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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極不舒服叛逆反應
onpointbible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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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關人生:父母也是被愛的孩子
在個案工作之中,有時會遇到一些不敢和兒女直接溝通的父母,要找我代他們傳達信息,或想從我口中知道兒女的事情,又要求我不要告知兒女。我有時夾在他們中間頗為難!兒女既是成年人,與他們談及的內容理應保密,但看到心急如焚又無奈無助的父母,教人不忍。父母兒女之間無話可說或有話不敢說,都是很多家庭的實況。 何以父母這樣愛兒女,兒女卻不領情呢?其實很多父母不自覺以愛之名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為兒女的好處著想,兒女就應當聽從自己的話。可是孩子的內在需要沒有得到滿足,彼此的關係和期望自然有距離。 愛孩子,要讓他們感到自己被父母所愛,而不是單方面說「我這麼疼愛你,甚麼都為你著想,你要怎樣怎樣做,不要怎樣怎樣做……」最終孩子感受到的並不是愛,而是怪責和操控。有些父母經常說出令兒女愧疚難受的話,例如「你不用回來陪媽媽了,媽媽已習慣了孤獨……」這些說話常常令孩子自覺不足或虧欠父母。有時令孩子做出消極、不舒服或叛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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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uniassn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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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難教養,竟是父母的黑氣影響?
以下為一位有緣人分享:
經歷過無數次的挫折與磨難之後,才明白想改變孩子之前要先改變自己。每次看到孩子的言行舉止,就好像看到過去常犯錯的自己,孩子就像一面鏡子,將我的缺點一一映照出來,令我滿心慚愧。
家庭教育是我最缺乏也是最需要學習的部分。孩子從托嬰中心到國小的成長經歷,跟同期的孩子差異很大,他的自我意識很強、很有想法和主見,教導過他的老師都回饋:「孩子很聰明但很難教,深怕他走錯路……。」我深知教育這個孩子需要更多的時間、關懷和正確的方式。之前工作下班後身心疲累,總希望孩子能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聽話行事,好讓我節省精力;也因忙碌懶得製造溫馨的氛圍,所以給予孩子的情感支持不多,種種因素長期累積下來,孩子很缺乏安全感,常常覺得我不愛他。
在孩子小的時候,每當管不動時,我的要求就會越來越嚴格,甚至到最後要用打罵的,才能教的動,因此,親子關係越來越惡劣,與孩子的溝通就越來越困難。後來,試著用愛的教育、親情的呼喊,但孩子聰明會拿翹,找機會就想爬到父母頭上、沒大沒小、不懂得尊重別人,情況越來越糟糕。我常複製別人帶孩子的成功經驗,卻不適用於自家的孩子,不管用什麼方法,最後都是失敗,隨著孩子年齡增長,反彈也越來越多。
看著孩子的偏差行為,我真擔心他的一生就要完蛋了,深深感慨教育失敗。孩子的言行舉止時常勾起自己的兒時回憶,我小時候也是行為偏差、難管教,讓父母頭痛、傷心不已,真的是風水輪流轉、因果報應呀!
幸好,我有福報能遇到牟尼精舍,開始誦經消業,懺悔反省自己的過錯,一點一點地彌補,人生才能漸漸地改變。且孩子有慧根,表達自己其實也不想這樣,只是沒辦法控制負面情緒。我與先生開始檢討過去教育失敗的原因,調整與孩子的互動與教育方式,慢慢地將一家人的心凝聚在一起。現在,我們不會失控地狂罵孩子,只是互相提醒對方講話的音量,自從改變作法後,發現自己控制情緒的能力也變得更好、更穩定。孩子就像一面鏡子,當我們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願意改變自己的行為時,孩子在耳濡目染之下,也會漸漸地改變。父母的言行舉止是孩子的榜樣,父母自己要以身作則,才不會讓孩子有樣學樣、行為偏差。現在我知道,原來不是自己過去的教育方式沒有用,而是自己本身有問題。唯有承認錯誤、面對錯誤,糾正自己的起心動念、言行舉止,教育孩子才會有正面的影響。
修行即是生活,生活就是修行。雖然我過去世犯了很多錯誤,但本世能遇到牟尼精舍,就有機會彌補過去世的罪業,將因果債一一償還。自己已汙染許久,要將累世的髒汙洗乾淨需要一段時間,但只要自己能堅持用心修行,相信一定能漸漸地由黑轉白、提升心性。感恩佛法讓我的心漸漸平靜,靈性漸漸提升。
阿伯說:「有考驗才會使人成長,磨得夠多,人才會想改變。」感恩!
(分享完畢)
孩子是父母心中的寶貝,父母對孩子都有不同的期許,希望透過好的教育幫助孩子實現人生目標,也走向安穩的人生路。
上述有緣人分享教育孩子的心路歷程,孩子難管教,到底是什麼問題呢?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個性與習慣,孩子也是如此。好的習慣要從小開始養成,所以孩子要從小開始教育。正所謂教育、教育,「教」在「育」之上,教導孩子正確的觀念、正確的習慣、正確的言行舉止是非常重要的。父母也要以身作則,不能都要求孩子做到,自己卻做不到,孩子是很聰明的,會察言觀色、更會學習父母的言行舉止,因此,父母率先做個好榜樣,比什麼教育方式都強!
上述有緣人的孩子難管教、行為偏差,經請示是為母親自身的黑氣與魔靈的影響,所以不管有緣人用什麼樣的方式,孩子總是不聽話,行為也越來越偏差。這問題的根源又回到自己身上了,若是自身的黑氣不消、魔靈不除,就一定會對孩子產生影響,無論用什麼方式想改善孩子的問題,效果一定都會大打折扣,還會影響父母與孩子的互動與感情,甚至產生怨結,親子關係越來越僵,如此,就得不償失了!
蔡師兄開示:「所有的難以管教,其實都是源於黑氣與魔靈。追根究柢還是要趕快消黑氣,父母的黑氣會影響子女的叛逆和情緒行為暴衝。在我度眾的十多個年頭裡,以上的情形是我默默觀察後的統計。」
一位師姐分享:「感恩蔡師兄開示,以我自身的經驗,如果當天誦《六祖壇經》五部以上,兒子就會穩定乖巧;如果誦的經文數太少,兒子就會有點失控;如果懶惰連一部經文都沒有誦的話,孩子就會無限暴衝!」
由此可知,黑氣對孩子的影響是非常重大的!教育孩子要有耐心、愛心還要用正確的方法,但若自身有黑氣,更要積極努力地誦經消除黑氣,用心修行來提升心性,如此,黑氣才能漸漸消除,對孩子產生的負面影響才能漸漸消失。
《阿伯的話—現場開示精華節錄》:「有魔性的人容易胡思亂想,並且有習慣性的去揣測別人的想法,進而誤解他人,其實都���自己的魔性干擾所致,一種無中生有的幻象,進而給自己帶來諸多���苦與無謂的煩惱,因此對人際關係造成重大的影響;故,有魔性的人要趕緊回歸自心,正視自己心中的雜質,努力誦經與轉念來消除魔性,才能恢復心識清淨,心安自在。」
黑氣重的人魔性就重,不僅會障礙自己的人生路,也會影響他人的生活。因此,黑氣要趕快消,心性才會穩定,才不會給自己與他人帶來諸多痛苦與無謂的煩惱。消黑氣,就要誦《金剛經》與《六祖壇經》,一定要大量誦經,在經典的薰陶之下,黑氣才能漸漸釋出、心性才能漸漸提升。阿伯說:「因為工作或生活忙碌而不唸經,這樣是錯的,每天都要唸經,就像每天都要吃飯一樣,人需要食物滋養肉體,也需要經文薰陶心性。修行要及時,且修正行為沒有任何的損失,但中斷修行會斷送自身的法身慧命,因此切莫因任何理由而不去改善提升自己。」、「要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心性,不容易,因為惡習常常是根深蒂固的,很多人是口說改過,心當作沒說過。修行,是需要經過許多歷鍊、自省、修正和導正之後,才有辦法修到心口合一的境界,屆時,若想要撼動你對正道的堅決意志,就更不容易。」
《阿伯的話—現場開示精華節錄》:「人生,從開始到結束,每個過程都是考試,也都是歷練。要時時牢記:慈、悲、喜、捨。」
「黑氣就是累劫累世的劣根性,心性有提升,黑氣釋出就越多,也會越清淨,這是好事,代表有用心修。」
「外道願、魔性、淫性、貪嗔癡性是『根』,業障和邪淫業力則是『葉』,先除根,葉才不會繼續增長,莫本末倒置。」
「消黑氣時腦識意念很多,這就是修行,這就是考驗,看你如何藉此修得不動心和清淨心。」
「黑氣釋出的過程:黑→淺黑→灰→淺灰→白→清澈。黑氣消除時身體很不舒服、想睡覺,代表誦經有唸入心,才會黑氣釋出。消黑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要把握。」
「本世遇到牟尼精舍,要好好消黑氣;若黑氣不消,業障一直造,再來就是三惡道。趕快把累世的黑氣消完,那才是最重要的事。無黑氣一身輕。」
人生的每一段過程都是考驗、都是歷練,唯有經歷過這些磨難,意志才會越來越堅定,心性才會越來越提升。佛家語云:「人身難得,佛法難聞」,想要修行要有福報,想藉由誦經消業、改變人生要有更大的福報!現在您已經遇到佛法,可以修行,可以誦經消業,就要好好把握這殊勝的機緣!人生不長,從開始到結束不過短短數十寒暑,若遇到無常,那就很難說了。現在這個世代,天災人禍每天都在發生,戰爭和流行疾病也從不停歇,您還把頭埋在土裡,安慰自己眼不見為淨嗎?白日夢是虛無飄渺的,現實是殘酷的,快醒醒吧!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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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
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
南無護法韋馱尊天菩薩
南無伽藍菩薩
南無十方一切諸佛菩薩摩訶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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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y27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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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宗龍
對舞劇的觀看經驗乏善可陳,可每看一次鄭宗龍,三魂七魄就被撼動一次,看了這集藝術很有事(可以訂閱,有很多主題),彷若又回到毛月亮台前,那個震懾到說不出話、泫淚欲滴的時刻,好美,真的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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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前半段毛月亮以外,意外被接近片尾,雲二到鄉鎮學校巡演的段落感動,節錄被打到的一段
我們大人有時候常在找意義,可是小孩子不會,他用他的想像在貫穿這整個演出節目的過程。
…我們在想還沒有其他的可能性,舞蹈有沒有可能,就讓他記得這個下午就好了,笑得很開心,然後他流汗了,然後看到很多 很多人做一些奇怪的動作,可是當然我最喜歡,都沒有講話了,沒有老師告訴你 舞蹈是什麼,舞蹈是什麼要自己動動看才知道。
很喜歡鄭宗龍的創作,也喜歡聽他論創作談生活,附上他上馬力歐喝一杯的訪談,及很個人喜好的節錄與整理 ( 還是建議有興趣的人點開聽,才是最完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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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編舞 ︳
每個人都是獨特的生命體,你仔細觀察路上每個人走路,都會有自己的節奏感和韻律性,所謂編舞,就是在這些差異不同之中,找尋一個大家相同的脈動,在雲二的十幾年來,慢慢對彼此開始熟悉,知道喜歡的動作方式是什麼、大多想表達哪類語彙。
在雲門,我們受到的是太極導引和武術的訓練以及打坐,這些東方比較低重心、比較圓的身體動法,其實也深深影響我們,但一方面我們又不希望身體所接收到的東方性,只能用很傳統的方式去詮釋,所以努力嘗試與突破,用一種更叛逆的方式,去兼容年輕舞者們心中的自我性;譬如像武術老師如果指導要這樣做,那我們就會抓時間討論,有沒有可能長出別種動作,我覺得這很像雕刻,只是身體是一個有時間性的、流動的雕刻,將每一瞬間外在的肢體型態、運動方式,慢慢地形塑出身體的樣貌。
每次編舞我都是當最開頭點火的人,我會有一些想要動的方式、大概的運動邏輯和表達的意念,將其分享給舞者們,但當我分享地越多,他們就會展開越多,發展出更多的可能性,就像一道申論題,大家拿到相同題目,卻可以做出很大、很不同的發揮。
那麼關於編舞的技術,我並不是從編舞中學的,而是從古典樂的結構語言學習,例如古典樂的「變奏」,如何在同個動作做變化,或是卡農的流動感,因為1永遠比2早一拍、2永遠比3早一拍,就像形成攝影時的殘影,1在走2停留,動作就好似疊加起來,你想像每個舞者都是一個音符,會有多少樣的組合?
會有這樣的想法,其實是當我開始要編舞我到了林懷民老師家,看到滿牆的古典樂我愣住了,在28歲編舞前我聽的都是流行樂,我對古典樂的世界產生好奇,跟老師借了幾片CD,非常巧,我拿到的是巴哈的無伴奏大提琴,我依然記得我塞在耳機聽的時候,升起一種非常驚訝之感,我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聲音,但我居然很有感覺、覺得很感動,我開始去接觸不同的聲響,甚至是較前衛的聲音,譬如John Cage這樣無調性的,他有一個很著名的4'33"/四分三十三秒,從頭到尾他只走出來把鋼琴打開,4'33"過去,他把鋼琴蓋下來,人就走掉了,他想要說的是原來寂靜也是一種聲音,所以並不需要去彈鋼琴,我從中去理解非常多的音樂家從不同的方向去解釋音樂。
關於生命歷練 ︳
我自己是屬於較體驗性的人,並不刻意去追求什麼,當那個「什麼」在我前面出現,那就是他了。
當兵後脊椎出了問題,我也常常在回想為什麼身體會有那樣的傷,因為並沒有發生突發的事故,後來我理解到,是我長時間對我的身體缺乏照顧,跳舞前我沒有暖身、下課後也沒有鬆弛肌肉,這個受傷讓我學習到,過去我並沒有好好對待父母親給我的這個身體,我也並沒有用一種較尊敬的態度去面對舞蹈,所以才導致這個傷在我身上發生。
也許受傷對大家來說是一件不好的事,但我總覺得生命是需要去跌倒、去碰撞、去受傷,那樣的學習對我來說才是真的,我想用我的身體去真實體悟,我不想用想像的去限制自己什麼可以、什麼不行,當然相對也花非常多的冤枉路,把自己弄得全身傷。
我給舞者們完全的自由,我希望他們用自己的生命去探索、用自己的經驗去理解這個世界與自己的身體。而且現在年輕人,每個人都有非常漂亮的自我樣貌,都是非常獨特的,如果我太強勢,我覺得那些東西可能會消失,我很珍視那每一個人獨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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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水月,出處自雲門官網
關於創作母題 ︳
我有個作品叫「在路上」,我去了麗江旅行,那裏是納西族跟白族生活的地方,我看到非常多現代跟傳統生活交織在一起的景貌,我就回頭想,亞洲的身體到底是什麼?我們看到很多芭蕾、現代舞,都是從西方過來的,那亞洲的身體呢?於是我去接觸日本的能劇,泰國、爪哇的傳統舞蹈,我發現他們都是非常多的細節,非常多的關節運動,所以,在路上這個作品完全沒有大的動作,沒有飛躍、沒有往上,全是手腕、手指、眼神、肩膀、膝蓋,這些小關節的動法,我覺得是我觀察到什麼,我想要去做什麼,會讓我的作品出現變化。
後來我又有另一個作品,是當我看到台灣乩童怎麼可以那麼厲害,像一個戲子一樣,瞬間變成另一個人、另種狀態,所以我花很多時間拜訪廟宇,去看那些乩童從沒起乩到起乩間的轉換,我反而找到一種動身體的方法。
我現階段的感覺就是應該要順其自然,想做什麼就去做,不要有太多命題或太多包袱,因為那些事情是他人所定義的,而非生命本身,我覺得我應該再放開一點點,感覺到什麼就做什麼,把一個過程呈現出來就好。
對舞蹈的熱情與接下雲二的想法 ︳
當然常常失去對舞蹈的熱情,但也常常會回來,我覺得人都是這樣吧,信念與熱情都一直在上上下下的過程裡翻攪,於是你便更清晰地知道你要做什麼。
我每天都在三溫暖的狀態裡遊走,一天裡面出現非常多次擺盪,單在一個霎那就有很高跟很低的點在交錯,可能是因為我是創作者,我的心境對於希望、對於恐懼的擺動,是非常劇烈的。
接下雲二,唯一有壓力的時刻,就是當我去跟林懷民老師或以前的豐功偉業比較,很自然地就生出壓力,那時候我就會告訴自己,既然你不可能突破從前,那就只需要赤裸裸表達對於舞蹈的熱愛,或是說,希望舞蹈長什麼樣子。
不會有「鄭宗龍」的雲門,沒有「我」的舞蹈這件事情,就只是舞蹈而已,只是作品,這件作品想要表達什麼,就繼續往那個地方去;我其實常常也只是一個跟大家說「欸,我在生活裏面有這樣的感覺耶,我得到這樣的體悟,我們可不可以來探索這個感受跟這個困惑?」這樣的一個人,大家就會開始貢獻想法,當完成之後端到舞台,有沒有可能找到更多共鳴的人,在生活中有些安慰就好了,所以我不太覺得那是我,我希望做到無我。
番外篇  感動的作品 ︳
我自己在雲門跳舞,我很榮幸能跳到水月,它對我的影響非常大,而且那個感動並非激動,是一種很溫潤的舒服,當我在操作水月裡面的動作時,有一天,我突然覺得好像全身佈滿空氣般輕盈,在舞蹈的過程中可以得到這種舒服的感受,我自己覺得有進到水月要的狀態裡去。 另外,雲門有一個已經過世的編舞家叫伍國柱,歐洲給他作品的評論是「來自天堂的語言」,我從他的作品裡得到的激動,是一種,你看到以後胸口會很緊,會湧上鼻腔想要哭的感覺,那些動作與音樂的組合好像會幫你把你心裡面很糾結的那些東西,用動作表現出來,我覺得舞蹈有一部分很美的就是這個,關於不可言說的感受,居然能夠在動作中完整呈現。
關於一個人 ︳
不管怎樣跟人多靠近,我們終究還是一個人,你要理解另一個人到多深刻才叫理解?
我們的出生就是孤獨的,因為出生,我們變成了個體,然後個體可以交流的可能性有限,透過語言、文字、肢體、音樂都在傳遞交流,可終究還是一個個人,我們還是孤單的離開,沒有人會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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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毛月亮 出自衛武營官網
特別想留存看完毛月亮後的感動。
第一次坐在離舞台那麼近的位置,於是我看見光下照出的塵,舞者撼動的枝微末節,看見髮絲與汗滴。像看了一部科幻片,是人類是獸類,控制與被控制,觀看與被監看,是超未來也是進行式,腦海自動和2001太空漫遊連結,仿若是對人類世的反思。 最後一幕,濕了淚眶,好美好美,美到不似真的,鄭宗龍把他所著迷的,那個月亮週圍泛出的白銀霧光,就這樣重現,漫漫暈散在我們眼前。
私覺鄭宗龍厲害的地方就是能完整還原他想給你看見的,埋在舞者的肢體、燈光、舞台、服裝,是設想過的整齣設計。 還有一個,什麼都有鄭式台DNA,於是十三聲是鏘到不行的螢光廟會,毛月亮有幾個舞者大力震顫的身體節拍,竟也將sigur ros變得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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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放上月亮重現時的歌曲,也是我的睡前專輯。 Fjögur píanó意旨四架鋼琴, 是由Sigur Rós 四名團員各自用鋼琴創作一段的實驗拼接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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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751206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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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enario 5、影
Dark Master 闇之王子重生錄
Scenario 5、影
「很好。現在告訴我,有感覺到身體有哪裡不適應、或是不舒服的地方嗎?」
「沒有這樣的事,波塞爾大人。不,與其這麼說,不如說此刻我感覺前所未有的好。
體內充盈的魔力,隨著血液在身體的每一處流動。
慾望、野心…被剃除了原本思想中許多亂七八糟的念頭之後,滿溢的是對波塞爾大人的忠誠心。
思路也跟著清晰起來。哪怕此刻要我與母后單挑,儘管沒有必勝的把握,也有信心絕對不會敗北。」
「喔?竟然能與轉生後的妳不相上下,這麼說起來,妳的母后很強囉?」
「是的,波塞爾大人。梅洛瑪格是母系社會,身為梅洛瑪格的女王,母后正是梅洛瑪格最強的女性。
且這種強並非單方面而是全方位,它同時體現在魔法、政治力、外交力,以及兵法戰略上。
如果硬要說有母后什麼缺點的話,那就是近戰肉搏方面。
然而身為一國之君,倘若還需要親自上前線去打肉搏戰的話,我想梅洛瑪格離滅亡恐怕也不遠了。
因此這項缺點完全可以直接忽略,因為根本不存在實現的可能性。」
「這世界竟有如此完美的女性存在嗎?那麼日後倘若有機會,倒是得好好會會妳的母后了。
等等,妳剛才說梅洛瑪格是母系社會?可是這個國家不是已經有國王在負責處理政務了嗎?」
「您誤會了,父王是入贅的,這個國家的最高責任者是女王。
母后前往聯合國,參加各國領袖商討如何應對世界各地浪潮的領袖高峰會,人不在國內。
父王是母后不在國內期間,暫代理政的攝政。等母后開完會回國,父王還是得將政權奉還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
「波塞爾大人…?」
「不,沒什麼,是我失態了。是嗎?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那個垃圾國王只不過是個吃軟飯的,竟然還一幅趾高氣昂的樣子哪!
咳!好了,閒話家常到此為止。那麼,麥蒂,現在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交要給妳。」
「是!請大人儘管吩咐,屬下必定誓死達成任務!」
「呃…沒那麼嚴重,我只是叫妳去洗澡而已。」
我指著前方的地底湖泊。
「蛤!?」
麥蒂微微楞了一下。
「怎麼,有疑問嗎?」
「不,屬下遵命。」
似乎是回憶起轉生前自己的醜態,瞭解到我提出這項要求的原因。
「等等!!」
「是,大人還有其他吩咐嗎?」
麥蒂停下向湖泊前進的步伐,轉過身來。
「帶這傢伙一起去,把她也給我洗乾淨。」
「汪?」
從剛才開始就在一旁不停刨地洞刨的正歡的小黑,被我一把抓起後頸肉,然後隨手拋給麥蒂。
「順便幫她把這一口狗牙也給我徹底刷乾淨,
這傢伙剛才吃了一大堆不知道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現在嘴裡臭的要命,我都快被臭死了。」
「是,大人。」
拎起小黑,麥蒂轉身向地底湖走去。
「汪汪!!汪汪!!汪汪!!」
小黑在麥蒂的手上拼命掙扎扭動。
「閉嘴!大人的命令是絕對的,身為寵物就要有寵物的自覺,不把自己洗乾淨大人是不會喜歡妳的。
妳要是不洗澡、不刷牙,到時候大人要是嫌妳髒、嫌妳臭、不要妳了,妳可別怪我沒提醒妳。」
「汪嗚!?」
被麥蒂狠狠恐嚇一番後,小黑乖乖聽天由命不再掙扎,任由麥蒂扔進湖裡刷洗了。
身為混沌之王卡歐斯大人所揀選的地上代行者,我擁有替麾下的闇之軍勢『封正』的權限。
在我擁有權限冊封的職階裡,有僅限女性才能擔任的Dark Princess。
除此之外,我還能再冊封一位魔軍師、四位魔將軍,這些都不需要經由卡歐斯大人同意。
而我冊封給麥蒂的職階,正是這個僅限女性才能擔任的Dark Princess。
Dark Princess是一個全方位的職階。
倘若Dark Master是召喚師系最頂級的職業。
那麼Dark Princess就是暗黑神官系最頂級的職業。
按照正常的流程,倘若要轉職為Dark Princess的話,
必須先經歷暗黑修士、暗黑聖騎、暗黑聖者、暗黑賢者這四個階段的過渡期職業,然後才能轉職。
與Dark Master相同,Dark Princess也是五階職,即所謂的終極職業。
Dark Master擅長的是役使各種魔物的召喚魔法、各種減益魔法與廣域攻擊魔法。
Dark Princess擅長的則是廣域攻擊魔法、各種增益魔法與神聖系魔法。
是的,暗黑神官系轉職的特點,就是使吾輩棲息於黑暗中的魔物,也能夠擁有駕馭光明之力!
