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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那 哲学 文化 儒家
isaiasleyeshurun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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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论语一书和西方学问之分别(上)。
, 自上次把孔老二的底裤扒下之后,许多人对我所说的存疑,认为孔子之学说并非如此弱智,我们看看论语一书到底讲了什么。
上次我曾经列出6个有代表性孔子学问无价值的句子,分别代表废话,混账话,屁话三种,废话就是不需要说全地球都知道的道理,比如人有两只眼,鸡有两翅膀,母猪有四条腿,这些道理不需要哲学家论述,三岁懵童都明白的现实,用你记录下来流传千古?第二类混账话,典型的就是说的毫无道理,歪曲事实,偷换概念,或者反人类,反常识的那些教条。第三类屁话,就是没有价值,喋喋不休,重复啰嗦说一堆生活大白话,压根谈不到学问之类,当然还有第四类,叫做干话,这是台湾人网络上常用的词,给支那人解释,意思差不多就是出于嫉妒,厌恶,仇恨,说出来的带有明确负面目的性的针对言语。
上次我们也讲了一些西方哲学家,我们看看儒学和西方哲学的差距是什么。(儒学没法代表东方哲学,甚至没法代表中国哲学,我会在支那人学问中谈道墨两家再提到)西方最著名的哲学家就是古希腊三巨头——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他们三个人都是希腊人,虽然三人的出身,生长环境,思想,好恶并不相同,但三个人对于世界的影响都是巨大的。
苏格拉底是在孔老二死后九年出生在Apolece ,一座希腊古城里,除了家庭贫贱,我们对其了解非常有限,只知道苏格拉底有过很多学生,柏拉图便是其中之一,他一生没有留下著作,死在一场政治阴谋里。根据苏格拉底的死可以判断,他本人在雅典是具有很大影响力的,应该是一名有名的学者和哲学家,其本身对知识,矛盾律等西方哲学里最重要的命题,有最早的提出和见解,现在西方一般是通过他学生柏拉图在对话录里的记载,来猜测苏格拉底的哲学思想。关于苏格拉底的死,是非常有名的西方故事,他被雅典法院判处不虔敬,不敬神并且教唆青年人离弃神明,而被判处死刑,在他被处决前,他的学生们买通了守卫可以让他逃跑,然而苏格拉底坚定自己的哲学和自己的信仰,饮下毒汁。“苏格拉底之死”也被西方人用作愚蠢战胜智慧,劣币驱逐良币的一句谚语。
柏拉图是出生在雅典的贵族家庭,应该说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他的作品分为早中晚三个阶段,晚期理想国成为其哲学巅峰之作。不过柏拉图的哲学思想很特殊,他和很多坚持一种思路的哲学家不同,他的人生的哲学观是一直改变的。他在对话录里,以人物对话的形式,表述自己的哲学思想的方法,对话录得写作风格,并不是对话的记录,也未必有多少是真实的历史,我倒认为是柏拉图借双方之口,说出自己的观点和其辩证关系,以求证何为真假,这种写作方式在古希腊十分常见。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那就是古希腊人,那些成年男子,都可以成为研究学问的哲学家,不需要有哪个大学的文凭,更不需要有什么学术论文的要求。他们集会在公共场地,或者家里,或者学院里,讨论着善、美、真实等问题,古希腊人认为,人活在世界上,就应该每天互相交互自己所知道的知识和信息,这就让古希腊成为了孕育哲学最好的温床,之所以他们出现了这么多学派,正是因为在这种言论自由,天赋人权的概念下产生的。
亚里士多德是出生在马其顿的色雷斯,父亲是一个御医,家庭条件优良。他18岁到雅典,师从柏拉图,其著作涵盖了后世西方哲学的方方面面,物理学,生物学,生态学,修辞学,美学,逻辑学,政治学等等,并且影响之大,前无古人,这样一个通才,并且在各个领域影响巨大的通才,人类的历史上恐怕只有他如此一人了,他的思想和学问涵盖方方面面,终成古希腊知识,学问的集大成者。
那么自此以后,拉丁人的统治,占领了西方,拉丁人对知识没什么兴趣,对美也没什么认识,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用武器把周围的邻居打个屁滚尿流,有点像今天的美国。这样一个民族,没有把哲学发展起来,也没有发展知识,尽管拉丁人的文化主导了西方,不过是他们从希腊人那里继承过来的产物罢了,并不是他们自身有什么作为。而罗马帝国的堕落,扩张和放纵终于导致西罗马帝国灭亡,日耳曼人,法兰克人和西哥特人等野蛮民族,把拉丁人从自己的土地上消灭掉,然后继承了他们的文化遗产,这就是今天英法德西意等国的来源。此时的希腊三杰的著作都保存在当时的东罗马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后来土耳其人消灭了拜占庭,阿拉伯人则把古希腊人的书籍翻译成阿拉伯文,波斯文和西方的一些文字,并且保存到文艺复兴时期。
这就是古希腊最著名的三位哲学家的故事,接下来我们说说孔老二,论语一书和柏拉图,亚里士多德都不一样,它虽然是一部语录,但不像柏拉图用对话的形式写出来,而是基本都处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种记录风格,每一句话和前面的话都没什么联系,少有几句是对话形式,也是说完那件事情就完。不过我们可以理解,孔子不是亲自著书,而是学生们凭借记忆写下,自然不能周全,但既然是收录起来的书,那么必然是老师最有学问,最有智慧的话,否则没有记载的意义。我们今天就继续看看论语的大问题,并且我简单用亚里士多德和孔子做一个比较。
1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说话很有技巧,外表很和善,这种人没有几个好东西。
这句话用于形容支那人十分贴切。支那人中,确实那些说话好听,外表善良之辈,绝少有几个好东西,但这只是个人判断和经验得出的结论,孔子把这句话提升到所有人的程度,没有任何研究,调查,也没有任何提供出来的思考,就像如果我说“支那人都是连畜生不如的蛆虫”听到这话的支那人会跳起脚骂大街,殊不知他们的祖宗就是这么做判断的。
2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人在家侍奉父母,出门服从领导,做人谨慎有信用,要对周围的人保持关爱,这就离仁不远了,如果这些都做到了,才可以学知识典籍。
我又要说那句话,这是典型的脑袋长屁股上的混账话,大家都知道,现代人都是接受良好的教育,也鲜有培育出能关爱邻人的君子,孔子让人先成为君子,再去学习成为君子的知识,本末倒置,带有支那人特有的分不清前后。
3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我十五岁开始立志求学,三十岁自立,四十不再迷惑,五十知道自己的命运,六十听什么都不再争强,七十岁做什么事都随心所欲,却不破坏规矩。
孔子描述自己的人生,不过这种屁话被支那人当做人生标杆,我常常听到支那人说这些话,意为人生就该如此活。孔子说自己的人生,你学个什么劲?不过是神话一个普通老人当举世楷模,虽然欧洲有耶稣,阿拉伯有穆罕默德,印度有甘地,但没见他们要让老百姓学习他们的生活经历,学习的是精神!孔子的人生十分普通,没什么可以夸耀的,十五岁有求学的志愿,三十岁能养活自己,在世界上普遍都能做到,中国人古代平均寿命40岁,我试问有几个男人40岁还迷惑的?古代的五十岁都拄拐杖上街了,还需要让别人给你算命?六十岁还争强好胜那纯属没活明白的老混蛋,最可笑的是人到七十才不坏规矩,我想问七十岁人还能坏什么规矩?是杀人还是强奸?是造反还是落草?真乃无耻屁话,还写到书里,写到书里也就算了,还被人奉为普世表率,奉为普世表率也就算了,还被奉为万世师表,混账夫子,混账国家,混账人民,2000年的糊涂账混账。
4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
我天天教颜回,他从没有提出过异议和自己的看法,像个蠢货,但出去以后自己的行为,却受我的言传身教,颜回其实并不蠢。
我的天哪,这就是一位大教育家说出来的话,对于孔子,宰予,仲由这样爱刁难老师的学生,不是什么好人。(仁,孔老二的终极思想,就是善,孔子说谁不仁,就是坏人的意思)除了颜回,连曾子,端木赐等等这些人虽然好学怀古,但从不至于像个傻子一样不闻不问,而颜回上课呢干啥呢?除了听啥都不干,照单全收,也不懂颜回有何长处?不过是跟孔老二一样,是个复读机罢了。孔老二复读古人,颜回复读孔老二,没有自己的思想,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这样的废物,在孔子眼里是最好的学生。柏拉图不喜欢亚里士多德,因为他有异议,亚里士多德也不能接受柏拉图的所有知识和哲学,改革和添加了自己的想法,但亚里士多德也没有不尊重老师。伟人,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像孔老二这种为人师者的心态,难怪支那人是黄鼠狼打洞,一代不如一代。
5 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对于那些思想异端的人,要好好治一治他们,他们危害天下太多了。
欧洲的宗教裁判所支那版,而且持续时间之久,波及之重,到今日也没结束。啥叫异端?异端这个词在宗教里的解释就是,神学释义不准确的,会引导人陷入堕落的邪恶思想。比如天主教视胡格诺派为异端,法国国王为了讨好教宗,杀死迫害了2万多胡格诺信徒,新教刚出来不久的时候,尼德兰的奥兰治亲王到法国面见法王,法王肆无忌惮的说着如何把荷兰的新教徒都赶走。西班牙天主教双王,强迫犹太人,阿拉伯人改宗,不然滚出西班牙,并且迫害吉普赛人。葡萄牙里斯本大地震,人们惊慌失措,教会赶紧烧死几个异端来为百姓解恨。所有说别人是异端的,不是蠢,就是坏,你凭什么因为别人说了想说的话就烧死别人?纵观人类历史,这不是支那人独有的劣根性,实在是世人皆有的毒瘤。然而今天西方已经解放了这种野蛮的政策,支那人,却仍在禁言,禁思想的有害环境下生活。真正美好的国家,就是古希腊柏拉图一样的时代,人们能自然的说出自己关于上帝、教会、国家、政治、文化、自然、哲学、科学的话语,一边饮茶或者喝咖啡,一边笑着和朋友和邻居甚至和陌生人一起讨论,一起聊天。并且人们能够接受不同的观点。每个人都尊重别人,这样的社会,才是美好的啊!
孔老二为人十分狭窄,鲁国有个叫少正卯的学者,是个自由思想家,很多言论时人异之,把不少孔老二的学生给吸引走了,导致孔老二的收入大幅下降。对于这样的事情,一个高尚的人会怎么样?见贤思齐,对,就是孔老二自己说的,自己的本事没别人大,你的学生认准了别的老师更有学问,你就该虚心强化自己,这就是高尚的人。聪明的人会怎么样?会挑战少正卯,和少正卯来一次场辩道,让大家听听二人的言论,看看谁更有学问,这就是聪明的人。仁爱的人如何?他会包容宽宥,心里感谢上天,有如此聪明的人在自己身边。我们看孔老二如何做的,他联系鲁国官僚,动用自己手中私器,当上官员,七日诛杀少正卯。孔老二好大官威,当官七天就把自己的政敌给宰了,罪名是妖言惑众,你们听听,是不是和雅典法院杀死苏格拉底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区别在于西方人赞美苏格拉底,批判雅典政府的野蛮,而支那人赞美孔老二的睿智和毒计,认为少正卯该死。就是这样一个孔老二,不高尚,不聪明也不仁爱,也就是他嘴里所谓的,不贤,不智,不仁,这么个狗东西,却被抬为万世师表。
6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于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宰予白天睡觉,孔子说,腐朽的木头没法雕刻了,用大粪垒的墙不能更脏了,我还能拿他怎么办?他又说 我以前看人都是别人说什么我信什么,现在我不仅要看他说什么,还要看他做什么,我从宰予这改变了看人的角度。
孔子真是夫子,满嘴咒骂诡辩。人家白天睡觉,你把别人形容是大粪垒的墙,孔子还真是学问大,会用大粪垒墙,这是何等境界?我从没听说过大粪也能垒墙,不过支那人一向视粪肥为宝物,用大粪垒墙也不算稀奇。我就纳了闷了,你不是吾日三省吾身吗?你讲课学生睡觉,明显你水平不行,怎么说别人是大粪?别人如果是大粪,你又是神马东西?夫子说话可要权衡的,孔老二为什么喜欢颜回?因为颜回是个标准的支那官场里那个捧臭脚的下三滥,逢迎上级,左右逢源之徒。你观支那,看论语一书足以!
7 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宁武这个人,国家的君主贤明的时候,他总是提建议,建设国家,君主过世,储君无能昏庸,他就天天装傻,他的智谋别人可能做到,他装傻这本领别人做不到。
我们就听这段话大概就知道宁武是个什么东西了。支那人装傻充愣的本事世界一流,你要是不信,你看看外交部发言人,顶着斗大的证据在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胡吣,你就知道支那人寡廉鲜耻到何等地步。身为人臣,君主贤明你该尽力无可厚非,君主昏庸你该劝勉,警戒,不然老百姓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如果你勇敢,哪怕被昏君杀了,杀身成仁,也是尽责了,如果你不勇敢,辞官回家,也不白吃民脂民膏,宁武却有个昏庸的主子就混吃等死,有失人臣之责。孔老二对这样的人,不仅不大加批判,还抬出来当棺材扛,一幅赞美宁武装傻充愣的大智慧的恶心表情让我作呕。支那人之残暴从商周而来,然而支那人的厚黑和无耻,却实实在在从孔老二这里开始。
8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
你要当君子一样的儒学仕,不要当小人一样的儒学仕。
看来孔老二也承认,儒学仕并不都是君子,也蛮有小人,老二总是无意之中说出一些实话,让人感受到他并非一个十恶不赦之徒。
9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聪明的人喜欢大海大河,仁慈的人喜欢大山,聪明人好动,仁慈的人好静,聪明的人达观,仁慈的人长寿。
毫无根据的屁话,支那人说话不是从脑子里思考出来,都是从屁股里放出来的,就跟毛泽东当年抓右派一样,每个厂分配5%的指标,因为毛主席说“我们中国绝大多数人是好人,但有5%是坏蛋。”你做过调查?你凭什么这么说?孔老二也是一样,完全是自己的主观感受,说说也就说说,竟然还收录到论语里,屁话瞬间升值到圣人之言,我从没看到西方经典里说过这种屁话。
10 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觚不像觚了,这还是觚吗?
毫无意义的屁话,不知道想表达何意,这话我们每个人都会说,桌子不像桌子了,这还是桌子吗?
11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
孔老二见南子,子路听说很生气,孔老二对天发誓,我要是干了坏事,老天惩罚我。
南子是卫国国君的一个宠妃,这个女人很淫荡,到处传言她和不少男人关系不正常,卫国国君不仅不生气,还十分高兴,真是一个怪人。孔子到处求职,也是实在没辙了,竟然去见南子这个“淫妇”。当然,南子个人行为不检点,那是她个人的问题,她丈夫都不在乎,别人无权置喙,见了也就见了,但孔老二不行,他天天嘴上仁义道德,怎么能去见这么个女人?想必溜须拍马一通,求个官当当,子路这个人我们说过,就是仲由,侠肝义胆,为人正直刚正不阿,听见自己的老师去见一个淫妇,气得不得了,老二知道这件事传出去已成笑柄,老脸丢光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老脸拉到底,对天起誓自己没干坏事,为了天下苍生去见淫妇。支那人身上有个特征,就是把干坏事说的义正辞严,说的光天伟地,说的就像这件坏事是为了人类生存大计一样的去干。此等无耻,皆出自孔老二这个伪君子,无耻之徒。看到这里我恳求读者好好想想,这需要何等无耻的人才能做出来?意大利的黑手党残忍世人皆知,但他们知道杀人是坏事,他们会去教堂忏悔,孔老二以黑为白,以丑为美,以恶为善,这需要何等勇气?最可笑的是,当我第一次读到这段话,就知道孔老二是个什么货色了,支那人读了2000年论语,都看不懂,或者懂却装不懂,这样干坏事才能理直气壮。
12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叶公问子路孔子是什么样的人,子路不知道如何回答,孔子问他:“你怎么不说,他就是一个努力忘记吃饭,快乐忘记忧愁,也不知道老年将至的人呢?”
又是子路,但凡有子路的地方,孔老二的底裤就被脱光,我实在喜欢子路啊。当别人问子路孔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子路其实很清楚,孔子是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后期子路看清孔老二的为,深感失望,甚至问出“怀石而杀”的典故来。子路夸老二吧,违背自己的良心,骂老二吧,也不是学生所为,所以子路不知道怎么回答,孔子听说这件事情,竟然问自己把自己吹嘘一番,实乃无耻,就在述而篇前几句,还赫然写着《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这样的句子,孔子觉得自己衰老的连梦都没得做,可他又说出自己是个不知道老的人,真不知道该信哪句?支那人读书的时候是不是读完一句忘一句?不然难道没人有疑问吗?看来支那人的愚蠢,真是和孔子的智慧相得益彰啊。
13 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太宰问子宫,孔子真是神仙啊,他怎么会那么多事情?子贡说,因为老师是个天才,所以啥都会。孔子说“太宰不了解我啊,我年轻的时候身份卑贱,所以学会了很多生存技巧,君子都是贵族出身,他们家境优厚,怎么会那么多技巧呢?
论语里一段少有的对话,从这段话里,你能地地道道的看出支那人的马屁文化。太宰的问题目的很简单,你孔老二是从哪里学的这些技巧,但必须要吹捧一下“圣者”太宰为吹马屁者。子贡就解释了,老师天才无师自通,刚一出生就会编筐喂猪做饭,这是上天赐予的能力,天纵之才!子贡就是递马屁者。孔老二解释了他为什么会一些民间小技艺,并不是天纵英才,是因为年轻时候家里穷,生活所迫,孔子就是受马屁者。马屁马屁,学问不小,一段简单的问题,如果换做希腊人,会是这样。
第欧根尼:“苏格拉底这个人,听说会种地,还会木工,那从哪学的?”
柏拉图:“老师想必是从前在某处学过,但我也没问过。”
苏格拉底:“我年轻时家庭穷困,我给庄园当工人,也和木匠学习了木工,都是因为穷,才学会的这些技能。”
大家看看,哪段话更像正常人类说话?支那人说话明显是神经错乱,脑神经搭到了肛门上,才能有这么一段令人匪夷所思的马屁言论,让人观之齿寒。更有甚者,你说你怎么学的技能,也就罢了,还要贬低一下劳动人民?什么叫君子多乎哉,不多也?明显看不起劳动人民,这样一个高高在上,满嘴仁义道德,却心中常怀鄙夷之心的老猪狗,实在让人可恨。孔老二人生其实是可悲的,他一生就梦想恢复自己的贵族阶级头衔,好能坐享淫威,可惜他父亲叔梁纥,本身虽然是个贵族,但是死的时候家道中落,他母亲是个没有文化的普通妇女,从小从没享受过贵族的待遇,以至于天天做着恢复周朝对贵族世袭罔替,永享富贵的春梦。孔子年轻时,没权势,没钱,没关系,没靠山,什么都没有,想必尝遍人世艰辛,看透支那人的冷血和残暴,故此发愤图强,立志恢复贵族头衔,再也不让那些卑劣的泥腿子欺负和打骂。我其实发现,支那人但凡从底层走上来的人,大多数都心理变态,比如朱元璋洪秀全等辈。
而上述对话,把支那人际间拍马屁,递马屁,受马屁这三者的丑态天衣无缝的展露出来,只要你够聪明,只要你有一颗正直的心,一颗明亮的眼睛,不需要我在这分析,你也可以看出来论语这部书里满篇狗屁不通的文字到底有多荒唐。
14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
颜回一天对天感慨:老师的学问和道德,我抬起头来看那么高,深入的学习却那么深奥,看的时候仿佛在眼前,但研究起来觉得距离实在太大,夫子每天对我一点点的诱导学习,让我从文字中博学,让我从礼仪中学道德,实在无法停止啊。我就算耗尽我的能力和才智,但他还是如此高大,我想爬上去,却没有道路可上。”
子贡好好学学,看看孔老二首席大弟子颜回拍马屁的路数,你还在递马屁那个初级阶段,颜回的马匹都拍出山茶花的味道了。这叫什么,这叫无耻!颜回不亏是孔老二的得意门生,没说过几句话,说出来的都是臭不可闻的臭狗屎,简直比孔老二还要恶滥,如此贼子,幸而苍天有眼早死,不然活在世界上得恶心多少人?现在那些不明白为什么孔子爱颜回的想必都能懂了,就颜回这个马匹水准,谁想不爱都难。初级马屁者,天天逢迎领导上级,马匹拍的不好,不对,不是时候比比皆是,此等马屁者,在支那没有前途,领导最多让你开车下基层;中级怕屁者,拍的马匹又香又甜,入领导的耳朵舒服美好,这是马匹太过显眼,让周围的人觉得不适,此等马屁者,在支那前途不小,未来说不定就成亲信;高级马屁者,马匹拍的出神入化,嘴里没有一句赞美的语句,却处处体现出领导的伟大和了不起,每句马屁都拍在点子上,绝不拍无用之马屁,此等马屁者在支那前途好大,定能成为领导肱骨;神级马屁者,就如颜回之流,他们的马屁的水准,到了一般人无法理解的程度,他们不当着领导拍,甚至不当着人拍,他们好似自己一个人,坐在树下思考人生,大声对苍天喊出对领导的崇拜,且绝不媚俗,骈四俪六,文雅异常,绝无马屁嫌疑,而且不示人前,他们清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这么做,一次没人看见,难道次次无人知晓?让人知道了,领导必定深深器重自己,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一个连在没人的时候,都把你捧上天的下级,你能不信任吗?此等人在支那前途光明,甚至能接任下届领导班子。对于颜回的马屁技术,我不才,也想点评一二。
颜回者,外忠内诡,外憨内奸。似愚者状,却谋定后动,发则中之。论谄媚之态,非常人能及也,常人者,媚其媚者,或言辞过饰,或时不正。回者献媚,不及人言,常常故自吁叹,何以得见天人乎?天授其才,地堪其智,此等大智大仁,见之若近,趋之则远,时时天地,不可夺其才,悠悠日月,不可尽其辉,熊熊高山,不可比其态,汪汪大洋,不可纳其德。此等腌臜龌龊之语,常常吐露于胸,言多则流,时人晓。固媚者,是以无媚更比有媚之态,胜在其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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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ngdaozhen-blog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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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流抚琴图》夏圭
《临流抚琴图》夏圭(传?)简介:
夏圭(约1180年-约1230年前后),又作夏珪,字禹玉,为南宋画家,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宋宁宗时(1195—1224)官至画院中最高职等的待诏,并赐金带。早年工人物画,后以山水画著称,取法李唐,画山石时用水墨皴染,用秃笔带水作大斧劈皴,称为“拖泥带水皴”。笔简意足,清旷俏丽,善于提炼剪裁,景色含蓄动人,清幽深远。所画山水取景多为“半边”、“一角”之景,构图别具一格,有“夏半边”之称。是北派山水代表人物之一。夏圭画法和马远也相近,后人把他与马远并称“马夏”,两人著名于空间留白构图,“马一角、夏半边”实为引导观赏者之方向。马、夏二人加上李唐、刘松年,被合称为“南宋四家”。夏圭的儿子夏森,也擅长作画。
明何良俊撰《四友斋画论》记载:夏圭亦是高手,马人物最胜,其树石行笔甚遒劲。夏圭善用焦墨,是画家特出者,然只是院体。山水之为物。禀造化之秀。阴阳晦暝。晴雨寒暑。朝昏昼夜随行改步。有无穷之趣。自非胸中丘壑。汪洋如万顷波者。未易学也。如六朝至唐初。画者虽多。笔法位置。鲜得古意自王维、张璪、毕宏、郑虔之徒出。深造其理。五代荆关。又别出新意。一洗前习。迨于宋朝。董源李成范宽。三家鼎立前无古人。��无来者。山水之法始备。三家之下。各有入室弟子二三人级不逮也。
明汪砢玉撰《珊瑚网卷.四十八》记载了夏圭主要画钱塘山水,景物勾勒使用秃笔橛头描,山石皴法师法李唐采用泥里防钉���山石。
清不着人著《砚山斋杂记》载:夏禹玉笔墨最为深沈又极灵秀创境亦髙竒,但所画皆浙中山水耳。
一、宋学对古琴文化的影响
史学大师陈寅恪先生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的论断。深刻影响中华民族精神内质的儒教理学是在宋代发展成熟; 文人为重的国策促进了书院发展 , 人才辈出; 中国古代绘画、音乐、科技文化的发展在此时达到高峰。
“安史之乱”后,唐朝的衰落迫使士人从昂扬自信的外向心态回归内倾,反思自身使命,并希望寻找到一种思想武器去经世济民乃至安顿灵魂,于是以谋求现实社会的“中兴”的儒学复古运动开始了。这种儒学复兴运动到了宋代更进一步深化,并最终逐步形成了儒学思想体系,建构了以追求内圣、追求自身精神的完善为目标的宋学。宋学更宏观地看重儒学义理探索,寻求对儒家经典的重新发现与阐释。士人以此寻求自身精神信念,寻求生命存在世间的方式与价值。正是在这种目的引导下,宋学推动士人进则经世济国,以天下为己任,退则修身养性,追求自我生命的完善,这便是“内圣外王”的精神实质所在。崇文礼士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政治方针,有利于宋代士大夫“内圣外王”生命追求的实现。
宋代士人在生活性格上表现为隐逸精神的强化,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抛开客体世界,追逐内心的安宁归隐。宋代士人一旦受时事等现实种种束缚时,隐逸的精神才会涌上心头,作自我安慰,以排解钳制,保持他们人格的相对独立和自由。面对残酷的现实时他们会很快走出失望和抑郁,安心隐居,几乎断绝与外界交流,终日寄情“琴、棋、禅、墨、舟、茶、吟、谈、酒”,用内心深处存有的隐逸情怀消解着现实种种不幸,得到生命精神上的超脱。所以,以“临流抚琴、坐看云起、观瀑、渔父”等描写隐逸为题材的作品产生。
总而言之,生于宋代的文人士族的性格自然表现出博大繁盛的宋学文化带给宋代士人的鲜明人格共性。这些共性影响着他们的生命历程。《临流抚琴图》等隐逸题材绘画、诗词、著作的形成是宋学文化、社会显学与作者在这人格共性影响下的履历,以及自身追求探索未知的心理的交融结果。正因为共性的宋学时代文化、社会思潮与个性的生命轨迹、心理动力汇合在一起,帮助宋代文人士族阶层逐渐学习众多知识,培养他们具备科学、文学、艺术等各种才能,并最终使他们将绘画、音乐与哲学、天文、数学、物理等多种学科结合,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书画、文献材料。
二、宋学影响下的古琴与科技
宋代自然科学蓬勃兴起,并形成中国科技文化史上第一个发展高峰期。
中国古代有轻视自然科学技术的传统,对科技人才视同为普通之匠人。到了宋代,由于宋人务实的文化风气,能够为经世致用的理学实践提供最大支持的自然科技领域很快得到了宋人的重视。官方书院和民间私学都将科技教育纳入正规学习领域,注重科技人才的培养。有技术特长者一经发现,朝廷便会提拔嘉奖。而大量科技类书籍的编校印刷,也促进了科技知识的传播和科技人才的涌现。
著名科学家沈括受到了北宋代科技发展的影响,他对自然科学中的许多领域皆有建树。《梦溪笔谈》记载了沈括以科学的视角去审视音乐。他对编钟的形状与振动、古琴的材质与音质、方响和声学共振现象、磐石的制作与泛音等乐器的物理声学与律学方面,均有前无史例的论述。他还设计了古琴上的“纸人演示”,这是世界上最早的弦共振实验,《梦溪笔谈.补笔卷一》记载:“琴弦皆有应声:宫弦则应少宫,商弦即应少商,其余皆隔四相应。今曲中有声者,须依此用之。欲知其应者,先调诸弦令声和,乃剪纸人加弦上,鼓其应弦,则纸人跃,他弦即不动,声律高下苟同,虽在他琴鼓之,应弦亦震,此之谓正声。乐中有敦、掣、住三声。一敦一住,各当一字。一大字住当二字。一掣减一字。如此迟速方应节,琴瑟亦然。更有折声,唯合字无。折一分、折二分、至于折七八分者皆是。举指有浅深,用气有轻重。如笙箫则全在用气,弦声只在抑按。如中吕宫一字、仙吕宫五字,皆比他调高半格,方应本调。唯禁伶能知,外方常工多不喻也。”500年之后,意大利、英国等国家才有类似的实验项目出现。沈括这种具有浓郁科技色彩的声学、律学研究,无一不使后人感悟到了宋学文化的科技特征。
三、古琴的制度
1---琴面制度
左1、承露:阔五分高二厘与岳出于一木。
左2、自额三寸一分为颈,长六寸一分,挛(收缩)深一寸。
左3、焦尾上贴格谓之:冠线,阔七分、长二寸,中间一寸,冠线高七分,中间两线自龙口绕入:谓之:龙须。
左4、面板:八分落墨解攛cuàn削平正,取一寸二分。
右1、弦眼:七个共阔三寸五分。
右2、岳:高四分厚三分。
右3、肩:当三山正。
右4、凤翅:自肩至腰总象。
右5、腰:始八徽正,终十二山前二分。
右6、冠角
右7、龙龈:横阔九分、直阔二分,高二厘,比冠线低深六分八厘米。
2---琴腹制度
左1、舌宂rǒng:刻深一寸二分,直阔六分,横阔一寸,六分上弯下直,君覆盖新月之形,刻木舌安在内,此额缩半分。
左2、当九十山处,晋实木一寸二分,以安足谓之:凤腿。
左3、当池沼槽腹微隆若韭叶,然声欲出而隘ài有余韵。
左4、韵沼:又深槽腹。漆灰合缝两边自岳至肩阔五分渐减至四分半,两头阔一寸许。
左5、声池:又深槽腹,量琴之虚实而为之。
右1、軫池:底贴格。
右2、槽腹:自项至中山间开剜深至分,自中山至尾深四寸二分。
右3、天柱:圆柱七分当三、四山间,一云当三山下安。
右4、地柱:方六分当七、八山间,一云七山下一寸间安。
3---琴背制度:
左1、軫池:横阔四寸一分,成直阔七分,深三分贴在外。
左2、凤足:距圆阔一寸,中节圆阔五分,筍阔四分而方,共长一寸八分,入眼跟方四分当九十山。
左3、焦尾贴格:高七厘,入底板二厘两旁,直阔一寸三分,中间阔八分。
左4、下龈:刻深六厘,外阔七分,内阔八分半。
右1、甲掌:一名护軫。
右2、底板:要三分成。
右3、池:阔七分七厘成贴在外,前始四分,后七分,终七山前七分。
右4、沼:阔七分成贴在外,前始十山,后四分,终十三山正。
右5、下龈:刻深六厘,外阔七分内阔八分。
四、古琴的构造的含义:
琴之为器,其制详其义深。古先圣贤(指伏羲、孔子等)造琴其状不一,而制度尚象则有定式。
琴额长二寸四分,以象二十四气。岳广三分以象三才。岳内取声三尺六寸,以象朞jí日三百六十有六。龙龈其折势四分,以象四时。共长三尺九寸一分。成于三极,于九九者究也。复变而为一之义也。上穹窿以象天而圆其面。下方舆以法地,而平其底。前广后狭,象尊卑也。中虚含气,外响应徽。徽十有三,其十二法、六律、六吕,其一处中者元气之统,以象闰。则一阴一阳之道,备朞数也。
一统为宫;次弦为商;次为角;次为徵zhǐ;次为羽。尧加二弦,柔而为文曰:少宫。七弦刚而为武曰:少商。刚柔相应,以合君臣之德。世人不知所自而误得二弦为文王、武王所加,非也。上为天统,下位地统,中为人统。抑扬之际,上取泛声则轻清而属天,下取按声则重浊而属地,中加抑按则丝木之声均和而属人。琴鸣因弦,弦鸣因木,侧耳于丝木之上,不足以听其声。由池沼之间而听焉,则无余矣。
琴之首曰:凤额;下曰:凤舌;其岳曰:承露,俗曰:岳裙。凤轸足曰:軫杯。岳之体巍然而高若山岳之状。凤嗉:琴项也,谓之:喉舌,可以教令也。人形者取其肩背之正也。龙腰者取其屈节如龙也。又曰:玉女腰者,取其纤细也。自肩至腰,总象凤翅纵然而张。龙龈乃琴末承弦之异名。焦尾两边曰:冠角,取其状名也。冠内两线曰:龙须。龙池者,龙为变化之物,潜于幽深之地,迹虽隐而声自出也。凤沼者,取其来仪,沐浴自如也。軫者急也,古人以竹为之,取凤非竹实不食之义也。两角雁掌曰:护軫。系弦处曰:凤足。其下曰:凤腿。槽内栽天地柱,一圆一方为琴之心膂也。
琴腹中天地二柱,当心膂之任也。天柱圆厚七分,居姑洗仲吕之界,地柱方厚六分,居南吕无射之界。若是位少差近上则损上声,近下当中则其声品节矣。
五、琴式:
仲尼式、伏羲式、丹维式、祖牀式、委文式、冲华式、递钟式、清角式、振谷式、一弦式、列子式、鸣廉式、修况式、监胁式、号钟式、宣和式、闲邪式、秦琴式、连珠式、灵机式、落霞式、伶官式、蕉叶式、神农式、响泉式、凤势式、师旷式、亚额式、钟离式、剑式等
孔子琴称为:仲尼式 长三尺六寸四分  用周尺  1周尺是23.1cm或21.5cm。
六、指法与手法
古籍中记载的古琴指法三十多种:1、水龙吟势、2、神凤衔书势:、3、幽谷流泉势等。
1.右手指法主要为擘、托、抹、挑、勾、剔、打、摘及其不同的组合如:轮、锁、叠涓、撮、滚、拂、历、双弹、打圆等。
2.左手指法主要分为按音与滑音两种。按音有跪、带起、罨、推出、爪起、掐起、同声等。滑音有吟、揉、撞、唤、进复、退复、分开等。
3、上弦手法、调弦手法
七、抚琴、携琴的姿势
古人抱琴势:古人抱琴之法,以面为阳而向外。以背为阴而向内。头前而宜高,尾后而宜低。
今人抱琴势:今人抱琴多以背向外者。取其龙池之便。可以容指握也。然如是,失于理未宜。
唐代张彦远的《法书要录》载:“辩才博学工文,琴棋书画,皆得其妙。君子四艺,琴棋书画,琴为首。琴为音乐,而音乐最为抽象。一段旋律,不同人有不同解读,没有对错之分。琴声也会随心情而有变化,一个音声就能蕴含万千意味,难以捉摸。“大音希声”意在表明有形的事物发展到极至就如同虚无,无形胜于有形。最高的艺术造诣就是超然洒脱,追求的是一份悠然的意境,不被有形的事物所羁绊。古琴体现的超凡脱俗依旧是文人雅士孜孜追寻的无上境界。
唐代诗人白居易《船夜援琴》鸟栖鱼不动,月照夜江深。身外都无事,舟中只有琴。七弦为益友,两耳是知音。心静即声淡,其间无古今。抚琴体现的是中国传统文人文化天人合一的主张,力求人琴合一,获得古淡疏脱、萧散简远、恬淡清逸的超凡感悟和内心的从容。
八、抚琴注意的事项:
洗手:弹琴须盥手,手洁则弦不受污。
时间:1、夏月惟宜、早晚,午则不可非惟汗溽,恐太燥脆弦。
环境:焚香鼓琴惟宜清烟,细如水沉生香之缕则清馥韵雅。若他和合艳香则不可入琴供。
时间和环境:2、对月古琴须在二更人静,万籁无声。始佳弹琴,须对轩窗、池沼、清漪、芳沚。俾bǐ微风洒然,游鱼出听,自多尘外风致。
初唐诗人王维《酬张少府(张九龄)》: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王维肯定并赞赏那种“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的隐逸生活和闲适情趣,体现他在世事之中追求精神超然的一种情愫。
九、古籍中记载的抚琴人的阶层
“黄门士、隐士、儒士、羽士、德士”五者雅称圣人之乐,故宜于琴。
1、黄门士:鼓大雅圣德之颂。
2、隐士:操“流水、高山”之调。
3、儒士:抚清和治世之音。
4、羽士:操“御风、飞仙”之曲。
5、德士:弹“枯淡、清虚”之吟。乃伯夷、叔齐、柳下惠之流。
6、骚人(失意的文人、诗人)、逐客(指被贬谪远地的官员)、游子、怨女不得寄情于琴,以伸快意。
7、几学琴必须要有文章、能吟咏者。
8、貌必要清、奇、古、怪,不麄cū俗者。
9、心必有仁慈德义,能甘贫守志者。
10、言必要有诚信,无存浮华薄饰者。
鼓琴必须:明堂、静室、竹间、松下,他处未宜。
明代为代表的封建社会中“不宜”和“不许”鼓琴的阶层
1、武士之家不宜鼓琴。有言将士之家无琴声,尽戟门开金鸣鼓。
2、商贾不宜鼓琴。琴本圣人修身养性、甘贫、知止、戒盈之乐。商贾乃利欲悭贪市井之人。反于圣人之道,故忌之。
3、沙门不宜鼓琴。按雅调玄徽唯不宜于尘俗而淄流衲子。实崇尚乎清高品流,既卓风韵、更饶是以岫上人妙解曾见推于太白颖禅师琴亦雅慕于昌黎。从来乾、竺数振玄风,是宜收之。琴苑之中岂可麾之墙门之外。
4、优伶不许鼓琴。且古之有伶官,琴者非倡优伎女也。即汉唐典神乐之官,郊祀天地之乐,今太常寺是也。后代倡优窃其名为伶人诚为可咲(同:笑)。
5、非中土有乡、谭番语者,其语言音之不正,安能合圣人之正音,故不宜也。琴本中国贤人君子养性修身之乐,非蛮貘之邦所有也,故不宜。
6、百工技艺之人皆谓���俗夫。以俗夫之材而鼓圣人之琴是玷污雅器,故忌之。
而今,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公民平等,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人们对物质和精神文化繁荣,古琴艺术走出“明堂静室”成为各阶层人们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学习古琴艺术的普通群众日益增多。
十、学习、演奏古琴的条件和规则:
五不弹:
不坐不弹:操琴是心意的抒发,自然要求平稳,要求气定神闲,不可有浮躁之气。
不衣冠不弹:操琴是心灵艺术。既为心灵之体现,则须郑重自然,清净洒脱。
对俗子不弹:市井粗俗之人,不解雅趣,不识风情,难体琴道之妙,不为知音。
市廛chán不弹:尘世喧闹,嘈杂不静,俗气又重,此与琴文化的情趣相违。
疾风暴雨不弹:疾风声枯,暴雨音拙,故不可弹琴。更因为疾风暴雨之中,人往往不能心平气和,有伤于琴心的抒发。
十疵:
坐席不正、衣冠不雅、容貌不庄、视听不专、精神懒惰、头足摇动、声音不和、叚落不明、指法紊乱、急缓无节。
十忌:
太淡而拙、多取而杂、太淡而拙、多取而杂、其轻如摸、其重如攫、其拘如怯、其逸若蹶;用力而艰、纵指而阑、其缓若昏、其急若奔。五功:指法合宜、敲击不杂、吟操不露、起伏有序、作用有声。
五能:
坐欲安、视欲专、意欲闲、神欲解指欲坚
十二欲:
神欲思闲、意欲思定、容欲思恭、心欲思静、听欲思聪、视欲思明、调欲养性,曲欲适情、弹欲断弦、按欲入木、急欲思缓、缓欲思促。
七要:
学琴者欲得风韵潇洒,无尘俗气,而与雅乐称。
蓄琴欲其九德具备,无收庸材。
下指沉静,而不得暴躁。
曲调雅正,不挟淫哇。
不为俗奏,以玷古人之高风。
声无映夺,欲得纯正。
听欲静虑,不逐声色。
综上,是鼓琴应守的规矩。鼓琴是黄门士、隐士、儒士、羽士、德士可演凑的圣人之乐,是修身养性的守志的象征,“心中无德---腹内无墨”是不适合鼓琴的。
十一、名琴
奔雷”琴
南宋,通长126.6厘米,隐间117.2厘米,额宽18.5厘米,肩宽20厘米,尾宽15.6厘米,厚5.2厘米。
  “奔雷”琴,仲尼式,桐木斫,通体黑漆,紫漆修补。鹿角灰胎薄而坚,小蛇腹间牛毛断。长方池沼,蚌徽,牛角足,象牙轸,紫檀岳尾。亦是耸肩之琴,唯项逐渐坡下,是以耸而不觉其狭。亦非常例,尤怪者无凤舌。琴为天津琴家宋镜涵旧藏。
  琴背铭刻。龙池上方刻古篆琴名“奔雷”,池旁宋镜涵题诗二首:“南北东西几度游,名琴能遇不能求。奔雷无意欣相遇,宿愿多年始得酬。”“久经风鹤不堪嗟,一抚奔雷兴倍赊。三十年来成伴侣,怡情养性不离他。”池下刻朱宝成跋一则并小印二。朱宝成跋:“周密《视听抄》列举北方名琴十七床,内一则云‘奔雷樊泽民琴,当第一。’老友宋君镜涵三十年前得之,时时抚弄未尝相离,今年八十岁,为琴赋二诗,余喜而镌之,以志雪爪云尔。天峰居士朱宝成。”小印镌“朱”、“宝成”三字。跋文右侧刻“夏历岁次己亥正月十五日”,左侧刻“公元一九五九年时年六十有四”。1983年入藏故宫博物院。
龙门风雨”琴
明初,伏羲式,通长120.8厘米,额宽21厘米,尾宽14.3厘米。清宫旧藏。
琴为桐木斫成,黑漆上罩朱漆,瓦灰胎,发牛毛断纹。蚌徽,黄杨岳尾,紫檀轸,青玉足。龙池圆形,凤沼长圆形。
琴底龙池上方刻草书“龙门风雨”琴名,池下方有“包含”大印一方。有腹款,可惜漶漫不清。圆池周围依稀有“大宋”字样,纳音左右几字可辨,为右书“时……重修”、左书“时万历……又重修”。
原琴损坏极严重,20世纪40年代后期,管平湖先生修好“大圣遗音”琴后又修此琴,使其复成为相当完整的乐器。
十二、和古琴有关的历史故事:
夏圭一派的无名画家以“临流抚琴”为题材,是源于战国时代楚国的伯牙、子期“知音之交”的传说故事,图中临流抚琴者俞伯牙,而在不远处听琴者就是观画者“钟子期”。这样巧妙的构思将观画者引入画境,静静欣赏仿佛听到悠远的琴声。
最早记录《俞伯牙摔琴谢知音》的历史文献是战国时期古籍《列子.汤问》 :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伯牙游于泰山之阴,卒逢暴雨,止于岩下;心悲,乃援琴而鼓之.初为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钟子期辄穷其趣.伯牙乃舍琴而叹曰:“善哉,善哉,子之听夫!志想象犹吾心也.吾于何逃声哉?”
《吕氏春秋.本味篇》记载伯牙绝弦的原因: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泰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兮若泰山"。少时而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鼓琴,洋洋兮若流水"子期死,伯牙摔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
北宋《册府元龟》一书将“伯牙、子期”整理记录为一个事例。明代小说家冯梦龙改编为《警世通言》第一章《俞伯牙摔琴谢知音》,成为更广泛的学作品,流传于民间。
《临流观瀑图》、《坐看云起》是“南宋四家”夏圭作品。图中一文士独坐或有小厮侍立,构图形式于《临流观瀑图》接近,而文士不再“抚琴”,颓然孤坐仿佛若有所思,大概是怀念已逝的知音。
总之
南宋传夏圭一脉无名氏的《临流抚琴图》是古代儒士、隐士抚琴的场景。作者谙熟抚琴具备的环境条件,基本姿势和规矩,表现的形象生动传神。
粗笔的画法写意为主,一笔就画出的古琴的意像,言简意赅。整幅作品笔墨意趣、相得益彰,是南宋院体山水画扇面小品的佳作。
古琴是中国新石器时代的伏羲、神农时期发明的乐器,是与西域传入的“龟兹乐”为主的宫廷、民间世俗系列音乐截然不同的。《论语.泰伯》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以诗歌来感发意志,促使个体向善求仁的自觉,以礼实现人的自立,最后在音乐的教育熏陶下实现最高人格的养成。在宋学文化的影响下,古琴艺术得到文人士大夫阶层的重视和喜爱,从而促进了以声学共振研究的科学方面的发展,在绘画上出现了《临流抚琴图》、《听琴图》等等佳作流传至今。
古琴音乐代表了从三皇五帝时代一脉流传至今的中华音乐的正统----被誉为:天地之正声。著名的古曲《流水》代表亚洲和中华民族与宇宙无极的对话于1977年被录制成镀金唱片保存在宇航船中永远在太空回响。
参考摘录了相关的声乐学文章和古籍,特此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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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晖:《论语》是怎么成为经典的?
作者:秦晖(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  2019-03-11
摘要:显然,孔子不是个趋炎附势、歌功颂德的人。他对当时社会和统治者,夸奖不多,指斥不少,尤其是对活着的统治者几乎没好话。
丧家不是贬夫子 看家万为污仰尼
李零教授的《丧家狗:我读〈论语〉》引起不小的轰动。这本书我看了之后获益良多,也向李零兄请教过关于《论语》的一些看法。
总的来讲,我觉得这本书的轰动原因一半在内容,一半在题目。“丧家狗”之书名非常刺激,这个词本身出自包括《史记·孔子世家》在内的许多史籍,是别人说孔子不得志,总失败,虽略带讥讽,却并无敌意,孔子自己也认可这个说法,因此这事才在当时崇儒尊孔的氛围中载入史册,传到如今。
李零就此发挥说:任何怀抱理想,不满于现实世界的人,都是“丧家狗”。而近代思想家(李零举了美国的萨义德,其实类似的还有俄国的别尔嘉耶夫、法国的布迪厄等许多人也讲过大意相近的话)认为,所谓“知识分子”,就��以社会良心自居,价值观疏离主流,批判现实,愤世嫉俗,因而具有强烈孤独感的那些人。
在这个意义上,“知识分子”就是那些甘为“丧家狗”而坚决拒绝做“看家狗”的人。因此李零说孔子是他们的代表,“在他身上,我看到了知识分子的宿命”。
显然,李零对孔子的这种评价类似俄国人之评陀思妥耶夫斯基、法国人之评雨果,应该说很不低了。甚至可以说,在那些不把孔子当神、当“圣人”来崇拜的人们中,这是对孔子的最高评价 —— 如果不是在知识方面,至少在人格方面是如此。
五四以来尤其是1949年以来,那些反儒的人们恰恰是流行把孔子骂成统治者的“看家狗”的。
因此李零此书甚至可以说是为孔子翻案辩诬、恢复名誉的代表作。出来找李零算账的本来应该是反孔派人士才是。
可是如今尊孔似乎已经成了主流,反孔人士已经顾不上与李零计较了,而“狗”这个词在今天的中国与司马迁的时代相比毕竟有了更浓的贬义,李零没有顾及这一点(这是他的疏忽),因此只看书名不看书的人会误以为他把孔夫子糟蹋成如何不堪。
加上今天的“儒者”与过去一样五花八门,既有“从道不从君”的清流(他们其实与孔子一样是“丧家狗”),也有一些吃尊孔饭的人,后者打心眼里就瞧不起类似雨果那样无权无势的理想主义者,总希望自己所尊的就是那权势煊赫的“大成至圣文宣王”,连名字都可以卖出巨额“版税”的。他们见到“丧家狗”的书名就怒火攻心,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其实,最近走红的另一部关于《论语》的畅销书,学术水平如何且不去说它(作为通俗读物也不宜苛求),单就这评价观念就低俗得很,在尊孔的旗号下几乎把孔夫子描绘成了权势的“看家狗”,要说糟蹋孔夫子,真是莫此为甚了。幸有李零的书在,真还是可以给夫子挽回不少形象的。
《论语》原来本非经 俗儒安知夫子心
李零没有把孔子当做堂皇的“圣人”,却也决不像五四时那样,把孔子当作反面人物来否定。在他的书里,孔子是个“怀抱理想”的好人。但是评孔子毕竟不同于评《论语》。孔子其人如何姑且不论,《论语》一书,即便在尊孔的儒家体系里,究竟处于何种地位呢?
