邪儒宗一言不发。龙首转头看了看他,无奈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些许责备。
到底怎样呢。难道也要到一辈子最后的光景,才知道亲情留恋……
龙首叹了一声。许久,感到那人来到身边。而自己垂在身边的手,无奈中也将那人的手轻轻握住。
他真的可以责备吗?那人所作出的抉择,究竟有多少是在为自己而坚持,而忍受?
“凤卿,留给自己一点吧。”龙首微微叹道,“不要总是为难自己的心意。”
对方默然无话。但却感到握在手中的手反握过来,十指交缠,重新合在一处。
夜色轻悄地落下来,晚风清凉,带着清新如水的气息穿帘而过。夜来幽香,雪白的昙花如同披着纱雾,浮生初醒一般茫茫然地绽放在月光之下。于此之夜,似乎世间的千般愁绪,万古忧思,都可以在凉风月色中吹拂得荡然无迹。
殿上没有点灯。漫过垂帘的月光,将龙首的身影映照的修长而清逸。披盖在肩的华服,颜色淡没于夜色中,浮光丽影却更盈然于月色。淡紫垂发曳地,月色流光似水蜿蜒,流进人目光和心底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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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议这日,太史侯早起便有些不安,连身边的枫岫也觉得他不太对劲。
人躺在枕上,醒来目光迷茫,怔了好半天才,被枫岫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是不是做梦了啊?”
枫岫移近身边,伸手去拭他的额头,并不像是染了风寒那样发烫。只是脸色微微泛红,好像真的发烧了似的。刚刚醒来之时,呼吸也有些急促。
太史侯不作声,半晌才低声说句“没事”。枫岫披衣起身,想找来他的猫抱着安抚一下,床边床尾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菖蒲到哪里去了呢?”
心中不免有些着急,正要让侍候人到外面去找的时候,却见太史侯勉强撑着坐起身,只说没什么,让他不必再找来找去。
“不过是走出去了。想来就在附近吧。”
太史侯有气无力地吩咐了一声,重新躺下来,翻身向里睡去。
枫岫虽然从来没有见他这样过,可察言观色,也知道这时候不便吵他,便抱着自己的猫悄悄来到外面。天还未亮,想到太史侯吩咐他不要惊动他人,便只悄悄披上外衣,找出一本书来,坐在屏风跟前点起灯来看。
昨日,邪儒宗进宫见龙首。太史侯听说他来便故意避开,故而昨日晚些时候也没照常到龙首跟前去。太史侯不愿见面,邪儒宗自然也不会过来看他。只不过,昨晚天色将暗的时候,仿佛见到跟在邪儒宗身旁的那只黑猫,在廊下的灯影中一晃而过。
“别理它罢。”
这半年来,太史侯很是厌烦那只猫。以前在家的时候,察觉它走过来,便让人将纸隔门关上。那黑猫从来也不叫,总是悄无声息,就算有时看见也是一闪而过。像这样见首不见尾的,以至于枫岫一听说邪儒宗入宫觐见龙首,便认定那只猫一定是藏在哪里,暗中窥探。
“简直跟个疑影似的。”枫岫埋怨道,“找它的时候见不着,突然闯出来又吓人一跳。”
枫岫和太史侯也有各自的猫。枫岫身边的山葵还年幼,见到邪儒宗的苍耳总是怯生生地退避。太史侯的菖蒲虽然不怕,但因为避见苍耳,不管白天晚上,一旦感觉到它在附近就忽然爬起来,悄悄躲进另一间屋子。每次山葵一不留神撞见苍耳,枫岫不管在做什么,心头都会突地跳一下。太史侯更是无奈,有时正想休息片刻,忽然因为菖蒲起身而醒来,只觉得头晕而无力。
“要不就弄点薄荷水来吧?”
猫最不喜欢橘子和薄荷的气味。冬天可以丢在橘皮在暖炉去熏。夏天怕热,洒上一些薄荷味的花露水,效果也是同样。只是这样一来,虽然能赶走苍耳,可太史侯的菖蒲和他的山葵也会一样遭殃受罪。枫岫犹豫了一时,最终还是拿薄荷水到处洒一遍。
那天晚上苍耳没来。他和太史侯倒是好好地睡了一觉。可话说回来,实在不明白一向冷漠疏离的苍耳,为什么近来忽然变得有些难缠的样子。
“它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这么讨人嫌的。”
“谁知道呢。”
太史侯敷衍着应了一句。想必是厌烦极了,明明天气渐热,到了晚上却让人关起里里外外的格门,也不让菖蒲出去。
可菖蒲到底还是不见了。枫岫坐在垂帘近旁,望着外面发怔。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菖蒲还没有自己走回来——会不会有危险什么的?
内殿里有些声音。想必是太史侯起身,枫岫便放下书走过去看。来到寝台附近的帷屏近前,见侍候人正端水出来。走进去,见太史侯披衣坐起,身上半盖着衣被。看脸色比先前好了些,只是仍然有些倦怠而虚弱。
“菖蒲还没回来呢。”
枫岫坐在寝台旁边,怀里抱着小山葵“咪呜”叫了一声,好像也在问太史侯菖蒲到哪里去了。
“不必担心。过会儿会回来的。”
这一天,太史侯自觉百般不适,可还是打起精神来预备廷议。参加廷议的众人下午进宫,邪儒宗身为四贵家主之一当然也会来,自然难免见面。
“瞧你不舒服的样子。要不就向龙首请辞吧?”
“这是公事。”
太史侯摇了摇头。想必是关心则乱吧,不晓得银蟒家今日能否度过难关,这些天来总是为此心神不定。
这半年来,方方面面的调查陆续展开,内廷署理政务的高官多次聚议相商,已经将晏成君过往所有事迹都一一查清,详细讨论。数日以前,太史侯终于在最终的调查结果上签字。再往后,就要看参与廷议的四贵家主如何论断。
太史侯主理内廷庶政。例行公事的决策自可定夺,但递交廷议讨论的事情,必须听取内廷众人之议。龙首身边,如今受封御殿之位的只有他和千宫两人,但论到从四位以上、有封位又有实权的官员,却有二十余位。儒门世袭公卿的家族,世代都选人参上入宫,虽然位份高下有别,实权也各有轻重。但在审议核查之时,所有人的意见都有相同的分量。
家族之间的复杂错综,即使某些家族的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出现一边倒的形势。以此制度,无论自己与晏成君的私交,亦或是刀龙家千宫等人与晏成君的私仇,都不足以左右结果。而那些平日里看似没什么分量的家族,只要证据在握、据理而争,其意见也必定会为龙首重视。
晏成君能否继承银蟒家,虽然由廷议票决,但内廷的调查结果也至关重要。龙首最终的意见,是根据调查结果而出。特别是廷议上两方意见持平、必须由龙首权衡定论的时候,内廷调查结果便会成了决定性的依据。
过往审查会议上,对晏成君在魔龙殿的过往,各方意见虽然质疑颇多,但最终都找出了令人信服的证据。时隔多年,难以向当事者查问证言的地方,只���依据内廷当时调查的记录���这也常例了,即使有人质疑当时调查的结果,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提出翻案。
“调查已然顺利结束。内廷有这样的定论结果,大人也可放心了吧。”
调查结果正式签字的那天,太史侯去见龙首的路上,遇见白狐家的两人,一面问候着,一面十分谦恭地向他行礼拜见。
平素与白狐家人少有往来。太史侯只略略点头,便带人走了过去。当时心里也有些疑惑,想刀龙家的人一向以晏成君作对,可内廷聚议的几次,千宫和与刀龙家交好的一些人,只在无关痛痒的细节上提了一些,没有深究任何关键。
会不会暗中另有计划呢。太史侯疑惑之中,又将先前的调查结果,连同查证都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却仍然没有任何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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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廷议,议论的是银蟒家的继承人,并不���接涉及由何人执掌内廷兵部。儒门制度,各世家封国的继承人,只需现任家主国主提出,得到龙首允准,便可立定。若无违背公法之处,龙首从来都允准的。只是银蟒家既然身为执政四贵,所立下的继承人,来日必定也参与执政。以此缘故,除了家主提出、龙首应允之外,还需得到其他执政家族家主的认可才是。
太史侯主政内廷,廷议之时侍奉龙首身边,理应其分。只是今次,龙首特允准统领御廷卫的千宫同来,旁听议论。设若晏成君无法继位,而佛公子又无力继续担当,刀龙家便有机会接掌内廷兵部。届时虽然由亲王名义上负责,实权必定会由千宫掌握。
廷议之初,按例宣读内廷对继承人选的调查结论。儒门法度,继承人必定要血统合宜,德才完备。已经入朝供职者,过往的功过一一查清。倘有过犯,或者私德有亏,也都必须毫无隐瞒、证据确凿地列出,以供龙首裁夺考虑。
论品行还是功绩,像晏成君这样无可挑剔的继承人,放眼儒门天下各世家封国,都实属罕见。像他这样,十三岁的时候就上战场立功,虽然人还很年轻,可积累功劳,却已是资历颇深的战将。至于品行,真可谓是白纸一张,尽可供方方面面之人观瞻——说不定会让人感到无聊呢,像他这样年轻有为的世家公子,原该风流不检点些才说的过去。
“就只这些么?”
先前将调查结果呈上之时,龙首见他平日作风如此正派无聊,不禁微然一笑。
佛公子被继承人的时候,因为违法犯禁的事情太多,足足念了将近一个时辰。
这样的调查结果,在座之人也都料到。晏成君向来行事循规蹈矩,见人多避让,就连偶尔玩笑之时也警醒着不说错话,简直挑不出任何毛病。
“众卿以为如何?”龙首看向在座的四位家主道,“倘若认为调查结果有不尽不实之处,可以指出来。”
“云和九年,随儒门使臣往魔龙殿,在衡江边境上遭遇混战的事情,请详细说一遍。”
意料之中,亲王率先发难。
御座珠帘以外,四贵家主分别设座在两列,正坐于当殿的晏成君,向高居上位的龙首遥遥一望。
“云和九年,奉龙首御令,扈从儒门时辰前往魔龙殿——”
时光宛若倒流一般,回到三十年前的月夜。
风从江面上吹来,带着湿重的水腥气。月轮当空照着,落在水上的光,随着拍打石城的江浪起伏涌动。
自城墙的垛口望去,衡江对面的魔龙殿沉浸在夜色中,隔岸的暗中一无所见。自封江戒严以来,沿江两岸都在灯火禁制之下,一入夜幕便沉入暗中。映着月色的衡江,成了两岸之间唯一浮动的光亮。
月光甚明,凝望似的照在江心。被江风推起的浪好像有生命的游鱼,被明亮月光惊醒,成群地探头涌动。
晏成君直起身来,抵在城砖的手,手指之间的叶片被风一卷,轻旋着向高城之下的江水中飘去。
渡过眼前的衡江,便是他视为故土的魔龙殿。那里有他的父王,有他曾经耳濡目染,所熟悉而牵绊的一切。
背后是儒门天下。有龙首的救命之恩,还有佛公子多年来抚养的恩情,难以割断。数年来,战场上舍生忘死的拼杀,尽心尽力却仍然无法回报。至少此时离开,他无法做到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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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晏成君绕路到花园中,看看今晚的月色。走到渡月桥边,却远远望见佛公子的住处那边,仿佛还有灯光似的。
这会儿还没睡么?莫不是半夜咳嗽起来,又有些不好了?
心里担心着,便一直走到佛公子的住处。那里果然亮着灯,格门也轻轻地开了半扇。
“阿彻?”
无弦转头看他。夜已深了,这时来见佛公子,莫不是有事?
“没有。路过梅园,见这边灯火还没歇,就过来坐坐。”
“可是睡不着么?”
晏成君略笑,只在无弦身边坐下。见他手里的白纨团扇,轻轻扇着松柏气味的线香,悠然袅袅然的,果然一派安宁闲静。
“原先是睡不着。见到你就安心了。”
心里记挂着,睡也睡不安,到底还是过来看望。来到此处,见无弦一派安闲地坐在半开的格门近旁。料想佛公子必定无碍。一时心静下来,倒觉得有点累。
“借我靠一会儿吧。”
晏成君略笑了笑,侧身一躺,枕在无弦膝畔。
无弦是佛公子身边的剑灵。战场上的风姿孤绝凌厉,闲时却是一派静水清流的姿态。月夜清凉,见他披着件素色流水纹的外衣,纤长如白玉手指拈着几缕线香,时而轻轻晃着,随袅然而起的轻烟,散出清新的松柏香气。
从小到大,只要闻到它身上的松柏清香,就能安然入睡。闭上眼,只觉得深远宁静的夜幕轻轻笼罩下来,徐徐夜风,令心中格外幽静。
“来都来了,怎么倒不进去?”
“又没什么事。”
晏成君淡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时辰,佛公子大概已经服过药。此时进去反而扰了他,迟迟不能入睡。
回廊近水,湖面开阔。月光之下,静水连天。一阵微风吹来,水中摇动的星光与天上繁星连成一片。
格门半掩,隐约传出两人谈话之声,只是几重屏风和竹帘隔着,听得并不真切。
“有客在么?”
“嗯。学海的那位教统大人。”
晏成君点点头。明天就是廷议的正日子,邪儒宗这么晚过来,想必是为了这件事。
“定是有要事相谈吧。喏,已经谈了半个多时辰,连茶水都没要。”
两人低声说着话。忽听佛公子在里面咳了一声,隔着垂帘问道:
“谁来了。”
“是阿彻。”
无弦将手里的线香插在香台上,一手端起盛着药茶的细竹篓,一手将格门拨开些——
“你也进来吧。”
晏成君跟着他进去,绕过屏风,只见佛公子披衣坐在寝台上。寝台前设着客座,邪儒宗只淡看他一眼,并没理睬他的意思。
“你啊,又惦记我了吧?”