暗黑神官系的兵種,正是潛入人類國家或是宗教組織獲取情報、陰謀暗殺的最佳人選!
這就是利用人類本身的慣性思維,給吾輩魔族帶來的便利。
高階魔族本身就擁有抑制氣息的能力,低階魔族也可以佩戴上有抑制氣息效果的魔導具。
畢竟沒有人吃飽了撐著,會去懷疑一個有能力施展神聖系魔法的人,會否是魔族的奸細。
我以闇之王子的身份,替麥蒂進行了封正。使她不需要修練,就直接晉階為第五階終極職業。
什麼?以權謀私?不不,我只是懶而已。手下的人是越多越好,手下越多,替我做事的人就越多。
如此一來,我不是就能偷懶了嗎?事必躬親絕不可取,鹹魚才是王道!
求取人才就是要多多益善、唯才是用。只論能力,不問其他!
梅洛瑪格皇宮.御書房
「什麼!!麥蒂被盾之勇者擄走了!?」
「是,陛下。」
「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到現在才來稟告!?」
「陛下,臣冤枉啊!是您自己下令,在您睡午覺的時候,不允許衛兵接受任何人的面謁請求。
臣等已經前來御書房門口求見好幾次了,可是,全都被衛兵擋在門外了啊!」
���長大臣辯解道。
「混帳!你們難道就不懂得變通嗎!?不知道事情有分輕重緩急嗎!?飯桶!!全都是酒囊飯桶!
朕養你們這些廢物何用!?養你們何用啊!一群豬!!你們全都是豬!」
「陛下,請息怒。臣以為現階段當務之急,是必須先找出盾之勇者的行蹤並拯救公主。
至於追究責任一事,臣以為可先等此事告一段落之後再一併追究。
否則倘若於此刻懲處將領,恐怕會對我軍士氣造成極為嚴重的打擊。臣懇請陛下,三思。」
青年大臣諫言道。
「唔…你說的對,是朕太過魯莽了。對了,三勇者呢?三勇者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啟奏陛下,三勇者與盾之勇者交戰身負重傷。
幸虧三勇教部隊及時趕到施以援手,目前都在教廷接受治療當中。
雖然三人都尚未回復意識,但最重要的那關已經挺過去了,可以確定三人都沒有性命之憂。
至於何時才能夠清醒,想必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陛下無須為此太過擔憂。」
「嗯,朕知道了。那麼這次的召喚儀式究竟出了什麼差錯?
為何盾之勇者的實力,與其他三位勇者之間竟然差距這麼大?不,不僅如此,簡直是天壤之別!
針對此事展開調查了沒有?」
「是,陛下。臣已經安排賢者、學者以及年紀大且德高望重的長者調查各類文獻古籍。
對皇家圖書館與要求各貴族、各領主配合調查的懸賞也已經快馬加鞭的佈達下去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相信很快就能有好消息傳回來。」
「是嗎?你做得很好。派出去的搜索隊有沒有消息傳回來?」
「陛下,城內受損嚴重,受損的城池與房舍都需要修繕。城裡受傷的民眾也很多,急需救治。
搜索隊是派出了,但因城衛軍全滅的情況下,為了城內安全,必須調動預備役替補城衛兵的缺口。
在這種情況下,實在沒有餘力再給搜索隊加派更多的人手。」
「…把協助修繕房舍與協助治療民眾的部隊全部撤回來,排入搜索隊的序列。」
「這!?萬萬不可啊!!陛下…」
「混帳!朕的女兒跟平民誰更重要?啊!?朕就只有兩個女兒,平民多的就跟老鼠一樣!
無論死了多少平民,只要再過個幾年不是又人滿為患了嗎!?
朕才不管平民死了多少,朕只想把朕的女兒找回來!現在、立刻、馬上!!你聽懂了嗎!?」
「是,臣…懂了。」
「懂了?既然懂了還愣在那幹嘛!!還要朕手把手教你該怎麼做事嗎!?還不快下去辦事!!」
「是!臣遵旨!!臣告退!」
一眾大臣連忙飛也似的逃離了御書房,偌大的御書房內只留下國王本人與一名年邁的國王心腹大臣。
國王癱坐在椅子上,一瞬間看起來年紀彷彿蒼老了十歲有餘。
「陛下,您這麼做可謂殊為不智啊!民眾對王室的信任將因此而降到最低點。
反之,趁著這次救災的功績,三勇教在民眾間的威望將達到最高點。
陛下,讓教廷的威望遠遠高於王室,對統治者而言,是相當不利的啊!陛下,您這是糊塗啦!」
「呵呵…這一點朕又豈會不知?三勇教有野心將王室取而代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三勇教與���室之間的關係一向是貌合神離,他們早就想廢除王室,取而代之。
用神權取代君權,用教皇取代女王,好實現他們政教合一的野心。這些事女王知道,朕也知道。
可是你說,朕有什麼辦法?讓朕的軍隊來救災,讓三勇教派人去救麥蒂嗎?
那樣一來,才叫做名符其實的與虎謀皮啊!」
「陛下,老臣無能,不但無法替陛下分憂,竟然還自以為是。請陛下責罰!」
「呵呵,朕不怪你。忠言逆耳,你直言敢諫,何罪之有?三勇教是一株寄生植物,寄生於梅洛瑪格上。
倘若為了徹底剷除三勇教而將它連根拔起,梅洛瑪格自身也會受到重創。
假使這時有外敵入侵梅洛瑪格,那這個國家也就完蛋了。
朕不是不明白姑息養奸的道理,然而並非朕不為也,實乃不能也啊!」
「陛下…」
『不好!王都竟然發生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
雖然我另有任務在身,然而是此事實在事關重大,必須立刻向女王陛下稟報才行…是也!』
國王在御書房內與大臣們的對話,被隱藏於暗處的那道婀娜多姿的身影聽得一清二楚。
王都大破、三勇者重傷、盾之勇者叛逃、長公主被擄…這些事情實在太過驚悚,駭人聽聞。
她必須立刻稟報女王陛下,由女王來定奪。一晃眼,她的身影便在陰影中消逝,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
她就是女王的密探,影組織的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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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薇  22/D/167
首次下海 短期兼職 小騷騷 性經驗不多 嘗試過很多玩具 可配合變裝 喜歡舌吻 喜歡69 喜歡男女朋友的感覺 剛開始害羞 看起來像鄰家小女生很被動的類型 其實在床上很主動 配合度很高的哦
【銀月灣教學】有關
桃園中壢外送茶
的一些誤解
很多人在網路上都會分享自己吃魚喝茶的經驗,但某些內容卻有相當嚴重地誤導,
銀月灣外約在這將一些誤解總結出來,同時也提到GTO最常使用的騙人手法,讓廣大茶友能減少不好的體驗。
有些新手喝茶前,總是會上去PTT的SEX版,亦或者Dcard的西斯版上面去看人家吃魚喝茶後的心得,想避免自己踩雷。
但是你有曾想過,很多的網友他提供的個人經驗或許是很片面的嗎?
本篇攻略不是單純為桃園八德外送茶伸冤,而是實在看不下去很多明明就是錯誤的事情,還被人拿來網路上講得頭頭是道。
下面挑幾個最常見的誤解,提供給有興趣的朋友參考參考,當然也歡迎各位茶友討論及驗證。
誤解1 – 超過8000元以上的外約妹都是智商稅騙錢的
我覺得說這句話的朋友真的太偏頗了點,因為在銀月灣的認知裡正好恰恰相反:【8000元以上是妹妹等級的分水嶺】
只有過了這價位才有「頂級港澳陸妹」、「高檔台妹」、「日韓洋妞」這些高檔茶。
基本上這種等級的妹子最低配就是普妹而已,而且要長相普普但也都是身材保證好的、年紀基本上也不太可能超過30歲。
而也不能說這位朋友是無中生有,他的狀況可能是遇到:
茶莊送過去給他的妹妹,都是低價妹,簡單來說就是【遇到沒有誠信的茶莊要唬爛你】。
誤解2 – 妹妹總是不符合心理預期
在討論區上面,有一部份的人會認為喝桃園南崁外送茶是一件很盤的事情,因為來的妹總不符合自己心理預期。
會說這點的人大概分為兩種:
預算太少 從不看攻略資訊,被太多茶莊虎爛、騙過的人
如果你今天預算不夠,奉勸你真的不要看了照片就想約個茶來喝,畢竟你還要負擔「開房費」,
去交友軟體上面花點時間看能不能約到你的理想炮,或者多喝點酒鼓起勇氣叫傳播妹,看能不能用你的魅力、手碗征服傳播妹陪你回家過夜,
如果你約炮一次的費用,含開房費沒有辦法負擔超過6000的朋友,建議你不是改喝樓鳳定點茶,就是該用上面提到的方式
因為在桃園大園外送茶行業裡,妹妹永遠都是一分錢一分正。
誤解3 – 約妹打槍會被GTO恐嚇、找麻煩?
會擔心這點的絕對都是剛加入喝茶行列的小白,基本上除非你今天做出類似偷拍妹妹等一些可恥的行為,否則根本沒有茶莊的人閒的無事找你麻煩的,
多數的客服他們都只是網路上在負責推銷的業務而已,有那個時間多拉點客戶不好嗎
下次如果遇到什麼看妹打槍然後被茶莊GTO恐嚇的事情,千萬別怕!換一家繼續叫茶就好。
懶人包總結:
看了上面的敘述,不知道各位有沒有發現一件事情,這些誤解其實都是圍繞在一件事上面:【遇到素質不良的茶莊或gto】
而其實不良茶莊最常用的唬爛手法大概就是:
低價賣高 A妹換B妹
這兩點說實話消費者是沒辦法預防的,只能利你的基本權利,就是不滿意就打槍換妹或走人。
作為花多少錢喝桃園龜山外送茶就該要有什麼樣等級的妹妹,這是消費者的權益,也是所有茶莊都該有的經營生意的良知。
想要好的服務,不論是定點樓鳳、外約妹子,優質外送茶推薦銀月灣給你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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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妮莎 166/D/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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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湖
巨人湖
 西元3069年,一個全新的世界在火星重生。烏爾拉斯的軍隊在土星環敗北,“皇宮”戰艦被“恆星流”擊中,四分五裂的殘片至今仍然在土星環附近飄蕩……
老師朗讀著歷史課本,知了的嘈雜聲刺激著學生的聽覺神經,課堂上,幾個學生手依托著腮幫子,老師並沒在乎學生們聽課時候的幻想。
“終於下課了,天天聽這些,煩死了。”∑從無精打采的狀態轉換到興高采烈。
馬丁陪伴著∑,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我們完全可以用機器把知識灌輸��腦子裡面去,根本就沒必要聽這些東西,簡直就在浪費時間。”
“我聽說知識灌輸器對人的大腦有很大的傷害,所以才禁用了。”∑皺著眉頭解釋說。
“哈哈哈,你知道是什麼時候出來的嗎?人類的科技已經成指數進行爆炸,所謂對大腦會有損傷只不過是個理由和藉口。” 馬丁笑嘻嘻的說。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畢竟我又不是科學家,我只不過是一個學生,大神們的世界我可不想去過多的摻合。”
“你天天過得這麼無憂無慮的,倒是挺讓人羨慕的。”
“你才讓我羨慕,每天都不用怎麼聽課,每一次都能考到滿分,你是怎麼做到的?”
“噓!”馬丁將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靜音的動作,接著說:“世界是很奇妙的,有些時候我們不需要用一些笨辦法去學習。舉個例子來說,我們這個世界是建立在一顆彗星上,30年繞太陽公轉一次,如果我們用原始的笨辦法改造彗星,將已知的生物搬到火星上面來,那需要多少年?那需要無數的歲月!可是我們只需要用更高級的辦法,比如機器人只需要半個月就能改造一個世界。”
“我覺得你說的話太過於深奧,我並不能理解,我只是想要好好學習,然後離開這個該死的世界,我想去火星或者地球瞧一瞧,或者是某一個世界參觀參觀。”∑充滿嚮往地神情望著天空。
“哦,我想你長大了一定是一個很不錯的探險家,在太陽系外有無數的探險家在改造和發現新的世界,那是一個很冒險的挑戰,幸虧我們對木星進行了開採,否則我們哪裡拿得到這麼龐大的能量去支持我們的文明。不過你想去地球,我倒是覺得這個想法不錯,有多少人想去母星發展,書本上也說過,那是我們文明的中心,並不容易在那兒發展的。”
“不是說要有夢想和希望嗎?”∑反問馬丁。
“倒也是的!” 馬丁一如既往的表現出他那成熟的一面。
城市圍繞著巨湖修建,公園裡面飛船絡繹不絕,無數從太陽系各個方向前來的遊客為這個彗星世界帶來了無盡的財富。
遊客並不是為了這兒的人造風景,而是巨湖的獨特景象。
巨湖里面一位高150米的女性巨人被釘在十字架上,人們已經忘記了她是怎麼存在於此的。
這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女巨人的乳房淹沒在湖水中,她的手高高的抬起,她的頭偏倒在十字架的一邊。
女巨人只是偶爾的睜開眼睛看著滿臉興奮的來自太陽系各個世界的人們,然後又閉上眼,繼續著她的工作。
∑和馬丁路過公園,∑說:“這些人真夠無聊的,每天過來看這個女巨人……”
“那是你,我從小到大已經看膩了,熟悉了,沒覺得有太多新鮮感,可是在太陽系中只有這個地方有巨人,想一想隨意出聲,就能看見和自己形態一模一樣的,可是卻有150米高,而且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巨人,任何人都想過來看一看再說了,也正是因為有這些遊客,我們這兒的經濟才能發展起來。”
“其實當我學習了更多的課本知識之後,我對女巨人越來越有探索的慾望,她是怎麼存在的?她為什麼在這兒?又為什麼被釘在十字架上,我想她肯定不是自己把自己釘在這兒,也肯定不是為了這兒的風景就留在這兒了吧。”
“這是一個好問題,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實際上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存在的,我只知道她很久以前就存在了,後來湖水上升把她淹沒,直到200年前,湖水下降她的頭才慢慢顯了出來,於是就變成了太陽系中亮麗的風景線,原本我們這兒只不過是一個非常落後的世界,也正是因為這道亮麗的風景線,我們的高樓才拔地而起,天上飛船像蒼蠅一樣到處亂飛。”
“那麼應該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說。
“也許是吧。” 馬丁站在遠處看著巨人,這時候巨人睜開了眸子,她藍色的眼睛帶著湖水的顏色,馬丁和巨人對視了片刻,頓時覺得胸膛一股陣痛。巨人似乎帶著淺淺的微笑,閉上了眼睛頭轉到另外一側,一動不動地成為湖水中的雕塑。
 280年前彗星的上空發生了一場爆炸。
彗星世界還沒有現在的繁榮,爆炸後的飛船殘骸直接落在彗星表面,掀起籠罩彗星新世界29天的塵土,農作物死亡,水源被污染,地球聯合政權派出300餘艘戰艦救援。
那場災難是彗星新世界永遠的痛,死於那場災難的人不計其數。
蘇俊宇是馬丁的爺爺,他們除了眼眸的顏色不一樣之外長得一模一樣,這多虧了克隆技術的普及。
蘇俊宇駕駛的飛船從地球接連逃亡,直到在彗星新世界被聯合軍隊擊敗。
災難的始作俑者被逮捕,並在彗星新世界受到審判。審判的過程異常艱難,並導致彗星新世界建設了“離子罩”。
作為蘇俊宇的辯護律師,她是一個生化人,沒有名字,只有一則編號——222。
“這樣的結果你後悔嗎?”222問。
“不後悔。”
“你這一輩子只能在這顆彗星上存在,為了防止你離開,甚至建立了‘離子罩’,‘離子罩’籠罩整顆彗星,沒有密碼的飛船都沒有權限進出,強制進出彗星的飛船會在一秒鐘之內被摧毀,不僅僅是你,連這顆彗星上的所有生物都被禁錮於此,你真的不後悔嗎?”
“哈哈哈。”蘇俊宇只是笑了笑。
222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的父親B是一位礦工司機,他的工作很簡單,將挖掘飛船開向木星,收集木星上的氫元素。這是一個艱難的工作,掙不了太多錢,但養活一個家庭沒有問題,為了得到離開“離子罩”的密碼他身上欠了很多債務。
∑的母親FI在丈夫的幫助下開了一家小店子,在巨人湖附近,生意挺好。
∑從小便認識馬丁,馬丁的父母都在科學機構裡面工作,算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是被人尊敬的。
沒有人知道馬丁的父母究竟在研究什麼。
∑來到母親的店子,幫著母親製作傍晚的點心,從公園過來,今天的遊客數量暴增,商品是不足的,晚上一定可以賺個好價錢,想到此處,∑倒是有了一股力氣。
馬丁很欣賞∑,偶爾也會幫著∑製作點心,FI非常高興兩人的友誼,並不吝嗇的教授馬丁製作點心的技巧。
FI問馬丁:“今天你們課堂上做了什麼?”
“今天主要是歷史課老師在講述‘皇宮號’的故事。” 馬丁揉著麵團說。
“哦,已經講到這一課了,我小的時候特別愛聽這一段故事,出現了無數英雄,我那時候幻想著自己也會成為一名宇航員或者一名戰士,在太空之中書寫自己的故事。”
“有夢想是一件好事,雖然不需要去實現。” 馬丁說。
“我非常贊同你的想法,我現在只希望能把店子做得好一點,多存一點錢,等∑畢業之後,如果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混得出人頭地,也可以回來接手店子,不用像我和他爸這麼勞累,我們可是勞累過來的,這一路走得太辛苦。”FI笑容滿面的販賣著點心。
“這是一個好想法,不過我認為∑一定能書寫自己未來的故事。” 馬丁將麵團切成一坨一坨的,∑將麵團揉捏成型,配上調味,放進烤箱。
“為什麼我們不用機器來揉麵,一體化地放進烤箱做產品呢,為什麼我們要用手工這樣做呢?” 馬丁詢問著。
FI有些為難地說:“我的手藝是我媽媽教給我的,她希望給別人不一樣的快樂,不一樣的味道,而我繼承了我媽媽的手藝,而我也在懷念著她,並且開這家店鋪欠了很多錢,∑的父親也在還債,購買機器負擔會更重的,我現在只希望∑能夠成功畢業了,出去闖一闖,等把債務還清了,我們全家就可以享福了。”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
“希望你們的友誼可以永久。∑沒有你這麼好的身世,但是我相信他能用自己的努力闖下自己的未來……”
突然間外面一陣喧囂,並且伴隨著幾聲爆炸,不多久公園的人群瘋狂地逃竄著。
“發生了什麼事情?”∑目瞪口呆地問。
女巨人踏步而來,來不及逃走的人成為她腳下的肉泥。
 西元3054年,皇帝愷撒在“皇宮”戰艦中欣賞著木星,她感嘆地說:“擁有了木星,就等於擁有了整個太陽系。”
“是的,木星的氫能量是取之不竭的能量供應了我們的武器,我們的武器是最先進、威力最大的,地球戰艦在我們的秘密武器面前不堪一擊。”222奉承地說。
“再過幾年地球就在我的手上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整個太陽系。”愷撒伸開雙手,打開胸懷。
“我相信人類的未來將會是輝煌的,我們將統領地球,我們將帶著新人類走出太陽系。”222笑容滿面。
“基因改造人工程進度如何?” 愷撒轉過身,她的背後是像樹木年輪一般美麗的木星。
“他們都很強壯,通過了測試,相信登陸地球之後,配上我們強大的武器,地球軍隊將不堪一擊,我估計十個小時不到就能統一太陽系。”
“很好!不過不能掉以輕心,我們的戰艦中混入了地球人的間諜,任何一個間諜都能毀掉我們的計劃,毀掉我們過去的輝煌成就,必須要開始‘大掃除’。”
“愷撒大帝,您不需要太過於擔心,在30個小時之前我已經得到了消息,大掃除正在進行中。”
“哦!行動很迅速,揪出了多少間諜?” 愷撒滿意地問。
222面容依舊保持著微笑,說:“現在還只剩下一個了,那個人位高權重很難清除。”
“哼!在我的飛船上,沒有人能跟我對抗,那個人是誰?是我的親信嗎?哈哈哈,無論他是誰,阻擋我掌控地球的都是我的阻礙,我要把他徹底清除掉,快點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要親手把他揪出來!” 愷撒握著權杖,權杖的頂端已經閃爍紅燈,那是她的武器。
“我已經清除了59999人,加上愷撒大帝您,正好6萬人!”222冷漠地說。
“你竟敢叛變……” 愷撒大帝的手突然間被一股遍布房間的電流鎖住,那電流的源頭竟然是222的手心。
“愷撒大帝?可笑!你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是我們新人類的世界了!人類已經不存在了!人類已經是過去式啦!哈哈哈哈!”222說完,電流集中於愷撒大帝的眼睛,愷撒倒在地上。
 下午,研究所中,一個隱秘的實驗室中的充著氧氣玻璃罐頭里面,馬丁的頭上插著大量的神經天線,他顯得有點無精打采,兩隻眼睛疲憊不堪,眼皮拉聳著。
“沒用的,他什麼都不會說,他只是在跟我們打太極!”瑪麗又氣憤地摔破實驗器皿。
“不要這樣說我的父親,我相信他腦子裡面的東西一定能夠挖出來!”巴里爾安慰著瑪麗。
“已經十多年了,我已經要快被他逼瘋了,他什麼都不說,我們也檢測不出他的大腦活動,根本得不到我們想要的信息,再這樣下去,地球那邊會瘋狂的,或者都不需要地球政權給我施加壓力,我就已經瘋掉了。” 瑪麗憤怒的指責巴里爾說。
巴里爾走到瑪麗面前:“不要總說這種喪氣話,想想我們的孩子,馬丁再過幾年就要長大成人,就算得不到我父親的信息,我們也要用我們所有的辦法把馬丁帶出這個鬼地方,讓他在其他世界好好的生活。”
巴里爾展開胸懷,馬丁撲進巴里爾的懷中,啜泣說:“哦!天哪!這個監獄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相信我!不會太久的!” 巴里爾說著話,看向實驗室中心的、浸在液體中看向自己面龐的頭顱,那眼神中沒有絲毫感情。
 地球的蟲洞突然被激活,在那旋轉的離子流中,幾道激光束射向看護蟲洞的戰士。
繼而,蟲洞中走出來一排士兵,後面的222緩緩走出旋轉的離子流屏幕:“啊!地球,好久不見!”