要讲《论语》,这是首先需涉及的问题。
讲到儒家经典,我们知道《论语》的地位是历经变化的。
孔子如果自己知道今天的人把《论语》放在《六经》之上,恐怕他也不大会高兴。
其实孔子以后很长(长达千年以上)一段时间,《论语》虽然被儒者看作一部重要的书,但在宋以前,儒家的人是没有把它当做经典的。那时儒家崇奉的是《易》、《诗》、《书》、《礼》、《乐》和《春秋》“六经”,所谓《乐》是典礼音乐,当时没有记谱法,所以只是口耳相传并无经书。有书的就是“五经”。那时的儒家一直就讲这“五经”或者“六经”。
传承旧学的是“我注六经”,发挥新说的是“六经注我”,官方设立“五经博士”,儒者传习也按“五经”分科。
司马迁总结孔子的成就说:“夫周室衰而《关雎》作,幽厉微而礼乐坏,诸候恣行,政由强国。故孔子闵王路废而邪道兴,于是论次《诗》《书》,修起礼乐。适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自卫返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世以混浊莫能��,是以仲尼干七十余君无所遇,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矣’。西狩获麟,曰‘吾道穷矣’。故因史记作《春秋》,以当王法,其辞微而指博,后世学者多录焉。”
这里提到的很多事是出自《论语》的记载,显然太史公很熟悉此书,却不提此书,他讲孔子的贡献和影响,没有一字提到《论语》。
班固释“儒”曰:“儒家者流,盖出于司徒之官,助人君,顺阴阳,明教化者也。游文于六经之中,留意于仁义之际,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宗师仲尼,以重其言。”这里仍然只提到六经。
直到唐代,颜师古编《新定五经》,孔颖达纂《五经正义》,这期间人们又把“礼”学扩大为《仪礼》、《礼记》、《周礼》等“三礼”,“春秋”学扩大为《公羊》、《谷梁》、《左传》“三传”,三礼三传至唐并皆入为经,连同《易》、《诗》、《书》号称“九经”,而《论语》仍然不在其中。
当然作为儒家,把《论语》从诸子著述中拔出给予特殊地位,也不难理解。《汉书·艺文志》在沿用刘歆《七略》分类法时,把《论语》与《孝经》、小学都附于六经之后列于“六艺略”(顔师古注:“六艺,六经也。”),而不列于“诸子略”,就是这样做的。
但是这“六艺九家”中的后三家与“六经”还是有质的区别。
当时这三家都被视为“传”,亦即解经的著述而不是经本身,正如《诗经》有齐后氏传、韩内外传,《春秋》经有公羊、谷梁与左氏“三传”一样。换言之,《论语》当时的地位与左丘明、韩婴等人的著作相当。
而东汉的王充还说:“《论语》者,弟子共纪孔子之言行……以其遗非经。”明指《论语》并非经书。王充指出,那时规定五经都用二尺四寸的长简钞写,而像《论语》这样的书则只能用八寸短简(《论衡·正说》)。李零列举考古出土的实物,表明这个说法是确实在遵行的。
可见在当初儒家那里,《论语》的地位绝对无法与“五经”相比。
直到北宋中期以后,刘敞首倡“七经”之说,《论语》才首次列入其中。南宋末年,朱熹把《论语》和《孟子》、《大学》、《中庸》列为“四书”,并抬高至“五经”之前,当时又出现了“十三经”之说,也把《论语》列入。
所以,《论语》被尊为经典,并非古儒传统,而是宋明理学的特点。
即使把儒家学派当作信奉的对象,《论语》本身在儒家学派中的地位也是值得讨论的。
孔子之功非《论语》 绍述“圣道”在六经
陈明先生说,训诂不仅要从字词中着眼,而且要放在历史的发展脉络中去看,这个说法我很赞成。正是从历史发展角度讲,古儒崇奉《五经》而不是《论语》,这完全可以理解。
孔子及其学派当时的主要事业是什么?
主要不是弄了一本《论语》教人修身养性,《论语》也不是孔子自己写的。
孔子自称“述而不作”,今天这话被许多人理解为他自认主要是教育家,培养了很多学生。
这样理解其实也不对。
所谓“述”,并非讲课,而是“绍述”,即整理、阐扬之意。
整理什么?
就是整理三代(其实主要是西周)的典籍,也就是“好古”。所以“述而不作,信而好古”是不能分割的一句话,它的意思并不是“只教书,不写作”,而是“绍述先人之道而不妄自创作,坚信并弘扬古代的道理”。
可见孔子并不标榜自己创作了什么,就算《论语》是他的口授作品,与他整理、编辑的西周典籍即所谓“六经”相比,也并不重要。
孔子也没有标榜教出了多少学生,但很自负他传承了周公之道。
前述司马迁、班固等人强调的也是他“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之功。按照汉儒的说法,《易》的《易传》,包括《彖传》、《象传》、《系辞》、《文言》、《说卦》等皆出孔子之手;《诗》三千篇,经孔子删定为三百零五篇,并皆配弦歌;《尚书》三千篇,孔子删定为百篇;《士礼》十七篇,为孔子编定;《春秋》则是孔子根据鲁国史官并参考周王室及各诸侯国史官的“史记”(指当时的官史,并非后来那部“太史公书”)修成的(《史记·孔子世家》)。
尽管这些说法具体到每一项都争议不少,但孔子绍述古典之功是公认的。
总之,孔子一生心血所寄、他毕生事业的核心,就是他系统地整理了西周以来的典籍, “尧舜文武周公之道”因以载之,而不是他自己创作了什么。
当然除了整理“六经”,他还干了许多事:他曾经风尘仆仆到处游说,希望当权者按他的意图来“从周”,他也确实立学杏坛,为传承“周公之道”培养了许多门生。
但所有这些都是围绕“吾从周”而为,而承载“周制”弘扬“三代”价值观的,主要并非《论语》,而是“六经”。
不仅那时儒家的经典是“六经”而非《论语》,甚至儒门的宗主究竟是孔子还是周公,也长期存在着争论。
李零指出孔子生前不是、也不承认自己是圣人,是他死后子贡、宰予等一帮门生把他抬举成圣人的。其实,子贡他们远未达到目的。所以直到汉代,在儒家内部的经学论战中古文经学派仍然主张儒门的宗主不是孔子而是周公,孔子是“先师”,周公才是“先圣”。先师传先圣之道当然也是伟大贡献,但不能与先圣等量齐观。
尽管这种“传经不传道,尊周不尊孔”的论调从当时的社会-政治背景看实际上是儒表法里状态下“从君不从道,尊官不尊士”的反映,但从学理上讲,这种说法和孔子自己一再讲“从周”、强调对于周公之道自己只是绍述者而非创作者是密切吻合的。
丧家只缘周变秦 坑儒皆为古非今
所以,像黑格尔这样的西方人看到《论语》这样充满了浅白“大实话”的书,便对儒学乃至整个“中国哲学”不屑一顾,固然是蔽于偏见 ——
不读“六经”,只凭《论语》来妄评儒学,这与只凭《毛主席语录》来妄评马克思主义不是一样吗?而今天有些人把《论语》抬高到近乎“儒家圣经”的程度,那也有似于当年把一本薄薄的《毛主席语录》说成是马克思主义“顶峰”一样,今天的“《论语》热”对于儒家,与当年的“‘语录’热”对于马克思主义,到底是弘扬,还是糟蹋呢?真值得研究。
孔子几乎花毕生精力来搜集、整理、编辑周代典籍,包括形而上学(《易》)、政治文献(《书》)、社会伦理规范(《礼》)、官民文艺遗产(《诗》)和历史纪录(《春秋》)等,他这样做当然并不是仅仅基于学术兴趣。
孔子以及后来的孟子,都生于中国数千年文明史上发生最剧烈变化的“周秦之际”,对于这个时代的变化,他们都觉得是礼坏乐崩、山谷陵夷、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因此他们感时伤怀,积郁难平,愤世嫉俗,疾首痛心。
孔子在整理典籍中,寄托了他对现实的抨击和对他所想象的“三代”黄金时代的憧憬,并表达了他要“兴灭继绝”、“克己复礼”、挽狂澜于既倒、复兴周公之道、重振“三代”文明的希望。
然而这些希望不断破灭,满腔悲愤的孔子在“乘桴浮海”、“居九夷”的感叹中,怀着“吾道穷矣”、“哲人其萎”的愤懑,赍志以终。
显然,孔子不是个趋炎附势、歌功颂德的人。他对当时社会和统治者,夸奖不多,指斥不少,尤其是对活着的统治者几乎没好话 —— 死去的“先王”可以是完人,孔子也没少对之歌功颂德,然而他们已经死了,不能给孔子以恩宠,而活着的统治者对这样的“哭庙骂殿”则是很不待见的。
因此五四以后的激进派有称道孔子的,说他是“革命家”,这自然是夸张,揭竿造反这种事孔子不会干。但他是当时的“异见人士”则毫无疑问。
对孔子,不管是褒还是贬,都得从这点出发。
过去反孔批孔的,说孔子对现实不满是“历史倒退论”、“今不如昔论”,是“九斤老太”,是“逆历史潮流而动”的“复辟狂”。几十年批儒,孔子最大的罪状就是这个。
而褒孔扬孔的,则说孔子的这种不满是“知识分子的社会批判精神”,是“独立人格”与“社会良知”的体现。
总之,复古倒退也罢,批判精神也罢,相反的评价针对的是同一个事实:孔子对现实不满。
那么孔子对什么样的现实不满?
当然就是对“周秦之变”不满。
在当时的剧变中,孔子是维护周制,主张复古,宣传“王道”,反对最终导致秦制的“霸道”的。而春秋战国时期兴起的另一股潮流,即法家,则是推动秦制的。周秦之变背后的思想冲突,主要就是所谓的儒法斗争。
过去我国史学界在意识形态影响下形成的“社会阶段论”曾经认为周秦分别属于“奴隶社会”与“封建社会”,而且把秦以后的政治结构称为“封建专制主义”。于是维护周制的孔子就被斥为“复辟奴隶制”的反动人物,而汉武帝以后被尊崇的董仲舒式的新儒学,又被斥为“封建专制主义”的思想代表。
今天已经没有什么人再这样讲了 —— 人们一方面知道中国历史上并没有什么“奴隶社���”,另一方面也知道汉语传统所谓的“封建”,即封邦建国诸侯林立的西周宗法贵族政治,与秦以后的中央集权官僚制帝国“专制主义”,是差异很大的两回事。
在这个意义上,孔孟时代的古儒确对秦政式“专制主义”十分拒斥。当然这并非像一些以现代观念拔高儒家的人讲的那样,是因为古儒中有什么“自由民主”因素,而是因为孔孟弘扬的是以宗族认同、小共同体本位、大宗封建小宗、封臣依附于封主、封主保护封臣为基础的周制,他们是以“封建”反“专制”、以贵族政治抵制皇权-官僚政治的。
还有一些人虽然不具体相信什么“五种形态”,但总相信历史进化论,认为后来总比先前好,后来的秦不管是什么“社会”,总比先前的周“进步”,而孔子要“复古倒退”,总是不对的。
这种看法问题也很大,姑且不说“后来总比先前好”的庸俗“进步史观”能否成立,就算“后来”确实更为“进步”,它也并非不能批判、反思,否则社会怎么能继续“进步”?
而这种批判利用过去的资源,采取“复古”的形式,在世界史上其实甚为常见。
中世纪晚期西欧著名的“复兴”运动(过去译为“文艺复兴”不确,而且望文生义容易误解)不就是以复希腊罗马之古为标榜的吗?它是“复辟”了古希腊罗马的所谓“奴隶制”,还是推动西欧走出中世纪迈向近代化,不是很清楚吗?
所以对于孔子的复古、“从周”,我们既不能闭眼不看,而把夫子看作个超时空的神仙,捧成个“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只说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置之古今而皆能的空话大话的“圣人”,也不能抓住“复古”就骂他“反动”,似乎“先进分子”就只有满嘴摩登一身时髦。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时加给古儒的罪名是“以古非今”。
而今天我们论孔子,当然要讨论这“古”当不当“以”,但更要讨论这“今”该不该“非”。——这且按下不表。
丧家烈士鲁诸儒 看家好狗叔孙通
李零指出,孔子使劲讲道德,正是因为当时宗法道德已经崩溃。这无疑是对的。
在宗族认同普遍、封主-封臣关系稳定的西周,那套价值体系就像“人要吃饭”一样被视为自然,并没有系统化论证与大力弘扬的需要。所以在“三代”,在真正的周公之世,是没有儒家一说的。
正是在西周社会结构及其价值体系已经“礼坏乐崩”的情况下,以“吾从周”为志的孔子及其学派才应运而生。
而整理“六经”既是对“周制”(或“三代之制”)的系统化叙述,更是弘扬“周公之道”的一整套价值宣示,它比这一过程中产生的《论语》—— 一本头绪纷繁随手记下的孔门师生杂感录重要得多,也就理所当然了。
然而孔孟的努力并不能挽狂澜于既倒。孔孟两人当时都是到处碰壁、倍感孤独的“丧家狗”。
但是他们的学生也有很得意的,因为在那时的大潮中儒门后学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分化。
在“礼坏乐崩”成为大势所趋的情况下,孔子身后“儒分为八”,其中有影响的主要就是思孟与荀子两支。
荀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再“从周”而改行“法后王”,汇合于李悝、商鞅代表的法家潮流。
而思孟一支则历经坎坷,与法家和秦制激烈冲突,以至发生“焚书坑儒”。
虽然“焚坑之祸”实际上是全面压制法家以外的诸子百家,并非只对孔门(首当其冲的那些方士还并非儒家),后来儒者只讲坑“儒”是为了突出自己的烈士形象。
但是应该承认,在“周秦之变”中最鲜明地“从周”的儒家是这场镇压的重点。
所谓“燔诗书,明法令”的说法和“以古非今”的罪名,都明显地体现了“周秦之变”背景下的儒法冲突在这场事变中的重要性。而这也导致了儒门分化加剧。
有些人,例如后来号称汉代“儒宗”的叔孙通,靠曲学阿世、谄媚“暴秦”仍然混得不错,而且秦亡后还有奶便是娘,“所事者且十主,皆面谀以得亲贵”(《史记·刘敬叔孙通传》)。
而另一些人,如以孔子七世孙孔鲋为代表的“鲁诸儒”则相反,他们对暴政忍无可忍,从“异见人士”真正变成了革命党。
最后孔鮒带领“鲁诸儒持孔氏之礼器往归陈王(即陈胜)”,投身反秦起义。在兵败陈下的悲壮一幕中,孔鲋这个“缙绅先生”居然与农民造反领袖陈胜一同死难。
于是孔鲋与叔孙通,上继孟子与荀子,代表了大分化中儒者的两种主要选择:是像孔鲋那样继续做“丧家狗”,甚至不仅“丧家”还丧身,成为反抗暴政的“烈士”呢,还是像叔孙通那样改换门庭做“看家狗”?
应当说多数儒者还是依违两者间,既不能像孔鲋那样杀身成仁,也不愿像叔孙通那样寡廉鲜耻。
以法治国儒治心 《论语》于是而为经
然而在不断碰壁之后,还是叔孙通的道路显得越来越有优势。到了汉景帝时代,一些儒家还宣传推翻暴君有理,宣传所谓汤武革命、顺天应人。结果在如今可以被称为“从革命党向执政党转变”的那次“辕黄之争”中,碰了一鼻子灰,汉景帝宣布革命理论不能再讲,“是后学者莫敢明受命放杀者”。
正好西汉前期几十年间由道家演变而来的黄老之学是主流思想,而汉初黄老继承庄子的犬儒主义,提倡顺其自然、恢诡谲怪、因是因非、无可无不可,像孔老夫子那样死脑筋想不开一定要“吾从周”,那不是犯傻吗?
于是在“上好申韩,下必佛老”,在上者指鹿为马、在下者难得糊涂的氛围中,后来之儒越来越学乖了,懂得“圆融通透”了。
他们先是学会了“以法入礼”(瞿同祖先生曾论证过曹魏时“以礼入法”和“法律的儒家化”,但实际上此前数百年己先有“以法入礼”和“伦理的法家化”,到曹魏时再“儒家化”,此“儒家”已非彼孔孟时的儒家了)。
到了汉武帝时,董仲舒先生又把韩非发明的“三纲”弄过来,完成了“儒表法里”的改造,于是武帝龙颜大悦,儒家据说也就得到了“独尊”的地位。
尽管董先生“丧家狗”的习性尚未全泯,他在放弃“革命”的同时还把那装神弄鬼的谶纬之学弄来,想对皇上保留一点“上天示警”的约束,但后来在曹魏到隋唐间皇上们又感不爽,下辣手杀了许多人,把谶纬禁绝,于是“上天示警”也不灵了。
这样,儒者便完成了从“丧家”到“看家”的演变。“百代都行秦政制”,体现“周公之道”的“五经”自然显得太虚了些,经典尽管还是经典,但不能过于当真。
这时《论语》的重要性就出来了:“霸道”既然惹不起,“外王”既然搞不成,我们就玩“内圣”吧!
而《论语》作为纪录孔子“嘉言懿行”的书,恰好用作修身养性的指南,于是它的地位便日益突出。
今天理学家讲滥了的“内圣外王”其实本来源于《庄子·天下篇》,是道家之言,并非儒家祖传。
正如李零所言,孔子那时只讲“远圣”(尧舜等远古圣王)而从不言今圣。所谓“远圣”也只是通过行仁政安天下,而不是通过修身养性体现出来的。亦即那时的儒学只讲“外王”,而不讲什么“内圣”。
只是在外王无可挽回地变成“外霸”后,儒学才逐渐变成“向内用功”的心性之学。
后来金元之际的高僧万松行秀曾有名言曰:“以儒治国,以佛治心。”万松老人自知佛学不能治国,所以只为之争取形而上领域的权威地位。
但确切地说,这话与其说讲儒佛关系,不如说用在法儒关系上更合适,就是“以法治国,以儒治心”[当然这里讲的以法(家)治国决不能混淆于今天强调现代人权法治的“以法治国”概念]。
秦不用说是以“反儒”治国的,“百代都行秦政制”的后世也不可能真正“以儒治国”,充其量不过是以“儒表法里”治国而已。
于是不能治国的儒便只能“治心”了。
这就是宋以后《论语》不但成了“经”,而且位列''五经”之前,乃至今天许多人谈起儒家来不知有“五经”,但知有《论语》的原因。
来源:《中国新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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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e moonlight survival 1-10
《白月光求生记(快穿)》作者:扁担一号
   文案:无数个男主心中总藏着个白月光,这个白月光可能是童年好友,可能是校园学长,也可能是初恋情人……
  这白月光无疑就是男主们心尖的朱砂痣,理想中的梦中情人,但是无奈,但凡白月光大多有个不得好死的光环,车祸死,绑架死,癌症死……
  而主角的任务,就是穿成各式白月光,努力逃脱挂掉的结局,成功则获得白月光剩下的余生平静度日,失败体验各种死法。
  只是主角在努力活下来后,发现这多了个白月光的世界剧情发展有点不对啊……
  PS:快穿,所有世界的攻都是一个人。
  暂定世界:
  喜欢的人总是撮合我和情敌在一起(已完成)
  被圈养的白月光(已完成)
  末世的那个学长(已完成)
  被改造成O的A(ABO)已完成
  作者微博ID:扁担一号
   内容标签: 年下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逸辰 ┃ 配角:苏远航,宋骏驰,徐江哲 ┃ 其它:苏爽快穿小黑屋
  第一章 拐卖
  昏暗的车厢内,横七竖八的捆了近十个幼童,偶尔可听一两声低低的啜泣声,气氛压抑又沉重,哪怕这些幼童大多还是不知事的年龄,但也被一种名为绝望的阴云笼罩了。
  哐当一声,车厢被打开了,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爬上来,一手一个,提溜着这些年龄衣着各不相同的孩童走进一个地窖里,几趟来回就将车厢给清空了。
  那个地窖里黑漆漆的,即使大汉在搬运的时候打开了顶盖,依然无法完全照亮里面,只能隐约看到里面乱七八糟的挤着为数不少的被捆着手脚的孩童,这数量,绝对不止大汉刚刚扔进去的那几个。
  伴随顶盖被重新盖上的沉重声音,和那哗啦哗啦的锁链声,那好不容易涌进这间铁皮屋内的光线再度被阻拦住。
  见到坏人终于离开,地窖内的幼童们接二连三的发出了小声的啜泣,中间还不时夹杂着让人心酸的“我要妈妈”。
  白逸辰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醒了过来,他是刚刚被那大汉扔进来的近十个孩子中的一个,身上依然残留有被粗暴的扔下来撞击到地面的擦痛。
  但是现在最让他关心的不是这个,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状况非常不好,手脚绵软的没有一点力气,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嗓子火辣辣的痛,并且似乎还有些肿,现在他就连和旁边那些小孩一样哭着叫妈妈都没法做到。
  他定了定神,强行打起精神去查阅这个世界的背景,随着心里呼叫白月光求生系统后,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片信息。
  这是一个科技背景还有文化都和他原本的世界差不多的世界,他现在附身的白月光,名字也叫白逸辰,死亡年龄八岁,死亡原因,被人贩子绑架途中体质虚弱发烧而亡。
  白逸辰的心止不住的沉下去,再一次清晰的认知到现在所处环境的严峻和恶劣,不过不管怎样,他都要活下来,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神奇的机会,不论那个名叫晋江01的系统说的是真是假,他都要试试,他想要活着。
  白逸辰现在最为关心的就是自己所附身的这个身体的信息,所以虽然系统给他的背景资料里除了这些,还有这个世界和他是世交,并且从小一起长大的主角攻宋骏驰,以及这个世界的主角受苏远航的信息,他都只是一带而过。只大约知道,这个世界的白逸辰是主角攻宋骏驰心里的白月光,不过白逸辰八岁的时候不慎被人贩子绑架,虽然白家立刻动员了警力去查找,但是白逸辰因为先天体质较弱,加上从小娇生惯养,在人贩子运输转移途中的折腾里发起高烧,直接一命呜呼,从此成为宋骏驰心里永远的朱砂痣。
  宋骏驰长大后接手宋家产业,成为了宋氏集团的霸道总裁,一日在乘坐电梯时,遇到了新进员工的主角受苏远航,结果途中电梯故障,他发现了苏远航有极为严重的密闭空间恐惧症,再后来,他了解到苏远航是因为小时候被人贩子绑架才得了这种病症,对于万恶的人贩子,宋骏驰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自己心中的白月光,死于人贩子之手的发小白逸辰,不由得对苏远航有些同病相怜,从此对他诸多照顾,最后两人慢慢的走到了一起。
  总的来说,这是除了有个死的比较早的白月光炮灰,总体来说是比较治愈的故事。
  但是在白逸辰自己变成了那个早死的炮灰的情况下,他可就一点也不感觉治愈了,不管怎样,他都想要活下来。
  白逸辰垂头看向自己的手脚,发现手脚虽然都被绳子捆住了,但可能被捆的是一群小孩子,那些人贩子也不认为他们能逃出去,所以所有孩子的手都非常省事的直接捆在了前面,而没有选择更加稳妥的捆在后面的方式,不过这样的捆法,也是他的机会。
  就在白逸辰与捆着自己的绳子做斗争时,地窖上方,一个一直站在不远处望风的瘦高杆男人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对着那满脸横肉正在捣鼓车子的汉子问道:“老二,怎么样,路上顺利吗?”
  “还行吧,路上没遇上查车的,你这里呢?”
  “哈哈,我这里隐秘着呢,哪能有什么事,就是小崽子们之前哭的让人头疼,这不,关了一个清静多了。”瘦高杆男人一边慢吞吞的说着,一边搬起一旁的稻草,均匀的铺在了那绑着铁链的顶盖上,直到再难看出一点痕迹。
  横肉大汉想起自己刚刚往地窖里扔人时,所有小崽子都安安静静的情形,不由得对他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神情。
  两人交流完情况后,那瘦高杆男人伸手往横肉大汉肩上一拍,“走,我弄了点酒菜,我们先去吃点热乎的,完了明天继续上路,梆子他们已经在老地方等着了,等到了地方,这些小崽子们就没我们的事了。”
  听到瘦高杆男人备了热乎的酒菜,那个横肉大汉眼睛一亮,最近的天是越来越冷了,这荒郊野岭的还能吃点热乎的,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于是两人很快就勾肩搭背的走了,只留下身后那铺了一层稻草,看起来与周围没什么两样的黄土地。
  ……
  夜渐渐的深了,不过在那黑暗的地窖里,不管白天黑夜都看不出什么变化,唯一的改变是,就连之前那些哭着喊妈妈的幼童们,也大多精疲力尽的蜷缩在一起睡过去了。
  黑暗中,白逸辰近乎机械的用酸软的牙齿咬着自己手中的绳子,这些绳子虽然很省事的直接捆在了前面,但却是用专业手法捆的,加上捆的很紧,在这根本看不清绳结的黑暗中想要解开,非常的不容易。
  白逸辰强撑着不知道咬了多久,两颊几乎都失去了知觉,他感觉自己手脚乏力的情况更严重了,但每一次都强打起精神,又坚持了下去,因为他现在是在与生命赛跑。
  终于,他自己也不知自己拉扯了哪个关键点,手中的绳子一松。
  白逸辰精神一振,立即将自己的手挣脱了出来,双手一自由,他立刻就摸索着将自己的脚也解放了出来。
  白逸辰本来感觉自己可能已经没有力气走动了,但是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让他扶着墙壁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地窖里黑洞洞一片,没有任何光源,但可能在黑暗中久了,白逸辰还是能隐隐约约的分辨出地上一些比较深色的影子,他知道那些黑影都是其他被拐来的孩童,但这个时候,还是先探探出口更重要,如果可行,他自然会带着这些孩子一起逃出去。
  他扶着墙,小心的不踩到躺在地上的那些孩子,一路摸索着向上而去。
  他穿过孩子们躺着的地方,走上楼梯,很快便来到了顶盖在的地方,抬起手,用尽了力气往上推了推,白逸辰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下去。
  因为他听到了……铁链的声音。
  白逸辰又试验了几次,确定了这顶盖外面被铁链锁的严严实实,一时间,近乎绝望。
  这种程度,即使这里所有的孩子都解绑了一起来推,也是不可能推开的。
  也是,人贩子做的是几乎可以被判死刑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犯这种疏漏。
  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以后,白逸辰顺着墙壁滑坐了下来,这个地窖因为并不是用作储存蔬菜的,所以密封做的并不好,甚至可能特意安排了很多通风口,里面阴冷阴冷的,不时还能抽出一道风,而他所在的顶盖处钻的风更多,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现在的时节,应该是冬天吧。
  他转回头看向自己走来的地方,他知道那里都是被拐来的孩子,但是他并不担心,因为从他获知的信息里,这伙人贩子在转移这群孩子的途中,会被一举抓获,而这些孩子,全部都会获救。
  但是他……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凉风吹着他滚烫的额头,白逸辰只感觉额头抽抽的痛,他的手脚发软的更加厉害,他知道自己已经发烧了,而他的死因,就是身体虚弱发烧而亡。
  事情显然已经到了最坏的程度,更坏也坏不到哪去了。
  白逸辰咬咬牙,心底下定了一个决心,旋即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去敲打上面的顶盖。
  砰!砰!砰!
  一声又一声,小小又柔嫩的拳头敲击在那实木的顶盖上,让这声音传递出去。
  一些熟睡的孩子被这声音惊醒,却因为看不清黑暗中的情形而惊恐的睁大着眼睛,安静的瑟缩在那里。
  白逸辰的嗓子哑着,根本发不出声,却执拗的一下又一下,争取让这敲击声传的更远。
  但是没有人来,一直都没有人来……
  连来查看的人贩子也没有。
  眼皮沉的厉害,也许就是今晚吧,就在今晚,他只要一睡过去,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好似上天开玩笑般给他的机会,就没了……
  白逸辰的脑海里回转过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少年得意,人生顺遂,却在临近三十的时候,被查出身患绝症,随后就是与病魔的抗争,但是他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化疗的折磨,最终还是带着满满的遗憾离开了人世,就在他以为自己的意识就要这么消散时听到了那个系统的声音……
  一丝愤然出现在心中,白逸辰的眼睛猛然睁开,黑沉的眼底放出不甘的光芒,他不要就这么结束,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他不想死,他想要活着,活着!
  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想要去争取……
  他想要活下来,需要什么,一床温暖的被子,和一粒退烧药,也许就能让他活下来。但是现在连人贩子都没有过来查看,他想要退烧药根本不可能。被子,这里也没有,但他绝对不能再这样在风口中吹了,他要去暖和一点的地方,暖和一点的……
  白逸辰扶着墙,用比来时加倍的艰辛,挪回了那些孩子们躺着的地方,就在他打算找一个最为避风的地方躺下来时,他的手下摸到了一块迥异的材质,光滑的多,也没有那么冰冷的材质。
  白逸辰心中一动,摸索之下,虽然看不清楚,但他很快确定了这是一个柜子,一个木制的柜子。白逸辰从未为这样一个发现而欣喜不已,一个柜子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一个绝佳的避风场所,而且���在柜子里的木板上,不管怎样,���比躺在冰凉的地上强上百倍。
  他头上的眩晕更严重了,白逸辰摸索着,拿下了卡在柜子外面的那根木板,打开柜门钻了进去。在钻进柜门的一瞬间,一直靠着毅力硬撑着的白逸辰终于撑不住了,他最后的意识,就是这个柜子里,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温暖柔软的多。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开文啦~为庆祝开文,本文头三章评论区均有红包掉落,截止到14日晚八点,新文急需支持,表害羞,已经
  第二章 遗忘
  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简陋的砖土房里两个男人正呼呼大睡,显然昨晚的好酒好菜,让他们一时间忘乎所以,有点喝高了。
  突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那个瘦高个男人动了动,摸出手机后有些迷糊的接听了几句,猛然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慌慌张张的鞋也顾不得穿,使劲推搡着还在打呼的壮汉,“起来,快起来。我们马上走!把所有小崽子都转移走,条.子往县里摸过来了。”
  瘦高个的话给那个大汉也吓得不轻,二话不说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所幸他们昨晚喝高了也没脱衣服,直接把鞋套上就能走。
  两人慌慌张张的来到那货车处,一个打开后车厢,另一个去将那绑在木盖上的铁链解开,然后一起协力将地窖里的小崽子都捞上来送上车,这两人因为那个消息,速度那叫一个快,匆匆扫了一眼确定地窖里的小崽子都搬空了以后,他们将木盖盖回原位,也顾不上上锁了,直接抱了厚厚的稻草遮掩了一下,就全部上车了。
  因为时间仓促,两人都没有清点人数,那个瘦高杆显然忘记了自己曾经顺手做的一件事情,更因为地窖内昏暗的环境,他们也没有发现地窖的某个角落里有两截被解开来的绳索。
  发动机轰鸣着,外表平平无奇的小卡车用恨不得飞起来的速度哐当哐当的走了,只余黄土地上被车轮扬起来的飞沙。
  时间缓缓流逝,日头也渐渐升高,原本灰蒙蒙的天居然难得的出现了一片蓝,这是个冬日里难见的好晴天。
  ……
  昏沉睡了一夜的白逸辰缓缓恢复了意识,当再度拥有意识的时候他自己都有些愣冲,他这是,活过来了?
  心中还来不及欣喜,白逸辰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的耳朵旁似乎有轻暖的气流,以及他身下柔软又暖和的靠垫似乎动了一下。
  动了一下……
  白逸辰猛然睁开眼,对上了一双在黑暗中闪着水泽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似乎也察觉到他醒了一般,他只听到了一道嫩嫩的,带着满满惊喜的嗓音:“哥哥,你醒了。”
  听着这稚嫩的嗓音,白逸辰懵了一瞬,他感受了一下四周依然狭窄的环境,想到自己昨天失去意识之前感觉这柜子里比自己想象的软很多,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不是这柜子软,而是里面原本就关了一个人。
  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压在这个孩子身上睡了一晚,加上那稚嫩的嗓音,还叫自己哥哥,有可能对方比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年龄还小,白逸辰心中顿时充满了一种负罪感,他连忙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推开柜门撑着发软的手脚爬了出去。
  一出去,白逸辰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太安静了,原本挤满了幼童,不时有小声啜泣的地窖里安静的可怕,那些衣物摩擦声,小声的咳嗽声全部消失不见了,就连他之前隐隐能在地上看到的那些孩子的黑影,也全部都不见了,白逸辰忍不住跨出几步,想要更加确定一点。
  “哥哥。”因为白逸辰的离开,里面那稚嫩的嗓音显得有些惊慌。
  “我在这里。”白逸辰连忙答应了一声,他发现自己睡了一晚,真的恢复了很多,头没那么昏沉了,嗓子的肿胀也好了很多,最起码说话已经没有什么障碍了,而这一切最应该感谢的,应该就是柜子里的孩子了,如果不是他的体温,他哪怕就是侥幸活了过来,也决计无法恢复的这么好。
  听到了白逸辰的声音,之前那显得很焦急的人也安静了下来,只是那双在黑暗中也闪闪发亮的眼睛,依然在眨也不眨的看着白逸辰,似乎生怕他将自己丢掉。
  白逸辰走到昨晚躺了很多孩子的地方,确定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了,这让他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些许奇怪的猜想,难道是人贩子已经走了?他的运气这么好?就这样被遗忘了?
  白逸辰沉思了一会,突然发现柜子里的孩子依然没什么动静,到现在还没出来,正有些奇怪,猛的想起了什么,他走回柜子旁,伸手去摸,果然在对方的手上摸到了粗糙的绳索,心中暗恼自己的粗心大意,连忙安抚道:“你别急,我帮你解开。”
  “嗯。”
  那稚嫩的声音很乖巧,白逸辰听着,心里更加软了几分,他放轻动作解开了孩子手腕上的绳索,又摸索着解开了对方脚上的。这一次,白逸辰没有辜负自己成人的智商,知道对方昨晚被自己压了一晚上,手脚又被捆住不能动弹分毫,现在说是麻木都是轻的了。
  他伸出手,小心的将柜子里的人抱了出来,然后就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帮他按揉着手脚。这个孩子果然比他要小,不仅小手小脚的,刚刚的体形,连他现在的力气都能轻松抱出来。
  因为猜测人贩子可能已经走了,白逸辰现在也放松了很多,他一边帮那孩子舒缓着手脚上的经脉,一边问他,“小家伙,你怎么会在柜子里面?”
  虽然有些奇怪这个哥哥对他的称呼,但那孩子还是老实回答了,“我被坏人关起来了,里面好黑,我好害怕,还好后来哥哥来了。”那稚嫩的嗓音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又往白逸辰怀里躲了躲。
  白逸辰听了这怯怯的回答,心道果然,他还记得他昨晚摸到那个柜子时,外面是有个木条横插着卡死的,这样一来里面的人根本出不来,相当于被反锁在了柜子里,那些人贩子简直丧尽天良,这么小的孩子他们也下得去手。
  白逸辰帮小家伙揉了会手脚后,将他扶了起来,“你试试看,能不能走了。”
  “嗯。”小家伙试探的在地上走了两步,显然是没问题了,然后下一瞬间,白逸辰的衣角就一紧,显然被某个小家伙紧紧的抓在了手里,白逸辰微微笑了一下,伸手覆上抓着自己衣角的冰凉小手,将之握在了手里,“走吧,我们一起出去。”
  听着这柔和好听的嗓音,手心被温暖的手包裹住,苏远航自从和妈妈走散以后,就一直仿徨不安的心奇异的安定了下来。仿佛只要在这个哥哥身旁,就连周围的黑暗也没那么可怕了。
  他永远都记得他被那个坏人粗暴的关进柜子里的时候,任由他怎么敲打也没有人来放他出去,他被关在那里,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不论他是哭得发抖,还是怎么叫喊,都没有人理他,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永远遗忘在那里的时候,哥哥出现了……
  白逸辰忽而感觉自己手心的小手又紧了紧,那抓着他的力道,让他都感觉到了一丝疼痛,但他只以为是小家伙害怕了,什么也没说,将他拉近自己一点,就小心的带着他往自己昨天摸索过一遍的阶梯走去。
  走到那个入口处,仔细听了一会,外面没有任何动静,白逸辰的神情又放松了些许。当白逸辰伸手推向那个顶盖的时候,心里设想了两种可能,虽然他猜测那人贩子很可能已经带着所有的孩子转移走了,但是这个顶盖依然有两种可能,最坏的可能,是人贩子走后不忘将铁链锁起来了,如果是那样,他们的危机依然没有解决,而最好的可能……白逸辰咬咬牙,伸出手用尽全力一推,咯吱一声,那沉重的实木顶盖被白逸辰推开了一些。
  白逸辰的脸上禁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显然,他今天的运气真的很好。
  之后白逸辰一鼓作气,彻底将顶盖挪了开来,然后两人互相帮助着爬了出去,重新置身于阳光之下,白逸辰忍不住眯起眼适应了半晌,等到能够正常视物后,他垂下头,看到了一张异常精致可爱的面孔。
  那是一个看上去就非常乖巧的孩子,穿着蓝色的冬衣,柔顺的刘海搭在额头上,下面是一双乌黑纯净的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看着就惹人怜爱,小家伙出来后的第一时间,又紧紧的牵住了白逸辰,和在地窖下面时一样。
  白逸辰什么也没说,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他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人影,也没有看到任何车辆,但是他也不敢大意,将顶盖放回原位,上面又掩了一层稻草后,就牵着小家伙小心的往旁边走去。
  白逸辰一路都尽量躲在障碍物后面,争取有人来了也能第一时间藏起来,走了一段路后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只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简陋的小屋子,门半掩着,里面没有任何声息。
  这里的地形很开阔,除了那栋房子,白逸辰确定周围都没有人,按理说他现在就可以拉着小家伙直接逃走了,可是昨晚虽然好好睡了一觉,身体已经恢复很多,但要说状态有多好却是没有的。不说他的腿脚现在还有些发软,根本跑不快,就说他和小家伙从昨天到现在都滴米未进,身上也根本不剩多少力气了,从这四周荒凉的环境来看,还不知道要走多远才可以看到人烟,以这么虚弱的状态直接离开,显然是不利的。
  白逸辰看了看四周,将小家伙往藏身的地方一推,“你在这里等我。”
  结果一直都非常乖巧的小家伙说什么都不愿意松手,白逸辰最后只好带着小家伙一起向那个破旧的小房子摸了过去,好在据他的推测,那个房子里八成已经是没有人的,而且他只是想先摸到窗户外面偷偷看一眼,风险也比较小。
  就这样,白逸辰带着小家伙,两人一路压低身子摸到了那窗户旁,踮起脚尖往里面看去,这个破旧的小房子不大,里面也一览无遗,只有一张贴墙放的简陋木板床,以及一个四方桌子和几把椅子,桌子上还乱七八糟的摆着几盘残羹剩菜,地上倒着一个空了的酒瓶,除此之外,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人的身影,甚至于可以从一些细节看出,那些人贩子走的非常匆忙。
  见此情景,白逸辰松了口气,他牵着小家伙走向门那里,那破旧的门根本就没锁,只是虚掩在那里,想必是因为那些人贩子也认为这小破屋里没什么好偷的。
  白逸辰伸手推开了门,让小家伙注意门外,看到有人就提醒他,然后很快就在这个小房间里搜刮起来。
  在这个人贩子都认为没什么可偷的小破房子里,白逸辰搜到了几个馒头,和半壶已经凉了的开水,然后就拉着小家伙坐在桌子旁狼吞虎咽起来。
  桌子上那乱七八糟的已经凝固了一层白油的残羹剩饭非常的影响食欲,但是现在不论是白逸辰还是小家伙都吃的非常香,根本顾不上其他。两人匆匆吃完后,还剩下两个馒头,白逸辰用装馒头的袋子一并装了,又喝足了水,就拉着一并照做的小家伙出门了。
  因为吃饱喝足,两人的体力都恢复了很多,白逸辰看了一下四周,就顺着那条在黄土地上依然留有车痕的道路而去。
  这里果然非常的偏僻,两人一路走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看到人烟,当然这也和他们人小体弱,走的很慢有关系。
  不知走了多久后,他们远远的看到了一个村庄,但是白逸辰没有带着小家伙走过去求救,而是远远的避开了,毕竟这是距离人贩子窝点最近的一个村子,这种偏僻荒凉的地方,整个村庄的村民都与人贩子有合作关系,在法制新闻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可不希望因为一点大意而才脱虎穴又入狼口。
  那些人贩子就是顺着这条道开车离开的,那么只要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他们迟早可以走到大路,那个时候才是真正求救的时机。
  就这样,白逸辰带着小家伙一直走,一直走,走累了就休息一会,饿了就把带的馒头吃了,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感觉自己再也迈不动腿时,他看到了远方一条黑色的长龙……
  一条黑色的,由柏油铸造的长龙。
  第三章 我叫苏远航
  看着那条黑色长龙,白逸辰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自从穿越以来第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黑色的柏油路上虽然算不上车辆如梭,但每隔个一两分钟,都有一些车辆驶过,这些车辆大部分都是运载了大量货物的超大货车,当然中间也夹杂了为数不少的私家车。
  一辆时尚的宝蓝色轿车伴随着轻快的音乐一路驶来,坐在驾驶座上的年轻人戴着墨镜,脑袋有节奏的跟着音乐轻摆着,突然他的眼前闪过了什么,忍不住愣了一秒,然后紧接着就是刺耳的急踩刹车声,年轻人扑到车窗上往后看去,果然在那宽大的柏油路旁,有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站在那里冲他招手。
  ……
  ……
  “呜呜,怎么还没有找到!怎么还没有找到!我家逸辰失踪那么久了,他身子那么弱,天又这么冷,他怎么受得了,呜呜呜……”警局内,一个贵妇人满脸崩溃的诉说着,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旁身着西装,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拍了拍她的肩,递上了纸巾,却也没有力气进行更多的安慰,儿子已经失踪三天了,这三天来他几乎没有合过眼,本来正是男人最为意气风发的年龄,鬓角却是一下子添了很多白发。
  “秦阿姨,你别哭了,我相信逸辰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一旁一个一直静静站在角落里的英俊男孩忍不住上前道,声音格外的坚定。
  秦仪泪眼婆娑的看向身前的孩子,这个儿子从小到大最好的玩伴,虽然知道这只是孩子的天真话语,但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了莫大的安慰,她一把抱住了他,忍不住想像他所说的那么坚定的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回来的,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儒雅中年男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也忍不住酸涩,恰好一个头发斑白的警督走了进来,中年男子立即迎了上去道:“赵局长,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之前的计策已经生效,那些人贩子被引出来了,现在各处警员正在全力追捕,相信不久的将来,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捕获。”赵局长的声音掷地有声,说完后,他看了满脸愁容的白金川一眼,开口安慰道:“白先生您也不用太过担忧,人贩子的踪迹已经追寻到,令公子一定会找回来的。”
  儒雅中年男子听闻赵局长的话,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在这笑容下,又隐含了更深的忧虑,是啊,已经追寻到了踪迹,但是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人呢,就像妻子所说的,辰儿的身体能否撑到那个时候……
  就在这室内满是愁容的时候,白金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白金川本以为是公司有事情找他,有些心烦意乱的拿了出来,结果一看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他不由得一愣。
  如果是往日,这种陌生号码白金川绝对是不会接的,但是现在这个特殊时期,满脑子都是孩子的白金川看着这个陌生号码心中不由得一动,虽然他知道这个可能微乎其微,毕竟那些人贩子的目标就是孩子,不是绑匪,更不会找他要赎金,但他还是忍不住抱着一丝细微的期待,接通了这个电话。
  电话一通,那头就传来一道年轻的嗓音,“喂,你好,请问是白先生吗?”
  听着这陌生又有礼的声音,白金川心中有些失望,毕竟在他心中,人贩子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么有礼貌的话的,这估计又是一个想方设法弄到他私人号码,然后想要寻求合作的人,这样想着,他的语气不由得就有些冷淡了下来,“是我,请问哪位。”
  “哦,我是谁不重要,是这样的,我在路上遇到两个孩子,是其中一个孩子让我打这个电话的,他说他叫白逸辰……”
  “你说什么?!”刚刚还一脸冷静淡漠的白金川陡然提高了音量,因为太过激动,都出现了破音。
  “嗯,我说他叫白逸辰,等等啊,他想和你说话……”电话里的声音中断了一下,然后就换成了另一个稚嫩很多的嗓音,“爸,是我,我出来了,快来接我。”
  白金川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顷刻间激动的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逸辰,你没事了?!好好,爸爸来接你,我们马上来,你在哪,现在安全吗?”
  “爸,我现在很安全,不用担心,地址我让这位大哥哥告诉你。”白逸辰看了看眼前估计真实年龄比他还要小的年轻人,面不改色道。
  听到自己被称为大哥哥的年轻人,显然心情极好,电话被交还给他了以后立刻爽快的说出了地址,并且还贴心的发送过去了自己的坐标,为自己被一个八岁孩子叫哥哥而自豪的年轻人绝对不会知道,白逸辰之所以不叫他叔叔,纯粹是因为叫不出口。
  在这年轻人和白父那边交代好一切,挂断这通电话的瞬间,白逸辰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机械的电子音,“尊敬的宿主,您已完成晋江白月光求生系统第一个世界任务,任务完成度100%,您将获得此世界共计二十年一个月零十二天的寿命奖励,奖励已发放,祝您生活愉快。”
  白逸辰脸上放松的笑容僵了一瞬,二十年?怎么会只有二十年?
  年轻人结束通话后,让两个孩子坐上了后座,然后就止不住的通过后视镜偷偷往后看去,当然观察的重点放在白逸辰身上。
  其实他之所以这么热心的留下来等待那边的警察和家属过来,除了自己确实没什么急事,以及那边的拜托之外,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好奇,对那个名叫白逸辰的男孩好奇。
  因为今天遇到的一系列事情,实在有点重塑他的人生观了,从看到那两个不大的孩子满身狼狈,但又明显不像流浪儿的衣服,到后来的那通电话,已经���他隐隐猜测到这两个孩子遭遇了什么。但是这个显然刚刚才从人贩子手中逃脱出来找他求救的孩子,实在是太镇定了,镇定的不像话,几乎看不出任何从人贩子手中逃出来的慌乱感。
  明明年龄看着也不大的样子,带着一个年龄更小的孩子,但是不论是拦下他的车还是搭话时,都没有任何这个年龄孩��的怯懦,做事也非常的有章法,说话更是清楚明了,这一系列表现,都让他叹为观止。换位处之,即使是他被绑架了逃出去求救,估计表现的都没有这孩子好,难道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妖孽吗?
  白逸辰没有心思去搭理前面那个明显好奇心过剩的年轻人不时的窥视,一手握着始终紧紧抓着他的小家伙的手,抿着唇在脑海中飞快的质问01号系统,明明说好了活下来就可以重获一世生命,但是为何现在这一世时间缩水成了只有短短的二十年?
  面对白逸辰的质问,系统很快给出了解答,综合来说,就是白月光大多是红颜薄命的命数,本身气运薄,加上这个身体先天性不足,所以经过种种计算,能够再活二十年一个月零十二天,已经是这个身体寿命的最大值,就是原主白月光能躲过人贩子这一劫,之后所活的年月也绝对不会超过这个数字。
  听到这个解释,白逸辰的唇抿的更紧了,他是个心细如发的性子,所有自然不会忽略系统所说的那句白月光大多是红颜薄命的命数,里面的“大多”,虽然心里面已经隐隐有所预感,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的去求证了那个猜测。
  系统是不会撒谎的,白逸辰问了什么,就答了什么,于是很快白逸辰得知了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原来所有的白月光真的都活不长,可以说就没有寿终正寝的,就算是他成功活了下来,获得白月光剩下的余生,那个所谓的余生,都与他原本的期待有着极大的差距,说不准,这个二十年,在所有白月光的余生里都算长的了。
  他终究,还是被那个白月光系统坑了一下。
  白逸辰深吸了几口气,才平息下了自己翻涌的情绪,世界上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不过事已至此,这个白月光求生系统虽然有点坑,但也算是满足了他的一部分愿望,能多活二十年,总比没有好,而且这个世界结束了,还有下一个世界,只要他的运气足够好,就能再一次的活下去……
  想通了这些的白逸辰不再继续那些无谓的懊恼,他开始在脑海中不断整理着关于这个身体的信息,以确保等见到了这个身体的父母不会露馅。
  可能是因为这次的警方查的真的很严,所以白逸辰虽然已经被拐走三天了,但是那伙人贩子却并没有将他们转移多远,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虽然看着偏僻,其实也只是周边城市的一个贫困县旁边。
  不到三个小时,就有几辆警车夹杂着轿车呼啸着过来了,一看到宝蓝色轿车的车牌号,那几辆车都相继停在了路边,随后一辆黑色轿车被推开,里面一对衣冠楚楚的中年夫妇冲了上来,看到安然无恙的白逸辰,瞬间激动的哭了出来。
  一番关切的询问后,夫妻俩确定儿子是真的没事了,这才勉强冷静了下来,对那个宝蓝色轿车的年轻车主连番道谢。
  而此时,一个一直眼巴巴在后面看着的英俊男孩才终于挤着缝上来说了句话,“逸辰,你没事吧。”
  白逸辰看着眼前这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男孩,以及那满脸毫不作伪的紧张关切,几乎瞬间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我没事,骏驰。”
  没错,这个英俊男孩就是白逸辰从小到大最好的玩伴,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宋骏驰。
  似乎察觉到了某种威胁般,几乎在宋骏驰凑上来与白逸辰说话的瞬间,之前一直安静抓着白逸辰的小家伙手上立刻就紧了紧,在白逸辰低头看去的瞬间,宋骏驰也注意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小矮子。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小矮子,最后视线停留在那小矮子紧紧抓着白逸辰的手上,心中微妙的生出了一丝不爽的感觉。在他看来,逸辰从小到大就和他玩的最好,但是这个小矮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还和逸辰贴的那么近,经过他的允许了吗?