晏成君来到近前,见佛公子的气色还不错,这才略略一笑。
“我已经好多了。”佛公子淡笑道,“只有时咳嗽一两声,根本不碍事。”
邪儒宗跟前,按说该行礼见过的。只不过,邪儒宗向来对他深有成见,从来都只是轻蔑,而自己也看不惯他傲慢自负、目中无人的作风。这脾气也算执拗了,就算明知廷议之时,邪儒宗的意见举足轻重,也不愿在这时一改从前的态度。好在佛公子深知其情,并不勉强他对邪儒宗克尽礼数。
“教统难得不忙,特意过来探望。”
佛公子看了邪儒宗一眼,调侃着口气轻松道。晏成君点点头,也知道邪儒宗深夜来访必有要事商谈,于是站起身来向佛公子告退。
“那我这就回去了。”
“去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歇着。”
佛公子目光温然道,眼望着晏成君的身影消失在格门之后,这才轻轻靠回背枕上。
“你们家晚辈都这么没礼数。”
邪儒宗冷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
“见怪也没用。”佛公子冷笑道,“谁叫你亏待了阿辰,我们家上上下下都看不惯。”
邪儒宗无语淡漠。佛公子冷眼看着,正想说些什么,忽然胸口一阵发紧,忍不住抬起手来,在胸前按了下。
无弦赶忙近前来,取药,兑水,服侍他喝了下去。胸腔里如粗砂打磨一般地剧痛,半晌才渐渐平息下去。自始至终,邪儒宗目光淡淡地看着,动也没动。
“自作自受。”
佛公子沉默。邪儒宗这话虽然狠,却一点都不错。想他正在盛年,要不是被这病拖累,何至于现在就要传下家主之位。
这病是那年在衡江混战之中受伤而落下的。当时目睹阿彻被魔龙殿的人困住,久战力竭,浑身浴血重伤,冷不防又被烛龙箭一箭贯穿,身不由己地向后重重摔落。箭弩右肩射入,硬生生地将他的身体钉在身后的石壁上。扑面而来、卷涌着硫磺气息的热风中,魔王子身边化作龙形的赤睛,吞吐着毒烟,霎时间俯冲而至。
生死危急之刻,不假思索地挡在他身前,以催至极限的无定三绝雨雪之招,将赤睛生生逼退。人是救下了,可当时抵近相持所中的硫磺毒烟,日后每每旧疾复发,到后来吐血也成了寻常事。他自己看得轻松,以为这病只不过麻烦些,其实并不碍事。可天长日久才发现,沉积在肺里的烟毒慢慢在身体里慢慢扩散——
“趁着还有得治,学海的医邪天不孤,有六七成的把握,可以一试。”
“免了。我可信不着学海的那套。”
佛公子皱眉,抓起手帕来按着咳了几声,将嘴角抹了下。
“要我把性命交给太学主身边的人,还不如死了算。”
“那又如何。”邪儒宗冷冷道,“总比将一家之主的地位交出去,结果所托非人——倒不如让医邪动刀,至少能有机会赌命。”
“够了。”佛公子皱眉厌恶道,“我心意已决,你也不必再多废话。”
邪儒宗不再说话,看来也晓得,这时候不该再刺激佛公子的病。
“你知道,阿彻就是我的命。”
靠在背枕上的佛公子,看向他冷冷道,
“我这条命,如今也算是握在你手上。若有三长两短,责任可全都担在你身上。”
“我会承担责任。”邪儒宗淡淡道,“不过要我承担,也必须照我说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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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想清楚了。”琉璃阻拦在他面前,“衡江天险不好过,就算你能活着过去,魔龙殿那边——”
邪天御武与弃天帝结盟的消息传来,衡江前线立即剑拔弩张,与隔江对岸的魔龙殿紧张对峙。两方边境上,原本用于互相来往的铁索长桥,一夜之间被尽数烧断,灼热红炽的断索坠入江中,在江面浪中激起阵阵烟雾。
潮打石城,波涛惊天动地。江风狂卷而过,雷火频击,自阴霾压低的天空轰然坠落。勉强能望见对岸的江面上,涌浪高攀,浊流激荡。可比之衡江天险,更难逾越的还是双方重重设下的术法封印。
朝露之城的术法师开启天地玄阴、奉雷岚火之阵,儒门予以还击,以冰雪结成的龙气卷起巨浪,逆势升天又自高空俯冲而下,以狂暴之姿冲击对方法阵。
自封江戒严以后,类似的术法交战时断时续,因为双方都没有出动近战兵力,故而实际损失远远不及互相震慑的威势。不过,有这术法激战的战场横在当中,恐怕任何人都无法活着冲破。就算避开战场,远远地经过上游或下游绕路,有天险横隔也断难渡到衡江对岸。
“我已经决定了。你多说也没用。”
晏成君冷静地看着对面的剑灵琉璃,略皱眉之间,抬手抽出将腰间长剑。
“要么跟我走,要么让路。”
剑锋转动之间,寒光映入他青灰色的双目。琉璃微然冷笑,抬手握住他执剑之手,只要力道再加重一分,就能把他的手骨捏断。
琉璃是自少跟在佛公子身边的剑灵,地位与无弦相当,性情却更加刚烈。晏成君九岁来到儒门,佛公子让琉璃照顾他,从此侍从身边,朝夕相伴。感情自是深重,为了他简直什么都能豁出,可管教起人来却也毫不客气。
“我也决定了。”琉璃冷冷道,“不能阻止你,就被你斩断。”
剑灵不会流血,只会剑断而亡,灰飞烟灭。佛公子当初将他交给晏成君,要它追随主人到最后一刻。
晏成君沉默。他晓得琉璃的脾气,今日若无法说服它,便绝不可能从它身旁经过。
一直以来,异度魔界虽然与儒门处于交战之中,摄政魔龙殿的邪天御武却并未参战。魔界战场失利,试图争取邪天御武的援兵。邪天御武刚刚入主魔龙殿,地位未稳,故而延续先前魔龙邪主与儒门的合约,观望之中,迟迟不曾应允与弃天帝的合作。儒门方面,深知邪天御武所持的兵力足以左右战局,故而遣使魔龙殿。未料一行刚刚抵达衡江前线,便传来了邪天御武与弃天帝结盟的消息。
局势已然变了。此时再去与邪天御武见面,不管动机如何,都难免背上叛国之罪。
“你若决心想死,我当然可以给你陪葬。”
沉寂的对峙之中,琉璃那冷然坚决的目光,令他无言以对。
“我等了这些年。”默然良久,晏成君终于沉声道,“就算这条路已经断了,我也要走一趟。”
琉璃没有答话。其实,打从见到晏成君的第一天起,它就知道他是个无比倔强的孩子。
以后定然不能再见了。魔龙殿近在眼前,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
“你就那么不在乎自己的命?”琉璃的目光冷冷看向他,“你可知道,你若这样死了,九公子必定会心痛。”
晏成君无言以对。想到佛公子,和数年来朝夕相处的光景,心里不由自主地艰涩。
如果让他选择,他愿意生来就在银蟒家,从来没有过流落魔龙殿、被他人抚养的经历。如果他能选择,他也愿意一生只做邪天御武的儿子,与儒门天下为敌,战场相逢可以尽力厮杀、死战。
他没得选择,所以八岁那年,被迫与父王分离,回到儒门天下。他相信了父王的话,死别不如生离。只要活着,总有机会再见。
七年来,他一直等待这重新相见的机会。可七年过去了,他渐渐明白,那朝夕相处的��子,可以无声无息地困住一个人,于两难割舍之间,进退失据。
曾经身不由己地回到儒门,抛下魔龙殿的一切。如今他真的无法再回去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希望能见父王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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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当时离开儒门,就是为了同邪天御武见面?”
亲王冷看了晏成君一眼,转又向龙首身边的太史侯看去,
“既然如此,那为何内廷调查记载却隐瞒实情,只说你是无意之中被卷入混战,这才身陷魔龙殿境内?”
虽然隔着御座珠帘,却已然能感到亲王那严厉眼神中的责备。龙首看向太史侯,内廷主政之人是他,自然该由他向亲王明白解释。
“此系当初出使魔龙殿之人的证言。内廷清查档案也如实照抄,也是常例。”
太史侯微然行礼,淡而平静道。当初出使魔龙殿的使者,如今已然亡故。虽然事发之事还有银蟒家人在场,可既是调查银蟒家,当然不能向利益相关者取证。
“只是照抄?”亲王冷冷哼了一声,“难道就没有人去查实吗?如此重要的事实,竟然疏忽放过。”
看亲王严厉的态度,就知道刀龙家必是有备而来。所质问之事,想必早有证据握在手中。倘若晏成君当着龙首的面还敢隐匿实情,必要问其欺罔之罪。而银蟒家,无论替他遮掩,还是实属不知,都难免被牵连进去。
“这不是自己说出来了么。”
亲王正要严词问责,忽听对面的大宗师轻然一语道。
“大概也自知瞒不过,不如早说,免得担上欺瞒龙首之罪。”
听大宗师那不以为然、似乎还略带嘲讽的口气,也知道他态度是站在亲王一面。白狐家一向附和刀龙家,看今日的情形,倘若邪儒宗不能站在佛公子一边,银蟒家还真是没有任何胜算。
“事关重大,内廷理应深入调查。”邪儒宗冷淡道,“否则必定有偏私维护之嫌——这有失公允之罪责,请龙首日后详查处置。”
这话是明指着太史侯说的。共事多年,亲王早已习惯他一板一眼、六亲不认的作风,却做不到像他那样绝情的地步。千宫入内仪礼显赫,已被人议论是故意摆出威风,同为御殿之尊,却要凌驾他人之上。眼下由他起头,借着原本也无可指责的事情,刻意追究太史侯的责任。即使并无私心,看在外人眼里也会觉得逼迫过分。
“调查容后再议吧。”亲王态度稍缓,看向邪儒宗道,“今日是廷议,尽可以让当事人自己说清,当初脱离儒门之举,究竟有何目的。”
事情已揭发出来,不如好整以暇,听银蟒家的人到底如何强辩。至于内廷所谓失职,邪儒宗已经当众出言指责,他反倒不便再多说什么。
晏成君还在襁褓之时,便于战乱中失踪,时隔多年才知道是落在了邪天御武手上。八岁那年,龙首经魔龙邪主,将他索回儒门天下。从此生活在银蟒家,由佛公子亲自抚养教育。
大概邪天御武捡到晏成君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只是见着孩子容貌可人,血统又看似颇高,便养在身边,将来打算当做侍童来对待。只是没想到,这孩子尚在年幼之时,便在习学各样事情之中显示出极高的天分。邪天御武还没有子嗣,一时兴起,竟也十分用心地教养他,甚至还有立他为继承人之意。
身在魔龙殿的九年之间,晏成君虽然受邪天御武看重,其存在却并非为众人所知,可见是邪天御武刻意隐藏之故。以邪天御武那事事都出常人所料的作风,也可推测他刻意隐藏晏成君,正是为了在合适的机会,让他以亲生之子的身份现身人前——如此可知,邪天御武看重晏成君,甚至有立为后嗣之意。之所以不得不将他交还儒门,除了迫于魔龙邪主的压力之外,也是因为晏成君渐渐长大,体内成形的妖力与魔气相冲,开始生出败血之症。
晏成君回到儒门之时,身体已然因为败血之症严重衰弱。血气为魔气感染,中毒已深,唯一救治的方法是从此远离魔源,并尽快将身体里的血全都换掉。听说,为保住晏成君的性命,龙首甚至将自己的血换给他。换血之后,晏成君身体渐渐痊愈。此时,虽然知道儒门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但因为在儒门的日子还没多久,心中所想的还是回归魔龙殿。
佛公子抚养晏成君,转眼四五年过去。两人朝夕相处感情渐深,更何况战场相随,生死之间的情义更难磨灭。佛公子远驻边境,从来都把晏成君随身带着。晏成君十二岁的时候便随他阻击魔界,十四岁那年在对抗魔界的战场上立威,以勇武少年之姿亲手斩杀了魔界战兽。自此以后,晏成君以军功晋升,得以侍奉于龙首身侧。
“当真是父子情深。”亲王冷冷讽刺道,“就算龙首的信任恩宠,银蟒家多年养育,到底也拦不住你相见邪天御武一面。”
“我并未私见邪天御武。”晏成君淡然道,“龙首已然恩准,让我随行前往魔龙殿,也是要借着过往的关系,阻止他与异度魔界合作。”
“他当时已经与异度魔界结盟了!”亲王冷声斥责道,“你明知如此还去见他,莫不是有心叛出儒门,认贼作父?”
“亲王此言差了。我虽然年轻,却也知道做人不必自讨没趣。”
晏成君淡看他一眼,平静的目光中,隐约透出些许讽刺。
“邪天御武僭位魔龙殿,窃国为王亦难满足野心。与异度魔界结盟,分明有争夺天下之志。如此枭雄之心,如何会以儿女私情为念。”
儒门秘密派使者前往衡江。魔界察觉儒门有所动作,抢先一步册封邪天御武为亲王,非但承认他魔龙殿之主的合法地位,还将多年来两方之间悬而未决的领土一并划归他。邪天御武选定魔界立场,儒门使者也只能就此止步在与魔龙殿接壤的衡江边境。晏成君明白,倘若儒门与魔龙殿对立,自己来日再见邪天御武就只能相杀,而一旦相杀便再没有回头之路。
“难道你想说服他重新转投儒门吗?”亲王微然冷笑,“不自量力也该有限度。想借旧日之情打动邪天御武之心?连你自己也知道,做人不必自讨没趣。”
“我虽然也想说服他。可也知道身居上位者,从来都只会以大局为重。”
片刻沉默后,晏成君终于开口道,
“儒门与魔界相争,使得邪天御武之兵足以权重天下。以魔龙殿当时的实力,无论倒向儒门,还是固守中立,都必为魔界兵锋所指,且首当其冲。儒门与魔龙殿虽然素来相交,可只要儒门一日还处在圣方的立场,就难保不会默许佛门和玄宗继续对魔龙殿的攻势。就算魔龙殿能凭借儒门背后支持,抵挡异度魔界之兵,惨胜之时,又如何能保不被佛门和玄宗顺势吞灭。”
时光仿佛倒流,好像又回到了那人身边,听他指点着地图讲论战局的日子。孩提之时,所有耳熟能详的故事,都是何年何月在何处发生的战事,双方如何从政斗交锋,演变成兵戎相见。两方排兵布阵,战法、调度、谋略,胜败如何有凭,而统兵之人又如何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以极少的付出转换天下的局势。
“战局对儒门有利。魔龙殿与异度魔界联手,弃天帝纵然也不心甘情愿,却也不惜列土封疆,也要稳住邪天御武的立场。与之相比,儒门口口声声要争取魔龙殿,却不能与圣方彻底划清界限。换我坐在邪天御武的位置上,也知道与何方联手,不会为虚名而处实祸。”
“换你坐在邪天御武的位置上,”邪儒宗冷冷道,“你说这话,莫不是遗憾自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为之侧目。如此诛心之论,也就是邪儒宗,才能一言切中银蟒家的要害。
殿内一时寂静。以邪儒宗素日与佛公子的交情,不知今日为何也公然与银蟒家的人作对。
适才为亲王严词指责之时,太史侯仍是泰然处之,此时却因邪儒宗淡淡一言而面色冷峻。先前为如何处置雨宫,银蟒和刀龙两家曾在龙首面前争执过,话题只纠缠于晏成君血统身世。晏云光驻兵在外时生下了晏成君,被人疑心是邪天御武的血脉。这话传出去是很难听,可到底算不得什么。晏成君的血统,龙首自是心中有数。可就算晏成君是龙首亲生的血统,只要心中还把自己当成邪天御武的继承人,就必须得除去。
自廷议开始到现在,佛公子始终一言不发,直到此时却一眼看向邪儒宗,锐利目光清冷寒透。
这话根本不是在问晏成君,而是要提醒众人想起,只要晏成君还念着昔日魔龙殿的旧日之情,来日必会成为儒门的隐患。
“邪天御武已经立定魔王子为继承人。就算你有心,也没这个机会了。”
邪儒宗淡淡一语,明明只是在澄清事实,可听来却无比讽刺。
“教统此言何意?”
佛公子看向邪儒宗,清冷寒透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龙首御前,不宜言辞过激地争辩。不过,看佛公子那冷峻面容,就知是在强压怒火。两人对峙之间,几乎能闻到空气中的火药味。
这光景在旁人看来,必然会认为邪儒宗立场已然站在亲王一边,所以引来佛公子的盛怒。局面一边倒地对银蟒家不利,有邪儒宗出手,大宗师事不关己似的闲在一旁,似乎也认定局面已成,无需自己再从旁相助。
邪儒宗与佛公子两人多年之交,从来不曾如此针对,为何今日狭路相逢似的与之争锋,已经超出他平时所谓不近人情的限度。
局面将会有变吗?想到这,一直冷眼旁观的千宫,不动声色地向仿佛一派轻闲的大宗师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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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贵家主各有人随从入宫,此时静候于明光宫的配殿。
自廷议开始到现在,将近两个时辰了。虽然明知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议定之事,可拖了这么久却无半点声音,也由不得令人心生疑惑。
数日以前,刀龙家忽然要白狐家出动人手调查,仿佛事关晏成君继位之事。大宗师一如既往,顺从应命。果然查出,当初衡江边境的那场遭遇战另有内幕。
白狐家的“金缕”遍及圣魔两界之中,以经商为掩护探查,就连魔界高层也有耳目。消息几日就到了——看来探听此事,对大宗师易如反掌,也说不定是早已查知,只等合适的时机开出高价。
只怕又赚了不少吧。想到大宗师前两日还为了雨宫之事找佛公子攀交情,转眼就将银蟒家卖了个高价,所谓商人见利忘义之心,也着实冷酷。
“咱们白狐家原本就是生意人么。未雨绸缪待价而沽,也从来不必考虑交情什么的。”
白狐家的人聚坐在一边,事不关己一般闲谈着,有时还压低声音轻笑着,向那边银蟒家人一眼瞥去。
“想来是没戏了吧。不知此时是不是正在龙首跟前苦苦求情,饶他一条性命?”
大宗师向来严密,所调查之事也只有亲自掌握“金缕”的西宫才深知详情,余下众人只是隐隐听风,却也能议论得有声有色。
“如今可不似先前严密了。”师尹看向正位上的西宫,淡淡一笑道,“连‘金缕’查出的事,也有这么多人听说,可知底下人如何口风不紧,当差懈怠。”
“你说的何尝不是。”西宫冷淡道,“我正打算开发几个人,也好叫他们知道些厉害。”
师尹先前就在宫中,因大宗师前来参见龙首,自然也前来与白狐家众人共坐。白狐家那些人也知道,他如今是龙首身边的人,又身为大宗师的养子,早已不是当初可以随意轻慢羞辱的贱人之辈。如今见师尹前来,就算心里憎恨也只得知情识相地让到一边,任凭他一派理所应当,与西宫平起平坐地说话。
自入宫之后,师尹奉命协理内廷政务,凡事对太史侯唯命是从,如影随形一般,不免被白狐家人讥讽为贴身侍婢。太史侯出身名门清贵,料想眼界必定孤高,只盼着他能以身家地位凌人,逼得师尹难以自处。没想到,太史侯看似俨然矜重,可对身边众人却向来以礼待之,就连师尹这样微贱的出身也不曾轻慢。
“时来天地皆同力。好风凭借力,自然可以上青云了。”
竹宫微然轻叹。听来只是寻常艳羡罢了,却也没来由地引得众人口齿一酸,看向师尹的眼光,简直红的都能滴出血来。
“羡慕也没用。”箴宫玉扇轻摇冷笑道,“人可是生来就有高下的。有人能上青天,有人只怕上个墙头也会登高跌重呢。”
听他讥讽师尹,众人私心里窃笑着,可在西宫眼皮底下,不得不把脸孔蹦得紧紧的,故而一时之间有人掩扇轻咳,也有人低头故意整理衣袖。
“谈了这么久,不知结果怎样了。”
西宫略皱眉,放下手中茶盏,看向师尹道。
“好事多磨。”师尹一派淡然道,“如今等的时候觉得时间长,一旦消息传出,就不觉得长了。”
“你很有经验么。想来是比任何人知道,这‘好事多磨’四个字的意思。”
西宫垂下目光,绢帕拭着指尖,意味深长地淡笑道。
“哪有什么经验。”师尹随意淡笑,“只是听说,战场上围城攻坚,就算打上三年五载,城池攻破之时照样觉得很快。”
西宫淡然点点头。师尹跟刀龙家的人来往不多,闲谈之时,随口就用攻城来比方,想必是从银蟒家听来的话。
“你跟银蟒家的人,近来可走得很近吧?”