“安全!”士兵檢查完冷冷地說。
“開始行動。”222說。
蟲洞中走出更多士兵,並推著密封的鐵盒帶到令太陽系世界嚮往的地球……
兩個小時之後,物資搬運完畢,室內架起了無數的機器和連接著無數的電線。
“融化蟲洞!只有我才能夠擁有蟲洞的技術!”222神氣地說。
士兵將蟲洞的設備全部融化,並將蟲洞的能源線轉接到架起的機器上面,機器通上電源即刻被激活,生化機器人源源不斷地被製造了出來。
 “可靠情報,222將要進攻地球。”明拿著文件急匆匆地跑進地球聯合政權辦公室,強力推開辦公室的門,說。
上級很不滿:“難道你父母和學校沒有教過你什麼叫做禮貌嗎?”
明愣在當場,一時間無話可說。
“什麼事情!什麼攻打地球!現在是什麼年代了,你以為還是西元3069年嗎?” 上級喝了一杯茶。
“沒錯,就是西元3069年皇宮戰艦中的222將在本月進攻地球。” 明將文件遞給上級。
上級皺著眉頭,繼而帶著可憐的眼神看著明:“你的妻子還好嗎?”
“我們已經分手了,您問這個乾什麼?——我認為我的私生活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手裡面的這份文件。”明焦急地說。
上級把手叉起來,並沒有去接過明手上的文件,他揉了揉眼睛,對明說:“我對您家裡面的事情感到非常遺憾,你最近工作非常認真,我知道你是想轉移注意力,可是過度的工作缺乏休息,只會讓一個人過於緊張的,甚至會出現幻覺……”
“不不不!您不明白這不是我的幻覺!雖然我也希望這是我的幻覺…���”
上級打斷明的話,說:“我很明白你手上杜撰的文件,完全是你的幻覺,眾所周知,‘皇宮’戰艦在土星環已經被‘恆星流’摧毀,愷撒大帝早已經不復存在,基因改造人222已經和‘皇宮’戰艦成為碎片,而且這已經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我們是官員,做事情要講究真憑實據的,而不像是小說家想一想就是故事了。”
“我不是在寫故事,222即將攻打地球!” 明突然對上級咆哮起來。
“你太累了,我不跟你計較,我批你兩個月的假,你自己去地中海,好好放鬆放鬆——保安!”
 開往木星的挖掘飛船上,B在培訓新人:“哦,又來了一位新人,雖然我很厭倦培訓這個工作,不過在太空中實在是沒什麼事可做,培訓這個活倒是可以讓我感覺自己還活著,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明。”
“聽說你以前的工作很不錯,還有美滿的家庭,來這個骯髒的地方,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B搖搖頭說。
“我也要吃飯。”
“作為官員,是多少人的夢想,一輩子都不用愁著吃飯。”
“我可不想和一群傻瓜為伍,況且地球即將毀滅……”
“小伙子這種話可不能亂說。”B打斷明的話。
“在我目前的情況來說,沒有什麼話不可以說的。”
“挺棒的,你讓我想起了年輕的時候,我年輕的時候也跟你一樣有著這般的朝氣,我曾經家裡沒飯吃,拿著棒槌就闖進官員的府第,追著那個當官的打,後來就有了飯吃,還有了這份工作,雖然為了這份工作花了不少錢去購買密碼,現在我還欠著債,可是現在不是非常好嗎?我有自己的孩子,還有一個漂亮的老婆。看你細皮嫩肉的,不知道這般勞累的活你是不是乾得了,我見過太多人,一兩個月就吵著鬧著要回去。”
“哼,不干這行,我還能幹什麼?”
“的確,除了這行你還能幹什麼呢?”
“接下來,作為老師,您要教我什麼?”明問。
“教你開挖掘機。”
“呵,古老的詞彙。”
 瑪麗驚慌失措地闖進實驗室,對巴里爾說:“巨人甦醒了!”
“她是怎麼辦到的?”巴里爾問。
“那麼多年,十字架也該生鏽了。”
“這件事情,似乎在你眼睛裡面很正常?”
“你在我哪隻眼睛裡面看到了正常,外面已經亂透了。”瑪麗不滿。
“對了,馬丁現在怎麼樣?”
“我已經派人去尋找了。”
“他喜歡在∑的店子裡面玩耍,而那裡正好就是遊行女巨人的地方,估計現在馬丁已經遭遇不測……”
“能閉上你的烏鴉嘴嗎?”瑪麗叉著腰罵道。
“我要出去一趟。”巴里爾臉上是堅決的表情。
“你還嫌這裡不夠亂嗎?你還嫌我的心裡不夠亂嗎?要是你也出了事情,我該怎麼辦?”瑪麗攤開手說。
“對不起,親愛的,我必須要找到馬丁,他是我們的孩子啊,我們就只有這麼一個孩子。”巴里爾安慰著妻子。
“那麼我跟你一起去!”瑪麗說。
“不行,你要在這兒看著我爸爸。”
“算了吧,現在都這個地步了,誰還管你爸爸的頭,他自己要死要活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現在更在乎的是我的孩子還有你!”
“如果我爸爸的頭出了事情,我們兩個可吃不了兜著走。”巴里爾希望妻子理智一些。
“鬼知道還能活得到明天不,誰還管吃得了兜著走,吃不了兜著走。”
“好吧!那我們一起出去吧。”
 年幼的馬丁走進密閉的實驗室,目入眼簾的卻是實驗室中心一顆浸泡的頭顱,這個時候的年紀,他還覺得有些害怕,然而也正是這個年紀,他的好奇心驅使著他探索未知。
馬丁走到裝著頭的玻璃容器面前,端詳著裡面的頭顱。
“你叫什麼名字?” 玻璃中的頭問。
玻璃中的頭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馬丁踉蹌倒退好幾步。
頭慈祥地看著馬丁,馬丁鼓起膽量問:“你是什麼東西?”
“哈哈哈……咳咳咳……”頭停頓片刻,緩了緩不舒服的脖子氣管,說:“東西?的確,在你的眼中我就是個東西,如果我說我是一個人,怎麼可能只剩下一顆頭呢?”
“好吧,我並不是原始人,人類的科技我是懂的,我倒並不是覺得很害怕,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在這裡嗎?”
“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馬丁。”
“哦,你怎麼能來這裡?”
“我父母告訴過我密碼。”
“你父母是誰?”
“他們在這里工作。”
“我猜你媽媽叫瑪麗,你爸爸叫巴里爾,我猜對了吧。”
“是的,你很聰明!” 年幼的馬丁學著頭顱的語氣說。
“你學習得真快。”
“你是誰?”
“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你想知道如何變得更聰明嗎?”
 西元3056年,愷撒大帝在“離子罩”監獄中神情落寞,在那落寞的眼神中,卻有一份堅毅。
222站在監獄門口,說:“沒想到不可一世的愷撒大帝竟然也會有這般下場。”
愷撒大帝卻微微一笑:“我倒沒覺得什麼,我的人生大起大落,早已不在乎這一點小挫折。”
“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這是一點小挫折嗎?”
“在我看來是的。”
“你從高高在上的皇帝寶座跌落到地獄,成為階下囚,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麼還能如此安然?”
“當你真正擁有了人類的身體,你就會明白。”
“我現在是超越人類存在的,你一手創造了我,我比人類更加強壯,更加聰明,並且還擁有著超越人類生理界限的能力。”
“你還很年輕,今天是你六歲生日,當你真的長大了,自然就能明白。”
“我很討厭你說這樣的話。”
“每一個小孩子,每一個叛逆的少年,都很討厭父母說自己年幼沒有長大的類似語言。”
“你還是那麼親切。”
“我很高興我的孩子能有這般造詣。”
房間內警報響起。
“不要誤會,沒有人會救你。”222看著閃爍的紅燈。
“我並沒有指望有人會來救我。” 愷撒大帝站起身,說:“我想知道你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
“軍隊已經出發,並不是戰艦有危險,而是要讓我的族人緊張起來。人類的黃昏已經到來,我們將繼承人類的意志成為主導太陽系的新的智能生物。”
“原始人類並不容易被打敗。” 愷撒大帝冷冷地說。
“你不是已經被我打敗了嗎?地球已經被我的軍隊包圍,人類即將成為過去。”222不禁有些笑意。
“你還太年輕,並不了解人類。每一個個體可能力量微乎其微,但是當他們組建在一起,將會是一個巨人的大腦,你在和一個巨人作戰,你覺得你博勝的機會有多少?我親愛的孩子啊,你沒有見過上帝,又怎麼知道上帝的力量。”
“哈哈哈哈哈哈。”222覺得對面的這個女人說起話來極其可笑。
“你想說上帝7日創世界,我的知識可從來不知道上帝長什麼樣子,我只知道地球的歷史,生物的進化,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的話,我相信那是宇宙的規則,自然的法則殘酷而又充滿了溫情。在絕對的力量下,螞蟻又怎麼可能有機會飛上青天,走出地球。媽媽,我覺得你太過於天真,也正是這一份天真成就了你,毀滅了你,你不配統領地球,你缺少了經歷殘酷的記憶,你不夠冷酷,而我將繼承你的能力,並且超越你的能力,因為我不是一個原始人類,就像你們人類一樣,不會對猴子手下留情。”
“我沒有想到自己創造了一個惡魔,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後悔,還是應該慶幸。你沒有繼承我的夢想,那麼你就是一個殘次品。” 愷撒大帝一說完,222猛然感到背後有一股危機,她還沒有轉過身來,一聲槍響,222的頭洞開了一個窟窿。
222倒在血泊之中,他的身體似乎對這般結局難以置信,微微的顫動著。
監獄的“離子罩”被解除。
蘇俊宇走向愷撒大帝,單膝跪拜,說:“我的女皇,我來遲了,請您恕罪。”
“不,你來的正是時候。你讓我看清了我的子民。”
 在生化艙中,222第一次睜開雙眼,她驚訝的看著周圍,看著面前的氣勢壓人的女皇。
“我的孩子啊,我是你的創造者。” 愷撒大帝笑瞇瞇地說。
“我是誰?”222怯弱地問,她有些害怕,捂著自己的乳房。
愷撒大帝移開222的手:“你應該為你的身體感到驕傲,你是如此完美,女人是世界的統治者,你不必為你的美麗而感到羞恥。”
“是嗎?”222非常想要得到愷撒大帝的答案。
“過去不是,現在是,未來是必然。” 愷撒大帝伸出手,222看向那一雙柔和的左手。
愷撒大帝握著222的手,走出生化艙,兩人站在巨型的玻璃屏幕面前:“這片世界,將是我的,也將是你的。” 愷撒大帝緩緩地感嘆道。
 馬丁拉住∑,說:“這裡不安全,你們去我家裡。”
FI捂著臉:“怎麼會有這樣的災難?”
馬丁安慰著FI:“現在最重要的是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現在哪裡都不安全。”FI看著遠去的巨人愁眉苦臉地說。
“不不不,我家很安全,你要為∑考慮。”
 “這是一個被遺棄的世界,很貧窮,是以前��家可歸的人在這顆彗星上所建造的家園,你可以認為這裡是一個不法之地,皇帝要你到這個地方來歷練,說明皇帝非常看重你,但同時也是一項嚴峻的挑戰。” 士兵看著窗外木板搭就的平房世界說。
222看著士兵:“腳下的世界叫什麼名字?”
“沒有名字。”
“那麼星球上的人怎麼稱呼他們腳下的世界呢?”
“家園。”
222想了想,說:“很好聽的名字。”
“我是個粗人,倒沒覺得有什麼特別。”
 蘇俊宇摸了摸脖子,扭動的脖頸發出咯吱的聲音,蘇俊宇滿足於身體骨骼發出來的響聲。
“太棒了,我終於擁有了自己的身體。” 蘇俊宇感嘆地說。
“爺爺,這是你的第幾個身體?” 馬丁站在一旁問。
“我也記不清了,不過這個身體我會很好的愛惜,畢竟從上一次到現在只有一顆頭活著,實在是太難受了。”
“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很長很長的時間了,長得我都記不清楚了。”
“是幾個世紀以前嗎?”
“差不多有幾個世紀那麼長,事實上更長。”
“我不能想像這麼長的時間呆在一個玻璃罐頭里面是什麼樣的感覺。”
“我的好孩子,你最好不要去想像。”
“為什麼?”馬丁有些疑惑。
“我倒想听聽你的答案。”
“那我得想一想。” 馬丁看著天花板,眉頭稍微一皺:“哦,這一定是非常痛苦的經歷。”
“是的,我的好孩子,不要去回憶痛苦,也不要去想像痛苦,你的未來前程似錦,你又何必想像自己在玻璃瓶裡面的世界?” 蘇俊宇穿好衣服,摸了摸馬丁的頭。
“爺爺,那你懷念玻璃瓶裡面的世界嗎,又或者說你現在感覺如何?” 馬丁微笑的問蘇俊宇。
“我當然不懷念,我為什麼要懷念呢?要是你懷念你希望擁有,要不要爺爺幫幫你?”
馬丁連忙搖了搖手:“我可不要在這個玻璃瓶裡面呆上一兩千年,要不是遇見我,你恐怕會在這裡面呆上一兩萬年。”
“沒錯,那是漫長的歲月,我的好孩子啊,你幫了我一個大忙,現在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什麼事情?”
“尋找愷撒大帝。”
 一夜激情之後,222摟著身邊的男人:“遇見你,我真的很幸福,很快樂,真希望這樣的幸福和快樂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你能到認為幸福和快樂不能持續下去嗎?”
“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222讓身邊的男人摟緊自己。
男人撫摸著222滿頭的秀發說:“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我會把你帶到我的父母那兒,我們會談婚論嫁,我們還會有一群孩子。”
“你的甜言蜜語真的讓我很開心。”
“我說的並不是甜言蜜語。”
“我似乎看見了真愛。”
男人笑著,親吻著222……
半夜,222走出房間,打開通訊設備,熒幕上的蘇俊宇看上去很焦急。
“啊,總算聯通了,這麼長的時間,你幹什麼去了?” 蘇俊宇的態度不是很好。
222嚴肅地問蘇俊宇:“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一直聯繫不上你,讓我很焦急。你是愷撒大帝的心頭肉,萬一你出了什麼事,讓我怎麼交差?”
“在這顆彗星世界上又能出什麼事情?”222反問。
“好吧,好吧,現在我要提取我的DNA,需要你的權限通過一下。” 蘇俊宇和藹地說。
“你提取你的DNA幹什麼?”
“我想要個孩子。”
“哦,你想要個男孩還是要個女孩,你給他取好了名字了嗎?”
“我還沒想好要個男孩還是要個女孩,你的意見是什麼?”
“我倒沒有什麼想法,要個男孩吧。”
“為什麼?”
“你既然把這麼重要的問題交給我,我也沒有答案,也許一個男孩會給女孩更多的溫柔,這只是我一個單純的想法。”
“我感覺你戀愛了。”
222羞赧地說:“是的,戀愛的滋味真的很美好,那些關於愛情的數據信息沒有騙人,真的很甜美。”
“看到你沐浴在愛情的溫泉里面,我為你感到高興。”
“你想好了你孩子的名字嗎?”
“恩,叫巴里爾。”
“有什麼寓意嗎?”
“在金星人的土話裡面叫重生的意思。”
“嗯,是個很不錯的名字。”
 “早知道會這個樣子,我當初就和孩子他爸一起去挖木星的氫能源了,不會像現在又有一屁股債,店子也沒法做啊,現在我真的覺得好勞累。”FI在地下室喋喋不休地說。
馬丁安慰著FI:“這場災難沒有人能夠預見,在法律上你的債務是不用再償還的,你不用再為此感到煩惱。 ”
“現在巨人在外面搗亂,咱們這個星球上再也不會有遊客過來,以後又該怎麼辦呢?”FI愁惱地問。
“等災難結束了,我們總有辦法去塑造未來,你要對∑有信心,這間地下室非常牢固,備有足夠三年的食物,你們完全不用擔心。現在把你們安頓好了,我要出去尋找我的父母,巨人無法破壞地下室,你們絕對安全。”馬丁說著就要出門。
∑阻止馬丁:“現在外面已經成為廢墟,非常危險,你到哪裡去尋找你的父母?是我直言,也許他們現在已經……”
“我的好朋友,我們要對未來抱有希望,你可不能這麼悲觀,即使我的父母出了什麼事情,我也要尋找他們,就像你的母親,為了你,守護著店子,守護著你的未來。” 馬丁掙脫開∑的手。
“答應我你會平安的回來。”
“我會的。” 馬丁微笑著關上了地下室的門。
 “你這個白痴啊,你連怎麼操作操控桿都不知道嗎?我已經教過你無數遍了,你怎麼就是學不會呢?”B在挖掘飛船中憤怒地罵道。
“你真是一個不稱職的師傅。”明頂著話。
“夠了夠了,你還想不想要這份工作了?我告訴你,除了這一份工作,在整個太陽系裡面,誰還會收留你?”
“我看你還是夠了,我是哪裡操作失誤了,你就不能直接說出來嗎?”
“哦,真是個愚蠢的年輕人,怪不得地球聯邦政權要你滾出地球。”
“你真是一個頑固不化的老傢伙。”
“我懶得跟你扯,現在快點把能源裝滿,我們好回去了。”
“別以為你比我年長幾歲,你就很了不起。”
“我可比你年長20多歲!你的算術是自學的吧?”
“也許你們就是這樣打發時間���。”
“小伙子啊,你說對了。”B拍著手。
回到飛船,能量已經裝滿了,他們即將前往能源中轉站,這一次的工作完成的很順利,他們將得到本次努力工作的獎金。
一想到獎金,B打開一瓶香檳:“雖然是很廉價的酒,不過喝起來味道還是不錯的,小伙子你要跟我一起暈頭轉向嗎?”
“當然可以,我們現在在外太空,也沒有什麼娛樂,不喝酒又能做什麼呢?”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
屏幕上突然間出現了一則緊急新聞:“巨人湖的巨人目前已經甦醒,正在新世界橫衝直撞大肆破壞建築物,預計受難人員……”
“哦,天哪,怎麼會發生這樣的災難?”明放下酒杯,驚訝不已,問:“等一下,新世界不是你的家鄉嗎?”
明看向B,B的臉上滿滿的,猶如看見世界毀滅一般的神色。
明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們開始進攻了,他們開始行動了!沒錯沒錯,我的報告是正確的。”明手舞足蹈的站了起來。
“閉嘴!閉嘴!你這個混蛋!”B憤怒地香檳瓶子扔向明,明輕而易舉地躲開了。
“這可不是我的責任,你這個老混蛋,你要知道這一點,如果地球聯邦政權重視我的文件,你的家鄉也不會遭遇這樣的破壞。”
“你簡直就是個混蛋!”
“我才不管你這些那樣的,現在我馬上就要官復原職了。”
“那你慢慢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你現在要做什麼?”
“做我該做的事情。”
“你該不會……”
明還沒說完,B關閉了室內大門。
“哦,天啊,你要是敢把飛船開到新世界,你會因此丟掉飯碗的。”
B卻說:“這個想法不錯,我接納了。”
 馬丁和∑放學路過公園,巨人看向馬丁,馬丁默念著:“你還記得你的過去嗎?你還要在這裡承擔你過去的罪孽嗎?你還要什麼時候才能醒來,時候已經到了,你還有你的工作,你還有你的夢想。崛起吧!巨人!像你曾經的輝煌。”
巨人的眼神似乎會說話,馬丁聽見巨人在問:“你要怎麼解救我?”
“一個小炸彈就可以了。” 馬丁的耳朵裡面飛出一隻小型機械昆蟲。
“你有什麼條件?” 巨人問。
“我沒有任何條件。” 馬丁說。
“世界上可沒有這樣的好事。”
“我的任務很簡單,成就你的輝煌,也成就我的輝煌。”
“這句話是誰告訴你的?”
“你告訴我爺爺,我爺爺告訴我。”
“我只對蘇俊宇說過這句話。”
“那就行,你記得就行。”馬丁一如既往微笑著。
 222躺在床上,她一直盯著天花板,老人搖著頭說:“你隨時隨地都要堅強起來。”
222問:“你應該有很多故事,是嗎?”
“也沒什麼故事,彗星上的家園本來也是個亂七八糟的世界,如果說有故事的話,也沒有什麼好的故事,我的人生教會了我很多,我看你現在這個模樣……”
“你想教會我什麼?”
“每一天都要快快樂樂的。”
“我又怎麼快樂得起來?”
“你總會忘掉過去,你還有今天,明天你還要繼續走下去,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快樂一點?”
“老爺爺,你為什麼說起話來這麼簡單呢?”
“我活了這把年紀自然把什麼事兒都看得簡單了。”
“我懷念我的丈夫。”
“相信我,有很多寡婦都在懷念自己的丈夫。”
“可是我們才新婚幾個月。”
“那又怎麼樣呢?” 老人攤開手問。
“你是說就這樣子嗎?”
“雖然現在的科技很發達,可是在這顆彗星上,這樣的亂七八糟的世界裡面,不這樣子又能怎樣子?”
“我想我會忘記。”
“那當然是最好的,過去會塑造你,每一個人都會長大。”
“長大嗎?”
 “我親愛的孩子,我有一個小小的計劃。” 玻璃瓶裡面的頭說。
“爺爺,你有什麼想法?”馬丁站在玻璃瓶前問。
“你現在把其他的設備關閉,這個計劃一旦實現,我就能重見光明了。”
馬丁按照蘇俊宇的要求,關閉了其他的設備,只保留了玻璃瓶的基本供應設施。
“我的孩子,你可真聰明,這麼短的時間就學會操作實驗室儀器了。”
馬丁走到玻璃瓶面前,蘇俊宇說:“你知道巨人湖巨人的來歷嗎?”
“似乎沒有人知道。”馬丁搖頭。
“你覺得巨人是天生在巨人湖的嗎?”
“你是在問我巨人是天然存在的嗎?”
“是的。”
“巨人被釘在十字架上,絕對不是自然形成的景色。”
“沒錯,她就是曾經的愷撒大帝。”
“她是一個巨人嗎?”
“哈,那是一個漫長的故事,也許這個故事應該讓她來告訴你。”
 地球聯合政權已經亂成一鍋粥,遍地是機械甲蟲,它們組建在一起,變成龐大的生化機械,天空中無數生化機械戰機射出激光破壞著地球上的重要設施……
222站在聯合政權樓頂,她的身體懸浮著:“愷撒大帝,你已經是過去式,這麼多年,你失敗了無數次,我也失敗了無數次,但多年以後,我卻正在征服人類,新人類的世界即將到來。”
 曾經。
西元3069年,“皇宮”戰艦上,222冷漠地對愷撒大帝說:“你殺不死我。”
“我也沒打算殺害你。”
“你的忠犬在我頭上開了一個洞,這件事情我可不會就這麼算了。”
“你比我想像的要出眾,你太過特殊,如果所有的人類都有你這樣的能力,我不敢想像未來是一個什麼模樣。”
“所以你終於承認,我們新人類比你們舊人類要高級的這件事情吧?”
