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略規畫家
H:羋月傳第50集,公子蕩想向王叔討教謀劃天下的策略。三國諸葛亮的隆中對是策略,以前流行白皮書也是規劃。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人生策略規畫家。學校的生涯規劃練習,找出性向及職業也是不錯的議題。20240319W2
網路資料:
「陳文德先生為諸葛亮立傳,以「策略規畫家」為名,再貼切不過了。想做好策略規畫(Strategy planning),必須一方面了解外在環境的變化趨勢,掌握機會;一方面了解自身的條件,發揮優勢。「機會+優勢」,兩環相扣,便很可能成為競爭贏家。」
諸葛亮集
作者:諸葛亮 隆中對為後主伐魏詔→本作品收錄於《諸葛亮集 (張澍)》又名〈草廬對〉

姊妹計劃: 百科·圖冊分類·數據項
〈澍案:《蜀志》,先主詣亮,凡三往,乃見,因屏人問計。亮答之,曰:〉
〈《三國志》卷三十五《蜀志·諸葛亮傳》:由是先主遂詣亮,凡三往,乃見。因屏人曰:「漢室傾頹,姦臣竊命,主上蒙塵。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義於天下,而智術短淺,遂用猖(獗)〔蹶〕,至於今日。然志猶未已,君謂計將安出?」亮答曰:〉
自董卓已來,豪傑並起,跨州連郡者不可勝數。曹操比於袁紹,則名微而衆寡,然操遂能克紹,以弱爲彊者,非惟天時,抑亦人謀也。今操已擁百萬之衆,挾天子而令諸侯,此誠不可與爭鋒。孫權據有江東,已歷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爲之用,此可以爲援而不可圖也。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資將軍,將軍豈有意乎?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業。劉璋闇弱,張魯在北,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將軍旣帝室之冑,信義著於四海,總攬英雄,思賢如渴,若跨有荊、益,保其巖阻,西和諸戎,南撫夷越,外結好孫權,內脩政理;天下有變,則命一上將將荊州之軍以向宛、洛,將軍身率益州之衆出於秦川,百姓孰敢不簞食壺漿以迎將軍者乎?誠如是,則霸業可成,漢室可興矣。〈《三國志》卷三十五《蜀志·諸葛亮傳》。
白皮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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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皮書(英語:White Paper)通常指具有權威性的報告書或指導性文本作品,用以闡述、解決或決策。白皮書在政府和B2G市場中都有應用。
政府的白皮書
是政府就某一重要政策或提議而正式發表的官方報告書,起源於英國政府。最知名的早期白皮書範例是1922年的邱吉爾白皮書[1]。第一位白皮書的女性作者為英國的探險家暨外交官格特魯德·貝爾。她長達149頁的《美索不達米亞民政回顧》於1920年於議院報告。
因為報告書的封面是白色,所以被稱為白皮書。一國政府或議會正式發表的以白色封面裝幀的重要文件或報告書的別稱。「某皮書」最早源於政府部門對某個專門問題的特定報告,通常這種報告在印刷時不作任何裝飾,封面也是白紙黑字,所以稱為「白皮書」。
各國的文件分別有其慣用的顏色,封面用白色,就叫白皮書,如1949年8月美國發表的《美國與中國的關係的聲明》為白皮書;封面用藍色,叫藍皮書(如英國);用紅色,叫紅皮書(如西班牙);用黃色,叫黃皮書(如法國);用綠色,叫綠皮書(如意大利)等。使用白皮書和藍皮書的國家最多,特別是白皮書已經成為國際上公認的正式官方文書。白皮書被視為政府對國民正式發布訊息、資料和政策的一種手段。在大英國協國家或曾被英國統治的地方,白皮書是政府重要政策落實前的最後公布文書。
參考文獻
參見
榻上策
榻上策是魯肅在建安五年(公元200年)時,與孫權合榻對飲時,對孫權提出了與諸葛亮的隆中對(發生於公元207年冬至208年春)相似的治國對策。由於其是在榻(一種狹長而較矮的床形坐具)上進行的對話,因此得名。
基本介紹
中文名:榻上策
屬性:治國對策
時間:公元200年
��點:江東
實行
與隆中對類似,該對話後來也成為東吳的治國方針。在此對話中的同時,曹操正和袁紹進行官渡之戰,勝敗未分,而魯肅卻能在當時就看出北方的敵人將只會有曹操,之後依其計略,雖然在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孫權第三次西伐黃祖(荊州牧劉表之部下,同時也是江夏太守)時,消滅了黃祖,但孫權僅能占領江夏南部,因為劉表的長子劉琦仍能及時到達江夏守衛江北江夏。
之後,劉表病重身亡,他的兒子和繼承人劉琮投降曹操。故東吳在企圖攻占荊州,據有全長江流域之前,曹操就搶先南下進攻占有荊州,進而據有在長江上游的江陵,於是魯肅改而主張聯合不久之前投靠劉表的劉備,抵抗南下的曹操。在獲得赤壁之戰的勝利之後,曹操方面的勢力仍然很大,故魯肅主張借荊州給劉備,多樹曹操之敵。終其魯肅在世之時,他一直��力維持孫劉兩家聯合抗曹,聯劉抗曹是當時東吳的治國方針。這實際上確定了三分天下的基本態勢。【曹操孫權劉備】
原文
權即見肅,與語甚悅之。眾賓罷退,肅亦辭出,乃獨引肅還,合榻對飲。因密議曰:“今漢室傾危,四方雲擾,孤承父兄餘業,思有桓文之功。君既惠顧,何以佐之?”肅對曰:“昔高帝區區欲尊事義帝而不獲者,以項羽為害也。今之曹操,猶昔項羽,將軍何由得為桓文乎?肅竊料之,漢室不可復興,曹操不可卒除。為將軍計,惟有鼎足江東,以觀天下之釁。規模如此,亦自無嫌。何者?北方誠多務也。因其多務,剿除黃祖,進伐劉表,竟長江所極,據而有之,然後建號帝王以圖天下,此高帝之業也。”權曰:“今盡力—方,冀以輔漢耳,此言非所及也。”張昭非肅謙下不足,頗訾毀之,雲肅年少粗疏,未可用。權不以介意,益貴重之,賜肅母衣服幃帳,居處雜物,富擬其舊。劉表死,肅進說曰:“夫荊楚與國鄰接,水流順北,外帶江漢,內阻山陵,有金城之固,沃野萬里,士民殷富,若據而有之,此帝王之資也。今表新亡,二子素不輯睦,軍中諸將,各有彼此。加劉備天下梟雄,與操有隙,寄寓於表,表惡其能而不能用也。若備與彼協心,上下齊同,則宜撫安,與結盟好:如有離違,宜別圖之,以濟大事。肅請得奉命吊表二子,並慰勞其軍中用事者,及說備使撫表眾,同心一意,共治曹操,備必喜而從命。如其克諧,天下可定也。今不速往,恐為操所先。”權即遣肅行。
什麼是職業規劃師 職業規劃師,career development mentor,是以職業人的個體利益出發,結合專業知識和相關資源,給予客戶有關職業的適應、發展等方面的專業咨詢、輔導、判斷、建議和解決辦法的專業人才。
規劃師的任務就是通過一些諮詢技巧、藉助一些評估方法幫助諮詢者更深入地瞭解自己及相關需求,並最終由自己作出決策。規劃師最重要的工作是給諮詢者展現更多的選擇,而不是替諮詢者作決策。
維基文庫:
三國演義第四十三回
諸葛亮舌戰群儒,魯子敬力排眾議
卻說魯肅、孔明辭了玄德、劉琦,登舟望柴桑郡來。二人在舟中共議,魯肅謂孔明曰:「先生見孫將軍,切不可實言曹操兵多將廣。」孔明曰:「不須子敬叮嚀,亮自有對答之語。」及船到岸,肅請孔明於館驛中暫歇,先自往見孫權。權正聚文武於堂上議事,聞魯肅回,急召入問曰:「子敬往江夏,體探虛實若何?」肅曰:「已知其略,尚容徐稟。」權將曹操檄文示肅曰:「操昨遣使齎文至此,孤先發遣來使,現今會眾商議未定。」肅接檄文觀看。其略曰:
孤近承帝命,奉詔伐罪。旄麾南指,劉琮束手;荊襄之民,望風歸順。今統雄兵百萬,上將千員,欲與將軍會獵於江夏,共伐劉備,同分土地,永結盟好。幸勿觀望,速賜回音。
魯肅看畢曰:「主公尊意若何?」權曰:「未有定論。」張昭曰:「曹操擁百萬之眾,借天子之名,以征四方,拒之不順。且主公大勢可以拒操者,長江也。今操既得荊州,長江之險,已與我共之矣,勢不可敵。以愚之計,不如納降為萬安之策。」眾謀士皆曰:「子布之言,正合天意。」孫權沈吟不語。張昭又曰:「主公不必多疑。如降操則東吳民安,江南六郡可保矣。」孫權低頭不語。
須臾,權起更衣,魯肅隨於權後。權知肅意,乃執肅手而言曰:「卿欲如何?」肅曰:「恰纔眾人所言,深誤將軍。眾人皆可降曹操,惟將軍不可降曹操。」權曰:「何以言之?」肅曰:「如肅等降操,當以肅還鄉黨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將軍降操,欲安所歸乎?位不過封侯,車不過一乘,騎不過一匹,從不過數人,豈得南面稱孤哉?眾人之意,各自為己,不可聽也。將軍宜早定大計。」
權歎曰:「諸人議論,大失孤望。子敬開說大計,正與吾見相同。此天以子敬賜我也!但操新得袁紹之眾,近又得荊州之兵,恐勢大難以抵敵。」肅曰:「肅至江夏,引諸葛瑾之弟諸葛亮在此,主公可問之,便知虛實。」權曰:「臥龍先生在此乎?」肅曰:「現在館驛中安歇。」權曰:「今日天晚,且未相見。來日聚文武於帳下,先教見我江東英俊,然後升堂議事。」
肅領命而去;次日至館驛中見孔明,又囑曰:「今見我主,切不可言曹操兵多。」孔明笑曰:「亮自見機而變,決不有誤。」肅乃引孔明至幕下。早見張昭、顧雍等一班文武,二十餘人,峨冠博帶,整衣端坐。孔明逐一相見,各問姓名。施禮已畢,坐於客位。張昭等見孔明丰神飄洒,器宇軒昂,料道此人必來游說。張昭先以言挑之曰:「昭乃江東微末之士,久聞先生高臥隆中,自比管、樂。此語果有之乎?」孔明曰:「此亮平生小可之比也。」昭曰:「近聞劉豫州三顧先生於草廬之中,幸得先生,以為如魚得水,思欲席捲荊、襄。今一旦以屬曹操,未審是何主見?」
孔明自思張昭乃孫權手下第一個謀士,若不先難倒他,如何說得孫權;遂答曰:「吾觀取漢上之地,易如反掌。我主劉豫州躬行仁義,不忍奪同宗之基業,故力辭之。劉琮孺子,聽信佞言,暗自投降,致使曹操得以猖獗。今我主屯兵江夏,別有良圖,非等閒可知也。」
昭曰:「若此,是先生言行相違也。先生自比管、樂。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樂毅扶持微弱之燕,下齊七十餘城;此二人者,真濟世之才也。先生在草廬之中,但笑傲風月,抱膝危坐;今既從事劉豫州,當為生靈興利除害,剿滅亂賊。且劉豫州未得先生之時,尚且縱橫寰宇,割據城池;今得先生,人皆仰望;雖三尺童蒙,亦謂彪虎生翼,將見漢室復興,曹氏即滅矣;朝廷舊臣,山林隱士,無不拭目而待:以為拂高天之雲翳,仰日月之光輝,拯斯民於水火之中,措天下於衽席之上,在此時也。何先生自歸豫州,曹兵一出,棄甲拋戈,望風而竄;上不能報劉表以安庶民,下不能輔孤子而據疆土;乃棄新野,走樊城,敗當陽,奔夏口,無容身之地?是豫州既得先生之後,反不如其初也。管仲、樂毅,果如是乎?愚直之言,幸勿見怪!」
孔明聽罷,啞然而笑曰:「鵬飛萬里,其志豈群鳥能識哉?譬如人染沈痾,當先用糜粥以飲之,和藥以服之;待其腑臟調和,形體漸安,然後用肉食以補之,猛藥以治之;則病根盡去,人得全生也。若不待氣脈和緩,便投以猛藥厚味,欲求安保,誠為難矣。吾主劉豫州,向日軍敗於汝南,寄跡劉表,兵不滿千,將止關、張、趙雲而已;此正如病勢尪羸已極之時也。新野山僻小縣,人民稀少,糧食鮮薄,豫州不過暫借以容身,豈真將坐守於此耶?夫以甲兵不完,城郭不固,軍不經練,糧不繼日,然而博望燒屯,白河用水,使夏侯惇、曹仁輩心驚膽裂。竊謂管仲、樂毅之用兵,未必過此。至於劉琮降操,豫州實出不知;且又不忍乘亂奪同宗之基業,此真大仁大義也。當陽之敗,豫州見有數十萬赴義之民,扶老攜幼相隨,不忍棄之,日行十里,不思進取江陵,甘與同敗,此亦大仁大義也。寡不敵眾,勝負乃其常事。昔高皇數敗於項羽,而垓下一戰成功,此非韓信之良謀乎?夫信久事高皇,未嘗累勝。蓋國家大計,社稷安危,是有主謀,非比誇辯之徒,虛譽欺人,──坐議立談,無人可及;臨機應變,百無一能。──誠為天下笑耳!」