箴宫向来精明,口齿更有几分不饶人的锋利。师尹淡淡一笑,只摆出没听见似的端茶,一言不出照样能把对方怼回去。
白狐家的人,如今唯有凉守宫一人敢不知死活地跟师尹公然呛声。白狐家的人虽然嫌恶却也仰仗着他,凭他用下三滥的手段令师尹难堪,自己好整以暇一旁扇凉看戏。可惜今日,大宗师没允许凉守宫同来。少了���撒泼卖丑的大杀器,凭他们也只能文质彬彬地跟师尹周旋,自然没有什么便宜占。可就这么无聊地等着,若不闲言碎语些,终究令人难耐。
“听说外面有人开赌局,就拿今天廷议的结果下注。”
竹宫的衣袖里时常带着几枚骰子,每逢事不关己、或是无聊至极之时,便顺出来随手摆弄。
白狐家经营的赌场生意,往来账目都在竹宫手里进出,自然晓得行情。
“你还用得着听说?”箴宫冷冷一声笑,“只怕自己就参与其中,坐庄开盘,且等着发利市。”
“我不要命了么。”竹宫看了西宫一眼,淡淡道,“不过是有人跟我借过钱,只说晚两日连利息一并还出,这才多放他几天账。”
竹宫如此说着,眼神却看向西宫,仿佛是在试探他的意思。大宗师让他帮着管家,明白允许他用公众的钱放账。日子一久,任谁也看得出,竹宫在大宗师眼里跟前,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地位。
“你还知道要命。”箴宫略冷笑道,“既知有这样的事,就该回禀上去,亲自带人彻查——如何还敢任其行事?”
大宗师一直独宠西宫,可天长日久,任谁也会渐渐生厌。不过,熟知西宫本领的人都明白,大宗师要执掌白狐家,根本就离不开西宫这个心腹。或许大宗师只是在略略提醒他,让他别以为自己在白狐家的地位不可动摇,行事处处看着千宫的眼色。至于竹宫,那不过是他随手捡来、用以敲打西宫的小贱货。眼下稍得宠些,终究只是玩物。
“我也打算彻查的。所以这才故意松口多放了几天,免得打草惊蛇,让他们事先就有所警惕。”
西宫一直只是喝茶,直到此时才抬眼向他一看。竹宫试探他,若他刚才就咬着对方的话质问起来,这会儿被他回身一晃,还不早已失了身份。
“人赃并获才可以治罪。你处置得稳妥,来日我定会在大宗师面前称赞你两句。”
“不敢当。”竹宫谦让地淡笑,“别怪我浅薄,虽说也是为了人赃并获,可当时确实也是心疼那几个钱,这才没有立时张扬出去。”
“说的也是了。”箴宫故意点头,冷冷一笑,“若此事闹开,必定引来内廷纠察。参与赌局之人尽被问罪,财产查抄,岂不是连家里公中的钱也得赔进去。”
“你以后小心着吧。”西宫目光淡淡,“这回还只是钱,别下回赔上自己的命。”
竹宫勉强干笑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手里的几颗骰子,不再说话。场面一时尴尬,未料师尹在旁淡笑一声——
“大宗师曾有言,只要看得准,没什么不敢压上去的。想必竹宫也是看得准了,这才敢借钱出去。”
廷议一局,白狐家的人似乎都看准了。所以倾家荡产地压上了刀龙家,坐等银蟒家身陷重围,甚至走投无路。
前两日,以备办雨宫入内为名,箴宫和竹宫两人从白狐家公中账上挪用颇多,奉承得雨宫无处不满意。凭雨宫那一朝得意就忘乎所以的性格,将来还不知会怎么纵容他们,借着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大肆谋利。平日里,这两人对西宫一贯恭顺,今日却敢公然挑衅他,必定是认准了这桩生意稳赚无赔,这才胆敢放肆。
“师尹过谦了。”竹宫看向师尹,唇角微弯,“若说得大宗师真传,何人能比阁下。”
“那我可拭目以待了。”师尹淡然道,“倒也好奇问一句,不知竹宫这次压了多少,说出个数目来让我也长长见识。”
“师尹难道没听说?”竹宫挑了师尹一眼,轻笑道,“赌局上的规矩,自己不下注,可没资格问别人压了什么。”
“压你一条命吗?”
竹宫闻言略怔,随即眼角眉之间,梢流露出一缕渗人的寒意。
“那敢情好了。只要客人敢压,做庄家的哪有不奉陪。”
一向圆融处事的师尹,从来不曾与人如此针锋相对。白狐家众人也不禁看过来,只等着师尹的下话。
“我哪有那么大的派头呢。”师尹不以为然轻笑道,“最多压这一只手——”
迎着几乎竹宫逼至近前的冷冷目光,师尹右手略略一抬,手上的红宝石戒指泛起一闪而过之光,恰如他唇角边从容的笑意。
/
“你执意去见邪天御武,原来是打算行刺?!”
儒门与魔界交战,与其坐待邪天御武影响战局,不如在战事以先便将他除去。
“就凭你吗?”亲王冷然不屑道,“也罢,就算你年少初阵便轻易立功,可刺杀邪天御武,却并非单凭勇武就能成事。”
“事在人谋。何况以我旧年对魔龙殿众人所知,想要接近他身边,并非难事。”
衡江前线上游,有魔龙邪主的行宫,用以巡视边境时驻跸。封江戒严以后,儒门对魔龙殿火力全开,不能不引起邪天御武的重视。所以带着继承人魔王子亲自巡视衡江,所谓意外遭遇的战团,实际上是晏成君带着银蟒家的人埋伏在这。
计划刺杀邪天御武之时,晏成君并未打算全身而退,所以只带了服侍身边的剑灵,也并未让银蟒家任何人知道。旧年一场,由他亲手了结邪天御武,或许也是宿命。这计划只有很少的机会成功。就算成功,他也必须自尽——否则陷在魔龙殿之人的手中,必定会落到生不如死的境地。
“你有何把握,确定邪天御武一定会出现?”
行宫戒备森严,就算熟知地形也难以进入。所以晏成君的计划是,将邪天御武引出来,所利用的诱饵就是魔王子凝渊,挟持住他,不怕邪天御武不来应战。
弃天帝为稳住邪天御武,所划归给他的领土便是火宅佛狱。有这连接异度魔界与苦境的通道,邪天御武便可以毫无阻碍地出兵苦境中原,再不受弃天帝的挟制。就此意义看来,弃天帝所让出了非但是魔界领土,更有苦境这份看似已经唾手可得的利益。
“火宅佛狱世代由咒世主家族统治。无论是向弃天帝俯首,还是向魔龙殿称臣,始终权柄不移,根深蒂固。弃天帝笼络邪天御武,而邪天御武也要笼络火宅佛狱的公侯贵胄。所以入主魔龙殿,第一件事就是将咒世主所生的魔王子立为继承人,以安定火宅佛狱。”
论到魔王子,那还是邪天御武身为魔龙殿摄政所生的儿子。彼时咒世主还在邪主亲王的后宫,也不知是邪天御武僭越,亦或咒世主早有投靠之心。总之事情为邪主亲王所知的时候,魔王子已有两岁。亲王年事已高,对后宫之事早已不在意。既有此事,便将咒世主赐予邪天御武。而邪天御武,竟然也毫无顾忌地接受咒世主,还予以正位之尊——此举在外人眼里看来,显然是承认了魔王子的身份。
不过,魔王子虽然年长于晏成君,可被立为继承人,却是在晏成君回归魔龙殿以后。两人虽未见过,可彼此却互相听闻。而晏成君,更是已从邪天御武口中,熟知魔王子的性情行事。
“魔王子性情偏激,热衷杀��。他平生最喜欢狩猎,随邪天御武抵达衡江,魔王子头一日便借口巡视之名,在两方边境上寻找猎物——”
晏成君并未说出邪天御武的原话。魔王子热衷狩猎,却更喜欢逮住猎物、将其残虐至死的感觉,手段残忍超出任何人的想象。当时还年幼,邪天御武告诫他,任何时候都要记得远离这个人,免得被他伤到。如今想来,邪天御武之所以将他刻意隐藏,大概也是料想到他的存在一旦为魔王子所知,必定会受其所害。
“魔王子身份重要,外出行猎必有扈从随行。以你当时的年岁,只凭一己之力就想制服他,引来邪天御武现面?”
“对付他倒也不难。”晏成君平淡道,“色厉者胆必薄。越是残虐好杀,生死关头反而越在乎自己的性命。”
据当初记载,晏成君误闯邪天御武的行宫,因为地形不熟,与出猎的魔王子遭遇。儒门与魔龙殿已然立场对峙。魔王子见他是儒门之人,便怀着取乐之心,待人围杀眼前的猎物。晏成君带着身边的侍从死战,砍死了群起而攻的猎犬,还斩杀了魔王子化身为龙的副体黑瞳。不知是存心戏弄还是被他激怒,魔王子竟然亲自出手,围捕中的猎物看似已然精疲力尽,没想到眨眼之间竟反被对方用剑逼住。
“你这番行刺邪天御武的计划,倘若成功——”大宗师抬眼看向亲王,“还真是为儒门做了件好事。”
亲王沉默。回想当初,儒门也曾因战局不利,谋划刺杀邪天御武。可惜计划未成,反而折损了刀龙家的精锐。
魔王子生死攸关,果然引出邪天御武现面。只可惜,便如魔王子低估晏成君决死一战的杀意,他也低估了邪天御武的决绝。枭雄冷酷之心,岂能为任何人的生死所左右。目光注视下,见邪天御武烛龙箭果决一箭射出,无比精准地擦过魔王子的颈侧。强劲的箭锋之势,逼得他身不由己地倒退向背后的山岩,射穿身体又将他钉穿在石壁上。
魔龙凌空俯冲,毒烟猛火,裹挟在硫磺气息的热浪向他逼来。倘若不是及时赶到的佛公子以无定三绝挡在他身前,必定霎时间灰飞烟灭。
“这可是你们银蟒家的不是了。”
大宗师看向佛公子,微然叹了口气道,
“实情如此,又何必隐瞒呢?亲王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若知你年纪轻轻便独战魔龙殿之主,勇猛忠心,又何至于为你不辞而别而生出误会?”
大宗师说着,转眼看向晏成君,口气中不失几分同情道,
“以人情事理推断,想你幼时长在魔龙殿,说是为邪天御武亲自抚养也不为过。恩情总是难舍的。你如今忠于银蟒家,谁都知道是感念佛公子的抚养之恩。以此推之,也难免让人担心,你就算身在儒门,是否也感念魔龙殿的故人之情,心中念念不忘?”
大宗师向来一派和缓的作风,总是话锋尽头才图穷匕见。若是承认自己感念旧恩,自然无法撇清与魔龙殿的关系。可若为撇清就绝口否认自己会顾念旧恩,则非但他素日对佛公子之心必定可疑,更不必说他对儒门的忠心,必定也同样是见势而为、为求自保的手段。
“这只是推论罢了。虽然以常情常理推断人心,十之八九不能例外。只不过——”
片刻思索之后,晏成君抬眼看向大宗师,淡然之中似乎流露出些许轻笑。
“所谓人情事理,不见得在所有人身上都适用。好比说,一刀砍在身上,有人刻骨痛心,有人却不以为意——说句玩笑话,莫不是天生就没有痛觉的缘故?”
/
十四岁初阵,只身持剑斩首弃天帝的魇龙,却也因此受伤,被龙首留在宫中将养半月。魇龙吞火吐毒烟,将他手臂灼伤,伤口又感染了毒气。宫里侍候人一日三遍地帮他换药,见到过他伤口的人,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孩子,到底不疼吗?”
那日龙首在旁,亲见他手臂上的灼伤,也不禁皱眉问道。
当时没说话,只淡淡向伤口上瞧了一眼,便转过头去。
对银蟒家的人而言,流血、受伤,只是人生不可或缺的经历。比起流血受伤,更令人刻骨的,还是蒙受冤屈的痛心和无奈。
自衡江归来,因为伤势过重休养在家,足有半年没入宫见龙首之面。自己的伤还不要紧,只是佛公子一天比一天更重的咳嗽更令人担心。想必是不愿让他守在身边,日日牵挂着自己的病症,佛公子总是催他,伤好的差不多,倒不如回到宫中,继续在龙首身边服侍。
佛公子将他送到龙首身边,当晚便离家,只带了随身的剑灵前往无佛寺。无佛寺是银蟒家人静修养病的地方,佛公子差不多年年都去。只是这一次,自佛公子去后,他总是成宿睡不着,时时担心会无佛寺那边,会突然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衡江边境那场遭遇战,龙首想必已然从佛公子处听说,故而许久没见他,却也不曾多问。外间已有谣言,是从龙首允准他随行前往魔龙殿之时,才悄悄传开的议论。自魔龙殿一行归来,那些同在御前侍奉、出身刀龙家的众位公子,见龙首照旧宠信他,常在背后指点,讥讽闲话。正当前线战场失利,刺杀邪天御武的计划又意外失败,这些人便合起伙来,商议着到龙首或是亲王面前告他,治他勾结魔界之罪。
那日亲王怒气入宫,在龙首跟前见到他,当众就让他跪下。龙首听了亲王的一番指责,也以为此事应当慎重调查,便让人将他送至廷尉。刀龙家执掌御庭卫,审问罪臣之时甚至可以严刑逼供。龙首御令,那些人虽然不敢对他动刑,却可以用些细碎的工夫折磨他,且让人看不出任何痕迹。
禁制了十余天,龙首让人将他放出,据说是已经查明了真相。刀龙家无中生有诬陷他,却被轻描淡写地放过。照亲王的意思,此事并非是刀龙家公子的过错。夜深宫禁,像他这样不检点地独自闲游,理所当然会招至疑虑。行刺邪天御武的计划有失,不是他暗中叛出儒门所为,倒是最好不过。不过,像他这样原本出身魔龙殿的人,实在不应该侍奉龙首身边,出入禁中重地。
龙首事后也曾安慰他,赏赐了一些,还留他在身边住了几日。佛公子正在养病。内廷调查、几乎将他论罪处死的时候,佛公子竟然一无所知。这都是龙首好意,认为事情尚待查证之中,佛公子若骤然得知此事,难免惹动病势伤情,还是等到结果定下再说。
当日身在内廷禁制之中,刀龙家的人得意之余,不免故意前来“看望”。“还以为银蟒家的人多有骨气”,如此百般讥讽,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自忖身份,也知道自己因为魔龙殿的那段过往,终究难被儒门所容,与其一辈子借着他人怜悯乞求容身,不如一死了之来得清净利落。
不知佛公子此时是否已被自己牵连,被刀龙家弹劾谋反之罪。度日如年的监禁之中,虽然面上依旧淡然,内心的煎熬却被深深��抑。得知自己无罪获释之时,所有人都意外他反应竟然如此平淡。因他所受的陷害,宫里人同情议论的居多,不过也有人提起他旧年所受之伤,那种仿佛事不关己的漠然,莫不是天生就这样无感而冷漠?