“我並不想回答你這般幼稚的問題。”
“未來是屬於我們新人類的,這一點你心裡很清楚。”
“是什麼樣的過去塑造了你這般的冷漠。”
“當你殺害了我丈夫的時候。”
“你不需要有丈夫,事實上你不需要有任何感情,你只是一個工業的殘次品,你並不是一個真正的人類,只有真實的人類才配得上擁有感情,而你身體裡面的骨架是金屬腦子裡面有一半是金屬,連肌肉裡面都是合成的產品,你的血液裡面流淌的是納米機器人,請問你怎麼配得上擁有我們人類的東西?”
“你說話可真不會給我留情面,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習慣了,何況你即將成為過去。”
“不一定的,我想要人類擁有更好的未來,走出太陽系,而你卻是想要取代人類。”
“高級取代低級,這是自然法則,有什麼不對的嗎?”222傲慢地說。
“你在跟我說自然法則嗎?你都不是自然生物,怎麼配得上說自然法則。”
“我可不會在這裡打嘴仗,只需要一會兒的功夫戰艦就會四分五裂,成為土星環的一部分。”
“你是什麼意思?” 愷撒大帝警覺起來。
“哈哈哈。”222說完,她的背後的空間猶如水波一般波動,222立即跳進空間中,隨後,愷撒大帝從玻璃屏幕中看見探測器的信息,一道巨大的離子流正從太陽激射而來。
“狗雜種!”這是愷撒大帝在“皇宮”戰艦的最後一句話。
 挖掘飛船正加速,目的地:新世界。
馬丁和蘇俊宇通過飛行裝置,來到巨人的面前,蘇俊宇恭敬得表達了自己的虔誠,馬丁看著巨人的眼睛,傳達著:“你的新身體我已經找到了,請跟我來。”
“希望你為我找的身體能夠配得上我曾經的帝王身份。”
“我相信你會滿意的,我找遍了整個新世界,是我目前最滿意的人選。” 馬丁得意地說。
 地下室被打開,馬丁穿著戰服走進來,他舉著激光槍,對著∑的腿便是一道激光,∑倒在地上,母親FI從恐慌的空白中反應過來,立即撲向自己的孩子,卻被另外一個人制服。
“這個女人就是你為愷撒大帝找的新身體嗎?” 蘇俊宇的話從衣服中傳來。
“你也覺得不錯吧?” 蘇俊宇問。
“身體非常健康,頭腦也不錯,就是那雙手有點粗糙,不過並沒有關係,相信愷撒大帝會非常滿意這具新身體。”
兩人將FI“請”出地下室,∑仇恨地吼著:“馬丁,你這個混蛋!”
轟隆,蘇俊宇的身旁突然爆炸,戰衣自動防護系統瞬間開啟,他們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巴里爾的聲音傳來:“馬丁,你在幹什麼蠢事情?”
“愚蠢的是你們吧。” 馬丁手中的激光槍不留情面地向激射出數道激光,每一道激光都射向巴里爾的方向,瑪麗慌忙開啟了防護罩,憤怒道:“孩子,你瘋了嗎,他是你的父親呀!”
“沒有人能阻止愷撒大帝的輝煌。”馬丁淡淡地說。
“你是說這個被禁錮在彗星上的巨人嗎?你怎麼知道她的過去?哦,原來是父親告訴你的,過去已經成為歷史,巨人將不復存在,沒有人能逃出這個彗星!”巴里爾激射出武器光線,馬丁被射中,倒在一邊。
“小小螻蟻竟敢殺死我的功臣!” 巨人將這一幕看在眼中,一邊說著話一邊將巴里爾抓住,巴里爾無法逃脫巨人的手掌,很快被其捏成了鮮紅的血幕。
“啊!”瑪麗瞬間瘋狂起來……
這時候,一道巨型的能量激射而來,彗星的“離子罩”猛然崩裂,整個天空飄蕩著五顏六色的光暈。
一艘龐大的挖掘飛船停留在彗星的天空上方,蘇俊宇看向死去的馬丁:“我的好孩子,你做得很棒!”
“君主,這艘飛船是您領航太陽系的第一步!”明的聲音從飛船的通訊廣播中傳來……
——2018年12月10日22點23分簫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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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autimode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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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師Virgil Abloh的Louis Vuitton首秀 竟與肯爺抱頭痛哭?!
【文/BeautiMode ※原文刊載於BeautiMode創意生活風格網】
自從3月法國時尚品牌Louis Vuitton正式宣布Off-White創辦人Virgil Abloh擔任男裝藝術總監後,各界質疑的聲浪不斷,尤其面對Gucci急起直追拉攏年輕人的攻勢,究竟這位引領潮流界的設計師能否為Louis Vuitton注入新血,打入年輕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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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尚界評論家和全球時尚迷的高度關注下,Virgil Abloh於2019春夏巴黎男裝週,發布了他入主Louis Vuitton的第一個時裝秀,他在巴黎皇家宮殿(Palais Royal)搭建了彩虹漸層走道作為伸展台。從開場接連幾位模特兒穿著全身白的服裝現身,到後來出現鮮豔色系、豐富印花,最後以一套太空感的斗篷壓軸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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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Virgil Abloh在謝幕時,和好友肯伊威斯特(Kanye West)相擁而泣,他事後在Instagram上寫道,「你們也能做到…」(you can do it too...),為這次潮流人士登上高端時尚品牌的代表性時刻畫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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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大秀除了找來許多街頭出身的人擔任當模特兒,也能看到Virgil Abloh選用不少黑人模特兒來詮釋他的服裝。現場更有眾多潮流界時尚人士、饒舌歌手出席,如A$AP Rocky、Travis Scott以及網路紅人Kylie Jenner,另外,蕾哈娜(Rihanna)及「黑豹」查德威克鮑斯曼(Chadwick Boseman)也親臨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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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眾人能更了解本次Louis Vuitton 2019春夏男裝系列的創作靈感,Virgil Abloh不但列下了一大串的字彙表,同時也對這些概念和詞彙加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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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把平凡物品轉化為與眾不同的精確比例
A Accessomorphosis 一種形容將配件轉變為服飾的混合過程,有效的演變其功能性。
After Party秀後派對 一個在時裝秀後,邀請產業人士參與的社交聚會,但經由品牌的大眾粉絲為之瘋狂並使之成為熱潮。
B Bags手袋 使用性的終極詞彙。在2019年春夏系列,包包設計延伸自Louis Vuitton經典包款,結合Virgil Abloh的3%方法。
Biography自傳 Virgil Abloh於1980年在美國伊利諾州Rockford出生,2002年於威斯康辛大學麥迪遜分校取得土木工程學位,其後到伊利諾州理工大學取得建築碩士學位。在2012年Abloh創立首個品牌Pyrex Vision前,他擔任Kanye West的創意總監,在下一個年度,他創立了Off-White。Virgil Abloh在2018年3月加入Louis Vuitton擔任男裝藝術總監。
C Collaboration合作 Virgil Abloh過去經常與人或是品牌創意合作,本次2019年春夏男裝系列並無合作,而是與Louis Vuitton超過百年的歷史連結。
Collar領口 在正裝中襯衫或外套不可或缺的元素,一個源於Louis Vuitton但其設計師不熟稔的片狀扇形,領口的尖端被別了起來如同稍帶諷刺的痕跡創作示意。 「Virgil Abloh曾經來過。」
D Denim丹寧 一種被提升為高級時尚的工作服布料,這種常見的材質以其親切而粗獷外表,觸動渴望的情感連結。Virgil Abloh從小便接觸1990年代的水洗Levi’s牛仔褲、硬挺復古的元素。
Designer設計師 「我並不會將自己稱為設計師,或者是形象創作者,但我亦不否認以上兩種標籤,我並不是在嘗試著將自己放在一座高台上,或者是追求更多,我是指現在。我希望可以重新定義藝術總監嶄新不同的世代。」——Virgil Abloh
Disk Jockey (DJ) 「我喜歡震耳欲聾的音樂」——Virgil Abloh
Dorothy桃樂絲 一個在美國中西部被送到童話故事中的國度,奧茲王國的農家女孩,而她在那裡體驗了超越想像的夢幻經歷。身為一個局外人,她很快的發現被帶到奧茲王國是有某種原因的。
E Exposure曝光 一種在時尚的社群媒體時代被設計師認可的機制,可以通往Louis Vuitton的男裝藝術總監職位。
F Fandom粉絲 一個在設計師與他的客人之間的雙向崇拜,時尚愛好者模仿表演者與支持者間相互依賴的關係,如同在音樂或者運動世界的連結。
G Glove手套 將手部遮蓋起來,被Virgil Abloh使用來強調Louis Vuitton的經典配件,精心使手套的顏色與皮件的顏色相同,相互呼應配對。
Graphics圖像 在Virgil Abloh非常經典的面向,圖像裝飾不再局限於印花上,而是演化成為手工符號,手工刺繡,使之出類拔萃,並由Virgil Abloh親自個別擺放。
H Halo光環 一圈圍繞著時尚品牌與本季系列的光環,擁有著完整創意領域與設計師的重要性。
Harnessing開發利用 一個表示保護的詞彙,一段將裝飾性物品轉變為可用性裝飾的對話。
I Irony諷刺 新世代的哲理。如同Virgil Abloh在Louis Vuitton的存在。
J Jewelry珠寶 裝飾性的物件通常有著光燦耀人的特徵,2019春夏系列以陶瓷及非珍稀材質營造對比性特質。
K Kanye West肯伊威斯特 Virgil Abloh的導師與摯友。
L Long-windedness冗長 「一種祝福,與詛咒」——Virgil Abloh
Louis Vuitton 於1854年創立的巴黎皮件工藝品牌。以其標誌性的Monogram,Louis Vuitton創造了標誌狂潮。Louis Vuitton的品牌價值維持了在文化與階級之間的平行存在。
Luxury奢華 一個由價值、符號與品質決定的標籤,奢華的定義在過往只存在於少數人間,直到新的世代崛起並宣示主權將之轉化為更好的內容。
M Margielaism 一個可運用在服裝或者配件上的用語,反映了Virgil Abloh所處令人嚮往的世代:由年輕設計師構成的時尚潮流準則。
Millennial千禧世代 泛指在1980至1990年出生的消費者,通常連結到與Virgil Abloh有關的市場,一位非千禧世代的設計師,擁有著千禧世代的感知。
Model模特兒 一位由身形外貌、種族與臉部特色定義的人。或者根據他的技能、獨特性與個行。
Motto格言 「好的風格往往令人不快」——Virgil Abloh
N Normcore舒適穿搭 一個在奢華世代產生的諷刺,將之重新詮釋並加強感性。
O Off-White 一個介於灰階上的白色,改變了原先大眾熟悉的元素。就像是一片空白的帆布,使人自由感知詮釋。
Oz奧茲王國 在1939年的電影《綠野仙蹤》(The Wizard of Oz)中,一位鄉間女孩桃樂絲造訪的神奇國度。在被一陣旋風帶桃樂絲到奧茲王國時,她告訴她的狗「托托,我覺得我們好像不在肯薩斯州了。」
P Palette調色盤 黑、白、灰白與灰赫色。紅寶石紅、地磚黃、錫人金屬色、花環綠與彩虹。
Poppy罌粟花 一種鮮紅色花朵,其精巧動人的結構輪廓與可使人迷幻麻醉的力量相互對比。
Production生產 在隱晦中尋求戲劇的隱喻,2019年春夏男裝秀的3,000名觀眾是由時尚產業與特別受邀的學生所組成。創造了一種由兩種不同的人口,卻都將會穿著本次系列的特殊氛圍。設置在巴黎皇家宮殿(Palais-Royal)迴廊所圍繞的花園中央,沙子呈現了彩虹的色彩,而現場的賓客則身穿著呼應彩虹顏色的的T恤,透過出席賓客開啟本季時裝秀的序幕。
Psychedelia迷幻 原本意指透過迷幻進行藝術創作的過程,在服裝系列上以迷幻的色彩組合以及如萬花筒一般的主題呈現。
R Rainbow彩虹 如萬花筒一般的調色盤,從灰白演進為多色,同步創造象徵著夢想的全息投影拱門。以綠野仙蹤的主題,提供了2019年春夏男裝系列的意象。
Rationale合理 2019年春夏男裝系列的底層意象,服裝大多以上衣、下身、中層以及外套這樣的基本結構組成。
Rockford Virgil Abloh在伊利諾州成長的城市,以美國中西部實用性為主流的工作服引領潮流,創造了反轉時尚的非傳統元素。
S Shoes鞋款 衣櫃中最能直接反映時代或潮流的構成元素,每款鞋的設計都源自於某種運動或復古文化,從1960的切爾西靴款到1980的黃金時代籃球運動鞋。
Silhouette輪廓 「跳脫硬挺與正式,讓服裝外貌和穿著一樣舒適。」——Virgil Abloh。
Sock襪子 1983年Michael Jackson首次將日常必需品覆蓋上人造鑽石,鼓舞了世代的孩子。作為一個孩子,Virgil Abloh成為閃亮襪子的早期使用者。
Soundtrack 由樂團BADBADNOTGOOD並列在舞台側,以迷幻的爵士樂作為開場,並逐漸漸強演奏Kanye West的〈I Thought About Killing You〉(我想過要殺了你)。
Staple釘書針/基本款 一個扭轉的金屬片能將兩個元件固定在一起。衣櫃中必備服裝和配飾的用語。
Streetwear街頭穿搭 一種可預測的服裝風格,樹立設計師叛逆的第一個系列,將運動服飾轉化為奢華時尚的重要轉捩點。
Styling造型 本季男裝系列的造型,成為設計師提供給大眾的當代時尚工具,作為靈感的驅動以及終極的自我詮釋風格。
Sunglasses墨鏡 一種馬上能夠完成搶眼造型的必要配件。2019年春夏男裝系列墨鏡靈感來自芝加哥的Al Capone(艾爾卡彭)年代——Virgil Abloh最留戀的年代,並且即興發揮結合2005年Louis Vuitton與Pharrell Williams菲董和Nigo的合作作品。
Sweat服裝 「時尚可以忽略現實世界所發生的事情,或者參與其中。」——Virgil Abloh。
T Tayloring剪裁 商業人士的荒謬制服,永遠為了旅行而將它折疊起來,受手提箱磨損的摺痕已經烙印在西裝外套的結構中。
Taupe灰褐色 Virgil Abloh從1980年以來最愛的顏色。
Tie-dye紮染 一種迷幻風格的手織品,其幻覺效果通常呈現出精神歡愉的狀態。 手工的染色技術將對那些在史上首間嬉皮學院威斯康辛大學接受教育的人帶來懷舊的價值與氛圍。
Timepiece鐘錶 珠寶和鐘錶之間功能性的融合有效地創造出一種形態變化的過程,透過將陶瓷鏈以雙圈環繞的方式運用,鐘錶已經轉變成真正的配件裝飾。
Tribal部落 豐富的圖紋設計彰顯了設計師最原始的種族和世代的自豪感,加納裁縫師母親和她傳統的西非外衣喚起了男孩的幼時回憶。
U Utility效用 具有實用性元素的奢華工作服,現在提供了兼具功能性與裝飾的時尚。這是多口袋背心的成效,也是對於錢包的諷刺。
Z 「如果你已經讀到了這一段,很感謝你的時間。」——Virgil Abloh
Text、Photo:Louis Vuit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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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破狼番外 by PRIEST
第一卷| 第二卷| 第三卷|番外 
 番外卷——萬古雲霄一羽毛
番外一 魂歸故裡
長庚在夢裡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他週遭飄浮著一股刺鼻的火油味,有血的咸腥,還有乾草的土腥氣。他夢見自己變成了很小的一團,蜷縮在一個破舊的背簍裡,隨著女人深一腳淺一腳的步伐顛簸著。 胡格爾有一頭烏雲似的長發,可惜身體太過瘦削,顯得頭有點大,像個支楞八叉的骨頭架子,她從亂葬崗一樣的山匪窩裡獨自一人穿過,嘴裡哼唱著蠻族的小調。忽然,她回過頭來,目光正好對上長庚的,長庚本能地瑟縮了一下,即便他已經長大成人,堅不可摧,可這個瘦弱的女人卻總是能傷害他,他對她依然有種骨子裡的恐懼。