這一篇言語,說得張昭並無一言回答。座上忽一人抗聲問曰:「今曹公兵屯百萬,將列千員,龍驤虎視,平吞江夏,公以為何如?」孔明視之,乃虞翻也。孔明曰:「曹操收袁紹蟻聚之兵,劫劉表烏合之眾,雖數百萬不足懼也。」虞翻冷笑曰:「軍敗於當陽,計窮於夏口,區區求救於人,而猶言不懼,此真大言欺人也!」孔明曰:「劉豫州以數千仁義之師,安能敵百萬殘暴之眾,退守夏口,所以待時也。今江東兵精糧足,且有長江之險,猶欲使其主屈膝降賊,不顧天下恥笑;由此論之,劉豫州真不懼操賊者矣!」
虞翻不能對。座間又一人問曰:「孔明欲效儀、秦之舌,游說東吳耶?」孔明視之,乃步騭也。孔明曰:「步子山以蘇秦、張儀為辯士,不知蘇秦、張儀亦豪傑也。蘇秦佩六國相卬,張儀兩次相秦,皆有匡扶人國之謀,非比畏強凌弱,懼刀避劍之人也。君等聞曹操虛發詐偽之詞,便畏懼請降,敢笑蘇秦、張儀乎?」
步騭默默然無語。忽一人問曰:「孔明以操何如人也。」孔明視其人,乃薛綜也。孔明答曰:「曹操乃漢賊也,又何必問?」綜曰:「公言差矣。漢歷傳至今,天數將終。今曹公已有天下三分之二,人皆歸心。劉豫州不識天時,強欲與爭,正如以卵擊石,安得不敗乎?」孔明厲聲曰:「薛敬文安得出此無父無君之言乎!夫人生天地間,以忠孝為立身之本。公既為漢臣,則見有不臣之人,當誓共戮之,臣之道也。今曹操祖宗叨食漢祿,不思報效,反懷纂逆之心,天下之所共憤。公乃以天數歸之,真無父無君之人也!不足與語!請勿復言!」
薛綜滿面羞慚,不能對答。座上又一人應聲問曰:「曹操雖挾天子以令諸侯,猶是相國曹參之後。劉豫州雖云中山靖王苗裔,卻無可稽考,眼見只是織蓆販屨之夫耳,何足與曹操抗衡哉!」孔明視之,乃陸績也。孔明笑曰:「公非袁術座間懷橘之陸郎乎?請安坐聽吾一言。曹操既為曹相國之後,則世為漢臣矣;今乃專權肆橫,欺凌君父,是不惟無君,亦且蔑祖;不惟漢室之亂臣,亦曹氏之賊子也!劉豫州堂堂帝冑,當今皇帝,按譜賜爵,何云無可稽考?且高祖起身亭長,而終有天下;織蓆販屨,又何足為辱乎?公小兒之見,不足與高士共語!」
陸績語塞。座上一人忽曰:「孔明所言,皆強詞奪理,均非正論,不必再言。且請問孔明治何經典?」孔明視之,乃嚴畯也。孔明曰:「尋章摘句,世之腐儒也,何能興邦立事?且古耕莘、伊尹、釣渭、子牙、張良、陳平之流,鄧禹、耿弇之輩,皆有匡扶宇宙之才,未審其生平治何經典。豈亦效書生區區於筆硯之間,數黑論黃,舞文弄墨而已乎?」
嚴畯低頭喪氣而不能對。忽又一人大聲曰:「公好為大言,未必真有實學,恐適為儒者所笑耳。」孔明視其人,乃汝南程德樞也。孔明答曰:「儒有君子小人之別。君子之儒,忠君愛國,守正惡邪,務使澤及當時,名留後世。若夫小人之儒,惟務雕蟲,專工翰墨,青春作賦,皓首窮經;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且如揚雄以文章名世,而屈身事莽,不免投閣而死,此所謂小人之儒也;雖日賦萬言,亦何取哉!」
程德樞不能對。眾人見孔明對答如流,盡皆失色。時座上張溫、駱統二人,又欲問難。忽一人自外而入,厲聲言曰:「孔明乃當世奇才,君等以脣舌相難,非敬客之禮也。曹操大軍臨境,不思退敵之策,乃徒鬥口耶!」
眾視其人,乃零陵人,姓黃,名蓋,字公覆,現為東吳糧官。當時黃蓋謂孔明曰:「愚聞多言獲利,不如默而無言。何不將金石之論為我主言之,乃與眾人辯論也?」孔明曰:「諸君不知世務,互相問難,不容不答耳。」
於是黃蓋與魯肅引孔明入;至中門,正遇諸葛瑾,孔明施禮。瑾曰:「賢弟既到江東,如何不來見我?」孔明曰:「弟既事豫州,理宜先公後私,公事未畢,不敢及私。望兄見諒。」瑾曰:「賢弟見過吳侯,卻來敘話。」說罷自去。
魯肅曰:「適間所囑,不可有誤。」孔明點頭應諾。引至堂上,孫權降階而迎,優禮相待。施禮畢,賜孔明坐。眾文武分兩行而立。魯肅立於孔明之側,只看他講話。孔明致玄德之意畢,偷眼看孫權:碧眼紫鬚,堂堂儀表。孔明暗思:「此人相貌非常,只可激,不可說。等他問時,用言激之便了。」
獻茶已畢,孫權曰:「多聞魯子敬談足下之才,今幸得相見,敢求教益。」孔明曰:「不才無學,有辱明問。」權曰:「足下近在新野,佐劉豫州與曹操決戰,必深知彼軍虛實。」孔明曰:「劉豫州兵微將寡,更兼新野城小無糧,安能與曹操相持?」權曰:「曹兵共有多少?」孔明曰:「馬步水軍,約有一百餘萬。」權曰:「莫非詐乎?」孔明曰:「非詐也。曹操就兗州已有青州軍二十萬;平了袁紹,又得五六十萬;中原新招之兵三四十萬;今又得荊州之軍二三十萬:以此計之,不下一百五十萬。亮以百萬言之,恐驚江東之士也。」
魯肅在旁,聞言失色,以目視孔明;孔明只做不見,權曰:���曹操部下戰將,還有多少?」孔明曰:「足智多謀之士,能征慣戰之將,何止一二千人!」權曰:「今曹操平了荊楚,復有遠圖乎?」孔明曰:「即今沿江下寨,準備戰船,不欲圖江東,待取何地?」權曰:「若彼有吞併之意,戰與不戰,請足下為我一決。」孔明曰:「亮有一言,但恐將軍不肯聽從。」權曰:「願聞高論。」孔明曰:「向者宇內大亂,故將軍起江東,劉豫州收眾漢南,與曹操並爭天下。今操芟除大難,略已平矣;近又新破荊州,威震海內;縱有英雄,無用武之地:故豫州遁逃至此。願將軍量力而處之。若能以吳越之眾,與中國抗衡,不如早與之絕;若其不能,何不從眾謀士之論,按兵束甲,北面而事之?」
權未及答。孔明又曰:「將軍外託服從之名,內懷疑貳之見,事急而不斷,禍至無日矣。」權曰:「誠如君言,劉豫州何不降操?」孔明曰:「昔田橫齊之壯士耳,猶守義不辱,況劉豫州王室之冑,英才蓋世,眾士仰慕?事之不濟,此乃天也,又安能屈處人下乎?」
孫權聽了孔明此言,不覺勃然變色,拂衣而起,退入後堂。眾皆哂笑而散。魯肅責孔明曰:「先生何故出此言?幸是吾主寬洪大度,不即面責。先生之言,藐視吾主甚矣。」孔明仰面笑曰:「何如此不能容物耶?我自有破曹之計,彼不問我,我故不言。」肅曰:「果有良策,肅當請主公求教。」孔明曰:「吾視曹操百萬之眾,如群蟻耳!但我一舉手,則皆為虀粉矣!」
肅聞言,便入後堂,見孫權。權怒氣未息,顧謂肅曰:「孔明欺吾太甚!」肅曰:「臣亦以此責孔明,孔明反笑主公不能容物,破曹之策,孔明不肯輕言。主公何不求之?」權回嗔作喜曰:「原來孔明有良謀,故以言詞激我。我一時淺見,幾誤大事。」便同魯肅重復出堂,再請孔明敘話。權見孔明,謝曰:「適來冒瀆清嚴,幸勿見罪。」孔明亦謝曰:「亮言語冒犯,望乞恕罪。」權邀孔明入後堂,置酒相待。
數巡之後,權曰:「曹操平生所惡者,呂布、劉表、袁紹、袁術、豫州與孤耳。今數雄已滅,獨豫州與孤尚存。孤不能以全吳之地,受制於人。吾計決矣。非劉豫州莫與當曹操者。然豫州新敗之後,安能抗此難乎?」孔明曰:「豫州雖新敗,然關雲長猶率精兵萬人;劉琦領江夏戰士,亦不下萬人。曹操之眾,遠來疲憊;近追豫州,輕騎一日夜行三百里。此所謂「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者也。且北方之人,不習水戰。荊州士民附操者,迫於勢耳,非本心也。今將軍誠能與豫州協力同心,破曹軍必矣。操軍破必北還,則荊吳之勢強,而鼎足之形成矣。成敗之機,在於今日。惟將軍裁之。」
權大悅曰:「先生之言,頓開茅塞。吾意已決,更無他疑。即日商議起兵,共滅曹操。」遂令魯肅將此意傳諭文武官員,就送孔明於館驛安歇。
張昭知孫權欲興兵,遂與眾議曰:「中了孔明之計也!」急入見權曰:「昭等聞主公將興兵與曹操爭鋒。主公自思比袁紹若何?曹操向日兵微將寡,尚能一鼓克袁紹,何況今日擁百萬之眾南征,豈可輕敵?若聽諸葛亮之言,妄動甲兵,此所謂負薪救火也。」孫權只低頭不語。顧雍曰:「劉備因為曹操所敗,故欲借我江東之兵以拒之,主公奈何為其所用乎?願聽子布之言。」
孫權沈吟未決。張昭等出,魯肅入見曰:「適張子布等,又勸主公休動兵,力主降議,此皆全軀保妻子之臣,為自謀之計耳。願主公勿聽也。」孫權尚在沈吟。肅曰:「主公若遲疑,必為眾人誤矣。」權曰:「卿且暫退,容我三思。」肅乃退出。時武將或有要戰的,文官都是要降的,議論紛紛不一。
且說孫權退入內宅,寢食不安,猶豫不決。吳國太見權如此,問曰:「何事在心,寢食俱廢?」權曰:「今曹操屯兵於江漢,有下江南之意。問諸文武,或欲降者,或欲戰者。欲待戰來,恐寡不敵眾;欲待降來,又恐曹操不容:因此猶豫不決。」吳國太曰:「汝何不記吾姐臨終之語乎?」孫權如醉方醒,似夢初覺,想出這句話來。正是:追思國母臨終語,引得周郎立戰功。畢竟說著甚的,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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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師道與濱海地域之關係
2021/08/02: 張道陵順帝時始居蜀,本爲沛國豐(今江蘇省豐縣)人。豐沛又距東海不遠,其道術淵源來自東,而不自西,亦可想見
此後漢之黄巾米賊之起原有關於海濱區域者也。
2021/06/11: 天师道五斗米道所具海滨宗教之特征
據此,可知郁洲之地爲神仙居處,而適與于吉、宫崇之神書所出處至近。孫恩、盧循武力以水師爲主,所率徒黨必習於舟檝之海畔居民。其以投水爲登「仙堂」,自沉爲成「水仙」,皆海濱宗教之特徵。孫秀之「欲乘船東走入海」,即後來其族孫敗則入海,返其舊巢之慣技。若明乎此,則知孫、盧之所以爲海嶼妖賊者,蓋有環境之薰習,家世之遺傳,決非一朝一夕偶然遭際所致。
2021/06/12: 六朝人最重家諱,而「之」「道」等字則在不避之列
簡文帝字道萬,其子又名道生道子。俱足證其與天師道之關係。六朝人最重家諱,而「之」「道」等字則在不避之列,所以然之故雖不能詳知,要是與宗教信仰有關。
2021/06/12: 天師道對於竹之爲物,極稱賞其功用。琅邪王氏世奉天師道。故世傳王子猷之好竹如是之甚
但可注意者,天師道對於竹之爲物,極稱賞其功用。琅邪王氏世奉天師道。故世傳王子猷之好竹如是之甚。(見世説新語簡傲篇、御覽叁捌玖引語林及晉書捌拾王徽之傳等。)疑不僅高人逸致,或亦與宗教信仰有關。
因循妻爲孫恩之妹,而疑盧氏亦五斗米世家。否則南朝士族婚嫁最重門第,以范陽盧氏之奕世高華,而連姻於妖寒之孫氏,其理殊不可解也。
2021/06/12: 蓋天師道之道術與老莊之玄理本自不同
至其不好老莊之書者,蓋天師道之道術與老莊之玄理本自不同,此與浩之信仰天師道,並無衝突也。故浩之所以與謙之之道獨有契合,助成其事者
2021/06/14: 世俗嫁娶太早
吉意以爲夫婦,人倫大綱,夭壽之萌也。世俗嫁娶太早,未知爲人父母之道而有子,是以教化不明,而民多夭。
2021/06/13: 家世信仰之至深且固,不易湔除
沈隱侯雖歸命釋迦,平生著述如均聖論,答陶隱居難均聖論,内典序,佛記序,六道相續作佛義,形神論,神不滅論,難范縝神滅論,究竟慈悲論,千僧會願文,捨身願疏,及懺悔文等,(見廣弘明集伍、壹伍、壹玖、貳貳、貳陸、貳捌等。)皆闡明佛教之説。迨其臨終之際,仍用道家上章首過之法。然則家世信仰之至深且固,不易湔除,有如是者。明乎此義,始可與言吾國中古文化史也。
2021/06/11: 王羲之、鹅、书法与道教
然則依醫家言,鵝之爲物,有解五臟丹毒之功用,既於本草列爲上品,則其重視可知。醫家與道家古代原不可分。故山陰道士之養鵝,與右軍之好鵝,其旨趣實相契合,非右軍高逸,而道士鄙俗也。道士之請右軍書道經,及右軍之爲之寫者,亦非道士僅爲愛好書法,及右軍喜此鶃鶃之羣有合於執筆之姿勢也。實以道經非倩能書者寫之不可。
2021/06/11: 東西晉南北朝時之士大夫玄儒文史之學著於外表,使人想慕其高風盛況。然一詳考其内容,則多數實爲惑世誣民之鬼道,良可嘅矣。