波澜渐渐平息,也不知龙首过后是否有向佛公子提及此事。内廷宫禁,龙首不欲人知,自然不会有半点风声传出去。重新见到佛公子,他也并未提及此事。在龙首身边,自然一切都好。他已经做到“懂事”了。至于龙首会不会向佛公子实说,那就不是他所能在意的。
千宫曾言,龙首对他,从来就不曾有过真正的信任。佛公子对兄长晏云光感情深重,将他视如己出,倍加珍视。龙首却深知他并非自己亲生之子,不过为了看在佛公子的份上,才将他留在身边。前者让他出使魔龙殿,不过是试探他对邪天御武的态度。而他竟然也不知就里,甚至还请求佛公子允许他前往魔龙殿。
龙首允准他随使出行,同时也借此看穿他根本放不下魔龙殿的过往,留之也是无益。龙首倚重银蟒家,想除去他又不愿伤及佛公子的情面。所以让他出入近身,与闻机密,只不过是确信他迟早会因为顾念魔龙殿的旧情而犯错。到时候,就可以用一个让人心服口服的罪名杀了他。
刀龙家诸公子素来与他嫌隙至深。可想千宫所言,或许只是为了离间他与龙首之间的关系。可道理却是不错的。龙首君临儒门,目光长远,城府深邃。身在上位者,从来都已大局为重。便如邪天御武当初联手弃天帝,和约立定之时,早已将身在儒门的他当做弃子扔掉。
烛龙箭射出以先,他已经无比冷静地看清了邪天御武的决断。当他挥剑砍向群起而攻的狂犬,浑身浴血地斩杀魔王子的副体黑瞳之时,或许只不过是在发泄心中的压抑、痛恨,和无可言喻的失望。气力已随鲜血流尽,身体仿佛空了,可目光映入魔王子如愿以偿似的阴鸷笑容,手腕剑锋又不知从哪里涌出逼人的戾气。剑锋压上魔王子颈侧的时候,将此人活活斩碎的残暴念头,也曾在他心中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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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议未有所决。除了佛公子,还有另外一人支持晏成君继位。龙首以为,与其现在就由他指定继承人,不如暂时搁置此事。
结果并不出乎佛公子的预料。因为投票并不公开,也无法确定支持银蟒家的那一票,到底是谁投的。
青猫家也好,白狐家也罢。现实如此,银蟒家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结局,就是“廷议无果,以待龙首之裁断”。
一场争锋,佛公子看似无事,其实已然身心俱疲,精力耗尽。龙首体谅,没有勉强留他在宫中,只让他安心养好身体,来日再入宫相见。
佛公子起身,向龙首行礼告退。晏成君近前扶他,看向佛公子的目光,不禁流露出忧然之色。
“放心,没事的。”
佛公子说着,抬手按了按他的肩头,淡然一笑。
那年,被佛公子从衡江亲自带回,一路昏沉不省人事。佛公子受伤颇重,却仍然夜以继日地守着他,生怕自己一时不在他就悄悄地咽了气。
佛公子身边的剑灵,琉璃、宝珠与他同行,也双双战死在魔龙殿。青琅受了重伤,日后随佛公子外出征战之时,也不免剑断人亡,灰飞烟灭而尽。一路上,佛公子支持不住的时候,同样受伤的无弦便替他照料。回到儒门,佛公子想尽办法替他疗伤,从无任何埋怨。
醒来的那日黄昏,仿佛长梦终尽似的睁开眼。昏迷中多少日子,佛公子一直亲自照看着他,彼时疲劳已极地睡在身边,虽然在睡中,却仍然伸手将他揽着。
世上所有人当中,他最无法面对的就是佛公子,而偏偏是这个人,从来对他没有任何埋怨。
佛公子并没问他,为何去见邪天御武,又是否有出走儒门之意。如果佛公子问他,他或许会想出一个明确的理由,给银蟒家和佛公子一个交代。可佛公子没有问,以至于连他自己也无法说清,执意去见邪天御武,究竟是因为对他失望已极的痛恨,还是只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清醒过来的第二天,邪儒宗来见佛公子,顺便查看了他伤势。两人在屏风之外谈话,听见佛公子说,无论代价如何,我都要保住他的性命。
邪儒宗来到他床前,伸手揭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单,见到那右肩连着胸前的伤势,血肉碎骨模糊,面色也有些无奈。只是更让人无奈的,是衡江边境战事的消息已然传出,���来与银蟒家作对的刀龙家正在暗中调查此事……
真相可以隐瞒,可以用“边境上意外的遭遇战”作为敷衍定论。然而,倘若根本就没有真相呢?就连晏成君自己,见到邪天御武的那一刹那——所谓的疑云,原本就是置身两难之间,无法做出任何取舍的复杂心境。
/
太史侯陪同龙首回宫,经过复道长桥,远远望见佛公子带着银蟒家人离宫,晏成君同行离去。
晏成君被人陷害之时,太史侯同在宫中,和龙首住在一处。事发当晚,他元灵所化的青猫夜行宫中,自殿顶屋梁上,目睹了发生的一切。
梦中所见,晏成君站在殿前,背后浮光幽明的月色,照亮他身旁,却也让他脸隐在暗中,难以看清神色。殿前站了片刻,他终于决定似的转身,背影在月下离去。在他走后,又过了片刻,一道与他相仿的少年身影,脚步悄无声息地进门。好像早有目的似的,见他绕过屏风,来到龙首的案前,用手中的绢帕垫着,将叠放整齐的卷册轻轻拨向靠近灯台的方向。
能出入龙首书房的人不多。此事一出,立刻有人怀疑到晏成君身上。亲王来见龙首,盛怒冲冲,当时就要把他拖去治罪。证据摆在面前的时候,龙首当时就看穿了,可问起晏成君的时候,谁知他自己一句话也不曾分辩——沉默如此,也差不多是认同他人的定罪。
晏成君从来不信龙首。以为龙首只会偏袒刀龙家,不在乎真相如何,更不在乎他和佛公子的性命。
龙首当时看向晏成君,微微叹了一声,似乎很是失望。晏成君被人带走了。这一天,感到龙首一直有些怅然不快。
当年之事,晏成君出走,佛公子重伤。刀龙亲王负气偏狭,处事不公。近在身边之人,玩弄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
晏成君为邪天御武重伤,几乎惨死在魔龙殿。为免引人怀疑晏成君的身世,佛公子向龙首隐瞒了事实,为此深深自责之心,前往无佛寺修忏。自此以后,伤重成疾,再也无法恢复。正因为当年拖延不治的伤势,不得已卸下银蟒家家主之位,才有了今日廷议之争,暗中惊险重重的针锋相对。经历此事,彻底改变了晏成君与龙首之间。这需要精心平衡才能勉强维持的信任,会不会影响到龙首与银蟒家,甚至影响到儒门天下……
事情到此还没结束。刀龙家试图借此诬陷的那些人,自从借亲王的偏袒逃脱罪责,得意之余更加自不量力。等到他们再次密谋,计划危害到龙首的时候,大宗师亲手制裁,没有放过任何人活命。千宫虽然与晏成君素来嫌隙,然而对此谋逆之事实不知情,却也被牵连进去。审问酷刑之下,刀龙家的那些人为求脱罪,咬定背后是千宫和雨宫,连累他们也被大宗师以宫礼处置。这两人为大宗师所生,虽为亲王之子,身份归属却也只能由大宗师决定。大宗师将这两人留在白狐家,亲王无可奈何,只得另立如今的世子继承自己的地位……
这就是所谓的大局,一个没有任何人能胜出、只有彼此之间完全失望的局面。唯一可以庆幸的,这还不是所有可能中的局面中最坏的一个。
“你可知道是谁告知纯如,让他能及时赶到衡江,救下了阿彻?”
太史侯抬头,见龙首的目光深深看向他,心中也大概也有些猜到。
“是凤卿。”
龙首微然叹了一声,目光看向夜色里,略带怅然地望去。
邪儒宗挽回了一些事。佛公子和晏成君的命,差不多都是他救下的。同样是他,进言龙首不要追究陷害之责,以免引动银蟒和刀龙两大家族相争,令儒门再生动荡。如果刀龙家人密谋行刺的计划没有被他查出,先是银蟒家,后是刀龙家,都会落入死罪。千宫和雨宫,就算只是被牵连,也必定赔上性命。
事情没有发生,所以让已然发生的事情显得如此深切沉重。同样,那些被及时阻止的事,一旦发生,就会让眼前众人怨恨悲惨的现实,也变成幸免于难。
棋子偏安一隅,所看见,所承受的,无不是自己的得失利害。局面被维持住了。可对于每一枚棋子来说,落在自己身上的牺牲,几乎都是毫无理由的不公、承受。
/
“菖蒲还没回来么。”
“是啊,走了一天了。我还到处让人找,连影子都不见。”
枫岫放下书,走到近前,端了茶到太史侯近处。这一天想必是累了,将他仿佛没有精神说话,便让人取来安神的苏合香酒,放在银制的温碗中热着。
“前两天还热得睡不着,这一下雨忽然就凉了。”
“已经八月了么。”
太史侯靠着凭几,心不在焉地应道。忽而外面一阵风,吹得梧桐叶一阵碎响着,帘栊也随着轻轻摇动。
“格门关了吧,早些去睡。”
太史侯起身,牵着枫岫的手,走到通往内殿的屏风近处。枫岫随他起身,听见侍候人在身后关起格门的声音,禁不住回头一看。
菖蒲没回来。看太史侯的光景,料想应该知道它正在何处。想想也猜道,必定是邪儒宗的猫过来找它,这才跟了去。
“我自己去睡吧。”枫岫拉了拉太史侯的衣袖,“瞧你这么累,还是好好歇着。”
太史侯淡略一笑。正要开口说什么,忽听窗外的雨点扑簌簌地响起来,又闻骤然风声,吹得雨声疏疏密密。
“雨声这么大,你自己睡得着么?”
太史侯俯下身来,将枫岫轻轻一抱,
“还是一起睡吧。你去点起香,我换了衣服就过来一起躺着。”
枫岫点点头,到寝台旁边的黑檀木柜中取出玉竹香盒来,点上青竹气味的熏香,悬在寝帐深处。
人躺在帐中,感觉周围的灯光暗下来,不由得向内间浴室的方向望去。半晌,太史侯才梳洗出来,身上换了淡灰色的一袭寝衣,黑发垂下来依在身畔。
菖蒲是回家了吗?枫岫心中若有所感地想到。
一时仰望着床帐。菖蒲不在,感到自己的猫似是有些寂寞地偎在脚旁,便用脚趾轻轻碰了碰。
太史侯在身边躺下,不多时便沉然睡去。可见真是累了,听他那平稳匀净的呼吸声,却不似昨晚那样睡得不安,好像梦见被人追着似的呼吸急促。
雨声隔着帐幕,时而被风吹着,忽远忽近。
困意稍稍浮起一些。也就是朦胧将睡的时候,忽听一点极其微弱、恍如叹息似的的轻声,仿佛自雨声深处传来,又仿佛就在身边近处。
是菖蒲回来了吗?
枫岫立时醒过来。可转看身边太史侯,却是依然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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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书中记载的“天门开” 让你大开眼界!(图片:〔宋〕赵伯驹画作局部)
【希望之声2020年7月15日】(编辑:慧明)中国着名古典小说《西游记》中说,天庭有四座大门,分别是东天门、南天门、西天门和北天门。从南天门进去后,是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因此守卫南天门的是四大天王。而如来佛所在的灵山,则是由四大金刚守卫天门。因此,顾名思义,天门就是进入天庭或天国或者说天界的大门,也可以说是人界和神界的通道口。《西游记》有诗云:“未列神仙籍,欣然叩帝阍。彩云生脚下,扶我入天门。”
古代道书中多有“天门开”的说法。在许多正史和地方志中,也有许多“天裂”“开天眼”的记载。有时,天裂伴随着雷声。正见网一文整理了这些记载。
如《明书·司天志》记载:“隆庆三年五月绛州西北天裂,自丑至寅乃合。”
《太平御览》874卷记载,《晋书》曰:“太安中,天裂为二,声如雷。是时长沙王奉帝出拒成都王颖,河间王颙迭威专命,僭乱之像。”“穆帝升平五年,天裂,广数丈,声如雷。”“哀帝初即位,天中裂,广三四丈,声如雷。野雉皆鸣。”
《宋书》卷二十四载:“太安二年八月,长沙王奉帝出距二王,庚午,舍于玄武馆。是日,天中裂为二,有声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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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裂 (示意图片:youtube视频截图/ 香港大纪元新唐人)
《南史·梁本纪》记载:“梁太清二年元月天裂于西北,长十丈阔二丈光出如电,其声若雷。”
《续唐书·天文志》记载:“保大十三年冬十二月天裂东北,其长十二丈。”
更多的时候,天裂伴随着壮观的光焰。动物会有强烈反应,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
《钦定四库全书》之《格致镜原》卷一记载:“姚桐寿《乐郊私语》:己亥秋九月晦,余晓诣嘉禾时,晓星犹在树杪。忽西南天裂数十百丈,光熖如猛火照彻原野,一时村犬皆吠,宿鸟飞鸣。谛观其裂处,蠕蠕而动,中复大明,若金融于冶铸者,少时方合。操舟者谓余曰:此天开眼也。”
民国《海宁州志稿·杂志》记载:“至正二十年秋九月晦.初晓西南天裂数十丈,光焰如火,宿鸟飞鸣村犬群吠,少时复合(硖川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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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晓西南天裂数十丈,光焰如火,宿鸟飞鸣村犬群吠,少时复合火烧云(示意图片:Jessie Eastland/维基,CC BY-SA 3.0)
康熙《松溪县志·地理志·灾祥》记载:“正德元年正月朔正北天裂,红光阔二丈长数十丈,自下而上若卷席然。有顷而灭。”
康熙《瓯宁县志·祥异》载;“正德九年春正月朔正北天裂,红光阔二丈长数十丈,有顷灭,自下而上若卷席然。”
康熙《长清县志》卷十四记载:“嘉靖二十二年四月丙子(二日)夜半天裂。”
光绪《江西通志》卷九十八记载:“乾隆五十一年八月九江天西南裂丈余,光焰如炉火,旋变黄色继白色,逾时渐合。”
光绪《湖南通志》卷二四四记载:“嘉庆十三年秋七月永州见东南天裂长数丈,有物突出大如车轮,红光烛天声如雷。”
雍正《辽州志·祥异》记载:“咸丰三年春正月二十二日子前天黑云微雨,逾子忽声如裂帛划然中开宽数丈,约一刻余东西冉冉相合南北直如金线,俄而金光散布一天皆赤下映于地。”
民国《续遵义府志·祥异》记载:“咸丰四年甲寅三月西天旺里鸭溪一带天开数百小眼,闪烁作金光。”
民国《洪洞县志·祥异》记载:“光绪六年二月三日未灾东南角有声如雷似天裂者,光如电长十余丈,逾时始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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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角有声如雷似天裂者,光如电长十余丈,逾时始灭。(图片: pixabay)
民国《大荔县新志·足征录·异征》记载:“民国七年某夜天东北忽裂,两头狭中阔,其色赤,俗名天开眼。”
民国《明溪县志·大事志·民国》记载:“民国二十二年六月十二日夜半星月交辉,天开一隙,奇光射地。”
更惊人的天裂伴随着天空中人马交错,地震地裂。那真是“地裂天崩”。
乾隆《平原县志·杂志·灾祥》记:“嘉靖二十三年四月丙子夜半天裂,大水伤禾。”
乾隆《重修凤翔府志·祥异》记载:“乾隆三十二年九月十一日宝鸡夜半忽东西断裂南北若匹练,食顷复合,十三日地震。”
隆庆《华州志》卷十记载:“嘉靖三十四年十二月十二日晡时觉地旋运,因而头晕,天昏惨,及夜半月益无光.地反立苑树如数扑地,忽西南如万车惊突,又如雷自地出,民惊愦,起者卧者皆失措,而垣屋无声皆倒矣,忽又见西南天裂,闪闪有光,忽又合之,而地在皆裂陷,裂之大者水出火出怪不可状,有人坠于水穴而复出者,有坠于水穴之下地复合他日掘一丈余得之者。”
宣统《藤县续志》记载:“同治四年四月十五日天裂如十字,无云而雷。”
光绪《石门县志》卷十一记载:“同治十年六月十六日戌时天裂正北方,十一年八月十九日地震。”
更惊人的天裂会有物品、人物自天而现。
《癸辛杂识续集·天裂》记载:“咸淳九年十月李祥甫庭芝自江陵被召至京口,一日午后忽见天裂。见其中军马旗帜甚众,始红旗继而黑旗。凡一茶顷乃合,见者甚众。”
《明书·司天志》记载:“弘治元年二月陕西天开,见人马及异物百万自下而上。”
民国《湖北通志》卷二十六记载:“顺治十年,襄阳人见天门开,光明洞然,有黄旗二长各数丈从空飘扬,隐隐有字,至暮乃灭。”
乾隆《揭阳县志·事纪》记载:“康熙五年丙午夏四月初八夜天裂一缝,地下白气冲之,其裂处红色,众音喧嚷如人声。”
光绪《昆明县志·祥异》记载:“康熙十一年冬至后三日雷电雨雹风雪并作。西北天门开,中有人马纷纷格战之状(采刘健庭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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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天门开,中有人马纷纷格战之状(示意图片:〔宋〕赵伯驹画作局部)
民国《禄劝县志天文志·祥异》记载:“雍正二年四月丑时天忽裂开,有大星飞出长数丈余,自东南向西北,光芒灿发如���烟火,俄而坠地隐隐如雷声。”
《黎县旧志(全册)·灾祥》记载:“乾隆王三十五年四月十─日亥刻天裂数丈宽尺余,黄光朗照,须臾有物如碗大坠地,一刻即可。”
以上是官方文献和正史中的一些记载。
而在20世纪,也有人亲眼看到了天门的洞开。明慧网一文记述了作者精通术数、天文地理、阴阳八卦的外祖父的一次经历。在1924年一个明月皎洁的夜晚,当很多人都进入梦乡时,他的外祖父却久久不睡,站在院子里不时抬头向月亮上看。不多时奇迹出现了,他先看到靠月亮最近的三颗星在移动,接着出现了两扇金光闪闪的大门。随着门慢慢打开,里面的楼台亭阁出现了,紧接着出来了身穿铠甲的天兵天将,驾着祥云,还有天女……他的外祖父看呆了。
据说,南天门60年一个大甲子才开一次,能看到者寥寥无几,得有其缘、其福、其财运者方可看到。
明慧网还记载了另一则现代人亲眼目睹“天门开”的故事。那是在1971年夏天,作者从省城回山村老家探亲。返回时,必须在凌晨3点前从山村出发,步行两个小时的山路赶到公路边去等候每天只有一班的过境客车,所以他父亲执意要送他赶路。大约离村快一个小时时,突然天空亮如白昼,蓝天下的白云、山坡上的松林、路边的花草、小溪的流水都清晰可见。十多秒钟之后,亮光顿时消失,这一切来去悄无声息,立时又恢复了原来的黑暗。刚刚回过神的父亲激动地告诉他“这是天门开”。
在道家文献和民间传说中,更有天门大开、神物天降的故事。如黄鹤楼就是天门开时,道人在此乘黄鹤飞天而去。可是人不相信就把这事作为神话、传说。当天门再开之时,必将震惊世人,成为永远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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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对别人的尊称及对自己的谦称五花八门。(图片:〔唐〕孙位《七贤图》局部)
【希望之声2020年6月13日】(编辑:王润)我们有时在一些沟通交流的场合,听到人称呼美女帅哥,其实按小编这种一般年纪,被人称作美女或者是帅哥,总是觉得说话这人人品不好,竟然瞪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称呼别人为“大哥”或者“大姐”表示尊重。
其实古代人对别人的尊称很讲究,那真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对自己的谦称也是各有讲究。
尊称别人
孔子被尊称为“圣人”,是因人们尊敬孔子的高尚品格、智慧超群。
“圣”也多用于帝王,比如圣上、圣驾等。
2. 古代人认为帝王政权是受命于天,所以称皇帝为天子。也有称万岁、圣上、天子、陛下、殿下等。
3. 将军的敬称就是“麾下”。而麾下的另一意思为“部下”,即有权势者的手下。
4. 三公、郡守等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盲称阁下。现今社会,也多用于社交场合。
5. 对方或对方亲属的敬称会有令、尊、贤、仁等。
“令”的意思是美好,用于称呼对方的亲属,如对方父亲:“令尊”;对方母亲:“令堂”;对方的女儿:“令爱”。
“尊”是用来称呼与对方有关的人或物,如对方父母:“尊上”,对方的意思:尊意。
“贤”,用于称平辈或晚辈,如对方:"贤家",对方的儿子:“贤郎”、“贤侄”。
“仁”,表示爱重,应用范围较广,如称同辈友人中长于自己的人为“仁兄”,称地位高于自己的人为“仁公”等。
对朋辈敬称“兄台”,现时多见于书面语。
6. 称年老的人为丈、丈人,如《论语》载:“子路从而后,遇丈人。”
唐朝以后,丈为女人专指妻父,也称泰山;妻母称丈母或泰水。
7. 尊长者和用于朋辈之间的敬称有君、子、公、足下、夫子、先生、大人等。
8. 君对臣的敬称则是:卿或爱卿。
9. 已故之人,称谓前面加"先",用于敬称地位高的人或年长的人。
如称已死的皇帝为先帝,称已经死去的父亲为先考或先父。
称谓前加"太"表示再长一辈,如称帝王的母亲为太后,称祖父为太父等。
谦称自己
古代官员自称
文官:微臣,小臣(对皇帝)),下官(对等级比自己高的官)),老臣(自己年龄大)。
武官:末将(对等级比自己高的官)。
宦官:奴婢,奴才,小的。
古代男子:小生、晚生、晚学、不才、在下、吾。
谦称实是一种卑称,所以往往用一些贬义词语,表现自己在对方面前的低下鄙劣。有些字眼甚至很不好听。
如清代着名作家郑燮(号板桥) 对明代戏曲家徐渭(号青藤道士)极为钦慕,便自称“徐青藤门下走狗郑燮”。现代名画家齐白石也愿做“走狗”,其诗云:“青藤、雪个远凡胎,老缶衰年别有才;我欲九泉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诗中的“雪个”指清初画家朱耷(号八大山人,又号雪个),“老缶”指近代书画家吴昌硕(号缶庐)。
古代女子谦称
女子自称——“奴家”
女子谦称——“妾”、“贱妾”、“奴婢”、“妾身”、“婢子”
老年妇女谦称——“老身”
谦称自己的丈夫——“拙夫”
王妃、皇后在君王面前自称——“妾”
皇太后自称——“予”
临朝称制皇太后自称——“朕”(如西汉孝元王皇后、东汉和熹邓皇后、北魏冯太后、唐武则天)
民间女子自称——“小女子”、“民女”
女子谦称自己容貌——“蒲柳之姿”(柳树在古代被看作树中的贱物)
古代人自称
下愚——《红楼梦》第 120 回:“下愚当时也曾与他往来过数次,再不想此人竟有如是之决绝。”
牛马走—— 司马迁《报任安书》中“太史公牛马走司马迁再拜言少卿足下”。“走”意为仆人,“牛马走”意为如牛马般被驱使的仆人。李善注:“太史公,迁父谈也。走,犹仆也。言已为太史公掌牛马之仆,自谦之词也。”张衡《东京赋》:“走虽不敏,庶斯达矣”。薛淙注:“走,公子自称走使之人。如今言仆矣。”
仆——司马迁《报任安书》:“仆非敢如此也!”