  虽然心中不爽,但是宋骏驰也是出生世家,在平日里身边玩的小伙伴里更是充当领头羊的角色,所以不会一开始就把那种针对表现出来,而是状似寻常的问道:“逸辰,这个是?”
  “这是和我一起被拐的孩子,我们一起逃出来的。”
  宋骏驰听到这话,一时倒是也不好针对那个小矮子了。
  白金川和妻子秦仪此时刚与那年轻车主道完谢,他们刚开始时见到儿子太过激动了,所以虽然也看到了那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陌生孩子,但没有顾得上问,现在听到儿子和宋骏驰的交谈,立刻就关心起来,“那有没有联系他的父母,这孩子爸妈一定也和我们一样急死了,对了,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还有没有其他孩子逃出来?”
  白逸辰将自己逃出来的情况说了一遍,让白金川夫妇心里直呼侥幸,之前他们在车子里虽然也电话联系了两次,但主要关心的是白逸辰有没有受伤之类的,其他的倒是没有顾上,现在见了儿子身边多出来的孩子,才想起问那些细节。
  至于联系孩子的父母,白逸辰在之前也询问过自己身边的小家伙是否记得家里的号码,不过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后,他就没有在这上面多费心,反正这种被拐的孩子在警局里都有备案的,只要他们能回去,自然就能找到小家伙的父母。
  而现在,那些跟着白金川夫妇一起来的警员们就有事干了,一部分根据白逸辰的诉说,前往那个他们逃出来的人贩子窝点探查,留下来的有的在给白逸辰做口供,还有的则围着那个小家伙询问他的信息。
  不过小家伙显然因为这次的被拐经历有了不小的心理阴影,面对着陌生警员的询问,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还使劲把自己往白逸辰的身后藏,最后因为小家伙对陌生人的抵触心理实在太强,只能拜托白逸辰替警员们询问。
  这种事情白逸辰自然是义不容辞,而白逸辰代警察询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
  “你叫什么名字?”白逸辰放柔语调问道,之前在拦车的时候他问过小家伙是否记得家里的联系电话,倒是真的没顾上问他的名字。
  面对白逸辰的提问,那始终垂着头不肯说一个字的小家伙抬起眼看着白逸辰,一双乌黑的眼睛纯净极了,里面满满的仿佛只印了白逸辰的身影。然后就听一把小小的嗓音虽然稚嫩,但却努力的一字一顿说清楚,仿佛在进行一个隆重的自我介绍一般,“苏远航,哥哥我叫苏远航。”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开文啦~为庆祝开文,本文头三章评论区均有红包掉落,截止到14日晚八点,新文急需支持,表害羞,已经准备好红包拎着板凳等你们啦~~(づ ̄3 ̄)づ╭顺便求一波收藏~~
  第四章 青梅竹马
  苏远航……
  白逸辰一下子愣住了,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名字他在穿越过来后,在那早已经被他熟记的资料里,已经看见过不知多少次了。
  名字叫苏远航,同样小时候被绑架过,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白逸辰这样想着,嘴里下意识的就问出了警员准备的第二个问题,“那远航你记得爸爸妈妈的名字吗?”
  “记得,我妈妈叫刘美可,爸爸叫苏宁。”
  白逸辰的目光顿时更加复杂了,苏远航,如果单纯是这个名字一样,那还有是重名的可能,但连父母的名字都撞了,那就完全没可能是巧合了。
  白逸辰从来没有想过,造成苏远航产生密闭空间恐惧症的那次被拐,与造成原主死亡的那次,居然是同一次事件,而这一点,在资料里丝毫没有被提及。
  这想必是因为宋骏驰和苏远航俩人也没有发现这个秘密吧,毕竟一个对于幼时被拐的经历充满恐惧,另一个也因为儿时好友的死亡耿耿于怀,从来都不会去特意提及,所以没有发现这点巧合也是可能的。
  “哥哥,你怎么了?”
  可能是白逸辰想的太入神了,一道糯糯的声音带着些许担心响起,白逸辰低下头,就见到小家伙乌黑纯净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白逸辰微笑了一下,“我没事,小航能记得爸爸妈妈的名字真厉害,你放心,警察叔叔很快就能帮你找到爸爸妈妈的。”
  苏远航听到小航这个亲昵的叫法,脸微微红了一下,他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白逸辰,小小声的道:“那哥哥,我以后可以来找你玩么?”
  白逸辰笑道,“当然可以了,我随时欢迎你。”
  白逸辰抬手摸上小家伙的脑袋,入手的发丝柔软极了,事实上,小家伙就是主角受苏远航的事情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影响,毕竟他的目的只是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至于宋骏驰和苏远航的爱情故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也对他造不成任何干扰。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能够遇到苏远航是他的幸运,毕竟如果当时他打开的那个柜子里没有苏远航,他那天晚上可能真的熬不过去。
  是苏远航的体温,救了他一命。
  想到资料里苏远航被人贩子遗忘在了那个黑暗的木柜里,直到警察们抓到了所有的人贩子,苏远航的父母却并没有在被救回的孩子里找到苏远航,最后几经辗转,才终于找到了被遗忘在了地窖里的苏远航的事情,白逸辰心里就由衷的感觉到心疼。
  因为据资料记载,那个时候的苏远航差不多在柜子里被关了两天两夜,救出来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后来虽然慢慢恢复了过来,但也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变得害怕任何黑暗密闭的环境,后来即使成年了,也摆脱不掉这个阴影。
  想着这些,白逸辰看苏远航的目光顿时变得更加怜惜和柔和。
  而感觉到这种善意,本来就极想亲近白逸辰的苏远航仿佛受到了某种鼓励一般,在白逸辰和家人警察的对话中他也早已经知道了白逸辰的名字,他再次小心拉了拉白逸辰的衣服道,“那哥哥,以后我可以叫你辰哥哥吗?”
  “可以啊!”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宋骏驰脸颊抽搐,突然感觉这个顺杆子往上爬的小矮子简直前所未有的可恶。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的,警方根据苏远航提供的信息联系到了他的父母,终于找到走失儿子的苏家父母喜极而泣。而这天夜里,在很多人都熟睡的时候,警方一举破获了一起特大跨省拐卖儿童案件,犯罪团伙的主体人员尽数被捕,被犯罪团伙控制的被拐儿童全部获救,警方正在根据被捕人贩子的口供,去寻找那些经过不法渠道被送养的儿童。
  自此一切回到了正轨,只除了……
  “秦阿姨,请问逸辰在家吗?”小小年纪就有一副英俊相貌的宋骏驰彬彬有礼的询问,这种好相貌加上好态度,简直是天生的好感度加一百。
  果然秦仪一看到宋骏驰脸上就出现了笑容,只是……“是骏驰啊,逸辰在家呢,在楼上和小航玩,你去找他吧。”
  宋骏驰一听到这话脸就黑了,但是对着身前的秦阿姨,还是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就气势汹汹的上楼了,那个小矮子,又是那个小矮子!
  宋骏驰带着满身的气势,径直走到二楼那个白逸辰最喜欢待的房间,砰的一下推开门,然后就见坐在落地窗前的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来看着他。
  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个很美的画面,这个房间本来是一个休闲加看书的书房,但自从逸辰从人贩子手上被救出来后,就喜欢上了花草,所以里面也添加了很多花草,变成了一个书房和花房的结合体,布置的美不胜收。
  在午后的阳光下,在花草的映衬下,素白的手捧着书靠坐在藤椅上的白逸辰显得好看极了,也优雅极了,宋骏驰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又快了两拍,但在这唯美的景象里唯一有些碍眼的,就是那个趴在逸辰腿上的小矮子。
  就是这个小矮子,就是这个小矮子!
  当初他听到那个小矮子说以后来找逸辰玩的话,开始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那个小矮子居然真是A市人,之后更是一有空就跑过来,跑的几乎比同住在这片别墅区的他还要勤快,简直是厚颜无耻。
  偏偏逸辰还很喜欢这个小矮子,就连秦阿姨也因为小矮子和逸辰有过同样被拐的经历,加上逸辰说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小矮子,他可能熬不过去的话,对那小矮子也是关爱有加,从来不嫌弃对方的频繁登门,而这个待遇,以前只有他有过。
  综合如此种种,宋骏驰对这个他一直看不上眼的小矮子,是更加的不顺眼。
  “骏驰,你来啦。”
  温柔好听的嗓音响起,迅速清空了宋骏驰所有杂乱的思绪,接触到白逸辰看过来的沉静视线,宋骏驰更是连那股妒火都压了下去,他就是情商再低,也不会在逸辰的面前对那个小矮子态度多恶劣,更别提他原本就是情商正常的了,欺凌弱小的事情,有多降低印象分,不用说他都知道。
  伴随着白逸辰的招呼声,另一声有些稚嫩的“宋哥哥好”也同时响起。
  宋骏驰一哽,几乎无法形容自己的心塞程度,但是在好友的面前,还是只能对那个小矮子点了点头,并且勉强挤出了个笑容。
  白逸辰看着眼前这和睦的情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其实小家伙之所以叫宋骏驰为宋哥哥,还是他的功劳,因为小家伙和宋骏驰都是他这里的常客,所以他们三个人撞在一块的机会非常的多,三个人在一块,总不能一直不说话,小家伙叫他辰哥哥,他便也让小家伙叫宋骏驰为宋哥哥。
  每当听到小家伙叫宋骏驰宋哥哥,看着这一对未来的情侣相处和睦的情景,白逸辰就由衷的有一种欣慰感,原本就是命中注定的情侣,现在比原来更早的相遇,几乎是竹马竹马的长大,他们以后的感情应该会更好吧。
  白逸辰的想法没有人知道,但是面对他的目光,年龄大一点的宋骏驰莫名的寒了一下,而年龄更小的苏远航还感觉不到太多,只是莫名的不喜欢白逸辰的视线投注在别人身上,他贴在白逸辰腿上的脸蹭了蹭,成功的又拉回了白逸辰的注意力。
  而宋骏驰看到这一幕,只感觉自己牙痒痒的更厉害,甚至连拳头也痒痒了。
  当然这一切只发生在暗地里的明争暗斗,白逸辰是察觉不到的,他微微眯眼,靠在舒适的躺椅上,窗外拂来的清风微微吹在他的脸上,带来了阳光与青草的气息,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活着,真的很好……
  白逸辰复又睁开眼睛,抬手翻过一页自己手中早有耳闻,却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去看的书籍。
  既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年,那么他要更加倍的珍惜才是。
  他会好好的活着,好好的享受自己这得来不易的二十年。每一天,都不要辜负。
  室内不知不觉中恢复了宁静,就连原本暗地里针锋相对的两人,也都停下了那些小动作,悄悄的看着那个专注看书的人。
  两人的目光,一个有着隐藏极好的炽热与迷恋,另一个,则是浓浓的依恋,以及那依恋下,浓郁的连他自己都还无法分辨的另一种情感。
  但这两个人不论是谁,都非常安静的没有发出一丝声息。
  仿佛只要在这个人面前,连发出一丝声响,都是一种惊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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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吃醋
  春去秋来,转眼间,就是十年过去。
  在这十年里,白逸辰没有辜负自己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时间。
  只有失去过的人,才懂得珍惜,对于这第二次人生,白逸辰过的格外认真。
  曾经没有来得及发展的爱好,他这辈子好好钻研,曾经没有时间去看的书,他一一阅遍,对于这个身体的父母,他相处和睦,这个世界获得的友情,他也好好珍惜,甚至于就连那枯燥的,已经经历过一遍的学业,他也做的无可挑剔。
  时日久了,携带着两辈子经历的白逸辰,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光芒已经悄然绽放。
  谁都知道,白金川白家的那个孩子,是多么的优秀。
  甚至于在A市的商界,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代们,从小到大都听白逸辰这个名字听的想吐,因为他们不管做什么,但凡做的不如家中长辈的意,下一句你看看白家的白逸辰就来了。
  综合来说,白逸辰这些年的历程,浓缩成一句话,就是那万恶的,让无数二代在心里偷偷扎小人的别人家的孩子。
  除了白逸辰,当初书房内的那两个小少年也渐渐长大,转眼间,原本趴伏在白逸辰膝上的小小孩童,渐渐长成了一个纤细的美少年,小时候那张精致可爱的容貌,越长大越是显露出非凡的美貌,原本那乌黑澄澈的大眼睛,简直漂亮的让人心���,哪怕是再凶恶的人,对着那双眼睛说话都忍不住柔和上两分。
  美少年的变化虽大,但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依然最爱趴伏在白逸辰的膝上,以及那双看着白逸辰,充满了浓浓依恋的眼睛。
  要说这些年来,陪伴白逸辰最多的,以及最让白逸辰牵挂的就是这个小少年了。苏远航的性子静,而且可能因为小时候被拐的经历,有些抵触陌生人,最爱做的,就是来找白逸辰这个小时候带他逃出魔窟的大哥哥,不论是帮他打理花草,还是一起静静的看书,甚至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伏在白逸辰的膝上睡一觉或者发呆,都很开心。
  事实上,随着苏远航的年龄渐大,有些幼时便养成的习惯,白逸辰也感觉有些不合适起来,比如苏远航最爱趴在他膝上看书或者睡觉的事情。
  但每当白逸辰提到这点,苏远航那双乌黑澄澈的大眼睛就变得雾蒙蒙的,仿佛随时都能哭出来一般,白逸辰就心软了,渐渐的也就不提这件事情了。
  毕竟他是看着苏远航长大的,在他的心里,已经真心把这个乖巧听话又极为依恋他的孩子当成了自己弟弟般疼爱,这种经历感觉,对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独生子的他来说,都是非常奇特的。
  事实上,对于苏远航能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已经是很欣慰了,这一世的苏远航没有像原本的那样患上密闭空间恐惧症,虽然还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留下了些许心理阴影,性子有些孤僻,但是与别人进行正常的交流是没有问题的。外形上更是与原本的苏远航天差地别,要知道在他从白月光系统里获得的资料来看,原本的苏远航在大学毕业后,都还是留着长长的遮住眼睛的头发,永远垂着头不敢直视别人,总的来说,是一个阴郁的,不讨喜的模样,如果不是因为学业足够优秀,恐怕根本就进不了宋氏集团。
  而现在的苏远航,完全是一个美少年的模样,精心修剪的头发,自信展露出来的精致五官与漂亮的眼睛,虽然不太爱说话,但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发光体。
  这一切让白逸辰相信,这一世的苏远航,不论哪一个地方,都会过的比原本更加美好,更别说,他命中注定的伴侣,这一世可是从小就在一起培养感情的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几乎在白逸辰刚想到宋骏驰的时候,书房的门就被推了开来,然后一道满是活力阳光的,“逸辰,你在吗?”就传了进来。
  和苏远航一样,宋骏驰同样是白逸辰这里十年如一日的常客,这么多年过去,宋骏驰的变化也不小,当年英气逼人的小男孩,现在是长成了真正的英俊少年,高挑的身材,长期运动的蜜色肌肤,俊挺英气的眉眼,加上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扬唇笑起来的样子不论是怪阿姨还是纯情少女,都忍不住在心中尖叫。
  白逸辰看向站在门口的那道英俊挺拔的身影,无奈的笑道:“你都进来了,还明知故问什么?”
  宋骏驰讪笑了两声,然后就毫不在意的走了进来,只不过目光在扫到那个趴伏在白逸辰膝上的人时,闪过了一缕不悦的光芒来。
  不过宋骏驰没有将自己的这丝不爽表露出来,只是佯装不经意的笑吟吟道:“小航也在啊,不过都这么大人了,还每天趴在逸辰腿上,羞不羞啊。”
  虽然宋骏驰掩饰的很好,但是这句话几乎天然的就带着十足醋意,白逸辰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怎么?骏驰你吃醋了?”
  宋骏驰毫无防备的听到这句话,脸立刻就涨红了,有些磕磕巴巴的反驳道:“谁,谁吃醋了!”
  不过宋骏驰的这句反驳还不如不说,他那紧张慌乱的样子,任谁都看在眼里,白逸辰莞尔一笑,体贴道:“好,好,我开玩笑的好了吧。”
  宋骏驰用了很久,才勉强降下了自己脸上的温度,但是心里依然紧张的砰砰直跳,止不住的在想,逸辰到底是发现了什么?还是真的在开玩笑?
  逸辰刚刚的话,是发现他喜欢他了吗?
  如果逸辰发现了,那他是什么想法?但如果他去问逸辰,逸辰之前只是开玩笑的怎么办?如果逸辰发现了他的心思,会不会觉得他恶心?会不会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宋骏驰纠结着这些,连那个粘人精依然黏在白逸辰身边都顾不上赶了。
  一直静静依偎在白逸辰身旁的苏远航默默的将房内所有人最细微的神情变化都尽收眼底,眸光闪了闪,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悄无声息的伸手环住那近在咫尺的美好腰部。
  腰上多了一双手,白逸辰不可能毫无所觉,他低下头去,就对上了苏远航那双乌黑澄澈的可以当镜子的眼睛,面对那双满满都是依恋,以及透着不自觉撒娇的神情,这些年早已经习惯苏远航无时无刻都挂在他身上的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就这样默许了。
  于是当宋骏驰从自己的纠结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了更加让自己内伤的一幕,不过他刚刚已经因为提这个问题而被取笑一次了,他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一个正常男人,是不会那么在意这个问题的。
  好在他和逸辰马上就要高考了,他已经问了逸辰想要考取的学校,也有把握跟过去,到时候就能摆脱这个粘人精了。
  想到他终于有朝一日能摆脱掉苏远航这个甩不掉的大灯泡,和逸辰去异地的大学校园里度过美好的二人世界,甚至还有可能确定恋情,宋骏驰就感觉自己整个人生都美好了起来。
  就是这种美好的憧憬,让宋骏驰暂时压下了对某个牛皮糖的不耐和难以言说的嫉妒,沉下心来安心备考,毕竟逸辰的优秀他是知道的,虽然他也可以轻松考上逸辰想要上的那所国内数一数二的学府,但如果两人的入学成绩相差太大,他还是不愿意的。
  ——他想要从任何方面,都让人感觉他与逸辰是最为般配的一对。
  ……
  ……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上章有评论说希望下一章千万不要就是十年后了,我感觉胸口中了一箭_(:з」∠)_
  第六章 高考
  随着高考时间渐渐临近,白逸辰每天有条不紊的复习着功课,虽然他这个身体生在了一个完全不需要靠高考决定人生的家庭,但他还是能感受到白家父母对这场考试的重视,看着白金川夫妇两人在家时那似乎连脚步声都放轻了的样子,白逸辰看着自己面前的书本若有所思,似乎……如果他考的非常好,他们应该会很高兴。
  索性他上辈子也没有尝过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滋味,不如这辈子,就努力一次吧。
  ……
  如火如荼的六月很快到来,白逸辰如期走进了考场,内心平静如水。
  审题,答卷,检查,交卷……在如此规律又紧张的行程下,两天的时间似乎非常短暂。
  白逸辰的高考过程极为顺利,早已经将所有知识点都牢牢掌控,加上几乎没有考场紧张这种情绪的他,考出来以后就对自己的成绩大致有了个预料,如果不出意外,他似乎可以让这个身体的父母好好高兴一下了。
  白逸辰出了考场以后,就坐上了白家的专车闭目休息着,等车接近白逸辰所住的别墅区时,车后传来一声车鸣声,白逸辰睁眼,就见到后面的一辆车赶上来与他并排,同样坐在后排的宋骏驰兴奋的对他挥手。
  这次考试宋骏驰与他不在同一个考场,但是每天考完之后,对方都会来找他,嗯……对答案,似乎非常紧张这次考试的结果。
  其实白逸辰私心里是觉得宋骏驰的这个形象,与自己心目中未来的霸道总裁是不符的,但是看着宋骏驰现在那洋溢着青春朝气的英俊脸庞,再想想这个考试的重要程度,他又感觉理解了,嗯,毕竟这是高考吗。
  而宋骏驰,对于自己能找出与逸辰对答案的理由,来一考完就找他是极为满意的,更为让他满意的是,这两天都没有看到苏远航那个粘人精,让他赢得了难得的与逸辰独处的时间。
  但是宋骏驰的这种好心情,只维持到了到达白家的半小时后就结束了,因为穿着一袭白衬衫,露着精致的锁骨,手中端着一份果盘的苏远航,就这么宛如画中的美少年般出现了。
  “小航,你怎么来了?”白逸辰抬头看到苏远航后惊讶道,同时顺手接下了他手上的果盘。
  被白逸辰接走果盘,苏远航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我想辰哥哥你今天应该考完了,就来看你了,这是我在下面切的果盘,秦阿姨说你们在上面对答案,我想你们可能累了,就切了一点端上来。”
  白逸辰闻言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这些事情让别人做就行,你是客人,如果不小心切到手怎么办?”
  苏远航从小到大天天往这里跑,不管是他还是他父母都没把苏远航当外人,苏远航更是在厨房做过几次小点心给他吃,但是白逸辰知道,苏远航虽然是普通家庭,但在家里也是被苏父苏母捧在手心里的,更因为小时候的拐卖事件,格外的紧张他。因为苏远航不愿意和别人玩,一定要来找他,苏父苏母感觉很抱歉,每年的年节都会拎上堪称贵重的礼物过来,虽然他每次都会回礼回去,但每一次看到苏远航做这些他还是有些良心不安,总感觉将人家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当童工用了。
  “我想切给辰哥哥吃。”苏远航抬头看向白逸辰,眼睛亮晶晶的。
  宋骏驰看着苏远航的作态,只感觉一阵腻味,所以说他最讨厌这个粘人精了,好在这一切,只要忍到上大学就结束了。
  这样想着的宋骏驰当下拿了一块果盘里白逸辰最喜欢吃的哈密瓜递过去,口中道:“逸辰,你最喜欢的哈密瓜,快尝尝,看样子应该挺甜的。”
  一心献殷勤的宋骏驰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反而收获了一个不赞同的眼神,“这是小航切的,你应该先送给小航吃啊。”
  宋骏驰……只感觉心塞塞的。
  之后的暑假,对于宋骏驰来说同样不是一个多愉快的过程,虽然他每天都来找逸辰,但是那个粘人精同样放假了,然后造成的结果就是他和喜欢的人一分钟独处的时间都没有,他能愉快的起来才怪呢。
  宋骏驰就这样一边腹诽着,一边继续在炎炎夏日中��每天都不辞辛苦的来到白家,然后加入那个十年如一日的三人小聚会。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就到了高考分数公布的日子。
  虽然白金川夫妇俩一直知道自己的儿子很优秀,在高考过后看到儿子气定神闲的样子,也对儿子进入那个知名学府很有信心,所以根本没有多问,但是在分数出来后,那接二连三的恭喜电话中,依然震惊了!
  状元!省状元!
  而且还是他们这个历来的教育大省,高考厮杀无比惨烈之地的省状元!
  在挂断那个校长亲自打来的电话后,白金川立刻激动的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儿子。然后看着儿子那得知了这个好消息也依然淡定,只不过微微笑了一下的面孔,白金川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不过,状元啊!那是高考状元啊!他不紧张那才奇怪呢!
  不论如何,哪怕被儿子笑话也好,白金川也觉得这个事情值得他好好宣扬宣扬。
  这样想着,白金川当机立断,立刻翻出了自己通讯录里的那些老朋友以及白家为数不多的亲属的电话……
  “喂,老王啊,哈哈,没事没事,这不有一段时间没见面,想找你聚聚吗……”
  “如果我记得不错,你家孩子今年应该高考吧,啊,M大啊,那是名校啊,我早就说你家孩子聪明了,哈哈好好,改天一定去吃你家孩子的升学宴。我家逸辰啊,我也是才知道,这不,陈校长刚刚打电话来,说他是省状元,啊呀,哪里哪里,这是孩子自己努力……”
  白逸辰听着白父举着手机渐行渐远的说话声,禁不住露出了个苦笑,深深感觉自己又被拉了一波仇恨。
  事实上,白逸辰这一世除了和宋骏驰以及苏远航的固定三人小组外,别的朋友并不多,除了白逸辰的心理成熟,与他们不太玩得到一块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那些从小被自家父母拿别人家孩子教育的富二代们,能对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有好感才怪。
  白逸辰甚至有时候恍惚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了阶级仇人,其他不说,就说那个王伯伯的儿子,每次见面都被王伯伯耳提面命要多和他学习,但是实际上,对方在私下里可没给过他好脸色。
  不过……白逸辰摇了摇头,朋友贵在精不在多,而且他的时间本就不多了,这一世能有宋骏驰和苏远航两个至交好友,他就很满足了。
  就这样,白逸辰在白父孜孜不倦的宣扬下,在假期每个聚会各家长辈的嘘寒问暖下,终于迎来了快要开学的日子。
  等开学的时间一临近,宋骏驰就频频催着逸辰去往他们将要就读的城市。被宋骏驰催着,加上白逸辰也想提前去看看,所以很快便定下了行程。
  就这样,他们收拾好了行李,加上白家父母和宋家父母决定送他们去S市,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堪称壮观。
  白逸辰走之前本来还很担心苏远航,毕竟苏远航的性子内向,平日里几乎所有的学业外时间都在他这里,除了他和宋骏驰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朋友,这下他和宋骏驰一起走了,那接下来的两年里,苏远航可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这样担心着的白逸辰发现自己要走的那天,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苏远航虽然满脸不舍,但并没有用那种雾蒙蒙的,仿佛随时都能哭出来的目光看着他。
  白逸辰不禁悄悄松了口气,要知道他这些年里,最受不了的就是苏远航那个样子了,不过在松了口气之余,白逸辰看着那冲着自己挥手的苏远航,心中不知为何又生出了一丝怪异的感觉,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相比起白逸辰心里的百般思绪,宋骏驰可就是全然的兴奋了,他甚至迫不及待的拉着白逸辰往前快走了两步,之前在告别的时候他还强忍着假惺惺的与那个黏人精不舍了几句,其实心里都快要笑疯了,他和逸辰要去S市了,那个黏人精还能追去S市吗?以后的几年里他和逸辰就可以快快乐乐的过二人世界了!
  拉着白逸辰快步往前走的宋骏驰心中可谓无比欢畅,但是白逸辰却误会了宋骏驰的这种态度,他以为宋骏驰这样快步离开,是因为不忍看身后依然在目送他们的苏远航。
  是啊,毕竟是命中注定的伴侣,这一世又从小竹马竹马的长大,从来没有这样长时间的分开过,会不舍也是正常的。
  索性他们都不缺钱,白逸辰已经在想,以后的双休日和大小节假日,只要时间宽裕,他们是不是要时常飞回来看看。
  白逸辰和宋骏驰的入学,在白家父母和宋家父母的护送下,可谓是相当的顺利,几乎没有事情让他们操心的,因为A大的大一新生必须住校,所以虽然白家和宋家都早早在S市备下了房产,但是第一年还是得让他们住学生宿舍。
  索性白逸辰和宋骏驰都是同一个学院,所修的又都是金融管理系,白父和宋父便干脆想办法将他们俩人弄进了一个寝室里,更因为这一届新生的寝室有所宽裕,白父和宋父更是让那原本的四人寝室,硬生生的没有放进其他新生,而是只住了他们两人。
  对于自家父母的安排,白逸辰和宋骏驰都没有意见,白逸辰纯粹是觉得清静点也好,而宋骏驰则是心中激动万分了,他甚至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父母是这么了解自己的心意。当然这个想法,他也只是压在心中不敢表现出来,毕竟他心知父亲之所以这么安排,纯粹是因为两家关系本来就很好,以及因为逸辰的优秀,想让他跟在旁边多学学。如果老爸发现了他的真实心思,估计第一个打断他腿的,就是他的亲爸。
  安排好寝室后,寝室卫生白逸辰和宋骏驰同样没有动手,也根本就没有他们插手的地方,白家和宋家父母不仅自己来了,还各自带了助理以及家里的阿姨,所以白逸辰和宋骏驰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陪着父母在校园里走了一圈,回来后,寝室里已经大变样,不仅打扫的一尘不染,还进行了简易的装修,所有两人用惯的东西都放在了该在的地方。
  因为白逸辰和宋骏驰来的都比较早,此时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之后便陪着双方父母在S市游玩了几天,这才送走了他们。
  而在白逸辰和宋骏驰陪着父母悠闲度日的时候,A大的入学高峰也终于到来,原本还有点冷清的寝室楼,一下子拥挤了起来,大包小包来入学的新生,陪同一起来开学的父母和亲属,以及忙里忙外打扫寝室的学生们,忙的可谓是一片热火朝天。
  在466寝室对门的419,正是处在所有的室友都到齐,又好不容易送走了热心唠叨父母的时刻,虽然在人挤人的情况下打扫了一天的寝室,419寝室的兄弟们都有些累了,但是终于与新室友的独处,以及即将到来的崭新大学生活,依然让他们极为亢奋,几人一边分享着零食,一边大聊着游戏和其他感兴趣的内容,大有彻夜长谈的架势。
  这谈着谈着不知就怎么的说到了寝室门号上,一说起这个,几人就忍不住齐齐吐槽起来,其实之前看到这个门牌号他们就想吐槽了,但无奈纯洁正直的家长们都在,他们只能憋着,现在终于到了能一吐为快的时候。
  “唉,你们说我们怎么就分到了这么个倒霉的门牌号,419,419,我可是正经人啊,这寝室号码以后要是让妹子误会了我可怎么办。”
  “哼,还妹子,我们寝室以后不被取外号就好了,以我的经验,这种特殊的寝室号码,一般是逃不掉被取外号的命运,你想想以后我们被叫做约.炮寝室的谁谁谁,还让我们怎么做人!”
  听了这话,419寝室里的几人全部都锁起了眉头,一脸苦大仇深起来。
  这时,一个坐在床上的汉子无意间看到对面寝室的门牌号,禁不住感叹命运不公的叫唤起来,“你们看,对面的寝室门牌号多好,466,多顺啊,多吉利啊!”
  这句话在此时此刻,成功的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同样是分寝室,他们和对门怎么就差了那么多呢!就在这一寝室的人都沉浸在对对面寝室的羡慕嫉妒恨中时,一双大长腿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第七章 我来上学
  本来正在争相探讨的419寝室众人不由自主的顿了顿,他们的视线下意识顺着那名牌运动鞋,笔挺的长裤往上看去,在一溜扫过那几乎是完美的身材后,他们的视线停留在了一张英俊耀眼,仿佛自带冷傲气场的侧脸上。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双大长腿不仅是停留在了对面的466门前,而且还掏出了一把钥匙,似乎是准备打开那扇门。
  419寝室的众人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随着吧嗒一声轻响,对面466的门真的被打开了,因为是正对门的位置,所以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对面寝室里的一切,虽然与他们寝室是同样的格局,但仿佛完全不是同一个寝室,不同于他们灰扑扑的地面,对面的寝室铺上了锃亮的地板,寝室内的用具也似乎经过了特意的色调统一,看上去非常和谐,东西摆放的更是不见一丝杂乱,一眼看去,就有一种井然有序的舒适感扑面而来。
  就在他们看得一愣一愣的时候,对面那个英俊大帅哥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往后让了让,随后另一双大长腿印入了他们的视野,那是一个容貌俊雅,气质斐然的大帅哥,与之前的那个冷傲帅哥站在一起,气场丝毫不逊色,只见两人站在门口似乎极为熟稔的说了句什么,随后就先后走了进去,对面的466寝室门再度关上。
  安静,彻头彻尾的安静,不知过了多少秒后,419寝室里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哀叹,“还给不给人活路啊!”
  寝室内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都深表认同的点了点头,是啊,住着那466顺到不行的寝室号,又从头到尾都透着人生赢家的气息,而且这种人还不是一个,而是一来来两个,那长相,那身材,那气质,他们感觉自己以前高中的所谓校草,可以直接被秒成渣渣了。
  想到自己以前学校校草的受欢迎程度,再对比对面两个可以直接秒杀校草的人,419寝室的众人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未来,在对面寝室的衬托下,他们说是无人问津都是好的了,以后没准会沦落到帮忙跑腿递情书的地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就这样,在419寝室的哀叹中,正式迎来了开学,而大学新生们必经的一件事情,就是为期一个月的军训。
  虽然白逸辰和宋骏驰都有办法不去参加这个军训,但他们都选择了参加,白逸辰是想再体验一次那独特的经历,而宋骏驰纯粹是跟着他的选择走,加上宋骏驰自幼就有专门的私教,体格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新生都要好,也根本无惧这小小的军训,甚至他心里暗暗期待能借着这个机会在逸辰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A大作为一个名校,军训也是非常的严格,虽然没有拉到军区去封闭式训练一个月,但是辛苦程度丝毫不下于去那里,在炎炎的烈日下,这一届新生整齐的列成一个个方队,在灼热的阳光下纹丝不动的被烘烤着。
  更为气人的是,总是会有一些学长学姐三五成群的在操场边缘晃过,手中拿着冰凉冒冷气的饮料,头上撑着遮阳伞,就那样嘻嘻哈哈的看着他们,然后在他们额头滚落汗珠的时候,畅快的仰头喝一口冰凉的汽水。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些学长学姐们的行为,无疑让这些已经极为苦逼的新生们受到了一万加的暴击,不少人牙齿咬的咯咯响,却因为教官锐利的眼神,而不敢有任何异动,因为任何轻举妄动的结果,就是会被毫不留情的揪出来就地罚做俯卧撑。
  不过很多新生心中已经在这种阴影下种下了仇恨的种子,暗暗决定来年的今天,他们也要这样做。
  俗话说多年媳妇熬成婆,天道好轮回,说的就是这种过程。
  当然操场边上除了那些撑着伞,带着小电风扇,手中拿着冰饮嘻嘻哈哈注孤身的二缺们,还有不少别有目的的人,这些人显然比那些刚刚从大一熬过来,一心想要一雪前耻的二缺们成熟一点,他们或是经过了精心打扮,手中拿着一本书在树下做文艺青年,或是干脆带着饮料小零食,目光借着这难得的清一色素颜的大好时机,寻找自己的目标,然后守株待兔。
  相比起男生,女生们就随意多了,直接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对着那些身着军训服的小鲜肉们品头论足,虽然统一的着装极大程度的增加了她们寻找目标的难度,但是很快,聚集在金融管理系的视线越来越多。
  “哎,你快看快看,那个冷酷帅哥。”
  “哇,腿好长啊~身材真的超级赞!”
  “我更喜欢他旁边的那个帅哥,看起来就好温柔。”
  “这一届的学弟质量真高,怎么办,谁来帮帮我,啊啊,两个都好喜欢,谁都不想放弃!”
  “去死!”
  就这样,在这日复一日的围观中,新一届的校花校草名单很快就出现在了A大论坛里,而宋骏驰和白逸辰都赫然在列。
  一些大胆的学长们,甚至于在军训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公然给学妹们送花表白,想要抢占先机,而女生们则矜持很多,暂时还没有那种公然示爱的,不过暗地里搜集新生校草们联系方式的行为也从来没有少过。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军训内容也从原本的站军姿走方队,变成了实战内容,在这个时候,原本就有格斗基础的宋骏驰一下子就宛如发光的金子般被挖掘了出来,不仅表现出彩,后来还被拎出来与教官单独过招,并且看着还没有太落下风,这在这一届新生里面可谓是独一份的,见到这一幕的不管是新生老生,都看的眼睛闪闪发光,只感觉这家伙太牛逼了,于是宋骏驰在不知不觉中,就吸引了大批迷弟迷妹,一时间风头更盛。
  军训的时候虽然很苦很累,但时间也非常紧凑,不知不觉中,一个月时间就过去了,转眼间就到了军训结束的时候。
  新生们为教官们准备了欢送会,虽然军训的时候大部分新生的日常都是在心里咒骂教官,但不得不承认,这种艰苦的日子也是最容易培养出感情的,于是在欢送会上,不少感性的女生哭得稀里哗啦。
  就在每一个教官都被一些热情的女生围着要号码时,金融管理系的方阵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道清澈好听,仿佛一条溪水流淌而过的声音:“辰哥哥”。
  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让白逸辰和宋骏驰都几乎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他们第一时间扭头看去,然后就看到了那静静站在不远处,仿佛水晶雕琢而成的美少年。
  苏远航,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不过不同于白逸辰看到苏远航时那纯然的惊讶,宋骏驰脸上的神情就丰富多了,如果综合成一句话,那就是见了鬼了!
  除了白逸辰和宋骏驰,周围离得近的也有不少人看过去,初始原因是因为声音太好听了,但看过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挪开视线,不仅女生们看的眼睛放光,就连不少男生也愣冲了一下。
  其实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除了苏远航本身就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少年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军训了。要说军训之前,这批新生还都是正常肤色,那军训之后,就普遍黑了两个色度,更有倒霉的,直接变成了一块黑炭,他们平日里每天互相看着,也都看习惯了,早已经不觉得这个色度有任何问题,但是有没有问题也是对比出来的,如今正是他们经历完了整整一个月军训,晒到最黑的时候,一下子看到了苏远航那水晶般的美少年,心中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
  不说他们,就连白逸辰这样看着苏远航从小长大的人,在看到那个少年的时候,都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起身走了过去:“小航,你怎么来了?”
  苏远航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走过来的俊逸身影,满腔的思念和情感再也压抑不住,直接扑了过去,“辰哥哥,我好想你。”
  紧跟在白逸辰身后走过来的宋骏驰脸一下子黑了,好险才没有将那个黏人精一把拽开。
  被苏远航紧紧抱着,白逸辰的心中满满的都是疑惑,小航怎么会过来,难道是因为太想他们了,所以过来看看他们?可是不说他们开学才刚刚一个月,就说这军训的时候虽然每天都很累,但他也从来没断了和小航的联系,总会抽空打打电话,当然也不忘让那别扭的宋骏驰与未来伴侣联系联系感情,所以小航因为想他们而千里迢迢赶过来似乎有点说不通,难道是……白逸辰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难道是因为他和骏驰走后,小航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这样想着,白逸辰当下就将自己怀里的苏远航扶了起来,语气沉了不少问道:“小航,你怎么过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苏远航被白逸辰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不过十年朝夕相处,目光时时刻刻都在这个人身上,苏远航对于白逸辰也了解到了极致,只思绪一转,就猜到了他的辰哥哥为什么是这般神情,心中生出一丝甜意,苏远航摇了摇头,认真解释道:“我很好,没出什么事。”
  白逸辰听了这个回答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中却是更加奇怪苏远航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苏远航看了看他满脸疑惑的辰哥哥,又看了看后面脸黑如碳的宋骏驰,突然俏皮的眨了眨眼,“辰哥哥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这个问题,不论白逸辰还是宋骏驰自然是点了点头。
  “我来,当然是来上学了。”
  苏远航的这句话,仿佛一个炸弹丢到了毫无准备的白逸辰和宋骏驰头上。
  向来都是从容不迫的白逸辰愣住了,“上学……”
  而白逸辰身后的宋骏驰听到这话陡然一个激灵,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原本看着苏远航就满是不耐的眼睛越瞪越大,那表情,简直比刚开始看到苏远航时更加像见了鬼般。
  成功收获到自己想要的表情,苏远航心中满意,也不继续卖关子了,而是道:“我也考上了A大,和辰哥哥你们一样,金融管理系,从今天以后,我就可以和你们一起上学了。”
  这一连串消息的冲击让白逸辰不由得有些混乱,他下意识的道:“不是,小航,你怎么会考A大,你之前不是应该才高一吗?”
  宋骏驰同样不愿意相信这个噩耗,跟着点了点头,他使劲盯着苏远航,那眼神就差明晃晃的质问他,你丫不是在骗人吧。
  苏远航的事情,自然不是骗人的,经过了他的解释,白逸辰和宋骏驰才明白了,原来苏远航早在高一的时候就悄悄跳级到了高二,然后又争取到了高二提前参加高考的名额,最终成功考上了A大,不过因为他身体差年纪小,这次军训申请了缓训,这才没有出现在军训队伍里……这一系列的操作简直听的白逸辰和宋骏驰叹为观止,甚至于最后宋骏驰看着苏远航的视线都有些怪怪的,这个一直不被他放在眼里的黏人精,真有那么聪明?
  苏远航解释完了自己考上A大的经过后,又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白逸辰道:“辰哥哥,你们不会怪我瞒着你们吧,其实我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
  白逸辰自然不会因为这个事情有什么想法,而宋骏驰心里简直要呕死了,这哪里是惊喜,这是惊吓还差不多!
  不过他心里又隐隐的有些复杂的感觉,跨过两年时间,考上A大,说起来轻巧,但是其中的难度,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挑战的,他以前,是不是太过轻视这个黏人精了?
  就在宋骏驰难得的对自己的认知进行反思时,美少年苏远航眨巴眨巴眼睛,牵起了白逸辰的手撒娇道:“辰哥哥,我才来不久,宿舍里的室友都好陌生,你们宿舍还有空位吗,我可不可以搬去和你们一起住啊?”
  听到这句话,宋骏驰只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都炸起来了,然而一句斩钉截铁的“不行!”说出口,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因为这里真正有决定权的人不是他,而且白逸辰丝毫不认为宋骏驰那个拒绝是真心的,他只以为这个别扭的家伙是在害羞呢。
  说起来,白逸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宋骏驰,小航这么努力的考上A大,不会就是为了他吧。
  恋爱中的人,真是潜力无限大呢。
  作者有话要说:灰常抱歉,下一章更新改在晚上八点左右更,要增加一些内容,会比较肥的~~爱你们(づ ̄3 ̄)づ╭?~
  第八章 消失的二人世界
  于是第二天,白逸辰和宋骏驰那舒适又顺到不行的466号寝室,就搬进了一个新的住户。
  搬寝室那天是白逸辰和宋骏驰去帮着搬的,新生东西本就不多,有人帮忙,苏远航更是一身轻松的换了寝室。
  白逸辰和宋骏驰的寝室是标准的四人间寝室,上床下桌格局,当初选床铺的时候,宋骏驰出于某种心思,选了和白逸辰紧挨着的那个床铺,两人在同一边,所以对面的两个床铺是空着的。
  苏远航在弄清楚寝室里床位的归属后,选择了正对着白逸辰的那张床铺,然后便开始收拾起来了。
  白逸辰自然不可能看着苏远航一个人收拾那些,在他心里,苏远航始终是那个需要他照顾的小弟弟,而宋骏驰看到白逸辰都动手帮忙了,也不可能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只能黑着脸帮忙一起收拾。
  不过他一边做着这些这辈子也没做过几次的琐事一边心里止不住的自我怀疑,他到底上辈子欠了那个苏远航什么,不仅要被他破坏掉和逸辰的二人世界,还得帮着他收拾行李?
  当然这个问题,始终是无解。
  就这样,这个十年间几乎所有空闲时间都一起度过的铁杆三人组,兜兜转转之下,又聚集在了一起。
  ……
  寝室调动的事情没有引起太多波折,不过466对面的419寝室依然对他们进行了强势围观,在发现那个搬466寝室的又是一个帅哥,或者不该说帅哥,是一个超级美少年之后,他们集体感觉到了绝望。
  虽然说红花衬绿叶,但他们感觉他们在对面466寝室的映衬下,简直生生变成了泥土。
  翌日清晨,在美少年苏远航搬入466寝室的第一个早晨,口中叼着牙刷,大裤衩大背心的男生大摇大摆的走出419寝室门,然后他只感觉身前一阵清风拂过,抬起头就见到一个近距离对他展露的美绝人寰的笑容,“早啊!”
  少年的嗓音清洌的仿佛山间的流水,沁人心脾的好听,但是里面又蕴含了满满的活力与快乐,让听到的人不知不觉被感染其中,更别说那长长的睫毛,乌黑漂亮的眼睛,以及精致好看到极点的五官。
  脸上尚有几颗青春痘的大男生僵硬了半晌,才磕磕巴巴的回应了一句,“早,早啊。”
  少年又对他笑了一下,就很快消失在了466寝室的门后,但是男生却不知为何耳朵有点发烫,怎么办,完全没办法讨厌啊。
  想着想着,男生的脑海中又浮现了刚刚那漂亮到极点的笑容,心中不知为何,恍然间感觉这张笑脸,比他们寝室曾经共同讨论的新生校花梁晶还要漂亮。
  当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男生有些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连忙摇了摇头,强行清除了自己脑海中的这个念头,脚步有些踉跄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而此时的466寝室里,苏远航的心情却是非常好,毕竟还有什么比一醒来就能看到他的辰哥哥更让人开心的呢?
  曾经最让苏远航难过的事情就是与每次与辰哥哥的分别,哪怕他白天再怎么缠着辰哥哥,到晚上也是要回自己家的,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现在的他,与辰哥哥住在一起!一间房子里!
  只要一想起这个事实,苏远航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笑容,甚至于心情好到能对陌生人毫无芥蒂的露出笑容。他愉快的将自己买来的早餐在桌上摆好,快乐的几乎要唱出歌来,与此同时,寝室的卫生间传出一声响动,拿着雪白毛巾擦脸的白逸辰走出来看着苏远航笑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苏远航一看到自己的辰哥哥,就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道:“我买了早点回来。”
  白逸辰顺着苏远航的话,看向了他身后摆在桌上的三份精心搭配的早餐,禁不住陷入了沉思中,之前宋骏驰每天天不亮的就起来晨练,天天都起的比他早,他尚且不觉得有什么,只当这是个人习惯,但是现在,就连小航都起的比他早,他是不是太松懈了……
  这样想着的白逸辰视线下意识瞟向室内的时钟,早晨六点整,似乎这个时间,对于大学生来说,不算晚吧……
  就在白逸辰陷入沉思中时,寝室门再度被推了开来,一身运动服,额上布满了细碎汗珠的宋骏驰大步走了进来。走进门的宋骏驰一抬头就看到了半边脸贴在雪白毛巾上的白逸辰,他禁不住露出笑容走上前去,“逸辰,起床了?今天想吃什么?我订了源记的早餐。”
  宋骏驰正满脸期待的看着白逸辰时,房间被他忽略的角落里,传来一声怯怯的,却如溪水般好听的声音:“宋哥哥,我已经买了早餐。”
  苏远航的声音提醒了白逸辰,他从善如流道:“小航已经买了早餐,把源记的退了吧,我们今早都尝尝小航买的早点。”
  白逸辰的话,让宋骏驰暗生内伤之感,但他一向都不会反驳白逸辰的决定,加上他现在刚刚运动完,满身汗臭,他也不想以这个形象长期在白逸辰面前站着,所以只能郁闷的点点头,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就走进了浴室里。
  在宋骏驰走进浴室冲澡后,房间里的苏远航抬起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白逸辰轻声道:“辰哥哥,我饿了,可以先吃吗?”