東西晉南北朝時之士大夫,其行事遵周孔之名教(如嚴避家諱等),言論演老莊之自然。玄儒文史之學著於外表,傳於後世者,亦未嘗不使人想慕其高風盛況。然一詳考其内容,則多數之世家其安身立命之秘,遺家訓子之傳,實爲惑世誣民之鬼道,良可嘅矣。
◆ 書世説新語文學類鍾會撰四本論始畢條後
2021/06/14: 東漢中晚之世,其統治階級可分爲内廷之閹宦与外廷之士大夫
然則當東漢之季,其士大夫宗經義,而閹宦則尚文辭。士大夫貴仁孝,而閹宦則重智術。蓋淵源已異,其衍變所致,自大不相同也。
魏爲東漢内廷閹宦階級之代表,晉則外廷士大夫階級之代表。故魏、晉之興亡遞嬗乃東漢晚年兩統治階級之競争勝敗問題。
2021/06/14: 其修身治家之道德方法亦將以之適用於治國平天下,而此等道德方法皆出自儒家之教義
東漢外廷之主要士大夫,既多出身於儒家大族,如汝南袁氏及弘農楊氏之類,則其修身治家之道德方法亦將以之適用於治國平天下,而此等道德方法皆出自儒家之教義,所謂「禹貢治水」,「春秋決獄」,以及「通經致用」,「國身通一」,「求忠臣於孝子之門」者,莫不指是而言。
2021/06/14: 孟德出身閹宦閹宦之人,在儒家經典教義中不能取有政治上之地位
蓋孟德出身閹宦家庭,而閹宦之人,在儒家經典教義中不能取有政治上之地位。若不對此不兩立之教義,摧陷廓清之,則本身無以立足,更無從與士大夫階級之袁氏等相競争也。然則此三令者,可視爲曹魏皇室大政方針之宣言。與之同者,即是曹黨,與之異者,即是與曹氏爲敵之黨派,可以斷言矣。
2021/06/14: 清談在其前期乃一政治上黨派分野向背從違之宣言,而非空談或紙上之文學
當魏晉興亡遞嬗之際,曹氏司馬氏兩黨皆作殊死之鬥争,不獨見於其所行所爲,亦見於其所言所著。四本論之文,今雖不存,但四人所立之同異合離之旨,則皆俱在。苟就論主之旨意,以考其人在當時政治上之行動,則孰是曹魏之黨,孰是司馬晉之黨,無不一一明顯。職是之故,寅恪昔文所論,清談在其前期乃一政治上黨派分野向背從違之宣言,而非空談或紙上之文學,亦可以無疑矣。
◆ 述東晉王導之功業
2021/06/14: 魏、蜀施政之道正復相同,均为法家; 蜀漢境内無强宗大族之漢人組織。
吴国政治社會之勢力全操於地方豪族之手,所以能反抗洛陽之統治,而與蜀亡後之情勢不同也。
吴、蜀之人對洛陽統治政權態度不同,雖與被征服時間之長短有關,然非其主因,其主因在兩國統治者之階級性各殊所致。蜀漢與曹魏固是死敵,但曹操出身寒族,以法術爲治。劉備雖自云漢之宗室,然淵源既遠,不能紀其世數,與漢之光武迥異,實亦等於寒族。諸葛亮爲諸葛豐之後,乃亦家世相傳之法家,故兩國施政之道正復相同。蜀亡以後,西晉政亂,洛陽政府失去統治權,然終能恢復獨立者非蜀漢舊境内之漢人,而是自漢中北徙,乘機南返之巴賨部落,蓋蜀漢境内無强宗大族之漢人組織,地方反抗力薄弱,洛陽征服者易於統治,此晉武帝所謂「蜀人服化,無攜貳之心」者是也。吴之情勢則大不然,孫氏之建國乃由江淮地域之强宗大族因漢末之擾亂,擁戴江東地域具有戰鬥力之豪族,即當時不以文化見稱之次等士族孫氏,借其武力,以求保全而組織之政權。故其政治社會之勢力全操於地方豪族之手,西晉滅吴以後,此種地方勢力并未因之消滅,所以能反抗洛陽之統治,而與蜀亡後之情勢不同也。
2021/06/14: 王导愦愦之政传承袁绍、孙吴
東漢末年曹操、袁紹兩人行政之方法不同,操刑網峻密,紹寬縱大族,觀陳琳代紹罪操之檄及操平鄴後之令可知也。司馬氏本爲儒家大族,與袁紹正同,故其奪取曹魏政權以後,其施政之道號稱平恕,其實是寬縱大族,一反曹氏之所爲,此則與蜀漢之治術有異,而與孫吴之政情相合者也。東晉初年既欲籠絡孫吴之士族,故必仍循寬縱大族之舊政策,顧和所謂「網漏吞舟」,即指此而言。王導自言「後人當思此憒憒」,實有深意。
2021/06/15: 元帝、王導委曲求全,以綏靖周氏,實由其勢力特强之故
東晉初年孫吴舊統治階級略可分爲二類,一爲文化士族,如吴郡顧氏等是,一爲武力强宗,如義興周氏等是,前者易於籠絡,後者則難馴服,而後者之中推義興周氏爲首,錢鳳所謂「江東之豪莫彊周、沈」者,誠爲實録,蓋此等强宗具有武力經濟等地方之實力,最易與南來北人發生利害衝突,而元帝、王導委曲求全,以綏靖周氏,實由其勢力特强之故,必非有所偏愛。不過畏其地方勢力之强大而出此,斷可知也。
2021/06/15: 下層階級大抵分散雜居於吴人勢力甚大之地域,既以人數寡少,復因政治社會文化地位之低下,遂不得不逐漸同化於土著之吴人
。兹先就至長江下游之路線言之,下層階級大抵分散雜居於吴人勢力甚大之地域,既以人數寡少,不能成爲强有力之集團,復因政治社會文化地位之低下,更不敢與當地吴人抗衡,遂不得不逐漸同化於土著之吴人,即與吴人通婚姻,口語爲吴語,此等可以陳之皇室及王敬則家等爲代表,(陳霸先先娶吴興錢氏女,續娶吴興章氏即鈕氏女,見南史壹貳陳武宣章皇后傳。王敬則接士庶皆吴語,見南齊書貳陸王敬則傳。陳霸先之先世,不知其在西晉末年真爲何地人,但避難南來,定居吴興郡長城縣。王敬則之籍貫,據南史肆伍王敬則傳,本爲臨淮射陽,後僑居晉陵南沙縣。然則同爲自北而南避難過江之傖楚,俱是北來南人之下層社會階級,故雜居吴人勢力甚大之地域,遂同化於吴人也。)此等人之勢力至南齊以後始漸興起,其在東晉初年頗不重要
2021/06/15: 次等士族不得不擇一距新邦首都不甚遠,而又在長江南岸較安全之京口晉陵近旁一帶,此爲事勢所必致者也
此種人羣在當時既非佔有政治文化上之高等地位,自不能亦不必居住長江南岸新立之首都建康及其近旁。復以人數較當時避難南來之上下兩層社會階級爲多之故,又不便或不易插入江左文化士族所聚居之吴郡治所及其近旁,故不得不擇一距新邦首都不甚遠,而又在長江南岸較安全之京口晉陵近旁一帶,此爲事勢所必致者也。
2021/06/15: 東晉初年義興周氏所具之特殊性,而爲元帝、王導籠絡吴人政策中最重要之一點
此種人羣所住居之晉陵郡,其人口之數在當時爲較繁庶者,但尚不及周氏住居之義興郡,是周氏宗族之强大可以推見。此種北來流民爲當時具有戰鬥力之集團,易言之,即江左北人之武力集團,後來擊敗苻堅及創建宋、齊、梁三朝之霸業皆此集團之子孫也。此種人羣既爲勇武之團體,而與豪宗大族之義興周氏所居之地接近,人數武力頗足對抗,其利害衝突不能相下,又不能同化,勢成仇敵,理所必然。此東晉初年義興周氏所具之特殊性,而爲元帝、王導籠絡吴人政策中最重要之一點,抑可知矣。
2021/06/15: 上層階級(晉之皇室及洛陽之公卿士大夫)惟有渡過錢塘江,至吴人士族力量較弱之會稽郡,轉而東進,爲經濟之發展
建業本爲孫吴舊都,吴人之潛在勢力甚大,又人口繁庶,其經濟情勢必非京口晉陵一帶地廣人稀空虚區域可比。此集團固佔當日新都政治上之高位,若復殖産興利,與當地吴人作經濟上之競争,則必招致吴人之仇怨,違反當日籠絡吴人之國策。此王導及其集團之人所不欲或不能爲者也。然此等人原是東漢儒家大族之子孫,擁戴司馬氏篡魏興晉,即此集團之先世所爲。其豪奢腐敗促成洛陽政權之崩潰,逃命江左,「寄人國土」,喘息稍定,舊習難除,自不能不作「求田問舍」之計,以恢復其舊日���質及精神上之享樂。新都近旁既無空虚之地,京口晉陵一帶又爲北來次等士族所佔有,至若吴郡、義興、吴興等皆是吴人勢力强盛之地,不可插入。故惟有渡過錢塘江,至吴人士族力量較弱之會稽郡,轉而東進,爲經濟之發展。觀下引此集團領袖王、謝諸家「求田問舍」之史料,可爲例證也。
2021/06/15: 南陽及新野之上層士族,其政治社會地位稍遜於洛陽勝流如王導等者,則不能或不必移居江左新邦首都建業,而遷至當日長江上游都會江陵南郡近旁一帶,又居住南陽及新野地域之次等士族同時南徙至襄陽一帶。
西晉末年中州擾亂,北人莫不欲南來,以求保全,當時具有逃避能力者自然逐漸向南移動,南陽及新野之上層士族,其政治社會地位稍遜於洛陽勝流如王導等者,則不能或不必移居江左新邦首都建業,而遷至當日長江上游都會江陵南郡近旁一帶,此不僅以江陵一地距胡族勢力較遠,自較安全;且因其爲當日長江上游之政治中心,要爲佔有政治上地位之人羣所樂居者也。又居住南陽及新野地域之次等士族同時南徙至襄陽一帶。其後復值「胡亡氐亂」,雍、秦流民又南徙而至此區域。此兩種人之性質適與長江下游居住京口晉陵一帶之北人相似,俱是有戰鬥力之武人集團,宜其爲居住江陵近旁一帶之文化士族所畏懼也。
2021/06/15: 北方上層士族南渡之局遂因此告一結束矣
上述北人南來之上層士族,其先本居南陽一帶,後徙江陵近旁地域,至江左政權之後期,漸次著稱。及梁元帝遷都江陵,爲此集團最盛時代。然西魏滅梁,此種士族與北方南來居住建業之上層士族遭遇侯景之亂,幸得逃命至江陵者,同爲俘虜,隨征服者而北遷,於是北方上層士族南渡之局遂因此告一結束矣。
2021/06/15: 梁武帝之興起實賴此集團之武力,梁之季年此集團之武力已不足用,故梁武不得已而改用北來降將。至陳霸先則又别用南方土著之豪族
上述諸人皆屬長江上游南來北人之武力集團,本爲北方中層社會階級,即宗越傳所謂「次門」者是,與長江下游居住京口晉陵一帶之南來北人爲武力集團者正同,但其南遷之時代較晚,觀楊公則、席闡文、康絢諸傳,可知此等人其先世之南遷當在「胡亡氐亂」以後,故其戰鬥力之衰退亦較諸居住長江下游京口晉陵一帶之武力集團爲稍遲,梁武帝之興起實賴此集團之武力,梁之季年此集團之武力已不足用,故梁武不得已而改用北來降將。至陳霸先則又别用南方土著之豪族,此爲江左三百年政治社會上之大變動
◆ 魏書司馬叡傳江東民族條釋證及推論
2021/08/02: 巴西之宕渠遷於漢中楊車坂,魏武帝遷之於略陽,復號巴氐
漢末,張魯居漢中,以鬼道教百姓,賨人敬信巫覡,多往奉之。值天下大亂,自巴西之宕渠遷於漢中楊車坂,號爲楊車巴。魏武帝克漢中,特祖將五百餘家歸之。魏武帝遷於略陽。北土復號之爲巴氐。
2021/06/15: 蜀薛之族亦産道衡
蜀薛之自以爲薛廣德後裔,疑與拓跋魏之自稱源出黄帝,同爲可笑之附託,固不足深論。即爲蜀漢薛永之子孫一事,恐亦有問題(參考新唐書柒叁下宰相世系表薛氏條)。總之,當時世人皆知二族之實爲蜀,爲鮮卑,而非華夏高門,則無可解免也。然拓跋之部遂生孝文帝,蜀薛之族亦産道衡,俱爲北朝漢化之代表人物。
2021/08/02: 諸獠大出,李勢内外受敵,所以亡也
建國中,李勢在蜀,諸獠始出巴西、渠川、廣漢、陽安、資中,攻破郡縣,爲益州大患。勢内外受敵,所以亡也。自桓温破蜀之後,力不能制。
2021/08/02: 陶侃及淵明亦出於溪族
江左名人如陶侃及淵明亦出於溪族,最使人注意。
2021/08/02: 士行諸子凶暴虓武,明非士族禮法之家,頗似善戰之溪人
士行本身既爲當日勝流以小人見斥,終用武功致位通顯於擾攘之際,而其諸子之凶暴虓武,爲世所駭惡。明非士族禮法之家,頗似善戰之溪人
2021/08/02: 宫人少,臣家人多,非唯不能得正音,遂使宫人頓成傒語
上方欲奬以貴族盛姻,以諧之家人語傒音不正,乃遣宫内四五人往諧之家,教子女語。二年後,帝問曰:卿家人語音已正未?諧之答曰:宫人少,臣家人多,非唯不能得正音,遂使宫人頓成傒語。帝大笑,徧向朝臣説之。
2021/06/15: 凡天師教名中「之」者皆可省略
通鑑於南史元文使人僞作范柏年駡詞中「胡諧」之下補足「之」字,實未瞭解天師道命名之義。凡天師教名中「之」者皆可省略。試取晉書與真誥參校,其例自見。此天師道名家如琅邪王氏所以容許父子名中共有「之」字,而不以爲諱之故也。
2021/08/02: 所以從人旁者
傒即溪字,所以從人旁者,猶俚族之俚字,其初本只作里,後來始加人旁
2021/06/21: 王大將軍年少時……語音亦楚
世説新語豪爽篇云:
王大將軍年少時舊有田舍名,語音亦楚。
寅恪案,王敦爲琅邪王覽之孫,雖出顯宦之家,而不能操當日洛陽都市語音,其故頗不易知。據晉書叁叁王祥傳(祥即敦伯祖)有:
漢末遭亂,扶母攜弟覽避地廬江,隱居三十餘年。
雖史載時間之長短有所未諦(見錢大昕廿二史考異貳壹、晉書王祥傳條),然敦之家世與廬江即楚地有關,則爲事實。或者即以此段因緣,其語音遂亦漸染楚化耶?