老臣——《触龙说赵太后》有“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并非只有君臣关系的人才能自称“臣”,如《扁鹊见蔡桓公》:“今在骨髓,臣是以天请也。”
愚——诸葛亮《出师表》中有“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
妾——《孔雀东南飞》:“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妾”限于女子表示谦卑的自称,但不仅仅限于具有夫妻关系的女子在丈夫面前的自称。
小人——《林教头风雪山神庙》:“自从得恩人救济,赍发小人。”
下官——官员自称“下官”。《孔雀东南飞》:“下官奉使命,言谈大有缘。”
小的——《葫芦僧判断葫芦案》:“小的在暗中调停。”
小子——韩愈《芍药歌》:“花前醉倒歌者谁?楚狂小子韩退之。”
学生—— 孔尚任《桃花扇》:“个个是学生提拔,如今皆成大僚了。”不仅读书人可谦称学生,官场中人也可谦称学生。又可谦称为“学儿”。明无名氏《东篱赏菊》:“学儿是这彭泽县一个县丞。”
小可——《水浒传》第 41 回:“小可不才,自幼学吏。”
小生——孔尚任《桃花扇》:“小生姓侯,名方域,表字朝宗。”“小生”是读书人的自称。
小老——《儒林外史》第 3 回:“我小老这一双眼睛,却是认得人的。”“小老”是老年人的谦称,又说成“小老儿”。《儿女英雄传》第 8 回:“公子,你折杀小老儿了。”
卑人——元高明《琵琶记》:“人之孝者亦多,卑人何足称孝?”“卑人”犹言鄙人。
卑微——《伍子胥变文》:“今乃不弃卑微,敢欲邀君一食。”
敝人——顾炎武《答俞右吉》中有“附录与敝人一诗博笑”,以“敝人”自谦。《桃花扇·听稗》中“这是敝友河南侯朝宗,当今名士”,以“敝友”谦称自己的朋友;《红楼梦》第120回贾雨村问甄士隐语“宝玉之事既得闻命,但是敝族闺秀如此之多”,以“敝族”谦称自己的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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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有许多人物的谦称与尊称(示意图片:〔清〕孙温画作)
鄙人——《史记·张释之冯唐列传》:“唐谢曰:‘鄙人不知忌讳。'”也可自称“鄙”。唐李复言《续��怪录》:“鄙为崔氏妻,二男一女”。
鄙夫——东汉张衡《东京赋》:“鄙夫寡识,而今而后,乃知大汉之德馨,咸在于此。”
老奴——《新唐书·李辅国传》:“老奴死罪,事郎君不了,请地下事先帝矣。”“老奴”作自称,限于臣仆。
鄙臣——《晏子春秋·谏上》:“使君之嗣,寿皆若鄙臣之年。”“鄙臣”犹言小臣。
鄙生——明陈子龙《上石斋师》:“二者必有所审,无俟鄙生之忖度也。”“鄙生”为学生的自谦之称。
鄙老——《晋书·王接传》:“求贤与能,小无遗错,是以鄙老思献所知。”“鄙老”是老人的自谦之称,犹言“老朽”。
老朽——苏轼《与冯祖仁书》:“辱笺教累幅,文义粲然,礼义兼重,非老朽所敢当。”
不佞——《国策·赵策二》:“不佞寝疾,不能趋走。”
老拙——宋人陶 《清异录》:“老拙幼学时,同舍生刘垂,尤有口才。”
不才——明宗臣《报刘一丈书》:“何以更辱馈遗,则不才益将何以报焉。”“不才”意为没有才能。
老鄙——张隐《文士传》:“老鄙相闻,饥渴甚矣。”
老仆——《史记·魏其武安俟列传》:魏其大望曰:“老仆虽弃,将军虽贵,宁可以势乎?”
贱人——杜甫《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三韵》:“文人试静听,贱人请具陈。”
不肖——明归有光《祭外舅魏光禄文》:“重以不肖连赛困顿。”作兼称,多用于父母死后。
贱士——清龚自珍《暮春以事趋圆明园》:“期门嘱威武,贱士感蹉跎。”“贱士”为读书人自谦之称。
不孝儿——林觉民《与父书》:“不孝儿觉民叩禀父亲大人。”
贱臣——《韩非子·存韩》:“今贱臣之愚计,使人使荆。”“贱臣”是在君主或上司面前的自谦之称。
婢子——《礼记·曲礼下》:“自世妇以下,自称曰婢子。”《左传·僖公二十二年》:“寡君之使婢子侍执巾栉,以固子也。”杜预注:“婢子,妇人之卑称也。”
奴——南唐李煜《菩萨蛮》:“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奴”作为自称的谦词,通常用于女性,偶尔也用于男性。古代一些少数民族臣下在其主子面前也自称“奴”。明清两代宦官及清代旗籍官员在皇帝面前自称奴才。
下臣——《左传·文公十二年》:“使下臣致执事,以为端节,要结好命。”
在下——《范进中举》:“在下倒有一个主意,不知可以行得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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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善良、维护善良的人可以得到上天的庇佑。(图片:Pixabay)
【希望之声2020年5月2日】(编辑:赵纯清)2019年的下半年中国武汉爆发了瘟疫,到今天的四月下旬瘟疫仍在蔓延着。不管今天的人对于瘟疫持有什么样的态度,但是相信大家都珍惜自己的生命,不愿被瘟疫传染上。那么也就是说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历史的记载和一些书籍或前人的预言中或多或少的都在提醒和警示着今天的人,无度的作恶会给自己带来灾难,而相信善良、维护善良的人可以躲过灾难,得到上天的庇佑。
迫害基督徒的三百多年里 古罗马历经四次大瘟疫走向衰败
在历史的长河中, 无论是东方或是西方都有对瘟疫的记载。古罗马历经四次大瘟疫,始于尼禄统治时期。当时的罗马人生活奢侈,在尼禄的带领下,人们尽情享乐,干着违背道德良知的事。尼禄还发动了对有虔诚信仰的基督徒的迫害,他把发生在罗马城的大火嫁祸给基督徒,让人散布对基督徒不利的谣言,使基督徒被抓捕并被残忍的折磨致死。
罗马帝国时期政治家、着名历史学家塔西佗在他的《编年史》中写道:“在帝王的私人竞技场上,一些基督徒被蒙上兽皮,让狼狗活活咬死,另一些人被紧紧地捆在十字架上,点燃后作为黑夜中的火炬。身穿驭手服装的帝王和人群混在一起欣赏这一壮丽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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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基督徒被放出猛兽来撕咬,一些被捆在十字架上,点火烧死。(图片: Jean-Léon Gér?me 1863-1883年间作品,沃尔特斯美术馆)
在这一时期对基督徒的迫害持续了大约有三百多年,亲身经历了第四次罗马大瘟疫(查士丁尼大瘟疫,起始于541—542年)的罗马帝国历史学家普洛科比斯(约500—约565年)在他写的《战争史》(History of the Wars)中记录了当时的情景和他的感受。
“这种病在拜占庭(也称为君士坦丁堡,罗马帝国首都)已经持续了四个月,其最致命期持续了大约三个月。 起初死亡人数比正常时多一点,然后死亡率上升得更高,此后每天的死亡人数达到五千,甚至又达到一万,甚而还更多。”
普洛科比斯讲到,刚开始,还每个人都参加自己家里死者的葬礼,后来就把尸体扔到其他人的坟墓中,再后来现成的坟墓全都占满了,就在城市到处挖坑,最后挖坑的速度已经赶不上死亡人数增加的速度了,就把尸体堆进郊区防御工事的塔楼里,把屋顶拆掉,往里面扔满尸体后再盖上,恶臭遍及整个城市,侵扰着居民……
对于瘟疫产生的原因,普洛科比斯写到:“在这段时期,瘟疫使整个人类濒临灭绝。现在,对于从天上降下来的所有其他祸害,大胆的人可能会对原因给出解释,例如,这些事情上的聪明人会想出许多理论;因为他们热衷于想出人类绝对无法理解的原因,捏造自然哲学的怪异理论,他们深知他们什么也没说,但如果可以完全欺骗和说服他们碰到的人相信他们的观点,他们就认为足够了。但是,对于这种灾难,除非确实归之于上帝,要用言语表达或在思想上构思任何解释都是非常不可能的。”
四次大瘟疫导致众多古罗马人死亡,罗马帝国不同时期的统治者尼禄、马克乌斯·奥里略、克劳第乌斯也都在瘟疫中染病死去。昔日强大的罗马帝国历劫了这四次大瘟疫后便自此走向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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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罗马废墟的部分场景(图片:Cornelis van Poelenburch 1620年前后作品,Web Gallery of Art)
中国古书中有关瘟疫和瘟神的记载
不只是在西方历史上有对瘟疫的记载,在中国历史上也有有关瘟疫的记载。古人相信瘟疫和执政者的德行相关,在不仁之君的统治期间,瘟疫多有发生。
《后汉书·王莽传》和《后汉书·刘吉传》分别记载了王莽篡权后发生的两次瘟疫,“二月大疫,冯茂在句町,士卒死于疾疫者十有六七”, “大疾疫,死者且半”。
“瘟疫”在古人眼里是上天派瘟神有意降下的惩罚,同时也是对人类的警示。《三教源流搜神大全》记载了在世间传播瘟疫的五大瘟神。
“昔隋文帝开皇十一年(591年)六月内,有五力士现于凌空五丈,于身披五色袍,各执一物。一人执杓子并罐子,一人执皮袋并剑,一人执扇,一人执锤,一人执火壶。” 隋文帝问张居仁:这是什么神仙?主管什么福祸?张居仁回答皇帝说:“此是五方力士,在天上为五鬼,在地为五瘟,名曰五瘟:春瘟张元伯,夏瘟刘远达,秋瘟赵公明,冬瘟钟仕贵,总管中瘟史文业。如现之者,主国民有瘟疫之疾。此为天行时病也。” 隋文帝问:“有什么医治的方法可以避免这种疾病呢?”张居仁说:“这些散布瘟疫的人,是(受了上天命令)降下的疾病,没有办法医治(此行病者,乃天之降疾,无法而治之)” 在那一年百姓病死的人很多。
瘟神是否不分人随意的传播疫病?