  听到这可怜又怯怯的询问,可把白逸辰心疼坏了,他自然连忙招呼苏远航来吃,本来就是小航买的早餐,哪有不能吃的道理,他想着小航到底是性格内向,又第一次到陌生的地方来,什么都放不开,他要多照顾他一点才行。
  这样想着,白逸辰拉着苏远航坐下,将他买的早点放在他面前,又倒了一杯牛奶给他,殷切的就差和照顾小孩一样的手把手喂他吃了。
  面对白逸辰的照顾,苏远航有些羞涩的低着头,全程乖宝宝模样,只在最后将手中拿着一口没动的早点递到白逸辰面前道:“辰哥哥,你也一起吃。”
  面对这种好意,白逸辰愣了愣,因为他原本是想等宋骏驰洗完澡出来一起吃的,不过看着苏远航乌溜溜的眼中隐藏的期待,加上这孩子拿在手上那么久还是没吃一口的早餐,他严重怀疑他如果说等一会吃,这孩子也会一起等一会吃。想到这傻孩子之前就说已经饿了,熟悉的心疼和责任感立刻就泛了起来,白逸辰想着这毕竟是小航住到寝室的第一个早晨,对一切环境还有点陌生,犹疑了一会还是接过了苏远航手中的早点。
  不就是没有等骏驰吗,偶尔一次应该没关系吧,而且骏驰应该也不想让小航饿到吧。
  白逸辰这样想着,在手中的点心上面咬了一口,果然苏远航见到他吃了,也很快笑容羞涩的拿了一块和他一样的点心咬了一口,只不过美少年总是会忍不住咬一口,就看他一眼,逼得白逸辰不得不做出吃的很香的模样来。
  不过现在本就是吃早餐的时候,加上手中的早点虽然是在学校食堂买的,���是味道也不差,吃着吃着,白逸辰也就恢复了正常进食的模样。
  于是冲完了澡,换了一身清爽衣服出来的宋骏驰就见到逸辰和那黏人精开心的吃着早餐,都快吃完了,完全把他遗忘了模样。
  在那一瞬间,心头拔凉拔凉的都无法形容宋骏驰的感受,他僵在那里,过了两秒才出声道:“你们……”
  听到宋骏驰的声音,背对着浴室门的白逸辰才发觉宋骏驰出来了,他转过身,有些抱歉的看着宋骏驰道:“我有点饿了,就和小航一起先吃了,抱歉没等你。”
  宋骏驰的喉咙梗了梗,却是说不出什么来,他能说什么呢?他能指控逸辰因为那个才来一天的粘人精就把他忘了吗?他能因为一个早餐没人等他就作天作地心情不爽让人感觉他是一个小肚鸡肠没有气量的男人吗?立志要在逸辰面前做一个英明神武,富有魅力男人的宋骏驰最终也只能僵硬的,强行的挤出一丝笑容,做出没关系的样子来。
  白逸辰和苏远航的早餐虽然快吃完了,但宋骏驰的份还是给他留了,苏远航甚至看到宋骏驰走到桌边后,笑容腼腆的将剩下的一份早餐推到了他面前,细声细气的道:“宋哥哥,你吃。”
  宋骏驰面无表情的看着苏远航,面无表情的拿起一个菠萝包,面无表情的咬下去,坚硬的牙齿咀嚼着,仿佛他在咬的是某人的血肉一般。
  而苏远航看到宋骏驰脸上的神情,笑容则变得更加甜美了一点。
  白逸辰不禁意间看到这一幕,不禁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甜蜜美少年和酷帅大男孩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是经常有一种让外人无法插足的气场呢。
  ……
  ……
  军训之后,就是正常的开课了,苏远航这个迟来的新生一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后,A大的校草榜上又火速的增加了一人,这让不少早已经在心中暗暗感叹今年经管系校草多的他系学生们更是忍不住心中泛酸。
  因为白逸辰三人住在一个寝室里,又是同一个系,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一起出动的,不论是去上课,还是去食堂解决伙食,总是走在一起,从来也没见谁落单过。
  要说不论在什么时候,帅哥的威力都是巨大的,更别提是这种校草级别的帅哥,平时哪怕是一个人走在路上,都能吸引一片或明或暗的目光,三个帅哥同时走在一起,那威力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更别提这三个帅哥分别是三种不同的风格,英俊冷傲,俊雅绅士,纯澈美少年,简直满足了各种口味的人群,每一次这三人走过的地方,简直沦为了眼球收割机。
  甚至于因为某个曾经热播过的偶像剧,A大校园里渐渐有人给这三人组取了个F3的外号,并且广为流传,可谓满足了大片的少女心。
  这般能够满足少女心的组合就在他们校园里,广大少女们怎么可能会一点行动也没有呢,于是正式上课之后没多久,这三人就纷纷收到了各式各样的告白。
  不论是这三人去上课时,还是去图书馆时,甚至于在食堂中,都被各种各样的围追堵截,有含蓄的情书,有大胆热烈的求爱,还有暖心的早点零食,当然,虽然三人收到的告白数量不相上下,但是每个人收到的告白群体还是有显著区别的,对宋骏驰告白的是御姐和软妹掺半,白逸辰收到的告白大多数是知性温柔美女,而苏远航,男女掺半……
  虽然这三个人一个也没有接受那些告白,但这些丝毫不影响A大学子们的热情,毕竟没有接受那些人,说明更多的人还有机会,单身的帅哥,总是比有伴的帅哥更加的吸引人。
  并且随着众人的热情,三个人的信息再度被深挖,比如白逸辰,省状元,学神级人物,从小到大都是男神!A市的知名企业白风集团知道吗,没错,就是他家的!
  宋骏驰,家世不凡,学习优异,运动出众,篮球场上的风云人物,据说还精通格斗,击剑等等,军训时与教官对练也不落下风,据说有人曾瞥到过这位的八块腹肌,简直让人想趴上去舔。
  苏远航,清澈纯美的美少年,看上去让人充满了保护欲,事实上美少年也确实比大多数人年龄小,据说这位是连跳两级考上A大的,美少年曾经的同学们,现在都还在上高二,这让不少经历了那地狱式的三年,战战兢兢使出吃奶的劲才考上A大这所名校的学子们,看着那美少年的眼神都不对了,既钦佩又惊叹,长得这么美还这么聪明,这个世道还让不让普通人混了。
  A大学子们心中的躁动并没有对白逸辰三人组有什么影响,毕竟这些同学们虽然热情了一点,但也没有干扰到他们的正常生活,而且说句自信点的话,他们三人从小到大,早已经习惯了被众人瞩目的生活,以前收情书被表白的事情,遇到的也不在少数,不过大学之前的学生们更加含蓄一点,在学习为重的氛围里并不敢太过明目张胆,这些事情都是偷偷的进行。
  从小到大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活动最多,受到校内外学生表白也最多的宋骏驰更是没把这些当回事,他现在心中最为烦恼的就是,他与逸辰的二人世界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灰常抱歉,更新晚了,失策啊,这一章几乎等于重写了,抱住等更的小天使们。
  第九章 摊牌
  没错,他幻想了那么多年,期待了那么久的二人世界,就因为这么个意外多出来的人,全都没了。
  可以想象现在每当宋骏驰看到寝室里那个原本不该出现的人,心情是有多糟糕,原本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两个人独处一个寝室,寝室里又有单独的卫生间,他每天冲完澡出来,都可以直接松松垮垮的围一块浴巾,对逸辰展露他精心锻炼出来的八块腹肌,但是现在寝室里多了个苏远航……他还要点脸。
  因为诸多早就想好的计划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苏远航破坏掉了,简直让宋骏驰从小到大对苏远航积攒的不满到了最顶点,如果说他以前是看苏远航哪哪不顺眼,现在简直到了爆发的边缘,他感觉他现在还能够在逸辰面前维持对待苏远航的平常态度,已经用了此生最大的演技与忍耐了。
  当然,自诩忍功与演技了得的宋骏驰绝对不会知道,真正的忍功了得,是让连被忍耐的人都不知道,原来他在讨厌他。
  ……
  经过开学一段时间,三人都已经适应了大学校园的生活,虽然三人因为各自的原因,都没有参加什么社团,但是白逸辰却因为太过优异的入学成绩,以及过度可靠的表现,总是被辅导员委以重任,反而成了最忙的一个,总是时不时的就不在寝室。
  白逸辰一离开,房间里一下子便只剩下了两个相看两厌的人,最终宋骏驰为了打发白逸辰不在的时间,在一众社团里选择了两个感兴趣的打发时间,每当白逸辰离开后,他也必然会去往自己参加的社团,总之不管去哪,都比和某个黏人精待在一间房里有意思。
  而这一天,又遇到了类似的情况,白逸辰原本正在午睡,但是后来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在白逸辰离开之后,原本躺在床上看一本原文书的宋骏驰一下子对手中的书失去了兴趣,他利落的爬下床,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后,便走出门了。
  苏远航对于宋骏驰的行动早已经预料到,说是熟视无睹也不为过,他等到宋骏驰走了之后几分钟,才摘下耳机,视线在寝室内环绕一圈后,突然定在了对面的床上。
  对面的床上是纯白的真丝被子,不过此时那床铺微微的有些凌乱,与平日里的规整完全不同,床铺的主人显然走的匆忙,并没有按照自己平日里的习惯去整理。
  苏远航定定的看着那空空的床铺足有两分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白嫩的耳坠染上了些许薄红,就连那乌溜溜的眼睛也变得更加闪亮了。
  他扭头看了看寝室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对面的床铺,深吸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轻盈的爬下床去,往前走了几步,再度轻盈的攀爬上去,下一刻,他便跪坐在了那张洁白的床上。
  我只是帮辰哥哥整理一下被子。
  苏远航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的,但是他的眼睛,却随着手指触碰到柔软的被子后越发闪亮,当将被子捏在手中时,仿佛还能感觉到辰哥哥的体温与气息。
  终于,他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两下后,再也没忍住,将被子抱起来,把脸埋进去深深的吸了口气……
  满满的,都是属于辰哥哥的气息……
  想着辰哥哥每天晚上都躺在这里,而这些被子就包裹在辰哥哥身上,苏远航便将手中的被子抱的更紧了一点,就在他沉浸在这种隐秘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愉快中时,“啪嗒”一声,寝室门被推了开来。
  宋骏驰皱着眉头推开门,但是走进寝室没两步后,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他抬起头后,就见到逸辰的床上,坐着一个不该存在的身影。
  宋骏驰瞪大了眼睛,看着床上与他对视的人,顿了两秒,不客气的质问道:“你在那里干什么?”
  苏远航眨眨眼,动作自然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被子,对着宋骏驰展颜一笑道:“我想帮辰哥哥叠一下被子。”
  是……这样吗?宋骏驰有些狐疑的看了苏远航一眼,不过苏远航脸上那十年如一日让人厌烦的笑容,实在是很难让人看出什么来,加上这家伙惯会讨好逸辰的性格,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奇怪。
  宋骏驰这次回来是因为自己有东西忘带,在他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时,苏远航已经一丝不苟的将被子叠好,然后又慢腾腾的爬了下来,一切看起来再正常不过,宋骏驰最后看了一眼苏远航,心中带着一丝自己也尚且不明了的怪异离开了。
  ……
  那一丝宋骏驰自己也没有琢磨明白的怪异虽然很淡,但是却非常奇异的,一直也没有被他淡忘,反而丝丝缕缕的,总是时不时的又冒出头来,搅和的宋骏驰心头烦乱不已。
  但是宋骏驰始终也没有往其他地方想,一切的转折点在一天三人一起回寝室时,路上遇到一个男生堵住苏远航表白。
  那是一个戴着眼镜,长的也不怎么好看的男生,但是他却堵住苏远航,满脸通红的大声说出了自己的爱意。如果是以前,宋骏驰看到这个场景,心里少不了要幸灾乐祸一把,权当看苏远航的笑话。
  但是这一天,这一个情景,却仿佛拨动了一根弦般,突然触动了宋骏驰脑海中一根敏感的神经。
  以前因为自己美好的二人世界被破坏了,宋骏驰虽然也总能隔三差五的就能看到一些男性堵住苏远航表白,但他都是以看笑话的目光,心中更多的是因为苏远航的烂桃花和倒霉而高兴不已,从来没有往其他方面想,更甚者,他有些瞧不起苏远航过于没有男子气概的长相了,所以才会被那么多宅男盯上。
  但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一直以来被自己所忽略的问题,那就是苏远航对于那些凑上来告白的男生,虽然都是非常直接的拒绝,但好像从来没有表现过愤怒羞恼的情绪。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苏远航他,不排斥男人!
  这个几乎从来没有出现在他脑海中的认知,第一次浮现在了宋骏驰心头,几乎让他悚然一惊。
  可能是灯下黑的原理,从小一起长大,加上在他印象中,苏远航很多年里一直是个矮个子小豆丁的模样,所以他这些年虽然心中不停的咒骂苏远航这个粘人精麻烦鬼,却也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更别说把他视为威胁。苏远航在他心里,更多的是一个接近于无性的存在。
  但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苏远航他,不排斥男人,甚至有很大的可能,喜欢男人!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对来自同性的告白表现平静的。
  在脑海中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宋骏驰整个人都几乎凝固了,他几乎在同一时刻,脑海中就浮现出那天推开寝室门看到的一幕,那让他感觉怪异,又一直无比介意的一幕。
  苏远航坐在逸辰的床上,搂抱着逸辰的被子无比满足的微笑着。
  宋骏驰只感觉自己被定在那里,连指尖都充斥着让人僵硬的寒意。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他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他居然愚蠢到,让一个不排斥男人,甚至可能喜欢男人的人,一直那么亲密的接触逸辰?
  这个认知,对于宋骏驰的打击几乎是致命性的,这让他在这天回来后,就表现的有点魂不守舍,让白逸辰一直担心他是不是病了。
  苏远航倒是没有那么关心他,只不过他看着宋骏驰太过明显的异样,有点若有所思的模样。
  不过宋骏驰到底是宋骏驰,在精神恍惚了两天之后,就打起精神来,他开始花大量的时间暗地里观察苏远航,尤其是苏远航和白逸辰在一起的时候。
  毕竟之前的猜测只是他的猜测,一切要以证据说话。于是渐渐的,466寝室的气氛显得有些怪,宋骏驰发誓过去十年间,他放在苏远航身上的视线都没有这几天的多。
  苏远航好似没有察觉到那紧迫盯人的视线般,依然是一有机会就粘着白逸辰,如之前十年一般。
  而宋骏驰脸上的神情则随着他的观察,一日阴沉似一日,忍不住开口挤兑苏远航的次数也变得更多,大多时候是在苏远航粘着白逸辰,有肢体接触的时候。
  宋骏驰的这种异常,不说苏远航,就连白逸辰也明显察觉到了,加上宋骏驰每次挤兑苏远航时的时机,让白逸辰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
  在发现宋骏驰开始因为小航与他有肢体触碰��吃醋的时候,白逸辰是有些哭笑不得的,不过他也意识到现在小航长大了,和以前小时候是不同了,宋骏驰会吃醋,也是正常的,或者,他应该给他们俩人腾出更多的独处时间?
  自觉是个大灯泡的白逸辰第二天就找了个借口开溜了,本来三人约好的行程他借故有别的事情推脱了,直接发了个短信过去,而自己则躲到图书馆里找清静了。
  一直以来都因为白逸辰的存在而维持着表面和谐的两人在收到那个短信后,一下子就陷入了难言的静默中,宋骏驰看完短信后,将手机收了起来,斜扫了一眼苏远航道:“我们谈谈。”
  苏远航对于宋骏驰的话似乎没有任何意外,他最后不舍的看了眼白逸辰发给他的信息,收起手机,点了点头,干脆的应了一声“好啊。”
  两人在收到白逸辰那个有事不来的短信后,谁也没有再提那个原本应该由他们两人继续的聚会,而是直接一前一后的回到了他们的宿舍。
  走进宿舍,关上房门,一个私密的空间立刻便形成了。宋骏驰转过身来看向苏远航,与平日里和白逸辰在一起时对着苏远航还算客气的态度全然不同,宋骏驰的气势慢慢变得充满了压迫感,眼神也变得深沉了很多,他一步步的走向苏远航道:“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出乎宋骏驰预料的是,平日里看起来内向怯懦的苏远航没有因为他的气势而有任何害怕的样子,仅仅是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睛淡淡看了他一眼,“宋哥哥想要和我谈什么呢?”
  宋骏驰忍不住仔细的又将苏远航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虽然现在苏远航依然安安静静的,看起来与平日里乖巧的模样没什么区别,但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眼前的苏远航有了些变化,与那个逸辰在场时的苏远航,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不一样。
  宋骏驰的眼睛有些危险的眯了起来,“你认为我和你,还能有什么好谈的。”
  苏远航一下子沉默了。
  见到苏远航不吭声,因为自己可能被愚弄的事实,加上自觉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宋骏驰也不耐烦那些客套话,他直接道:“苏远航,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心思,但是你最好给我离逸辰远一点。”
  “……”
  “别以为逸辰对你好,你就可以无所顾忌,真的不把自己当外人了,逸辰只是因为你小时候的经历,可怜你而已。”
  “……”
  “你最好认清自己的定位,不要有什么不该想的想法,更不要有不该有的行为。”
  “……”
  “你和逸辰,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宋骏驰倨傲的,将那些隐藏在自己心底许久的话全部一吐为快,一时间只感觉大为舒爽。
  这些年来,他为了在逸辰面前的形象,一直将这些话憋在心底,简直都快憋出病来了,现在终于把这些真心话说出来了,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快了很多。
  苏远航静静听着这些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低垂下来的长长眼睫,在眼睑下映出一片浓密的阴影。
  宋骏驰以为他给了苏远航那些警告后,今天的事情就会到这里为止了,毕竟以苏远航那从小内向的性格,谅他也不敢说什么,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句清淡的,没有什么烟火气的,“那么宋哥哥又是以什么立场说出这些话来的?”
  宋骏驰愣了一下,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他就看到了苏远航那没有什么表情的漂亮面孔道,“是凭着你喜欢辰哥哥吗?”
  宋骏驰第一次变了脸色,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捏成拳,这个家伙果然知道。
  “可惜辰哥哥好像并没有喜欢你的样子。”
  “你!”宋骏驰陡然暴怒。可惜还没等他将这股火发出来,苏远航又打断了他的话,“所以宋哥哥,你不觉得你说这些话为时过早吗?”
  宋骏驰死死的盯着苏远航,只感觉他今天才终于撕开了对方的伪装,看到了那张隐藏在乖巧面孔下的尖利。
  也对,能有跳级考上A大的智商,怎么可能真的是一只没有攻击力的小白兔呢?
  以前他会那么认为,纯粹是因为他眼瞎。
  苏远航丝毫不在意宋骏驰的目光,自顾自道:“而且,辰哥哥到底最后和谁是一个世界的人,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宋骏驰敏锐的察觉到了苏远航话里潜藏的意思,当下也顾不得生气了,他满脸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当然是……”苏远航微微一笑,宛若一朵美丽的白莲绽放,“我们公平竞争啊。”
  果然,他承认了!
  最坏的猜测被苏远航亲口承认,宋骏驰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他神色阴沉的看着他面前的苏远航,他之前几天的观察,和那天在寝室看到情形果然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家伙,也对逸辰有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并且还先一步察觉到了他对逸辰的心思。
  可恨他以前居然一直也没有察觉到,居然任由他纠缠在逸辰身边十年。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宋骏驰闭了闭眼,再度睁眼时视线已经变得冰冷若刀,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看样子我这些年,真是小看了你。”
  “宋哥哥你也一直没有高看我啊。”
  宋骏驰一哽,最后咬着牙道:“就凭你也想和我争逸辰,简直不自量力。”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也许辰哥哥喜欢的就是我这一款呢。”
  宋骏驰一听到这话,瞬间想起了自开学以来,那对苏远航表白的数量众多的男生,而他,一个都没有,脸几乎涨成了猪肝色。
  宋骏驰憋了半晌,觉得他和这个表里不一的小人没什么好说的了,最后只能气势汹汹的甩下一句,“那就让我看看,逸辰最后到底选择和谁在一起。”就直接摔门而去,离去前还不忘冷冰冰的留下了一句:“别叫我宋哥哥,恶心。”
  苏远航看着那被摔得直晃荡的门,还有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语调平静道:“那可不行,这是辰哥哥让我叫的,宋哥哥。”
  ……
  作者有话要说:我以后,再也不随便修文了,一口老血
  第十章 神秘论坛
  466寝室这个下午发��的一切,白逸辰毫不知情,他在图书馆消磨了一下午时间后,傍晚回到了寝室里,仿佛某种秩序恢复一般,466寝室又有了那种表面的和谐。
  并且非常奇异的,别看宋骏驰和苏远航下午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并且说出那种要一决胜负的话,仿佛下一刻,他们就要一人拽着白逸辰的一只手,进行一场激烈的夺爱大战,但是他们在白逸辰面前的实际表现,依然是含蓄而克制的,甚至于都没有让白逸辰察觉他们与往日里有什么不同。
  不过知道了情敌的存在,两人私下里的行动,却要比往日快上了不少。
  于是白逸辰开学没几个月,就不止一次的分别撞上两个人热气腾腾的出浴图。有以为寝室没人,就直接大刺刺光着身子从浴室出来,结果被刚好回来拿东西的他看光的,也有一个人在浴室里洗澡,结果迷糊的在浴室里滑倒,被他扶出来涂药的。
  这让他不禁心中感叹,到底是真正的十几岁的年轻人,做事就是毛毛躁躁的。
  白逸辰所不知道的是,这两个在他心里被评价为毛毛躁躁的年轻人,在得知对方也使用过这一招后,分别在心里如何用最恶毒的词语咒骂对方不要脸,简直恨不得扑上去帮白逸辰洗洗眼睛。
  不过显然,这种直白的色.诱,并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两个人只能另寻他法,各显神通。
  ……
  转眼间,就是一年过去,又到了新生开学季,如火如荼的军训,再度开始。
  依然是苦逼的在烈日下被烘烤的新生,依然是操场边缘那些嘻嘻哈哈的万恶学长,但是仔细看去,却可以发现这些学长都换了一批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上一年在操场上被晒黑的面孔。
  但是这些刚刚荣升为学长的大二学生们对在操场汗流浃背的新生们没有任何怜悯之心,不仅继承了以前历届学长的各种得瑟方式,还推陈出新,想出了各种新方法。比如有一个学长,就自带了一个保温桶,里面是满满的冒着凉气的晶莹冰块,这个学长就在那距离自己最近的几个方阵的注视下,拿出一块又一块,在自己的脸上,手臂上,滚来滚去的冰敷着,间或放一块在自己带来的八二年雪碧里面,那特意被他用透明玻璃杯盛放的雪碧,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一块块四四方方的冰块,以及其内往上浮动的小气泡,仅仅是看着,就能够感觉那杯雪碧是多么的冰爽。然后那个脸上写满了贱.人两个字的学长,慢慢的将那杯雪碧举了起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咕咚一口喝了下去。
  随着这声咕咚声,那些方阵里近半数的人都克制不住的跟着吞咽了一下口水,最后连教官都无法忍受这个贱.人学长了,喝声道:“全体都有,向后转!”
  啪的一下,那个贱.人学长收获了一排排的屁.股。
  这些让人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的贱.人学长们暂且不提,操场边缘的学长里面,还是有特例的。在一片树荫里,静静站着两个欣长的身影,引得距离近的几个方阵里不少视线偷偷看去,更有一些女生,脸上浮上两朵红云,连头顶上的烈日都顾不上了,心里纷乱的想着,他在看什么,他在看我吗……
  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两个人太帅了,一个面容英俊冷傲,虽然那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也没有任何波动,但是仅仅是看一眼那冷峻的面容,就忍不住心跳加快,让人充分感受到什么是天生的荷尔蒙爆棚。
  如果说在场有一半的女生在看那个英俊的男生,那么另一半的目光,就是牢牢黏在那个男生身侧的欣长身影上了,丝毫不逊于身侧男生的长相,只是多了些柔和,多了些俊雅,没有那么强的侵略性,一举一动都有着刻入了骨子里的优雅,仿若一个中世纪的王子一般,让人一眼看去就不由得心生好感,然后克制不住的沉沦……
  几个方阵里几乎所有女生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的事实,让方阵里的男生们禁不住腹诽,这些学长们简直是牲口,居然在军训的时候就开始了,还给不给他们活路啊!!!
  这些心里愤愤不平的新生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方阵周边,因为那两个人的存在,一个耍贱学长的影子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好似在做着自己事情的学姐,但是仔细看去,就可以发现那些或是写生,或是聊天的学姐们,目光都若有似无的瞟向那两个身影。
  “全体都有,就地休息三十秒。”随着教官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个原本站着笔直的方阵立刻就瘫软了下来,大多数人都顾不得地上到底干不干净,直接就瘫坐了下去,毕竟只能休息三十秒啊。而有一些渴极了的人,则会走向一旁找到自己的水,拿起来大灌几口。
  与此同时,那始终站在树荫下的两个人终于动了,几乎在刚听到教官的声音时,白逸辰就拿了水往前走去,看到那个方阵中走过来的身影更是加快了步伐,直接扶住了对方。白逸辰看着苏远航那煞白的小脸,以及额头上凝聚的汗珠,简直心疼不已,连忙道:“快坐下,来,先喝口水。”
  在苏远航捧着水壶喝水的时候,他的额头上传来了几下轻柔的触感,那之前凝聚出来的汗珠被身前的人轻轻擦去了,鼻尖轻嗅着那清爽的味道,抬眼就可以看到那湖水般温柔的眼睛静静凝视着自己,苏远航喉间滚动了一下,又仰头喝下了一大口水。
  跟在后面的宋骏驰看着心上人给那个苏远航又是喂水又是擦汗的模样,心里几乎阴沉的滴出水来,但最终还是一声不吭的撑起一把伞,让遮阳伞撑起的阴凉笼罩住了在烈日下的两个人。
  三十秒的时间转瞬即逝,随着一声哨响,原本瘫坐在各处的新生们立刻回到了方阵中,恢复了在烈日下不动如山的模样。
  “回去吧,逸辰。”宋骏驰撑着伞,阻隔了所有可能落在白逸辰身上的灼人日光,轻声道。
  “嗯。”
  于是两人又回到了树荫下,恢复了一开始的模样。
  此时的日光正是一天最烈的时候,一眼看去,操场被日光烘烤的近乎有点扭曲,白逸辰看着苏远航站在那方阵中毫无遮挡的被日光暴晒着,心中止不住的担忧,小航的身体一向就比较弱,这种强度的军训他真的能承受住么,心中担心着,白逸辰就忍不住念叨了出来,“早知道我就要小航不要补训了,今年天气这么热,比去年还要热,小航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宋骏驰默不吭声的听着白逸辰的担忧,但是心中却在冷笑,苏远航那家伙会同意不补训才怪呢,这不正是他算计来的结果吗。
  即使宋骏驰心中各种瞧不上自己的这个情敌,但也不得不承认,苏远航的心计确实非常深,不说这一年间两人明里暗里的交锋他从来没占到什么便宜,单说这个军训,他就被算计了两次。
  第一次,明明和他们一起考上A大的苏远航,却特意选在了军训之后,在所有人都被晒到灰头土脸的情况下,才闪亮登场,即使他一向看苏远航不顺眼,也不得不承认,那时候白嫩的和豆腐一样的苏远航,足够的吸引人眼球,甚至于那一届新生的女生们,都被生生比下去了。
  而第二次算计,就是这个缓训了,他们已经舒舒服服的升入了大二,只有苏远航一个人被塞入新生中去进���那辛苦的军训,逸辰又怎么可能放心的下,于是这个正常的每个人都经历过的军训,在苏远航那里,就又变成了一件引人怜惜的事情。
  说恨得咬牙切齿,已经不足以形容宋骏驰此时心中对苏远航的感觉,但哪怕他再恨苏远航,一听到逸辰要来看对方,还是不得不乖乖的跟过来,因为放逸辰和那个姓苏的单独相处,他更加不放心。
  一阵微风拂来,给这树荫里带来了一丝难得的清凉,在宋骏驰和白逸辰静静站在树荫下看着军训方阵的时候,殊不知,他们在别人的眼里也是一道风景。
  那些或明或暗的偷偷瞟着两人,明显心有所属的目光暂且不提,在一个角落里,还有几声压抑的尖叫,仔细看去,那些虽然细小,但是却掩不住兴奋的尖叫声,皆是出自几个萌妹子之口。
  这几个萌妹子捂着胸口,眼睛闪闪发亮的盯着树荫下的两人,火热的目光与那些满含恋慕的偷看那两人的学姐们有些类似,却又有所不同,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激动,她们立刻急切的互相询问道:“拍下来了吗,拍下来了吗?刚刚白帅哥给苏苏擦汗了,拍到了吗?”
  “这还用你说,我的触觉是多么敏锐,一感觉不对,就马上拍下来了。诺,你看,拍的多清楚。”
  这位触觉敏锐的萌妹子将自己所拍的照片分享给几位同伴,超高清的摄像头加上恰到好处的时机,将白逸辰给苏远航擦汗的一幕拍的清清楚楚,因为角度和光线缘故,两个蹲在一起的人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柔光,就连白逸辰垂头看着身侧之人的目光,也显得温柔又深情,更别提在两人身旁,还站着一个高挑的冷峻身形,正默默的撑着伞,隔绝了那将会落在两人身上的灼人日光。
  静静看着这张照片,几个萌妹子都不由自主的屏息了一会,随即脸上涌上了更深的潮红,一个萌妹子握拳道:“能拍到这个画面,我死而无憾了!啊啊,果然我白苏派才是王道。”
  “喂喂,你不要忘了站在旁边的宋帅哥啊,沉默的守护多萌啊,你看,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投入别人的怀抱,却还在一旁默默守护着,甚至生怕太阳晒到了苏苏,还给苏苏撑伞。”
  “你们白苏派和宋苏派都别争了,要我说干脆三个人在一起好了,你没看他们相处的多和谐么,宋帅哥给苏苏遮太阳,也没见故意把情敌晾着啊,你们看,白帅哥可是一点太阳都没晒到。”
  被这句一提醒,几个萌妹子一看,可不是么,甚至于仔细看去,那遮阳伞的阴影要更加偏向于白帅哥,让她们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丝奇怪的感觉,不过白宋派是成不了气候的邪教,只在刚开始的时候有一小部分人拥护,后面很快就被其他教派打的不剩什么了,于是这几个萌妹子也只是在心里奇怪了一丝丝,又继续去萌自己看到的东西了,只是阴影偏了一点,谁打伞还会那么仔细丈量啊。
  “啊啊,白帅哥和宋帅哥站在一起注视苏苏的场景也好萌啊,快拍下拍下。”
  几个萌妹子继续聚在一起,激动的进行自己的偷拍大业。
  你说这几个萌妹子口中的白苏派、宋苏派到底是什么,这一切就要从一开始说起了,当初白逸辰宋骏驰和苏远航三个各具特色的帅哥美少年一起进入A大,可谓是轰动一时,并且因为总是一起行动,被送了个F3的美称。然后这F3就迎来了各种追求,从开始的普通学员们,蔓延到后来的系花院花……
  这些接踵而来的告白,没有被F3里面的任何一个成员接受,广大A大学子们表示这也很正常,毕竟帅哥,总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攻克的。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学期过去,两个学期过去,甚至就连别的学校,也有美女被美.色吸引,前来暗送秋波,但是这三个人,依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脱单,依然是每时每刻的一起行动,吃饭一起去,聚会一起约,就连占座,也总是一个人占三个人的,这样广大群众的目光就有点不对劲了,这三人是连体婴么,至于黏的那么紧?
  有人感觉有哪里怪怪的样子,但也说不出来是哪里怪,但是某些特殊的群体,却是终于忍不住行动起来了。其实这个特殊群体在刚见到这三个特色各异的大帅哥时,就有点忍不住了,不过因为这三个帅哥实在太诱人了,就那样内部消化也太过可惜,比起内部消化,她们还是更愿意发展成校园偶像剧,所以一直按自忍耐着,但谁知道,她们忍住了,这三个帅哥,对那些送上门来的美女,却是无动于衷。
  于是理所当然的,白苏派,宋苏派,还有三人大和谐派就纷纷涌出来了,当初除了这些教派,还有宋白派,白宋派,以及三角恋派,不过这些派别支持的人比较少,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是前面三大派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因为这三大派的冲突并不大,甚至于很多人属于三人大和谐派,于是三大派的支持者聚集在一起,成立了一个神秘的组织。
  这个神秘的组织唯一的重任,就是随时关注那三大帅哥组合,搜集三人的动态,以及拍到有爱的照片,供组内成员欣赏,并且她们拭目以待,到底最后谁支持的派系才是胜利者。
  当然这一切,是在不影响三大帅哥正常生活的前提下偷偷进行,所以到现在,白逸辰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神秘组织的存在,当然不知道的人,也仅限于白逸辰。
  夜,苏远航掏出手机,熟练的登入了一个论坛,然后在其内找到了里面最新发布的热帖。
  点开后,苏远航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里面新增加的照片,他面容平静的一张张的浏览着,里面有他军训的侧脸,有辰哥哥在树荫下看着他的照片,还有……苏远航愣愣看着那张照片,脸上不知不觉浮上了些许红晕,就连乌黑的眼睛,也不知不觉中变得闪亮了一点。
  辰哥哥……
  苏远航盯着那张照片足足看了几分钟后,果断的点击了下载收藏,只不过在收藏之前,他用裁剪工具巧妙的将站在两人身旁那个碍眼的身影给裁掉了,这样看来,照片里只有那两人亲密无间的身影了,苏远航看着这张照片,都恍然间有一种,照片中的他是被给他擦汗的辰哥哥深爱着的感觉。
  苏远航侧过身面对着对面那张床上的辰哥哥,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满足的进入了梦乡。
  在苏远航因为一天高强度的军训,终于撑不住睡过去了时,那个神秘论坛下面的派别之争,依然进行的如火如荼,当然主要是白苏派和宋苏派在争论,天下大同的三人和谐派,是怎样都无所谓。
  而引人注意的是,在这白苏派和宋苏派的战场上,有一个宋白派的小号一直在战斗着,不过他的存在太过势单力薄,很快被两派的人联合踩了下去,并且附上了各种语重深长的教育,“宋白派是邪教,层主别挣扎了。”
  “是啊,两个攻在一起是没有前途的。”
  “层主一看就是入门没多久,还没品味到精髓,相信我们,白苏派和宋苏派才是最般配的组合。”
  侧身对着墙,用手和被子遮住了外溢出去光线的宋骏驰看着手机上的那些回复,气的脸都绿了。去他的白苏派才是最般配的组合,凭什么他和逸辰在一起就是邪教了,这些人都是什么眼神,都眼睛瞎了吗,啊,还有那个宋苏派,什么鬼,他简直要吐了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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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rywonghc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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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非学佛?儒道都不能解脱业力
太虚大师
讲到学佛这件事,先要研究;欲研究,先要解决三个问题:一、为甚么要学佛?二、可以不学佛否?三、拿甚么去学佛?
对于第一个问题,所以要学佛的原因,就是我们平常的要求。平常有甚么要求?无非是要安安乐乐,无非是要永久安安乐乐;有此要求,所以要学佛。依佛法说:无非为令世间解脱一切苦、得究竟乐。既要离一切苦、得究竟乐,所以就要学佛。有一种人讲:离一切苦得究竟乐,这种要求,原来人人有的,何必要学佛才能如此?所以第二个问题就发生了。对于第二个问题可以设为问答:假如有人问我们为甚么要学佛?我答以非学佛不可。照这样说,似乎武断得很!其实并非武断。就眼面前说:比如有饥寒的苦恼,得了衣食,饥寒的苦恼离脱了,就可以得安乐。比如流离失所,漂荡无归,得有住所,流离的苦恼离脱了,就可以得安乐,比如小孩子得成年人抚育,也就可以离苦得乐。照这样说;岂不都可以离苦得乐么?为甚么要学佛?为甚么要提出这问题来研究他?如饥寒时能得饱暖,流离时能得住所,凡衣食住人人所需用的,有自人人供其所求,又有国家保持社会现状,是种种方面都可以离苦得乐的,又何必在佛法上求?但是、在世间上是不能完全离苦得究竟乐的!比如饥寒之苦,有食可以无饥,有衣可以不寒,然不过暂时离苦,而苦根尚在;且因谋衣食必起种种惑、造种种业,所以一切苦又随之而起。比如人生,有情世间不止一人,必有家庭,有家庭要安居乐业,便有负担,因负担又生种种拘束,种种烦恼。稍得安乐,苦又随之而起,所以不能离一切苦、得究竟乐。推而广之,不但家庭如此,即社会亦然。社会上可以互相维持,以我所有通彼之无,但是成了社会,到了社会有益的地方,种种烦恼亦随之而生,由是互相侵扰,互相妨害,互相并吞,生出种种烦恼,发生种种困苦,所以不能离一切苦、得究竟乐。
有种人说:这是可以有救济方法的,只要有强富的国家、良好的政府,这苦就可以免。这话也不甚错,因为有富强国家、良好政府,一国人民得以安居乐业,自然是一种幸福;但因这一点幸福,而痛苦又生。大凡一个地球上,不止一国,国与国相邻,必有交际,因交际而生交涉,因交涉而生战争,因战争又发生种种痛苦,种种义务,可见有国家有政府,亦不能离一切苦、得究竟乐。
就上说概括一下,我们人世上要求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实在无有办法。佛经上说:“以苦欲舍苦,苦终不能出”。然人世上要求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原是正当要求;但虽是正当要求,一切办法都做不到,惟释迦如来才说出种种法来,令众生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对于此种问题,从前我已同人讨论过。有一位儒教老先生,他说为甚么要学佛?我们读圣贤书,行豪杰事,以扬名显亲为希望,以齐家治国为事业,照这样可以不学佛了。对于此种理由,就人言人,原不失为圣贤君子。但是要求离一切苦、得究竟乐,仍是办不到的。这原因在何处?如儒教所讲的,无非道学、词章、考证三种,这三种、我细细把他推究起来,便知道我的结果。
道学家所讲的重要处,不外民胞物与,万物一气,为天地立心,为万物立命。但自佛学家看起来,所讲都是生生相续,也是有苦恼的。所以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暂时勉为救济,也无办法。易经六十四卦既济之后,继以未济,可见暂时能济,终久不济,也是不能离一切苦、得究竟乐。所谓顶上的道学,尚且如是;讲到词章,更不是了。在中国古来词章之高美,莫过诗与离骚,诗所以言性情,国风之作,多半男女淫词,雅颂之篇,无非赞美帝王神武;离骚美人香草,满纸皆是。就此看来,凡词所流露者,无非杀业、淫业,虽有所劝戒而根本业力未除,要想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如何可能!
若夫考证,所以研究经史,因经史而知今古之所以兴、所以废、所以治、所以乱,未尝与国民无益;然欲求达到离苦得乐目的,终不可能的。所以发生离苦得乐之要求者,以天地不完美,故有种种苦恼,要想把他离脱,不惟儒家这三种做不到,即现今世界哲学、科学所研究的,也是做不到。所以要求离苦得乐,非归到这学佛范围内不可。试再进而批评道家。
有一位讲究道家的先生说:像我们学道的人,以精、气、神为三宝,炼精成气,炼气化神,炼神归虚,也可离了这躯壳,更升而为天上神仙,长生不老,岂不就可以离苦得乐吗?何必要学佛呢!况且佛法修性不修命,道家性命双修;依此看来,可不学佛。但是他说的方法,不是无功的,也不是无果的,不过他的功用在精、气、神上,这样精、气、神、如能保持得住,未尝无有好处,无如到了功用一完,仍然堕落!何以故?因为他舍却一四大和合的假身,又修成一五阴和合的报身,较世人的生命虽然多活几百年、或几千年,或几万年、岂知万年一夕,一夕万年,刹那刹那,转眼成空,仍然是苦,以未达离苦之究竟地故。至于讲到命字,命是个甚么东西?本是虚妄的、不实的、一种业力的继续,离此业力之外,无所谓命;道家不过把他拿来扩充延长,不知其为虚妄不实的。以命是苦之根,故佛法是解脱业力的,所以能究竟常乐;道家是延长业力,所以不能究竟常乐。依此说来,道家既不能得究竟乐,所以不得不学佛。
又世上的人,也有信婆罗门教的、基督教的、回教的,这三种教皆是一神教。一神者、所谓上帝是,以上帝为唯一真神,无论何物皆是他造的,所以主宰万物,支配万物。他的用意,无非说他是可以救众生的。这种教的理论是说世界何以有,万物何以生,他是创造世界万物的,高出世界万物之上的;但使信他唯一真神,朝夕礼拜虔心祈祷,便可到永久安乐的地方;他的用意无非如是。但他讲的唯一真神,也要研究他一下,到底是假设的,是实有的!假定为实有的,他是从何处而来?如说他唯一真神是自然有的,世界万物也可以自然而有,为甚么要他来造?且造的万物,人是一种,何以有智的、愚的、善的、恶的、富的、贵的、贫的、贱的,种种不公;唯一真神,至公至平,何以所造的人,有如是种种不平?依此推究起来,此唯一真神,还是有的,还是无的?有无不能定,便缥缈不实,直同龟毛兔角,徒有名词而已!可见依此而求究竟安乐,还是不能的。
又有一种新学家,说哲学可以发明真理,科学可以发明实用,依哲学与科学,心思智巧,利用自然因果,一天进化一天,文明也一天发达一天,到了进化之极,自有美满结果,可免困苦,可享安乐。但是这种学说,也还要考究一番。
所言的进化,是否依地球上人来讲的?地球在虚空为行星之一,是有限量的;地球之经成、住、坏、空、不知凡几,地球既有坏的时候,即令进化不已,如到地球坏了之时,也与地球同坏,依然落空,与人生而又死,有何区别!可见科学、哲学也无结果。
依上种种宗教、种种学说、讨论也得其大略,然欲求离一切苦、得究竟乐的目的,仍不可能。大宗教、大学说尚且如此,其余如某某门、某某社以及一切旁门外道,更不必问了!所以非要学佛不可,既是必要学佛,所以第三问题又因之而起。讲到佛学,原有次第。其次第为何?不外教、理、行、证、四种。是依佛智慧所证得的真理而说出来的三藏十二部经典;依教研究,明白佛说的真理谓之理;依理做去为之行;行到功行圆满的时候谓之证。教理所讲明的,是说明一切人及一切众生本来真心是圆明清净的,人人如此,一切众生莫不如此。此圆明清净心,即是佛性,诸佛与众生无二无别。禅宗有明心见性之说,无非发明本心,自见本性而已。我们向来因无明不觉,起惑造业,造业固有苦恼,有苦恼故不得安乐。诸佛所说,无非教人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其何以离、何以得?不外发明本性。如要过细推求,言之甚长!好在沙市有佛教会,会中诸人对于佛学很有研究,佛经流通处所储经典也不少,尽可来此研究研究。
学佛不是专求佛理的,是要依佛理去修,才是究竟,所以又在行字上再来一讲。有人到此地方,必有疑问:说众生本来是佛,本来清净,何必要学?只为无始无明所以迷妄,因迷妄所以颠倒,因颠倒所以造业,因造业所以流浪生死,轮回六道,受种种苦;学佛是去迷妄颠倒的,所以要实行。如但明教理,不加功用,是不可的。因不明佛性,所以造业受苦,能发明佛性,了了显现,圆明寂照,得大解脱、大自在,才能与佛一样。古德说佛是明悟之众生,众生是未悟之佛,便可以解决此疑问了。然一推其无明所自来,无始无始,不知所自起,以无明妄动故也。曾为天也,曾为人也,曾堕入诸恶道也,不知经过若干的世界成住坏空──,如要离一切苦、得究竟乐,用何种方法下手才能达到目的,又不可不加以讨论。
吾人何以迷妄?由自心悭贪而迷妄也。盖悭贪是迷妄之根,如要去迷妄,须从破悭贪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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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tondiep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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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文化的一点小想法 可能是伟大的想法
注:作者,也就是我,常常会以为用文言文就高级很多,或许是因为古代的书读得多了。但这是不对的,我们的想法是面向现代人的,是面向现代中国活人的,用文言文死文体只能是出于研究兴趣,而不能和人交流想法。中国上下五千年,许多经典是用文言文写出来的,所以我觉得自己也有研究的必要,但可以用白话写出来。可我的白话文水平还是差一些,才学浅薄,疏漏之处似不能免,尚祈四方贤达宽宥。
        这些天的晚上心情好了很多,前几天查出有高血压把人吓了一大跳,吃了点降压药就感觉好多了。原来在前单位的生活那么痛苦,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几年。好几个月没上班了,好想上班啊。有人说这不就是贱吗?那倒不是这样的,如果我能指着写文章赚钱,每天支付宝到账声音像下暴雨一样,那我就不焦虑了。可是人得活着啊。这次社工应该能上,不到一个星期要省考了,可以来不及学习了。人不必那么心急,虽然这次我报的单位挺好的,希望能上吧,但提醒自己不要看得太重了。
        闲话说到这吧。看了佛教的基本理论,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以前唯物主义的我是不屑于看宗教的,但在大学的时间选修了门佛学入门课,对佛教有个基本的认知了。现在重拾了佛学,感觉格外亲切。大学讲佛学的那个老师是马克思主义学院的,可是他没有囿于自己的身份,对佛学展现浓厚的兴趣。他长得像弥勒佛,有点肥但不胖,平常总是笑呵呵的。这是真正的智者吧!