伯起之所謂楚,即南朝疆域内北人之通稱矣。
2021/08/02: 诸葛恪討撫山越
恪父瑾聞之,亦以事終不逮,歎曰:恪不大興吾家,將大赤吾族也。恪盛陳其必捷。[孫]權拜恪撫越將軍,領丹陽太守。恪到府,乃移書四部(通鑑柒叁青龍四年紀此事條胡注云:四部當作四郡,謂吴郡、會稽、新都、鄱陽,皆與丹陽鄰接。山越依阻出没,故令各保其疆界也。或曰:東西南北四部都尉也。寅恪案,胡氏前説似較勝。)屬城長吏,令各保其疆界,明立部伍,其從化平民,悉令屯居。乃分内諸將,羅兵幽阻,但繕藩籬,不與交鋒,候其穀稼將熟,輒縱兵芟刈,使無遺種。舊穀既盡,新田不收,平民屯居,略無所入,於是山民饑窮,漸出降首。恪乃復敕下曰:山民去惡從化,皆當憮慰,徙出外縣,不得嫌疑,有所執拘。於是老幼相攜而出,歲期,人數皆如本規。恪自領萬人,餘分給諸將。
2021/06/21: 北人江左數百年統治之權所以能確立者
在南朝前期北人善戰,吴人不善戰一點可以證明,而北人江左數百年統治之權所以能確立者,其主因亦在於此,又不待言也。
2021/08/02: 梁室不獨倚新自北來之降人以破滅侯景,即從事内争,若不用侯景部下之北將,竟無其他可屬任之人
法和告急,旬日相繼。世祖乃拔任約於獄,以爲晉安王司馬,撤禁兵以配之。紀築連城,攻絶鐵鏁。世祖復於獄拔謝答仁爲步兵校尉,配衆一旅,上赴法和。紀將侯叡率衆緣山,將規進取,任約、謝答仁與戰,破之。
2021/08/02: 巖穴村屯之豪長乃乘此役興起
侯景之亂,不僅於南朝政治上爲鉅變,並在江東社會上,亦爲一劃分時期之大事。其故即在所謂巖穴村屯之豪長乃乘此役興起,造成南朝民族及社會階級之變動。
2021/08/02: 歐陽詢缘起
陳大司空頠之孫也。父紇,陳廣州刺史,以謀反誅。詢當從坐,僅而獲免。陳尚書令江總與紇有舊,收養之,教以書計。雖貌甚寢陋,而聰悟絶倫。高麗甚重其書,嘗遣使求之。高祖歎曰:不意詢之書名遠播夷狄,彼觀其迹,固謂其形魁梧邪?
2021/08/02: 彼觀其迹,固謂其形魁梧邪
陳大司空頠之孫也。父紇,陳廣州刺史,以謀反誅。詢當從坐,僅而獲免。陳尚書令江總與紇有舊,收養之,教以書計。雖貌甚寢陋,而聰悟絶倫。
2021/08/02: 敬宗見而大笑,爲御史所劾,左授
[貞觀]十年文德皇后崩,百官縗絰。率更令歐陽詢狀貌醜異,衆或指之,敬宗見而大笑,爲御史所劾,左授洪州都督府司馬。
◆ 崔浩與寇謙之
2021/06/22: 東漢及六朝人依公羊春秋譏二名之義,習用單名
東漢及六朝人依公羊春秋譏二名之義,習用單名。故「之」字非特專之真名,可以不避諱,亦可省略。
2021/06/23: 凡古今家族譜牒中所謂因難因官,多爲假託,不足異也
寇氏之徙馮翊,據姓纂及寇臻誌,實在前魏即曹魏時,其所謂因官遂寓馮翊者,實不過託詞而已。凡古今家族譜牒中所謂因難因官,多爲假託,不足異也。
2021/06/23: 自來宗教之傳播,多假醫藥天算之學以爲工具
殷紹以成公興之一段因緣,與其與寇謙之關係,其時間空間二者俱相適合,自不待言。其最可注意者,即興所介紹傳授醫學算學之名師,皆爲佛教徒一事是也。自來宗教之傳播,多假醫藥天算之學以爲工具,與明末至近世西洋之傳教師所爲者,正復相類,可爲明證。吾國舊時醫學,所受佛教之影響甚深,如耆域(或譯耆婆)者,天竺之神醫,其名字及醫方與其他神異物語散見於佛教經典,如柰女耆婆經温室經等及吾國醫書如巢元方病源候論王燾外臺秘要之類,是一例證
然則新蓋天説乃天竺所輸入者。
六朝格義之風盛行,中國儒家之禮,與天竺佛教之律,連類擬配,視爲當然。
謙之生於姚秦之世,當時佛教一切有部之十誦律方始輸入,盛行於關中,不幸姚泓亡滅,兵亂之餘,律師避亂南渡,其學遂不傳北地,而遠流江東,謙之當必於此時掇拾遺散,取其地僧徒不傳之新學,以清整其世傳之舊教,遂詭託神異,自稱受命爲此改革之新教主也。
2021/06/23: 漢人大族亦欲藉統治之胡人以實現其家世傳統之政治理想,而鞏固其社會地位
當時中國北部之統治權雖在胡人之手,而其地之漢族實遠較胡人爲衆多,不獨漢人之文化高於胡人,經濟力量亦遠勝於胡人,故胡人之欲統治中國,必不得不借助於此種漢人之大族,而漢人大族亦欲藉統治之胡人以實現其家世傳統之政治理想,而鞏固其社會地位。此北朝數百年間胡族與漢族互相利用之關鍵,雖成功失敗其事非一,然北朝史中政治社會之大變動莫不與此點即胡人統治者與漢人大族之關係有關是也。
三國志魏志拾賈詡傳裴注引荀勗别傳曰:晉司徒闕,武帝問其人於勗,答曰:三公具瞻所歸,不可用非其人。昔魏文帝用賈詡爲三公,孫權笑之。蓋孫吴在江東其統治階級亦爲大族,與典午之在中原者正復相似,而與曹魏之治殊異,宜孫權以此譏曹丕,此非仲謀、子桓二主用人之標準不同,實吴、魏兩國統治階級有大族寒門之互異故也。
其最可注意者,則爲釐定刑律,增撰周官爲諸侯律一篇(見晉書叁拾刑法志)。兩漢之時雖頗以經義折獄,又議論政事,解釋經傳,往往取儒家教義,與漢律之文比傅引伸,但漢家法律,實本嬴秦之舊,雖有馬、鄭諸儒爲之章句(見晉書叁拾刑法志),並未嘗以儒家經典爲法律條文也。然則中國儒家政治理想之書如周官者,典午以前,固已尊爲聖經,而西晉以後復更成爲國法矣,此亦古今之鉅變,推原其故,實亦由司馬氏出身於東漢儒家大族有以致之也。
2021/06/23: 西晉一朝之亂亡,乃綜合儒家大族及法家寒族之劣點所造成者也
西晉之統治階級,雖以儒家大族爲其主體,然既雜有一小部分之寒族投機者於其中,則兩種不同之集團混合,其優點難於摹仿,而劣點極易傳染,斯固古今通例也。如禮法爲儒家大族之優點,奢侈爲其劣點(如晉書叁叁何曾傳所言)。節儉爲法家寒族之優點,(如三國志魏志壹貳崔琰傳裴注引世語曰,[臨淄侯]植妻衣繡,太祖登臺見之,以違制命還家賜死,此可見魏武之崇法治尚節儉也。)放蕩爲其劣點,(如三國志魏志壹武帝紀言太祖「任俠放蕩,不治行業」之類。)若西晉惠賈皇后南風者,法家寒族賈充之女也,與儒家大族司馬家兒之惠帝衷相配偶,不但絶無禮法節儉之美德,且更爲放蕩奢侈之惡行,斯其明顯之一例也。故西晉一朝之亂亡,乃綜合儒家大族及法家寒族之劣點所造成者也。
蓋有自東漢末年之亂,首都洛陽之太學,失其爲全國文化學術中心之地位,雖西晉混一區宇,洛陽太學稍復舊觀,然爲時未久,影響不深。故東漢以後學術文化,其重心不在政治中心之首都,而分散於各地之名都大邑。是以地方之大族盛門乃爲學術文化之所寄託。中原經五胡之亂,而學術文化尚能保持不墜者,固由地方大族之力,而漢族之學術文化變爲地方化及家門化矣。故論學術,只有家學之可言,而學術文化與大族盛門常不可分離也。然此種變遷乃逐漸形成者,在六朝初期所謂高門,不必以高官爲唯一之標準(如魏書肆柒盧玄傳論所言),即寒士有才,亦可目爲勝流,(如晉書玖叁外戚傳褚裒傳所載裒祖[插图]爲縣吏將受鞭事之類。)寒女有德亦得偶配名族,(如世説新語賢媛類王汝南少無婚條劉注引汝南别傳所言之類。)非若六朝後期魏孝文之品目門第專以官爵之高下爲標準也。(如魏書陸拾韓麒麟傳附子顯宗傳,同書陸叁宋弁傳同書壹壹叁官氏志等所言。)
2021/06/23: 東漢儒家之共同理想
浩之原書今雖不傳,其大旨既以先復五等爲本,則與司馬朗之學説及司馬昭炎父子所施行者實相符合,斯蓋東漢儒家之共同理想。
謙之自稱受真仙之命,以爲末劫垂及,唯有種民即種姓之民,易言之,較高氏族之人民,得以度此末劫,此與東漢末年天下擾亂之際儒家大族所感受之印象所懷抱之理想正復相同,不必純從佛教學説摹襲而來也。
浩之父宏,對於鮮卑其心與浩有無異同,今不可知,但宏之欲南奔江左,在東晉之世,北朝士族心目中以門第高下品量河内司馬氏與彭城劉氏之價值,頗相懸遠,如魏收作魏書,其於東晉則尚題曰「僭晉司馬叡」,而於劉宋則斥爲「島夷劉裕」,以爲「與叢亭安上諸劉了無宗次」。此非伯起一人之偏見,蓋亦數百年間中原士族共同之品題,何況清河崔氏自許爲天下第一盛門,其必輕視「挺出寒微」(浩目宋武帝之語,見魏書北史浩傳。)之劉宋而不屑詭言於鮮卑以存其宗社,其理甚明。
初,崔浩弟恬聞慧龍王氏之子,以女妻之。浩既婚姻,及見慧龍,曰:信王家兒也。王氏世齇鼻,江東謂之齇王。慧龍鼻大,浩曰:真貴種矣。數向諸公稱其美。司徒長孫嵩聞之,不悦,言於世祖,以其嘆服南人,則有訕鄙國化之意。世祖怒,召浩責之。浩免冠陳謝,得釋。
浩之通經律,重禮法,不長屬文,及不好老莊之書等,皆東漢儒家大族之家世傳統也,與曹操父子之喜詞賦慕通達(見後漢書捌肆楊震傳附賜傳及晉書肆柒傅玄傳等)爲東漢宦官寒族之傳統家學者迥異。
浩與循爲中表兄弟,范陽盧氏與清河崔氏同爲北方盛門,而與寒族之琅琊孫氏爲婚,是只問信仰不論門第之明證。蓋孫秀爲一時之教主,求教主於大族高門,乃不可常見之事。今寇謙之以大族而兼教主,故能除去三張之僞法,以禮度爲首,此正是大族儒家之所應爲者。想浩當日必自以爲其信仰之遇合,超過於其家門之崔隨及中表之盧循也。故論宗教信仰雖可不分社會階級,但浩之政治理想乃以分明姓族爲第一義者,其得遇寇謙之藉其仙真藥物之術以取信於拓跋燾而利用之,更足堅定其非有最高之門第不能行最高之教義之信念
◆ 支愍度學説考
2021/07/03: 心無義者
心無義者,實取外書之義,以釋内典之文。
2021/06/24: 「子注」
上列比丘大戒二百六十事中,其大字正文,母也。其夾注小字,子也。蓋取别本之義同文異者,列入小注中,與大字正文互相配擬。即所謂「以子從母」,「事類相對」者也。六朝詁經之著作,有「子注」之名。當與此有關。
2021/06/24: 「格義」「合本」
夫「格義」之比較,乃以内典與外書相配擬。「合本」之比較,乃以同本異譯之經典相參校。其所用之方法似同,而其結果迥異。故一則成爲傅會中西之學説,如心無義即其一例,後世所有融通儒釋之理論,皆其支流演變之餘也。一則與今日語言學者之比較研究法暗合,如明代員珂之楞伽經會譯者,可稱獨得「合本」之遺意,大藏此方撰述中罕覯之作也。
2021/06/24: 「格義」與「合本」
「格義」與「合本」皆鳩摩羅什未入中國前事也。什公新譯諸經既出之後,其文精審暢達,爲譯事之絶詣。於是爲「格義」者知新譯非如舊本之含混,不易牽引傅會,與外書相配擬。爲「合本」者見新譯遠勝舊文,以爲專據新本,即得真解,更無綜合諸本參校疑誤之必要。遂捐棄故技,别求新知。
◆ 陶淵明之思想與清談之關係
2021/07/05: 所謂「竹林七賢」者
大概言之,所謂「竹林七賢」者,先有「七賢」,即取論語「作者七人」之事數,實與東漢末三君八廚八及等名同爲標榜之義。迨西晉之末僧徒比附内典外書之「格義」風氣盛行,東晉初年乃取天竺「竹林」之名加於「七賢」之上,至東晉中葉以後江左名士孫盛、袁宏、戴逵輩遂著之於書(魏氏春秋竹林名士傳竹林名士論)
2021/07/05: 當時諸人名教與自然主張之互異即是自身政治立場之不同,乃實際問題,非止玄想而已
故名教者,依魏晉人解釋,以名爲教,即以官長君臣之義爲教,亦即入世求仕者所宜奉行者也。其主張與崇尚自然即避世不仕者適相違反,此兩者之不同,明白已甚。而所以成爲問題者,在當時主張自然與名教互異之士大夫中,其崇尚名教一派之首領如王祥、何曾、荀顗等三大孝,即佐司馬氏欺人孤兒寡婦,而致位魏末晉初之三公者也。(參晉書貳叁王祥傳何曾傳、貳玖荀顗傳。)其眷懷魏室不趨赴典午者,皆標榜老莊之學,以自然爲宗。「七賢」之義即從論語「作者七人」而來,則「避世」「避地」固其初旨也。然則當時諸人名教與自然主張之互異即是自身政治立場之不同,乃實際問題,非止玄想而已。
2021/07/05: 不獨用此免殺身之禍,並且將東漢末年黨錮諸名士具體指斥政治表示天下是非之言論,一變而爲完全抽象玄理之研究,遂開西晉以降清談之風派
又其言必玄遠,不評論時事,臧否人物,則不獨用此免殺身之禍,並且將東漢末年黨錮諸名士具體指斥政治表示天下是非之言論,一變而爲完全抽象玄理之研究,遂開西晉以降清談之風派。然則世之所謂清談,實始於郭林宗,而成於阮嗣宗也。