那么瘟神传播瘟疫是针对所有人吗?古代有两则小故事讲述了瘟神并不是对所有的人都传播给他们瘟疫。《圣经·旧约》中记载,瘟疫也有“定向与定约”的特点,即瘟疫是针对特定人群来的,“死亡天使”在指挥传播瘟疫��会绕过一些人家。《陕西太白山刘伯温碑记》中也讲了“行善者可保,作恶者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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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8年佛罗伦萨的瘟疫绘图,受到瘟疫感染的人很多。(图片:wellcomeimages.org,CC-BY-4.0)
两则小故事看出瘟神对谁不传播瘟疫
三代积德之家 瘟鬼不敢进家门
浙江同知枢密院事管师仁,尚未考取功名时,某天元旦起得早,出门遇见大鬼好几批,形象很狰狞。管师仁呵斥他们,并问他们去干什么?他们回答说:“我们都是疫鬼,年初要到人间去散布瘟疫。”管师仁问:“我家也有吗?”鬼说:“没有。”管师仁问:“我家为什么能例外呢?”鬼说:“你家三代人都积德,看见别人有恶劣的事就制止,看见别人有善良之举就表彰。你家子孙都要光显门庭,我们哪里敢到你家来呢?”说完就不见了。那一年,瘟疫流行,只有冯家安然无恙。
神护孝妇钱氏 瘟神离开
清朝顺治甲午年三月,在晋陵这个地方住着一个叫顾成的人,他的儿媳姓钱。一次在钱氏返回邻村娘家时,顾成所在的村子却发生了瘟疫,到处都有传染的情形,甚至连亲戚都不敢路过、不敢探访。不幸顾成夫妇也得了这种瘟疫。不久,几个儿子、媳妇等八人也都陆续染病,整日卧病在床,奄奄一息。
钱氏得知公婆等人患瘟疫的消息后,急忙要赶回夫家照顾他们,可钱氏的双亲为了她的安全,极力劝阻,希望她不要回去。钱氏说:“丈夫当年娶我进门,不就是为了能孝养年老的公婆吗?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我岂能置公婆于不顾呢?如果我明知他们病危而竟忍心不归,那我跟禽兽又有何异?我一定要回去照顾他们,就算死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她于是便赶了回去。
刚到家,就听到说话声,但是看不到人,只听有人说道:“众神都护着这个孝妇钱氏来了,我们速速回避吧!”没多久,顾成一家人果然都痊愈了。
《圣经·旧约》和《陕西太白山刘伯温碑记》中关于瘟疫避过哪些人群的记载
《圣经·旧约》中讲述的瘟疫带有定向、定时、定地和定约的特点。其中定约便指的是疫病将不会传给“做了记号”的人,这里的“记号”可以理解为如摩西从前让信徒以“羔羊血抹门楣”,这户人家便不会受到灾殃,这里的“羔羊血抹门楣”便可以理解为一种“做记号”。也就是说,这样的人家不会受到瘟疫的袭击。
“定向、定时和定地”是说瘟疫是针对特定人群来的,并且会如期而至,将从特定的地点开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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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马瘟疫中死亡天使在指挥击打一户人家的门。(图片:wellcomeimages.org,CC-BY-4.0)
在《陕西太白山刘伯温碑记》中也同样提到了“……若问瘟疫何时现,但看九冬十月间。行善之人得一见,作恶之人不得观……行善者可保,作恶者难逃……。”
碑记中还写道:
“七人一路走,引诱进了口。
三点加一勾,八王二十口。
人人喜笑,个个平安。
人人可观,个个可传。
有人印送,勿取金钱。
行善者可保,作恶者难逃。
敬重天地神明父母,敬惜字纸五谷。
谨当切记。”
笔者将看到的对这部分碑记的解读分享给大家。
“七人一路走,引诱进了口,三点加一勾,八王二十口”,是指“真、善、忍”三个字:
真(古代真的写法)上边是七字,下边是人字,弓字与口字重合,—进了口则成口内三横,一路走:一字立于左侧即是完整的古体真字;
三点加一勾:三个点加上一个“勾”字,如果把勾字拆开:中间的左撇右折添入三点则为心字,勾外的上撇放入折勾中间,为刀字,还有一点(中间左撇右折的右边还有一点)在左侧则为刃字,心上刃则是忍字;
八王二十口:两点为八下有王字,再下廿,下置一口字成善字也。三字合成“真、善、忍“。
“人人喜笑,个个平安。
人人可观,个个可传。
有人印送,勿取金钱。”
以上是指喜欢“真、善、忍”三个字的人,每个人都喜乐平安;“真、善、忍”三个字每个人都看得见,每个人都可以去传播。将这三个字印制了,免费送人。
“行善者可保,作恶者难逃。”
以上是指行善的人能保得住,作恶的人逃不出劫难。
“敬重天地神明父母,敬惜字纸五谷。谨当切记。”
以上是指人要敬重天、地、神明、父母;敬重珍惜天书和粮食。谨慎记好,不要忘记。
看完古罗马大瘟疫给当时的罗马帝国造成的打击、古代故事中记载的瘟神和古时流传下的文字中对于瘟疫避过哪些人群的相关记载,是否会给今天的我们一些启示?即使是在强大的罗马帝国,高高在上的罗马皇帝也无法逃脱染病的风险,但是那些普普通通却恪守着传统道德品质的善良人,却可以在与病人近距离接触后安然无恙,这些是否也足以给我们今天的人带来一些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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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罗马帝国的灭亡让我们深思
从罗马帝国迫害基督徒遭瘟疫的历史看《刘伯温碑记》揭示的真相
瘟疫中走向衰亡的古罗马帝国
童温层:2020.02.18|致命瘟疫,罗马帝国亡!|中共危在旦夕!急调现金,打算断网?|(直播版)
强大的罗马帝国被瘟疫玩弄于股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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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链接:亲身经历瘟疫的罗马帝国史学家怎么看? 什么样的人瘟神绕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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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大帝 (图片:Wikimedia)
【希望之声2020年3月29日】(作者:徐希微)(接上文)圣祖康熙黄帝的饮食修养,于淡然中充满着一种平和的能量,融入着顺应自然的天人合一理念,正如康熙帝告诫的“惟心不为耳目口鼻所役,始得泰然”。不为贪念所奴役,才能得到身心泰然。
六、以劳为福,以逸为祸
康熙帝教导皇子说:“世人皆好逸而恶劳”。然而,只有经常辛劳才能感受到闲适后的安逸,如果习惯于安逸生活,就不会知道什么是安逸闲适。一旦遇到辛劳时,也就不堪承受了。所以“圣人以劳为福,以逸为祸也”。并告诫皇子,在自己身处安逸时要想到他人的劳苦,云““已逸而必念人之劳,已安而必思人之苦”
康熙帝批评有些人说的“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天下宁有不好逸乐者”的想法,认为“逸乐过节则不可”。所以为君主者“勤修不敢惰,制欲不敢纵,节乐不敢极,惜福不敢侈,守分不敢僭”,因此才能身体安康、福泽绵长。
对于将士兵丁的训练,康熙帝说兵丁不可以习惯于安逸,“惟当教之以劳,时常训练使步伐严明,部伍熟习。”这样才能战时做到“战胜攻取有勇知方”,所以每日的训练辛劳,是真正的爱兵,教之以勤劳,才是 “真乃爱兵之道也。”并以此推及教化百姓, “敎民亦然”,所以《国语》中说:夫民劳则思,思则善心生;逸则淫,淫则忘善,忘善则恶心生。
对于安逸于养育子女的危害,康熙帝说:“父母之于儿女谁不怜爱,然亦不可过于娇养,若小儿过于娇养,不但饮食之失节,抑且不耐寒暑之相侵,即长大成人非愚则痴。”由此想到今天的中国大陆,失去传统文化根脉的为人理念,对待子女多是当作富二代来骄奢养育,培养了一批批娇养愚痴的巨婴,除了会享受之外却少了基本辨识是非的能力。
康熙帝说“恒劳而知逸”。在处理国事之暇,圣祖常进行骑射狩猎,并在宫内种植菜蔬等田园劳作,云 “自幼喜稼穑”。亲自试验果蔬品种,并将西瓜种子派人送到台湾栽种。至此,台湾人也品尝到了果汁丰厚甜美的西瓜。
康熙帝认为,一个人平日的修身养性尤为重要。圣祖于大暑之时,依然不用扇子,不除冠帽。说“此皆平日不自放纵而能者也”并说“皆因自幼习惯,亦由心静,故身不热。此正古人所谓,但能心静即身凉也。”还细致的讲解其道理,说夏天不要贪风凉,才对身体大为有益。因为夏天内里阴气旺盛,贪凉反将暑热闭于腠理。即便当时不觉得怎样,然而后来或许导致疾病。云:“毎见人秋深多有肚腹不调者,皆因外贪风凉而内闭暑热之所致也”。
综上,可以看出圣祖对于安逸遗害的警示,曰“人之一生多由习气而成,盖自孩提以至十余岁此数年间,浑然天理知识未判一习学业,则有近朱近墨之分,及至成人士农工商各随其习,习以成风,虽父兄之于子弟亦不能令其习好同也。故孔子曰,性相近也,习相逺也,有必然者。”
七、顺理自然,心正气和
康熙帝说 “仁者以万物为一体”。一切均应顺其自然,不要刻意而为。主张 “持身处世,惟当以恕存心”这样就能“心和而形全,恬静养神,则自安于内”。
康熙帝倡导,膳后要谈论好事,做赏心悦目的事,有益消化。云:“朕用膳后必谈好事,或寓目于所作珍玩器皿,如是则饮食易消,于身大有益也。”
康熙帝“自幼嗜书法”,说习练书法“为心体所寓也”并且每天都要“必书几行字一日亦未间断”。并说“书法心正则笔正”,正如古人说的心正气和,这样写字才能得心应手。在圣祖《仿二王墨迹》诗中就有“象管挥时在正心”这样的诗句。圣祖论述书法于人身心健康极为有益,云“人果専心于一艺一技,则心不外驰,于身有益” 并例举国人中高寿者均善于书法,认为人的心志能有所专注“即是养身之道”。云“学以养心亦所以养身”这样才能杂念不起,那么就会内心清明、血气平和,疾病不能侵袭。以致达到“善端油然而生,是内外交相养也。”的自然状态。
康熙帝告诫,要顺其自然的看待周遭,不要自怨自艾的对待衰老,这都是因为“见理未明不能顺其自然之故”。要心胸开阔,才能颐养天年,云:“惟宽坦从容,以自颐养而已”
康熙帝自幼博闻强记,老年后依然如此。曰“此皆素日心内清明之所致也”。就是说,在平日里保持清心少欲,不但能记忆力好,还“病亦鲜也”。
文治武功卓着的康熙大帝,不仅是杰出的儒学家、诗人、书法家、军事家、数学家等,还精通物理、化学、天文、历法、药学等等。并且在饮食修养方面,也有着独到的见解和极深的造诣。从日常饮食习惯中,亦能折射出康熙帝“治大国若烹小鲜”一般,于细微处彰显严谨、自律和帝王的平和仁慈。
在康熙帝之后,继承大统的雍正、乾隆两朝,更是紧遵圣祖垂训,确保了大清一百多年的盛世景象,即被史界称为康乾盛世,奠定了清王朝268年的基业。康熙帝在位61年,乾隆皇帝在位60年,是历史上在位时间排名一和二的帝王。并且在古代帝王平均寿命40多岁的群体中,都属于高寿帝王。以致乾隆寿至87岁,成为历史上最长寿的皇帝,这都要归于康熙帝的教子养生理念。观之康熙帝的饮食修养,随之也启迪我们对古语中“民以食为天”其内涵的一些引申思考。
康熙帝说 “为人君者,但能为天下民生忧心,则天自佑之”。圣祖执政61年,期间偶尔遇到地震水旱时“必深自儆省,故灾变即时消灭”。康熙帝深知,人应该���应天道自然的道理,说“大凡天变灾异,不必惊惶失措,惟反躬自省忏悔改过,自然转祸为福”。对当前波及整个世界的中共病毒,我们若能效法康熙帝,反躬自省,与诽谤神佛的中共站队才是灾祸的根源,及时醒悟忏悔改过就能“转祸为福”。
相比现今的审丑风气,一些“吃货”们常挂于嘴边的一句话:“有毛的不吃掸子,有腿的不吃板凳,带翅膀的不吃苍蝇,其他都吃”。不禁想到,近期的中共病毒(武汉肺炎),其表面引发也是起于吃了有问题的蝙蝠。人终将为自己的贪念买单。(全文完)
参考书目:
《圣祖仁皇帝庭训格言》
清人徐珂着《清稗类钞》
《圣祖仁皇帝御制文集》
《圣祖仁皇帝圣训》
附:康熙大帝的饮食养生之道对当前疫情的启示 (上)
康熙大帝的饮食养生之道对当前疫情的启示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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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岁寿星陈纳逊的养生之道
心平气和 最佳养生之道
百岁老人的故事:“大小姐”独特的养生之道
台上大谈养生之道 保健公司董事长突然倒地猝死
中国「痛风酒」老板台上大谈养生之道 突倒地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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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链接:康熙大帝的饮食养生之道对当前疫情的启示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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豺狼当路 安问狐狸!(示意图:授权图片/希望之声合成)
【希望之声2020年2月12日】(编辑:吴永健)
张良
在《史记·留侯世家》中,留侯乃称曰:“家世相韩,及韩灭,不爱万金之资,为韩报雠强秦,天下振动。今以三寸舌为帝者师,封万户,位列侯,此布衣之极,于良足矣。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耳。”
楚汉相争结束,汉朝建立,张良因功受封留侯。张良了解刘邦个性,为免功高震主故退居幕后不过问朝政,不但免去清算功臣之祸反深得刘邦与吕后器重,两人遇重大政治决策必请教张良,张良便以国策顾问的身份善终。
关于张良的后代,包含其子张辟强,而历史上的东汉学者张超、蜀汉将领张翼(张纲曾孙)等皆是其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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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翼 (三国)(Morio/维基)
道教创始者,五斗米道领导人张道陵相传也是他的后代(相传为张良八世孙)。
张纲
张纲,张晧之子。张晧是张良六世孙,东汉大臣,因此,张纲就是张良的七世孙。
张纲(98年-143年),字文纪,东汉犍为郡武阳(今四川省彭山东)人。
汉顺帝时,为御史,上书反对宦官掌权。汉安元年(142年),他和杜乔、周举等八人分巡州郡,张纲把车轮埋在洛阳都亭,说豺狼当路,安问狐狸。弹劾大将军梁冀、河南尹梁不疑兄弟。出任广陵郡太守时,诱降反汉的张婴。
豺狼当路,安问狐狸
比喻残暴的坏人当权,不值得再去查究他们手下的人。当时朝廷派八位官员到各地巡视民情,考核官吏贤否,张纲亦予其选。其他官员受命之后,纷纷出发。只有张纲觉得当时中央政府中有梁冀兄弟专权,对这些人不进行处理,何必去处理他们的爪牙呢。当即上书顺帝揭露梁冀兄弟罪恶十五款。书上,整个京师为之震动。事后,张纲虽被贬为外任,但却在士大夫阶层中有着极高的威望。
张纲埋轮,后以此典指不畏权势,弹劾权贵; 或以“豺狼”指大奸、大恶; 以“狐狸”指小奸、小恶; 以“豺狼当路”指奸臣当权横行。
由此引申出许多示例:
〔部内豺狼〕 宋·乐雷发《雪篷见示送赵东岩巡部》:“山中狸豹随吟旆,部内豺狼入按章。”
〔不问狐狸〕 宋·陆游《悲歌行》:“张纲本不问狐狸,董龙何足方鸡狗。”
〔豺狼当道〕 唐·元稹《加裴度镇州四面招讨使制》:“期于尽脱网罗,岂欲驱之陷阱? 而豺狼当道,荆棘牵衣。”
〔当道豺狼〕 清·孔尚任《桃花扇》:“那时权飞烈焰,用着他当道豺狼。”
〔汉使轮〕 元·揭傒斯《奉题王大学士延祜二年奉使》:“有天难絷周原辔,无地堪埋汉使轮。”