        佛说人生是苦的,苦的种类有八个。生,老,病,死,爱离别,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盛。解释一下,生下来的苦,身体机能的老化的苦,身体得了病的苦,死亡的苦,因为有爱而有离别的苦,遇到自己讨厌的人的苦,想要的得不到的苦,五种蕴形成的世界刺激的旺盛的苦。人有五种感官指的是眼耳鼻舌身五种器官,由这五种器官感觉到的色声香味触,也就是颜色,声音,气味,滋味,触摸。有些苦我是了解的,但是生的苦和五蕴盛算什么痛苦呢?生下来,就有了肉体,然后慢慢有了意识。有了肉体,就有了感觉,由五种器官接受到了无数的感觉。佛学上把客观世界称为色,也就是心经里面色不异空的色。色受想行识,被称为五蕴。色,指所有客观世界,包括自己的身体;受,就是感官受到客观世界的刺激形成感觉;想,由感觉而形成对事物的名称;行,对这些名称而一些思维的考虑;识,就是意识,由思维形成抽象的概念。不得不说这真的有些道理,我从内心感觉还真的是这样。人的世界并没有什么标准答案,有些人善良,有些人邪恶,有些人美丽,有些人丑陋,每个人都有想法,每个人都是一个世界,不必要成为别人,没有两个人的世界是完全一样的。既然人生是苦的,那活着是为了什么呢?佛法上说是为了追求智慧,保持内心的平静。那有智慧,内心平静后干什么呢?我想应当是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试想学生时代,要是考试紧张,成绩往往不理想,又影响了心的平静。苦苦求,但求不得,加重了心理的负担,身心倍受伤害,那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何况人生都这么苦了,人活着就当苦中作乐才是。保持心的平静,并因此勤于实践,常常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达不到也没关系,内心平静了,也无有悔恨了。人活着,就是求个心安理得。
        再来说诸法皆空,无常无我。之前看罗翔的视频,就是那个讲刑法的罗老师,他说过这样一段话。秦朝你去过吗?你是亲眼看到了吗?你都是从书本上了解到的。那如果书本上的东西都是假的,骗你的话呢?你在用意识想这些东西的时候,难道意识不会骗你吗?所以他说,生活应当选择相信而不是理性,因为绝对的理性会导致虚无主义和诡辩论,这些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人生的意义在于追求意义 。这一句话真让人豁然开朗,我们学习的时候急于探究真理,一个又一个牛角尖;恋爱的时候问女朋友怎么了,是我做错了吗,你怎么又心情不好。但其实是无解的,客观世界可能有他的一般规律,但找到规律的是人,是有自我意识的人,那就不可能不出现偏差。哲学上有句话说,表现内容是客观的,表现形式是主观的,也就是这个道理。人的意识这种东西,科学哲学都无法完美解释它的形成发展,就更别说我们这些芸芸众生了。医生常说,想开一点,生命没有什么轻重。所以同上一段说的一样,人要保持一颗平静的心,虽然有时候很难。诸法皆空,也有说色即是空,客观世界不是固定不变的,也就是我们高中所说的“人的两只脚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还有更者,说“人的一只脚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因为你准备踏入河流的时候,河流已经变了。世间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所以没有东西就永远存在的,“我”作为有客观肉体的人,也是如此。所以说无常无我。但是有没有绝对意志的存在呢?佛学上有争议。意识如果是不存在的,人死而魂灭,那意志的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人从百万年前的猿变成现在这样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如果意识是永生的,那它是怎么形成发展,人身体死后意识又去向哪里?这里要指出的是,佛教创立之日时,是讲无神论的。佛的意思是“觉悟”,指人要通过大彻大悟来除却人生的痛苦。由于佛是出现在印度,深受婆罗门教的影响,为了迎合民众的口味,出现了佛的形象,各种念经,以及所谓的轮回说,六道说等等,给无数的创作提供了素材。以及大家熟知的,不能吃肉,是南朝梁武帝推行的。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能多吃肉,这点我是信梁武帝的。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呵。
        这段心经很熟,也是佛学入门之作。这个是玄奘翻译的,他是瑜伽学派的代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佛教学说也有很多种的,从佛教创始人诞生到现在,一直争论不休,这也是佛教一直延续到现在的原因吧。心经只是讲了个大概,说什么都是空的,要去除痛苦之类的,还是比较浅薄的,所以需要多看些其他学派的经典加以补充。佛教的经典很多的,我这一生都看不完,但我想要尽可能地虚心学习,去从容地生活。 
        又想到一点,儒学讲仁义,道家谈无为,景教说忏悔,绿宗言笃信。这些都说世界是存在的,人应当做点什么,为了正义,为了天堂,为了神的保佑。但从佛看来,真的太浅俗了。我们生活中,会因为他人的不理解而烦恼,会因为没能守规则而自责,这样都是不好的。人生不能念图享乐,也不必过那苦行僧的日子。我们的生活都是在既定的现实条件下进行的,会因为世间的变化所迷惑,但什么时候正视过自己的内心?想一想,我是谁?现在太多口号式的文化,对于人心的稳定,没有任何用处,也就怪不得广大群众去���洋教,图个心安理得。你想大家聚在一起聊天,说说神的故事,图个热闹的气氛,不也是一种快乐吗?总是说你要这样做,那样做,服务人民,服务社会,来实现自己的价值什么的,太累了。国人为什么要这么累?我就不能不要这么高尚的情操吗?扪心自问吧。愿从你心,无问东西。
        JOJO上说,人类的伟大在于勇气的伟大。我想补充一点的是,人类的伟大在于看穿了世界的虚空,但仍有勇气相信世界存在的伟大!愿大家都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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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aiasleyeshurun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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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那人的学问(1) ——支那显学
作为一个以西方哲学研究的哲学家,我曾经多次对比西方哲学和支那哲学的区别。首先我先申明下,本人也涉猎犹太哲学和伊斯兰哲学,对印度哲学有一定概念,但对其书籍并未深查。所以我下面会穿插一些中东哲学作为参照,以正观者耳目,本人之前曾对支那一词已有深入探讨,分析支那一词并无歧视和侮辱之意,今不赘述。
支那人自称有5000年历史,然而无论是文字史还是考古史,都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出支那人有5000年的历史,目前国际史学界对支那确认的文明史,定在2800年到2300年之间。如果对文明史断代有疑问的,可以参考下什么叫文明史,并不是几个土著盖个房子,圈起一个猪圈就可以叫做文明史,如果按照支那人计算历史的方法,全人类任何文明都有一万年的历史,北美印第安人的历史可能比埃及人还早呢,只是他们没留下遗迹。看到我上面举的例子你就知道支那人的思维多荒谬,他们坚信自己有5000年历史,其实历史这个东西,长短都没什么太大意义,就算你有10000年的历史,你这个国家的人的行为和互相蚕食的蟑螂一样,又有什么意义呢?但支那人不管,总要往脸上贴金。
那么从2800年的支那真实历史来看,支那人对世界做出过什么贡献吗?我的回答是,支那人没给世界做出一点贡献,支那人做出的唯一贡献就是支那人内部发生战争,互相杀害,还有饥荒降临时支那人互相蚕食,抑制了这个民族继续扩张的威胁,这是支那人对人类做出的唯一贡献。那么我们要想了,一个人口一直稳居世界第一的民族,为什么从来没做出过贡献呢?这一点要说到支那人的性格上了,然而本文立意学问,恐怕就难以冗述其中奥妙,以后在支那人的性格一栏里,我会深刻分析的。这一小节中,我只说支那人的理论学说的学问,而不说支那人实践操作学说的学问(其实支那人根本没有后者。)在16,17世纪的时候,随着新大陆的发现,西方船只业的发达,西方人开通了自欧洲到印度,菲律宾,美国东海岸等地的航线,西方人也自此到达了中国,把土豆的种子带到支那 ,此后支那人口终于冲破1亿大关,如果没有西方人,支那人永远在1亿人口时,在土地承受粮食顶峰的情况下进行朝代更迭,而今天支那人还横着鼻子走路,诸位,若是你有兴趣,就到街上找找支那人,尤其是在外国的朋友,你看看支那人那一鼻子的得意气,叫人好气又好笑。殊不知没有西方,支那这个国家连个猪圈都不算,不过是一群互相蚕食的蛆虫。西方把先进的六分仪,望远镜,地图,机械钟,绘画技术,印刷技术,冶炼技术,枪支,炮械,造船术,玻璃制造等各种先进的技术带到东方,同时把茶叶,丝绸和瓷器带到西方。在这期间,西方人也研究起了东方人的学问,把中国的论语,道德经,易经等代表中国最高级别的学问带到了欧洲,引起了欧洲学者的广泛关注,其中德国大哲学家,数学家莱布尼兹对中国十分感兴趣,他甚至声称自己二进制的研究是基于阴阳鱼的灵感得到启发的,可见他对于支那的由衷赞美。当然,不仅仅是莱布尼兹一个人,当时许多欧洲学者看到东方的论语或者孟子的译文,译文本身通常要美化原文的意境,这是翻译的必然情况,而哲学学者以为遥远的东方有一个神奇美好的国度,那就是支那,那里的人互相关爱,大家情同手足,父亲宠爱儿子,儿子敬仰父亲,人民忠实君主,君主仁爱人民,朝廷君臣一体,国家安居乐业,在这些不了解支那人的欧洲人的眼里,就凭借书本里的字句判断出一幅人间伊甸的场景。他们哪知道,1700年,正是满清入关不久,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成千上万支那人被削成肉泥,前有李自成杀入北京,崇祯在位刚愎自用,少谋无断,之前的皇帝更是废物昏庸,康熙入关后,剃发易服,大搞文字狱,对支那人实行高压统治,不知道比西方那群君主狠厉多少倍。所以说,没有见过的,你总以为是最美好的,人就是这种动物,总幻想着远方有人间乐园,其实还是要记住,此间地狱,便处处地狱,此间天堂,便处处天堂。虽然欧洲人抱着浪漫主义的情怀看待中国,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中国人是一个低等民族,都不能说是劣等,因为劣相对于优,优这个词,意思是好于同种物品,但是彼此之间是同类,而低则是说不同类的东西,比如说海葵是比人低等的动物,就是这个意思。因为贸易的出现,许多中国人也来到了欧洲(这大部分是一些没有耕作土地的农民,少部分商人)这些支那人,在中国没有糊口的能力,跑到西方想着碰碰好运,西方人看到中国人这种身材瘦弱,全身佝偻,随地吐痰,颌骨外突,肩膀软弱,头上还顶着个猪尾巴的支那人充满了厌恶,再看他们的日常行为,三分像人,七分倒像是鬼,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能产生什么文明。不过平心而论,那些跑江湖的毕竟都是社会地位最低,生存条件最差的人,自身条件也确实差,可能稍微拉低了支那人的平均水准。就这样,西方渐渐消弥了之前对支那的误判,把支那人当做野蛮种族来对待了。
这个时候,同在德国的一位大哲学家,黑格尔就对论语一书进行了精彩的点评“喋喋不休,毫无营养的道德说教。” 黑格尔不仅点评精彩,还可谓一语中的,就学问之大小来讲,论语一书泛善可陈,但其中毒草思想却罄竹难书,遗祸千秋,可就是这样的一本烂书,为何被支那人奉为圭臬呢?黑格尔为何说论语是一本废话连篇的道德说教?这还要从论语这本书说起,论语就是讲儒家学派创始人孔丘仲尼的言论的一部书,孔丘是鲁国人,家里出身周朝失势的旧贵族,他父母年龄差几十岁,他爹像一只发了情的雄螳螂一样,交完尾就死,留下一个孤儿和寡妇。按照周礼来讲,孔父是贵族,孔母是平民,这种人是不可婚配的,不合礼法,可就这么一个违反周礼的产物,一生都在推崇周礼,真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支那人的历史就是这么好笑。不过人的出身不能自己选择,孔老二在这件事上没什么可被指责的。孔老二这个人很乖张,他说了一句很有名的话“述而不著(作)。”意思就是人做学问,不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记载下来,因为你比不上古代的先贤,人应该论述古代先贤的言论,而不是把自己的话流传下去。以任何今天人的眼光来看,孔老二这是脑袋长屁股上,长反了地方,即使是支那人自己听了,也觉得不可理喻。什么叫古人就都是对的,今人就都是错的?这明显就是脑袋长屁股上的混账话,天下哪有这种狗屁道理?可这种话,竟然让支那人奉为圭臬2000多年,到了今天还有人,如于丹之流给孔老二招魂,我看她也是脑袋长错了地方。那么继续讲,孔子还是比较言行合一的,他死之前没留下著作,一辈子都坚持摆对脑袋的地方绝不动摇,他死以后,他的学生已经成为一股学派——儒家学派,想要发扬老师的思想,就必须记录下来,所以学生们凭借记忆,写下了论语一书。这就是论语此书的来源,论语一书主要论述孔子的政治思想,伦理思想,哲学思想,社会思想,教育思想,但总结起来一言以蔽之——废话居多。首先说孔子的主张,既没有苏格拉底哲学美妙的道德美观;也没有毕达哥拉斯的逻辑严紧;即无第欧根尼的放荡不羁;也没有伊壁鸠鲁的解放人性;既没有奥列留皇帝的吟思深沉;也没有赫拉克利特的潇洒飘逸;既没有亚里士多德的博闻多学,也没有柏拉图的浪漫情愫。注意这里除了奥列留是罗马人,其他都是古希腊哲学家,没有一个是近现代的思想者,这些人的无论是哲学,道德学或者是其他学问,总有独特,可研究之处,唯有孔老二,纯属一堆狗屁。
举些例子
1论语第一句话,“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这句话典型的没用的废话,没有任何教育意义,反而体现了孔子的气量狭小,一个人不了解你,你就要生气,你这种人岂可讨论君子呢?
2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典型的废话,你让好人治理百姓,当然百姓服从,你让坏蛋统治百姓,百姓当然不服。
3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典型夜郎自大的混账话,中国人夜郎自大的毛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孔老二是要担责任的。
4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典型的脑袋长在屁股上的混账话,谁一出生就想当个坏人?按照孔老二的说法,坏人一出生就是打算烧杀抢掠出生的。孔老二建议你直接掐死。
5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典型的得便宜卖乖,这里我要说下仲由(字子路)是孔子的学生,身份有些特殊,他年龄比孔子仅小数岁,一直侍奉孔子,对孔子尊重有加,但为人刚正不阿,不懂得谄媚溜须,是孔子最棘手的学生,一方面孔老二确实需要仲由,另一方面仲由又经常找孔子的麻烦,仲由是个身材强壮的侠客,一直保护孔老二的人身安全,后来仲由被人害死,死后被剁成肉泥,孔老二闻之痛彻肝肺,终生不吃肉馅。这里孔子虽然认可仲由的忠诚和勇敢,但却说除了这两点,你也没啥好处了。
6宰我问:“三年之丧,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锦,于女安乎?”曰:“安!”“女安则为之!夫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故不为也。今女安,则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 孔子学问虚伪和无知的体现,宰我就是让孔子说出“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的那个宰予,宰予说,人说父母过世,人要守孝三年,人三年不行礼,礼必然坏掉,三年不行音乐,音乐必定崩坏,不事生产,要饿死吗?孔子就反问:“假如你父母没了,你吃好吃的,穿好衣服,你能心安吗?”宰予没好气的说:“安!”“你安你就那么做。”宰予说完就出门了,孔子等宰予出去后,就骂宰予不是个好东西。我们从这件事来分析一下两个人论证的问题,宰予认为,父母去世,没必要三年什么事都不做,如果人人都这样,天下的生产耽误,社会麻痹,家庭甚至有经济危机,宰予说的是最现实的问题,而孔子呢?孔子却说你要是父母去世,你去吃香的喝辣的你能心安吗?孔老二典型在偷换概念,人家宰予只是说不能因为父母丧期就只守孝,没说要大吃二喝啊,孔老二就开始人身道德攻击了。何况孔子后面说,三年之丧,天下通丧,完全就是他自己梦中的场景,别说天下,就连孔老二的故乡鲁国,也没人守这个孝。宰予一听孔老二又在偷换概念,气呼呼的就出去了,懒得和这个老顽固废话。可见宰予是个聪明人,孔子说人之所以要守孝三年,因为人还在婴儿的时候,父母抱了他三年,这叫什么狗屁话?父母抱了你三年,父母死后你就要三年不干工作,不听音乐,不跳舞,不穿好衣服?那父母爱你一辈子,父母死后你是不是应该直接自杀?孔老二的道德学问既没有因,也没有推导的过程,没有人文的论述,没有道理的叙述,没有事实的陈述,只有他满嘴胡天话,完全放不到台面上的道理。还有一点孔子很爱在人背后骂别人,这不是论语里一两次记载了。支那人当面笑呵呵,背面摸家伙的民族性格,孔老二应该负一部分责任。
其实我对孔子满嘴屁话的论语,早已经看的透透彻彻了,真要认真研究起来,恐怕每一句都是漏洞,这并不是说,柏拉图,苏格拉底这些人他们的著作和言行就是完美的。柏拉图在法律篇亲手推翻了自己理想国里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亚里士多德认为某些昆虫是从泥土里生长出来的,他们都有问题,都有错,但亚里士多德的作品,没一句是废话,每一句要么铺垫,要么陈述,要么分析,要么推论,要么判断,要么结论,总是朝着其中心思想完成一部著作。孔老二,不仅每一句话都可以看作是废话,要么是人人都明白的像太阳从东边出来的道理,要么说一些自己幻想出来的话,要么吹捧下自己贬低下别人,还有就是骂不用自己的君主都是一群昏君,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民族的思想家,教育家呢?实事求是地说,孔子有血有肉,有爱有恨,他不能被指责,该被指责的是利用孔子这样一个大俗人,大蠢蛋当做伦理学,哲学,社会学和政治学蓝本的君主们。这群君主手捧着《商君书》,心里念着《韩非子》,满脑子的《资治通鉴》,一肚子的《三十六计》,却让所有的臣子读《春秋》《礼记》《论语》这样的狗屁不通的垃圾文字,毒害支那士子,毒害支那知识分子的灵魂,进而毒害支那所有人的灵魂。孔老二以后,虽然儒学一直有发展,之后的孟子,曾子,朱子等人,都对儒家学派的发展有建设,然而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儒学仕没有一个有孔子那么名不副实,这些人都是有自己的思想和观念的,不像述而不著的孔老二,当了一辈子复读机,也不知道他这辈子除了想当官,还想干啥,哦,我知道,找个贵族的妈!
儒家学派,是中国显学中最主要的一支力量,可以说主导了汉代以后支那人的价值观,道德观,伦理观,世界观的思潮。也正是这支毒草,这只鸦片,把支那人困在儒家愚蠢思想的毒害中无法自拔,知识分子不知道问题出在哪,老百姓更是混沌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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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hou860 · 3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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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儒私塾观察
刘鹤力挺民营经济 分析人士:商界听其言观其行
黄丽玲
2021年9月11日 18:44
中国副总理刘鹤周一(9月6日)出面力挺民营经济后,人民日报等官媒都解读为,这是官方抛出的“定心丸”,以安抚民企。不过,刘鹤的话音刚落,中国第二大电商平台京东集团却同时重磅宣布高层改组。对此,分析人士认为,中国超级富豪如京东集团创办人刘强东等人对于中共这波的整肃,仍心生恐惧,宁可走人避锋头,也不愿冒身家风险。至于对刘鹤的力挺民企宣示,分析人士认为,中国商界现在“听其言、观其行”,期待在政策面看到官方的具体落实和执行。
京东周一(9月6日)宣布,创办人刘强东交棒京东零售首席执行官徐雷,卸下总裁一职并淡出日常业务,转而专注长期战略和指导年轻经理人。
淡出 刘强东明哲保身?
对此一重磅发展,中国网民除了就商业面点评公司营运和新人事外,也有部分网民直指,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喊出“共同富裕”口号后,中国大环境和官场容不下富人的风气似乎越来越盛,中国的商贾巨富最好明哲保身。
一位网民透过微博留言发表意见,他调侃,刘强东下台应该是为了响应习近平的最新诉求,那就是:“共同富裕呗,你当一下总栽,我也当一下。”
面对中共有可能祭出新版“打土豪分田地”的共富政策,也有网民为刘强东未来的安危捏把冷汗。两位网民分别在微博贴文写道:“马上大清洗,(刘强东)不放是想进去(监牢)吗?”,以及“此时此刻,走是上策。”
刘强东虽然淡出京东的运营,但据腾讯科技网报道,截至2月底,刘强东仍持有京东15.8%的股份,是继腾讯之后的第二大股东。而且他的股权透过两间投资公司持有,总计拥有高达八成的投票权,竟比第一大股东腾讯4.4%的投票权高出许多。
换句话说,刘强东还是手握京东集团的实质控制权,也因此引来中国网民调侃:新来的经营团队都还只是“打工的”。
三大电商创始人的退位潮
不过,继现年47岁的刘强东之后,中国前三大电商龙头的创办人都已经淡出他们所创办的企业,包括龙头电商阿里巴巴的马云(57岁)和第三大电商拼多多的黄峥(41岁)早都分别于2019年9月和2021年3月就宣布淡出。
三人都正值盛年,健康状况也没有大问题,却早早退出自已所创办的集团,这让民间和外媒圈都以“被(迫)退休”来解读这一波商业巨头的退位潮,代表人物尤其以互联网界巨头为主,包括字节跳动的张一鸣、步步高电子集团的段永平和美团联合创办人的王慧文等人。
其中,对于刘强东的退位,两位分析人士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都认为,民企现在个个是惊弓之鸟,对于中共人治、一党独大、高压监管以及政策往往“一刀切”都很担心。
他们说,民企不可能因为刘鹤的一席话就松懈,相反地,中国超级富豪在评估过主客观的局势条件后,大多倾向相信,中共在割民企韭菜的共富主旋律下,民企老板“现在不退,以后难逃遭整肃”的命运。
中共整肃一刀切 民企恐慌
香港城市大学金融及经济学系客座教授罗家聪告诉美国之音:“整体来说,你看到这些创业赚大钱的老板都把他们的生意拱手让出,送给国家,你就可以看得见,所谓共富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是很清楚的,就是要他们把他们辛苦赚来的这个生意,上缴(给)国家。”
罗家聪说,他认为,现在中国和香港商界对于刘鹤力挺民企的一翻宣示都是持“听其言、观其行”的观望态度,毕竟中共官方抬面上说的那一套和实际作为常常是两回事。
刘鹤在中国国际数字经济博览会9月6日的开幕会上致词强调,必须大力支持民营经济发展,使其在稳增长、稳就业、调结构、促创新中发挥更大作用。
刘鹤表示,民营经济贡献了50%以上的税收、60%以上的GDP、70%以上的技术创新、80%以上的城镇就业、90%以上的市场主体数量。因此,必须坚持“两个毫不动摇”,坚决保护产权和知识产权。支持民营经济发展的方针政策没有变,现在没有改变,将来也不会改变!
中国贫富差距日益扩大,中共近期透过打击超级富豪来拉近贫富差距并展现其统治的合法性,因此,位于台北的文化大学国贸系兼任助理教授黄健群说,包括外商和台商在内的中国商界所面对的政治风险变大了。
黄健群告诉美国之音:“(中国)大陆对于这种所谓超级富豪的手段或者说态度会越来越明确,所以变成说,你(刘强东等人)要么就是顺势退,假如不在这个时候急流勇退的话,那到时候可能大家担心说,要跑,跑不掉。”
黄健群说,习近平主导下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从今年开始整顿新经济平台,主要抓“强化反垄断”和“防制资本无序扩张”的两大底线,因为中共逐渐看到,新经济平台的不少大企业不仅踩到垄断的红线,剥削底层劳工,又有财富往少数人累积的发展态势,这落入西方资本主义所发展出来的金融或经济游戏,完全不符合社会主义的市场规模,因此,必须导正。
不过,他说,民间企业对中共这一波的导正或整顿来得又快又急颇为忧心,因为他们本来期待,中共会透过法律颁布或发布规定来慢慢导正。但没想到,透过一个中共所属的中央经济会议就可以拍板定案许多变动极大的决策,而且许多政策在没有配套的前提下,“一刀就杀下来”,让民企“没有安全感。”
三次财富分配凸显人治
以习近平“共同富裕、三次分配”的论述为例,也就是源自中国经济学者厉以宁于1994年所提出的理论和规划,来建构初次分配、再分配、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制度性安排。其中,黄健群说,初次分配是通过市场实现的收入分配,也就是透过市场调解提高劳工收入,鼓励组成工会来保障劳资的议价空间。再分配是通过政府提高居民保障,除了高收入者加税,还要提高社保、养老金、失业救济等各项社保体系,以及抑制房价等措施,让低收入者往中等收入行列移动。
至于第三次分配就是发展慈善,鼓励公益行业外,也透过税制来增加企业或个人的慈善捐款或遗产赠予税的征收。但这样的捐款若变成强制性摊派,分析人士说,私企将面临慈善勒索。
黄健群说,三次分配规划中,第一、二次分配相当符合规范,有理有据,但第三次分配至今不仅没有法源,如,遗产法或赠与税之规范,也没有配套。但现在中共中央经济会议一声令下,不少企业都很有默契地自动捐款,再次证明中国是个人治的社会,法治精神不足。
不过,黄健群说,中共打击富人,整顿市场乱象,包括禁止私人补教业,似乎获得民意的普遍支持。而且,在一片监管整肃和财富分配声中,他认为,中共也已经同步出台一些力挺民企发展的利多消息,包括,公布外商投资的一减一增,也就是,负面清单的减少和鼓励清单的增加,以放宽外商经营金融和服务业的限制。
他说,虽然习近平近来一反改革开放40年以来只谈发展、少谈分配的基调而倾向支持分配,但中共在整体经济政策规划上,一贯会在发展和分配间会取得平衡。
刘鹤挺民企? 商界观望
黄健群说:“在整个经济、产业政策本来就一直在谈到底是先发展、或先分配的问题,那,习(近平)比较倾向先分配,强调分配,但是强调分配会灼伤这种发展的力道,所以,另外一个力量又会上来,所以坦白讲,这是一个叫动态平衡。”
中国富豪所面临的政治风险是否真的扩大?中国内部的分析人士倒是不以为然。
位于北京的致远国际经济合作研究中心主任王欣以书面回覆美国之音采访时表示,阿里、京东、拼多多三大企业都已发展到了一定规模,“创始人的思维范式和能力未必适合新的发展需要,每个人都有局限性,找到合适的经理人或继承人进行新的突破是正常的需要。当然,当前政府的新政策对自由成长发展起来的企业家来说也有不适应的地方。”
王欣说:“这一波整肃是对垄断企业的一次整理,也是对大的互联网企业(往往也是大的资本)未来发展方向的一次调整,是从虚向实、打击垄断、规范资本的措施,具体未来资本和大型企业的发展空间如何还要看未来的政策,但大方向基本明确了:从虚向实、专注一个领域和服务社会、共同富裕。”
不过,对于刘鹤挺民企的宣示,王欣说,商界一般还是会观望,因“总体上是看最后的政策落实和执行,”例如,对中小微企业的具体减税政策将会受到欢迎。
对于刘强东到底是“主动下台”和“被下台”,王欣说,很难区分,因为大型企业创始人的位置变化总是充满各种原因。他说,新人新政也不一定对公司形象一定有好处,例如阿里巴巴执行长张勇上位之后,外界对阿里的形象认识没有看到多少张勇的因素。
王欣说,中国企业的社会责任感比较薄弱,如果通过“共同富裕”的要求,企业更多地投入社会责任和各自的形象与品牌,对企业的经营升级和品牌来说都是好事。不过,他也说,企业在公益慈善方面的投入应有相对应的激励机制,如税赋抵免方面,另外,企业也要在公益慈善的投入方法上提高专业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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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fe-observed · 3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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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学生反感西方文明,这不是一个结论,而是一个现象。
最近《人物周刊》访问了中国政法大学教授-丛日云,并写了一篇人物专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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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学校开了一门通识课《西方文明通论》,介绍讲解西方文明的演进和特征。
同时也把中国历史和西方文明的进程进行对照,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课程,针对的是低年级的学本科生,是政法大学新生的必修课。
他这个课程的讲授很是让人意外。
中国政法大学是国内的顶尖学府队列之一,是中国最高级培养政法人才的学校。
对这门课,这些低年级的学生有三种反应:
第一种,就是很受启发,耳目一新;
第二种反应呢?会感觉到三观民族情感受到伤害;
第三种反应则是向学校打小报告。
他举的一个例子就是“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其实在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之前,清政府和英法联军谈判失败。
谈判失败之后,清政府就把这英法代表团29个人抓到北京去,包括记者,还有他们的家眷。
抓到北京去虐待,虐待到什么地步呢?
残忍地杀害了21人,剩余活下来的是8人,还肢解他们的尸体,活下来的人都身上长了蛆,有些人还疯掉了。
因为这个残忍的虐待,英法联军就攻进北京,火烧圆明园来惩罚这个清朝皇帝。
丛日云说,上课讲这些历史的时候,这些学生的认知被颠覆,情感上接受不了。
他说: “我希望学生们接受一种健康的爱国主义爱国主义国防应该将她安顿在爱他人,爱社区,爱民族,爱国家,爱人类生态地球的序列当中爱国也不能以对别人的盲目仇恨来实现。”
当然他的表述肯定也要符合他自己的生存环境,这个我们都能理解。
从丛日云语这个访谈,回想一下我们每一个人自己的成长经历,又何尝不都是如此。
从六七十年代,到八九十年代,也许你生活的地方不同,城市或偏僻的乡村;
或许不同年代物质和信息的丰富度有差异,但是我们每一个人从小到大,在历史课的学习上可以说基本上都差不多。
他说他理解现在孩子们在思想上的困境和困惑,很婉转地表述了现在孩子们所面临的这种教育环境。
三观的形成会指导人的生活行为
一个人的的精神世界一旦形成,会影响一辈子。
想跳出那个框架来思考问题,就必须借助外部的思想资源,但在他成长的初期,在文革那种完全封闭的条件下,想获得不同的信息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要给低年级的学生开一门通识教育课。
在他看来,通识教育能够打通打开信息流通的渠道,让学生得到更多元更平衡的信息,让学生学会用合乎逻辑的思考,接受现代文明价值的熏陶。这说的非常婉转。
一个人的思想框架是受他所处环境的宣传教育形成的,如果你再提供一个和他原有接受的信息完全不同的信息时,他是往往接受不了的。
现实中,我们经常会遇到有人这么说,“你怎么老说美国好,难道我们中国就不好吗?你不是中国人吗?”
还有人会说“你如果不喜欢中国你就不要说中文吗?你说别的语言嘛”,这种反应是基于一种情感,不是一种理性的思考,是情感支配判断。
这种现象不仅在只学生中,在成人世界里也很普遍,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反应,最难接受的还是中西方关系的历史。
实际上近百年来中西关系很复杂,那么当你还原的时候,情感上就是接受不了。
在这里跟大家再举一个例子,1863年,一个美国的女传教士Douw . D. M.,她当时去北京传教,她在北京看到的情况是什么呢?
当时中国是没有厕所的,中国是没大街上都是屎尿,她亲眼目睹了中国妇女生产的情况。
看见一个产妇难产,一个老式接生婆在孩子刚露出来的脚上穿上一只鞋,认为这样孩子就可以自己走出来,结果因此母子二人都失去了生命。
在当时,孩子生出来时难产一定会死掉的,没有难产,顺产下来的把这个脐带剪掉,一把香炉灰上去就是止血。
然后呢,小孩子就很可能会感染死掉,孕妇也会死掉,也是因为感染。
目睹了这种“巫术般”的老式接产方法,以及它给妇女、婴儿带来的严重灾难。
她看到当时中国新生儿的成活率,还有产妇的生存率非常的低,就回到美国募资募捐。
募到资金后,于1885年她回到北京,在安定门北二条盖了12间平房,建立了中国第一家妇产科医院,叫道济医院。
根据1920年的统计,这是一个比较早期的统计,西方的传教士在中国建了820家医院。
当然,中国当时是没有医院的,当时中国的所有医院,都是传教士建的。
目前中国各地所有你见到的医院,除了解放军的医院之外,基本上所有的三甲医院,它的前身大都是教会医院。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真实的历史。
我们在看有关清朝电视剧的时候,总会发现那些满族官员在皇帝面前一口一个奴才的自我称呼,但是却没有一个汉臣这样,这是为什么呢?
鲁迅的杂文《隔膜》说:“满洲人自己,就严分着主奴,大臣奏事,必称'奴才';而汉人却称'臣'就好。 这并非因为是'炎黄之胄',特地优待,锡以佳名的;其实是所以别于满人的'奴才',其地位还下于'奴才'数等。”
鲁迅这样说,是由于清朝首崇满州,汉丞事实上比满臣地位低。也就是说,在清朝,汉人连做奴才的资格都没有。
在这个访谈中,丛日云谈到为什么说通识教育很重要,这是因为通识教育是人的教育,也是公民教育,是高层次的文明教育和完备的人性教育。
目的是培养具有现代文明教养的人和负责任的公民,所以它承担着传播现代文明基本价值的使命,是现代文明价值传播的主要渠道之一。
传播现代文明价值的基础工作包括“除障、解蔽、矫正”的工作,就是学会正确的思考,把被蒙蔽的东西发掘出来,把被歪曲的东西纠正过来。
的确历史学习很重要,历史学习为什么重要?这是因为历史构建了我们认知这个世界的基础。
我们每个人都会问“我从哪里来,我要干什么,我要到哪里去”。
“我要干什么”是现在;“我要到哪里去”是未知;“我从哪里来”就是历史,它是构建我们身处的世界和文明源头的关联。
对历史的学习往往会影响我们看待世界的态度和角度,影响和决定着我们的现在和未来。
我是学工科出身,虽然过去也算是一个业余历史爱好者,但近十多年随着眼界的逐步开阔,信息源的增加,发现了自己少年成长期接触学习到的许多历史知识,有许多的问题。
尤其是近一两年通过对华夏历史文化和欧洲中世纪历史较为系统的学习对比,对丛日云教授所说的现象更是深有同感。
如果我们,还有我们的下一代从小就构建了虚假的带有仇恨色彩的历史观,对华夏传统历史和文化缺乏一个清醒的认知。
那就不仅仅是盲目的排外,不接纳外来世界先进的文明,还会形成阶级斗争哲学,窝里斗,难免就会成为当代的“义和团”和“红卫兵”。
传统文化固有的劣根性
我们中国人很聪明,也很勤奋,但这都是环境逼迫下的聪明和勤奋。我们的思想特征有五个特点,这里我只说些局限性,也是为了更好去直视我们的“劣根”。
第一个特征就是“排他性”。
“排他性”来自于“一致性”的要求,中国二三千年专制文化推崇的“独尊儒术”,形成这一思想特征,缺乏包容性和多元化。
第二个特征就是“排外性”。
“排外”的结果就是“仇外”,仇西方,仇视别人的先进,仇视别人的发达,仇视比我们优胜的所有的一切。
当然你仇视他���,你就不会接触他们,你就会拒绝他们的帮助,而且你不会向他们看齐。
有一个成语“见贤思齐”,正常情况之下,人们对“民主”的反应,应该是“你就民主了我也应该民主”。但在排外的情绪之下,你就会恨民主,不要求民主,这是很简单的一个帝王术。
第三个特征是“极端性”。
你看现在不少的年轻人,谈论国际问题,一上来就要打仗,肉体消灭,就要“核平”。什么叫“核平”?用核武器炸平就叫“核平”,非常极端。
这就是那种所谓的“上帝视角”,上帝视角是什么?上帝视角就是我看着你不顺眼,就搞你一下,但对你来说就是灭顶之灾。这种上帝视角其实是非常极端的。
第四个特征就是“狭隘性”。
狭隘性就是信息量少造成的,就是你获得的信息量只有那么多,只要是和统治者的理论体系不匹配的、有差异的以及对立的所有信息全部屏蔽掉,所以他只能看这么多,而且他拒绝接受不一样的东西。
第五个特征是“封闭性”。
这是最重要、也是最要命。华夏社会地理位置的封闭,再加上历代王朝专制统治,造成了整个社会接受外来文明的不方便,甚至阻隔,长期处于世界主流文明传播的边缘。
开眼看世界
回到丛日云的这个访谈,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之前的一个困惑,就是我一直不明白我们中国人,包括我自己,那个莫名其妙的文化优越感是从哪里来?
我一直在这个问题上没有想通,在我看完丛日云的这个访谈,我现在不说全部明白了,也算是明白了一些。
这种优越感来自于无知和狭隘,其实就是“夜郎自大”,这个成语说的就是这个。
早些年有机会去欧美的时候,无论是游荡在城市大街上,还是走在乡间的小路,我很喜欢看建筑。
有一年,去了美国洛杉矶。我发现美国的民宅,随随便便就有一百多年的时间,当时我就很感叹,一百多年前美国人就有这样的房子。
这样的生活方式,马桶、浴缸,洗手盆等,并且欧美很多房子的造型和风格都有自己鲜明的特点。
再看看一百多年前的中国,不仅说家里没有厕所,连公共厕所都没有。作为上点年纪的过来人,儿时留下最深刻记忆的“茅房”应该算是一个了。
如果你再去北京故宫、承德避暑山庄,你会发现中国古代皇帝的生活品质也不过如此。
看一下别人的生活方式,你就知道一百多年前的中国其实和西方国家差很远,而美国一百多年前还是个殖民地,你还没去英国看看呢。
而“日不落帝国”昔日的辉煌首先就体现在伦敦大街建筑上。
对比一下,冲击很大,我突然意识到,整个华夏文明二三千年历史,竟然连个房子都不会建,包括我们的民宅。
即使今天,现代西方建筑技术早已输入中国,但每一个城市、每一个乡村,千篇一律的面貌也让国内的旅游变得索然无味。
所以说,我们需要了解真实的历史,不仅是我们,还有我们的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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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rrytyphoonchaos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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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晓:儒家与工业革命
孙晓:儒家与工业革命   谢谢蓝郡的指教,你的论点很好,「儒生阻碍科学发展」,这就是五四以来官方与民间的定调版,流行了百年以上,现代人如柏杨也好、黄仁宇也罢、都是信奉者。综合来说,这些说法大体不出以下几种论调。   一、中国文明的落后,以及产业革命不曾在中国实现,是因为科举制度与儒家思想造成的,因此必须「打倒孔家店」(胡适的五四与後来的文革)。   二、工业革命是人类历史的必须出路。这一论经历殖民战争、二战、冷战,发展茁壮,到了近代,开始有了哈佛大学知名学者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即人类社会只能有一版本(美利坚模式)。    三、人类必须不断进步,而竞争是商业与社会进步的根基,社会达尔文主义(弱者淘汰)是社会进步的基石,实现无gover-ment干预的市场机制(废除 国营事业、去除关税、减小gover-ment法规管制),是最容易让人类进步的手段。这就是近百年来流行於全世界的口号。   我并不是针对任何人,但对以上偏见,我做一答复。再强调,我不是针对任何人,而是针对这百年以来的风潮,我将认真探讨。   关於儒家思想与现代文明发展的差距,请参看JosephTerenceMontgomeryNeedham科学技术史。大一统帝国的工艺技术文明,从不落後於欧陆基督教帝国文明,直至十八世纪中叶,工业革命的诞生。   工业革命为何不发生在中国?   儒家文明是阻碍工业革命诞生于中国的罪魁?   那我们反问,基督教文明呢?它不是障碍而是摇篮?   若是如此,基督教世界在英诺森三世(InnocentIII,灵界大帝国)时应该是世界工艺之都,称霸七海,但实情是他们落後可悲,在十字军东征里惨败。   所以,基督教文明不是「产业革命的摇篮」。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说,虽然「基督教文明」不是产业革命的摇篮,但「新教」是催生曲?(我解释一下,广义基督教包含东正教、新教、天主教三种形式,东正教与天主教是在废除偶像崇拜运动里分裂,时间在六世纪)。   是吗?新教是「工业革命的摇篮」?(MaxWebber,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   例一:法国   法国是天主教国家,从来不是新教国家,但它适应工业革命的速度很快。在1756-1763的七年殖民战争里,它曾与英国激烈交锋,在殖民地开拓里,它更不曾落後於英国。所以,所谓「新教伦理」中所谓「新教是工业文明的前提」,实质并不存在。   例二:意大利   意大利在统一之前,是一真正天主教国,它落後而散漫,统一之後,它快速崛起,但它仍然是天主教国。同样的天主教国,何以前者一无所为,何以後者突飞猛进?答案在於统一,所以,这又简单证明了「新教伦理并无优越之处」,而是「大一统」之国家动员力。   例三:日本    日本从来不是基督教国,即使在「脱亚入欧」之後,它也不是基督教国,但它在明治维新後激烈崛起,日俄战争中,它连百姓的牛车都能动员。在太平洋战争初 期,它甚至拥有比美国更庞大的舰队。它不是新教国,更不是基督教国,它是「法西斯政权国」。它的力量是「法西斯」,一种比国家统一更强烈的社会动员力。   例四:苏联   苏联是无神论,国民之信仰为东正教,它和新教、天主教毫无瓜葛,但它在最短的时间飞跃为世界超强,它依靠的既非新教、亦非基督教,而是「斯大林模式极权」。   看完了以上例子,我们可以确定一点,没错,儒家当然不是产业革命的摇篮,可惜儒家也不是妨害产业革命的罪魁。同样的,基督教文明不是推手,也不是妨害、新教亦然。这些思想或信仰对於工艺技术的创造,并无帮助或破坏之处。    我再附注一点,中国在自然科学、数学、传统工艺上,从未落後於西方任何文明,直至工业革命诞生後的一百年(十九世纪初)。在那之前,所谓的「其他学问是 奇技淫巧、必须打压」的儒家迫害科学发展之说,在江南的纺织厂不曾出现、在织梭发明时不曾出现、在蒯祥建造紫禁城时不曾出现,在发明大炮时不曾出现,在神 宗引入大炮时亦不曾出现。   儒家文明是一种共存的秩序,它对於科学的传承与发展并不关心,也谈不上迫害,对科学工艺,儒家文明既没帮助、亦没有迫害。可以这样说,「儒家文化迫害科学」这种说法,过去从来不流行,也不是实情,对儒家文化的敌视,直至五四运动时方才出现。   那么,工业革命的摇篮究竟是什么呢?是什么神秘又伟大的力量,让我们拥有「电脑科技」?   创造产业革命的前提是:   一、财富高於人命。(重商主义,竞争的国际环境,使国家以累积财富为其存在之目的,战争动员与商业资本手段并行。)   二、私有财产权的绝对保障。(社会达尔文主义之立基,财产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西德基本法明文规定,一切财产皆负有社会之公共义务,这一观点至今在美国仍不流行。)   三、分裂的竞争政权。(战争��工艺技术进步之最重要程序,长期持续的战争使工业技术的突变成为可能。)   财富高於人命、私有财产权的绝对保障、分裂的相互竞争政权,以上三个条件都不曾出现於中国。你可以这样说,「儒家文明间接的毁灭了产业革命」,这一点我同意。    儒家第一个特色,就是轻视「钱」。因为对钱鄙视,所以有「贵粟论」,也因轻视钱,对私有财产权的绝对保障在中国是不可能被实现的。在君主专制的体制下, 人民的生存状态与政权立基息息相关,明代每有大商业家出现,动辄遭政治力压制诛杀。即使是科举进士自己因官而致富,亦难逃政治力之灭绝。   儒家主张大一统,追求「天下定於一」。自五代以後,直至太平天国,中国政权里没有持续的内战。相反的,春秋战国持续内战,终于进入铁器时代。宋代有持续的边境战争,火器发展神速。可以这样说,儒家痛恨战争,只要有机会,它一定消灭战争。   儒家否定钱,排斥一切战争(对外战争与内战),这是它间接毁灭产业革命的两大原因。至於最重要的一个挤压工业革命的因素,则是因为重视人与人的尊严。任何物事,都不能高於人,当然包含钱与财富。   这是谬论吗?我在美化儒家吗?让我们看看永乐帝。    永乐帝曾有一只无敌舰队(十五世纪初建造),但它无法维持下去,这不是因为技术,而是因为收支不能平衡,之所以收支无法平衡,是因为永乐的舰队不愿掠夺 奴隶劳动力,不曾在海外采行殖民政策,它的舰队必须仰赖中国农民供养,这使舰队成为沉重的财税负担,而不是西方人兴奋不已的赚钱机器,所以儒生选择烧毁了 舰队与设计图,以免後代皇帝继续这种荒谬的政策(成化时代的兵部尚书刘大夏)。   从舰队的维持问题可以发现,儒生们并没有因为财税问题而建议皇帝们「为何我们不占领海外领土」?「为何我们不夺取他国金银」?「为何不采行黑奴政策」?   因为,儒生的道德主张(人本主义),使他们排除这些。   我知道道德不能说服各位,但我在与各位有关的部份提出说服。也就是说,继续采用「工业革命万岁论」,最後会导致我们被杀。   我先谈欧洲。    欧洲实现了产业革命的前提,是分裂政权与长期战争(英法百年战争、三十年战争(蔷薇战争)、神圣罗马帝国内战),造成了君王追求战争技术的意愿,私有财 产权绝对保障,亦使人们愿意追求财富。财富高於人命之普遍奉行观念,使富人可以穷尽所有一切手段(奴隶与奴工制度、海外殖民主义)以得到财富,且不必担忧 国家打压。最终,持续的内战使国家消耗军费,使研发成为可能,使富人在战争中得益,最後,各国也从冷兵器时代,演化至今日的火器。   可以这样说,产业革命的诞生,与战争和掠夺是分不开的。产业的革命代价,是用人类长达十五个世代的死亡、以及超过数百个弱小民族的种族灭绝换取来的。   我知道,这也不关各位的事,所以,我要告诉各位的是,这还不是「工业革命万岁论」的死穴,它的死穴是它的「内部毁灭」。   工业革命的第一个极限,是1848年的共产宣言,用孟子的话说,叫做「吾与汝皆亡耶」。   当压迫达到极限,会发生什么事?答案在1789年就出现了,法国大革命,当时追杀富人几乎已经成为游戏,巴黎巷战死了一百万人。    持续的内战、私有财产权的绝对保障、财富高於人命(例证一、奴隶制度,例证二、劳动人权的崩溃),产生了革命浪潮,我们称为「内部保证相互毁灭」,穷人 与富人、压迫与罢工、然後从罢工进化为示威、进化为暴动、进化为社会恐怖主义、叛乱、内战、分裂。人类是会反抗的,如���继续「万岁」下去。   那么,传统帝国里,难道没有这种「剥削劳动者」的事情吗?   当然有,许多帝国都有,但每当中国商人要开始「大量化生产」这种行为时,朝廷就出现了,儒生带著棍子走来。   工业革命第一次修正,是在1832,英国选举制度改革,将更多的市民拉入统治阵营,虽非主导者,但亦能分享「国富论」的利益-----即参与掠夺海外财富之行列-----其後经历1867、1884,选举权终於普遍至绝大多数人。   听起来十分美好,像是一种无私的分享-----经济学上的「柏拉图效率」(使我更好而无须损害其他人之利益),我们仔细追究,以全体人类为度量单位,柏拉图效率有无可能在工业革命里实现?   公元2009年,也就是今天,马拉威(非洲)的平均寿命,是三十七岁。南非(非洲最先进国)的平均寿命,是四十八点八岁。与明王朝的平均寿命相近。   这代表了什么?   不代表什么。只是工业革命的成果从没降临在这些地方。有的,只是子弹、爱滋病与族群灭绝这「三宝」。   为什么?是因为不民主吗?(非洲全体为民主国,尤其是种族大屠杀的卢安达,它彻底民主),是因为不卫生吗?(反问,爱滋病为何不在十七世纪出现?)是因为内战吗?(那是谁训练胡图族种族屠杀部对的?)   知道南非有金矿吧,知道金矿的所有权在哪一国人手里?为什么会在他们手中?   经济学上的「柏拉图效率」(使我更好而无须损害其他人之利益),有无可能在工业革命里实现?   请各位自己深思。   当然,我知道非洲的现况还是无法让各位质疑工业革命,因为我们真的觉得自己过得「实在太好」了,好得不必像是「奴隶」(真的吗?),所以,我还是回到先前的警示:「工业革命万岁论会导致你被杀」。   为什么?二十一世纪,我们不是很讲人权吗?怎么会被杀呢?   一次大战机关枪的发明,造成了史上最惨烈的死伤,超过一千万人在冲锋中死亡。   种族灭绝大行其道,侵略、屠杀(财富高於人命)大肆散播,疾病无人医治(绝对财产权保障,保障医药厂之专利),战争可以被容忍(持续的战争军费开支是进步的来源),终於使人类全体激烈寻求核武,以确保「我的生存权」。   在工业革命万岁论的带领下,人类将进化到最後阶段,我们将-----「相互保证毁灭」。   相互保证毁灭,过去的冷战时期,今日的伊朗、北韩、昨日的印度、巴基斯坦,乃至於日後的巴西、阿根廷、委内瑞拉,全体都将拥有「保证毁灭你」的武器。   为何要「彼此毁灭」?   因为您不关心别人的生命。因为您不在乎非洲,因为您不在乎工业革命是以十五世代的人的死亡与眼泪所换来,正因为您不在乎-----所以,主张自律的人被唾弃,主张烧毁舰队的人被蔑视,所以,普天之下将再无一人主张公道。   永乐帝若复生,将掠尽东南亚人民为奴隶,以遂其殖民。将以征服万国为职志,挡我者必死。   永乐帝国将使每一位汉民拥有丝衣绸缎,使所有汉民皆畜养黑奴黑仆,使汉人凌驾於一切民族,使物质得到绝对充沛,使工艺得到绝对发展……   但即使这样,永乐帝国仍然必灭。   别忘了经济学遗忘的天大漏洞-----资源是有限的。   今日之工业文明,离开能源即无所适,太阳能科技喊了数十年,可怜它那微弱的电流依然无法完美驱动一辆车。至今,人类仍无法有效保存电力,你若能,你的发明立刻跃居人类史上最伟大之发明,成为世界首富。   我们发的电,每一度都必须用完,否则立即浪费。我们烧的油,每一桶都无法再生。我们正走向枯竭。   没有任何人敢预期当石油用尽时,人类工业文明将是什么情况?   用电池驱动波音七四七?   要是连铀也用完了,那要怎么办呢?   科学万能论使人铤而走险,科学万能论宣称「我们将集体上太空,那里有无限的资源」。不要担心。我想,「科学万能论」真正该担心的是,在没上太空之前,我们已「相互保证毁灭」。   科学真的没有极限?   一八八五年,人类生产了一辆车,人们宣称一百年後,人们将有一种「飞行车」。   一百年後,车仍然在地上爬,一如埃及时代的马车。车就是车。   车更省油了?   说一个比尔盖茨的笑话:「如果拿软体科技在这二十年的进步与汽车业相比,就好比现在制造的汽车,可以用一加仑就驶上月球」,通用总裁冷冷回答:「我们制造的车不会开到一半,就出现『软体错误,请洽询你的软体工程师』。」   科学万能论宣称「人类移民太空」,秦始皇宣称「朕将会长生不老」。   人类花了两千年,仍然不能点石成金。   人类平均寿命达到七十岁,不是因为医药的发展,而是因为没有了工业时代的大规模毁灭战争。   人类这个种族,正在学习如何让自己「永续经营」,说来可笑,它们正在回归於传统-----一种和谐的、自律的、有秩序的、安分守己的、重视人命与尊严的制度上来。   和谐、自律、有秩序、安分守己、重视人命与尊严(民为邦本),这不就是儒家文化吗?   八国联军敲不醒儒生?朋友,难道沙漠化还敲不醒你吗?   已经二十一世纪了,请赶快停止1917年的论调,看看我们毁了多少东西,才换得了一台电脑。那种虚拟快乐的东西。说真的,要快乐,你还不如给我一管印第安人的大麻,我还更「虚拟」哪。   以上,就是我全部的答辩。请别因此生气,因为,这就是我的思想。   (最後,关於「投降主义」、「不反抗者即无死」,任何人利益受到压迫时,都会反抗,也应该反抗。若因对方强大而逃避-----我温和的说,那永远输吧-----以直报怨,我们不惧强、不凌弱,不因打不过而不打,但问该不该打一架,你说是吗?)   我再补充一点,在离开理工之後,我曾是一个「国家学」的研究者,研究一切富国强兵之道,也研究所有驱动人类之技术与哲学(社会动员力),为了深入工业革命的背景,曾使我详读英法四百年史,以理解为何产业革命发生在英国。以上就是我的浅见。   最後,我再提出一个多年来我一直思考的问题,如果鸦片战争发生在永乐帝时期(十五世纪以来东亚最有自信的古王朝),人类历史将会走向何方?   暴力,是最容易解决问题的方式。别把暴力上的失败,归咎到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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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女教师“与黑暗和解”言论引批评潮
记者:易如   2019-02-05
日前,复旦大学网红教师一段“与黑暗和解”的视频在社交媒体上引发网民声讨。
随后,这名教师发表声明,指出网民断章取义,把“黑暗”狭义化。那么,为何一句“与黑暗和解”引起轩然大波?