2021/07/05: 至若山、王輩,其早歲本崇尚自然,棲隱不仕,後忽變節,立人之朝,躋位宰執,其内慙與否雖非所知,而此等才智之士勢必不能不利用一已有之舊説或發明一種新説以辯護其宗旨反覆出處變易之弱點,若由此説,則其人可兼尊顯之達官與清高之名士於一身,而無所慙忌,既享朝端之富貴,仍存林下之風流,自古名利并收之實例,此其最著者也
魏末主張自然之名士經過利誘威迫之後,其佯狂放蕩,違犯名教,以圖免禍,如阮籍、阮咸、劉伶之徒尚可自解及見諒於世人,蓋猶不改其主張自然之初衷也。至若山、王輩,其早歲本崇尚自然,棲隱不仕,後忽變節,立人之朝,躋位宰執,其内慙與否雖非所知,而此等才智之士勢必不能不利用一已有之舊説或發明一種新説以辯護其宗旨反覆出處變易之弱點,若由此説,則其人可兼尊顯之達官與清高之名士於一身,而無所慙忌,既享朝端之富貴,仍存林下之風流,自古名利并收之實例,此其最著者也。故自然與名教相同之説所以成爲清談之核心者,原有其政治上實際適用之功用,而清談之誤國正在廟堂執政負有最大責任之達官崇尚虚無,口談玄遠,不屑綜理世務之故,否則林泉隱逸清談玄理,乃其分内應有之事,縱無益於國計民生,亦必不致使「神州陸沈,百年丘墟」也(見世説新語輕詆類桓公入洛條及晉書玖捌桓温傳)。
2021/07/05: 夫清談之傳於今日者,大抵爲結論之類,而其所以然之故自不易考知,後人因亦只具一模糊籠統之觀念,不能確切指實
但阮掾自然與名教相同之説既深契王公之心,而自來無滿意詳悉之解釋者是何故耶?考魏晉清談以簡要爲尚
但阮掾自然與名教相同之説既深契王公之心,而自來無滿意詳悉之解釋者是何故耶?考魏晉清談以簡要爲尚
2021/07/05: 即在東晉,其實清談已無政治上之實際性,但凡號稱名士者其出口下筆無不涉及自然與名教二者同異之問題。其主張爲同爲異雖不一致,然未有舍置此事不論者。蓋非討論及此,無以見其爲名士也。
寅恪嘗徧檢此時代文字之傳於今者,然後知即在東晉,其實清談已無政治上之實際性,但凡號稱名士者其出口下筆無不涉及自然與名教二者同異之問題。其主張爲同爲異雖不一致,然未有舍置此事不論者。蓋非討論及此,無以見其爲名士也。
寅恪嘗徧檢此時代文字之傳於今者,然後知即在東晉,其實清談已無政治上之實際性,但凡號稱名士者其出口下筆無不涉及自然與名教二者同異之問題。其主張爲同爲異雖不一致,然未有舍置此事不論者。蓋非討論及此,無以見其爲名士也。
2021/07/09: 自然既有變易,則人亦宜仿效其變易,改節易操,出仕父讎矣。斯實名教與自然相同之妙諦,而此老安身立命一生受用之秘訣也。
世説新語政事類云:
嵇康被誅後,山公舉康子紹爲秘書丞。紹咨公出處,公曰:爲君思之久矣,天地四時猶有消息,而況人乎?
寅恪案,天地四時即所謂自然也。猶有消息者,即有陰晴寒暑之變易也。出仕司馬氏,所以成其名教之分義,即當日何曾之流所謂名教也。自然既有變易,則人亦宜仿效其變易,改節易操,出仕父讎矣。斯實名教與自然相同之妙諦,而此老安身立命一生受用之秘訣也。嗚呼!今晉書以山濤傳、王戎及衍傳先後相次,列於一卷(第肆叁卷)。此三人者,均早與嵇、阮之徒同尚老莊自然之説,後則服遵名教,以預人家國事,致身通顯,前史所載,雖賢不肖互殊,而獲享自然與名教相同之大利,實無以異也。其傳先後相次於一卷之中,誰謂不宜哉!
2021/07/09: "藝文類聚肆捌載晉裴希聲侍中嵇侯碑文,兹節録其中關於名教與自然相同説之數語於下,即知當��之人其心中以爲��紹之死節盡忠雖是名教美事,然傷生害性,似與自然之道違反,故不得不持一名教與自然相同説爲之辯護,此固爲當日思想潮流中必有之文字。"
其文略云:
夫君親之重,非名教之謂也。愛敬出於自然,而忠孝之道畢矣。樸散真離,背生殉利,禮法之興,於斯爲薄,悲夫!銘曰:
在親成孝,於敬成忠。
2021/07/09: 一部清談之全集
前已言清談在東漢晚年曹魏季世及西晉初期皆與當日士大夫政治態度實際生活有密切關係,至東晉時代,則成口頭虚語,紙上空文,僅爲名士之裝飾品而已。夫清談既與實際生活無關,自難維持發展,而有漸次衰歇之勢,何況東晉、劉宋之際天竺佛教大乘玄義先後經道安、慧遠之整理,鳩摩羅什師弟之介紹,開震旦思想史從來未有之勝境,實於紛亂之世界,煩悶之心情具指迷救苦之功用,宜乎當時士大夫對於此新學説驚服歡迎之不暇。回顧舊日之清談,實爲無味之鷄肋,已陳之芻狗,遂捐棄之而不惜也。
2021/07/09: 凡研究淵明作品之人莫不首先遇一至難之問題
凡研究淵明作品之人莫不首先遇一至難之問題,即何以絶不發見其受佛教影響是也。以淵明之與蓮社諸賢,生既同時,居復相接,除有人事交際之記載而外,其他若蓮社高賢傳所記聞鐘悟道等説皆不可信之物語也。陶集中詩文實未見贊同或反對能仁教義之單詞隻句,是果何故耶?
2021/07/09: 子真守護家傳信仰之篤至矣
一爲保持家傳之道法,而排斥佛教,其最顯著之例爲范縝,(見梁書肆捌南史伍柒儒林傳范縝傳及拙著天師道與濱海地域之關係文中論范蔚宗條。)其神滅之論震動一時。今觀僧祐弘明集第捌第玖兩卷所載梁室君臣往復辨難之言説,足徵子真守護家傳信仰之篤至矣。
2021/07/09: 中國自來號稱儒釋道三教,其實儒家非真正之宗教,決不能與釋道二家並論
中國自來號稱儒釋道三教,其實儒家非真正之宗教,決不能與釋道二家並論。故外服儒風之士可以内宗佛理,或潛修道行,其間并無所衝突。他時代姑不置論,就淵明所生之東晉、南北朝諸士大夫而言,江右琅邪王氏及河北清河崔氏本皆天師道世家,亦爲儒學世家,斯其顯證。
2021/07/09: 其己身之創解乃一種新自然説,與嵇、阮之舊自然説殊異,惟其仍是自然,故消極不與新朝合作
東晉之末葉宛如曹魏之季年,淵明生值其時,既不盡同嵇康之自然,更有異何曾之名教,且不主名教自然相同之説如山、王輩之所爲。蓋其己身之創解乃一種新自然説,與嵇、阮之舊自然説殊異,惟其仍是自然,故消極不與新朝合作,雖篇篇有酒(昭明太子陶淵明集序語),而無沈湎任誕之行及服食求長生之志。夫淵明既有如是創闢之勝解,自可以安身立命,無須乞靈於西土遠來之學説,而後世佛徒妄造物語,以爲附會,抑何可笑之甚耶?
2021/07/09: 謂主舊自然説者沈湎於酒,欲以全生,豈知其反傷生也
詩又云:
日醉或能忘,將非促齡具。
寅恪案,此駮形「得酒莫苟辭」之語,意謂主舊自然説者沈湎於酒,欲以全生,豈知其反傷生也。
2021/07/09: 新自然説之要旨在委運任化,而不須更别求騰化之術,如主舊自然説者之所爲也
新自然説之要旨在委運任化。夫運化亦自然也,既隨順自然,與自然混同,則認己身亦自然之一部,而不須更别求騰化之術,如主舊自然説者之所爲也。但此委運任化,混同自然之旨自不可謂其非自然説,斯所以别稱之爲新自然説也。
2021/07/09: 陶公之新解仍從道教自然説演進而來,與後來道士受佛教禪宗影響所改革之教義不期冥合
考陶公之新解仍從道教自然説演進而來,與後來道士受佛教禪宗影響所改革之教義不期冥合,是固爲學術思想演進之所必致,而淵明則在千年以前已在其家傳信仰中達到此階段矣,古今論陶公者旨未嘗及此,實有特爲指出之必要也。
2021/07/09: 淵明政治上之主張,與嵇康之爲曹魏國姻,因而反抗司馬氏者,正復相同
取魏晉之際持自然説最著之嵇康及阮籍與淵明比較,則淵明之嗜酒禄仕,及與劉宋諸臣王弘、顔延之交際往來,得以考終牖下,固與嗣宗相似,然如詠荆軻詩之慷慨激昂及讀山海經詩精衛刑天之句,情見乎詞,則又頗近叔夜之元直矣。總之,淵明政治上之主張,沈約宋書淵明傳所謂「自以曾祖晉世宰輔,恥復屈身異代,自[宋]高祖王業漸隆,不復肯仕。」最爲可信。與嵇康之爲曹魏國姻,因而反抗司馬氏者,正復相同。此嵇、陶符同之點實與所主張之自然説互爲因果
◆ 論隋末唐初所謂「山東豪傑」
2021/07/13: 竇建德之竇氏實則鮮卑紇豆陵氏之所改(見新唐書柒壹下宰相世系表竇氏條),實是胡種也。劉黑闥之劉氏爲胡人所改漢姓之最普遍者,其「黑闥」之名與北周創業者宇文黑獺之「黑獺」同是一胡語
竇建德自言出於漢代外戚之竇氏,實則鮮卑紇豆陵氏之所改(見新唐書柒壹下宰相世系表竇氏條),實是胡種也。劉黑闥之劉氏爲胡人所改漢姓之最普遍者,其「黑闥」之名與北周創業者宇文黑獺之「黑獺」同是一胡語,然則劉黑闥不獨出於胡種,其胡化之程度蓋有過於竇建德者矣。其以武健見賞於王世充,任馬軍總管,又在竇建德軍中常爲斥候,以神勇著稱,此正胡人專長之騎射技術,亦即此集團的戰鬥力所以特强之故,實與民族性有關,決非偶然也。
竇建德自言出於漢代外戚之竇氏,實則鮮卑紇豆陵氏之所改(見新唐書柒壹下宰相世系表竇氏條),實是胡種也。劉黑闥之劉氏爲胡人所改漢姓之最普遍者,其「黑闥」之名與北周創業者宇文黑獺之「黑獺」同是一胡語,然則劉黑闥不獨出於胡種,其胡化之程度蓋有過於竇建德者矣。其以武健見賞於王世充,任馬軍總管,又在竇建德軍中常爲斥候,以神勇著稱,此正胡人專長之騎射技術,亦即此集團的戰鬥力所以特强之故,實與民族性有關,決非偶然也。
2021/07/13: 太宗曰:送來但取,寧須慮也。且知彼陰謀計,足爲良策。
隱太子、巢剌王元吉將謀害太宗,密致書以招敬德,仍贈以金銀器物一車。敬德辭,尋以啓聞,太宗曰:送來但取,寧須慮也。且知彼陰謀計,足爲良策。
2021/07/14: 此二並世英傑所以成敗互異者,即太宗能保有洛陽以爲基地,而李密不能攻取東都,失去此輩豪傑政治信仰之故也。
斯太宗與李密雖同屬關隴六鎮集團,同利用此系統之人物以爲其主力,然此二並世英傑所以成敗互異者,即太宗能保有洛陽以爲基地,而李密不能攻取東都,失去此輩豪傑政治信仰之故也。
2021/07/14: 當時中國武力集團最重要者,爲關隴六鎮及山東豪傑兩系統,而太宗與世勣二人即可視爲其代表人也
徐世勣者,翟讓死後,實代爲此系統之領袖,李密不過以資望見推,而居最高之地位耳。密既降唐,其土地人衆均爲世勣所有,世勣於王世充、竇建德與唐高祖鼎峙競争之際,蓋有舉足輕重之勢,其絶鄭夏而歸李唐,亦隋唐間政權轉移之大關鍵也。李唐破滅王、竇,凱旋告廟,太宗爲上將,世勣爲下將,蓋當時中國武力集團最重要者,爲關隴六鎮及山東豪傑兩系統,而太宗與世勣二人即可視爲其代表人也。
2021/07/16: 南北朝對峙,其國勢强弱之分界線大約在北朝攻取青、齊之地一役
南北朝對峙,其國勢强弱之分界線大約在北朝乘南朝内争之際而攻取青、齊之地一役,詔書所謂「顯祖獻文皇帝自北被南,淮海思乂」者是也。
2021/07/16: 冀、定、瀛、相、濟、青、齊、徐、兗諸州皆隋末唐初間山東豪傑之出産地,其地實爲北魏屯兵營户之所在
冀、定、瀛、相、濟、青、齊、徐、兗諸州皆隋末唐初間山東豪傑之出産地,其地實爲北魏屯兵營户之所在。由此推測此集團之驍勇善戰,中多胡人姓氏(翟讓之「翟」亦是丁零姓),胡種形貌(如徐世勣之類),及從事農業,而組織力又强。
◆ 記唐代之李武韋楊婚姻集團
2021/07/25: 其後天下衰宗落譜益自貴
其後天下衰宗落譜,昭穆所不齒者,皆稱禁昏家,益自貴,凡男女皆潛相聘娶,天子不能禁,世以爲敝云。
2021/07/25: 代北之人武,故尚貴戚。尚貴戚者,狥勢利,亡禮教。
世之讀史者頗怪陳、隋覆滅以後,其子孫猶能貴顯於新朝,不以亡國之餘而見廢棄者,則未解隋、唐皇室同爲關隴胡漢之集團,其婚姻觀念自應同具代北之特性也。
2021/07/25: 王妃、主壻皆取當世勳貴名臣家,未嘗尚山東舊族。後房玄齡、魏徵、李勣復與昏,故望不減。
房玄齡、魏徵、徐世勣三人其社會階級雖不相同,然皆是山東人,故違反太宗之政策,而與山東士族爲婚,此則地域分别與婚姻觀念其關係密切如此,可以推見。
2021/07/25: 豈所謂淵源氣類相似,其家庭所爲復更相同耶
頗可笑者,武后以賀蘭敏之爲士彠後,與晉賈充之以外孫韓謐爲後者(見晉書肆拾賈充傳)事極相類。賈氏之先嘗爲市魁(見晉書伍拾庾純傳),而武士彠亦是投機之木材商,豈所謂淵源氣類相似,其家庭所爲復更相同耶?