〔狐狸何足道〕 唐·杜甫《久客》:“狐狸何足道,豺虎正纵横。”
〔狐狸谁问〕 清·许宗衡《中兴乐·初秋同人登龙树寺》:“十年冠剑独昂藏,古来事事、堪伤。狐狸谁问?何况豺狼! 蓟门山影茫茫。”
〔轮埋〕 唐·骆宾王《畴昔篇》:“惊魂闻叶落,危魄逐轮埋。”
〔埋轮〕 唐·骆宾王《上李少常伯启》:“是九重衔绂,悬星彩于宸维; 四达埋轮,振霜威于权右。”
〔埋轮当路〕 北周·庾信《周大将军郑常墓志铭》:“公露节东驱,风奔群盗,埋轮当路,威振中原。”
〔埋轮守〕 宋·苏轼《送戴蒙赴成都玉局观》:“纵未家生执戟郎,也应世出埋轮守。”
〔问豺狼〕 清·方觐《定兴县谒杨忠愍祠》:“何须冠獬豸,直欲问豺狼。”
注:梁冀,东汉外戚权臣。其父亲为梁商(东汉大将军),梁冀有一妹,是汉顺帝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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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惠虎宇
据相关资料透露,参与长春电视插播的18名勇士,已经有8人被中共以酷刑杀害。正如这部影片的开场几组镜头所呈现的,“一场伪火,煽动起了十几亿人的误解和仇恨”。“而一批又一批的勇士,却愿意用生命,去换取人们了解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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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1月23日,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一个由中共自编自导“法轮功学员自焚求圆满”的事件,震惊世界。18年后,一部纪录片《欺世伪火》揭开了自焚伪案的黑幕和来龙去脉。(纪录片《欺世伪火》介绍篇视频截图)
中共制造的被称为“伪火”的“天安门自焚事件”,是中共迫害法轮功过程中的一个最具标志性的事件,也是当代中国历史演化正反方向的重要转折点。
首先,这是中共江泽民集团推动迫害法轮功升级的一个转折点。在2001年1月23日天安门自焚事件发生之前,江泽民发动的这场迫害法轮功的运动正在国内和国际上都遭遇了巨大的挫折,国内的人们不理解,为什么中共要打压一个炼气功祛病健身的团体,中共很多领导表态反对镇压;而国际上,主流媒体也在报导,中共由于迫害法轮功失败而惊恐,江泽民发起的镇压行动将政府逼入死角,江泽民已经骑虎难下。自焚伪火正是发生在这样一个背景之下,自焚事件发生后,中国国内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对法轮功学员的同情变成了仇恨,江泽民利用这场自焚伪火,扭转了党内对这场镇压的异议,使中共官场从此在迫害法轮功的问题上与江泽民集团紧紧捆绑在一起,一直到胡温、习近平时,都没有得到纠正。江泽民也因为借着迫害法轮功的名义,而对中共政权体系进行了重新洗牌,形成了江泽民利益集团,这个利益集团不但牢牢把控了整个胡温时代的政权运作和国家经济命脉,至今依然很大程度上也操控着习近平的执政取向。
其次,自焚伪火是法轮功学员开始系统性的揭露中共欺世谎言的一个转折点。在天安门自焚事件发生后,法轮功学员面对的社会环境进一步恶化,迫害升级,舆论在事件误导下对法轮功学员由同情而转为误解和仇恨。为了破除中共的谎言、还原历史真相、并揭露中共的邪恶罪行,法轮功学员在大陆进行了电视插播,在海外开始创办媒体,从历史、文化、社会等领域全面揭露中共的罪恶历史,并开发免费翻墙软件帮助大陆民众突破中共的网络封锁。十几年过后,法轮功学员创办的媒体成为海外最大的也是最有影响力的华人媒体,法轮功学员开发的翻墙软件成为大陆网民使用最广泛的翻墙软件,法轮功学员撰写的《九评共产党》成为这个时代揭露中共罪恶的最具社会影响力的历史文化著作之一。《九评共产党》的传播,也引发了当代中国社会最深刻的一场抛弃中共的精神觉醒的革命——退党运动。
当我们了解到江泽民集团导演的自焚伪火在当代中国历史的作用后,那么,以这个历史事件为切入点,拍摄一部全面展示这个历史事件的记录片或者是影视作品,让中国民众通过这部作品更深刻的理解这段历史,直面其中发生的邪恶和罪行,并展现中国普通民众对抗这场邪恶迫害所谱写的勇气和精神,就显得非常的必要,也非常的紧迫。
我想,从去年开始在YouTube等平台上推出的记录片《欺世伪火》,正是这样一部作品。在2001年自焚事件发生后,法轮功学员曾经制作过一部揭露天安门自焚真相的视频短片《伪火》(或者叫《天安门自焚真相》),这部短片的主要内容是展示自焚事件的各种破绽,以揭露天安门自焚是中共自编自演的一场骗局;而在十几年后推出的《欺世伪火》则是一部严肃历史题材的记录片,该片以天安门自焚事件为切入点,展现了法轮功学员在天安门自焚事件后,在长春的有线电视网插播天安门自焚真相的这段可歌可泣的真实历史。
长春电视插播是中共建政后中国人民对抗中共谎言洗脑体系的第一次公开的大规模的反抗行动,并且产生了显着的社会效应,为中国社会随后出现的以揭露中共谎言、还原历史真相为宗旨的大规模网络翻墙行动、社会启蒙运动以及民族的精神觉醒浪潮而打开了一扇大门。
记录片《欺世伪火》不仅揭露天安门自焚伪案,也从正面还原长春电视插播的真实历史,通过对当事人和见证者的采访,汇集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全面而深刻的展示了当代中国历史。片中揭露的中共迫害手段的残忍与突破人性底线的罪行,让人震惊,而法轮功学员在其中展现的勇气和精神又让我们看到了中华民族自古以来真正代代相传的气节和风骨。
据相关资料透露,参与长春电视插播的18名勇士,已经有8人被中共以酷刑杀害。正如这部影片的开场几组镜头所呈现的,“一场伪火,煽动起了十几亿人的误解和仇恨”。“而一批又一批的勇士,却愿意用生命,去换取人们了解真相。”
从近代以来,晚清和中华民国的历史已经被中共大规模的篡改和歪曲,而当代中国的历史又因为中共发起迫害法轮功的运动而蒙尘太厚,长春电视插播的这段历史,让我们深刻的体会到,在当代的中国,传播历史真相是多么危险的一项工作,而正因为如此,这些真相才会显得如此的珍贵。我想,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当人们回顾中国当代史时,长春插播以及法轮功真相都是无法绕过的重要内容,而记录片《欺世伪火》正是帮助我们进入这段历史,还原历史真相的一部极佳的纪实作品,希望这部纪录片能在中国大地上广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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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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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黄山市的汪氏祠堂。(网络照片)
“要好儿孙须从尊祖敬宗起,欲光门第还是读书积善来。”这是坐落在安徽黄山脚下宏村的汪氏宗祠中的一幅对联。它告诉后代子子孙孙要“尊祖敬宗”,要“读书积善”,而这样的祖训存在于成千上万坐落在民间的宗祠,汪氏宗祠不过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祠堂的由来
立庙祭祖在遥远的古代就已存在。《古今图书集成》中有“帝喾高辛氏始立宗庙”,“帝尧作七庙以享先祖”,“殷制七庙”等记载。这说明五帝乃至夏商时期就已有宗庙。古人认为,国家最重大的事情,一个是祭祀,一个是战事,因此对祭祀的礼制有详细的规范。
影响后世的《礼记》一书记载,周代规定天子可建七庙,诸侯五庙,士一庙。“七庙”的意思是可以祭祀两个远祖和五个祖先(即父亲以上五代),“五庙”的意思是可以祭祀一个远祖和四个祖先(即父亲以上四代)。至于普通的百姓则只能在居室内祭祀祖先。这种礼制对后世祠堂建制产生了极为重要的影响。
大约在战国时期,出现了“祠堂”的说法,彼时的屈原曾“见楚有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至汉代,“祠堂”一词则更为常见,今天不少文献中都出现该词。关于“祠堂”的本意,《说文解字》上的解释是:(周代)春天的祭祀叫做“祠”,是动词,这是因为祭祀的物品少,仪式多文辞。祭祀时不用牺牲,用玉器、毛皮和缯帛。“堂”指的是有屋居的正室。“祠堂”的意思就是祭祀的房屋。不过,后世的“祠堂”中的“祠”转为了名词,即祭祀的所在。
北宋文学家司马光在《文潞公家庙碑》中对宋代之前的祠堂的沿革做了阐述:“先王之制,自天子至于官师皆有庙……(秦)尊君卑臣,于是天子之外,无敢营宗庙者。汉世公卿贵人多建祠堂于墓所,在都邑则鲜焉。魏、晋以降,渐复庙制,其后遂著于今,以官品为所祀世数之差。唐侍中王珪不立私庙,为执法所紏,太宗命有司为之营构,以耻之,是以唐世贵臣皆有庙。及五代荡析,士民求生有所未遑,礼颓教陊,庙制遂绝。宋兴,夷乱苏疲,久而未讲,仁宗皇帝闵群臣,贵极公相,而祖祢食于寝,侪于庶人。庆历元年(1041年),因郊祀,赦,听文武官依旧式立家庙。”
这段话的大意是:先秦时期,天子至官师都有宗庙,秦代仅天子有宗庙,汉代公卿贵人多在墓地建造祠堂,魏晋到唐代,祭祖的庙制渐渐恢复,可建家庙,“祠堂”的称谓被废。五代十国动荡时期,庙制开始断绝。宋朝庆历年后,文武官员都可以依照以往的规制建立家庙,有的又将其称作“祠堂”。
南宋理学家朱熹认为,建立祠堂,是“报本反始之心,尊祖敬宗之意”。他在所著的《家礼》中,提出了完整的有关祠堂的礼制,如祠堂分为三间,外为中门,中门外为两阶等,并把士庶祭祖的建筑称为“祠堂”。自此之后,民间祭祖建筑才普遍被称为“祠堂”,但当时主要是家祠
到了元朝,开始出现了以家族为单位的宗祠,自明初开始,“庶人无庙”的规矩被打破,其后在明嘉靖皇帝时期,允许在家庙中祭祀始祖、先祖,这在当时形成了建宗祠祭祀始祖的热潮,从此直至民国时期,宗祠遍布全国各地,宗祠祭祀始祖也普遍化。
祠堂的功用
通常而言,祠堂分为三大类,一类是同一血缘关系的家族祭祀祖宗的祠,也被称作“宗祠”、“家祠”、“家庙”等;宗祠下还有支祠、家祠。一类是专为祭祀某一个历史人物而修建的,叫“专祠”或“祠庙”,如孔庙、关公庙、武侯祠、包公祠等;还有一类是祭祀神灵的,如山川日月等神灵。
宗祠在整个家���中具有崇高的地位,遇有水灾火灾,要首先救祠堂,将祖先的牌位、祭器等搬走,其次才是救资产。明清时期,宗祠不仅仅是祭祀祖先的所在,也是家族议事、道德教化的场所,其主要活动包括修家谱、兴学、抚恤、聚会、听训、执法、议事、成人礼以及各种需要告知祖先的事宜。
每到春秋祭祀,全族人等要聚集在宗祠,由德高望重的族长或宗子主持,作礼设祭。清明时期,扫墓前后也要到宗祠祭祀。还有的家族规定,每逢朔望,都开祠设祭,祭祀活动十分频繁。
宗祠祭祀的日子,也是向全族宣讲宗谱的时候。一般在祭祀前,族长或其指派的人讲授先贤之语,宣读族规家法,使族人了解宗谱、家谱,了解如何做人、做事。比如安徽绩溪县南关许氏宗谱中的家训专列一节“首明伦理”:
人与禽兽不同,皆因人有伦理,而禽兽无伦理。读书的贵重,无非他知道伦理,你们农工商贾、妇人女子,目不知书,果能知道伦理,一切事都照伦理去做,便是一个好人,与读书人一样。假如读书人心知伦理,做事不依伦理,反不如你们了。
所谓伦理,一是君臣有义。君王要仁爱百姓,要做仁君,不可做昏君;臣子要尽忠报国,要做忠臣,不可做奸臣,即君明臣忠。二是父子有亲。父亲要爱惜儿女媳妇,必须教训儿女媳妇学好;儿女媳妇要孝顺,还要自己学好,即父慈子孝。三是夫妇有别。做丈夫的须知道淫为万恶之首,必须守正,如果艰于子息,可以娶妾,切不可好色行邪;妇人要从一而终,以贞节为贵,即夫义妇贞。四是长幼有序。做兄长的要爱惜弟弟,做弟弟的要敬重兄长,即兄爱弟,弟敬兄。五是朋友有信。交朋友要交好人,不可交坏人;待朋友要言而有信,不可口是心非;朋友有善事,当劝他做去,有坏事当阻挡他不要做,即以信义相结,终身不变。
结论是:“我于外男妇,大小肯依伦理做事,便是个好人,天地要保佑他,他本身必有好处,子孙必然昌盛;若灭伦悖理,与禽兽一样,天地不容,算不得我的子孙!”
家训中告诉族人要忠君报国,尊老爱幼,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坚持操守等做人的道理,而这大多来自儒家思想,长期浸润在这样文化中的中国人,自然维持着一定的道德水准。
为了让族人时刻警惕,有些家族还将族规家法列于宗祠内,如徽州呈坎村贞靖罗东舒先生祠,至今还完好地保存着《新词八则》八块粉牌。
除此而外,家族中遇到重大事情,如修家谱、推选族长、购置坟山和义田等,也都由族长组织族人讨论。遇到族人违法家法和族规时,比如忤逆不孝乱伦、偷盗、赌博、好勇斗狠、侮辱女性、强奸、通奸等,宗祠又成为审判的场所,族人都可以旁听,以达到教育的目的。惩戒方式有思过、跪香、接受鞭刑,最严重的是开除出宗,生不能入祠堂,死不能入祖坟。
同样,祭祀先贤和名人的“专祠”的主要功能,也是让世人明晰如何做人、做事,要向哪些人学习哪些品德等。祭祀神灵,则是让世人懂得敬畏天地,不可胡作非为。
煌煌汪氏宗祠
闻名全国的宏村“汪氏宗祠”,名“乐叙堂”,又名“众家厅”,是领有4个支祠的总祠,它座落在月沼的南北轴线上,始建于明朝永乐年间(公元1403年)。
历史上,“汪”姓是个大姓,除了宏村,在福建泉州、江西省德兴市、台北等多地都有或曾有过宗祠,而宏村就是因为“汪氏”的先祖在此定居而发展至今的。
“汪姓”与中国众多姓氏一样,也是周朝“姬”姓王族的后裔。当年,汪氏祖先出生时,左手手掌上的是个“水”纹,而右手手掌上是一个“王”纹。于是,遂赐姓为“汪”。
宏村汪氏76世祖汪辛,即汪思齐,明朝时在山西任运粟主簿。建祠时,汪辛不在家乡,但出资过半,德高望重,村人推崇其妻胡重娘及子仕和、仕隆主事兴建。时县尹黄彪建言取名为乐叙,意为“秩叙敦伦,永履和乐”。族人同意,汪辛并写下《乐叙堂记》,刻在迎门一排六扇屏风上,屏风背面是南宋理学家朱熹的家训。
乐叙堂由门楼、大厅、祀堂三部分组成,正堂开敞,正对天井。明间正中挂“乐叙堂”匾。中间三幅画像分别是汪氏初祖,徽州、宏村的汪氏先祖,边上一个女子画像是从西递嫁到了宏村的胡重娘,因其设计了宏村的牛形仿生学水系而闻名当地。前厅侧墙悬挂宏村历代贤达。
据当地人介绍,当年汪氏宗祠中家法森严而且公正公平,因此,凡“汪氏宗祠”的决断,数百年来是可以得到当地衙门或者法院认可的。
宗祠被毁
1966年文革爆发后,响应毛泽东号召的红卫兵在全国掀起了“红色恐怖”狂潮,旨在破除“一切剥削阶级的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在这期间,不仅众多文化精英被迫害致死,更有无数文物古迹被毁掉、毁坏,这份清单中包括:
炎帝陵主殿被焚,陵墓被挖,焚骨扬灰;造字者仓颉的墓园被毁,改造成了“烈士陵园”;山西舜帝陵被毁,墓塚挂上了大喇叭;浙江绍兴会稽山的大禹庙被拆毁,高大的大禹塑像被砸烂,头颅齐颈部截断,放在平板车上游街示众;世界佛教第一至宝、佛祖释尊在世时亲自开光的三圣像之一八岁等身像被捣毁;孔子的坟墓被铲平,孔庙中的泥胎塑像被捣毁;和县乌江畔项羽的霸王庙、虞姬庙和虞姬墓被砸成一片废墟;颐和园佛香阁被砸,大佛被毁;王阳明文庙和王文成公祠两组建筑被平毁无遗;太原一百多处古迹一天之内全部毁掉;河南南阳诸葛亮的“诸葛草庐”(又名武侯祠)被毁;书圣王羲之的陵墓及占地二十亩的金庭观几乎全部平毁;合肥人代代保护、年年祭扫的“包青天”墓,也毁于一旦;杭州岳飞坟墓被刨,其被焚骨扬灰;阿拉腾甘得利草原上的成吉思汗陵园被砸了个稀烂;海南明代名臣海瑞的坟墓被砸;湖北江陵名相张居正、北京城内的袁崇焕的坟墓,还有吴承恩、蒲松龄、张之洞、康有为等诸多历史名人的坟墓被挖、被砸、被毁……
祠堂当然也在“四旧”之列,很多地方的祠堂被拆,被毁。据悉,文革前,宏村有祠堂26所,现存2所,另一所尚在修缮之中,其余尽数在文革中被毁。而“汪氏宗祠”之所以能构得到妥善保存,是因为1949年以后改成了粮管所的“粮库”。
而在江西省德兴市泗洲镇中洲村,始建于唐代的环溪汪氏宗祠,之所以得以留存,是因为当地几个农民用泥土、石灰将墙上彩绘和砖雕图案抹平遮盖,才免遭损毁,直到1996年,村民才将墙上泥土和石灰清洗掉.