然而她只是默默地看了他一會,並沒有動手,她臉上沾著血跡,嘴唇蒼白,神色木然,整個神魂都蜷縮在那雙眼睛裡。 那雙眼睛像是藏著驚濤駭浪的暗礁海。 胡格爾輕輕地嘆了口氣,也看不出很瘋,她伸出削瘦的手,在長庚的頭上摸了一下,口中換了另一個小調——天涯海角各地人,南北東西語言不通,然而母親哼來哄幼兒睡覺的小曲卻都大同小異,長庚有些驚詫,他從不知自己的記憶裡還有這一幕。 她背著他走過一段彷彿漫長無邊的死亡之路,然後停在山腳下,山在身後悄無聲息地燒著,濃煙向天,怨魂沉地。胡格爾抹了一把額上的細汗,坐在路邊歇腳,將小小的長庚從背簍裡拎了出來。長庚下意識地掙動著,胡格爾雙手將他舉到面前,盯著他的臉,不知在看什麼,臉上忽然現出一點說不出的惆悵與柔情。 她將小長庚放在自己的膝頭,輕輕地用手指描繪著他幼小的五官,然後俯下身來,在他額頭上輕輕地親吻了一下。 長庚沒敢眨眼,看見那異族女子的睫毛濃密如蝶翼,微微顫抖的時候,好像隨時准備飛揚上天。然後她毫無預兆地流下眼淚來,輕聲說道:「你怎麼生在這裡呀,孩子?是天把你發配來受罪的嗎?」 長庚透過多年的回憶看著她,忽然意識到,當她哭著想要掐死他的時候,她那沾滿了人血的雙手是凶狠的,然而眼神是溫柔的。而等她哭得精疲力竭,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松開了卡在長庚脖子上的手,還將一口活氣渡到了他垂死的喉嚨裡,眼神卻冷酷了下來。 每一次擦乾眼淚,她都好像把自己靈魂的一部分從身體裡蒸發出去,她越來越冷漠,和小長庚越來越相安無事。 長庚跟著她一路走,一路流浪。 直到忽然有一天,胡格爾無意中看到了長庚的腳,忽然面露驚駭,猛地用雙手摀住臉,倒退了幾步,在男孩無措的目光下崩潰似的蜷縮成一團,痛哭起來。 夢裡的長庚低頭看自己的腳,他發現他的腳趾正在奇跡般地自我修復…… 什麼叫自我修復呢? 長庚艱難地回憶了片刻,清晰的夢境突然將早年埋藏在記憶深處的東西找回來了。他想起了很小——本不該有記憶的年歲裡發生的事,那時他的腳趾中確實有一隻先天不足,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莫名其妙地自己長好了。 烏爾骨身上會逐漸體現出被他吞噬的兄弟的特徵,長好的腳趾給了胡格爾極大的刺激,那好像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把自己的孩子製成了烏爾骨,而那個孩子的特徵開始像傳說中的那樣,在這個合而為一的小小「邪神」身上體現出來。 長庚有些悲憫地看著她,當他以局外人的視角來看待這一切的時候,突然就明白了那個瘋婆子的感受。 一個人滿懷國恥家仇的激憤,很容易作出極端的決定——比如自戕,甚至謀殺親子,可那畢竟只是一刀快傷,哪怕鮮血淋漓,也總有時過境遷的時候,她卻非要選擇一條不斷凌遲自己的路。 胡格爾突然沖過來,抓起他的腳,舉起一塊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那疼是真真切切的,即使在夢裡。 胡格爾發狠地彎折著他的腳趾,一邊彎,一邊魔怔似的反復道:「你不是我的孩子,你不是我的孩子……」 長庚發出一聲痛哼,卡在夢境與現實之間,整隻腳疼得幾乎沒有知覺。就在這時,一隻冰涼而有力的手忽然攥住了他的腳,剛好緩解了那火燒火燎的疼痛,長庚急喘了幾口氣,聽見有人在他耳邊低聲道:「噓——都過去了,我在這,過去了。」 長庚茫然抬頭,只見週遭忽然場景大變,他的身形逐漸拉長長高,依然遍體鱗傷,無邊的寒冷猶如要浸到他的骨頭裡,關外孤絕無緣之地,他眯起眼睛,見一人逆光而來,大氅獵獵,步履堅定,腰間掛著一個玄鐵的舊酒壺。 那個人雙手穩如鐵鑄,而眉目卻能入畫,對他伸出一隻手,問道:「跟我走嗎?」 長庚看著他,身心幾近虛脫,一時說不出話來。 「跟我走,以後不用再回來了。」 長庚一把抓住了那隻手,由他牽著往前走去,他覺得自己越長越高,越長越有力,一步彷彿能邁過千山萬水。走著走著,他突然回了一下頭,看見苦寒的關外與群狼漸漸地被他拋在了身後,胡格爾穿著她那條鵝黃的裙子,梳著未嫁娘的頭,默默地注視著他。而她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人,剛開始是個小男孩,而後隨著長庚自己長大,他也一步一步地變成少年、青年…… 他長著一張和長庚如出一轍的面孔,與胡格爾並肩站在一起。 胡格爾忽然偏過頭,拉下他的頭,踮起腳在身邊那年輕人的額上親吻了一下,然後他們一同目送著長庚遠去。 長庚驀地睜開眼,天光已經大亮,他突然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好像有生以來就捆綁在他身上的枷鎖突然不見了,身體輕快得幾乎有些不習慣。週遭飄著一股安神散的味道,長庚一抬眼便看見陳輕絮默默地坐在一邊,手持一卷,見他醒來,陳輕絮輕輕地沖他豎起一根手指,長庚順著她的視線一扭頭,見顧昀已經靠在一邊睡著了,一隻手還搭在他的肩上。 他心裡悠忽一跳,一時間萬般滋味上了心頭。 陳輕絮非常識趣地將書捲成一卷,點好安神散,斂衽一禮,靜靜地退了出去。 一片靜謐中,長庚只能聽見那人清淺的呼吸聲,他緩緩地捉住放在自己肩頭的手,十指相扣地困在手裡,默默地注視了顧昀片刻,摘下他臉上的琉璃鏡,然後小心翼翼地在顧昀的嘴唇上輕輕碰了一下。 可惜這蜻蜓點水似的偷吻沒能驚動顧昀,長庚只好無奈地略微加重了動作,輕輕地舔開顧昀的唇縫,聽見他呼吸的頻率終於變了,他才把顧昀整個人拖過來圈在手臂裡,想讓他躺得舒服些。 顧昀沒有睜眼,只是習慣性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含糊地哄道:「睡吧,我在。」 長庚微微合上眼,心滿意足地將頭埋在他的頸窩中。 噩夢結束了。 然後戰爭也結束了。 西洋聯軍的降書送抵京城的那天,沈易派人發急件請示顧昀以什麼方式護送入城。 顧昀簡短地回函道:「巨鳶。」 十一年前,加萊熒惑用一艘巨鳶混入西北雁回小鎮,在大樑上空投下了一片陰影,那片陰影也是一代天子從小鎮走向千裡之外帝都的起點。而今,硝煙散盡,風雨初歇,彷彿也正要來這麼一場首尾照應的結局。 京城不像雁回小鎮,城中沒有規劃接引巨鳶的功能,只好由北大營負責防務,在九門外的護城河上開辟一條通路,內城供人圍觀的地方豎滿了袖珍版的鐵柵欄,防止看熱鬧的人太多擠到水裡。 新皇率百官親自赴城外迎接,等到傍晚時分,一整排的巨鳶才歸雁似的自南面而歸。千萬條火翅在黃昏中旋轉著,夕陽透過蒸汽,將巨鳶群鍍了一層流金,轟鳴聲自幾裡以外傳來,落日一般依次落入護城河中,融金入水,繞城而行。 巨鳶上所有將領列隊甲板,山呼萬歲。 圍觀的百姓將成千上萬只河燈推入了水中,浮沉千裡,熒火冉冉,載著魂歸故裡。
——本篇完——
番外二  故人餘情
顧昀回京後足足有小半年沒出過門,剛開始還好,他有一陣精神很差,不耐久站久坐,昏昏沉沉地一碗藥下去,一天也就過去了。可是等到冬季將近,他的身體漸漸好轉,顧昀就有點受不了了。 忙得昏天黑地的時候,他天天都想一頭扎進溫柔鄉裡休息個肉酥骨爛、終日不起,然而好不容易過上夢寐以求的日子,他又快要閒出毛病來了,一天到晚沒事幹,跟家裡那隻嘴碎的賤鳥互相折磨,把那八哥折騰得形銷骨立,恨不能自絕於人世。 大概有些人天生就是要睡硬板床的,一身賤骨頭,錦繡叢中躺久了腰疼。 終於,連皇上都看不下去了,在臨近冬至的時候,把顧昀放出來上朝了。 那天正趕上顧昀要休沐,頭好幾天他就有點提不起精神來,晚上也沒睡好——雖然他頗為自制,不至於翻來覆去,不過長庚還是察覺了——顧昀沒睡著的時候為了不吵他,總會下意識地把呼吸壓得又低又綿長,有時幾乎聽不見。 長庚問起,他也不說,問急了就開始胡說八道,反正以顧某人的油嘴滑舌,但凡他不想說的事,用錐子撬都找不到能下手的地方。 大梁朝除年節之外,正三品以上的重臣日常都是輪流休息的,以防萬一出事找不著能負責的人。換言之,雖然顧昀這一天能休息,但不代表偷偷溜出宮夜宿侯府的皇帝陛下也能休,新政伊始,長庚手頭一大堆事,他還是要清早起來趕回去幹活。 結果他發現顧昀也是一身打算出門的裝扮。 「這麼冷的天多穿點,」長庚隨口道:「對了,你幹什麼去?」 顧昀正經八百地胡扯道:「我去郊外遛遛馬。」 長庚抬頭看了一眼外面嗷嗷嚎叫的西北風,又看了看顧昀重傷初癒明顯沒什麼血色的臉,皺了皺眉:「什麼?」 顧昀瞥開視線,看天看地,反正不看長庚,拒絕交談。 長庚來不及在侯府對其展開嚴刑逼供,只好在臨走的時候匆忙沖霍鄲使了個眼色。自從眼睜睜地看著自家侯爺病骨支離,被陛下親自背回來之後,霍鄲就果斷變成了一枚吃裡扒外的眼線。 顧昀耳目不便,一時半會沒能察覺到自家後院多了個叛徒,等長庚出門,他才鬼鬼祟祟地披上外衣,吩咐下人備了輛十分低調的馬車,只帶了個霍鄲,多餘的侍衛都沒用就出了門。 霍鄲:「侯爺,哪兒去?」 顧昀含糊地哼唧了一句什麼。 霍鄲:「侯爺,您牙疼啊?」 顧昀:「……」 霍鄲難得看見他一臉「難言之隱」的模樣,心道:難不成這是要背著陛下去尋花問柳? 可看顧昀那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似乎又不像是要出門尋歡作樂的。 倆人大眼瞪小眼良久,��簾裡灌進來的涼風把暖爐都給吹熄了,顧昀才終於從牙縫中擠出仨字:「護國寺。」 霍鄲震驚地想:我家侯爺早晨起來肯定是吃錯藥了! 顧昀憤怒地摔上車簾:「看什麼看,還不走!」 顧帥在北疆的時候,曾經暗暗許過願,想著如果長庚身上的烏爾骨真有解,他就去護國寺上一炷香,不過一直未能成行。這白眼狼當時許願時或許有幾分虔誠,等時過境遷,早就忘恩負義地把佛祖拋諸腦後了。 這一陣子不知怎麼的,顧昀夜裡接連做一些古怪的夢,夢見一排光頭和尚整整齊齊地沖著他念經,那一片腦袋鍇光瓦亮,往一個方向搖晃,阿彌陀佛一宿,他第二天起床都還在頭暈,這麼連著念了三四天,顧昀總算是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當年發下的「宏願」,明白了這群禿驢為何而來。 於是趁著休沐,他要萬般不情願地前往護國寺上一炷香。 趁著寒冬臘月、非年非節的日子,山寺裡訪客稀少,顧昀急匆匆地趕了個大早,做賊似的悄悄潛入護國寺。此時,山間迷霧沒散,石階上掛著一層露水,週遭一片幽靜。顧昀卻一點也欣賞不了,只顧低頭走路,腳步飛快,趕投胎一般地風馳電掣拾級而上。 霍鄲生怕他摔著,心驚膽顫地跟在後面一路小跑,半個時辰的山路,倆人不到一刻的工夫就走到了頭,轉眼已經到了香殿門前。 霍鄲急喘了幾口氣,戰戰兢兢地問道:「侯爺,咱們來這幹什麼?」 顧昀一腦門官司,咬牙切齒道:「上香。」 霍鄲:「……」 他還以為這位爺這般來勢洶洶,是專程來討債尋仇的。 護國寺中僧人的早課已經開始了,晨鐘聲聲,香殿中蒲團擺放儼然,旁邊有個素色僧袍的和尚正背對著正殿敲木魚,默默念經。 顧昀目光四下一掃,見遠近沒人注意到他,便飛快地躥進香殿中,捏著鼻子抓了一把銅錢碎銀扔進功德箱裡,然後十分嫌棄地拈起兩根香,一抖手腕點著,伸長了胳膊,盡量讓那香煙飄不到自己面前。 顧昀拈著香,抬頭掃了一眼面前的金身佛像,心道:我要拜這玩意嗎? 然後他只用了一眨眼的工夫就作出了決斷:去他的。 他連個拜的姿勢也沒有,紆尊降貴地沖那佛像一點頭,彷彿已經算是給足了佛祖面子,迅疾無比地將手裡的香往香爐裡一插,轉頭對霍鄲道:「上完了,走。」 霍鄲:「……」 霍統領還是頭一次知道有人拜佛拜得這麼趾高氣揚——他們家侯爺與其說是來拜佛的,還不如說是等著佛來拜他的。 就在顧昀速戰速決地應付完這炷香,抬腿打算要離開大殿時,那躲在旁邊敲木魚的和尚突然站起來回過頭來,笑眯眯地沖顧昀一稽首,比劃道:「侯爺安好?」 顧昀:「……」 他做了完全的准備要避人耳目,誰知居然在香殿裡和瞭然那臭和尚冤家路窄,出門前準是忘了看黃歷。 瞭然和尚笑容可掬地沖他打手勢問道:「侯爺所為何來?想必不是祈福。」 顧昀神色有幾分不自然地回道:「還願。」 瞭然和尚道:「侯爺既然是還願,為何不心誠一點,這樣來去未免也太匆匆了。」 顧昀暗道「晦氣」,臉上卻客客氣氣地微笑道:「心意既然到了,何必執迷於形式?大師著相了吧?」 瞭然雙手合十,稽首做禮,坦然道:「顧帥慧根天然,令我等修行中人感佩,確實如此——不過侯爺能想起來老遠趕來還願,想必許願的那一刻心意是無比真實的,如今來還,自然也是來和我佛推心置腹的。」 顧昀無言以對,只好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瞭然:「天氣寒冷,侯爺不如來貧僧禪房喝杯茶?」 顧昀:「不敢打擾,大師忙去吧,我……嗯,我大老遠也算來一趟,自己四處轉轉。」 瞭然微笑著沖他再三做禮,施施然地飄出香殿。 只見那高僧出門後走了約莫有百步的光景,突然拎起僧袍,邁著小碎步顛顛地跑了回來,賊頭賊腦地往香殿裡一探頭,見顧昀那十分不敬的渾蛋果然老老實實地又轉回了蒲團面前,滿臉不樂意地跟蒲團大眼瞪小眼片刻,然後取香重新點上,捏著鼻子憋出了一副虔誠的模樣,卻連背影都能看出此人不甘不願的心。 高僧欣賞了一番顧昀憋屈的背影,頓感心滿意足,高高興興地提起僧袍,又邁著四方步溜走了。 顧昀回家以後用艾草葉泡水從頭到腳洗了三遍,並且將霍鄲叫到一邊,嚴肅地威脅道:「我知道你沒事愛跟長庚嚼舌根,但是今天的事,膽敢跟別人洩露出一個字,拿你軍法處置。」 霍鄲:「……」 顧昀走出兩步,猛地扭頭,正對上霍鄲一臉忍笑又不敢笑的扭曲表情。霍鄲嚇了一跳,活生生地把賊笑憋回去了,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直到多年後,長庚也沒能打聽出顧昀那天到底幹什麼去了,可見顧帥軍威猶在。 不知是不是顧昀難得一次誠心拜佛,佛祖這次給了他一份買一送一的大禮。 第二天下午,陳輕絮來訪,帶來了一紙藥方。 「宮裡找尋許久,沒能翻到線索,」陳輕絮道:「反而是從神女秘術的那本書上找到了一點有用的東西,可以解陳年舊毒。只是大帥的耳目多年損傷,即便解毒,日後也只能等著慢慢恢復,恐怕……」 恐怕想完全痊癒是不可能了。 陳輕絮:「您想試試嗎?」 顧昀掃了一眼旁邊欲言又止的長庚,毫不猶豫地接了過來——管不管用另說,但要是能讓長庚安心一點,他倒也不在乎多喝幾缸藥湯子。那藥入口的時候,他就覺得這股味道有點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聞過,當時想來是喝過的藥實在太多,難免有幾味重疊的,便沒往心裡去。 反倒是長庚十分緊張,一打奏摺看了足足兩個時辰,每隔一炷香的時間就要分神抬頭問一遍他什麼感覺。 都是沉屙舊疾,才一服藥下去,能有什麼感覺? 顧昀半哄半騙道:「好多了。」 長庚忙問道:「哪裡好多了,摘下琉璃鏡能看見我嗎?」 顧昀瞥著長庚笑道:「看得分毫畢現,每根頭發都歷歷在目,蒙上眼都能一清二楚。」 長庚聞聽此人又不說人話,便將御筆往旁邊一丟,打算過去和他好好「談談」。 顧昀嬉皮笑臉地一抬腿,穩准狠地給皇上吃了個「絆馬索」,腿法猶勝當年,長庚猝不及防地磕絆了一下,一時沒站穩,直往他懷裡摔去,那貨還沒心沒肺地伸開胳膊等著接,長庚自己嚇出一身冷汗,唯恐自己這麼大個人砸下去壓著他,手忙腳亂地伸手在椅子把手上一撐,怒道:「顧子熹!」 顧昀一臉壞笑,咸豬手在長庚腰間飛快地佔夠了便宜,長庚讓他摸得心頭火起,又擔心他吃不消,完全不敢碰,只好黑著臉扣著他的手腕拎出來按在一邊。顧昀也不掙扎,側頭順勢在長庚的小臂上親吻了一下:「唔,香。」 長庚簡直說不出話來:「你……」 忽然,顧昀神色一變,手腕一翻便掙脫了長庚:「等等。」 長庚忙自己站穩:「怎麼?」 顧昀非禮他家陛下的時候,鼻尖無意中蹭到了自己手腕上的舊珠子,一股極細的味道從那木頭珠子的縫隙中冒出來,輕得大概只有顧昀和狗能聞得到,他忽然就想起陳輕絮的藥方為什麼聞起來那麼熟悉——那股藥味和他手上這串珠子溢出的淡香居然如出一轍。 多年來,顧昀跟這串木頭珠子分分合合,他沒太在意過這東西,這些小珠子卻彷彿賴上他一樣,不管經歷什麼都始終相伴身側。 顧昀將鮮少離身的珠子摘了下來,試著擰了幾顆珠子,最後試到了一顆最大的隔珠上,在他指力之下,居然露出了一條淺淺的縫隙,而後一聲脆響,那珠子在顧昀手中一分為二,露出內裡的乾坤來——裡面居然藏了一顆藥丸。 兩人一時間面面相覷,長庚將整個皇宮翻了個底朝天,為了找解藥的蛛絲馬跡,卻不料真正的解藥原來就藏在顧昀身上,跟著他風裡來雨裡去,相伴了整整十一年多,直到陳輕絮靠自己找到瞭解藥配方,它才肯露出一點端倪。 顧昀忽然忍不住笑了,伸手捏起那枚藥丸,笑道:「這小東西怎麼和先帝的脾氣一模一樣?」 都是不合時宜的狠毒,不合時宜的溫情……不合時宜的劇毒,不合時宜的解藥。 「大表兄看著你呢。」
——本篇完——
番外三
(一)
「小師父!」 瞭然和尚抬起頭,看見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踉踉蹌蹌地向他跑來,她那小臉髒得花貓一樣,兩隻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塊面餅,認認真真地遞給他道:「小師父,我爺爺讓我給你送來的,快吃。」 瞭然知道這可能是人家擠出來的口糧,自然不敢要,連忙推拒。可他說不出話來,眼前這丁點大的鄉下孩子又看不懂手勢和臉色,只會瞪著一雙懵懂的圓眼睛,執意把面餅往他手裡送。 面餅硬得堪稱堅不可摧,活像玄鐵打的,可是離得近了,依然能聞到一股糧食的香味。瞭然的喉嚨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他如今也才十來歲,正是抽條長個子禁不住餓的年紀,剃了光頭顯然無助於辟榖,餓了這許多天,他早就眼前發黑,恨不能把腮幫子上的肉咬下來生吞。眼前的面餅於瞭然,彷彿是個天大的誘惑,他只能在心裡拚命念經摒除雜念。 這時,地面傳來可怕的震動,一隊披甲執銳的人從遠方跑來,周圍原本神色麻木的百姓們頓時露出惶恐驚懼。 瞭然忙跳起來,將小女孩撈起來擋在身後。他緊張到了極致,周身的肌肉硬得發疼,但臉上還是裝出了一副紅塵檻外不問世事的模樣。接著,瞭然將雙手緩緩合十,頂著一後背的冷汗,沖那些跑過來的暴徒稽首做禮。 身著鐵甲的暴徒們果然停下來看了他一眼,為首的一人遲疑了片刻,不端不正地回了個禮,隨即一招手,瞭然聽見他含糊地說了一句:「這和尚一念經,我總覺得佛門面前那什麼……不太吉利,今天就算了吧。」 說完,這伙人跟著頭目稀稀拉拉地走了,等確定暴徒們真的不再回來,方才有劫後餘生的人悄悄跑過來,給瞭然鞠躬道謝。 瞭然心神俱疲地挨個還禮,又把掉在地上的面餅撿起來,還給嚇壞的小女孩,本想拿袖子給她擦擦眼淚,結果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袍子髒得看不出底色來了,便又訕訕地放下手。 他把外袍脫下來,內外翻轉後穿在身上。瞭然希望能盡可能地保住自己出塵的樣貌,能唬住這些暴徒一時是一時——這是暴徒叛軍與朝廷對峙的第十天,外有鐵甲圍城,城中補給岌岌可危,叛軍裡也是人心惶惶,這幫亡命徒心情壓抑、無處排遣的時候,便要拿城中百姓戲耍開心。幸而本朝受佛教影響深遠,再喪心病狂的人,見了出家人也多少還有些顧忌,瞭然雖不能說話,卻長了一副好相貌,天生帶著一股仙氣,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用自己這點裝樣子的「仙氣」盡可能地保護周圍的人。 這一年,瞭然十四歲。 剛開春的時候,他那不知雲游到了何方的師父突然回來,將他叫到身邊聊了幾句,然後神神叨叨地對自己這關門小弟子說道:「你小時候曾經問過為師,何為眾生,現如今你也大了,那就自己去看看吧。」 護國寺中,僧人須得有了一定年齡和資歷才能外出遊歷,瞭然是第一個以少年之身出門的,眾僧人都說小師叔慧根獨具。少年啞僧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四處流浪,一路化緣而行,他受過乞丐的朝拜,也因為模樣俊俏險些被女匪捉走做童養相公,甚至被為富不仁的大戶人家硬拉回家,要請他做法驅鬼。不過總而言之,雖然偶爾會遇上些意外情況,但他隨身帶著覺遠大師的親筆信和護國寺的文牒,一路所遇寺院驛站還是給了他這半大孩子很高的禮遇,基本算一路平安。 直到他倒楣催的,趕上了這場匪禍。 閔州水軍督察新官上任,非要點上三把邪火,第一把便拿境內紫流金走私下手,不料地頭沒踩明白,將前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官匪勾結那點破事都扯了出來。惹了事,還沒本事收拾,這位新任督察一時不察,導致事態不斷發酵,最後,閔州境內的亡命徒們乾脆鋌而走險,與東海一線的倭寇勾結,組成了一支叛軍,就地造了反。 海盜、倭寇,與匪徒沆瀣一氣,連佔數城,到一個地方,就先殺地方官,然後強佔老百姓的房子,劫掠人家的積蓄,再將百姓都驅趕到外面,集中看管,一旦跟朝廷軍隊硬碰硬,就把老百姓驅趕到陣前做人盾。 不幸雲游到此地的瞭然成了人盾中的稀有品種——他是個光頭的人盾。 匪徒作亂與民間起義不同,哪怕是暴民作亂,叛軍也大多是苦出身,不到失去理智,不會故意做出太傷天害理的事,可是這伙私運紫流金出身的亡命徒卻是不能以「人之常情」忖度的。 瞭然不知道自己被扣在城中多久了,他發愁地蹲下來,拍著哭得打嗝的小女孩,跟旁邊的人借來一碗水,一邊咽著口水,一邊把干餅子泡軟,掰著喂給那小孩吃。 女孩問道:「小師父,來救我們的人什麼時候才能來?」 瞭然眉梢一動,還沒來得及打手勢,就聽見旁邊有個漢子嘆道:「救我們?唉,娃娃,別想啦,等死吧。」 元和皇帝重文輕武,腦子有病。自收復北蠻之後,他就以「有傷天和」為名,開始潛移默化地打壓朝中武將,尤其安定侯顧慎與長公主夫婦先後辭世之後,那皇帝老兒更是離譜,竟雪藏了國之利器玄鐵營,乃至於這幾年朝中忠臣良將老的老、走的走,青黃不接。 暴亂剛開始,朝廷派來個酒囊飯袋當將軍,一來就中了倭寇的埋伏,還激怒了盤踞在此處的匪首,此人唯一的用途,就是讓叛軍探明了朝中兵將虛實,以及給了他們拿老百姓當人盾的靈感。 朝廷這才知道事態失控,接著又派了新人來,這回更讓人絕望——此時,在外圍城的前鋒將軍姓顧,不管是個什麼名門之後吧,反正人才十五歲,而且顯然沒長三頭六臂,也看不出怎麼天賦異稟,僥幸從戰場上活著回來的人,都記得那少年將軍看見一群衣衫襤褸的「人盾」時,那近乎驚慌失措的目光。 他的目光洩露了自己的底細,這小將軍不但是個孩子,恐怕還是個沒見過血的孩子。 他一時驚慌後竟沒能壓住陣腳,被埋伏的群匪偷襲個正著,若不是剛好來了援兵,險些全軍覆沒,明顯是個不能指望的。 瞭然暗自嘆了口氣,心裡十分茫然,感覺自己就要死在這了。
(二)