2021/07/25: 武曌以關隴集團外之山東寒族,一旦攫取政權,久居洛陽,轉移全國重心於山東
此詔之發布在吾國中古史上爲一轉捩點,蓋西魏宇文泰所創立之系統至此而改易,宇文氏當日之狹隘局面已不適應唐代大帝國之情勢,太宗以不世出之英傑,猶不免牽制於傳統之範圍,而有所拘忌。武曌則以關隴集團外之山東寒族,一旦攫取政權,久居洛陽,轉移全國重心於山東,重進士詞科之選舉,拔取人材,遂破壞南北朝之貴族階級,運輸東南之財賦,以充實國防之力量諸端,(可參拙著唐代政治史述論稿及隋唐制度淵源略論稿有關諸章。)皆吾國社會經濟史上重大之措施,而開啓後數百年以至千年後之世局者也。
2021/07/25: 陛下立廬陵王,則千秋萬歲後常享宗廟,三思立,廟不祔姑
且姑姪與母子孰親?陛下立廬陵王,則千秋萬歲後常享宗廟,三思立,廟不祔姑。
2021/07/25: 謀復唐室者舍用狄仁傑解鈴者即繫鈴者之策略外,别無他途
在李、武集團混合已成之後,當時謀復唐室者舍用狄仁傑解鈴者即繫鈴者之策略外,别無他途,而最有資格進言於武后之人亦舍張易之等外,更别無他輩,此當日事勢所必致
◆ 論唐代之蕃將與府兵
2021/07/26: 武德之世,即李唐開國之時代,其府兵實「不堪攻戰」也
魏徵所謂「國家衛士」即指府兵而言。蓋府兵之制,更番宿衛。故稱之爲「衛士」也。由此可知武德之世,即李唐開國之時代,其府兵實「不堪攻戰」也。然則此時期太宗頻年用兵,内安外攘。高宗繼之,武功之盛,照耀史乘。其所用之兵,主力部分必非「不堪攻戰」之府兵。
2021/07/26: 太宗未大用蕃將以前,其主要兵力實寄託於所謂「山東豪傑」集團
貞觀四年破滅突厥頡利可汗之前,其蕃將如史大奈、突地稽等以外,亦未見太宗有何重用蕃將之事。然則貞觀四年以前,太宗對内對外諸戰争,究用何種兵力,以補救其「不堪攻戰」之府兵耶?寅恪嘗擬此問題之答案,即太宗未大用蕃將以前,其主要兵力實寄託於所謂「山東豪傑」集團。
2021/07/26: 開元中,張嘉貞、王晙,張説、蕭嵩、杜暹皆以節度使入知政事。林甫固位,志欲杜出將入相之源。嘗奏曰:文士爲將,怯當矢石,不如用寒族、蕃人。蕃人善戰有勇。寒族即無黨援。帝以爲然
太宗所任之蕃將爲部落酋長,而玄宗所任之蕃將乃寒族胡人。太宗起兵太原,與突厥酋長結「香火盟」,誼同骨肉。若自突厥方面觀之,則太宗亦是與突厥同一部之酋長,所謂「特勤」之類也。
2021/07/26: 至若東突厥敗亡後而又復興,爲中國大患。此貞觀以來任用胡族部落酋長爲將領之覆轍
太宗既任部落之酋長爲將帥,則此部落之酋長必率領其部下之胡人,同爲太宗効力。功業成後,則此酋長及其部落亦造成一種特殊勢力。如唐代中世以後藩鎮之比。
2021/07/26: 太宗之用蕃將,乃用此蕃將及其所統之同一部落。玄宗之用蕃將,乃用此蕃將及其統領之諸種不同之部落也
太宗之用蕃將,乃用此蕃將及其所統之同一部落。玄宗之用蕃將,乃用此蕃將及其統領之諸種不同之部落也。太宗、玄宗任用蕃將之類别雖不同,而有任用蕃將之必要則相等。
2021/07/26: 通鑑貳壹陸玄宗天寶十載述安禄山收養「曳落河」八千餘人事
此種方法後來安史餘黨胡化漢人田承嗣輩亦遵依之,遂創啓唐末五代之「衙兵」,或唐人小説紅綫故事中所謂「外宅男」者是也
2021/07/26: 蕃將雖長於騎射之技,而部隊却失去組織嚴整之效,何以玄宗必用蕃人爲大將耶?應之曰,玄宗所用蕃將,其本身���非酋長,無直接之部屬,但其人則可統率其他諸不同胡族之部落
故玄宗之用蕃將,除用其騎射之技外,更兼取其部落組織嚴整之長。此點實與太宗用蕃將之心理未嘗有别也。
2021/07/26: 國内情勢既改,而東突厥復興,此兩大原因乃促成河北自武則天後始置兵府之真相
寅恪案,崔善爲言「畿内之地是爲殷户。丁壯之民悉入軍府」。實深得唐初府兵設置分配之用意,故不容許移徙畿内之民户,東出關外也。今武后徙雍、同等州之民户,以實洛陽,即是將全國武力之重心自關中而移於山東。河北之地即在山東區域之内。若非武后之世,決不能有此違反唐高祖太宗以來傳統之政策。故今日所存之史料中,河北道兵府之設置,其時代在玄宗以前,武后以後,實與唐代當日之情勢相符應也。國内情勢既改,而東突厥復興,國外情勢又因之大變,此兩大原因乃促成河北自武則天後始置兵府之真相。
2021/07/26: 以唐代之武功言,府兵雖至重要,終不及蕃將一端
以唐代之武功言,府兵雖至重要,然其重要性殊有時間限制,終不及蕃將一端,其關係至深且鉅,與李唐一代三百年相終始者,所可相比也。
◆ 李太白氏族之疑問
2021/07/27: 若太白先人於楊隋末世即竄謫如斯之遠地,斷非當日情勢所能有之事實
碎葉、條支在唐太宗貞觀十八年即西曆六四四年平焉耆,高宗顯慶二年即西曆六五七年平賀魯,隸屬中國政治勢力範圍之後,始可成爲竄謫罪人之地。若太白先人於楊隋末世即竄謫如斯之遠地,斷非當日情勢所能有之事實。其爲依託,不待詳辨。至所以詭稱隋末者,殆以文飾其既爲涼武昭王後裔
2021/07/27: 則其人之本爲西域胡人,絶無疑義矣
夫以一元非漢姓之家,忽來從西域,自稱其先世於隋末由中國謫居於西突厥舊疆之内,實爲一必不可能之事。則其人之本爲西域胡人,絶無疑義矣。
◆ 論韓愈
2021/07/29: 最重傳授淵源,蓋非此不足以徵信於人
華夏學術最重傳授淵源,蓋非此不足以徵信於人,觀兩漢經學傳授之記載,即可知也。
2021/07/29: 退之自述其道統傳授淵源固由孟子卒章所啓發,亦從新禪宗所自稱者摹襲得來也
至唐代之新禪宗,特標教外别傳之旨,以自矜異,故尤不得不建立一新道統,證明其淵源之所從來,以壓倒同時之舊學派
2021/07/29: 宋儒僅執退之後來與大顛之關係,以爲破獲贓據,欲奪取其道統者,似於退之一生經歷與其學説之原委猶未達一間也
退之從其兄會謫居韶州,雖年頗幼小,又歷時不甚久,然其所居之處爲新禪宗之發祥地,復值此新學説宣傳極盛之時,以退之之幼年穎悟,斷不能於此新禪宗學説濃厚之環境氣氛中無所接受感發
2021/07/29: 新禪宗特提出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之旨,一掃僧徒繁瑣章句之學。退之生值其時,又居其地,效禪侣之先河,掃除賈、孔之繁文
唐太宗崇尚儒學,以統治華夏,然其所謂儒學,亦不過承繼南北朝以來正義義疏繁瑣之章句學耳。又高宗、武則天以後,偏重進士詞科之選,明經一目僅爲中材以下進取之途徑,蓋其所謂明經者,止限於記誦章句,絶無意義之發明,故明經之科在退之時代,已全失去政治社會上之地位矣(詳見拙著唐代政治史述論稿上篇)。南北朝後期及隋唐之僧徒亦漸染儒生之習,詮釋内典,襲用儒家正義義疏之體裁,與天竺詁解佛經之方法殊異
2021/07/29: 六朝僧徒「格義」之學,即是此種努力之表現,儒家書中具有系統易被利用者,則爲小戴記之中庸
退之首先發見小戴記中大學一篇,闡明其説,抽象之心性與具體之政治社會組織可以融會無礙,即盡量談心説性,兼能濟世安民,雖相反而實相成,天竺爲體,華夏爲用,退之於此以奠定後來宋代新儒學之基礎,退之固是不世出之人傑
退之首先發見小戴記中大學一篇,闡明其説,抽象之心性與具體之政治社會組織可以融會無礙,即盡量談心説性,兼能濟世安民,雖相反而實相成,天竺爲體,華夏爲用,退之於此以奠定後來宋代新儒學之基礎,退之固是不世出之人傑
2021/07/29: 王者之政,變人心爲上,因人心次之,不變不因,循常守故者爲下,故非有獨見之明,不能行非常之事
都官員外郎彭偃獻議曰:王者之政,變人心爲上,因人心次之,不變不因,循常守故者爲下,故非有獨見之明,不能行非常之事。今陛下以維新之政,爲萬代法,若不革舊風,令歸正道者,非也。
2021/07/29: 人年五十歲,嗜慾已衰,縱不出家,心已近道,況戒律檢其性情哉?
其年過五十者,請皆免之。夫子曰:五十而知天命。列子曰:不斑白,不知道。人年五十歲,嗜慾已衰,縱不出家,心已近道,況戒律檢其性情哉?臣以爲此令既行,僧尼規避還俗者,固已大半,其年老精修者,必盡爲人師,則道釋二教益重明矣。
2021/07/29: 漢以來葬喪皆有瘞錢,後世里俗稍以紙寓錢
漢以來葬喪皆有瘞錢,後世里俗稍以紙寓錢,爲鬼事,至是嶼乃用之。
2021/07/29: 因釋迦爲夷狄之人,佛教爲夷狄之法,抉其本根,力排痛斥
唐代古文運動一事,實由安史之亂及藩鎮割據之局所引起。安史爲西胡雜種,藩鎮又是胡族或胡化之漢人(詳見拙著唐代政治史述論稿上篇),故當時特出之文士自覺或不自覺,其意識中無不具有遠則周之四夷交侵,近則晉之五胡亂華之印象,「尊王攘夷」所以爲古文運動中心之思想也。
2021/07/29: 惟仿偈頌音綴之有定數,勉强譯爲當時流行之五言詩,其他不遑顧及,故字數雖有一定,而平仄不調,音韻不叶,生吞活剥,似詩非詩,似文非文,讀之作嘔
天竺偈頌音綴之多少,聲調之高下,皆有一定規律,唯獨不必叶韻。六朝初期四聲尚未發明,與羅什共譯佛經諸僧徒雖爲當時才學絶倫之人,而改竺爲華,以文爲詩,實未能成功。惟仿偈頌音綴之有定數,勉强譯爲當時流行之五言詩,其他不遑顧及,故字數雖有一定,而平仄不調,音韻不叶,生吞活剥,似詩非詩,似文非文,讀之作嘔,此羅什所以嘆恨也。
◆ 劉復愚遺文中年月及其不祀祖問題
2021/07/30: 見劉與李俱漢唐兩朝之國姓,外國人之改華姓者,往往喜采用之
鄙見劉與李俱漢唐兩朝之國姓,外國人之改華姓者,往往喜采用之,復愚及其他伊斯蘭教徒之多以劉爲姓者,殆以此故歟?