至于距今有600多年历史,由石琏溪的汪氏旺族连同其14支异地汪姓宗族合修而成的石台县汪氏共九座宗祠,则在文革中被悉数毁掉。
虽然资料有限,无法知晓全国祠堂的真正数字,但有文章说单徽州就曾有6000多座祠堂,那么全国有多少座呢?而由汪氏宗祠以窥全貌,遍布全国各地的宗祠、祠堂有多少毁于文革?如今还剩下几座呢?恐怕被毁坏的数量是相当惊人的。
祠堂被毁后的恶果
祠堂的被毁,是中共毁坏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如今残存的祠堂,也成为了旅游和嬉闹的场所,再无昔日的功用。而随著作为宗族的精神寄托、灵魂归宿和人性回归的祠堂的消亡,随着一代文化精英的消亡,中共割断了今人与祖先的血脉相连,使其丧失了文化之根,截断了中华传统文化一代又一代延绵不绝的传承,带给了中国人深深的伤痛。
这也意味着此后的年轻一代只能接受党文化的教育,再也无从得到来自家庭、学校、社会、邻里潜移默化的教育和熏陶,再也无从知道究竟该怎样做一个有德行的人,他们变成了没有传统文化的一代,而这正是中共毁灭中国文化的真正目的。地下有知的先祖们一定不愿见到这样的“红色子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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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爱情故事
一 夏侯玄初��散骑黄门侍郎的时候,经常和觐见奏事的吏部郎诸葛诞接头,久之相熟。一旦值事已毕,夏侯玄就跟着从宫中出来的诸葛诞,溜到青琐门外的某个角落里聊起天来。后来被曹爽知道。曹表哥一向谨重,觉得年轻的吏部郎不是什么���友。为免自家表弟被带坏,曹爽去向主上举荐诸葛诞,最终送他到兰台掌秘书图籍之事去了。
有感于 ↓↓↓ 《通典》:“又任昉为吏部郎,参掌大选,居职不称,转御史中丞。又职官录曰:‘梁吏部郎旧视中丞,迁侍中。’”
二 十一岁的时候,夏侯玄跟着创制雅乐的杜夔学习乐舞。他天生个高,编排舞队竟被和年长他许多的少年们排到一起,也就是为此认识了站在他身旁的诸葛诞。单看脸的话,诸葛诞平素没什么表情变化,但是举止自然透着一派贵气。衣袂蹁跹,回风舞雪,没有丝毫浮夸妖冶。夏侯玄觉得这种人特别配杜夔的好古存正。第二年文皇帝践祚,刚满十二岁的夏侯玄本可以去太庙献舞的,然而父亲先后受封平陵亭侯又改封乡侯,身为乡侯之子的他便与此无缘了。自那以后,他只能看着诸葛诞习舞,吹籥,看着流光溢彩的雉羽竖在那冷冰冰的面容前随着音律微微颤动。直到很久以后,夏侯玄依然为当初没能和诸葛诞一起跳舞怅恨不已,故而时常央对方给自己吹籥听。
三 嘉平三年诸葛诞还洛之时曾去昌陵侯府看过夏侯玄。时值晚秋,乔枝裸裎参差,黄叶满地积沓,侯府的小门隐藏在丛林遮蔽最深处——这是从前他们经常秘密出入的幽衢。此时从高墙内攀援而出的藤萝已经化作垂挂枯叶的苍老虬枝,勾连着墙外林木同样苍老的枝桠。隐隐看到墙内荆棘参天,昏黑的天空下不辨纹理,只有如浓墨钩画的狰狞影迹。诸葛诞记得那个时候,从这门进入府内,穿过的是一条长长的玫瑰花径。花树高过人头顶,一路上盛放的花朵是洒遍了翠叶从中的火齐珠,浓烈的颜色与浓烈的气息燃烧一样生生不息。那时怎么也不会想到,嫣红的花海二十年后会变成焦黑的荆丛。 青苔从黄叶铺陈的边缘一直蔓延到门前,走近才看清门锁早已锈蛀,轻轻一触就散架摔落。只是这朽坏的木门后也上了锁,并不能被推开,犹应了几声吱呀。他又推了几下,门后之锁反倒显得十分坚固,在两扇门狭开一道足可窥望的缝隙后便不肯退让。正当诸葛诞犹豫有无敲门必要时,另一端传来脚步声。“谁在外面?”旋即他看到狭缝间一道白色的身影遮挡了原本视线中墨黑的荆丛。 这门的锁内外有两把,配对的钥匙也是两把,外锁钥匙在诸葛诞手中,内锁钥匙在夏侯玄手中。二十年前的内锁通常开着,为的是诸葛诞来了以后打开外锁就能直接进去,直到他上一次进入这门,仅凭自己手中的钥匙依然通行无阻。他自然不知内锁是何时上的。也许是他们分手后不久,也许是后来夏侯玄迁征西去往长安,也许是夏侯玄被征还以后断绝人事。不过,内锁钥匙的主人此刻就站在这里,和诸葛诞一门之隔的地方:“原来是你。” 他一身雪白的衣袍,在昏黑的背景下显得身形明亮高大。诸葛诞记得他从前不喜欢白色衣饰,而上一次见到他正是两年前他刚刚还洛,也是这么一身白衣,和年少时好尚精致大不相同。当时诸葛诞问过他为什么突然穿成这样,他只说了“服丧”二字,便不再多言。如今再看到他这副打扮,诸葛诞不禁心中一凛。 “不想你现在会来……可有什么事吗?” “没事。”见对方暂时没有打开内锁的意图,诸葛诞试探道,“可以把门打开吗?” 夏侯玄没有取钥匙的动作,反而伸手抓住面前的铁锁,用力扭了几下。锁是新的,就算用尽极限的力气也不可能扭断。“钥匙不在你身上吗?”诸葛诞觉得他行为古怪。“不在。这是今春新换的,上锁以后钥匙便丢掉了。”夏侯玄挣扎无果后看起来有些丧气,手上用力渐松下来。 “丢到哪儿了?” 夏侯玄听了却轻笑一声,我说了难道你会去找吗?“当时随手扔的,也不知道落在里面还是外面。” 诸葛诞向周围看了看,墙内他进不去,即便进去了,落在密密麻麻的荆棘中间的小物件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而墙外一片黄叶铺地,黄叶下腐叶湿苔……无奈,他将左手伸进门去摸索,夏侯玄见状双手退让开锁孔的位置,牵他手过去。找定位置之后,诸葛诞右手拔下头上簪子,从门缝中送入,对着锁孔去撬。然而银簪粗过门锁孔径,丝毫不能插进去,加之诸葛诞双手由狭缝伸入,因活动空间限制着力失当,几番摆弄下银簪竟弯折成扭曲的形状,而他自己头上勉强支撑发髻的巾帻也在剧烈的摇晃下掉落肩头,发丝随着滑下来。 夏侯玄也取下自己的簪子。他头上原本除了这一根簪没有穿戴任何冠帻,拔下簪子的时候头发便也垂落。这是根更加粗大僵硬的木簪,希望还不如弯折的银簪大。夏侯玄持簪去撬锁孔的动作,倒更像用蛮力戳毁它。最后被掐进铁锁的木质簪尖,承受不住另一头的猛烈摇晃,从中间段成了两截。 断簪从夏侯玄手中掉到地上。他颓然坐在地上沉默不语。诸葛诞看了看他,也在门外青苔上坐下,背倚朽木门。“别坐。地上冷,树林里有瘴气,快起来。”从门里传来。 诸葛诞并不起身,而侧头朝向门隙:“你也起来。” “不。我想就这样待一会儿。” 诸葛诞也是一样。各自散着头发,靠着同一扇门的两侧坐在地上,沉默无言。乔木高高的枝头残余着的枯叶,一片片飘落,有的落在他们不远处的地面上,有的被寒风送到视野外不知何处,轻盈,孤寂,来去悄无声息,像曾经聚散无常的欢爱。 二十年前的欢爱,就是由现今这个紧锁的小门打开。玫瑰花海的尽头是精丽的寝堂。他们在那里初尝禁果。也是在那里,完事以后夏侯玄将镶嵌着玫瑰珠的约指戴在诸葛诞手上。 “这是女孩子的东西。” “不好看吗?还是你不喜欢?” “好看啊……” “那就是你不喜欢?” “没有……为什么给我戴?” “致我殷勤。”他说着把诸葛诞戴着约指的手拳握回去,推回对方怀里,微笑很幸福很满足。他回身接过侍女端来食物的托盘,亲手放到榻上案几。为了第一次的尝试,诸葛诞一整天不曾进食,还好他安排得这么细致周到。那时的夏侯玄真是个孩子,尝到欢爱的甜蜜滋味,笑得那么清澈剔透,连将食物放入口中抿嘴咀嚼之时也压抑不住微微上翘的嘴角。他两眼撇了一下对面那只手上红色闪烁的玫瑰珠,嘴角深深钩了一瞬间,转而目光移开,眼帘低垂,专心进食。虽然初涉世情,但聪明细心的小公子很快就琢磨清诸葛诞的偏好习惯,静静给他碗里夹他喜欢吃的菜,然后望向对面一眼探察对面的神情。往往目光碰撞,他们又各自低头,各怀所想。诸葛诞看来,他哪里是在殷勤讨好密约的恋人,他的一举一动分明与他身上所有的美善同来,他本该是这样优雅从容,降下雨露甘泽的。 第二次做完后夏侯玄不知从何处搬来一箱子的珠玉衣饰,要诸葛诞一件一件试穿。全都是女子所用,也就只能偷偷摸摸穿给他看,但锦绣衣裳珠宝簪环无一不极尽天工。故昌陵侯是出名的情种,也许这些东西正用来馈赠美人的吧,诸葛诞不用询问也能揣测到它们来路。不过说回来,难保眼前这个小君侯不也是个情种。这时小君侯正试着将金环一个个套到他刚刚笼了层轻纱手臂上,还好他四肢纤长,不然这些女子首饰给男人穿戴只怕卡到半路取都取不下来。 夏侯玄上了瘾似的,将各色物件一件一件到披挂诸葛诞身上,不合适的,撇撇嘴然后再换,合适的,就拉诸葛诞站起来抬手或是转身给他看。轻质的罗纱在微风下时而充盈飘扬时而熨帖垂落,罗纱后恋人的容颜清晰交替朦胧,双目如天河中明灭的星光。夏侯玄踏起他们少时一起在太乐学习过的舞步,诸葛诞会意旋而起舞。手边没有可用的器乐,只有平静的微风,催动腰间几幅清江翩翩漂流,在舞步的节奏声中起起伏伏,自由,骄矜。
四 有一次在尚书台,夏侯玄本是很认真地听诸葛诞讲完话,再很认真地回答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没说几句话对方耳根有些发红,随即一发不可收拾整个脸颊色彩灿若朝霞,头垂得很低,隐隐约约眼神迷离闪烁,也不知自己说的话听进去几句。他有些发怵,事后思索大概不该眼睛盯着对方太紧,换谁都受不了太过一丝不苟近乎严苛的眼神吧。然而这样的情形次数越多,他只好推翻原本的猜想。他一定是喜欢我呢。由不得迟疑不定了。 其实他早就不该自欺欺人,以前遇到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类似情形很多,他自己也心知肚明。那么多爱慕他的少年少女对着他脸红害羞的时候,他或是报以善意的微笑,或许假装没有注意到避免尴尬,几乎没有做出过不得体的回应。也许正是如此,他的追求者缘分反而比容貌更加美丽的何晏好许多,何晏太骄矜太任性了,率性而为才不会在意他人呢,所以在少年少女们眼里,夏侯玄更有风度,也容易亲近。但是也不全如此,比如对主上的小舅子毛某人,他脸色就一直冷着,直到主上对他发火贬了他官。他实在看不起借着姐姐得宠,就仗着权势吆五喝六的,却忘了自己能坐到那里,靠的大半是乡公主儿子的身份。 可是这次不一样,那人是自己平素爱敬的人。他和自己可不是一面之交,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夏侯玄爱他的才气,爱他的品行,未来还要和他一起做很多事。 他喜欢我,却不肯明说……要不要告诉他,我明白? 可是他性子那么烈,如果害羞以后躲我怎么办,如果生气了不理我怎么办…… 不想因为失当的言行伤害到他,他对我那么重要,我一定不能错待他。 万一……他决心以后调整好状态,从对我的感情的困扰中走出来,我这样去戳破,不是太唐突了吗? …… 再等等吧,看有什么好的办法。 然而夏侯玄的想法太简单,他内心也太善良。诸葛诞不同于他从前遇到的男孩女孩,想法完全不同。他这次的揣测和纠结,一开始从方向上就搞错了。 五 “你只知道我让你离他远点。从不想想我为什么要你离他远点。”曹爽语调平缓,仿佛他并不是在责怪不理解自己苦心的表弟。 “我想过,但愿是我想错了,外兄。”与曹爽对比鲜明,夏侯玄的声音冷得快要把他们周围的空气结出霰。 “阿微,”曹爽唤了夏侯玄小名,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对方肩膀,走到其身后与之相背而立,“你太年轻,心思简单,还是看不懂人心。”他突然转身,看着夏侯玄坚挺而稍显单薄的肩膀,目光凛冽:“你已经二十岁了,该成熟了。这个世界,不是按照你想象的那样运转,你不要沉溺在你的小世界里,觉得书册上说的就是天下至理。从书册走出来,好好学,一点点学起,不要拿你的道理妄加议论,这世事人情比你的道理复杂的多,精妙的多。” 夏侯玄并没有一丝一毫缓和。“外兄是说,我看不透公休?”他也转身,目光与曹爽碰撞,“他哪里需要我看透,他隐藏了什么,外兄可是知道得更多?” 听到表弟提起这个名字,曹爽冷笑一声,掌心一对核桃重新盘玩起来。“我就明说了。姑父是功臣,姑母是公主,以外弟你的才学,必将是我大魏未来的股肱之臣。位高者危,处在这样位置的人,人人看你笑话,人人暗地里争着想把你搞垮。你不首先学会保护自己,看清周围的人,只怕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保身者方能保国,方能谈论你的大道。” 夏侯玄听他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外兄是在讥讽我才德卑下吗?还是嘲笑我没有明哲之智……” “够了,你不要给我抠字眼,我,在,跟,你,说,正!经!事!” 曹爽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不是大吼大叫拍桌子摔东西的狂暴,而是平缓的声音刻意加重了后面的字眼。在家中,他若是训诫弟弟们不遂,这语气就是要施家法的前奏。“诸葛诞是什么人,不用我多说了吧。年少得俊士之名,入值台省,迁次大县。如今入为吏部,咨执选事,本来可以成为主上腹心。但是主上宠任子弃、彦龙,明眼人都看出来是在针对尚书令。而他干了什么,他又不傻,不可能看不出其中利害,却不躲避争端,反而和中书邓飏天天唱和,生怕别人看不见。连刘熙、孙密都搅到一起了,是怕整个中书省的人不认识他吗!他若单是趋炎附势也就罢了,短见之辈不足为虑。那他和卫烈又是怎么回事?他倒还认得卫尚书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曹爽面上终于浮现出不平之气。“争强好胜。两面三刀。既给自己留好了飞黄腾达的后路,又赚来不忘旧恩的好名声。你心思单纯,能对付得了他?” 夏侯玄抬眼看到正瞪着他的曹爽。曹爽深吸一口气:“你是没见过脚踏两只船的人是什么样吧?看看诸葛诞,他!就!是!”他来回踱了两步,继续道:“看见别人有好处,巴不得分一杯羹,回头还要在落败的人面前假惺惺做好人。以为没人看见他在捡尾刀的时候跑得比鸭子还快的样子。我就不懂了,他这么年轻,宁耐一时有何不可,为什么这么着急升官。外弟,你可以不听我的话。你这么大了我也管不了你。我是你兄长,该说的还是说,对谁保留都不该对你保留。你再跟他混在一起,要么被他带到沟里,要么,”曹爽对上夏侯玄不爽到极点的眼神,“等着他哪天眼红到你,要踩你上位,就被他卖了吧。” 六 曹爽一早就看出诸葛诞对自家表弟眼神不一样,分明是嫉妒表弟为青年俊士之宗主,名重一时,风头太盛。诸葛诞那么功利,那么争强好胜,怎么可能没有对表弟心怀醋意!这人脸上笑嘻嘻,心里指不定怎样呢。不过,揣测归揣测,他确实没有抓到诸葛诞什么嫉妒或者小心眼的言行证据。当然,曹爽也没有少花费心思在这事上面,为此他专程交好李胜,倒是从李胜那里探听来夏侯玄诸葛诞那个小圈子所谓“四聪八达”之诮。这次“四聪”之首的表弟又抢了那位“八达”之魁的风头——曹爽不禁担忧了一把后,才意识到自己牙都要酸掉了,就算这样,他还得忍耐着,默默关注着一切,谁叫夏侯玄是他表弟呢!谁叫他曹昭伯是这么个有责任心的大哥哥呢! 曹爽并不是仅仅不声不响地暗中观察,他也对夏侯玄旁敲侧击过,告诉他诸葛诞���党功夫做得不错,���书监中书令没少在主上面前替他美言,主上都动了拔擢他做尚书的心思,不知等他出将入相,能否像现在一样记得同为郎吏的旧僚们。没想到夏侯玄拉着一张臭脸,不阴不阳地说,我以为外兄厌极了公休,所以不敢向您言及公休品行之美,不想今日外兄主动提起他名字,实在意外,斯人有为官忠恪之才,又怎失仁恕济弱之德��!若他真做了尚书,我倒是期待他要怎么理清铨衡优劣之分叙,作考功定课之法呢。曹爽对才性选举少有研究,一时接不上话,竟郁闷非常,冷冷止住了这个话题:主上想的是要他做客曹尚书,大尚书本由卫仆射兼领,责重任大,他年纪尚轻只怕不胜其任吧。 此时从内堂看望未婚妻出来的曹爽站在帷幕后面,身边未来的大舅子刘陶作陪,冷冷看着外面夏侯玄拉着诸葛诞的手款款步入正堂。宾客们一簇一簇起身相迎,“四聪”之首与“八达”之魁站在一起,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霞彩般明艳夺目的夏侯玄身上,被夏侯玄执手身侧的诸葛诞反倒显得像形影疏淡的晨月,淡淡的笑容只迎来来往士人不经意的忽略。都这样了,他还不尴尬吗?曹爽嘴角不由得瘪了下去:故作风度,脸皮真够厚的。刘陶倒是笑起来:“不知是泰初心大,还是昭伯多虑了?” 我多虑?他要是不会装,那用得着我虑?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狐狸尾巴会露出来。“阿微不是心大,是长了张好看的脸,正好被人家骗色罢了。”他知道自己又说话刻薄了。素得“谨重”之名的他平时不这样。也就是眼前这只狐狸精能诱导他败坏自我形象罢了。 其实诸葛诞心里真觉得别扭。他当然不能让人看出来,否则夏侯玄会难堪的——进了正堂向众宾还礼已毕,夏侯玄竟然把他两只手都拉起来,走进来的路上还是只拉着一只手啊。他不知夏侯玄平时挺端庄的一个人,怎么有拉人手的癖好。这让他莫名想起少年初入仕时经常看到先帝拉着散骑常侍孟达手的样子,听说夏侯玄父亲也喜欢和孟达腻歪,那个时候夏侯玄随其父在军中,也许是见多了潜移默化无意模仿……好像夏侯玄挺喜欢乐毅的,当时孟达也被誉为乐毅之量……这个公子哥满脑子装的是什么……诸葛诞头昏昏沉沉,却还要继续接紧贴自己的夏侯玄时不时递来的俏皮的眼神。 p.s.曹爽未婚妻是刘陶妹妹属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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