2月1日,网民阿麒在推特上发布一段10秒钟的视频,内容是复旦大学副教授陈果在给她的学生上思想政治理论课时讲到的一段话,她说:“学会与黑暗和解,当你与黑暗和解的时候,黑暗已经不那么黑了。”
阿麒在对陈果这段话的评论中写道:“学生会干部出身的陈果,使用柔性维稳手段,让大家跟奴役、剥削、迫害、腐败等黑暗和解。”
“她刻意回避社会矛盾根源,以诡辩替代逻辑,把存在视为合理,用反智鸡汤让大家认命。���把消极接受现实的懦弱,伪装成乐观面对不公和不幸的豁达,目的就是不断心理暗示大家:放弃抵抗并接受现状。”
这段“与黑暗和解”的言论一时间也引发网民潮水般的声讨。
推特网民“绝不支持不能反对的政府”写道:“当你与黑暗和解的时候,你帮助黑暗增加了体量,使它变得更加黑暗。”
“自由万岁”说:“当你习惯了罪恶,罪恶就不是罪恶了!这样的洗脑教育本身就是罪恶!”
“phiplato”说:“无法战胜黑暗,但是如果有人性,就该发光,哪怕再微弱的光,让他人看到光明和希望,而不是妥协和黑暗融为一体。”
甚至有网民直接表示,陈果的言论是“颠倒黑白,奴化教育”、“心灵毒鸡汤”、“引导人们容忍罪恶放弃良善甚至同流合污,从而达到所谓岁月静好的境界”、“心灵毒药!蛊惑人心”
不过,也有网民认为,视频只有10秒钟,没有上下文语境,有“断章取义”之嫌。
当天,陈果在她的微博中发表声明表示,有人只言片语不顾原意,断章取义,把“黑暗”狭义化,解释为邪恶、强奸,“本人当时语境所说的‘黑暗’是人生不可避免的不幸和痛苦,如生老病死、生离死别、精神的孤独在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造成的黑暗与绝望。”
微博网民“仙来闲V”在其后留言:“不要说别人断章取义,确实这个黑暗大多数人的理解就是邪恶。”
网民“灭世之King”跟帖:“有点越描越黑的意思!其实个人还是蛮喜欢您的,只是您这句话,不管是表面意思还是所谓的内涵思想,个人不认同!”
网民“什坊院的街坊”指出:“应该准确的表达。用人生的不幸最准确。什么是黑暗,世人都有一个共识的概念。巴尔扎克说苦难是人生的老师,他也没说黑暗是人生的老师。对待黑暗只能反抗,不存在和解。你这是混淆了概念。”
原首都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副教授李元华对大纪元表示,陈果作为一个学者,完全可以用她在声明中解释的话去直接谈这个问题,没有必要用“与黑暗��解”泛泛去说。
“网友批评这句‘与黑暗和解’,其实是反映出当今中国社会一个基本现状,就是黑暗的事情太多,大陆的百姓在中共恶政下已经是忍无可忍了,那么看到这个‘与黑暗和解’的说法是绝不能容忍的,单从字面上,大家的理解也并没有什么错误。”
再有,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就是在帮助极权的专制统治,“现在中国就是黑恶势力欺压百姓,说和解,怎么和解,你该有的权利不去争取,忍气吞声,向黑暗势力低头,应有的尊严及基本做人的道德规范底线都不坚守,而且中共也不会跟人民和解,所以大家都不认同她讲的这句话,现在大家都在忍气吞声,只不过是对黑势力个人没有能力去改变,但并不认可这个黑恶势力。”
而“和黑暗和解”这句话是典型的违背道德基点,“中国人一直在讲是非善恶、曲直黑白,都是很重要很关键的概念,是根本不能够混淆的。”李元华说。
李元华表示,民国时期的学者还保有风骨,“他们秉承儒家文化,非常有骨气。如徐志摩破坏家庭婚姻,要与陆小曼再婚的时候,托胡适去请梁启超给他们写结婚证词,梁启超就站在中国传统道德的基点上,理直气壮直接就批评徐志摩,没有碍于青年才学、在社会很有名的情面,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是非曲直,所以他们才能堂堂正正的去做人。”
教师授课内容没有“根” 解决不了问题
李元华表示,他有看过陈果的讲课,含金量很少,“最关键的是,她所说的东西在学术上没有根,她既不是站在西方基督教信神的基点上去思辨,也不是站在中国传统有神论文化根基,及道德至上的基点上,就是做好人这套思路上去讨论问题。”
陈果曾在给学生讲课时介绍自己在遇到困惑时的做法:“当我出现人生中的困境时,第一我会查《新华字典》,去查一下它的基本概念是什么;第二,我去看圣经,这是我的专业,我想知道被奉为先贤的耶稣是怎么说的;第三,我立刻去查马恩全集,幸运的是,每次都能找到我需要的答案。”
李元华认为,作为专业学者,陈果解决问题的三个做法本身存在问题。
“第一,今天的新华字典是在党文化下对字、词的解释,一切的说法要符合中共的意识形态,比如去查普世价值、民主、自由这类词,完全是中共党文化下一党专政下的解释,不可能有个正确的解释,也不可能在一个人遇到困惑的时候,能给他一个正确的答案;
“第二,圣经是信基督有神信仰的人,去遵照神的教导去做事情的这么一本书,不是作为知识让人去研究的,如果你不真正去信耶稣,那么去看圣经,是看不到任何圣经所应该展示的意义在里边的;
“再有,大家知道马恩是邪魔附体的恶势力的代表,其的著作里充满了对人类的仇恨,实际上是要毁灭人类的,如果真要按照马恩去做,不但会害她自己,也会害了那些拿她当专家的学子。”
中共的“思修课”是洗脑课
2008年,陈果任教复旦,一直教授复旦大一、大二学生的“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课(思修课)”课程。
2010年,这位副教授的两段“思修课”视频被学生上传到网路后在网上爆红。
中共也曾在《新闻联播》中推荐这位美女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独特”的教学方法,并称她是彰显时代正能量“心灵偶像”。
李元华表示,中共“思想道德修养课”实际是给大学生强行洗脑、灌输遵从中共、维护中共恶政、要屈服中共恶政这么一个课程。
李元华说,作为一个教师,不管其本人有多么好的一个愿望,对自己课程有多么好的一个设计,只要在中共语境下,在安排的课程里,不可能真正实话实说地去表达思想道德和人生追求,
“中共是不允许的,所以,不管陈果有多么美好的愿望,她所担任的这个课程的局限,包括她自己学识的局限,都不可能去得到一个完美的答案。”
党文化下成长起来的学者的可悲处
据百度资料,1981年出生上海的陈果,1999年考入复旦大学;之后成为复旦大学哲学博士。她在复旦大学读书期间是哲学系学生会主席,连续五年拿奖学金。再之后,做过香港浸会大学“中国大陆基督教哲学青年学者”,也在加拿大温哥华UBC大学做访问学者。
又有资料介绍,陈果曾在美国芝加哥大学短期进修。也在哈佛大学学过神学,论文题目是《耶稣为何如此言语?》。
李元华表示,陈果是哲学博士出身,但上课时很少提到中华古代的先贤。
李元华说,中华有5千年的文明,有大量的先贤讲了很多很真切,对我们人生有太多益处的至理名言,“比如孔子弟子整理的孔子言行的《论语》,包括儒家典籍的四书五经,还有《道德经》等经典著作,都有很好的指导我们人生的智慧。
“作为专业学者,在一个有5千文明的历史国度里的教师,在谈到最基本人生道理的时候,不能去第一时间去想到看到这些古代圣贤的著作,这也是在今天大陆,这个传统文化被中共彻底破坏的结果,反映出在党文化下成长起来的学者的可悲之处,也是她个人可悲之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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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epochtimes.com/gb/19/2/5/n11024994.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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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rywonghc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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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非学佛?儒道都不能解脱业力太虚大师 讲到学佛这件事,先要研究;欲研究,先要解决三个问题:一、为甚么要学佛?二、可以不学佛否?三、拿甚么去学佛? 对于第一个问题,所以要学佛的原因,就是我们平常的要求。平常有甚么要求?无非是要安安乐乐,无非是要永久安安乐乐;有此要求,所以要学佛。依佛法说:无非为令世间解脱一切苦、得究竟乐。既要离一切苦、得究竟乐,所以就要学佛。有一种人讲:离一切苦得究竟乐,这种要求,原来人人有的,何必要学佛才能如此?所以第二个问题就发生了。对于第二个问题可以设为问答:假如有人问我们为甚么要学佛?我答以非学佛不可。照这样说,似乎武断得很!其实并非武断。就眼面前说:比如有饥寒的苦恼,得了衣食,饥寒的苦恼离脱了,就可以得安乐。比如流离失所,漂荡无归,得有住所,流离的苦恼离脱了,就可以得安乐,比如小孩子得成年人抚育,也就可以离苦得乐。照这样说;岂不都可以离苦得乐么?为甚么要学佛?为甚么要提出这问题来研究他?如饥寒时能得饱暖,流离时能得住所,凡衣食住人人所需用的,有自人人供其所求,又有国家保持社会现状,是种种方面都可以离苦得乐的,又何必在佛法上求?但是、在世间上是不能完全离苦得究竟乐的!比如饥寒之苦,有食可以无饥,有衣可以不寒,然不过暂时离苦,而苦根尚在;且因谋衣食必起种种惑、造种种业,所以一切苦又随之而起。比如人生,有情世间不止一人,必有家庭,有家庭要安居乐业,便有负担,因负担又生种种拘束,种种烦恼。稍得安乐,苦又随之而起,所以不能离一切苦、得究竟乐。推而广之,不但家庭如此,即社会亦然。社会上可以互相维持,以我所有通彼之无,但是成了社会,到了社会有益的地方,种种烦恼亦随之而生,由是互相侵扰,互相妨害,互相并吞,生出种种烦恼,发生种种困苦,所以不能离一切苦、得究竟乐。 有种人说:这是可以有救济方法的,只要有强富的国家、良好的政府,这苦就可以免。这话也不甚错,因为有富强国家、良好政府,一国人民得以安居乐业,自然是一种幸福;但因这一点幸福,而痛苦又生。大凡一个地球上,不止一国,国与国相邻,必有交际,因交际而生交涉,因交涉而生战争,因战争又发生种种痛苦,种种义务,可见有国家有政府,亦不能离一切苦、得究竟乐。 就上说概括一下,我们人世上要求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实在无有办法。佛经上说:“以苦欲舍苦,苦终不能出”。然人世上要求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原是正当要求;但虽是正当要求,一切办法都做不到,惟释迦如来才说出种种法来,令众生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对于此种问题,从前我已同人讨论过。有一位儒教老先生,他说为甚么要学佛?我们读圣贤书,行豪杰事,以扬名显亲为希望,以齐家治国为事业,照这样可以不学佛了。对于此种理由,就人言人,原��失为圣贤君子。但是要求离一切苦、得究竟乐,仍是办不到的。这原因在何处?如儒教所讲的,无非道学、词章、考证三种,这三种、我细细把他推究起来,便知道我的结果。 道学家所讲的重要处,不外民胞物与,万物一气,为天地立心,为万物立命。但自佛学家看起来,所讲都是生生相续,也是有苦恼的。所以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暂时勉为救济,也无办法。易经六十四卦既济之后,继以未济,可见暂时能济,终久不济,也是不能离一切苦、得究竟乐。所谓顶上的道学,尚且如是;讲到词章,更不是了。在中国古来词章之高美,莫过诗与离骚,诗所以言性情,国风之作,多半男女淫词,雅颂之篇,无非赞美帝王神武;离骚美人香草,满纸皆是。就此看来,凡词所流露者,无非杀业、淫业,虽有所劝戒而根本业力未除,要想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如何可能! 若夫考证,所以研究经史,因经史而知今古之所以兴、所以废、所以治、所以乱,未尝与国民无益;然欲求达到离苦得乐目的,终不可能的。所以发生离苦得乐之要求者,以天地不完美,故有种种苦恼,要想把他离脱,不惟儒家这三种做不到,即现今世界哲学、科学所研究的,也是做不到。所以要求离苦得乐,非归到这学佛范围内不可。试再进而批评道家。 有一位讲究道家的先生说:像我们学道的人,以精、气、神为三宝,炼精成气,炼气化神,炼神归虚,也可离了这躯壳,更升而为天上神仙,长生不老,岂不就可以离苦得乐吗?何必要学佛呢!况且佛法��性不修命,道家性命双修;依此看来,可不学佛。但是他说的方法,不是无功的,也不是无果的,不过他的功用在精、气、神上,这样精、气、神、如能保持得住,未尝无有好处,无如到了功用一完,仍然堕落!何以故?因为他舍却一四大和合的假身,又修成一五阴和合的报身,较世人的生命虽然多活几百年、或几千年,或几万年、岂知万年一夕,一夕万年,刹那刹那,转眼成空,仍然是苦,以未达离苦之究竟地故。至于讲到命字,命是个甚么东西?本是虚妄的、不实的、一种业力的继续,离此业力之外,无所谓命;道家不过把他拿来扩充延长,不知其为虚妄不实的。以命是苦之根,故佛法是解脱业力的,所以能究竟常乐;道家是延长业力,所以不能究竟常乐。依此说来,道家既不能得究竟乐,所以不得不学佛。 又世上的人,也有信婆罗门教的、基督教的、回教的,这三种教皆是一神教。一神者、所谓上帝是,以上帝为唯一真神,无论何物皆是他造的,所以主宰万物,支配万物。他的用意,无非说他是可以救众生的。这种教的理论是说世界何以有,万物何以生,他是创造世界万物的,高出世界万物之上的;但使信他唯一真神,朝夕礼拜虔心祈祷,便可到永久安乐的地方;他的用意无非如是。但他讲的唯一真神,也要研究他一下,到底是假设的,是实有的!假定为实有的,他是从何处而来?如说他唯一真神是自然有的,世界万物也可以自然而有,为甚么要他来造?且造的万物,人是一种,何以有智的、愚的、善的、恶的、富的、贵的、贫的、贱的,种种不公;唯一真神,至公至平,何以所造的人,有如是种种不平?依此推究起来,此唯一真神,还是有的,还是无的?有无不能定,便缥缈不实,直同龟毛兔角,徒有名词而已!可见依此而求究竟安乐,还是不能的。 又有一种新学家,说哲学可以发明真理,科学可以发明实用,依哲学与科学,心思智巧,利用自然因果,一天进化一天,文明也一天发达一天,到了进化之极,自有美满结果,可免困苦,可享安乐。但是这种学说,也还要考究一番。 所言的进化,是否依地球上人来讲的?地球在虚空��行星之一,是有限量的;地球之经成、住、坏、空、不知凡几,地球既有坏的时候,即令进化不已,如到地球坏了之时,也与地球同坏,依然落空,与人生而又死,有何区别!可见科学、哲学也无结果。 依上种种宗教、种种学说、讨论也得其大略,然欲求离一切苦、得究竟乐的目的,仍不可能。大宗教、大学说尚且如此,其余如某某门、某某社以及一切旁门外道,更不必问了!所以非要学佛不可,既是必要学佛,所以第三问题又因之而起。讲到佛学,原有次第。其次第为何?不外教、理、行、证、四种。是依佛智慧所证得的真理而说出来的三藏十二部经典;依教研究,明白佛说的真理谓之理;依理做去为之行;行到功行圆满的时候谓之证。教理所讲明的,是说明一切人及一切众生本来真心是圆明清净的,人人如此,一切众生莫不如此。此圆明清净心,即是佛性,诸佛与众生无二无别。禅宗有明心见性之说,无非发明本心,自见本性而已。我们向来因无明不觉,起惑造业,造业固有苦恼,有苦恼故不得安乐。诸佛所说,无非教人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其何以离、何以得?不外发明本性。如要过细推求,言之甚长!好在沙市有佛教会,会中诸人对于佛学很有研究,佛经流通处所储经典也不少,尽可来此研究研究。 学佛不是专求佛理的,是要依佛理去修,才是究竟,所以又在行字上再来一讲。有人到此地方,必有疑问:说众生本来是佛,本来清净,何必要学?只为无始无明所以迷妄,因迷妄所以颠倒,因颠倒所以造业,因造业所以流浪生死,轮回六道,受种种苦;学佛是去迷妄颠倒的,所以要实行。如但明教理,不加功用,是不可的。因不明佛性,所以造业受苦,能发明佛性,了了显现,圆明寂照,得大解脱、大自在,才能与佛一样。古德说佛是明悟之众生,众生是未悟之佛,便可以解决此疑问了。然一推其无明所自来,无始无始,不知所自起,以无明妄动故也。曾为天也,曾为人也,曾堕入诸恶道也,不知经过若干的世界成住坏空──,如要离一切苦、得究竟乐,用何种方法下手才能达到目的,又不可不加以讨论。 吾人何以迷妄?由自心悭贪而迷妄也。盖悭贪是迷妄之根,如要去迷妄,须从破悭贪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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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ngdaozhen-blog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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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流抚琴图》夏圭(传?)简介:
夏圭(约1180年-约1230年前后),又作夏珪,字禹玉,为南宋画家,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宋宁宗时(1195—1224)官至画院中最高职等的待诏,并赐金带。早年工人物画,后以山水画著称,取法李唐,画山石时用水墨皴染,用秃笔带水作大斧劈皴,称为“拖泥带水皴”。笔简意足,清旷俏丽,善于提炼剪裁,景色含蓄动人,清幽深远。所画山水取景多为“半边”、“一角”之景,构图别具一格,有“夏半边”之称。是北派山水代表人物之一。夏圭画法和马远也相近,后人把他与马远并称“马夏”,两人著名于空间留白构图,“马一角、夏半边”实为引导观赏者之方向。马、夏二人加上李唐、刘松年,被合称为“南宋四家”。夏圭的儿子夏森,也擅长作画。
明何良俊撰《四友斋画论》记载:夏圭亦是高手,马人物最胜,其树石行笔甚遒劲。夏圭善用焦墨,是画家特出者,然只是院体。山水之为物。禀造化之秀。阴阳晦暝。晴雨寒暑。朝昏昼夜随行改步。有无穷之趣。自非胸中丘壑。汪洋如万顷波者。未易学也。如六朝至唐初。画者虽多。笔法位置。鲜得古意自王维、张璪、毕宏、郑虔之徒出。深造其理。五代荆关。又别出新意。一洗前习。迨于宋朝。董源李成范宽。三家鼎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山水之法始备。三家之下。各有入室弟子二三人级不逮也。
明汪砢玉撰《珊瑚网卷.四十八》记载了夏圭主要画钱塘山水,景物勾勒使用秃笔橛头描,山石皴法师法李唐采用泥里防钉皴山石。
清不着人著《砚山斋杂记》载:夏禹玉笔墨最为深沈又极灵秀创境亦髙竒,但所画皆浙中山水耳。
一、宋学对古琴文化的影响
史学大师陈寅恪先生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的论断。深刻影响中华民族精神内质的儒教理学是在宋代发展成熟; 文人为重的国策促进了书院发展 , 人才辈出; 中国古代绘画、音乐、科技文化的发展在此时达到高峰。
“安史之乱”后,唐朝的衰落迫使士人从昂扬自信的外向心态回归内倾,反思自身使命,并希望寻找到一种思想武器去经世济民乃至安顿灵魂,于是以谋求现实社会的“中兴”的儒学复古运动开始了。这种儒学复兴运动到了宋代更进一步深化,并最终逐步形成了儒学思想体系,建构了以追求内圣、追求自身精神的完善为目标的宋学。宋学更宏观地看重儒学义理探索,寻求对儒家经典的重新发现与阐释。士人以此寻求自身精神信念,寻求生命存在世间的方式与价值。正是在这种目的引导下,宋学推动士人进则经世济国,以天下为己任,退则修身养性,追求自我生命的完善,这便是“内圣外王”的精神实质所在。崇文礼士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政治方针,有利于宋代士大夫“内圣外王”生命追求的实现。
宋代士人在生活性格上表现为隐逸精神的强化,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抛开客体世界,追逐内心的安宁归隐。宋代士人一旦受时事等现实种种束缚时,隐逸的精神才会涌上心头,作自我安慰,以排解钳制,保持他们人格的相对独立和自由。面对残酷的现实时他们会很快走出失望和抑郁,安心隐居,几乎断绝与外界交流,终日寄情“琴、棋、禅、墨、舟、茶、吟、谈、酒”,用内心深处存有的隐逸情怀消解着现实种种不幸,得到生命精神上的超脱。所以,以“临流抚琴、坐看云起、观瀑、渔父”等描写隐逸为题材的作品产生。
总而言之,生于宋代的文人士族的性格自然表现出博大繁盛的宋学文化带给宋代士人的鲜明人格共性。这些共性影响着他们的生命历程。《临流抚琴图》等隐逸题材绘画、诗词、著作的形成是宋学文化、社会显学与作者在这人格共性影响下的履历,以及自身追求探索未知的心理的交融结果。正因为共性的宋学时代文化、社会思潮与个性的生命轨迹、心理动力汇合在一起,帮助宋代文人士族阶层逐渐学习众多知识,培养他们具备科学、文学、艺术等各种才能,并最终使他们将绘画、音乐与哲学、天文、数学、物理等多种学科结合,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书画、文献材料。
二、宋学影响下的古琴与科技
宋代自然科学蓬勃兴起,并形成中国科技文化史上第一个发展高峰期。
中国古代有轻视自然科学技术的传统,对科技人才视同为普通之匠人。到了宋代,由于宋人务实的文化风气,能够为经世致用的理学实践提供最大支持的自然科技领域很快得到了宋人的重视。官方书院和民间私学都将科技教育纳入正规学习领域,注重科技人才的培养。有技术特长者一经发现,朝廷便会提拔嘉奖。而大量科技类书籍的编校印刷,也促进了科技知识的传播和科技人才的涌现。
著名科学家沈括受到了北宋代科技发展的影响,他对自然科学中的许多领域皆有建树。《梦溪笔谈》记载了沈括以科学的视角去审视音乐。他对编钟的形状与振动、古琴的材质与音质、方响和声学共振现象、磐石的制作与泛音等乐器的物理声学与律学方面,均有前无史例的论述。他还设计了古琴上的“纸人演示”,这是世界上最早的弦共振实验,《梦溪笔谈.补笔卷一》记载:“琴弦皆有应声:宫弦则应少宫,商弦即应少商,其余皆隔四相应。今曲中有声者,须依此用之。欲知其应者,先调诸弦令声和,乃剪纸人加弦上,鼓其应弦,则纸人跃,他弦即不动,声律高下苟同,虽在他琴鼓之,应弦亦震,此之谓正声。乐中有敦、掣、住三声。一敦一住,各当一字。一大字住当二字。一掣减一字。如此迟速方应节,琴瑟亦然。更有折声,唯合字无。折一分、折二分、至于折七八分者皆是。举指有浅深,用气有轻重。如笙箫则全在用气,弦声只在抑按。如中吕宫一字、仙吕宫五字,皆比他调高半格,方应本调。唯禁伶能知,外方常工多不喻也。”500年之后,意大利、英国等国家才有类似的实验项目出现。沈括这种具有浓郁科技色彩的声学、律学研究,无一不使后人感悟到了宋学文化的科技特征。
三、古琴的制度
1---琴面制度
左1、承露:阔五分高二厘与岳出于一木。
左2、自额三寸一分为颈,长六寸一分,挛(收缩)深一寸。
左3、焦尾上贴格谓之:冠线,阔七分、长二寸,中间一寸,冠线高七分,中间两线自龙口绕入:谓之:龙须。
左4、面板:八分落墨解攛cuàn削平正,取一寸二分。
右1、弦眼:七个共阔三寸五分。
右2、岳:高四分厚三分。
右3、肩:当三山正。
右4、凤翅:自肩至腰总象。
右5、腰:始八徽正,终十二山前二分。
右6、冠角
右7、龙龈:横阔九分、直阔二分,高二厘,比冠线低深六分八厘米。
2---琴腹制度
左1、舌宂rǒng:刻深一寸二分,直阔六分,横阔一寸,六分上弯下直,君覆盖新月之形,刻木舌安在内,此额缩半分。
左2、当九十山处,晋实木一寸二分,以安足谓之:凤腿。
左3、当池沼槽腹微隆若韭叶,然声欲出而隘ài有余韵。
左4、韵沼:又深槽腹。漆灰合缝两边自岳至肩阔五分渐减至四分半,两头阔一寸许。
左5、声池:又深槽腹,量琴之虚实而为之。
右1、軫池:底贴格。
右2、槽腹:自项至中山间开剜深至分,自中山至尾深四寸二分。
右3、天柱:圆柱七分当三、四山间,一云当三山下安。
右4、地柱:方六分当七、八山间,一云七山下一寸间安。
3---琴背制度:
左1、軫池:横阔四寸一分,成直阔七分,深三分贴在外。
左2、凤足:距圆阔一寸,中节圆阔五分,筍阔四分而方,共长一寸八分,入眼跟方四分当九十山。
左3、焦尾贴格:高七厘,入底板二厘两旁,直阔一寸三分,中间阔八分。
左4、下龈:刻深六厘,外阔七分,内阔八分半。
右1、甲掌:一名护軫。
右2、底板:要三分成。
右3、池:阔七分七厘成贴在外,前始四分,后七分,终七山前七分。
右4、沼:阔七分成贴在外,前始十山,后四分,终十三山正。
右5、下龈:刻深六厘,外阔七分内阔八分。
四、古琴的构造的含义:
琴之为器,其制详其义深。古先圣贤(指伏羲、孔子等)造琴其状不一,而制度尚象则有定式。
琴额长二寸四分,以象二十四气。岳广三分以象三才。岳内取声三尺六寸,以象朞jí日三百六十有六。龙龈其折势四分,以象四时。共长三尺九寸一分。成于三极,于九九者究也。复变而为一之义也。上穹窿以象天而圆其面。下方舆以法地,而平其底。前广后狭,象尊卑也。中虚含气,外响应徽。徽十有三,其十二法、六律、六吕,其一处中者元气之统,以象闰。则一阴一阳之道,备朞数也。
一统为宫;次弦为商;次为角;次为徵zhǐ;次为羽。尧加二弦,柔而为文曰:少宫。七弦刚而为武曰:少商。刚柔相应,以合君臣之德。世人不知所自而误得二弦为文王、武王所加,非也。上为天统,下位地统,中为人统。抑扬之际,上取泛声则轻清而属天,下取按声则重浊而属地,中加抑按则丝木之声均和而属人。琴鸣因弦,弦鸣因木,侧耳于丝木之上,不足以听其声。由池沼之间而听焉,则无余矣。
琴之首曰:凤额;下曰:凤舌;其岳曰:承露,俗曰:岳裙。凤轸足曰:軫杯。岳之体巍然而高若山岳之状。凤嗉:琴项也,谓之:喉舌,可以教令也。人形者取其肩背之正也。龙腰者取其屈节如龙也。又曰:玉女腰者,取其纤细也。自肩至腰,总象凤翅纵然而张。龙龈乃琴末承弦之异名。焦尾两边曰:冠角,取其状名也。冠内两线曰:龙须。龙池者,龙为变化之物,潜于幽深之地,迹虽隐而声自出也。凤沼者,取其来仪,沐浴自如也。軫者急也,古人以竹为之,取凤非竹实不食之义也。两角雁掌曰:护軫。系弦处曰:凤足。其下曰:凤腿。槽内栽天地柱,一圆一方为琴之心膂也。
琴腹中天地二柱,当心膂之任也。天柱圆厚七分,居姑洗仲吕之界,地柱方厚六分,居南吕无射之界。若是位少差近上则损上声,近下当中则其声品节矣。
五、琴式:
仲尼式、伏羲式、丹维式、祖牀式、委文式、冲华式、递钟式、清角式、振谷式、一弦式、列子式、鸣廉式、修况式、监胁式、号钟式、宣和式、闲邪式、秦琴式、连珠式、灵机式、落霞式、伶官式、蕉叶式、神农式、响泉式、凤势式、师旷式、亚额式、钟离式、剑式等
孔子琴称为:仲尼式 长三尺六寸四分  用周尺  1周尺是23.1cm或21.5cm。
六、指法与手法
古籍中记载的古琴指法三十多种:1、水龙吟势、2、神凤衔书势:、3、幽谷流泉势等。
1.右手指法主要为擘、托、抹、挑、勾、剔、打、摘及其不同的组合如:轮、锁、叠涓、撮、滚、拂、历、双弹、打圆等。
2.左手指法主要分为按音与滑音两种。按音有跪、带起、罨、推出、爪起、掐起、同声等。滑音有吟、揉、撞、唤、进复、退复、分开等。
3、上弦手法、调弦手法
七、抚琴、携琴的姿势
古人抱琴势:古人抱琴之法,以面为阳而向外。以背为阴而向内。头前而宜高,尾后而宜低。
今人抱琴势:今人抱琴多以背向外者。取其龙池之便。可以容指握也。然如是,失于理未宜。
唐代张彦远的《法书要录》载:“辩才博学工文,琴棋书画,皆得其妙。君子四艺,琴棋书画,琴为首。琴为音乐,而音乐最为抽象。一段旋律,不同人有不同解读,没有对错之分。琴声也会随心情而有变化,一个音声就能蕴含万千意味,难以捉摸。“大音希声”意在表明有形的事物发展到极至就如同虚无,无形胜于有形。最高的艺术造诣就是超然洒脱,追求的是一份悠然的意境,不被有形的事物所羁绊。古琴体现的超凡脱俗依旧是文人雅士孜孜追寻的无上境界。
唐代诗人白居易《船夜援琴》鸟栖鱼不动,月照夜江深。身外都无事,舟中只有琴。七弦为益友,两耳是知音。心静即声淡,其间无古今。抚琴体现的是中国传统文人文化天人合一的主张,力求人琴合一,获得古淡疏脱、萧散简远、恬淡清逸的超凡感悟和内心的从容。
八、抚琴注意的事项:
洗手:弹琴须盥手,手洁则弦不受污。
时间:1、夏月惟宜、早晚,午则不可非惟汗溽,恐太燥脆弦。
环境:焚香鼓琴惟宜清烟,细如水沉生香之缕则清馥韵雅。若他和合艳香则不可入琴供。
时间和环境:2、对月古琴须在二更人静,万籁无声。始佳弹琴,须对轩窗、池沼、清漪、芳沚。俾bǐ微风洒然,游鱼出听,自多尘外风致。
初唐诗人王维《酬张少府(张九龄)》: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王维肯定并赞赏那种“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的隐逸生活和闲适情趣,体现他在世事之中追求精神超然的一种情愫。
九、古籍中记载的抚琴人的阶层
“黄门士、隐士、儒士、羽士、德士”五者雅称圣人之乐,故宜于琴。
1、黄门士:鼓大雅圣德之颂。
2、隐士:操“流水、高山”之调。
3、儒士:抚清和治世之音。
4、羽士:操“御风、飞仙”之曲。
5、德士:弹“枯淡、清虚”之吟。乃伯夷、叔齐、柳下惠之流。
6、骚人(失意的文人、诗人)、逐客(指被贬谪远地的官员)、游子、怨女不得寄情于琴,以伸快意。
7、几学琴必须要有文章、能吟咏者。
8、貌必要清、奇、古、怪,不麄cū俗者。
9、心必有仁慈德义,能甘贫守志者。
10、言必要有诚信,无存浮华薄饰者。
鼓琴必须:明堂、静室、竹间、松下,他处未宜。
明代为代表的封建社会中“不宜”和“不许”鼓琴的阶层
1、武士之家不宜鼓琴。有言将士之家无琴声,尽戟门开金鸣鼓。
2、商贾不宜鼓琴。琴本圣人修身养性、甘贫、知止、戒盈之乐。商贾乃利欲悭贪市井之人。反于圣人之道,故忌之。
3、沙门不宜鼓琴。按雅调玄徽唯不宜于尘俗而淄流衲子。实崇尚乎清高品流,既卓风韵、更饶是以岫上人妙解曾见推于太白颖禅师琴亦雅慕于昌黎。从来乾、竺数振玄风,是宜收之。琴苑之中岂可麾之墙门之外。
4、优伶不许鼓琴。且古之有伶官,琴者非倡优伎女也。即汉唐典神乐之官,郊祀天地之乐,今太常寺是也。后代倡优窃其名为伶人诚为可咲(同:笑)。
5、非中土有乡、谭番语者,其语言音之不正,安能合圣人之正音,故不宜也。琴本中国贤人君子养性修身之乐,非蛮貘之邦所有也,故不宜。
6、百工技艺之人皆谓之俗夫。以俗夫之材而鼓圣人之琴是玷污雅器,故忌之。
而今,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公民平等,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人们对物质和精神文化繁荣,古琴艺术走出“明堂静室”成为各阶层人们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学习古琴艺术的普通群众日益增多。
十、学习、演奏古琴的条件和规则:
五不弹:
不坐不弹:操琴是心意的抒发,自然要求平稳,要求气定神闲,不可有浮躁之气。
不衣冠不弹:操琴是心灵艺术。既为心灵之体现,则须郑重自然,清净洒脱。
对俗子不弹:市井粗俗之人,不解雅趣,不识风情,难体琴道之妙,不为知音。
市廛chán不弹:尘世喧闹,嘈杂不静,俗气又重,此与琴文化的情趣相违。
疾风暴雨不弹:疾风声枯,暴雨音拙,故不可弹琴。更因为疾风暴雨之中,人往往不能心平气和,有伤于琴心的抒发。
十疵:
坐席不正、衣冠不雅、容貌不庄、视听不专、精神懒惰、头足摇动、声音不和、叚落不明、指法紊乱、急缓无节。
十忌:
太淡而拙、多取而杂、太淡而拙、多取而杂、其轻如摸、其重如攫、其拘如怯、其逸若蹶;用力而艰、纵指而阑、其缓若昏、其急若奔。五功:指法合宜、敲击不杂、吟操不露、起伏有序、作用有声。
五能:
坐欲安、视欲专、意欲闲、神欲解指欲坚
十二欲:
神欲思闲、意欲思定、容欲思恭、心欲思静、听欲思聪、视欲思明、调欲养性,曲欲适情、弹欲断弦、按欲入木、急欲思缓、缓欲思促。
七要:
学琴者欲得风韵潇洒,无尘俗气,而与雅乐称。
蓄琴欲其九德具备,无收庸材。
下指沉静,而不得暴躁。
曲调雅正,不挟淫哇。
不为俗奏,以玷古人之高风。
声无映夺,欲得纯正。
听欲静虑,不逐声色。
综上,是鼓琴应守的规矩。鼓琴是黄门士、隐士、儒士、羽士、德士可演凑的圣人之乐,是修身养性的守志的象征,“心中无德---腹内无墨”是不适合鼓琴的。
十一、名琴
奔雷”琴
南宋,通长126.6厘米,隐间117.2厘米,额宽18.5厘米,肩宽20厘米,尾宽15.6厘米,厚5.2厘米。
  “奔雷”琴,仲尼式,桐木斫,通体黑漆,紫漆修补。鹿角灰胎薄而坚,小蛇腹间牛毛断。长方池沼,蚌徽,牛角足,象牙轸,紫檀岳尾。亦是耸肩之琴,唯项逐渐坡下,是以耸而不觉其狭。亦非常例,尤怪者无凤舌。琴为天津琴家宋镜涵旧藏。
  琴背铭刻。龙池上方刻古篆琴名“奔雷”,池旁宋镜涵题诗二首:“南北东西几度游,名琴能遇不能求。奔雷无意欣相遇,宿愿多年始得酬。”“久经风鹤不堪嗟,一抚奔雷兴倍赊。三十年来成伴侣,怡情养性不离他。”池下刻朱宝成跋一则并小印二。朱宝成跋:“周密《视听抄》列举北方名琴十七床,内一则云‘奔雷樊泽民琴,当第一。’老友宋君镜涵三十年前得之,时时抚弄未尝相离,今年八十岁,为琴赋二诗,余喜而镌之,以志雪爪云尔。天峰居士朱宝成。”小印镌“朱”、“宝成”三字。跋文右侧刻“夏历岁次己亥正月十五日”,左侧刻“公元一九五九年时年六十有四”。1983年入藏故宫博物院。
龙门风雨”琴
明初,伏羲式,通长120.8厘米,额宽21厘米,尾宽14.3厘米。清宫旧藏。
琴为桐木斫成,黑漆上罩朱漆,瓦灰胎,发牛毛断纹。蚌徽,黄杨岳尾,紫檀轸,青玉足。龙池圆形,凤沼长圆形。
琴底龙池上方刻草书“龙门风雨”琴名,池下方有“包含”大印一方。有腹款,可惜漶漫不清。圆池周围依稀有“大宋”字样,纳音左右几字可辨,为右书“时……重修”、左书“时万历……又重修”。
原琴损坏极严重,20世纪40年代后期,管平湖先生修好“大圣遗音”琴后又修此琴,使其复成为相当完整的乐器。
十二、和古琴有关的历史故事:
夏圭一派的无名画家以“临流抚琴”为题材,是源于战国时代楚国的伯牙、子期“知音之交”的传说故事,图中临流抚琴者俞伯牙,而在不远处听琴者就是观画者“钟子期”。这样巧妙的构思将观画者引入画境,静静欣赏仿佛听到悠远的琴声。
最早记录《俞伯牙摔琴谢知音》的历史文献是战国时期古籍《列子.汤问》 :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伯牙游于泰山之阴,卒逢暴雨,止于岩下;心悲,乃援琴而鼓之.初为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钟子期辄穷其趣.伯牙乃舍琴而叹曰:“善哉,善哉,子之听夫!志想象犹吾心也.吾于何逃声哉?”
《吕氏春秋.本味篇》记载伯牙绝弦的原因: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泰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兮若泰山"。少时而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鼓琴,洋洋兮若流水"子期死,伯牙摔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
北宋《册府元龟》一书将“伯牙、子期”整理记录为一个事例。明代小说家冯梦龙改编为《警世通言》第一章《俞伯牙摔琴谢知音》,成为更广泛的学作品,流传于民间。
《临流观瀑图》、《坐看云起》是“南宋四家”夏圭作品。图中一文士独坐或有小厮侍立,构图形式于《临流观瀑图》接近,而文士不再“抚琴”,颓然孤坐仿佛若有所思,大概是怀念已逝的知音。
总之
南宋传夏圭一脉无名氏的《临流抚琴图》是古代儒士、隐士抚琴的场景。作者谙熟抚琴具备的环境条件,基本姿势和规矩,表现的形象生动传神。
粗笔的画法写意为主,一笔就画出的古琴的意像,言简意赅。整幅作品笔墨意趣、相得益彰,是南宋院体山水画扇面小品的佳作。
古琴是中国新石器时代的伏羲、神农时期发明的乐器,是与西域传入的“龟兹乐”为主的宫廷、民间世俗系列音乐截然不同的。《论语.泰伯》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以诗歌来感发意志,促使个体向善求仁的自觉,以礼实现人的自立,最后在音乐的教育熏陶下实现最高人格的养成。在宋学文化的影响下,古琴艺术得到文人士大夫阶层的重视和喜爱,从而促进了以声学共振研究的科学方面的发展,在绘画上出现了《临流抚琴图》、《听琴图》等等佳作流传至今。
古琴音乐代表了从三皇五帝时代一脉流传至今的中华音乐的正统----被誉为:天地之正声。著名的古曲《流水》代表亚洲和中华民族与宇宙无极的对话于1977年被录制成镀金唱片保存在宇航船中永远在太空回响。
参考摘录了相关的声乐学文章和古籍,特此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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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ngshenbang · 7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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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科学革命
过去500年,人类力量前所未有的增长,公元1500年人口大约5亿,现在全球人口70亿。
现代科学��系与先前知识体系最大区别就是:1、此前知识体系都基于无所不知,而现代科学承认自己无知;2、以观察和数学为中心;3、运用理论取得系能力发展出新的科技。
比如伊斯兰教、基督教、佛教、儒教都假设世上所有事情都为人活着为神所知,因此学习就是学习《圣经》《古兰经》等,遇到困惑去请教牧师就应该获得答案,如果知识体系内没人知道代表这件事不重要,比如蜘蛛是如何结网的,圣经中没有答案。而现代科学承认无知,就比此前的知识体系更有求知欲。但社会缺少一直信仰如何保持稳定?那就是类似宗教信仰一般的相信科技和科学研究方法:收集实证观察(感官感受)并用数学工具整理。
1744年两位苏格兰长老会教士打算成立一个寿险基金为神职人员的遗孀和孤儿提供补助,他们分析了几千份死亡记录计算了不同年龄段过世的概率,有遗孀和有孤儿的概率,他们计算到1765年基金会有58348英镑,而到那一年实际有58347英镑,精确到不可思议,这些概率计算后来成了精算学的基础,也成了人口统计学的重要概念。
中世纪的欧洲,教学核心是逻辑、愈发、修辞,数学通常就是简单的算术和几何学,但是到了今天,修辞变成文学一部分,逻辑变成哲学一部分,神学乏人问津,但是数学称为各个学科的基础。
公元1500年,科学和科技是两个不同领域,到19世纪才真正接轨。到二次世界大战,科学的重要性一日千里。1944年德国节节败退,顽强抵抗的一线希望就是相信德国科学家能研发出新武器来利往狂澜。然而与此同时,美国曼哈顿计划完成,1945年原子弹制造完成。如果美国决定入侵日本则需要百万军队丧命战争将拖延到1946年结束,于是杜鲁门决定使用原子弹,日本无条件投降,战争就此结束。
19世纪以前,军事主要变革都是在组织而不是科技,比如古罗马军队并无先进武器,但是组织有效率,还有铁一般的纪律。中国道士很早就在炼丹时发明了火药,但是没有哪个王朝意识到去使用火药发明武器,而是发明了鞭炮。情况一直到18世纪才有王朝意识到需要投入资金做武器研发。一直到资本主义、工业革命登场,科学、产业和军事科技才开始水乳交融。
在科学革命之前,很多文化都不相信人类还会再进步,需要恪守祖宗智慧。直到现代文化产生,比如18世纪,许多文化中还认为闪电时神怒象征,但富兰克林验证了闪电只是一到电波并发明了避雷针。而18世纪欧洲能征服世界,很大程度也是得益于科技进步。而科技进步又依赖亿万的投入。
人类在公平交换的困境中走了千年,直到近代,基于对未来的信任,才发展出了“信用”这种金钱概念。于是1776年亚当斯密出版了《国富论》第八章创新论述:如果地主、鞋匠赚得的利润高于养家糊口所需,就会雇佣更多助手进一步提高自己利润。利润越高雇佣越多。民间企业获利时社会整体繁荣基础。
这是人类历史上最革命性的概念之一,意思是,“利己”和“利他”不矛盾,经济应该是一种双赢局面。当然,基础是利润用来建设新工厂,雇佣更多人,而不是把利润浪费在没有生产力的活动上。因此现代资本主义的重点在于一种新的道德标准:利润应该拿出来再生产,扩建、研发等均可,目的就是增加产量,转化更多利润和雇佣。资本即因此而来,资本是用来投入生产的各种金钱,而财富指埋在地下不投入生产的金钱。
因此科学就在这种理念下变化,投入之前会先问这项研究会提高产量和利润,以及促进经历成长吗?资本主义架设经济可以无穷尽成长,类似狼群认为羊群会无限扩张,本身与常识相悖。但现代经济指数级成长,就依赖于科学家每隔几年有一项新发明,比如引擎、基因工程。银行和政府印钞票,然后盼望科学家在经济泡沫破灭之前,创造出新的产业带来庞大利润。如果实验室脚步不敌泡沫破灭速度,经济前景堪忧。
荷兰成功脱离西班牙独立,还成为全球海上霸主,成功秘诀就在于信贷。第一,他们坚持准时、全额还款,降低借款人风险。其次,荷兰司法独立,保护特人权利特别是私有财产权。相比之下独裁国家不保护私有财产,资本就逐渐离开流向保护私产的国家。当时的银行家如果分别在马德里和阿姆斯特丹开立分行,借钱给西班牙国王和荷兰商人,如果不愿意还钱,西班牙法院会推测上意,免遭雷霆之怒,而阿姆斯特丹法院独立,可以直接判你胜诉。
西班牙国王不还钱的同时,还叛你有叛国罪,要求交钱赎人,于是银行家意识到这是抢钱,需要到真正法制的国家经营。西班牙逐渐失去信任,而荷兰逐渐赢得信心。西班牙出征采用不断加征税收方法,而荷兰采用出售公司股份方法,于是欧洲各大主要城市都设立了证券交易所,进行股票交易。荷兰东印度公司就用这种方法筹集资金,不断攻下各个提高关税的政权,并且与竞争对手开展,带回当地的货物贩卖,就这样攻下一个一个岛屿。
同时西印度公司为掌握哈德逊河,建立了一个新殖民地阿姆斯特丹,1664年落入英国人手中改名新约克new yor,因为york为英国一个郡,即现在纽约,当时为了抵御英美人,西印度公司筑起一道墙,即今天的wall street。
17世纪末,荷兰人自满一集战争成本高昂,英法成了最有力竞争对手。1717年法国成立密西西比公司,在美洲殖民,新奥尔良在此时开始成型。当时这里只有沼泽和鳄鱼,但密西西比公司谎称这里金银遍地,股价一飞冲天,两年内涨幅200倍,全民购买股票致富。直到1719年末,某些得利者开始抛售,因此恐慌,股价雪崩。为了维持稳定,法国央行决定买进,但耗尽了央行资金,于是只能印钞票,因此法国金融体系成了一个巨大泡沫。这也是当时法国海外领土主见落入英国手中主因之一,此后法国国王越借越多,债台高筑,1789看法国大革命揭开序幕。
与此同时,大英帝国类似此前荷兰帝国,由民间股份公司在海外建立殖民地,这些公司也都在交易所上市,首次打下印度大陆的,也不是英国官方,而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直到1858年,英国王室才将印度以及用过东印度公司的佣兵收归国有。资本主义和帝国的关系从未结束。
1840年英国东印度公司靠向中国出口鸦片发了大财,30年代后中国政府发布禁烟令,但英国以自由贸易为名向中国宣战,然而当时中国太自信,完全敌不过英国新武器,此后战败签订赔款条约,并且割香港给英国从事安全贩毒。在19世纪末,中国鸦片成瘾者大约4000万,全国人口的10%
资本与政治对信贷市场影响深远。一个市场得到多少信贷,除了资源更多事信用,比如政权更迭,或者是外交政策。
工业革命的核心,就是能源转换的革命。此前人类能源依赖植物,但是此后认为能源取之不尽只是知识不够,比如太阳能。过去200年,工业化生产成了农业支柱,动植物都被机械化,家禽的生物属性都被剥夺。然而正是以为如此,才释放了更多的人力,制造钢铁、建筑、以及各类产品。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生产超过需求。但是谁来买单?