◆ 四聲三問
2021/07/30: 以除去本易分别,自爲一類之入聲,其所以分别其餘之聲爲三者,實依據及摹擬中國當日轉讀佛經之三聲。而中國當日轉讀佛經之三聲又出於印度古時聲明論之三聲也。
中國語之入聲皆附有k、p、t等輔音之綴尾,可視爲一特殊種類,而最易與其他之聲分别。平上去則其聲響高低相互距離之間雖有分别,但應分别之爲若干數之聲,殊不易定。故中國文士依據及摹擬當日轉讀佛經之聲,分别定爲平上去之三聲。合入聲共計之,適成四聲。
2021/07/31: ,詠經則稱爲轉讀,歌讚則號爲梵唄
天竺方俗,凡是歌詠法言,皆稱爲唄。至於此土,詠經則稱爲轉讀,歌讚則號爲梵唄。原夫梵唄之起,亦肇自陳思
2021/07/30: 五聲説與四聲説乃一中一西,一古一今,兩種截然不同之系統。論理則指本體以立説,舉五聲而爲言,屬文則依實用以遣詞,分四聲而撰譜
宫商角徵羽五聲者,中國傳統之理論也。關於聲之本體,即同光朝士所謂「中學爲體」是也。平上去入四聲者,西域輸入之技術也。關於聲之實用,即同光朝士所謂「西學爲用」是也。蓋中國自古論聲,皆以宫商角徵羽爲言,此學人論聲理所不能外者也。至平上去入四聲之分别,乃摹擬西域轉經之方法,以供中國行文之用。
◆ 從史實論切韻
2021/07/31: 蓋自司馬氏平吴以來,中原衆事,頗爲孫吴遺民所崇尚,語音亦其一端
洎乎永嘉亂起,人士南流,則東晉南朝之士族階級,無分僑舊,悉用北音,自不足怪矣。
2021/07/31: 晉室南渡之初,僑姓之握政權者,如王導之類,雖往往用吴語延接士庶,以籠絡江東人心。而吴中舊姓,雖好自矜尚,如陸玩拒婚王導
迨東晉司馬氏之政權既固,南士之地位日漸低落,於是吴語乃不復行用於士族之間矣。史言宋世江東貴達者,唯孔季恭靈符父子、丘淵之、顧琛四人,吴音不變,是其餘江東貴達不操吴音可知。而此種風尚,必承自東晉,固可推見也。
迨東晉司馬氏之政權既固,南士之地位日漸低落,於是吴語乃不復行用於士族之間矣。史言宋世江東貴達者,唯孔季恭靈符父子、丘淵之、顧琛四人,吴音不變,是其餘江東貴達不操吴音可知。而此種風尚,必承自東晉,固可推見也。
2021/07/31: 高齊之都城雖在鄴,而衣冠人物悉承洛陽
高歡於天平元年遷洛陽四十萬户於鄴,見北齊書貳神武紀下,故高齊之都城雖在鄴,而衣冠人物悉承洛陽,其語言宜同於洛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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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句会報
花鳥誌 令和5年12月号
坊城俊樹選
栗林圭魚選 岡田順子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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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和5年9月2日
零の会
坊城俊樹選 特選句
売られゆく親子達磨の秋思かな 三郎
初秋の六区へ向かふ荷風かな 佑天
浅草にもの食ふ匂ひして厄日 和子
秋の風六区をふけばあちやらかに 光子
蟬一つ堕つ混沌の日溜りに 昌文
中国語英語独逸語みな暑し 美紀
神谷バーにはバッカスとこほろぎと 順子
岡田順子選 特選句
ましら酒六区あたりで商はれ 久
レプリカのカレーライスの傾ぐ秋 緋路
鉄橋をごくゆつくりと赤とんぼ 小鳥
ぺらぺらの服をまとひて竜田姫 久
橋に立てば風に微量の秋の粒 緋路
秋江を並びてのぞく吾妻橋 久
提灯は秋暑に重く雷門 佑天
浅草の淡島さまへ菊灯し いづみ
(順不同特選句のみ掲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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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和5年9月2日
色鳥句会
坊城俊樹選 特選句
さざなみの落暉の中の帰燕かな 睦子
流木を手に引き潮の夏終る 同
無干渉装ふ子等や生身魂 久美子
秋暑し右も左も行き止まり 愛
秋の虹までのバス来る五号線 同
バスを降りれば露草の街青し 同
投げやりな吹かれやうなり秋風鈴 美穂
先頭の提灯は兄地蔵盆 睦子
なりたしや銀河の恋の渡守 たかし
指で拭くグラスの紅や月の秋 久美子
くちびるに桃の確かさ恋微動 朝子
法師蟬死にゆく人へ仏吐く たかし
息づきを深め白露の香を聞く かおり
燕帰るサファイアの瞳を運ぶため 愛
(順不同特選句のみ掲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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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和5年9月4日
花鳥さざれ会
坊城俊樹選 特選句
恐ろしき事をさらりと秋扇 雪
美しき古りし虹屋の秋扇 同
秋扇想ひ出重ね仕舞ひけり 千加江
秋扇静かに風を聞ゐてみる 同
鵙高音落暉の一乗谷の曼珠沙華 かづを
秋夕焼記憶に遠き戦の日 匠
補聴器にペン走る音聞く残暑 清女
夕闇の迫りし背戸の虫を聞く 笑
秋扇閉ぢて暫く想ふこと 泰俊
曼珠沙華情熱といふ花言葉 天空
(順不同特選句のみ掲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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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和5年9月6日
立待花鳥俳句会
坊城俊樹選 特選句
片足を隣郷に入れて溝浚へ 世詩明
野分中近松像の小さかり ただし
吹く風の中にかすかに匂ふ秋 洋子
(順不同特選句のみ掲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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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和5年9月7日
うづら三日の月花鳥句会
坊城俊樹選 特選句
何事も暑さの業と髪洗ふ 由季子
染みしわの深くなり行く残暑かな 都
膝抱き色なき風にゆだねたり 同
秋の灯を手元に引きてパズル解く 同
のど元へ水流し込む残暑かな 同
(順不同特選句のみ掲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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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和5年9月9日
枡形句会
栗林圭魚選 特選句
枯蟷螂武士の貌して句碑に沿ふ 三無
籠に挿す秋海棠の朱の寂し 百合子
一山の樹木呑み込み葛咲けり 三無
風少し碑文を撫でて涼新た 百合子
守り継ぐ媼味見の梨を剥く 多美女
葛覆ふ風筋さへも閉ぢ込めて 百合子
かぶりつく梨の滴り落ちにけり 和代
秋雨の音の静かに句碑包む 秋尚
梨剥いて母看取り居ゐる弟と 百合子
たわわなる桐の実背ナに陽子墓所 三無
(順不同特選句のみ掲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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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和5年9月11日
なかみち句会
栗林圭魚選 特選句
登り来て峙つ霧を見渡せり エイ子
太鼓岩霧に包まれ夫と待ち のりこ
秋茄子の天麩羅旨し一周忌 エイ子
秋茄子の紺きっぱりと水弾き 三無
散歩道貰ふ秋茄子日の温み 怜
朝の日の磨き上げたる秋茄子 秋尚
山の端は未だ日の色や夕月夜 怜
砂浜に人声のあり夕月夜 和魚
四百段上る里宮霧晴るる 貴薫
(順不同特選句のみ掲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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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和5年9月11日
武生花鳥俳句会
坊城俊樹選 特選句
星月夜庭石いまだ陽の温み 時江
サングラス危険な香り放ちけり 昭子
団子虫触れれば丸く菊日和 三四郎
羅の服に真珠の首飾り 世詩明
無花果や授乳の胸に安らぐ児 みす枝
蜩に戸を開け放つ厨窓 時江
秋立つやこおろぎ橋の下駄の音 ただし
曼珠沙華好きも嫌ひも女偏 みす枝
長き夜を会話の出来ぬ犬と居て 英美子
妹に母をとられて猫じやらし 昭子
長き夜や夫とは別の灯をともす 信子
蝗とり犇めく袋なだめつつ 昭子
(順不同特選句のみ掲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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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和5年9月12日
さくら花鳥会
岡田順子選 特選句
鳳仙花見知らぬ人の住む生家 令子
秋の灯や活字を追ひし二十二時 裕子
露草の青靴下に散らしたる 紀子
父からの裾分け貰ふ芋の秋 裕子
かなかなや女人高野の深きより みえこ
(順不同特選句のみ掲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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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和5年9月12日
萩花鳥会
秋の旅ぶんぶく茶の茂林寺に 祐子
胡弓弾くおわら地唄の風の盆 健雄
大木の陰に潜むや秋の風 俊文
月今宵窓辺で人生思ひけり ゆかり
天に月地に花南瓜一ついろ 恒雄
月白や山頂二基のテレビ塔 美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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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和5年9月12日
鳥取花鳥会
岡田順子選 特選句
蜩や五百羅漢の声明に 宇太郎
我が庭は露草の原湖の底 佐代子
水晶体濁りし吾に水澄める 美智子
手作りの数珠で拜む地蔵盆 すみ子
蝗追ふ戦終りし練兵場 同
病院を抜け出し父の鯊釣りに 栄子
(順不同特選句のみ掲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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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和5年9月15日
さきたま花鳥句会
虫しぐれ東郷艦の砲弾碑 月惑
熱帯夜北斗の杓の宵涼み 八草
兵の斃れし丘や萩の月 裕章
夕刊の行間うめる残暑かな 紀花
校庭に声もどりをりカンナ燃ゆ 孝江
八十路にもやる事数多天高し ふゆ子
子供らの去り噴水の音もどる ふじ穂
杉襖霧襖越え修験道 とし江
耳底に浸みる二胡の音秋めけり 康子
敬老日いよよ糠漬け旨くなり 恵美子
重陽の花の迎へる夜話の客 みのり
新涼の風に目覚める日の出五時 彩香
鵙鳴けり先立ちし子の箸茶碗 良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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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和5年9月17日
風月句会
坊城俊樹選 特選句
昼の星遺跡の森を抜けて来て 久子
曼珠沙華もの思ふ翳ありにけり 三無
いにしへの子らも吹かれし秋の風 軽象
明け六つの鯨音とよむ芒原 幸風
秋の蟬さらにはるけき声重ね 千種
栗林圭魚選 特選句
朝涼の白樫の森香の甘し 三無
莟まだ多きを高く藤袴 秋尚
艶艶と店先飾る笊の栗 れい
榛の木の根方に抱かれ曼珠沙華 久子
揉みし葉のはつかの香り秋涼し 秋尚
風に揺れなぞへ彩る女郎花 幸風
秋海棠群がるところ風の道 要
秋の蟬さらにはるけき声重ね 千種
(順不同特選句のみ掲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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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和5年9月20日
福井花鳥会
坊城俊樹選 特選句
江戸生れ浅草育ち柏翠忌 世詩明
神谷バーもつと聞きたし柏翠忌 令子
柏翠忌句会横目に女車夫 同
旅立たれはやも四年となる秋に 淳子
桐一葉大きく落ちて柏翠忌 笑子
虹屋へと秋潮うねる柏翠忌 同
言霊をマイクの前に柏翠忌 隆司
若き日のバイク姿の柏翠忌 同
一絵巻ひもとく如く柏翠忌 雪