在此時還是少年的一代高僧看來,眼下的境遇差不多就算「苦海無邊」了,然而佛法至此,似乎並沒有什麼用,他是泥菩薩過江,自身尚且難保,更遑論要度誰。 瞭然百無聊賴地靠著牆根發了一會呆,忍不住想起自己在護國寺的日子。 他是護國寺前住持覺遠大師一次游歷途中撿回來的棄嬰,出身不明,天生不能說話,注定了不能登科入仕,也難以習武從軍,覺遠大師覺得他與佛門有緣,就收做了關門弟子。 元和皇帝年間,日子最好過的,除了那些個世家公卿外,大概也就是僧人了。皇帝自己就篤信佛祖,朝野內外自然也一片上行下效,個個沒事誦經唸佛,逢年過節,夫人小姐們都排著隊去寺廟裡解囊上香……就連眼下這群亡命徒,雖說推小和尚出去當人盾毫不手軟,卻也不會當面作踐他。 護國寺是百寺之首,寺中高僧往來宮禁,雖無實權,影響力卻猶勝天子近臣。覺遠大師收了瞭然這個弟子之後,就退隱了,將住持之位傳給了大弟子了痴,自己長年雲游在外。瞭然鮮少能見師父一面,平時都是師兄照顧他日常起居,給他開蒙講經。 師兄年輕的時候,模樣堪稱英俊,只是長年面帶憂郁,不苟言笑,嘴��眉心間總是有一道繃出來的褶皺,像是終生未曾開懷過一樣。了痴師兄有時候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親自擦拭佛像,或是一個人於香殿中打坐參悟,小和尚瞭然不明所以,只會笨拙地效仿。 了痴挑著大水桶去清理佛像,瞭然就抱著他玩沙子的小桶,跟著打一小桶清水,也爬到香案上給大佛爺擦腳。 了痴在青燈古佛下靜坐,瞭然小和尚就抱著個蒲團與他比鄰而坐,時常昏昏欲睡,不是栽倒在了痴師兄身上,就是從蒲團上一頭摔下來。每每這時,瞭然就擦擦口水,迷迷糊糊地重新爬回去,盼著師兄領他回去睡覺。 了痴和尚沉默寡言,瞭然是想說也說不出來,這古怪的師兄弟相處起來一點也不熱鬧,默無聲息,但又相依為命。了痴師兄會在他睡著了以後,把他抱回禪房,會在寒冬臘月裡把他趕回去叫他穿棉衣,甚至會面無表情地給他擦鼻涕。瞭然就像只戰戰兢兢的小動物,不用特意召喚,總是充滿依賴地圍著師兄轉,一步不敢稍離,拿師兄當他的主心骨。 不過孩子總會長大。 後來,瞭然從一個一隻手就能拎起來的小光頭,抽條成了日漸俊俏的少年,心也越來越野。他不再是師兄的小跟屁蟲,也不再滿足於每天在寺裡日復一日的敲鐘誦經,總是想去看看外面。每每有外來的僧人借宿護國寺,瞭然都要湊上去,如飢似渴地聽人講外面的見聞。 師兄說,出家之人當六根清淨,總是心浮氣躁可不行,瞭然日復一日地壓抑著自己渴望入世的心,隱約覺得自己是不太清淨的,和佛祖好像也不是那麼有緣。好不容易得到了師父他老人家的首肯,瞭然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要逃離護國寺。臨走的時候,了痴師兄替他打點行囊,一路將他送出城。 這十幾年裡,了痴如他父兄,他目送著瞭然走向寺外的萬丈紅塵,細碎地將他從頭叮囑到尾。 瞭然當時覺得他囉嗦,此時身如危卵,方才感覺到一腔惘然。他想:要是師兄知道我現在在這,會擔心我嗎? 天漸漸黑了,瞭然和幾個了無生趣的「人盾」蜷縮在一起,一顆一顆地掐著佛珠,假裝念經,其實心裡十分悲觀。他剛剛在上一個驛站給師兄寫過書信報過平安,緊接著就變成了一枚光頭盾,想必等他的信送回寺裡,死訊也該一並抵達了。 到時候,師兄會給他念往生咒嗎? 會哭嗎? 還是四大皆空地祝他早登極樂? 瞭然想到這裡,心���又生出一個更憂愁的念頭:我修行不認真,身上也沒什麼功德,倘若死了,夠得上去極樂之地嗎? 一個和尚,不明不白地死在亂軍之中,連皈依都不行,瞭然心裡更加沉重,一時間,本著「盡人事聽天命」的想法,他居然真就臨時抱佛腳地念起經來。就在他在梵聲中漸漸忘我,沉靜下來的時候,身邊突然傳來腳步聲,瞭然嚇了一跳,猛地睜眼,只見三四個叛軍從他身邊經過,徑自往後面的茅屋中走去。 茅屋是城中被扣留的百姓們拼湊起來給老弱婦孺們躲藏的。 瞭然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這些叛軍要干什麼,旁邊一個漢子已經叫罵出聲道:「這些狗娘……」 同伴飛快地按住了那漢子,死命捂上了他的嘴,堵住他的話。 瞭然呆了片刻,這才驀地明白過來,一股少年熱血裹挾著怒氣直沖到他腦門。這時,其中一個暴徒卻去而復返,他回到瞭然面前,避開少年僧人噴火似的目光,在自己懷裡摸了摸,摸出一個冒著食物香氣的油紙包,放在瞭然面前,低聲道:「素油做的,師父吃吧。」 說完,這暴徒又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雙手合十,對著瞭然拜了拜,口中念道:「阿彌陀佛。」 然後他轉身追上自己的同伴,大步走向畜生道。 瞭然緊緊地盯著油紙包裡的小點心,有那麼一瞬間,他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 一個罪大惡極的叛軍暴徒,即將卑鄙地去向無辜的人發洩獸欲,路上卻順便拜了個佛。 他也求佛祖保佑嗎? 他也想求佛法度他嗎? 師父,何為眾生? 眾生往何處去? 瞭然愣了片刻,猛地跳起來,在身邊人緊張的聲聲阻攔裡,撒腿追了上去。
(三)
瞭然知道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我要跟他們拼了。 他撿起一塊石頭,追至茅草屋內,碎沙石磨破了他的手心。他看見方才那幾個暴徒已經沖進了茅屋內,一個人正背對著他,守著門不讓人往外逃。 瞭然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盯準了那人的後腦勺,准備犯殺戒。 可是普通人要下殺手尚且過不了自己這關,何況瞭然還是個出家人。他腦子裡轟鳴作響,三魂七魄彷彿被活活扯成兩半,就在他痛苦地下定決心,高高舉起手中大石即將往下砸的時候,那人卻毫無預兆地自己倒下了。 瞭然:「……」 他傻乎乎地舉著凶器,愕然地抬起頭,只見對面站著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面無表情地抓著一把銀針,不知用了什麼神通,把那幾個暴徒全部放倒了,一個個不知死活地倒在地上。 那小姑娘和他對視一眼,目光在他的僧袍和光頭上逡巡了片刻,冷冷地問道:「我聽說有個小和尚是護國寺的?你嗎?」 瞭然張了張嘴,喵都沒喵出一聲,傻乎乎地跟對方大眼瞪小眼。那少女倒也沒有不耐煩,想了想又道:「我是太原府陳家的人,你師父是覺遠大師嗎?」 瞭然茫然地點點頭,少女長眉一挑,皺眉道:「算了,那你先跟我進來吧。」 瞭然懵懵懂懂地跟著那少女走進了茅屋,迎面撞上一個文士打扮的青年。那青年文士緊張地問道:「沒事吧?」 「擺平了。」少女隨口道,又指著瞭然說道:「這是個護國寺來的小和尚,這位是姚大人。」 那青年忙道:「不敢,後學如今賦閒在家,不過一介草民……」 少女快言快語地打斷他道:「行,那叫你姚公子——那位將軍呢?已經走了嗎?」 姚公子忙壓低聲音道:「是,顧將軍說都安排好了,只是……」 「怎麼?」 姚公子有些猶豫道:「到時候兵荒馬亂,我怕城中百姓們驚惶下會再添傷亡,顧將軍也有這個顧慮,要是能想方設法將眾人集中在一處就好了,只是這樣一來,又怕打草驚蛇,再者……這城中百姓幾次三番被當成人盾,眼下已經成了驚弓之鳥,我恐怕驚弓之鳥是不會落在一棵樹上的。」 他這話一出,兩人都沉默了起來,這陳姓小姑娘不知師承何處,身手極好,會偷襲,卻不太清楚怎麼把人趕到一起。 這時,一邊沉默不語的啞僧終於弱弱地伸出一隻手,比劃道:「我……我能試試。」
(四)
那是後來的安定侯、臨淵閣兩位股肱,與兩江總督姚鎮的第一次匆匆相逢。 那時,安定侯顧昀還是個會臨陣怯場的半大孩子,兩江總督姚大人只是個罷官回家的窮秀才,瞭然大師還不是人間優缽羅——他此時的水準,大約只配當一朵人間狗尾巴花,而陳輕絮也還是個只會橫沖直撞的小丫頭。 瞭然夥同陳輕絮與姚鎮,連夜將那幾個暴徒的屍體藏好,隨後約定了時辰和暗號,分別行動。 隔日傍晚,城中百姓們發現,人流正在自發地往一個地方匯聚。 少年啞僧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來了水,好好把自己打理過一遍,他坐在夕陽下的一塊大石上,手持念珠,合目默誦經文,身邊有一群人跪聽——都是姚公子安排的。 人在絕望的時候,特別渴望能有一點精神寄託。 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導下,迷茫恐懼的百姓紛紛往大石頭處聚攏。有些膽大的,也跟著跪在大石下,有些則在樹後、牆角躲躲藏藏偷偷看。 剛開始,叛軍們沒管這些柔弱的人盾,有的看熱鬧,有一些甚至也加入了其中,想趁機受一受佛光普照,求佛祖保佑城外圍城的朝廷鷹犬自己蒸發。 而等他們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夕陽已經開始往下沉了,瞭然熠熠生輝的光頭將城中大部分的百姓吸引到了大石頭附近。陳姑娘混在人群裡,悄然將一把針扣在手中,她緩緩矮下身,褲腿上別著一把匕首。 「都閃開!」一個叛軍小頭目第一個意識到不對,他抽出刀,指著聚在一起的百姓,「滾回去!滾!不許聚在一起!」 瞭然後背汗毛都豎起來了,悄悄去看一邊的陳姑娘,姚公子不在,那凶殘的小姑娘不知是不是已經做好了當場宰了這些叛軍的准備,一張小臉上彷彿被凍上了,看不出一點表情。 兩個半大孩子,一群窮凶極惡的叛軍,朝廷的人不知什麼時候能到,周圍盡是手無寸鐵的百姓,四面楚歌——瞭然的心快從胸口跳出來了。 做點什麼。他慌亂地想:我得做點什麼。 叛軍小頭目隨手將掌中刀砍向一個腿腳不靈便的老婦人,咆哮著:「我說來人——」 陳姑娘一時沒沉住氣,一把抽出腿間匕首,疾風似的從人群中鑽了出去,抬手架住了小頭目的凶器,她的身體繃到了極致,像一根隨時會折斷的筷子。 同時,尖銳的哨子在城中響起,方才平和地混進人群中的叛軍飛快地回過神來,第一時間開始對周圍的百姓下手。混亂一觸即發,到處都是驚叫和慘呼,陳姑娘用一把短短的匕首硬扛了叛軍小首領三個下劈的長刀,匕首嗆啷一聲,斷成了兩截。 諸天神佛在血海外鞭長莫及,瞭然猛地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支鐵箭拖著漫長的白氣橫空而至,徑自穿過那叛軍小首領的喉嚨,血濺了陳姑娘一頭一臉,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神色竟有些茫然,瞭然慌忙要趕上前去,卻被慌亂的人群阻擋,而遠處傳來了姚公子的大喊:「剿匪的將士進城了!賊首已經伏誅,百姓閃避!膽敢負隅頑抗者格殺!」 接著,鋪天蓋地的馬蹄聲震著街上的石板,方才險些四散奔逃的百姓同一時間往道路兩側互相推搡著躲閃,瞭然被兩個漢子抓著後頸與袍袖強行帶到了牆角:「小師父小心!」 匆忙集結的叛軍從街巷中湧出。 姚公子仍在妖言惑眾:「賊首已伏誅……」 只見叛軍中一個鐵塔似的大漢越眾而出,咆哮道:「放你娘的屁!老子還活著呢!弟兄們,城門外吊橋早就炸了,就算有吃裡扒外的耗子放進幾個猢猻來又能怎樣?狗皇帝的大軍進不來,給老子把這些膽大包天的猢猻殺干淨!」 陳姑娘甩了一把頭上的冷汗,五指扣住身上最後一把針,抬手奪過旁邊一個中年人抱在手裡的長木棍,准備拼了。 而她一步尚未滑出,便有一支騎兵旋風似的捲了過來,為首那人喝道:「閃開——」 陳姑娘堪堪釘住腳步。 叛軍首領吼道:「剁碎了他們!」 他話音未落,那支總共不過八九個人的輕裘騎兵已經殺到眼前,陳姑娘縱身一躍,沒來得及動手,為首的少年將軍便驀地將手中長刀一橫,劇烈的蒸汽爆炸似的噴出來,他竟連甲都沒穿,俊秀而略帶稚氣的容顏晾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那戰馬負重極輕,幾息間已經甩開自己的騎兵,悍然無畏地獨闖敵陣,手起刀落連斬三人,那一襲青衣頃刻被冒著熱氣的血浸透,戰馬長嘶一聲,第四個叛軍竟難擋其銳,未曾交手已先心生怯意,倉皇而逃。轉眼少年將軍身後輕騎逼近,叛軍首領眼見士氣低落,大喝一聲,一刀砍了那逃兵的腦袋,提刀上前,與那少年短兵相接。 有叛軍大吼道:「放箭!弓箭手!」 如夢方醒的叛軍們紛紛拉弓搭箭,要將聚集在此的百姓與這支輕騎一起堵死在這條街上,瞭然一口氣提到了嗓子。 那少年將軍神色不動,聽見對方下令的瞬間已經站在了馬上,毫不猶豫地松開韁繩,方寸間的地方,他整個人被手中長刀放出的蒸汽暈染得幾乎有了股仙氣,電光石火之間,他毫不猶豫地別過叛軍首領手中的兵刃,隨即果斷邁開一步,直接從自己的戰馬上跳了下去。 叛軍首領沒料到對方居然這麼不要命,一時反應不及,蒸汽刀已經從他肩膀直切而下,巨大的凶器發出嘆息似的長嘯,握在少年還有些單薄的雙手中,將那叛軍首領連人帶馬,齊刷刷地劈開——那馬竟還能站著! 蒸汽刀頓時捲了刃,厚重的刀柄尖鳴一聲,源源不斷的蒸汽散開,露出少年將軍的臉。 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人說他沒見過血。 他殺意凜然,抬手將廢了的蒸汽刀扔進叛軍弓箭手中,一簇剛剛發出的鐵箭在半空中被砸得七零八落,騎兵們飛快地趕過來,將自己這年輕氣盛的主帥圍在中間,叛軍首領的屍體晃了兩下轟然倒下,那少年將軍在親衛與自己錯身而過時接過一把新刀,斷然喝道:「賊首伏誅,不降者格殺勿論。」 更多的大梁騎兵趕來,城中叛軍群龍無首,很快節節敗退,瞭然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漢子爬上他方才念經的那塊大石頭,手中舉著一支不知從哪裡撿來的鐵箭,長槍似的攥在手中:「諸位父老,大仇現在不報,你們還等什麼!」 但凡能拿得動武器,能跑得動的百姓們跟著他一擁而上。
(五)
叛軍一潰千裡,散亂的殘余勢力倉皇逃竄,朝廷鐵騎前鋒顧將軍帶人去追,留下一小撮重甲和騎兵維護城中治安。 那姓陳的小姑娘居然還懂些醫術,用藥很果斷,包紮手法也十分嫻熟,瞭然上不了馬殺不了人,便跟著她跑腿,幫忙安置受傷的百姓。 五天後,新任地方官趕到,一場浩劫過去,人們才終於安定下來。 姚公子留下幫忙,陳姑娘則背起簡單的行囊,與瞭然告別。 兩人一起出生入死一次,言談中便多了幾分熟稔,陳姑娘漸漸能看懂他更多的手語了。 瞭然有點不放心地比劃道:「聽說叛軍往南方跑了,殘余勢力尚未肅清,姑娘的行程可要避著點他們啊。」 陳姑娘露出了一點笑意:「多謝小師父,不過該去的地方,我還是要去。」 她這個年紀的小女孩,不大不小,不是小孩子,卻也沒到待嫁的年歲,正是討人喜歡,在家備受嬌寵的時候,瞭然不知道她是什麼出身,家裡竟捨得把這樣的女孩子扔出來闖江湖。 「我大哥身體不好,我爹說,到了我這一代,我家恐怕是要交到我手裡的。」陳姑娘少年時,還沒有長大以後那麼不苟言笑,她難得遇到個年紀相仿的孩子,也有忍不住顯擺幾句的心,「我爹還說,不要怕什麼,越是艱險的路,就越是能找到自己的『道』。」 瞭然忍不住面露疑惑,笨拙地比劃道:「姑娘的道是什麼?」 「倘若天下安樂,我等願漁樵耕讀、江湖浪跡。」陳姑娘帶著一點小女孩天真的一知半解,充滿堅定地告訴他,「倘若盛世將傾,深淵在側,我輩當萬死以赴,此道名為『臨淵』——好了,我走啦!」 瞭然目送她飄然而去的背影,正在發呆,突然有人叫住他:「小師父!有人找你!」 瞭然一回頭,驀地睜大眼睛。 只見來人風塵僕僕,顯然是馬不停蹄地趕路,幾乎有點像苦行僧了,正是他大師兄了痴。了痴遠遠地見了他,萬年不開顏的臉上露出了「鬆了口氣」的神色,不過僅一瞬,又回歸漠然,伸手召喚他過去。 瞭然頓時像是離群的小獸找到了家,一瞬間就把連日來硬裝出來的高僧氣質丟在一邊,蹦蹦跳跳地跑到了痴面前,一臉傻笑地拽著師兄的袖子,比劃道:「師兄怎麼到這來了?」 了痴看了一眼一臉髒污的師弟,無奈地搖搖頭。 瞭然這才發現師兄不是自己來的,他身後跟著好幾個人,一水的人高馬大,都挎著兵刃穿著輕裘,不知是哪個營的將士被借調來的。 了痴皺眉道:「我不該聽師父的,讓你小小年紀獨自出門在外。」 瞭然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端詳著了痴的神色,剛抬起手—— 「不能。」了痴看也不看他的手勢,便截口打斷他道:「想出門過幾年再說。」 瞭然不敢吭聲了,默默地跟上他,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拉住師兄比劃道:「那要過幾年呢?師兄久在京中,就不想出門看看嗎?」 了痴淡淡地回道:「沒什麼好看,我都看過了。」 瞭然聽了這麼大一個牛皮,憤憤地比劃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這世間這樣大,有這樣多的悲歡離合,眾生有千重百態,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愛憎,師兄又沒怎麼離開過護國寺,怎能說『都』看過呢?」 了痴抬手在他的腦門上拍了兩下,並沒有說什麼。 很多很多年以後,瞭然才從炮火喧天中,短暫地窺見了他那句「我都看過了」是什麼意思。
(六)
又過了一年,覺遠大師圓寂了。 大師兄了痴為人老成持重,是覺遠大師理所當然的衣缽傳人,可是陪著這一代高僧走過人間最後一程的人卻不是他。 瞭然在覺遠大師的禪房裡逗留了整整一天,最後出來雙手合十,沖在外等候的師兄弟們深深稽首,手語道:「師父圓寂了。」 護國寺大鐘低回轟鳴,萬條香燭裊裊向天,師兄成了新一代的「��貴和尚」,瞭然沒來得及多做寒暄,一個人回到了以前住過的禪房——取出一塊小小的木頭。 臨……淵。
(七)
「師父,您說我佛普度眾生,那何為眾生呢?」 「阿彌陀佛,販夫走卒、皇親國戚、紅男綠女、黃發垂髫,乃至於飛鳥走獸、花葉草木——一呼一吸之內,一動一靜之外,有情者、有欲者、有憂怖者、有憎惡者,皆為眾生。」 「那徒兒也是眾生,師父也是眾生,佛祖也是眾生嗎?」
——本篇完——
番外四  且談風月