因此为了避免无人买单局面,新的伦理观出现,消费主义。消费主义鼓励善待和宠爱自己,抛弃节俭。而后果就是过去农业社会的饥荒,被现在肥胖所取代。资本和消费主义就像硬币的正反面,有钱人投资,其他人购买。
今天地球上居住70亿智人,工业革命以来人口成长处于前所未有的高峰。但与此同时带来的是其他物种的减少,以及自然栖息地的入侵。工业革命为人类带来了时刻表和生产线的概念,工厂采用后,其他地方也采用。1830年英国第一条商业铁路启用,10年后首次公布火车时刻表。1880年,英国政府迈出前所未有一步,立法规定英国时刻表以格林尼治时间为准。现代人每天都会看几十次时间。
工业革命之前日常生活的核心是核心家庭、大家庭、当地社群。家庭负责照顾生病的人,以及赡养老人。而工业革命带来了国家和市场,将很多家庭和社群功能由国家取代。这个过程,就是解放个人的过程,代价就是很多人悲叹家庭和社群功能不在,社群和家庭只留下了情感功能。
我们这个年代歧视比起过去更加和平,虽然还是有战争,但是战争的死亡人数已经远远低于过去。而现在因为车祸、自杀死亡人数比战争牺牲更大。
1945年英国还统治地球面积25%但30年后就只剩下几个小岛,1989年苏联解体,帝国退出后而独立的国家,对战事兴趣都不大。有了核武器之后,超级大国如果开战,等于集体自杀,武力征服全球成了不可能的任务,因此战争成本飙升,利润下降。过去的财富就是天地、牛、奴隶、黄金,而今天变成了人力资本、知识,以及银行这种复杂的社会结构,想要抢夺和占领都十分困难。比如加州,也从淘金地变成了硅谷和好莱坞闻名。相比战争,和平更加有利可图。
现代四大因素从今了良性循环:核子末日威胁促进了和平主义;战争退散贸易兴旺;贸易成长和平比战争利润更高;国际网络日益紧密,国家无法全然独立之外,任何一国片面宣战的机会大幅降低。
在人类心理上,现代人与1800年人类相比快乐不一定更多。比如自由,虽然可以自由选择拥有,对方也可以自由选择离去,社群和家庭凝聚力下降,这个世界上个人感觉越来越孤独。快乐不在于客观条件,而在于客观与主观期望是否相符。快乐是数百万年演化的生化机制所塑造,包括血清素、多巴胺和催产素。而演化机制让人类的快乐只是短暂奖赏,不然不会有心情做其他事情。人类心理就像一个恒温系统,所有正向和负向的波动都会回到正常水平线上。
因此佛教主张,所有主观感受都是瞬间波动,追求瞬间体验是徒劳。无论追求什么,持续的不满来自追求这件事本身,因此主张保持心灵平静。虽然这种主张与现代自由主义文化追求物质的文化不相融合,但这种说法与现代生物学不约而同。
现代有三种方式令智慧设计取代自然选择:生物工程、仿生工程、无机生命。
生物工程就是人类对生物的干预,比如阉割的公牛叫做ox,未阉割的叫做bull。大肠杆菌经过基因改造来生产燃料,改造奶牛乳腺炎问题带来的牛奶病菌,改造猪肉中的不健康脂肪。
仿生工程,类似助听器,人造视网膜,以及大脑就可以控制的外骨骼。其中最具革命性的就是脑机双向借口,计算机读取大脑信号并且传输回大脑,大脑也可以连上网络形成脑际网络,可以读取记忆,届时人类将面对新的问题和挑战。
无机生命,则是可以模仿基因遗传演化,自我复制并且繁衍的程序,届时如果能够构建一个数字个体心灵,计算机里面构建出人工大脑,虽然不是所有科学家都同意二者运转方式一致,但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现在的文化已经挣脱了生物学控制,越来越多行事方式已经大幅改变,无法守旧。虽然很难接受科学家不仅能改造身体,还能改造心灵。未来的数字物种,没人能预测准。如果智人即将谢幕,那么我能做的就是开始思考我们究竟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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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yimolin · 8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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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十 清流 - 妖仙道 - 青莲雪 (第二卷)
幕十 清流
“你可真不避嫌疑。”应无骞微声冷笑道,“这时候敢来学海,就不怕被教统查问你逆海崇帆的身份。”
时已深夜,寝殿内灭尽了灯烛,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然而对于久坐于黑暗之内的人来说,帘外那仿佛只有轮廓一般幽晦不明的人影,却甚是清晰可辨。
帘外是玉翎族慕潇韩,一如既往一派仙风道骨的神人之姿,丝毫不逊色于当年身为玄宗道尊时的风度。皮相是很好的。昔年道门阴阳流派之首,如今以玉翎族贵公子身份,隐居于篁翠东风,朝岚夕雨中凭竹为乐。一曲韩湘笛所奏,九转山峦、余音接碧水的湘神之姿,不知倾倒了多少耳目。
竟然吩咐此人出来��事了吗?看来是手上没几颗棋子了。否则,也不至于将藏这么久的暗桩调动出来,行走台面。
年初,玄宗宗主亲自来拜望龙首,返回的途中拜望道友,绕道玉翎族那边暂留数日。玉翎族的家主是原无乡,而出面与宗主交接的,却是慕潇韩这位“雅望清高、名满天下”的清流名士。两人天南海北地聊闲中,只谈琴曲不谈天下。宗主雅好音律,闻慕潇韩笛曲之音,竟然难得地取出白玉琴与之相和。曲罢弦终,更论自然名教正反相通之理,辩道玄与诸子经义,俯仰天地之间,游目骋怀,观云水之汤汤浩浩。如此清谈风度,更令这位湘君的高山流水之名传扬更盛。
“闲散之身,琴曲清谈之外,还能有何娱兴?”慕潇韩淡淡道,“反正天下之忧,自有庙堂君子在,轮不到我来担当思虑。”
玉翎族在儒门之内,是屈指可数的血统贵重之家,只因为与道门背景太深,多年来一直被排挤在政治核心之外。不过,当年龙首身陷血闇沉渊之时,玉翎族却并没有向其他江南名门世家那样暗中反背。时至今日,纵然儒门执政的四贵家族皆主张排挤,可龙首却始终贵重玉翎族,至今仍为其保留着宫中御殿封位。
龙首是念旧之人,就算怎么厌淡玄宗,也不会做那种恨屋及乌、株连九族之事。更何况,这么多年来玉翎族一直也都是明哲保身、高蹈无为,到底也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只不过,如此主动疏远政治,与世无争,虽然家族清誉可嘉,却无法如执政四贵的当权者那般,举手投足之间便可左右天下局势。而玉翎族上下,虽然有人能闲云野鹤,闲庭信步自甘心,可也有人只能假装出一派清风朗月。
玉翎族这辈人当中,慕潇韩最为年长却是庶出,只能眼睁睁坐等原无乡出生,再眼睁睁地看他从蹒跚学步慢慢长成,直到继承家主之位。家族中长者仍在,还轮不到他辅佐当家,只能闲置。倘若没有逆海崇帆,没有遇到那位“解吾迷津、引吾入教”圣裁者,或许他这一生还真会陷入“没有任何希望的绝望”。
“现在你有得担当了。”应无骞看向帘外的慕潇韩一眼,淡淡道,“圣裁者有信来,说前者招揽倦收天的事情,你配合得相当不错。”
教统江南一行,看似平静无波,却着实重创了逆海崇帆的经脉。罪案揭发,众多苦境儒门家族抽身撤退,与教门划清界限。骤然损失大规模的财力和人脉,逆海崇帆已经无法再继续发送福火,贫苦的底层教众因此纷纷离散,转而怨恨愚弄欺骗的逆海崇帆,一时之间竟掀起一股讨伐的声浪。
“圣裁者虽有容人之心,可惜倦收天根本不是能招揽的对象。”
听慕潇韩的口风,似乎还颇有几分遗憾自责之意。
弁袭君派慕潇韩去招揽倦收天,可倦收天能不能招揽,他心里最明白。不管是亲临永旭之巅以武力胁迫,还是令慕潇韩巧设言辞,以天下苍生为借口道德绑架,目的都只是要把倦收天断然拒绝的狠话传出,激起“群众”之怒。
“何必失望。”应无骞淡然轻笑,“有群众去对付倦收天,你也落得清闲自在不是?”
摆弄逆海崇帆多年,弁袭君最知道教徒们吃哪一套。明明是内部财力空虚,却把不能继续发送福火的责任推在倦收天身上。所谓招揽倦收天,不过是在为不满躁动的底层教徒们,设下一个转移怨恨的目标。
群众最好操纵的一群人。那些被洗脑的教徒,原本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自然会为倦收天制造足够的麻烦。倦收天不比原无乡,多少有些感情用事。等那些逆海崇帆的教徒惹烦了他,玉翎族兵力入侵设在苦境外来人聚居之地的圣堂,也必定指日可待。
“倦收天按捺不住。一旦动手,摄政外朝的刀龙家便有理由出兵,弹压境界。到时候一场乱仗打起来,无论是逆海崇帆,还是苦境儒门家族,所有困境都将迎刃而解,也没有人再会追究所谓的是非对错。”
“原来圣裁者用意如此之深。”慕潇韩叹了一口气,“倒是我目光短浅,当时还不解他为何对倦收天如此看重。”
“圣裁者在下很大的一盘棋,不是谁都能看懂的,你说是不是?”
应无骞故意如此问道,也料到早已被弁袭君洗脑的慕潇韩,已经根本听不出他言辞中的讥讽之意。
慕潇韩对圣裁者崇拜已深,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圣裁者明见万里、照世之灯,正在下很大的一盘棋。就算出了让人看不懂的昏招,那也是旁观之人水平不够——当年初次慕潇韩倾诉对弁袭君深切的感激,也算应无骞处变不惊,才没给他那肉麻的口吻震到。逆海崇帆的教徒,狂热死忠他没少领教过。只是如慕潇韩这般,向来都是曲高和寡、遗世独立的清高姿态,冷不丁就冒出一句对弁袭君一往情深的歌功颂德,还真是违和得叫人寒噤。
“既是很大的一盘棋,那玉翎族陈兵对峙学海,却至今引而不发,想必圣裁者那边应该已有对策?”
家族会议上,慕潇韩几次试探原无乡的态度。玉翎族淡泊自抑多年,却换来学海压境陈兵,还狂言要灭尽玉翎族以警天下。与原无乡同辈的年轻人,早已摩拳擦掌,恨不立刻得与之一战。看情形迟早要打,理应先发制人才是。没想到身为家主原无乡按兵不动,坚持要告上龙首,等公法庭裁断。
“你以为他的决断如何呢?”应无骞故意问道。
“想必是畏战吧。毕竟玉翎族的兵力,虽然能顶住御部一时,却不能抵挡学海倾兵压下。”
当初,弁袭君派慕潇韩秘密来学海,希望应无骞促成学海倾兵压制玉翎族,以将舆论关注的焦点,从彻查逆海崇帆,转移到地方诸侯与苦境外来人的对立。可现在,学海迟迟没有向玉翎族边境增兵,反倒是将开六部公审的消息传出,引得涉嫌逆海崇帆的苦境儒门家族先行慌乱。
“局势原本有利。只可惜学海兵力后继乏力,所以玉翎族现在还有余力派兵,清查境内苦境外来人住地。”
慕潇韩不是弁袭君,不便直接质问应无骞到底在学海这边有何作为,只能在言辞之中流露出不满之意。逆海崇帆的圣堂坐落在苦境外来人聚居之地当中,恐怕很快就会被查出,那些重关死锁的地牢中埋藏着怎样的秘密。
“学海还有立场再出兵吗?”应无骞不禁冷笑,“这都怪你们圣裁者太会下棋,竟然放任教统和他手下的人在逆海崇帆的地盘上随意进出,还搜集了那么多的罪证。”
邪儒宗下江南,在霓羽族的地盘上不动声色地彻查了逆海崇帆,而弁袭君竟然也任凭他全身而退。也不算无脑之人了。可能把形势大好的一局棋下到如此糟糕,显见是自负而骄、太过轻敌的缘故。
“教统早有预谋对付逆海崇帆。若不是圣裁者运筹有方,只怕连黑海森狱也已经被牵连得浮出水面。”
“是么。”应无骞轻声冷笑,“那依你所见,如此运筹有方又明见万里的圣裁者,眼见原无乡按兵不动转而又告上公法庭,是否也同样认为他当真畏战?”
慕潇韩默然不应。看起来,弁袭君果然和他是同样的态度。
“你小看原无乡了。”应无骞微微冷笑道,“他想要的也是兵不血刃地胜出,可不是一场没头没尾的乱仗。”
原无乡告上龙首,将他与弁袭君事先议定的计划完全打乱。据他所知,学海出兵玉翎族,名为防范未然,实则多端挑衅。本以为玉翎族的人是压不住火气的,没想到两军对峙已久竟未交锋,以至于学海方面毫无理由,继续增兵压境。
有银蟒家的事例在先,玉翎族非但敢于对峙学海,甚至不怕与兵力雄厚、公然支持苦境外来人的刀龙家对抗。所以坚持告到龙首跟前,是要聚起整个儒门天下敌视苦境外来人的声势。
“告上龙首,那些同样痛恨逆海崇帆、敌视苦境外来人的世家封国必定会声援玉翎族,也必定都会密切关注公法庭的裁断。如果玉翎族将这场官司告赢,儒门收容苦境外来人的立法必将作废。到那时候,苦境外来人的去留可任凭封国领主自行裁决,更别提逆海崇帆,只能坐等着被他们联兵剿灭。”
“难怪……”慕潇韩沉吟半晌,终于缓缓道。
没想到,以原无乡如此年轻,强敌压境之下,非但作风冷静沉着,更有这般深沉的目的。
战事归根结底,只政斗之争的延续。兵来将挡,以显示玉翎族并非孱弱可欺之辈。可出兵未必要打,引而不发,正可收跃如之效——
“英雄出少年。”应无骞故意叹了一声道,“难怪鷇音子选他,连你也得承认他堪当家主之任。”
血统一脉相承,行事风格自然一路。只是鷇音子年轻时狂放狷介的性情,在他身上却一点也看不到。
“侥幸罢了。”慕潇韩不以为然道,“若是北方秀继承,就算再有天资,还不是闲隐一生、毫无用武之地。”
玉翎族分为南北二宗,皆传嫡系血统,轮流继承家主之位。这乃是久远以前的某代出过嫡出双生子的缘故。到了原无乡这代,继承家主之位原该出自北宗。无奈倦收天少年时为剧毒所害,五感紊乱双目失明,主动将继承人的地位让出,这才让原本也该跟他同样一世闲隐的原无乡,骤然踏上与他截然不同之路。
“这也是命。”应无骞淡淡一语道。
慕潇韩无言以对。原无乡继位,玉翎族延续鷇音子传下的作风,主动疏离于儒门政治之外。鷇音子仙隐之后,原以为他朝岚夕雨、品笛听风的日子就该过到头了。没想到换上原无乡,这淡如白水的日子还真是“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时过境迁,从前对家族作风的不满,不自觉地变成了指向原无乡的怨恨。家主之位更替之时,他也曾寄予厚望。倘若原无乡能在自己的辅佐下,一扫玉翎族虚无清淡之风,成就一番经天纬地的事业,他也自甘屈居其下。可惜,无论是玉翎族还是原无乡,只一味闲隐淡泊,从来没给他施展抱负和才华机会。
“良禽择木而栖么。”应无骞淡略一眼看向他,“庶长子的身份,就算无法‘东宫图治’,凭你,若想转投其他家族,总有可挑的去处。”
不满玉翎族,虽然可以另投别家。可以玉翎族的道门背景,至少执政四贵家族是完全不会理会他的投诚之意。至于等而下之的家族,以他的自命不凡来说,完全不再考虑之内。玉翎族的血统不低。若以脱离家族为代价,只得到泛泛之流的官职,否则还不如继续保持闲隐淡逸——如今看来,他所持守清流的名声,倒是比内廷外朝的官职来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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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皈信逆海崇帆,慕潇韩便凭着自己海内崇高的名声,为弁袭君在清流一派中拉拢了众多人脉。邪儒宗彻查逆海崇帆,罪证揭出,却被极力渲染成打压政敌的举动。其原因就在于,主导儒门舆论的清流一派有不少人同情逆海崇帆,至今认定这些人只是温和无害的教徒,与当初来儒门避难的苦境难民无异。
学海正要开六部公审,将逆海崇帆定罪之时,却有许多身份贵重、德高望重的贵族和学者,以在野贤良的身份纷纷向内廷外朝上书,主张决不能将逆海崇帆温和良善的信仰者,与罪案累累的狂热教徒一概而论。真正的恶徒毕竟是极少数。为这极少数凶残分子的罪行,将所有信奉逆海崇帆之人一概而诛,是远比逆海崇帆暴行更甚的苛政。就算对待真正的罪犯,也要区分是主使者还是盲从愚信……
“清流有此舆论,来日设立公法庭论断之时,局面必定对我方有利。”
儒门太学清议的传统,虽然以学海儒士为重心,但近年来却日渐偏重于清流贵族之议论。清流议论朝政、品评人物,是所谓“自公卿以下,莫不畏其贬议”,而无家世血统,只能凭借察举征辟而入仕外朝的苦境儒门派,更将“一经品题,身价百倍”的清流评议视同性命一般。近年来清流言论之中,结党造势、党同伐异的风气日渐其盛。互相吹捧或攻伐的评价也因此被人看轻,反倒是那些以贵族出身而兼清流名望之人,其政见不受党派、仕途的干扰,对人物、政事的见解对舆论影响更深,也因此更能左右执政者的态度。
太学清议左右言风,而清流一派的实权,却来自儒门的公法庭制度。四贵家族主政,权势已高,也因此不能再涉入公法裁断。便如眼下,玉翎族上告龙首一事,早已各据立场的执政家族,不是力挺玉翎族,就是打定主意要替苦境儒门说话,令其裁决必不能公允执中。因此,奉龙首名义裁决的公法庭,届时只能从那些疏远政治的清贵世家*中选出——这正是慕潇韩身在清流、所能施加影响之所在。
儒门贵重清誉。持守清流的身份、甚至舍身奉法*,远比权势富有更令人尊敬。玉翎族已有先例。为龙首敬称“法儒尊驾”的君奉天,以持守清流而望重于儒门天下。昔年儒道双修,自玄宗归儒门以后,起先游历各国,之后隐居著书,阐释法理,其见解之详尽、深刻,儒门之内无出其右。以其儒门贵族出身,却与家族断绝往来,不涉政事与俗务。所谓“天衡”者,皆因历次公法庭都入选其中,以资历最深,一直由他领衔接受龙首所赐予的“天衡”之印。
公法庭代龙首裁决争端,有着无法企及的威望。血统出身也好,地位财富也罢,都比不过一枚质朴不过的印章,能令整个儒门天下信服,毫无疑议。
“可惜你还没有那么重的分量。若能直接入选公法庭,又何须如此暗中操弄舆论。”
自君奉天以后,玉翎族淡泊闲隐更深,家族清流的名声也更盛。如慕潇韩者,同为儒道双修,也曾以阴阳流之首的身份一度坐上道尊之位。只是如此众多清流后辈当中,再无一人能企及君奉天那“儒法无私,登凌绝顶”的境界。
“儒法无私,盛名之下的重负,不是人人都能当得起的。”
提起君奉天,慕潇韩冷笑着叹了一声,不觉流露出几分自我解嘲之意。放眼世上,顶着清流名声那些人,不是存天理就是灭人欲。别说走君奉天的后继之路,只不过隐忍性情,将仙风道骨的神人风度维持至今,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忍耐。
出身玉翎族,自然熟知君奉天的事迹。少时儒道双修,纯良儒雅,看似一派静水深流、和光同尘不见锋锐。直到金鎏影乱玄宗,捏造罪名处死六弦一派的翠山行。就在玄宗上下都默然以对的时候,身为年轻道主的君奉天,竟然出人意料地挺身而出,公然与金鎏影相抗。君奉天只身按剑出玄宗,以其剑术之高竟然无人敢阻其路——剑术确实很高,可在当时那十面埋杀的光景下,没有破釜沉舟、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心,必定绝难踏出这一步。
听当年同修道门的人说,君奉天早年性情颇近寻常,丝毫看不出儒法无私的绝情和寡欲。昔年儒道双修,深信天理既是人心,以为“天理人情焉有两般义”。可走上儒法双修之路后,却仿佛一意孤行一般,不但连旧年同修的交情斩断,还彻底离开玉翎族,再不以亲情为念。大抵是信从儒门化性起伪之说,认定人性本恶,伪起而生礼义,礼义生而制法度。以此看来,所谓儒法无私,并非顺天理之人情,而是以天降大任之故,多年苦其心志、强行扭转而成的心性。
无论公法庭人选如何,君奉天都必定居于首位。谁都看到了:像君奉天这样,走上儒法无私、一意孤行之路,为存天理而灭尽人欲的一生,到底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什么……
一座“天衡”的牌坊?
慕潇韩心中冷笑。也曾是修道人了,难道不知道曳尾于涂之龟,远胜于生居庙堂、死为留骨而贵?
“不以为然吗?”
应无骞看穿他的想法一般,薄唇冷然一笑。
“虚伪的人太多了。倒不如你这般真性情,从来只把清流的名声视为道具。”
【注:清贵世家】 儒门世家封国���要符合清贵之称,必须满足非常苛刻的条件。清贵世家不可任执政之位,不能持有任何经商特权,并只能维持极其有限的兵力。在此限制之下,家族地位仍必须保持独立,不可依附任何宗主国,也不能以任何方式接受他国援助。在此之列的世家封国,也只有家主和国主,或是龙首直系所出,才有清流贵族身份。
清流贵族有入选公法庭的特权,只要没有现任内廷、外朝和学海官职,皆可列入公法庭候选者名册。清贵之家在政治、军事和财富等方面的实力非常受限。考虑到家族的地位和声誉,家族成员不但要避开经商与从政,也要避免与权贵家族联姻。为保持家族的地位与影响力,往往走上精研学理之路。身为清流学者,在儒门学府任教职,便有资格在公法庭选举时投票。所以清流家族多出学者,以此增加家族影响公法庭的实力。
【注:舍身奉法】 原本不在清流贵族之列的人,如果立誓舍身奉法,也可获得资格入选公法庭。所谓舍身奉法,不但要苦修多年精通法理,还要恪守三誓,包括与家族断绝往来,放弃继承任何财产和地位;终身不婚,不留后代;终生信奉、维护公法,能义无反顾地为之流血舍生。由于舍身奉法的条件极其苛刻,出身权势富有家族之人,有世袭高位和巨额财产继承,通常难以放弃。更重要的是,血统高贵的贵族之家,因为本来能传下的后代就少,而舍身奉法之举,与儒门有背弃五伦之嫌,通常会遭到家族的强烈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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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首御令,设立公法庭解决玉翎族争端,并不出乎学海高层之预料。以往惯例,儒门贵族若起争端,除非双方自愿武决,向来以公法庭裁断。只不过,今次玉翎族上告龙首,虽然直指逆海崇帆,却是关系苦境外来人切身利益的大事。全由贵族组成的公法庭,必定不会维护苦境外来人的利益。
“倘若借着清剿逆海崇帆,再行驱逐苦境外来人之事,只怕又将重演当年银蟒家封地屠杀的惨祸。”
儒门高层聚会相商,各部教授、官员和学生也在下面纷纷议论。学海多年来没出现过这样众议喧嚣的热闹场面,倒让人想起当初苦境儒门刚刚归入学海之时,那种太学清议沸腾,太学生聚众集会,屡次掀起风潮、诣阙上书的壮观场面。
“设立公法庭,不能没有苦境儒门家族的人参与在内。事关儒门全境的苦境外来人,学海六部应当向龙首力争,打破以往惯例。”
东皋亭召集学会。纵然苦境儒门派的学者们义愤填膺,也深知这建立在儒门公法制度上的政治传统绝难打破。公法万世不移,何曾与时俱进?就算儒门天下的苦境外来人再多,也绝难就“动摇法理”的事情与妖族贵族们争论。
“还是继续折中而行吧。入选公法庭者,并非只限于纯血统的贵族出身。继续推荐兼有贵族与苦境儒门血统之人,才是可行之策。”
政见当然不可单凭血统决定。可现实却是,兼具贵族和苦境外来人的双重身份者,不但能得到苦境儒门派的支持,也更容易被那些自负纯血统、又信奉血统决定一切的贵族门阀接受。太学主与龙首制衡之下,学海和外朝为苦境外来人所争取的权利之一,就是将学海直系学府的正御之职,等同于儒门清流贵族家主的身份。自此以后,虽然学府正御多由兼有贵族与苦境儒门血统之人担任,但毕竟以此换来儒门最高公法决策中,为苦境外来人据理力争的地位。
“教统深谋远虑,以苦境外来人之女为外室,又将所生之女嫁入苦境儒门家族,说不定就是冲着将来入选公法庭去的。”
不知是哪位教授身边的人半嘲半讽的低声一句,引来些许夹杂着嫉妒和轻蔑的目光,落在侍立于乐执令身后的月灵犀身上。闲话归闲话,月灵犀只不过是学海乐执令从事官,别说入选公法庭,就连投票的资格也不够。至于乐执令的缥缈月,身为学海现任官员,也不是清流学者的身份。
投票选举公法庭的资格,虽然不如对公法庭候选者的要求苛刻,却仍然要以清贵为重。在学海,能投票选举者只有那些不担当任何官职的教授。而贵族方面与此类似,内廷执政与掌握重兵家族,与学海六部高官一样被排除在外。不在此列的儒门各世家封国都有一票,由族中之人公推清望者担当。清流贵族之家往往重视学风,许多清流门第出身者,即使不被家族推举,也能以学府教授的身份参与投票。这些人平日手无实权,淡然置身政斗之外。可每到公法庭选举之时,却又成为利益相关者争相影响的对象。
公法庭一共七个席位。就过往的结果来看,已有三人为众望所归,毫无争议。玉翎族的“天衡”君奉天,玉光族的“秋庭午月”楚君仪,以及火凤族的穆仙凤——这三人或为公法权威,或为学门尊贵。既受清流贵族和学者普遍推崇,只不过——
“这三人都是纯血统的妖族。为公平起见,余下四席之中,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代表苦境儒门派。”
隐春秋一语高声,立刻引来众多苦境儒门学者的附和。应无骞似是满意地淡淡看他一眼,虽然出兵压制玉翎族的事被搞得一团糟,论到收拢苦境儒门派的人心,到底还是出身苦境儒门的御部最为得利。
“御执令所言不错。”
应无骞目光扫视之下,待议论平息,这才向在座的学者和高官声音冷静道。
“学海身在儒门,无意动摇儒门的公法庭制度。只是为求公允,学海以太学主名义推荐之人,必须能兼顾贵族与苦境外来人的身份和利益。”
已经内定要支持的人选了吗?听到这“兼顾贵族与苦境外来人”的口风,众人皆不免议论纷纷,暗自猜测。
最有可能的人选便是前书执令墨倾池了。既有东海灵珂族的血统出身,又曾在苦境任三教仲裁期,因成功安抚战后动乱之局,而深得学海之人望。
“只怕会落空吧。那位书执令自退隐之后,一心都只在文诣经纬,对官场和时局都疏远之至。……”
自书执令之位退隐之后,墨倾池创立了文诣经纬,仅二十余年间,便在法理和文学两科越过文载龙渊的声望。文载龙渊为学海众书院首府,声名历久又出了学海外朝众多高官,未尝不沾染一些官场习气。与之相比,文诣经纬却是安心治学的清净所在,自圣司以下,一向对官场中你来我往的那一套都从不用心。
清流学者的典范莫过于是了。听说,当初学海划定用于建立文诣经纬的地方,是一片曾为瘟疫饥荒侵袭而荒芜之地。墨倾池初到,见满目乱草荒凉,并不宜人居住,便让人种下许多耐寒耐旱的花草和香药。过了十余年,连当初移植的树木都长成了,引来无数动物闲居,俨然已成青山玉水的丰饶之境。
“到底是圣司。换做我等,只怕生活也会无着��呢。”
数日前,墨倾池奉诏觐见龙首,谈及许多文诣经纬创立过程中的轶事。当初从学海引退,只说自己打算闲隐山林,并未流露出要创立文诣经纬的计划。听他来信要些花种,几乎所有人以为他不过是躬耕陇亩的悠闲之趣。
“馆主说笑了。当初种下许多忍冬草和百里香,所用的花种还是馆主寄来的。”
“我哪里知道圣司是要开荒地。”楚君仪不禁笑道,“托人带去许多娇贵难养的花株,想来都成了无用之物吧?”
“倒也不曾无用。只是上好的牡丹刚刚开起来,就被不知从哪里跑来的野鹿弄破竹篱,不知所以地大嚼了一通。”
御前清谈,一语既出,众人皆笑。听说在文诣经纬修学,最接近了无雕饰的天然之境。学成于此的学生,比起在学海就任高官显职,还是更愿意留在文诣经纬任教。想必为圣司为人风度感染了吧,比起置身于身不由己的政争,更喜欢那份躬耕陇亩、遥望南山的闲隐超逸。
“馆主赞缪。我只记得当年约了好友品茶,望着满园被嚼过的牡丹,那心情也是身不由己的。”
春夏时节,忍冬草和百里香在穹顶之末花开遍地。儒门众多书院,无不是名山秀水、亭台楼阁,少有如是质朴的郊野之风,令人耳目一新、忘乎俗世。
若非龙首召见,墨倾池轻易也不会离开穹顶之末。公法庭选举将开,学海邀他来古今一阙讲学,推崇倚重之意甚明,不料却被对方托词婉拒。
“白沙书院近日将开讲诸异见闻录。听说比去年云梦台的弦琴无上宴吸引的人还多,当真是一场清流盛会。”
白沙书院坐落在儒门西南,地处玉阳江,乃是山明水暖的境界。去年深秋,前敦道亲王之亲传弟子弱水琴姬,在云梦台上举行弦琴无上宴。白沙书院的助教弦非心出人意料地一举摘得“琴魁”,其琴谱诗赋合集“白雪绿音”立时名扬,洛阳纸贵。连龙首宫中乐部也收录其中,而白沙书院文学乐艺之名也随之更盛。
今年开讲的诸异见闻录,并非只是神怪话题的奇谈,而是集合了术法、花道、武学、艺乐之学术奇观,故而吸引了无数方方面面的能人异士。听说,奇花八部的八品神通都将见闻录上展出,不必说那“神灵梦情,兽劫欲怪”八品名花争奇斗艳的光景,只亲身见一眼那据说是用“神花根、灵花影、梦花光、兽花皮”所炼制“三品长生珠”,便足以日后向他人夸耀。
“就为了品茶赏花、听人讲谈怪力乱神的聚会,推辞了能在学海古今一阙讲学的风光?也不知圣司此举,是不是存心要跟学海划清界线。”
清流重声誉。何况墨倾池只有四分之一的血统是苦境外来人,比起受学海推崇,当然更看重自己在清流贵族中的声望。
白沙书院乃贵族私立的学府,平日就算只是听琴赏花之类的闲人雅集,也只有私交认可之人才能收到。学海众多书院当中,身为主事者而受邀,只有墨倾池一位。连文载龙渊的正御都未在其列,可见他们清流贵族挑剔的眼光有多苛刻。
不过,此次既然是学术界的盛会,自然也会邀请一些清流学者。听说,白沙书院所发出的邀请,只寄给了学海几位平日只一门心思格物致知、名不见经传的教授。最令学海清流不满的是,这些受到邀请的教授,从来不在学海清议推崇之中,就连月旦评的末尾都挨不上。
清流和官场互不相容,古已有之,绝非始自今日。清流一派以不受官职、不沾官场为贵。身受官职之人,至少得一只脚踏在泥潭中,就算自己想清,也清不到哪里去。不过,这次白沙书院的盛会,比往年任何时候吸引的人都多,也正是由于围绕公法庭人选的争论。可以说,这次清流盛会,名为雅集,实属议政。如此看来,清流也不是想当然的那么“清”,至少不能完全剥离政治。
“已涉政论浊流,再以清贵无尘自诩,难道不自觉虚伪之至?”
“是啊。若只单纯办个不染尘俗的赏花会,又何必遍发邀请函,造出如此之大的声势?到底不过是借清流之名而干政。……”
学海以太学清议为重,然而苦境儒门派的清流,这次没有任何人被邀请参加,可见如今主导清流一派的,实质上仍是贵族言论。白沙书院的邀请书,正代表了这些清流贵族舆论的风向。这是儒门天下的现实,也是苦境外来人所必须应对的现状。
“搞什么公法庭选举!干脆就让那些清流贵族们喝茶聊天,顺便把公法庭的名单定下!”
东皋亭学会上,众多苦境儒门出身的教授抗议之声高涨。甚至有人号召诣阙上书,就算再闹一场学潮,也要彻底推翻公法庭的制度。
“看清现实吧。”
面对那些慷慨陈词、诉求重定公法的谏言书,应无骞只是冷冷一笑。
公法庭选举将开。与其浪费时间争论规则,何如利用规则较量实力。
“缘木求鱼何益。既然裁决玉翎族一案的公法庭,只能从清流贵族中选出,还不如趁早弄清那些清流贵族中,谁能替苦境外来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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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倾波族忧患深,曾任学海书部师首之位。圣魔交战期间,前往苦境任三教仲裁,最近刚刚卸任——如今既不任外朝学海官职了,也不侍奉内廷,所以邀请赴会。位置么……哦,安排在靖沧浪之侧。”
“靖沧浪……”
原来白沙书院开讲诸异见闻,并非如外界所传言,只是清流贵族们品酒赏花,顺便把持清流舆论的聚会。看这份所请的名单就知道,有多少人出身学海、曾赴苦境任职,更有多少人曾经亲临苦境的抗魔之战。
慕潇韩站在临窗的天气里喝茶。隔着桌案,弦非心正在按他“随口”问到的几个人,查找他们在诸异见闻录上的座次。
“湘君认识此人?”
弦非心随口问道,抬头看向慕潇韩,又顺着他似是被何物吸引的目光,转头看去。
近旁,嵌入墙内的百宝格中,幻思魔正沉然熟睡着。不知九灵泽从哪里得到如此一颗硕大而透明的夜光珠,幻思魔一见之下便化体融入其中,仿佛享受着无比美梦一般,神态恬然而安静。
“这颗夜光珠……看起来很眼熟似的。”
听慕潇韩的语气,弦非心已经猜出了这颗夜光珠的来历。必定是慕潇韩送给平如蘅的宝物,被他转手一过丢在弃物溪,又被九灵泽在下游的浅水滩淘到。
慕潇韩对平如蘅有心,所以时常“兴之所至”便来白沙书院访友,还锲而不舍地送他东西。东西总是过手就被丢掉了。可见纵使这位湘君再如何雅量高致、潇洒而多情,遇上“草木之心”的平如蘅,终究也难免被其淡然无视。
平如蘅法理学上师从君奉天,作风也随之淡出世外。白沙书院自设立以来,从不轻易对外来人开放。不过,当年神花郡遇难之时,平如蘅也曾得慕潇韩援手相助。看在这过往的份上,每次慕潇韩“兴之所至”而来,平如蘅虽然往往不会亲自见他,却也任其在白沙书院自便。
“倒也算物尽其用。”
看向夜光珠,和里面正在安睡的幻思魔,慕潇韩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诸异见闻录开讲的还未定下之时,慕潇韩“偶然兴起”又来访白沙书院。当时九灵泽刚刚成功孵化出幻思魔不久,正被这只“随时可以幻化出诱惑人心之异象”的小魔物折腾得身心俱疲,几乎没力气再把诸异见闻办下去。
之后的事情就日常了。九灵泽路过浅水滩,捡到这颗能让幻思魔沉睡其中的夜光珠,这才有时间照料其他魔物。他也应该感谢这颗夜光珠,没有它,自己每天要花多少时间帮九灵泽喂养那些奇形怪状的魔,连整理琴谱教课的时间都不够。
诸异见闻顺利筹备之中,届时可向世人澄清,“魔物也非全是心性邪恶,也与人同样有善恶”。大约此时,留妖山城也来信说以妖绘之术培养出传说中的情蛮花——于是定下了诸异见闻开讲的话题和时间,届时约请各方人士共聚此奇观之会。
“如此百年难遇的奇观,何如多邀请些人,共同见证殊异?”
慕潇韩清流名望颇高,自然有很深的人脉。以他同白沙书院的往来,推荐几个人来看花喝茶也不错。只是在他提出邀请的人选以先,平如蘅早已交给弦非心一份附带详尽资料的名册。
“靖沧浪,似乎从前也没来过。……”
弦非心对着座次名单,翻开了平如蘅的笔记。这其实是一本手账,以平如蘅写写画画的习惯,如此随意之风,很像是他私人所有之物。
靖沧浪,倾波族凌主,以纯血统贵族出身,却异常关注苦境抗魔战事。亲身参与三教联合出兵抗魔的几次大战,不辞劳苦,战功卓著。平素不与儒门权贵家族往来。儒门中交友无多,只与忧患深关系莫逆。
只与忧患深关系莫逆。自己当时应该也是看到这句话,才如此安排座位。不过看慕潇韩很是沉吟的面容,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为人克己复礼,贯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虽性情坚毅冷漠——难不成是说,虽然不会讨人嫌,但的确非常、非常难相处?
思考之中,弦非心习惯将笔在手指间转了两转。这麒玉仙笔果然是神物,一转之下五光十色地炫了一道光,照得沉睡在夜光珠里的幻思魔醒来,发出细弱似婴孩的一声轻笑。
闻声转头,只见幻思魔睁开水汪汪的巨大眼睛,正着迷似的朝他手里望去。原来是看上这只笔了,还是赶紧给它,免得它又幻化出什么诱惑人心的异象。
笔洗在近旁。弦非心将麒玉仙笔的笔尖沾在清水里涮了涮,只见那笔又五光十色地绽放盈盈,浅碧色的笔杆末端擎起一朵粉红色的莲花,花瓣层层舒展之间,竟然释出一缕出神入化一般的清香之气。
“这是平如蘅的笔吧?”
慕潇韩似乎直到此时这才留心,语气颇为意外道。
昨晚散步,弦非心顺便到浅水滩去一淘,竟然有所收获。平如蘅经常丢东西,总是从他最好且最心爱的东西开始丢。所谓的弃物溪,就在玉阳江浅水湾的上游,熟知他性情的人都有到浅水滩淘宝的习惯。
慕潇韩略笑一声,借过这支麒玉仙笔前后左右看了一番,摇摇头没说什么。
认识平如蘅多年,当然知道他都有哪些心爱之物。是人都难免有所心爱,只是一旦察觉对某物爱上就会丢,还真是断舍离到了偏执的地步。
幻思魔发出低低的叫声。慕潇韩只得将麒玉仙笔递到它跟前,看那如凤尾般碧绿而舒长的幻灵丝将笔卷了过去。触到幻思魔,玉管麟毛笔又绽放灵光,这一次妖美艳丽的红花,层层次第地开在幻灵丝枝枝蔓蔓——
慕潇韩从麒玉仙笔上收回目光,转回身来看向那本翻开的笔记。眼前是平如蘅那清水端方的颜体字,气度中正平和,看不出有任何偏执之处。
“有何不妥么?”
见慕潇韩对着平如蘅的字良久注视着,弦非心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没有。”慕潇韩回过神来,故作淡然道,“以前见过几次。谈话不多,只觉得此人性格颇为古板,恐怕未必肯来参加这种看似无聊的聚会。”
根据平如蘅的笔记,靖沧浪此人不但在儒门中少有私交,日常生活也如教科书一般枯燥。身为倾波族凌主,治理家族领地之余,成天刻苦地写一些用数据和事实堆砌的调查著作。
“他是学海书部的教授,最重调查,也只相信有实据可查的东西。如此严肃认真的个性,听人讲谈诸异见闻之类离经叛道的见解,只怕会深感厌恶。”
“学海重视经学。可离经叛道之谈,也未尝没有实据。”
弦非心不以为然道。幻思魔已经孵化,足以证明魔物也有善类。情蛮花先前只是传说,如今可是确有其物。这位学海教授靖沧浪,既然如此深信实据,就该亲眼来确认。不过,给慕潇韩这一提起,他倒真怀疑,邀请靖沧浪前来是否合适。
平如蘅是奇花八部出身,平时邀请者就算不解莳花,至少也要精通艺乐。参考平如蘅的笔记,靖沧浪那墨痕八舞的武学,抛剑而出的时候可以飞溅水花,似乎还有靠得上。否则就只剩下他“身为贵族,以出身之故,对下层平民生活有相当大的距离感”——距离感……难道这也算才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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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若说倾波族家主的才艺……”
崇圣之光浣花绮雨亭上,平如蘅语似思索之间,将刚泡好的白桃花茶,斟在同桌两位来客的红玉茶盏之内。
茶烟袅袅而升,清浅明丽的一缕芳香,带着温暖柔和的气息轻散。雨色初晴,玉阳江上薄雾轻飘,被浅浅的阳光照淡。近在浣花绮雨亭侧,竹叶稍上的雨水还时不时地滴落。避雨在檐下的燕子,忽然扑簌簌地展起翅膀来一飞,惊醒了好些含雨垂眉的重花轻叶。
客座有两人,皆是容止风度出凡,服饰庄重典雅而不失华贵。一人清容俊秀,修长的眉目中总似带着一缕贵气慵懒的轻笑。一人却是英风俊气,只是目光薄冷沉然,隐隐透出一股与生俱来、不怒而威的凛然之色。
“剑舞如何?墨痕八舞,虽为剑招,却隐含音韵。儒门典雅之舞,莫过于神宫舞祭。不过,墨痕八舞,八佾于庭,庄严清穆之风,甚合礼之大义。”
舞蹈?弦非心记了一笔,这倒也说的过去。不过——
“此人看似甚为古板严肃,只关注政事军务,对诸异见闻之类的奇谈恐怕不会有什么兴趣。”
“他是学者,重视格物致知,对诸异见闻自然也有兴趣。”
“好吧。”弦非心点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确认:倾波族忧患深,看似与此人性格不甚相合,虽然‘莫逆相交’,却也难保相安无事。”
“既然莫逆相交,就算性格不合,也必定有其相处之道。不过,若真是一言不合打起来——”平如蘅面色沉吟,“我倒也想看看热闹。”
“那我就这样安排了。”
弦非心点点头,略向在座两位陌生贵客行礼,转身而去。刚才几句话的工夫,茶烟稍冷了一些,白桃花的香气却更加芳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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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阳江畔白桃花,香气果然名不虚传。至于味道么,虽是比起先前喝过的那种稍稍淡了些,可若是蒸成桃花清露,一壶酒里滴上一滴,必定无比香妙。”
“好挑剔的口味。”平如蘅不禁一笑,“你以前喝过的贡茶,那可是玉阳江上游才有的。”
玉阳江上白桃花,是麒麟族才有的进贡之物。以忧患深龙首之子的身份,每常出入宫中,自然晓得那白桃花茶的真味。
这里离麒麟族的境地不太远,总算沾着一点地气。沿着江畔有那么三五十树白桃花一年四季盛开,虽然味道淡些,香气却还相当浓郁。再往下游,一过青阴浦,江水汇入青阴川的寒冷江流,便是十几里才能见到一株花树。那里所产的花茶,不但香气淡薄许多,几乎没有什么味道。纵是如此,仍然与等重的黄金同价,还有人千里万里地来求,只为它治病延年的药效。
“杜蘅君对白桃花茶的喜好这么深,就没写上一两篇文章研究一下?”
靖沧浪放下茶盏问道。身为倾波族凌主,平日也讲究喝茶,只是如此芳郁却不失清雅的茶香,还是初次尝到。
平如蘅写过两本书。一本分析白桃花味道与功效的关联,一本考察如何制作花茶最能保持药效。这两本书刊印的不多,也只有精研莳花之术的人留意。
儒门各学府都有自行刊印出书,有很多书局还相当盈利。然而白沙书院出品的书籍,虽然制作顶上精良,可每种最多只出二十套。放在偌大的儒门天下,这二十套书,还不够那些最有名望的藏书楼各自收藏一份。不过,白沙书院刊书虽少,却不限外人制版翻刻。如此便无碍传播学术,只是外面所翻刻之书,如何能比拟原版书制作之精良,特别是书中一概精准手绘、再以秘药调制的植物花汁精心手染的插图,不管存放多久都色泽如新,纸质亦如当初象牙白的纯净。
如此珍贵精美之书,原该多制几套的流传后世。不过想来也知道,白沙书院的人手本就不多,而用以制书的纸质、颜料和墨材更是一品万金,无比珍贵。儒门天下,能订的起白沙书局的原版书,那可当真是顶上门庭,又有舍得在书上花钱的风气。
“教统那套《本草通鉴》,前后制作十一年,你亲自画了不少吧?”
青猫家一直以来都为白沙书局供墨,故而书局所出的各类原版书,一年可以优先挑选几部。可即便有如此特殊的关系,想要订制一套书,照样得花大价钱,且还要看白沙书局是否有空。
“练笔也不错。”
平如蘅的专长在法理。那些严谨的法学著作,写起来艰深刻苦倒无妨,可惜很少有让他画一画插图的机会。
论在书上砸钱谁敢比教统呢?连《本草通鉴》都敢交白沙书局定制。一部书上千的插图,真够白沙书局的人画上一阵子的了。不过,平如蘅擅画工笔,平日以此养性修身,作为钻研法理之余的调剂。
“别的书也就罢了,难得你写出一本我能看得懂的书,就是拼上荷包见底也得收一套。”
原版书就是不一样,拿在手里就是那么舒服,遇上插图半天都舍不得翻一页。
“你可别上瘾了。”靖沧浪淡淡道,“要是从此收集起白沙书院的原版书,那还真是有的破费。”
“所以你是为了拿在手里舒服才买的么?”平如蘅淡然一笑,“何必买椟还珠,我送你几个拿着舒服的白纸本子便是。”
“诶,岂舍得还珠呢?买了书当然是要读的。你写的书,内容再深文字都优雅清澈,就算看不懂也是赏心悦目的。”
“当真吹捧到家。”平如蘅不禁轻笑,“不过像你这样喝口茶都要挑剔三分,得此吹捧倒是令人心情愉悦。”
“挑剔代表了眼光。”忧患深折扇轻抵着下颌,口气矜贵地轻叹道,“没眼光的人,连喝茶都不会挑剔。”
“挑剔就代表眼光么?”靖沧浪不以为然道,“品茶在乎心情。若一味计较真味与否,何异于刻舟求剑。”
“刻舟求剑?”忧患深折扇轻合淡笑,“凌主不是素来讲究认真二字?为何不亲自前往麒麟族境地,讨上一两的白桃花茶,领略其原香真味?”