柏翠忌旅に仰ぎし虹いくつ 同
柏翠忌虹物語り常しなへ 同
(順不同特選句のみ掲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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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和5年9月24日
月例句会
坊城俊樹選 特選句
秋天を統ぶ徳川の男松 昌文
秋の水濁して太る神の鯉 要
眼裏の兄の口元吾亦紅 昌文
秋冷の隅に影おく能楽堂 政江
群るるほど禁裏きはむる曼珠沙華 順子
岡田順子選 特選句
身のどこか疵を榠櫨の肥りゆく 昌文
カルメンのルージュみたいなカンナの緋 俊樹
口開けは青まはし勝つ相撲かな 佑天
光分け小鳥来る朝武道館 て津子
蓮の実の飛んで日の丸翩翻と 要
(順不同特選句のみ掲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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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和5年8月2日
立待花鳥俳句会
坊城俊樹選 特選句
炎天下被るものなき墓の石 世詩明
夫恋ひの白扇簞笥に古り 清女
野ざらしの地蔵の頭蟬の殻 ただし
一瞬の大シャンデリア大花火 洋子
三階は風千両の涼しさよ 同
素粒子の飛び交ふ宇宙天の川 誠
(順不同���選句のみ掲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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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人的素養
H:三國第40集,劇情演到草船借箭,魯肅稱讚「孔明真乃神人」。孔明訴說為將之道。三國演義「肅曰:「先生真神人也!何以知今日如此大霧?」孔明曰:「為將而不通天文,不識地利,不知奇門,不曉陰陽,不看陣圖,不明兵勢,是庸才也。亮於三日前已算定今日有大霧,因此敢任三日之限。公瑾教我十日完辦,工匠料物,都不應手,將這一件風流罪過,明白要殺我;我命繫於天,公瑾焉能害我哉!」魯肅拜服。」20240314W4
三國演義第四十六回
維基文庫
第四十六回:用奇謀孔明借箭,獻密計黃蓋受刑
卻說魯肅領了周瑜言語,逕來舟中相探孔明,孔明接入小舟對坐。肅曰:「連日措辦軍務,有失聽教。」孔明曰:「便是亮亦未與都督賀喜。」肅曰:「何喜?」孔明曰:「公瑾使先生來探亮知也不知,便是這件事可賀喜耳。」諕得魯肅失色問曰:「先生何由知之?」孔明曰:「這條計只好弄蔣幹。曹操雖被一時瞞過,必然便省悟,只是不肯認錯耳。今蔡、張兩人既死,江東無患矣,如何不賀喜?吾聞曹操換毛玠,于禁為水軍都督,在這兩個手裏,好歹送了水軍性命。」
魯肅聽了,開口不得,把些言語支吾了半晌,別孔明而回。孔明囑曰:「望子敬在公瑾面前勿言亮先知此事。恐公瑾心懷妒忌,又要尋事害亮。」魯肅應諾而去,回見周瑜,把上項事只得實說了。瑜大驚曰:「此人決不可留!吾決意斬之!」肅勸曰:「若殺孔明,卻被曹操笑也。」瑜曰:「吾自有公道斬之,教他死而無怨。」肅曰:「以何公道斬之?」瑜曰:「子敬休問,來日便見。」
次日,聚眾將於帳下,教請孔明議事。孔明欣然而至。坐定,瑜問孔明曰:「即日將與曹軍交戰,水路交兵,當以何兵器為先?」孔明曰:「大江之上,以弓箭為先。」瑜曰:「先生之言,甚合吾意。但今軍中正缺箭用,敢煩先生監造十萬枝箭,以為應敵之具。此係公事,先生幸勿推卻。」孔明曰:「都督見委,自當效勞。敢問十萬枝箭,何時要用?」瑜曰:「十日之內,可辦完否?」孔明曰:「操軍即日將至,若候十日,必誤大事。」瑜曰:「先生料幾日可辦完?」孔明曰:「只消三日,便可拜納十萬枝箭。」瑜曰:「軍中無戲言。」孔明曰:「怎敢戲都督!願納軍令狀:三日不���,甘當重罰。」
瑜大喜,喚軍政司當面取了文書,置酒相待曰:「待軍事畢後,自有酬勞。」孔明曰:「今日已不及,來日造起。至第三日,可差五百小軍到江邊搬箭。」飲了數杯,辭去。魯肅曰:「此人莫非詐乎?」瑜曰:「他自送死,非我逼他。今明白對眾要了文書,他便兩脅生翅,也飛不去。我只分付軍匠人等,教他故意遲延,凡應用物件,都不與齊備。如此,必然誤了日期。那時定罪,有何理說?公今可去探他虛實,卻來回報。」
肅領命來見孔明。孔明曰:「吾曾告子敬,休對公瑾說,他必要害我。不想子敬不肯為我隱諱,今日果然又弄出事來。三日內如何造得十萬箭?子敬只得救我!」肅曰:「公自取其禍,我如何救得你?」孔明曰:「望子敬借我二十隻船,每船要軍士三十人,船上皆用青布為幔,各束草千餘個,分布兩邊。吾自有妙用。第三日包管有十萬枝箭。只不可又教公瑾得知;若彼知之,吾計敗矣。」
肅應諾,卻不解其意,回報周瑜,果然不提起借船之事;只言孔明並不用箭竹翎毛膠漆等物,自有道理。瑜大疑曰:「且看他三日後如何回覆我!」
卻說魯肅私自撥輕快船二十隻,各船三十餘人,並布幔束草等物,盡皆齊備,候孔明調用。第一日卻不見孔明動靜;第二日亦只不動。至第三日四更時分,孔明密請魯肅到船中。肅問曰:「公召我來何意?」孔明曰:「特請子敬同往取箭。」肅曰:「何處去取?」孔明曰:「子敬休問,前去便見。」遂命將二十隻船,用長索相連,逕望北岸進發。是夜大霧漫天,長江之中,霧氣更甚,對面不相見。孔明促舟前進,果然是好大霧!前人有篇大霧垂江賦曰:大哉長江,西接岷峨,南控三吳,北帶九河。匯百川而入海,歷萬古以揚波。至若龍伯,海若,江妃,水母,長鯨千丈,天蜈九首,鬼怪異類,咸集而有。蓋夫鬼神之所憑依,英雄之所戰守也。時而陰陽既亂,昧爽不分。訝長空之一色,忽大霧之四屯。雖輿薪而莫睹,惟金鼓之可聞。初若溟濛,纔隱南山之豹;漸而充塞,欲迷北海之鯤。然後上接高天,下垂厚地。渺乎蒼茫,浩乎無際。鯨鯢出水而騰波,蛟龍潛淵而吐氣。又如梅霖收溽,春陰釀寒;溟溟濛濛,浩浩漫漫。東失柴桑之岸,南無夏口之山。戢船千艘,俱沈淪於巖壑;漁舟一葉,驚出沒於波瀾。甚則穹昊無光,朝陽失色;返白晝為昏黃,變丹山為水碧。雖大禹之智,不能測其淺深;離婁之明,焉能辨乎咫尺?於是馮夷息浪,屏翳收功;魚鱉遁跡,鳥獸潛蹤。隔斷蓬萊之島,暗圍閶闔之官。恍惚奔騰,如驟雨之將至;紛紜雜沓,若寒雲之欲同。乃復中隱毒蛇,因之而為瘴癘;內藏妖魅,憑之而為禍害。降疾厄於人間,起風塵於塞外。小民遇之失傷,大人觀之感慨。蓋將返元氣於洪荒,混天地為大塊。
當夜五更時候,船已近曹操水寨。孔明教把船隻頭西尾東,一帶擺開,就船上擂鼓吶喊。魯肅驚曰:「倘曹兵齊出,如之奈何?」孔明笑曰:「吾料曹操於重霧中必不敢出。吾等只顧酌酒取樂,待霧散便回。」
卻說曹操寨中,聽得擂鼓吶喊,毛玠,于禁,二人慌忙飛報曹操。操傳令曰:「重霧迷江,彼軍忽至,必有埋伏,切不可輕動。可撥水軍弓弩手亂射之。」又差人往旱寨內喚張遼,徐晃,各帶弓弩軍三千,火速到江邊助射。比及號令到來,毛玠,于禁,怕南軍搶入水寨,已差弓弩手在寨前放箭。
少頃,旱寨內弓弩手亦到,約一萬餘人,盡皆向江中放箭:箭如雨發。孔明教把船掉轉,頭東尾西,逼近水寨受箭,一面擂鼓吶喊。待至日高霧散,孔明令收船急回。二十隻船兩邊束草上,排滿箭枝。孔明令各船上軍士齊聲叫曰:「謝丞相箭!」比及曹軍寨內報知曹操時,這裏船輕水急,已放回二十餘里,追之不及,曹操懊悔不已。
卻說孔明回船謂魯肅曰:「每船上箭約五六千矣。不費江東半分之力,已得十萬餘箭。明日即將來射曹軍,卻不甚便?」肅曰:「先生真神人也!何以知今日如此大霧?」孔明曰:「為將而不通天文,不識地利,不知奇門,不曉陰陽,不看陣圖,不明兵勢,是庸才也。亮於三日前已算定今日有大霧,因此敢任三日之限。公瑾教我十日完辦,工匠料物,都不應手,將這一件風流罪過,明白要殺我;我命繫於天,公瑾焉能害我哉!」
魯肅拜服。船到岸時,周瑜已差五百軍在江邊等候搬箭。孔明教於船上取之,可得十餘萬枝。都搬入中軍帳交納。魯肅入見周瑜,備說孔明取箭之事。瑜大驚,慨然歎曰:「孔明神機妙算,吾不如也!」後人有詩讚曰:
一天濃霧滿長江,遠近難分水渺茫。驟雨飛蝗來戰艦,孔明今日服周郎。
少頃,孔明入寨見周瑜。瑜下帳迎之,稱羨曰:「先生神算,使人敬服。」孔明曰:「詭譎小計,何足為奇?」瑜邀孔明入帳共飲。瑜曰:「昨吾主遣使來催督進軍,瑜未有奇計,願先生教我。」孔明曰:「亮乃碌碌庸才,安有妙計?」瑜曰:「某昨觀曹操水寨,極其嚴整有法,非等閒可攻。思得一計,不知可否,先生幸為我一決之。」孔明曰:「都督且休言。各自寫於手內,看同也不同。」
瑜大喜,教取筆硯來,先自暗寫了,卻送與孔明。孔明亦暗寫了,兩個移近坐榻,各出掌中之字,互相觀看,皆大笑。原來周瑜掌中字,乃一『火』字,孔明掌中,亦一『火』字。瑜曰:「既我兩人所見相同,更無疑矣。幸勿漏泄。」孔明曰:「兩家公事,豈有漏泄之理?吾料曹操雖兩番經我這條計,然必不為備。今都督儘行之可也。」飲罷分散,諸將皆不知其事。
卻說曹操平白折了十五六萬箭,心中氣悶。荀攸進計曰:「江東有周瑜、諸葛亮二人用計,急切難破;可差人去東吳詐降,為奸細內應,以通消息,方可圖也。」操曰:「此言正合吾意。汝料軍中誰可行此計?」攸曰:「蔡瑁被誅,蔡氏宗族,皆在軍中。瑁之族弟蔡中,蔡和,現為副將。丞相可以恩結之,差往詐降,東吳必不見疑。」
操從之,當夜密喚二人入帳囑付曰:「汝二人可引些少軍士,去東吳詐降。但有動靜,使人密報。事成之後,重加封賞。休懷二心!」二人曰:「吾等妻子俱在荊州,安敢懷二心,丞相勿疑。某二人必取周瑜,諸葛亮之首,獻於麾下。」操厚賞之。次日,二人帶五百軍士,駕船數隻,順風望著南岸來。
且說周瑜正理會進兵之事,忽報江北有船來到江口,稱是蔡瑁之弟蔡和,蔡中,特來投降,瑜喚入。二人哭拜曰:「吾兄無罪,被曹賊所殺。吾二人欲報兄仇,特來投降。望賜收錄,願為前部。」
瑜大喜,重賞二人,即命與甘寧引軍為前部。二人拜謝,以為中計。瑜密喚甘寧分付曰:「此二人不帶家小,非真投降,乃曹操使來為奸細者。吾今欲將計就計,教他通報消息。汝可慇懃相待,就裏隄防。至出兵之日,先要殺他兩個祭旗。汝切須小心,不可有誤。」
甘寧領命而去。魯肅入見周瑜曰:「蔡中,蔡和之降,多應是詐,不可收用。」瑜叱曰:「彼因曹操殺其兄,欲報仇而來降,何詐之有?你若如此多疑,安能容天下之士乎?」
肅默然而退,乃往告孔明,孔明笑而不言。肅曰:「孔明何故哂笑?」孔明曰:「吾笑子敬不識公瑾用計耳。大江隔遠,細作極難往來。操使蔡中,蔡和詐降,竊探我軍中事��公瑾將計就計,正要他通報消息。兵不厭詐,公瑾之謀是也。」肅方纔省悟。
卻說周瑜夜坐帳中,忽見黃蓋潛入軍中來見周瑜。瑜問曰:「公覆夜至,必有良謀見教。」蓋曰:「彼眾我寡,不宜久持,何不用火攻之?」瑜曰:「誰教公獻此計?」蓋曰:「某出自己意,非他人之所教也。」瑜曰:「吾正欲如此,故留蔡中,蔡和詐降之人,以通消息;但恨無一人為我行詐降計耳。」蓋曰:「某願行此計。」瑜曰:「不受些苦,彼如何肯信?」蓋曰:「某受孫氏厚恩,雖肝腦塗地,亦無怨悔。」瑜拜而謝之曰:「君若肯行此苦肉計,則江東之萬幸也。」蓋曰:「某死亦無怨。」遂謝而出。
次日,周瑜鳴鼓大會諸將於帳下,孔明亦在座。周瑜曰:「操引百萬之眾,連絡三百餘里,非一日可破。今令諸將各領三個月糧草,準備禦敵。」
言未訖,黃蓋進曰:「莫說三個月;便支三十個月糧草,也不濟事!若是這個月能破便破;若是這個月不能破,只可依張子布之言,棄甲倒戈,北面而降之耳!」
周瑜勃然變色大怒曰:「吾奉主公之命,督兵破曹,敢有再言降者必斬。今兩軍相敵之際,汝敢出此言,慢我軍心,不斬汝首,難以服眾!」喝左右將黃蓋斬訖報來。黃蓋亦怒曰:「吾自隨破虜將軍,縱橫東南,已歷三世,那有你來?」
瑜大怒,喝令速斬。甘寧進前告曰:「公覆乃東吳舊臣,望寬恕之。」瑜喝曰:「汝何敢多言,亂吾法度!」先叱左右將甘寧亂棒打出。眾官皆跪告曰:「黃蓋罪固當誅,但於軍不利。望都督寬恕,權且記罪。破曹之後,斬亦未遲。」
瑜怒未息,眾官苦苦告求。瑜曰:「若不看眾官面皮,決須斬首!今且免死!」命左右拖翻,打一百脊杖,以正其罪。眾官又告免,瑜推翻案桌,叱退眾官,喝教行杖。將黃蓋剝了衣服,拖翻在地,打了五十脊杖。眾官又復苦苦求免,瑜躍起指蓋曰:「汝敢小覷我耶!且記下五十棍!再有怠慢,二罪俱罰!」恨聲不絕而入帳中。
眾官扶起黃蓋,打得皮開肉綻,鮮血迸流,扶歸本寨,昏絕幾次。動問之人,無不下淚。魯肅也往看問了,來至孔明船中,謂孔明曰:「今日公瑾怒責公覆,我等皆是他部下,不敢犯顏苦諫。先生是客,何故袖手旁觀,不發一語?」孔明笑曰:「子敬欺我。」肅曰:「肅與先生渡江以來,未嘗一事相欺。今何出此言?」孔明曰:「子敬豈不知公瑾今日毒打黃公覆,乃其計耶?如何要我勸他?」肅方悟。孔明曰:「不用苦肉計,何能瞞過曹操?今必令黃公覆去詐降,卻教蔡中,蔡和報知其事矣。子敬見公瑾時,切勿言亮先知其事,只說亮也埋怨都督便了。」
肅辭去,入帳見周瑜,瑜邀入帳後。肅曰:「今日何故痛責黃公覆?」瑜曰:「諸將怨否?」肅曰:「多有心中不安者。」瑜曰:「孔明之意若何?」肅曰:「他也埋怨都督忒薄情。」瑜笑曰:「今番須瞞過他也。」肅曰:「何謂也?」瑜曰:「今日痛打黃蓋,乃計也。吾欲令他詐降,先須用苦肉計,瞞過曹操,就中用火攻之,可以取勝。」肅乃暗思孔明之高見,卻不敢明言。
且說黃蓋臥於帳中,眾將皆來動問。蓋不言語,但長吁而已。忽報參謀闞澤來問。蓋令請入臥內,叱退左右。闞澤曰:「將軍莫非與都督有讎?」蓋曰:「非也。」澤曰:「然則公之受責,莫非苦肉計乎?」蓋曰:「何以知之?」澤曰:「某觀公瑾舉動,已料著八九分。」蓋曰:「某受吳侯三世厚恩,無以為報,故獻此計,以破曹操。吾雖受苦,亦無所恨。吾遍觀軍中,無一人可為心腹者。惟公素有忠義之心,敢以心腹相告。」澤曰:「公之告我,無非要我獻詐降書耳。」蓋曰:「實有此意。未知肯否?」闞澤欣然領諾。正是:勇將輕身思報主,謀臣為國有同心。未知闞澤所言若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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