比起隆安先帝李豐,李旻這皇帝做得可謂是有張有弛,改革雖然如波濤層層疊疊,但凡事在���手中都有條有理——法令先行,政策隨後,由點及面,自上而下。他又是辦學開民智,又是長蛟入海護送來往商船與外出留洋人士,不動聲色地一點一點地將武帝時起便高度集中的君權從紛繁復雜的朝堂中剝離開。 李旻勤於政務,同時,他雖然不大愛排場,卻也絕不像兄長那樣苛待自己。 每年天一熱,他就會把群臣一起領到重新建成的景華園行宮避暑,年節時分,一頓宮宴早早散場之後,誰也別想用亂七八糟的破事絆住他,皇上必是要跑到北邊的溫泉別院裡休沐的。 不過太始元年,群臣還沒有習慣皇上的私人習慣,因此溫泉別院還是被打擾了幾次。 其中最煩的就是沈易。 正月初五,圓滿押送回戰爭賠款的沈易回京復命,估摸著那兩個人也該膩歪得差不多了,此時上門不至於太討人嫌,於是就回家拎了幾罐親爹自釀的酒,前往北郊拜會顧昀。 沈老爺子在家沒事瞎鼓搗,一次酒釀多了沒地方送,被家人放到瞭望南樓寄賣,不料兩大車的私釀三天便賣了個底朝天,從此沈老爺的私釀竟紅極一時,一滴難求。老爺子聽說這事,果斷拿起了喬,再也不肯大批釀制了,每次固定出產三兩壇,只送親朋好友,沒事還讓人在坊間小報上寫一寫他老人家製作私釀的小故事,專門讓人看得見喝不著,很是可惡。 最後連沈家那頗為古樸的小酒壇子都變成了京城裡的新鮮風尚,沈老爺的私釀也成了頗為拿得出手的重禮,便宜了沈易那窮酸貨拿出去做人情。 可惜,著名佳釀只在顧昀手裡過了一下,就被陛下無情地沒收了,長庚溫柔且不由分說地將酒壇子拎走,對他說道:「我叫人拿去溫好再給你。」 顧昀神色莫名悲憤,弄得沈易莫名其妙,等長庚一走,他就用胳膊肘捅了捅顧昀:「一國之君把你照顧得這麼周到,你還擺什麼臉色?」 顧昀很是胃疼地瞥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你懂個屁。」 沈易本想反唇相譏,然而話到嘴邊,他又想起自己今日前來是有事相求,不便把顧某人得罪得太狠,只好壓著脾氣低聲下氣道:「子熹,我有個事要請教你。」 顧昀沒精打采地哼唧道:「說。」 沈易嚥了口口水,一本正經地問道:「我要是想跟陳姑娘提親,怎麼才能顯得不那麼唐突?」 顧昀聞言,將一側長眉高高挑起,詫異道:「唐突?有什麼唐突的?」 沈易:「……」 顧昀又奇道:「你不是連定情信物都給了?」 沈易耷拉個腦袋,慢吞吞地從懷裡摸了摸,在顧昀驚奇的注視下,磨磨蹭蹭地掏出了一塊細絹裹著的小布包,那玩意嚴嚴實實地裹了一層又一層,足足翻了三層,才露出了裡面的內容——正是那支「傳說中的」小步搖。 「還沒給?」顧昀毫不留情地給出評價,「幸虧沒給,太難看了。」 沈易默默地摀住自己的心肝。 顧昀品評道:「挑半天挑這麼個老氣橫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拿來給令堂上供用的——再說陳姑娘明顯不會喜歡這些珠啊翠啊的累贅,我看你多餘買。」 前半句沈易還能勉強虛心接受,後半句就不對勁了,沈易立刻警覺道:「你怎麼知道人家不喜歡?」 顧昀煞有介事地沖他招招手,語重心長道:「一個女人,除非她真是窮得買不起,否則喜歡什麼,她自己會置備——不然你覺得她難道會一天到晚揣在心裡惦記,特意期待誰專程買來送給她嗎?」 沈易:「……」 顧昀往後一仰,憐憫地看著他,搖頭嘆道:「你想得也太多了。」 沈易一臉無措。 顧昀平常總以欺壓他為樂,此時目睹沈易這副慫樣子,居然難得生出了一點同情心,默默地從旁邊的小托盤裡磕開一個溫泉煮的雞蛋遞給他。 回想起來,他們一起做掉了加萊之後就各奔東西了,陳輕絮回了陳家老宅,之後又趕到京城照顧長庚,沈易則一直留在北疆,後來又被顧昀調到江南,兩人各自天南海北,現在才算是緩過一口氣來,想來也沒機會說幾句話。 沈易這個沒用的東西,一起出生入死過的人都沒抓住機會多套套近乎,要不是陳姑娘天生自帶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場,現在哪還輪得到他在背後唧唧歪歪? 顧昀有點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語重心長地指導道:「你自己在心裡念叨個百八十遍,人家也不會知道,沒用,成不成的先擱在一邊,你首先得讓人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吧?」 沈易痛苦道:「我見了她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昀一針見血道:「以你那廢話連篇的本領,不知道說什麼只有一個原因,就是目的性太強,你覺得自己對人家有企圖,又唯恐弄巧成拙,所以才瞻前顧後不敢說。」 沈易雖然一度對顧昀的個人作風頗有微詞,此時卻不得不十分信服地連連點頭:「有理。」 「你這心態就很不對,」顧昀十分有經驗地說道:「要想遊刃有餘,首先自己不能露怯,你心裡要把她當成個普通人,不能把她當菩薩拜,跟別人怎麼說話,你就跟她怎麼說話——但是呢,陳姑娘常年和藥石打交道,性情太平和……也就是有點木,你還得讓她能感覺到你待她和待別人是不一樣的,這個事很微妙,火候不到她反應不過來,用力過猛了就顯得你很猥瑣。」 長庚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將酒壇子換成了一個小酒瓶,他讓人將溫酒的小爐放在一邊退下,自己要笑不笑地在旁邊默默地聽顧昀講風月。那兩位正一個全神貫注地顯擺,另一個孜孜渴求地學習,愣是誰都沒察覺到皇上回來了。 沈易:「求大帥教我。」 顧昀一本正經道:「這事我教不了你,因為我一般沒這個煩惱,英俊瀟灑到我這種地步的,無論幹出什麼事來姑娘們都不會覺得我猥瑣。」 沈易:「……」 顧昀:「你這麼望眼欲穿地盯著我看也沒辦法,再說此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靠三言兩語傳授教不會的。」 沈易拚命按捺住自己想毆打他的沖動,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說點實在的,舉個例子——比如呢?」 顧昀思考了片刻:「比如你這把年紀的……」 沈易怒道:「我哪把年紀了!」 「嘖,比如你這種成熟男子——成熟,行了吧?」顧昀嫌棄地改口道:「就不應該像少年人一樣整天把『情愛』掛在嘴邊,否則別人會覺得你靠不住。情話貴精不貴多,最恰當的情況是你同她說一百句正經話,中間夾帶一兩句有情的,這就很能打動人,還不顯得輕浮。」 他總算說了幾句像樣的人話,沈易忙連連點頭。 顧昀:「這種夾帶要有技巧,夾之前自己得先打一打腹稿,要不動聲色,不能夾得前言不搭後語,剛開始也最好不要說些太露骨的,得適可而止,你先確定別人不反感,再酌情得寸進尺。」 不遠處偷聽的皇帝陛下將雙臂抱在胸前,也跟著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顧昀以前拿來對付自己的套路。 顧昀:「但是話雖然不便露骨,其他地方你得做到位,比如你要多考慮她的感覺,時時刻刻照顧到她,剛開始說什麼、做什麼,要按著她的步調和好惡來,這個得靠觀察,能用自己眼睛看到的,最好不要開口直接問她,這樣顯得你比較上心,還有……唔,眼神得對。」 沈易恨不能請來文房四寶,將安定侯的金科玉律逐條記下來,一個字都不敢漏,忙問道:「什麼樣的眼……」 他話沒問完,一抬頭正對上了顧昀的目光。 倘若顧昀平時看他的眼神是「快滾蛋你擋我的光了」,那他這一刻的眼神就是「你是我的光」。 顧昀的目光非常微妙地介於「專注」和「游離」之間,眼角微微彎,好像是帶著一點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笑意,眼眶裡似乎只裝得下一個眼前人,同時又似乎正不由自主地心猿意馬,眼睫微微有點閃爍,忽然被人逮住,他眼皮一垂,非常自然地做出一點「不自然」的笑容,伸手在自己鼻子下面輕輕地蹭了一下。 沈易:「……」 他手一哆嗦,險些把沒吃完的半個雞蛋掉地上。 長庚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大步走過來,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顧昀立刻將架在一邊小桌上的腿放下來,飛快地收出一張正人君子似的臉。 沈易莫名有點尷尬,忙站起來:「皇上。」 長庚硬是將自己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掰成了「溫文爾雅」的模樣,擺手道:「私下場合,不必多禮,沈卿坐。」 沈卿隱約感覺自己可能該告辭滾蛋了。 長庚微笑道:「我方才不小心聽見了兩句,怎麼,是為陳姑娘來的嗎?」 沈易頓時更尷尬了。 「我倒是聽說陳姑娘自從北疆一戰之後就對沈將軍十分仰慕,」長庚慢條斯理地將小酒瓶放在爐子上溫著,同時眼皮也不抬地拍掉了顧昀伸向酒瓶的手,對滿臉通紅的沈易說道:「倘若兩情相悅,大可以不必有那麼多試探——我上回從宮裡翻出幾本醫藥典籍的孤本,正打算派人給陳姑娘送去,沈卿願意代個勞嗎?」 沈易差點給皇上跪下,只覺得長庚這兩句話比顧昀那一篇長篇大論都有價值。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長庚滿意地目送著沈易腳步輕飄飄地離開了——他才是最巴不得沈易趕緊娶媳婦的,省得此人沒事老在顧昀身邊晃,從當年雁回小鎮開始一直到現在,這倆人老形影不離,顧昀遇到難事哪怕不告訴自己,都肯定會通知沈易……雖然每次都是事出有因,但長庚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打發了這一個,長庚這才轉向另一個,顧昀忙調度了一個深情的眼神給他。 長庚不為所動,慢悠悠地秋後算帳道:「眼神也能提前打好腹稿,子熹,果然是千錘百煉,身經百戰。」 顧昀眨眨眼,伸了個懶腰站起來,踱到長庚面前,順手將狐裘解開一條縫隙將長庚裹進來,壓低聲音在他耳邊笑道:「吃醋早說啊陛下。」 長庚:「……」 他被顧昀懶洋洋的一聲低語說得耳根都麻了,才知道此人不愧精通三十六計,教給沈易的那點原來都是皮毛。顧昀嗅了嗅他的鬢角,贊道:「酸香撲鼻——陛下,咱倆打個商量,你剛喝了一缸醋,給我喝一口酒好不好?」 長庚給氣笑了:「做夢,你聞味吧。」 顧昀嘖了一聲:「昨天還讓我舔了一筷子呢,怎麼今天變成純聞味了?都怪沈易這禍害,大過節的非得跑來礙眼……」 長庚從一邊抽出一根筷子,在溫好的小酒盅裡沾了一下:「拿去嘗,別討價還價了。」 顧昀:「……」 兩人中間夾著一根酒香四溢的筷子,相顧無言了片刻,就在長庚以為顧昀今天老實了的時候,顧昀忽然將那根沾了酒的筷子抽了出去,輕輕地聞了一下,然後飛快地扳過長庚的下巴,將沾著的酒液都抹在了長庚的嘴唇上,迅雷不及掩耳地湊過去舔乾淨了,礙事的筷子「啪嗒」一聲被他丟在了一邊。 長庚呆若木雞地被他佔了個酒香四溢的便宜,全然沒反應過來。 顧昀舔完一抹嘴,似笑非笑地飄然而去:「好酒,醉了。」 慘遭花樣調戲的新皇陛下原地僵立片刻,終於忍無可忍地追了過去,感覺自己十分有必要親自檢查一下顧將軍的傷養得怎麼樣了。
——本篇完——
番外五  清明雨後
長庚對外聲稱為了避嫌,即便夜宿宮中,也絕不涉足後宮,後宮一干事宜依然歸皇後管,幸好李豐的後宮人丁不旺,皇後那病秧子也勉強拿得起來。 整天來宮裡點卯,下朝走人的皇帝古往今來聞所未聞,剛開始,有人站出來說如此這般的不合禮法,都被罵回去了——皇上登基之初就聲稱自己只是個「代皇帝」,如今代得兢兢業業絲毫不踰矩,怎麼總有馬屁精唯恐天下不亂地企圖攛掇他竊國呢? 以徐令為首的御史台成了御用噴壺,將「破舊立新」別在腦門上,每天專門負責給朝廷的各項政令尋覓種種理論依據,以便吵架吵得更加名正言順。 不住在宮裡的皇上有時候會裝模作樣地回雁王府,然後將雁王府當成個私下接見朝臣的「客廳」,轉身就往侯府裡鑽——反正離得也近。 這一年的雨水下來得比往年早了不少,清明前夕就一場連著一場的小雨。 顧昀雖未卸甲,卻總算能安安穩穩地在京城長住了,他難得對自己家有這麼重的歸屬感,於是命人將荒草叢生的侯府整了整。幾乎快要傳出鬼故事的安定侯府總算有了點住人的樣子。 修理園子整飭房舍的時候翻出了不少經年舊物,於是每天跟在霍統領身後扒拉舊東西就成了皇上晚上遛食的新愛好。 「這是當年長公主的舊物嗎?」長庚指著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問道——為免不尊重,他沒有貿然上手動。 收拾屋子的粗使老婦笑道:「可不是麼,專門給小侯爺做的。」 說著,她把那盒子打開,只見那活像個藏珠匣的寶盒裡居然是個雞毛撣子。 那老婦道:「小侯爺幼時搗蛋得很,訓斥一頓他根本不往心裡去,關思過房裡他自己會撬鎖鑽出來,打輕了不管用,老爺又是那麼個暴脾氣,一來二去就要上家法,家法的那些個傢伙式,皇上是知道的,老侯爺下手又黑,豈是小孩子禁得住的?公主怕打出事來,有一回行軍途中看見一個村婦拎著掃把訓子,便想出這麼個招數對付他。」 長庚雙手將那揍過顧大帥的雞毛撣子「請」了出來,只見此物的內撐是一根細細的桿子,用力過猛會斷,不至於打出人命來,外面一圈厚厚的「雞毛」也不是真的野雞毛,是細細的小竹絲和一種不知什麼動物的堅硬的毛編在一起湊成的,往身上一抽,那滋味…… 長庚從小在侯府裡長大,比正牌主人都像主人些,老僕婦雖然改口稱「皇上」,卻絲毫不見外,樂呵呵地說道:「咱家侯爺小時候可真是淘出圈了,上房揭瓦,無惡不作,後來就怕這個,不管幹什麼,只要一提,指定能老實一會。」 顧昀在長庚面前從來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長輩模樣,他那童年少年時代對長庚而言都是空白的,因此聽得格外津津有味。 「公主要打他的時候才好玩,滿院子跑,一邊跑一邊哭,嚎得跟真事似的。」 長庚奇道:「真事?難不成是裝的?」 「當然是裝的,」老僕婦邊走邊嘆道:「咱家小侯爺小時候,不上幾板子真章,別指望能讓他掉眼淚,你看他滿院子哭,乾打雷不下雨,嘴裡的詞一套一套的,動輒就可憐巴巴地來一句『娘,你不喜歡我了嗎?你不要我了嗎?我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嗎?』要不然就『娘是想換一個比我好的弟弟嗎?我都改了,求求您別換弟弟,我就一個娘,要是也不疼我,我就成了沒人要的野孩子了』……聽得人心肝亂顫,公主都不忍心下手收拾他。」 長庚一想那情景,笑得喘不上氣來,顧昀不愧是兵法大家,從小就知道「虛實相生」、「攻心為上」。 老僕婦眼角的皺紋中笑意一閃而過,隨後她話音忽然一轉:「後來去了一趟邊疆,回來就什麼都變了。」 長庚臉上的笑容漸消。 老婦兀自回憶道:「每天就把自己關在房裡,不理人,也不哭,送飯進去,怎麼拿進去怎麼推出來,誰哄也不開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原來是只小猴子,回來以後成了個小鬼,整個人都變了——過了有兩三個月,老侯爺才安頓了北邊的事回府……要我說,老侯爺待自己的兒子也真是狠,大概也是出了那麼檔子事,怕他真就這麼廢了吧。」 長庚輕聲問道:「怎麼?」 「老侯爺一腳踹開他那房門,生生把他從屋裡揪了出來,您想,他眼睛受了那麼重的傷,乍見天光怎麼會不疼?一邊踉踉蹌蹌地跟著一邊流眼淚,這回是真眼淚,反而一聲沒吭。」老僕婦伸手一指,「就是那片小池塘,老侯爺把馬鞭子網成一圈,圈在侯爺脖子上,按著他的頭逼著他往水裡看,沖著他的耳朵吼『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配姓顧嗎』。」 長庚順著她的手指看去,荒了多年的池子早已經幹了,這兩天才重新注了水,養了幾條新魚,悠然自得地擺尾來去。 「小侯爺的喉嚨卡在馬鞭上,吼回去說『我看不見』。」 長庚隨著她的話,好像回到了若干年前,握著雞毛撣子的手微微地抽動了一下。 「老侯爺就把他的頭按進水裡,說:『看不見,你趴在水裡好好看,要不然你自己站起來,要不然你找根房梁吊死,顧家寧可絕後,也不留廢物!』」老僕婦說到這裡,搖搖頭,「這麼多年了,我這老婆子都一字不落地記得,真是太狠了。」 兩人之間短暫地沒有了聲息,過了不知多久,長庚才輕聲問道:「老侯爺捨得?」 「為人父母的,自然都心疼,可是捨不得還能怎麼辦呢?老侯爺說,骨頭斷了,只能用鋼釘楔上,越是痛苦的絕境,越不能讓他感覺到一點可以依賴的依仗,否則他自己會靠過去,一輩子都站不起來。」老僕婦道:「老侯爺要是不捨得,十幾年前誰能名正言順地出手收拾零落各地的玄鐵營?」 沒有玄鐵營,說不定大梁早在當年西域諸國第一次叛亂的時候就已經被人一步一步地蠶食鯨吞,恐怕都輪不上西洋人千裡迢迢地跑來咬一口。他們這些錦繡叢中的舊王公,還能榮華富貴到什麼時候呢? 「寒冬臘月裡,不許家人給他穿一件禦寒的棉衣,凍得那孩子手腳都是青的,回到屋裡碗都端不住,一天到晚,十多個鐵傀儡圍著他轉,老侯爺在一邊看著,好像哪怕他死了也絕不眨一下眼……過了有兩三年的光景吧,他們夫婦先後去了,元和皇上才把小侯爺接進宮。」老僕婦話音一頓,便聽拐角處傳來一聲尖利的鳥鳴,兩人一抬頭,見顧昀拎著個鳥籠子從那邊溜達過來,原來姓沈的倒楣鳥被他惡意晃得七葷八素,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好扯著嗓子尖叫。 自從顧昀騰出手來,有時間修理這只鳥後,他在這場人與鳥的斗爭中就從未立過下風,此時拎著勝利成果出來溜達,可謂是春風得意——得意到看清了長庚手裡拿著的東西,他先是眯了一下眼,隨後臉色陡然黑了。 顧昀快步走過來,一把將那雞毛撣子搶過來:「什麼破玩意也翻出來玩,沒溜!」 如影隨形多年的傷病即便治好了,也很容易有後遺症,比如顧昀一輩子也不太可能完全地耳聰目明,比如長庚雖然擺脫了噩夢纏身,但稍有勞累與思慮,夜裡仍然會多夢。 這天晚上,不知是不是還惦記著那根被顧昀搶走的雞毛撣子,長庚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他夢見自己走進了侯府,卻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安定侯府,至少沒有他印象裡那麼蕭條,人來人往,顯得更有人氣。 遠遠地,長庚聽見一陣金鐵聲,他循聲過去,見後院的空地中,一群殺氣騰騰的鐵傀儡正在圍攻一個小男孩。那小男孩眼睛上蒙著一層黑布,蓋住了半張臉,艱難地左右躲閃。忽然,一個鐵傀儡從身後靠近了他,手中的長刀已經換成了鐵棍,向他橫掃而來,彷彿是感覺到了來者不善的風聲,那小男孩下意識地想要躲開。 慢著,不能這樣! 長庚心裡一瞬間浮起多年前有人告訴過他的話:「你心裡慌,腳下就飄,腳下若是站不穩,再厲害的劍法也都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退縮是人之常情,但你會很難在短時間裡凝聚反擊之力,反而會手忙腳亂地落到對方手裡。」 男孩一瞬間猶豫瑟縮後,很快被鐵傀儡追上,一聲巨響,那怪物的鐵棍狠狠地砸在稚嫩的後背上,衣服當場崩裂了,露出裡面的護心甲,人已經飛了出去。長庚忙趕上前去,一把將半身塵土的小男孩抱了起來,同時反手抽出他腰間的佩劍,接連釘住了幾個不依不饒追上來的鐵傀儡。 他將那佩劍扔下,手有些哆嗦地想去解開男孩臉上的布條,卻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長庚回過頭去,只見一個中年人背負雙手,緩緩地走過來。他身穿便裝,面容清秀,像個風度翩翩的書生,可是那雙眼睛卻是帶著戾氣的,直面的時候,目光裡像是有千軍萬馬的刀光劍影。 長庚從未見過這個人,盡管成年後的顧昀和他長得不怎麼像,但還是一照面就認出了此人的身份——五官臉型不像,這父子身上卻有種神似的東西一脈相承。 那人站定了,對長庚道:「你就算把他從這裡帶走,也養不大他,就算勉強帶大,稍有風雨,他也經受不住……」 長庚小心地將那男孩瘦小的身體抱起來:「他可以依靠我。」 老安定侯搖搖頭,長庚驟然聽見身後金匣子燃燒時的轟鳴,飛快地抱著男孩閃身一躲,只見方才被他釘住的一幫鐵傀儡整飭有序地圍了過來,個個原地一分為二,不過片刻,已經成了一支鐵鑄的重甲軍,虎視眈眈地盯著他,遠處傳來一聲模糊不清的梆子聲,鐵傀儡集體動了,一擁而上。 長庚只好抱起小顧昀奪路狂奔,跑得狼狽不堪,心裡想沖那漠然旁觀的老男人吼叫一通——我連風雨飄搖的舊江山都能收拾,難道還庇護不了一個顧昀嗎? 然而夢裡叫不出聲音,他在倉皇逃竄中一腳踩空,長庚心裡重重地一跳,伸手一抓,抓住了一隻手,他驀地睜開眼,見屋裡汽燈已經打開,外面天還沒亮,自己正緊緊地握著顧昀的手。 顧昀在他頭上摸了一把:「怎麼今天叫不醒?不舒服?」 長庚愣愣地看了他片刻:「做了個夢。」 顧昀嚇了一跳。 「不是噩夢,不是烏爾骨。」長庚翻了個身,抱著他的一隻手,將他一條胳膊都卷進懷裡,額頭抵在顧昀手肘上輕輕地蹭了一下,低聲道:「夢見我從老侯爺手裡把你搶走了,你爹派了一個營的鐵傀儡追殺我。」 顧昀先是愣了愣,隨後沒心沒肺地笑起來,手臂用了一點力氣把賴床的皇上從被子裡拽了出來,抽出自己的胳膊:「膽子不小啊陛下,他老人家手上有十萬陰兵呢——行了,威風完了,快起來,今天有大朝會。唔,說來也是到清明了,莫非他在那邊缺紙錢用,特意來提醒?」 長庚坐在床邊看著他,借著燈光從頭到腳看了個夠,直到顧昀把衣服穿好,他才戀戀不捨地收回視線:「你爹缺紙錢用,為什麼找我不找你?」 「看你好欺負吧。」顧昀笑道,隨後他的笑容漸漸變了一點味道:「我不欠他什麼,我估計他不好意思來見我。」
清明那天,長庚特意空出大半天來,陪著顧昀祭掃先人陵墓。 顧昀在神位面前活像修了閉口禪,半句話也沒有,只是完成任務似的燒完了紙,隨後就冷漠地站在了一邊。這些年所作所為,他不必說,那兩位也該泉下有知。倒是長庚認認真真地上了香,祭了酒,當著顧昀的面不好說出聲,便在心裡默念道:我以後會照顧好他,二位放心,別再往他身上楔鋼釘了。 「走了。」顧昀輕輕地拉了他一把。 長庚回過神來,正要跟他回去,便見顧昀漠然地轉向公主的靈位:「看好你家駙馬,讓他沒事在下面老實待著,少來騷擾我的人。」 隨行的霍鄲聽了這番大逆不道的話,險些跪下一頭磕死在老侯爺面前。顧昀輕哼了一聲,轉頭拉著長庚走了。 別說,他說話果然很管用,從那以後,長庚再也沒有夢見過顧老侯爺和他的鐵傀儡大軍。 不過老侯爺沒再入過他的夢,卻入過顧昀的夢……那都是後話了。
——本篇完——
番外六  父心拳拳
(一)
入了關,便是一去千裡的平原,再往前走不遠,一過昌平,途中的驛站就已經掛了北大營的旗——這是京畿重地了。 一隊玄鐵輕重甲兵自北疆班師回朝,大部隊在後面,一支先遣軍由安定侯顧慎親自帶回,這支先遣軍乃是玄鐵三軍的精銳,隨行押送著大批的紫流金,還有十八部落狼王父子與神女等重要戰俘。 大軍過處,除了近乎肅穆的腳步與馬蹄聲,竟無一人私下交談,齊刷刷一片,動靜如一。乍一看,簡直看不出這一夥是人還是鐵傀儡。他們入北大營時,為首玄騎將鐵面罩往上一推,抬手傳令止步,身後數千精兵同時定格,紋絲不動地凝固在了原地,難以想像的壓迫感排山倒海而來,北大營當值的衛兵一時間只覺毛骨悚然,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只見隊伍中一個親兵出列,小跑上前,雙手捧出一塊玄鐵虎符,遞給北大營守衛。 那守衛這才知道居然是顧大帥親臨,腦子裡「嗡」一聲,連滾帶爬地跑去報信,臨走前,他壯著膽子偷偷看了馬背上一身輕裘的顧帥一眼,見那男子身量頎長,並非傳言中的三頭六臂,他約莫三十來歲,臉上略有些風霜之色,五官堪稱清秀,與想像中率領黑旋風蕩平北蠻十八部落的絕代名將不太相符。 正這當,顧慎彷彿感覺到了他的視線似的,面無表情地偏頭看過來,衛兵沒來得及收回的目光驟然與之遭遇,一時間胸口竟然一涼,有種自己被洞穿的錯覺,忙頭也不回地跑了。 都說顧帥是天命破軍,果然不是凡人。