“无聊至极。贡茶你不是早已尝过了吗?何必跑到这里来卖弄矜贵。”
“矜贵可不是卖弄出来的。”忧患深一声轻笑,“我只是觉得凌主确实应该亲自尝一尝。尝过之后,以后自然也会变得挑剔。”
“由奢入俭难么?”靖沧浪摇头道,“我可不想把水准定得太高,免得失去知足之乐。”
“你已经定得很高了。”忧患深惋惜道,“人生的水准,永远都是一旦升上来,就说什么也降不下去。”
这句话有来历了。忧患深赴苦境任三教仲裁期间,靖沧浪公务之余便死守书斋,因为学海上下所见之人无不“言语庸俗、面目可憎”。
儒门之外,靖沧浪倒还颇有一些朋友:玉清界的悬壶子,佛乡的一灯禅,天阎魔城的古武族族长冷孤寒……或许还能算上那个不知来龙去脉、从来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御神风。大抵在儒门之外,隐姓埋名与人相交,心情态度也随之轻松,不再背负身份所系的责任。可回到倾波族凌主的身份之下,能耐住他一天十二时辰的冷峻严肃、一年三百六十天任重道远的自律,外加几百年如一日、对人情世故超乎寻常的距离感,似乎只有他忧患深一个。
所以忧患之深,莫过于被这十分不搭的好友之名,牵扯得千里奔波上天入地。别人守在书斋格物穷理,偏他不管调查什么都要实地确证。跋山涉水一回,去的是什么好地方也算了。如他这等绝尘超逸之人,只合清谈玄理,林泉隐逸,竟然也曾在黄沙掩埋的地道里爬洞搬砖,还差点被魔物撕掉一边的胳膊……
“清谈何用?整天动口不动手,不务正事。”
“我为何要务正事。”忧患深略叹一声,不以为然地敲了敲手里的折扇。
有何正事可务?既无家主之责,又无官职之任。若有人共饮逍遥、一世悠然也罢了。偏偏这好友之名,只是用来被人拖着到处吃灰的。
“我看你换个好友也罢了。”忧患深折扇一指平如蘅,向靖沧浪道,“或者我再到苦境当上十年八年的三教仲裁,自少不用亲自动手打架。”
“免谈敬谢。”
平如蘅摇头加淡笑。“好友”就不必了。他可是从来不会与人太过深交。所谓对人如对事,一旦喜爱过深,必定会将其丢弃。
昔年学海同窗,平如蘅出名的凉薄,堪称“视人如草芥”。草木之人,无情乃是天性。不过这也同当年神花郡为人所灭相关——连他这位“杜蘅君”在内,早年繁盛、为奇花八部之首的神花族,经历一场由人祸肇始的天灾,如今只有寥寥数人零星在世。
“未免太薄情了罢。”忧患深不免叹道,“连玉管麟毛的好笔都舍得丢,换做是我,就算非要断舍离,至少要作一篇辞旧赋。”
“是你太多情了。”平如蘅不以为然地笑道,“纵使三声无奈,也还是不免被人拖,以至于沾染一身鱼腥味。”
平如蘅向来冲淡平和,所以偶然讽刺一句出来,才似绵里藏针,令人猝不及防,好似被戳着了指甲缝。忧患深平素也好自我解嘲,此时摇扇轻笑一声,倒也敷衍的过去。难为一本正经的靖沧浪,只得转脸看向一旁,一脸下不来台的那种居高临下。
半年前,因为不解逆海崇帆三十万人出海升天之谜,靖沧浪亲自到事发之地的海底探查了一遍。海底最深之处,是低等妖族游弋捕食的黑暗空间,气息甚为腐臭。忧患深随他到海底探查了三天,一上岸就把一身华贵的装束衣冠全都扔掉。即便如此,鼻端血腥腐臭的气息还是经久不散。
“格物致知,真要格得出天理也值了。可惜,白赔上我一把手绘的扇子。”
深入海底一行数天毫无收获。返回的途中却遇上几只低等的妖兽,搏斗中被污血和怪兽的呕吐物溅了一身,到现在还感觉那腥臭作呕的气息黏在身上。
这也就是他的涵养和风度了。换做旁人,当场爆出一句粗口绝交,日后永不再见。可照靖沧浪的反应看来,此等“细枝末节”,最多也就是一身衣服的事。
“也不算毫无收获吧。”靖沧浪不以为然道,“至少证明海下没有通道可出。这些人若是凭空消失在海域之中,就只有上天一条路。”
“上天啊。”忧患深不由得轻笑,“凌主推论的不错,只是三十万人齐升天,不知天上得开多大的一个洞。”
靖沧浪不再说话。或许也是因为当初一行无果而略感沮丧吧。不过比起调查无果,更让他不满而沉默的,还是邪儒宗的禁令和封印。
自海底调查归来后,便得知占星楼在他离开不久便封禁了那片海域。邪儒宗派人告知,调查此事已由他全面接手,任何人都不得再私自涉入。
“教统的套路了。什么事都只先压下来,等适当的时机再论。”
海域被封禁。靖沧浪虽然不满其作为,却不会浪费时间跟占星楼方面争执理论。当权者总有理由,为大局暂时掩盖真相。
“教统见事洞察、处事利落,但如此总是为了所谓的大局而压下真相的做法,却令人反感之甚。”
以倾波族家主的身份,如果他执意调查,邪儒宗不能把他怎么样。不过,以邪儒宗一贯的手段作风,如果执意不想让人查出,必定会毁去任何能查出的证据。
“人事既至,天理自明,不差一时片刻。”
平如蘅淡淡道。真相迟早要公开,只是现在不是某些人认为“合适”的时候。靖沧浪的做法不错,为了真相重见的那天,最好还是保留这些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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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冰河天川入海口而出,便是茫茫无尽的东海之上。大约半年前,逆海崇帆的三十万教徒乘船入海,在此升天,进入了永无战乱、贫穷与困苦的极乐。
此次教众升天之举,是在逆海崇帆的灵女鸠神练的带领之下。灵女口衔天谕,崇圣至高。三十万“崇拜天上权能、渴望人间救赎”的信徒,借由圣洁高贵的灵女举行的赦天之祭,从此破除生老病死的绝望执迷,进入永恒光明之地。自此以后,遍布江南全境的逆海崇帆,“归航九界光明路”的狂热之心更甚。
教外的看法认为,逆海崇帆的教徒跟随鸠神练出海远航,在船体到达承受极限时,沉入大海深处。茫茫东海之外,究竟是否有世外桃源、光明境界,久居东海之上的倾波族,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常识般浅显的答案。
东海上有仙山,名为海市蜃楼城,是当年银蟒家主晏灵儿之封邑。晏灵儿以龙女之身,传九子二女在世。九子者,银蟒家晏氏九云。二女者,晏氏冰瑶冰玥。冰玥奉道修行,号异法无天,受封法座。冰瑶居海市蜃楼城,世称龙女击珊瑚。所谓“烟镜百亩,冰瑶千岁”。拥海市,居蜃楼,住仙山——这座仙山就是东海之上的最远边界……
靖沧浪亲自拜访城主击珊瑚,得知一年来没有任何航船远行至此,越过为“烟镜百亩”所封的东海之界。境界之外,是能将任何实体和光线都吞没的瀚海空间。瀚海的彼方,则是异度魔界。
浅海和深海巡视的游鱼,都没有发现沉船和尸骨的痕迹。最后的可能是被毫无灵性意识、习性接近低等魔物的“混沌”吞没。为了确认此事,靖沧浪亲自到海底调查,确认除了海底的腐土和鲸鱼的死尸,“混沌”并没吃下任何不同寻常之物。
事情若到此为止,最多能写成一本“东海异闻录”。然而,最近从江南传来的消息,青鸾族家主杜舞雩,将与未婚妻龙衣雪完婚。而这位据说“自苦境避难而来、家族尽皆亡散于战乱”的龙衣雪,见过的人都说,其实就是逆海崇帆的灵女鸠神练。
“这位龙衣雪……”
靖沧浪对八卦九流的事情一窍不通,当然不能理解为何堂堂青鸾族家主杜舞雩,早年微服私访苦境一回,就与随缘而遇的女子订下婚姻之誓。在他严肃的观念里,人与人能谈到“钟情”这一步,至少要经过多年朝夕相处而熟识,确认志同道合,绝不可能是“一见”之下。
“那是你有耐心。”忧患深淡淡笑着,耐心地解释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不是什么人都有耐心,非得磨合到志同道合的地步。”
初时龙衣雪结识,杜舞雩便倾倒于她的纯洁高贵与美丽。虽然深感这女子不同寻常,但对方在身份上似有难言之隐,同样隐瞒身份的杜舞雩也就没有刻意追问。两人一见钟情,明知恋情无果,却还是身不由己地爱上。可怜这日暮里夕颜含露一般的恋情,终因女子悄然离去而终。杜舞雩心灰意冷之余,带着久久不能忘怀思念之伤,回到儒门天下……
“你没搞错吧。”
听够这些令人发指的言情用词,靖沧浪终于忍不住,拿起忧患深近日喝茶不离手的那卷书,直接翻到作者那页。
东陵不笑生……清都无我。手写的签名,看起来还像是作者私交相赠。
“大人广其心,无物不宜我,劫墨磨成灰,慵与世相左——”
靖沧浪才看罢作者的诗号,忧患深便已礼貌笑着,不动声色地把书从他手里顺了过去。这书不适合某些人看,因为插图画得太精,幸好靖沧浪没翻到那页。
“稗官野史之类,街头巷尾之闻。写意虽不如史笔之工,可也不失形神之似。”
言归正传,话���这位龙衣雪小姐消失之后,杜舞雩念念在心,直到某日巡视青鸾族领地之时,意外地遇到了与龙衣雪容貌如同双生的鸠神练。这位鸠神练,虽然当时已然是逆海崇帆的圣女,却远不如后来那般衣着华美、高高在上。杜舞雩遇见的时候,她正与逆海崇帆的教徒照顾收养的孤儿和弃婴。到底是荆钗布裙难掩天姿国色,更何况温柔圣母的姿态,被围拢在天真无邪的孩童之间,更令人过而流目。
苦境儒门的礼教,不能接受男女教徒共处的教规,将逆海崇帆视为邪教。得知逆海崇帆收养孤儿和弃婴,便怀疑他们收养儿童用于献祭,更有剜出孩童双眼制长生不老药之说。某次,逆海崇帆的圣所遭到周边村民围攻,将连同鸠神练在内的十余名女子都被困在内。正在围攻者举火要烧毁圣堂的时候,杜舞雩及时出现,将这名无论容貌和气质都极端肖似龙衣雪的女子救出。
自此以后,杜舞雩以青鸾族家主的身份,开始关注支持逆海崇帆。一方面为逆海崇帆行救人劝善之举,一方面也为昔年恋恋不舍的感情,希望能守护在这位似曾相识的圣女身边。逆海崇帆以青鸾族领地为中心,向江南各地传教。鸠神练对于杜舞雩甚为感激,但因为圣女之身和教规所限,不能对他的恋情回报万一。
两人相识日久,杜舞雩渐渐感觉到,这位鸠神练同以前遇到的那位龙衣雪一样美丽而纯洁,也同样有着高贵的身份,却又因为难言之隐,不便令人得知。像杜舞雩这样性情君子之人,自然不会追根究底地探查对方过去。两人暧昧多年,似乎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的程度。
鸠神练以天谕之名,行神迹吸引教众。逆海崇帆有各种祭祀神明仪式,每逢受到教外之人的骚扰和攻击,杜舞雩便会利用自身地位和兵力暗中维护。这些年来,杜舞雩宽容逆海崇帆的同时,也清除那些与圣教为敌的“恶势力”。青鸾族领地之内,逆海崇帆的祭司和使者,地位如同贵族血统一般,甚至能置身法外。
“然后就是三十万人出海升天之事了。圣女鸠神练,在东海之上举行赦天之祭,开启九界光明路。三十万前来朝圣的信徒乘船出海,消失于东海波涛之上。”
徐巿载秦女,楼船几时回?但见三泉下,金棺葬寒灰。寒灰尚未冷,红烛初相映。衣雪饰青鸾,龙凤双金镜——
江南一地传出的歌谣,不知是出于何人之手的讽喻。楼船去而不回,金棺空无一物。三十万人的性命,如同一缕轻烟,东海上空随风飘散。
事情发生在冰河天川入海口,毗邻倾波族的境界。身为倾波族凌主,靖沧浪自问有责任将此事查清,给领地臣民一个交代。
如果逆海崇帆信徒因受诱骗而死于无辜,那主导此事的鸠神练等人必须承担责任。不过,比起苦境外来人无辜而死,更令人担心的是,这致死三十万人、事后了无痕迹的周密计划,是否隐藏着更深的目的。
“苦境圣魔之战中,魔界往往借大举屠杀搜集魂力。逆海崇帆三十万教徒消失,虽非显而易见的屠杀,然而就其死者身上所能搜集的魂力而言,无疑值得一个铤而走险的计划。”
忧患深任苦境三教仲裁期间,常在战事前线。虽然没到“亲自动手打架”的地步,但每逢战事临阵调兵,对魔界的种种战法、举动相当熟悉。靖沧浪提起去调查此事,他听到“三十万”的数字,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魔界在苦境大规模屠杀的记录。
这又不是苦境。忧患深话没出口,就劝说自己按下这个念头。
苦境战场上,魔界一旦紧急缺少运转法阵的能源,就会借大规模屠杀吸取魂力。最可疑的迹象是,三十万人出海升天的时间,正是魔界与玄宗以法阵对决的关键时刻。唯一难解的是,这三十万人的魂力,是如何转出儒门天下?最令人不安的猜想,就是魔界已有方法穿过妖仙道。
等找到遇难者沉入深海的遗骨,就能安心了。
调查刚开始的时候,忧患深也曾抱着这样轻松而怜悯的念头。不过,随着越来越多能令人容忍的可能被排除,被渐渐逼近的真相越来越显出阴谋的轮廓。
“难怪教统关注此事。”忧患深思索道,“我也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只不过,无论妖仙道被何方势力、用何种方法击穿,都是儒门安全最大的隐患。”
靖沧浪点头。如果忧患深的猜想是事实,那封印海域的做法的确非常必要。妖仙道毕竟是妖仙道。以占星楼术法者的能力,就算有问题也一定会解决。只是解决妖仙道的问题之后,对逆海崇帆又该怎么办?
“那就把逆海崇帆的事情查清。至少,可以先调查龙衣雪的身份。”
“你是要参加婚礼去吗?”忧患深略一思忖,不禁轻笑道,“东海倾波族与江南世家素无往来,你这样突然找上门去,不管借口如何,都会被人怀疑目的。”
靖沧浪略一想,从收放信札的匣中捡出数日前收到的邀请信。白沙书院开讲诸异见闻录。当时随手丢在一边,还想这种赏花喝茶的聚会,忧患深自己去闲晃也罢了,何必还拉他同去。如今看来,某人当真是“早有预谋”,已然料到他必定会前往江南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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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同不相为谋么。”平如蘅淡淡一笑,“不过,比起凌主的责任心,似乎某人的好奇心更盛。”
“好奇是勾引出来的。要怪只能怪侯爷新出的那本《衣雪青鸾录》……实在是好书一部。”
先前在苦境,成日为战事奔波,哪有品茶看闲书的工夫。书债堆积如山,令人问心有愧。话说回来,也是侯爷文笔太畅,就拿近来这部《衣雪青鸾录》说,紧跟时局发展,差不多每个月都更新一卷。
书好看与否放在一边,敢写倒是真的。这位平日深居于二十四梦花境的策梦侯阁下,以奇花八部梦花一族的家主身份,位列清流之贵。其人谈吐温文儒雅至极,举止姿容慵懒华贵,更难得的是想法见解独特到可以上天,能把任何鞭辟入里的时政之评,编织成旖旎动人的艳情风月。
《衣雪青鸾录》以先,侯爷已写过十几部倾倒江南、甚至名动儒门的艳情神作。二十余年前,学海的学潮闹得最汹涌的时候,侯爷开笔写起教统家兄弟之间那点不得不说的故事。一部《墨砚闲中录》,围绕教统的邪儒宗和礼执令应无骞的政斗,青猫家与青鸾族历史悠久纠结,以及两家嫡庶兄弟之间的隐情,全都放胆写了进去。书以“墨砚”闲中录为名,可对教统兄弟之间种种欲言又止的描摹,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清水暧昧。反倒是礼执令应无骞,无论是与青猫家的俊美风流的庶出之子逸君霖,还是与自家那位“冷峻与神秘、高贵与无情”兼而有之的霓羽族家主弁袭君,辗转床第之间的此起彼伏简直无比直裸而香艳。
《墨砚闲中录》完结之事,教统家的兄弟之争也告一段落。太史侯受伤病重。教统将逸君霖逐出青猫家,再没理他这回事。逸君霖到江南,为身为青鸾族家主的杜舞雩收留,不久生下了一个据说“青猫家血统”的孩子。杜舞雩将此子留在身边,教养如亲生一般谨慎。而生下此子的逸君霖,不知是心如死灰,还是心存报复,从此和霓羽族的弁袭君纠缠不清,昏天黑地。围绕着弁袭君、杜舞雩和逸君霖三人,侯爷不但炖肉炖了几百锅,还请同出梦花一族的名画手兰陵不谢花出了一部与剧情同步发展的工笔画集,图文并茂相辅相成,订单立刻翻了五倍。
或许是这部《霓情梦羽录》太出名,以至于江南地区人人都知道杜舞雩正人君子,替教统养了十多年的孩子。教统南下彻查逆海崇帆,杜舞雩身为江南世家之首,却并未为逆海崇帆作乱而获罪。所以有人说,教统要还人情,因为不能追究杜舞雩,这才推出苦境儒门家族替罪。旁人如何浮想联翩不提,侯爷照旧只是出书,并大锅炖肉。侯爷是有节操的,政斗岂如言情之高雅格调,有闲工夫计较事实始末如何,还不如抽两口水烟,再继续开脑洞。
继《霓情梦羽录》之后,兰陵不谢花开始与东陵不笑生齐名,也开始做独自出图本的生意。有人说,其实这两个笔名,所指的都是同一个人,都是侯爷,因为兰陵不谢花忙着出图本的时候,东陵不笑生往往借口外出访友而停更。比起侯爷隐居,这位笔名兰陵不谢花的步香尘,却时常以花魁的派头外出游逛。看她气态妩媚近乎慵懒,既好风雅韵事,又重品味格调,完全具备清贵名流、一家之主的气度。所以有人又说,这是侯爷在梦花香尘宅腻了,换女装外出闲游。故而仰慕侯爷敢写之豪放、炖肉之精诚者,无不风闻而影从之。
侯爷这般敢写,却至今无人予以查禁。或许是想法和尺度都太过上天,反而因为过度低俗而得以保护。举凡政敌,没有不希望看到对手被爆料的。反正大家都是“清者自清,不怕低俗无端之议论”。至于读者一方,希望侯爷能稳定更新的自是大有人在。侯爷本人也很低调,点评时局的观点之论,仿佛大锅大块火腿炖肉之间的颗粒花椒,非到肉吃光汤泡饭的程度,一般不会注意。
“清流不议政。照此观点看来,侯爷当是清流贵族的典范。”
“侯爷何止是清流呢。”平如蘅摇头略叹笑道,“见红粉如白骨,见白骨如尘埃。有此寂灭之心,可比你更适合苦境三教仲裁之位。”
晚来月下,散步在玉阳江畔。那江边两岸的白桃花,至此深秋仍未见丝毫凋谢。月光里,江风吹动细雪轻白,恍如浮云般飘渺清逸的花香,忍不住令人回首相寻,又怅然不知其仙姿往复。
“清平世界。风卷落花,无愁绪……”
忧患深轻声念了一语,继而沉默。遥想苦境,战火纷飞,腥膻遍地,恍如隔世。
翠峰凭栏,风起时不禁微觉寒意。远望隔岸的白桃花,被夜风吹拂着暧暧依依地摇动。不知是否心情之故,只觉得那白花如堆雪,只需一阵风吹,便可漫卷云端,露出散落的白骨尸骸遍地。
“即景生情了么。”
平如蘅看向忧患深,见他神情淡落,目光望去似有恍惚,便知他此刻深怀心事。
“或许吧。”忧患深淡淡一语,轻然而笑,“信佛也无用。原本就伤春悲秋,如今更是时常感慨诸行无常,死生何其脆弱。”
闲聊几句之间,原本一片清朗的月色夜空,忽然被山峰背后漫过来的雾气遮住。正停住在头顶一片云,淅淅沥沥地几点雨落下。
不远之外的江中,明月还静静停在江心。不知何处隐隐传来的歌声,只道“一边江中晴,一边山中雨”,大抵是江边采桃花的人,见江上雨气徐来,便不紧不慢地收拾竹篓,乘着月色和谣曲而去。
“还是山中好。山中岁月不知年,尽可以抛开尘世。”
忧患深淡然一笑中,拂落占据心头几许的思绪。往日悠闲自在的清贵公子,转身轻笑之间,又仿佛不知人间烟火为何物。
“山中自有山中的景致。”平如蘅淡淡道,“只是住在山中,应该是看不到海的。”
因为熟知江边天气,平如蘅出来之时让人备了竹伞,此时撑开头顶,听着如滚珠似的跳动雨声,却也十分有趣。
云向江中移,带着一片雨慢慢闲行。直到江中的月影也没了,两人才提着明纸灯笼,沿着栈道慢慢走向山下。
雨气越来越深,几乎能感到触至肌肤的凉意。明纸灯笼的光只能照到近处,偶尔目光远眺,只见一片虚蒙蒙的夜境。
远望夜境之中,恍如海底深处。此时面对,只觉得若是手里擎着一颗夜光珠,说不定会引来鱼龙逡巡游弋。
浮想之际,忧患深不觉自语而笑。转看向平如蘅,见他将伞略略倾斜地撑过来,才知道自己适才出神,竟然让雨水打湿一边肩上。
“实在只能抱歉了。”平如蘅淡淡笑着,目光望向远处道,“可惜这里当真不是海,我又非鱼,实在不能拉你去探查什么。”
“我也是闲着无聊罢了。”忧患深合起折扇略笑,“有点事情消磨时光,也免得病花病酒无头绪。”
“果然如此悠闲么?”平如蘅淡略一笑,“刚从苦境三教仲裁之位卸任,只怕连一壶茶都没泡好,又卷起行装跟人奔波上路。”
忧患深无语而笑。真给平如蘅说中了。想靖沧浪前来找他的时候,他确实刚刚烫上一壶酒,想尝尝自己新渍的蜜饯。
他平时最是讲究吃喝,这谁都知道。吃一口糖渍青梅,必要色泽青润、清甜微酸、嫩脆爽口也罢了,还要把一颗青梅划成几十刀,顺着刀纹拉开环环相扣,仿佛玲珑剔透的精美花篮,里面还要以一颗玉白晶莹、鲜甜欲滴的枇杷果镶嵌。
这就是他自幼养成习惯,每日里过得寻常的日子。不管别人侧目如何奢侈骄矜,他就是很能从容自在地享受。
“志趣相投是一回事。难为你们习惯如此不和,竟然也相安无事。”
“你以为就我难伺候么?”忧患深不以为然地轻笑,“你可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要不是他所关注的事情,就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不具备。”
“那也算搭调了。一个穷讲究,一个不知道。”
听平如蘅如此一说,忧患深不禁大笑。眼前就到白沙书院了,远远望见靖沧浪的住处还亮着灯,可知这一晚至少要埋头研究到深夜。
“当真刻苦之人。”平如蘅点点头道,“照这样一直留在学海无涯,说不定……到死也只是教授之位。”
“敢比你还认真吗?”忧患深不禁笑叹道,“学门无书的名声尚在。若论认真,学海当年可没人能如你一般,能把任何法理命题都钻研到无书可读的地步。”
平如蘅不甚在意一笑。他只是随兴罢了。有兴致的研究一回,可有的时候,却是整天从早到晚喝茶,动动手指头的事情都不做。更何况——
“你知道我所钻研的学问,向来只是务虚,从不沾染现实和政治。”
“疏离有疏��的好处。”忧患深淡淡道,“远离现实,有时能看得更清楚。”
公法庭将开,所争论的焦点,不再逆海崇帆是否有罪,而在于此罪将由何人承担。所以靖沧浪执意亲自调查,皆因邪儒宗揭发罪案所呈现的事实,并不是完整的真相。真相不能只有一半。否则片面的事实传开,跟谎言的效果无异。
邪儒宗南下彻查逆海崇帆,查出确凿罪证直指众多苦境儒门家族,很快激起儒门全境对苦境外来人的仇视。玉翎族起兵,不但要清剿逆海崇帆,还要驱逐境内的苦境外来人。诸如此类以种族为界的仇视,一旦扩张,必定会在儒门兴起腥风血雨的杀戮。
“你以为这仇杀是因何而起的呢?难道只是苦境人是外来,所以无权定居儒门,并享有与妖族同等的权力。”
听平如蘅如此设问,忧患深也不禁联想起看似关系较远的一件事。儒门将与佛乡联兵攻打魔城,开战以先,便宣布儒门将允许原出自魔龙殿的妖族进入儒门。若妖皇堕神阙带领魔城妖族无血开城,和平回归,儒门将予以妖皇“与其地位相当”的邑土与封位。
圣魔不两立。魔界妖族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入儒门,而身处圣方、甚至归化儒门已久苦境外来人,却只能忍受低人一等的地位和权利。
“苦境外来人对高高在上的妖族不满至深,逆海崇帆能吸引教徒、迅速扩张,也正是因此缘故。江南全地,超过半数是苦境外来人。杜舞雩治理江南多年,虽然政策虽非无可指责,但在如何对待苦境外来人这一点上,确实看得很明白深刻。”
“你以为他明白深刻?”忧患深转看平如蘅,“像他这样维护逆海崇帆,甚至包庇暴行,难道是值得认可的策略?”
“当然不值得认可。”平如蘅淡淡道,“只不过,他利用逆海崇帆,控制苦境外来人势力的思路和做法,倒是显而易见。”
除了逆海崇帆的局部混乱,就江南全地而言,杜舞雩确实做到了稳控局面。如此数量众多的苦境外来人,放在任何世家封国的领地上,都难保不发生动乱。
银蟒家便是先例。远到安成君晏云光,近到佛公子晏云彻,私人的品行风度虽然无可指责,可在苦境外来人的问题上,却无一例外地偏激过甚。其他执政家族虽未如此偏激,却是要么贪婪要么苛刻。就像刀龙白狐两家,接受苦境外来人众多,目的却在于补充兵源剥削牟利。
昔年,刀龙家身为龙首宗室,当初不但率先允许苦境难民进入领地,还以屯田制度,将苦境外来人招募为私兵。说实话,这些人在战场上只不过是炮灰的角色。不过,为御龙天兵府供给军粮,制备军械,运送物资,倒是非常合适。刀龙家的富有,得益于从苦境外来人收来的赋税。假使收入十成,外朝税收占两成,刀龙家却占去一半,余下的不足三成的就是养活这些人的。只不过,即便如此苛政虐待,也比先前流亡苦境、朝夕不保的日子强一些。
白狐家虽不养兵,却经营着大宗家族生意。封地并不怎么大,可当年接纳苦境难民却最多。以前外朝弹劾银蟒家的时候,还特别标榜白狐家,以痛斥银蟒家身为世族武家,竟不如出身商贾的白狐家知礼仁义。几十年过去,白狐家靠着收容苦境难民,赚了多少外人无从得知。不过,典妻、收奴的生意*,却是从白狐家的领地里兴起来的。
“教统家虽以执政未入清流,却一向以清贵自居,为人行事倒还顾及些体面。先前几代家主的时候,因为联姻青鸾族,允许原在青鸾族境地的苦境外来人,以‘陪嫁’家臣之名依附定居。如今这辈人没有联姻,接收苦境外来人的通路也随之名存实亡。青鸾族那边,虽然有所不满,却也没有适当的理由责问催促。”
苦境外来人,能得到公平而宽容对待,只在青鸾、霓羽等族的领地。杜舞雩身为家主,迎娶苦境外来人为正室。这在儒门血统高贵的家族,简直不可想象。
杜舞雩对于江南至关重要。执政四贵家族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一定会坚持保住他的地位。苦境儒门家族为自保而弹劾他,说不定……也有他默许的缘故。
“这不算是挟苦境以自重吗?”忧患深略笑叹道,“都知道教统平衡局面的手腕高,如今看来,这位青鸾族家主也不遑多让。”
“局势就是局势。谁想控局,都只能这么做。”
比起如何处置逆海崇帆,更重要的是如何看待苦境外来人在儒门的地位。设若苦境外来人与妖族权利地位皆平等,那非但玉翎族没有理由驱逐无辜的苦境外来人,连先前银蟒家屠杀之事也可能被重新定论。
“你可听说过逆海崇帆将童女变成童男的异术?”
“倒是听说过两句。”
白沙书院开讲诸异见闻,除了幻思魔与情蛮花,竟然还将逆海崇帆愚弄教徒的邪法列在命题之内。命题由平如蘅亲自审定,想来其中必有缘故。不过,后来也听说,那位清流名声很盛的慕潇韩,也曾插手筹办诸异见闻,甚至还帮忙拟定了邀请名册。
“你对他有看法?”
忧患深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一声淡笑。玉翎族位在清流,多出名士。为首的慕潇韩,悼亡爱妻的诗作很是出名,几乎被推崇为当世恋旧情深的典范。
慕潇韩先前为道门阴阳流之首,名响道门剑界。道魔大战之初,慕潇韩因领导道门在集境的抗魔之战而晋位道尊,战事结束却忽然宣布辞出,从此弃道归儒,回到出身所在的玉翎族闲隐避世。
因为权力交接平稳,不少人都相信他所以退出,都是不能承受爱妻死于道魔之战的伤痛。昔日初入玄宗,为道门三辉之一的斋玉髓之妹葑玉络倾心恋慕。慕潇韩为儒门出身,两人结为连理,借此婚姻稳定了他在玄宗的地位。道魔集境之战,先前并无统领大局经验的慕潇韩,被以“事急从权”为由,任命执掌地区战局,立时位高而权重。然而,战事初始便受挫。正当玄宗高层严词谴责、决定将他撤换的时候,因道魔之战而扩大的灾害,导致慕潇韩的妻子惨亡。
面对爱妻之死,慕潇韩自是痛不欲生。先前指责之人不便再开口,而此一灾害的众多牺牲者,也使得集境道门原本内部矛盾重重的二十八洞天同仇敌忾。战局扭转,魔界兵锋退却。战时,慕潇韩以统领战局之功被推举为道尊,却出人意料地功成身退。理由是悼念亡妻。归隐儒门后,他几乎年年都必出十几首首哀而不伤的悼亡诗,令人感慨其长情之余,却又有点觉得他对湘夫人的缅怀近乎仪式化。
“你不也常有伤春悲秋的风雅之作么?”平如蘅淡略一笑,“如何别人写两句诗,就这般看不惯。”
“悼亡之作是随意写的么。”忧患深不以为然道,“换做是我——”
提起悼亡,忧患深不知忌讳起什么似的忽然打住。平如蘅目光淡淡转看他,只见他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顾左右言他似的道:
“是我多心了。只觉得他既对亡妻如此钟情,想必不会再对任何人关心过甚。”
“或许是吧。”平如蘅目光淡淡地看向别处,也有些回避此语似的,拾起先前的话题道,“命题的确是他提起的。不过我以为,这件事确实值得公开讲论。”
白沙书院与逆海崇帆毫无往来。慕潇韩既然主动提起,当然也要负责请来逆海崇帆的祭司,现场演示神迹。原以为不过是骗术,只是没想到,众多学者亲眼见证之下,女童果然经逆海崇帆的祭祀之法下变为男童,没有任何伪造的余地。
“祭祀之法不公开。但有人亲自试验过一些可能的方法,虽然不能完全将童女变成童男,可确实能将孩童的男女之身弱化。”
三十万人出海升天,虽然盛况空前,却并未有人亲眼所见。以耳目目睹之事而论,逆海崇帆的神迹之中,最引以为炫的是将童女变成童男,显示能逆转阴阳之力。这一神迹在苦境儒门的信众中影响最深,因为苦境儒门的风俗,只有生出男孩才能为家族传宗接代。不过,若以苦境人的体质,能凭逆海崇帆将女转男,所意味之事可比内宅生男生女来的更加重要。
就苦境人的体质来说,所生是男是女,早在阴阳交感受胎之时就已确定。儒门妖族则不同,越是高等的妖族,出生之时越是阴阳不分,而下等或混血的妖族,性别才会像苦境外来人那样一出生就确定。在儒门,判断妖族的血统高低,最重要的就是看后代出生时阴阳分化的程度。若在逆海崇帆的神迹之下,苦境人也能做到阴阳逆转,甚至阴阳不分,那是否意味着苦境人并无本质差异?
“儒门以妖族为贵,认为苦境外来人天生低等,正是因为先天阴阳分化所限。如果在逆海崇帆神迹之下,证明苦境外来人与儒门妖族本质并无不同,那又有何理由在让苦境外来人屈居妖族之下?”
逆海崇帆宣扬神迹,就是要显明人可以通过圣灵引导修行而升华境界。儒门贵族之中,倾向于维护苦境外来人的一派,也认为逆海崇帆的信仰能令苦境外来人“尽心而明性”。佛门以为一念可成佛,就连诸信不具、余孽缠身的一阐提也有成佛的指望。儒门圣人不是也讲有教无类。如此可见,那些“尽兴明心”、凭信仰而升华的苦境外来人,也有资格获得与儒门妖族同等的地位。
逆海崇帆的神迹如何行使尚未公开。目前学界当中,还无人能够从头到尾剖析其原理和功效。不过,即使事实尚未确定,为苦境外来人争取权利的言论中,已有不少引用了童男转为童女的事实作为例证。
“空中楼阁罢了。”忧患深不以为然道,“事实尚未澄清,如何以能此为根基支持政见?”
“这也是自然而然的因果罢了。”平如蘅习以为常一般淡然道,“世俗有所需,‘做’出一个他人想要的结果,远比澄清事实的利益更大。”
苦境儒门派正有此需,学界难免会有人做出倾向于逆海崇帆的结论。想把学界观点和政治倾向完全分开,只有在那些与现实关系较远的学问才能做到。
“其实……再远也未必能划清界限吧。”
平如蘅想想又略叹一笑。看似玄远的学说,有时与现实的关系反而更近。
玉翎族上告,要求行使家主对地方境界的权力。这权力本身是从何而来的?权力既是制度,就必要根植在合理现实的基础上。如果所谓现实合理缺失,甚至完全否定,可以预料,建立在其基础之上的制度,也必发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来日公法庭裁决,必定会考虑到学界在此话题的争论。儒门的封建制度,是建立在妖族天生能力有等差的现实之上。苦境人低于妖族的地位,正是因为并无妖族那只凭血统传承的能力。一旦现实崩塌,那儒门封建制度的合理性也将不复存在。
“彻底‘公法无私,贵庶平权’是么?”忧患深转向平如蘅略笑,“法门一派所追求的理想,莫不是要南辕北辙,借着逆海崇帆这样的邪教兴起来实现?”
儒门以君奉天为首的法理一派,虽然本从儒学重礼之说,却也坚持礼法并称,才能修宁世道。所谓“礼定伦,法定分”,隆礼重法必须兼顾。而重法的首要一点,便是贵庶平权,法不阿贵。如此极端,自然会招致那些“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儒门贵族排斥。
儒法之学,君奉天所有的著作学说,都讲求礼法并重,强调礼为法之本,将礼高于法的观点讲得很明白。然而门下的弟子,以及由这些弟子衍生的学派,在礼法的地位和关系上却分歧甚多。最早师从君奉天的殷末箫,以法儒门下首徒的身份,在苦境儒门兴起法门。礼为法之本,到殷末箫所传之学,已经演变为“法理至上,兼顾人情”的学说,再到他门下首徒卫无私,“儒法无私”的无私二字,更进一步变成“罪恶难容,典刑法宗”的依据。
“公法无私不错。可若说‘贵庶平权’是法儒一派的学说,至少我不能承认。”
平如蘅是君奉天最为看重的弟子之一,近身侍奉多年,对他的理念和性情比任何人了解得都深刻。法之根基在于礼,礼既有等差,则儒法所谓的无私公平,必是针对人在礼制下的不同身份。儒法固然无私,但这和贵庶平权却是两回事。
君奉天隐居很深,素性疏离,很少和外界通信,但殷末箫在苦境抗魔时,君奉天却几次向身边人问起他的近况。明知弟子曲解了自己的学说,君奉天只在学术上不予赞同,却仍然保持着深厚的私人关系。殷末箫入学海,君奉天得知之后只说,“君子死冠不免”,从此不再问殷末箫的消息。
君奉天箭术甚高。殷末箫死在苦境,君奉天听说他是被乱箭射死,从此不再以箭射杀任何活物。当初,君奉天对门下弟子不限出身,贵族和平民都一视同仁地对待。或许也正这种是超越身份界限平等和宽容,启发了殷末箫“贵庶平权”的观点吧。对于殷末箫,君奉天从来不曾以苦境外来人视之,即使在他偏离自身学说的情况下,仍然认为“为人刚直,性情温厚”的弟子堪称法儒门下首位。
较之对殷末箫的宽容,君奉天对于同样公开推崇“贵庶平权”的卫无私却甚为严厉。卫无私是殷末箫首徒,特别看重自己自君奉天而来的儒法传承,行事素来以“无私”为准绳,从不姑息罪恶。殷末箫执掌学海御部之时,卫无私以御部师首的身份,无比虔诚郑重地前往拜见君奉天,却被拒之门外。君奉天只派人传给他一句“强梁者不得其死”。卫无私死于苦境仇杀,君奉天对此不屑一顾,甚至责怪身边之人把“此等无聊之事”还拿来说。
平如蘅晚于殷末箫入门四十余年。殷末箫在苦境创立法门之时,平如蘅仍然只是“初学法理的后辈”。或许是贵族出身之故,他对贵庶平权之说起初甚为反感轻视。然而师从君奉天多年以后,他渐渐理解为何君奉天明知与自己根本见解偏离,从来不曾反对“贵庶平权”这种极端之见。
法之根基在于礼,前提是礼的本身,正确地反应了天地人应有的秩序。人对秩序的观察可能有偏差,甚至秩序本身也可能因为关系互动而演化。公法万世不移,但对法的理解却会随年代变迁,可能随案例的积累而深刻。唯一不变的是法的原则,这也正是治法理学之人坚持之所在。
“后学者不见天地之纯,执己见之一端,管窥而偏论。何况天下权势割据,人皆利己而为私,道术难免为天下人心所裂。”
人皆利己而为私,这正是法学各派分支歧见争执的原因之所在。不过,利己为私与自私自利并不同。人皆有权捍卫自己应得的利益。这一点,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一样。
假使逆海崇帆的神迹,能使得苦境外来人与妖族本质上再无差异,那苦境外来人是会完全倒向逆海崇帆,还是会继续接受低于妖族一等的地位?而主导儒门的妖族贵族,又是否能放弃种种特权,接受新秩序?
“事实还有待详查,也无从谈起更远推论。”平如蘅淡看他一眼,略微一笑,“不过,如你这般清闲,尽可以独善其身,置之度外。”
世道若有变,就算独善其身,也未必能置身于滚滚洪流之外。学者当以明辨是非为己任,可辩明是非之后,却往往要面对更加混乱无序的局面。
“道术将为天下裂……”
忧患深略叹摇了摇头,满是思绪的目光向夜色中远望去。倘若是单纯的学者,他一定很想格物穷理到尽头,以弄清事实为乐。只是想到事实背后更深远的现实,不免感到这试图明见事实之路,实在有如盲人瞎马夜半临渊,足以令人惊恐畏惧。
“你也会担心将来么?”
平如蘅看向忧患深的侧影,目光颇深地问道。
“担心毫无意义吧。倘若是事实,就不会因个人的好恶有所改变。”
忧患深轻然笑一声,仿佛自言自语地叹道,
“贵庶平权也罢。其实我何尝不希望天底下的人都能自恃贵族才好。那样就无人再有借口怀卑贱之心,行卑鄙之事。至于我么——”
既没有做学问的认真,也没有担当责任的热血……
“我只悠然一世罢了,就算天崩地裂,也照旧不变喝茶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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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白狐家典妻收奴的生意】
苦境战乱,越来越多的苦境难民涌入儒门,因为原先在苦境的家产都被战火毁掉,生计无依,处境非常困顿。在外朝言辞激切的恳请之下,龙首通融外朝,破例暂行若干救助苦境难民的政策,让各地封国领主划出部分领土来,给苦境难民居住。按说,这些土地只是借给难民自住和耕种,既无所有权,便无法出卖。可实行几年下来,本应用来安置难民的土地,却不知不觉地落到了生意人手上。
外朝制定的政策,将土地按照家族人口之数分配。苦境重男轻女的风气严重,财产只在男性后代之间分配,虽然女人名义上也分的土地,可三从四德的道理压着,做主的还是父兄。女人对自身��财产皆无权,自然容易被家族厌弃。生男则吉,生女则溺。穷苦人家不举女,就算是有钱有体面的人家深信“溺女以求男”的风水之说。
头生女儿如不弄死,就会生一女连三女,还不如刚生下来就丢入尿桶、水桶之中。不能溺毙的就用滚水浇烫死,或者用香灰将口鼻堵住,再用胎盘紧紧包裹住窒息。女婴不能养大,反正都是要弄死的,碰上有人真金白银来买,当然乐意为之。
商人到处收买女婴,价钱相当公道。很快,苦境难民聚居之地,家家户户都只有男孩,连“洗女”的风俗都无疾而终。男孩肯定不能卖,就算是穷得连饭也吃不上,传宗接代的根苗还是能多一棵就是一棵。女儿是一定要卖,而且特别好卖。生下的是女儿,连稳婆都会劝说,养她做什么,白吃米十几年,不如换成真金白银的,给儿子盖房娶亲。
大户人家将女婴蓄养起来,养父养母做主,有姿色的就留下收用,姿色平常、粗粗笨笨的就嫁出去,彩礼还能再赚一些。早几年,世面上收买的养女多,嫁出去的也多,这一进一出,让人感觉不出什么一样。只是到后来,大户养女都不再外嫁,能娶的女人越来越少,彩礼出离昂贵。若只为传宗接代考虑,倒不如花少一点钱来典妻。
典当文书通常约定,某女自愿与某人同居,同居多少年,除了预付定金,生下儿子再多给一部分。十余年间,中等以下的人家生女卖女,如今全都只剩下儿子。当初卖了女儿,如今却要向大户人家花更高的价钱买媳妇。可买来了媳妇又发现,倘若一次付清彩礼,迎娶到家的媳妇,十之八九只生赔钱货。倒是按年头典来的那些,不但生得快,而且必定能生下儿子。
娶妇不如典妻,只典两三年,花费不多,还能保证生下儿子。家中田土有限,儿子生得越多,家中越是穷困。可典妻的价格却随行就市,越涨越高,最终到了一人典妻倾家荡产的地步。当初蓄养女婴的那些大户人家早已垄断了生意,家家户户都生不出女儿,除了典妻之外别无出路,任凭对方开出天价,为了传宗接代,只能将当初分得的土地卖出。一家一户,常有父子七八人,倾尽家资典来一个媳妇,让兄弟几个共用。合用的女人最容易被用坏。毕竟谁都有私心,虽然公用却只想自己的种。为争夺家中唯一的一个女人,屡屡发生手足相杀、父子相残的惨剧。
男子满十四岁,仍然能领来一份田地。不过这份田地,早已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连同他自身的劳力都被典了出去,用来给父亲和叔伯换妻。同样辛苦劳作,与其当佃户交租,不如卖身为奴,还免去了佃租之外、要交给领主的赋税。田地早不在自己手中了。倘若卖身大户人家为奴,说不定还能被分给一个女人,而且是两三个人,而不是七八个人共用。
典妻的风险太大。市面上的女人越来越容易用坏,若典妻因生产而死,钱就全打了水漂。若是卖身为奴,用主人家分给的女人,就算用坏了也无所谓。只不过用主家之女生下的孩子,生来就是主人名下奴婢。奴婢没有自由之身,只有终身无偿的劳役。即便如此,重男轻女的风气仍在。就算身为奴婢,照旧只看重能传宗接代的男孩,哪怕生下来就已经成为贱民之身。
白狐家从来没有直接参与生意,却掌握着能控制生男生女的药物。经意生意的苦境儒门家族,都愿意把收来的养女送到白狐家“学几年规矩”。养女们学过规矩,必定只生儿子,却极容易难产死去。短命无所谓,反正女人一生只有那么几年适合生育。用白狐家的话来讲:女人生来污秽鄙贱。上天赐予女人唯一的优点与天赋,就是能轻而易举地生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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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弃物溪
“你连麒玉仙笔也丢掉了。”
夜色已深,平如蘅回到平风夕雁堂的住处,果不出意料地见到慕潇韩端坐在自己的书房中,手里持着自己平日所用的茶杯,凭窗观赏月色。
月色清辉,自古朴明净的竹窗映入。竹楼临江,清浅而有声的溪水经过楼下窗边,似近又远的水声里,返照着一片散碎的明亮。
“别介意我用这茶杯。”慕潇韩转身淡道,“知道你迟早也要丢掉它,我何不在丢弃之前借来一用。”
“你自便。”
平如蘅走到窗边近前,目光只看向窗外那边,毫无感情的声音淡然道。
“这条浅水溪,不妨改名为弃物溪。你觉得呢?”慕潇韩转头,“这样丢起东西来,更加名正言顺。”
“这名字很是不错。”
慕潇韩没再说话,一饮而尽杯中之酒,将那看似寻常却名贵古玉的茶杯向平如蘅递过去。
茶杯在手中,料想必会如以往一样,被从毫不在意地丢出窗外。又可惜了一件名贵之物。慕潇韩遗憾地转过身。果不其然,只听见窗外坠落入水的一声,比自己所期望的清脆了一些,似乎是碰碎在溪水之下的石头上。
比起被顺水漂流到浅水滩的那些,倒是碎落在此,沉入溪水之中的那些物件更加名贵。然而,比起那些精美名贵的物件,更令人遗憾的是眼前之人,随手毫不在意脱落的衣衫,所掩饰的却是满目烧伤狰狞的身躯,仿佛当初曾被铁水和热炭浇过的一样。
神花郡覆灭之时被人举火焚烧,意图毁灭证据。藏身在藤条野草之下的平如蘅,曾经一动不动地任凭烈火烧身,没有发出任何呻吟之声,只以无比冷冽平静的目光,清醒地注视着面前无情焚烧的一切。罂粟粉有相当强烈的止痛之效。即便如此,仍然无法抵御被火焚烧时剧痛。经过此事之后,身体失去了相当的知觉,也因为当时所吞服的大量罂粟粉,从而无法摆脱对此镇痛毒剂的依赖。
对人对事,从来不曾有半分不舍留恋之心,因为如跗骨之蛆的毒瘾,已经将他磨难过后仅有的感情消耗殆尽。即使慕潇韩从来没有用过那个茶杯,他迟早也会将其丢弃。丢弃与对他执着已久的慕潇韩无关,只是他的习惯和心性。
被慕潇韩救下的半年,他无意之中得知神花郡覆灭的幕后。神花郡培育过种种奇花异草,但都不及在他这个被家族视为百年不遇之奇才的手中,所提炼出的史上最纯的罂粟。几经试验,他发现将极纯的罂粟粉与一种无色透明、味道酸涩、接触能腐蚀人肌体的试剂加热,所得到的更加强效的镇痛之药,能使人在几乎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接受切开身体任何器官的手术——当时,并不知道所发现的,对自己和神花族意味着什么。
逆海崇帆以毒品控制教徒,最初只以治疗伤者为借口,从神花家族获取罂粟粉一类药物。随着教派的急剧扩张,索取的药量也越来越大。神花族有所警觉,开始限制甚至拒绝提供。苦境战乱,借着神花郡收容苦境难民的机会,逆海崇帆教徒混在其中,在神花一族水源中下毒,要挟神花郡以提纯罂粟之法交换解药。
下毒者被抓住,可水源已经遭污染,难以挽救。境内苦境外来人都被控制起来。正要调查幕后主使之时,身为家主的伯父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上很明白,只要神花郡交出提纯罂粟粉的药方,便可交换解药。于此同时外界谣传纷纷,神花族垄断救命神药,坐视重病死伤,意图以此谋取高额利润。
神花郡受到围攻,受困于水源剧毒之地。围攻者都是苦境外来人,声称神花郡收留苦境外来人,目的是用来试药。围攻者暴乱冲击,扬言要不惜一切代价解救人质。危机之下,神花族致信执掌江南的青鸾族家族的杜舞雩,希望他能出面平息此事。
杜舞雩只回信劝神花族让出药方,换取解药。神花族断然拒绝,数十日之间,不断有族人因水源之毒而死去。苦境外来人连日暴力冲击,攻入残杀,纵火烧灭神花郡。杜舞雩姗姗来迟地带兵前来,试图平息事态、解除神花郡围困的时候,支持神花郡地脉之气的神木已在烈火焚烧中死去。
被围困的半月之间,神花郡绝大多数的族人中毒已深,无药可治。身为家主的伯父为抢救水源,试图以自身过滤水中之毒,最终中毒死去。临死之前,伯父传位于他,要他设法逃脱,保住神花族之余脉。逃亡之路上,不慎遭遇攻入神花郡的暴徒,为免暴露行迹,忍过烈火焚烧,一天一夜。
慕潇韩救他一命。起先无意救他,后来得知他身份,也确信他手里必定有逆海崇帆之圣裁者想要的东西。
以制药之术作为筹码,平如蘅在慕潇韩的照料下养伤,两人多年之间相安无事。每年,慕潇韩例行公事地悼念亡妻,平如蘅习以为常地旁观,有时还点评两句他平淡中颇有精致的诗句。可平如蘅毕竟是平如蘅,无知无觉,冷血冷心,再多的习以为常也无法触动。后来,在学海遇见了忧患深,就连这样一个总能善解人意地洞察,总能不着痕迹对人温柔以待的人,仍不能令他有所改变。
圣裁者隐身幕后。平如蘅一度以为那人是杜舞雩,因他身为江南世家之首,不但政策上过分宽纵苦境外来人,且多次出兵为逆海崇帆“平息事件”。神花郡一族也算是被他“平息”的一个。以其位高权重,手中没有直接证据,很难控告杜舞雩幕后主使之罪。
事后,杜舞雩曾经向他亲自解释说,因为前往神花郡途中意外耽搁,所以才去信让神花郡先妥协,以换取解药救人,虽有失职但本心并无恶意。暴乱进攻神花郡的苦境外来人,也承认自己因为怨恨神花族垄断救命之药,致使家人不治而亡,怨恨之下才在水源中下毒——这也算是自认真凶。不过,犯罪者的理由似乎也值得一听:得知神花郡垄断救命之药,误信传言,情绪激动才聚众前往抗议。围住神花郡之后,又听说神花郡有意将境内苦境外来人处死,为解救被困者才发起冲击——如此说来,倒是情有可原,不知者无罪。
神花郡灭族,就算只剩下一人,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压制下去。龙首亲自过问,组成公法庭,将下毒者和冲击围攻神花郡的教徒都判处死罪。杜舞雩心存愧疚,愿以巨额赔偿金,为误信传言而围攻神花郡的逆海崇帆教徒赎命。到底还是维护苦境外来人的立场。反正那些人也是定罪才被推出来的,就算杀了他们,真凶仍然逍遥法外,倒不如接受杜舞雩赎罪和解的条件。
用这笔赔偿金,平如蘅建立起白沙书院。这钱里有血,有仇,有人命。文雅精致,一如这世间虚伪的一切。但这一点都不重要。便如慕潇韩所说,神花族已灭,而他自己的人生,纵然冷血冷心,无知无觉,仍然可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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