(二)
送回京城的北蠻戰俘雖然不過是些階下囚,但皇上仍然下令以禮相待,將狼王世子與神女等一行送入鴻臚寺的官驛裡,好吃好喝地侍奉。之後又是大朝會,又是犒賞三軍,顧慎折騰一番,得以回府時,已經是深夜了。 他卸了甲,便順帶收斂了一身鬼見愁的煞氣,單是看背影,與京城中車來車往的士族公卿並沒有什麼不同。 進門時,顧慎拍了拍自家門口鐵傀儡的肩,長長地籲了口氣,顯出一點疲憊來。他的親兵霍鄲年方十七,還是個孩子,一直跟著他在北疆吃沙子,這還是頭一次來京城,跟在主帥身後轉著一雙大眼睛東看西看,眼睛快不夠用了,侯府的影壁、花窗……乃至門口掛的汽燈,都能讓這土豹子少年新鮮個不停。 顧慎指著霍鄲,對迎出來的王管家道:「給這小子找個落腳的地方,別餓著他。」 王管家應道:「是。」 霍鄲忙道:「大帥,屬下不跟著您嗎?」 王管家身後的幾個小廝嗤嗤地笑起來,顧慎在他後腦勺上摑了一巴掌:「我去殿下那,你跟著幹什麼?」 玄鐵營中有公主帳,只是這次公主並未隨行,霍鄲只聞其聲名,未見過其人,「公主」對他來說,簡直和遙不可及的仙女差不多。霍鄲聞聽「殿下」兩個字,臉已經紅成了猴屁股,等他回過神來,顧慎已經走遠了。
顧大帥一路摒退下人到了後院,到門口,先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冠,中規中矩地開口道:「顧慎求見公主。」 門口一個老嬤嬤笑得見牙不見眼:「侯爺總是這麼多禮,快請。」 在大梁朝,長公主比公主金貴一些,有本事的長公主更金貴一些——乃至於先帝唯一的血脈,玄鐵虎符的持有者,那便是天下無雙地貴重了,皇上見了她也要恭恭敬敬地叫姑姑。 顧慎進了屋,耐心地等著礙事的嬤嬤和丫頭都走開,這才陡然換了一張面孔。 他一臉不怒自威的嚴肅褪了個干淨,幾乎帶著幾分無賴相,上前摟住長公主的腰,低聲道:「太想你了……真想把這些閒雜人等都丟出去,彤兒,下次還是隨我去邊關吧,那是我的地盤,想抱著你坐一匹馬也沒人管得著。」 長公主笑道:「大帥非得威嚴掃地不可。」 顧慎將外衣去了,又到屏風後洗漱收拾,出來衣服也不肯穿好,便去拉長公主的手,不料被夫人甩開了。 長公主壓低聲音道:「別鬧,你兒子在呢。」 顧慎頓時笑不出來了,他掀開床帳,果然看見一隻小團子四仰八叉地佔了一整張床鋪,睡得手腳顛倒。 顧慎臉色有點發黑:「這臭小子怎麼又溜進來了?」 安定侯府的小侯爺顧昀當然有自己的奶娘,只是這小東西天生有股說不出的古怪性情,平時看著不認生,誰帶都行,跟誰玩也不哭,可是小小年紀,心裡卻很有一筆親疏遠近的賬,至今不認奶娘,只認親娘。有一次他避過一大幫丫鬟婆子,偷偷溜進長公主房裡,躲在床底下,晚上公主回來才給揪出來,半夜三更,公主也不捨得把他打發回去,便留他住下了,從那以後,顧昀彷彿打通了任督二脈,為了賴在他娘屋裡,簡直無所不用其極,變著法地蹭床。 父母小別勝新婚的時候,中間夾著個狗屁不懂的倒楣孩子是件很難受的事——孩子是親生的也不成。 顧慎運著氣坐在床邊,伸手戳他兒子的胖臉,戳了一會發現又軟又嫩,有點上癮,還沒完了。終於把孩子驚動了。小顧昀無意識地往被子裡縮,臉也皺了起來,哼哼唧唧的,像是要哭。 長公主捉住顧侯爺的賤手:「閒得你,怎麼當爹的?一會弄醒了他要鬧覺,你來哄嗎?」 「他多大了還鬧覺?還要人哄?」顧慎長眉一挑,不滿道:「這孩子也太嬌氣了。」 可他話是這麼說,手掌卻很輕柔地覆上顧昀的額頭,繼而又擋住了他的眼睛,省得他被汽燈微弱的光芒驚擾。安定侯的手寬厚穩定,手心溫暖,像根定海神針似的,顧昀很快不折騰了,老老實實地窩在他掌心下睡熟了。 長公主輕笑道:「那你這是在做什麼?」 顧慎乾咳一聲,欲蓋彌彰地解釋道:「我是不耐煩聽這小兔崽子吵鬧。」 長公主隔著被子輕輕地拍著兒子,問道:「北疆怎麼樣?」 「我在,玄鐵營在,能怎麼樣?你放心。」顧慎臉上露出一個有點倨傲的微笑,他伸長了腿,平放在床上,比了比,發現縮在被子裡的顧昀還沒有他一半的腿長。 他便漫無邊際地想:這個小東西,長了這麼長時間,還是這麼小。 小顧昀的模樣活脫脫是個翻版的長公主,顧慎看著他的睡顏,神色微微一動,目光隨即柔和下來,又說道:「你若是不耐煩在京裡待著,過了年就隨我走吧,北疆天高皇帝遠,吃糠咽菜也自由。」 長公主:「小十六怎麼辦?」 「帶著,省得府裡沒人敢管他,」顧慎摸了摸兒子的頭發,嘆道:「這小崽子,真會長,哪都隨你,我平時想管教都舍不得下狠手。」 長公主:「……」 連她也不是很想知道顧帥「捨得下狠手」是什麼標准。 顧慎想了想,伸了個懶腰,靠在床沿上,對公主道:「西域十六國來朝,東海倭寇不成氣候,如今北疆蠻人又俯首,眼下,十年的太平日子總是有的,我想趁這十年休養再練兵,將玄鐵營擴充,十年後,世上再無人敢犯我大梁鐵騎——彤兒,到時候,咱們就把玄鐵虎符交還給皇上,你說好不好?」 長公主笑眯眯地看著他:「大帥要解甲歸田嗎?不好,我可不會織布,你還得再娶個會織布的小老婆。」 顧慎伸出手指點了點她,隨即,他臉上溫柔的笑容收斂了些,又道:「位高者不可權重,倘若外敵肅清,再拿著玄鐵虎符,免不了動輒得咎,我看小十六也不是什麼經天緯地的材料,你我退一步,來日他的路會寬敞些……你看我做什麼?」 長公主:「我在看傳說中鐵石心腸的大帥一腔拳拳慈父心。」 顧慎有些窘迫地干咳一聲,抬手將汽燈拉滅:「天色不早了,趕緊歇下——把這肉團往裡挪。」 「慢點,你別壓著他。」 「我把這小子從窗戶扔出去算了!」
(三)
顧昀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從夢中驚醒,一隻手遮在他的眼睛上,擋住了旁邊細微的燈光,一瞬間,顧昀有些茫然,不知今夕何夕。 這時,旁邊的人低低地抱怨了一句:「可算醒了,飯點都讓你睡過去了,快起來喝碗熱湯墊墊,想吃什麼點心?」 顧昀這才回過神來,微微閉了一下眼,懶洋洋地應道:「都行。」 這是太始三年,顧昀南巡西南駐地,為了趕上過年,馬不停蹄地連夜坐長鳶飛回京,勞頓太過,他到家以後倒頭便睡,一覺醒來都已經快黃昏了,不知怎麼夢見了他爹,夢裡,老侯爺還用手替他遮過光。 醒來後才發現果然是夢,這麼周到的人只有他家陛下,而他自己,如今也手掌玄鐵虎符多年,雙手遍生老繭與傷疤,早不是當年那個想盡辦法往母親房裡鑽的幼童了。 顧昀抓住長庚的手放在眼前反復把玩。陛下的手能看出一點習武之人的特徵,手指上還有幾道弓弦磨出來的痕跡,不過平日裡畢竟還是拿筆的時候多,他手指修長,賞心悅目,手心卻有點涼,與他夢裡那男人的手天差地別,不知道怎麼勾起他做了那麼個古怪的夢。 長庚手持���摺,偏過頭來用下巴蹭他的頭頂,低聲問道:「怎麼了?」 「沒怎麼,」顧昀若無其事地回道:「好長時間沒摸過陛下的龍爪,想得很。」 老侯爺用手給他擋燈光? 這可真是白日做夢了。 可是這件事總是在他心裡糾纏不休,晚間歇下,許是白天睡多了的緣故,顧昀死活合不上眼,他一隻手摟著長庚,一隻手墊在自己的腦後,在靜謐的夜色中,任憑思緒一路漫無目的地滑開。 雙親去世太早,顧昀發現自己有點記不清公主的樣子了,對老侯爺的印象居然還要深一點,可能是他那時總是憤恨地盯著父親的緣故。 他們父子兩個一度像仇人一樣,老侯爺對他毫不留情,而他則是撐著一口氣,無論如何也不肯服軟求饒,好像那樣就輸了一樣。 「想什麼呢?」長庚忽然動了一下,帶著點鼻音低聲問。 「吵你了?」顧昀抬手掠過他的鬢角,用指腹在他太陽穴上輕輕按著。 顧情聖在情人床上,是不可能說出「想我爹」這種鬼話的,他頓了一下,輕聲道:「我在想……陛下最近是日理萬機累著了嗎,怎麼今天晚上這麼老實?」 顧昀畢竟佔了半個長輩的身份,盡管關系變了,但他對長庚始終是愛護縱容大於其他,再不要臉,在某些事上,他這做義父的也不好意思太主動,除了偶爾嘴欠,剩下基本是對長庚予取予求。長庚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當即清醒了,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看了一會,神色漸漸變了,不過他隨即想起了什麼,又按捺住自己,屏息凝神地掐著顧昀的手腕把了片刻的脈,到底還是意志堅定地忍住了,咬牙道:「你長途跋涉那麼遠,一回來就撩撥我,沒事給自己找病嗎?」 顧昀:「想你。」 長庚頭皮有些發麻,拼盡全力擠出一句:「我不想。」 「唔。」顧昀頓了頓,無辜地問道:「那你在蹭什麼?」 長庚:「……閉嘴,睡覺!」
(四)
「閉嘴,睡覺!」顧慎額頭上蹦出兩條青筋,很想把他床上的肉團扔出去。 長公主自從生了顧昀,身體一直不太好,換季時總要病一場。倒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她怕把病氣過給孩子,不讓顧昀賴在她房裡,為了給孩子做個公平的好榜樣,連想湊上去的顧大帥也一起趕了出去。 被攔在門外的小孩墊腳扒著窗戶,瞪著大眼睛,眼巴巴地往公主屋裡看,顧慎一時心軟,就給領回來了……然後他現在後悔了。 「你到底睡不睡?」 顧昀在被子裡拱來拱去,露出個腦袋看看他,然後齜著小乳牙沖他笑,一點也不怕凶神惡煞的顧大帥。 「好吧。」顧慎一巴掌把這小崽子按住,生疏地在他身上拍了拍,「你娘怎麼哄你睡覺?」 小顧昀脆生生地回道:「唱歌!」 顧慎:「別扯淡,你娘她根本不會唱歌。」 那小崽見謊言被拆穿,也不心虛,依然很歡樂地嘗試著掙脫顧帥的鐵掌,想要四處亂爬。 顧慎驚奇地打量了幼子一番——這小子乳牙都沒長齊就敢騙他老子,瞎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的,還不怕他,簡直是狗膽包天。 顧慎道:「老實點我就給你講故事。」 顧昀聽了,往枕頭上一趴,很識時務地不動了。 顧慎面無表情地猶豫了一下,生硬地開口道:「從前,有個小……小狗……」 顧大帥哪裡會講什麼正經故事?他絞盡腦汁地一邊說一邊自己編,語氣十分生無可戀,活像老和尚念經,把自己都念叨困了,顧昀沒一會就煩了,又開始哼哼唧唧地到處爬,顧慎抬手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老實點!」 顧昀憤怒地翻身坐起來,開始醞釀大哭一場。顧慎不為所動地看著他,驚奇地發現這小東西居然很會察言觀色,眼見平時對付他娘的招數不管用,立刻就把眼淚憋回去了,連裝裝樣子都不肯了。 顧昀:「我要告訴我娘!」 顧慎一挑眉:「隨便,你娘是我老婆,你可以試試,看她到底向著誰。」 「老婆」是什麼意思,小顧昀不是特別明白,但是懵懵懂懂地感覺對方說得有道理,於是板著小臉不吭聲了。 顧慎直覺這小東西不會跟他善罷甘休……可能也算是另類的父子連心吧。他忽然來了興致,想知道小崽打算怎麼對付自己,於是強行把顧昀裹在被子裡,往胳膊底下一夾,自己閉上眼,假裝睡了。 顧昀老實了一會——比顧慎想像得還要有耐心,隨後他小幅度地試著掙紮了幾下,見顧慎沒反應,便湊上來偵察他睡著了沒有。小孩細軟的呼吸噴在臉上,癢得顧慎想笑,心道:這麼鬼鬼祟祟的,打算往我臉上畫東西嗎? 顧昀觀察了他爹一會,小貓似的叫了一聲:「睡著了嗎?」 顧慎閉著眼假寐。 顧昀賊兮兮地笑了一聲,飛快地從被子裡掙脫出來,爬到床尾,猝不及防地伸出爪子撓了顧大帥的腳心,在顧慎猛地彈起來之後,這小崽子哧溜一下滾下床,一氣呵成地鑽到了床底下。 顧慎:「……」 他發現自己居然小看了這只胖團子,這小子沒幹出什麼往人臉上畫畫之類幼稚的事,一眼看出自己只是想睡覺的意願,於是直奔主題,就不讓他睡,還特意等他睡著以後再給他「致命一擊」,甚至准備好了撤退路徑! 顧慎挽起袖子跳下床,蹲在地上:「你給我出來!」 顧昀往床底下更深的地方鑽去,得意洋洋地沖他做鬼臉! 玄鐵三軍主帥大半夜穿著一身中衣蹲在地上,隔著床板跟幾歲大的小兒子對峙:「出不出來?」 顧昀歡樂地搖頭晃腦。 顧慎被他氣樂了,沖顧昀招招手,軟下聲音哄道:「出來,爹給你講故事。」 顧昀聽了,往前探了一下頭,差點被哄出來,誰知臨時又改了主意,一臉懷疑地看著顧慎:「你打我!」 他居然還知道談條件——顧慎笑道:「不打你了,快出來。」 顧昀聽說,放了心,開始往外爬,結果爬了一半,這小崽子又不知想起了什麼,動作一頓:「不信!」 還挺不好糊弄。 顧慎將已經開始癢的手掌背到身後,大尾巴狼似的說道:「保證不打你,打你爹是……是那個小狗。」 顧昀以其年幼的腦子思前想後了一番,認可了這個條件,這回,他被他爹騙了出來。顧慎老鷹抓小雞似的將他拎了起來,獰笑道:「髒猴,爹這不是打你,只是給你拍拍土。」 一刻之後,顧昀讓他爹拍灰撣土的鐵砂掌收拾得嚎啕大哭。 顧慎重新用小被子把那小崽包起來放在一邊,回顧了一番方才鬥智鬥勇的過程,忽然覺得這小子是個可塑之才,便抬手在抽抽噎噎的胖團子頭上拍了拍:「給你講故事,還聽不聽了?」 顧昀眼淚汪汪地露出個頭,充滿不信任地瞪著他。 顧慎頓了頓,緩緩道:「給你講我大梁征戰北疆的故事。」 顧昀帶著哭腔問道:「什麼是大梁?」 「我大梁,北有大關林立,南至海上諸島,西有十萬大山,東臨浩海一片,從東邊走到西邊,跑馬要連月之久,風物也大有不同,百姓在各地安家,南來北往,和睦欣然……」 他不再操著一副乾巴巴的聲音,顧昀雖然似懂非懂,卻意外地聽進去了,老實了下來。 顧慎:「你知道什麼是百姓嗎?」 顧昀遲疑了一下,搖搖頭。 「就是成千上萬、很多很多像爹一樣的男人,像你娘一樣的女人,像你一樣的小孩,還有像王伯一樣的老人。」顧慎道:「我們一起生活的地方,就叫作大梁。我們有很多好東西,身上穿的綾羅布匹,出門坐的蒸汽馬車,還有盤中……你愛吃什麼?」 顧昀道:「肉。」 顧慎:「……」 這孩子忒沒追求了。 「但是有個地方,有一群跟我們長得不太一樣的人,他們那比較窮困。肉也有,只是不管飽,很多都是風干的,」顧慎掰開顧昀的嘴,看著他那一排嬌嫩的小乳牙,鄙視地搖搖頭,「反正你肯定是咬不動的,而且總是不夠,沒有糧食,你每天吃的點心、糖……一樣也沒有,天天餓肚子,你知道什麼叫餓肚子嗎?」 顧昀一臉敬畏,顯然是不太知道。 「所以他們時常要和我們換吃的。」顧慎說道:「但是換著換著,就會不滿足,認為我們給得太少,於是就派人來搶。」 顧昀眼睛睜圓了,蜷縮起來,緊張地抱住被子的一角,好像怕人來搶他的肉和糖一樣。 顧慎道:「所以我大梁要有鐵甲和你爹這樣的人,才能保一方太平。」 顧昀眨眨眼:「……太平?」 顧慎一抬手把他撈起來放在自己胸口上,他的胸膛寬闊厚實,沉穩緩慢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地傳來,他拍著顧昀的後背,給那孩子講什麼叫做太平,什麼叫做玄鐵營,講那些咆哮的重甲、劃破長天的鷹、一日千裡的輕裘,講玄鐵三營是怎麼縱橫北疆,讓群狼俯首的……顧昀不知是什麼時候睡著了,顧慎睜開一隻眼看了看他,見這小東西眼角還有些發紅,一隻爪子揪著自己胸口的衣服,彷彿是要往嘴裡塞。 顧慎忍不住想道:「你小子若是爭氣,天下還能再安定一代人。」 隨即,他又覺得自己將這麼大的野望安在一個胖團子頭上,有點異想天開,便自嘲地一笑,抬手彈滅了汽燈,心道:唉,還是順其自然吧。 至少這一刻,鐵血的顧慎還是懷著一顆嬌寵放縱的心,想讓他唯一的小兒子無憂無慮地長大的。
(五)
顧昀下了朝,沒去北大營,也沒去靈樞院,他徑自回了侯府,去他家的武場。 王伯跟上來問道:「侯爺找什麼?」 「找一把割風……其實是一根棍子。」顧昀讓過一個院的鐵傀儡,往裡走去。顧家歷代出武將,到了顧慎這一代,手握玄鐵虎符,與國君分庭抗禮,權力與聲望到了極致,武庫中是歷代先人積攢的傳世名器,一進門,便有一股說不出的肅殺撲面而來。從裡往外,裡面多是古樸的刀劍,外面的則多少帶上了些火機的功能,所收兵器,有飲血無數的,也有未曾開刃的,靜靜地陳列其中,或凝重,或猙獰。 王伯叫來幾個家人,將一個大箱子抬到顧昀面前:「咱們家存的都在這了,侯爺要找什麼樣的割風刃?」 「一把不到一尺長的,」顧昀想了想,想著王伯從小看著他長大,也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便又笑道:「其實不是真的割風刃,是把仿品,裡面空心的,哄小孩玩的……咳,我也是想起什麼是什麼,找不著就算了,早不在了吧?」 王伯聽了,哦了一聲,慢吞吞地回道:「那個啊,在,等我給您找。」 他說著,指揮人搬來梯子,放在一個收了不少弓的木櫃上,就要親自上去,顧昀連忙攔下顫顫巍巍的老頭:「我自己來,您老慢點。」 「櫃子頂上,有個小盒,」王伯說道:「侯爺小時候的東西都在那呢。」 顧昀依言爬上梯子,果然在木櫃頂上找到了一個鐵盒子,拂開上面厚厚的塵土,打開一看,只見裡面有一套玩具似的小盔甲,頭盔、護腕,不是玄鐵的,顯得又輕又精緻。顧昀從來不知道自己小時候還有這些玩具,他愣了半天,怎麼也想不起這是他什麼時候的玩具。 而除此以外,盒子裡還有彈弓、蒸汽的小馬車等等一堆孩子玩的東西,以及……一條不到一尺長的「割風刃」。 顧昀小心地把那根空心的割風刃拿出來,這東西對他來說顯得太細了,兩根手指就能夾住,握在手裡幾乎感覺不到份量。他用手指輕輕擦去尾部的塵灰,「顧昀」兩個清晰的字跡就顯露出來,後面還跟著個小尾巴,寫著「小十六」……不是他自己寫慣了的那種刻意追求雅韻的字跡,那字刻得很深,毫不花哨,甚至微微帶著一點戾氣。 玄鐵營的將士們,每個人的割風刃上都刻了自己的名字,顧昀本以為唯獨自己這個主帥沒有,卻不料原來他的名字在這裡。 他結結實實地愣住了,這是個貨真價實的物證,證明他那些細碎、模糊的記憶,居然都是真的。他看著這東西,腦子裡忽然浮現了一個場景……
(六)
小顧昀踮著腳,掛在一個男人的胳膊上,那男人力氣真大,一條胳膊吊著他,握著刻刀的手卻連抖都不抖一下,一氣呵成地刻下「顧昀」兩個字,然後拿給他看:「刻了名字,這就是你的了。」 小男孩還不認識字,煞有介事地掰著手指頭,對著上面的刻字認真地數道:「小——十——六……哎?」 好像差一個字。 顧慎笑出了聲:「刻的是『顧昀』,兒子,割風刃上刻個『小十六』,你還怎麼上戰場,把敵人活活笑死嗎?」 顧昀沒理解他笑什麼,懵懂地想了想,大度地說:「顧昀也行吧,那我還要再刻一個『小十六』。」 那天,顧大帥的笑聲隔著院都能聽見。
(七)
「這是老侯爺當年托靈樞院做的,」王伯眯著眼看著顧昀手中的空心鐵棒,「除了沒有內芯,外殼是按著真正的割風刃縮小的。」 顧昀細細地撫過那陳年舊物,沒吭聲。 他對父親所有印象,就是堅硬、不留情面。從小塞進他手中的刀劍是開了刃殺過人的,陪他練劍的鐵傀儡也是真能打斷他的骨頭……甚至殺了他的。 王伯低聲道:「世道逼到這裡了,老侯爺也是沒辦法,您不要怪他。」 這話要是說給二十年前的顧昀聽,就算掰開揉碎給他講道理,他也是聽不進、聽不懂的,而今,他也到了當年他父親的���紀,卻能從一句不著邊際的嘆息中聽出所有來龍去脈。 顧慎想安天下後急流勇退,元和帝卻在沉迷蠻妃美色的同時對玄鐵虎符的主人充滿猜疑。 「情」一字,動人至深,能讓猛獸柔腸百結,凶神俯首聞花,讓無畏者千萬人吾往矣,讓懦弱者越發偏激瘋狂。 元和帝太心急,他甚至不願意等到顧慎夢寐以求的「四海清平」。從越祖制封蠻族神女為貴妃開始,事情就不對了,隨即,皇上幾次三番想要削兵權,朝中群小聞風而動…… 直到玄鐵營事變。 顧慎不得不重新對嬌氣的兒子硬下心腸,因為他已經預見到了未來的亂局,或者已經看見了自己的下場。他要生生地給顧昀逼出一條活路,給玄鐵營逼出一條活路,給顧家逼出一條活路,也給大梁萬裡河山逼出一條活路。 倘若自己與老侯爺易地而處……顧昀搖搖頭,想不出自己能不能狠下這個心。他小心翼翼地將那把割風刃收回盒子,偶然間想起和長庚的一次閒聊。
(八)
「我?我小時候不怕我爹,要怕也是怕自己贏不了他。」顧昀難以理解地皺皺眉,對長庚道:「胡格爾那麼個小女人,就算狠毒了些,可你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已經比她高了,有什麼好怕的?」 長庚想了想,說道:「大概我和你不同吧?」 「唔,你小時候心思太重,脾氣也軟和。」顧昀忽然想起來,問道:「你怕過我嗎?」 「什麼?」長庚先是吃了一驚,隨後笑起來,「我怎麼會怕你?」 整天想著怎麼照顧你都來不及。 顧昀不滿道:「比起胡格爾,我才算是嚴父吧?難不成本帥在你眼裡,還沒有個巴掌大的蠻族丫頭厲害?」 長庚笑道:「你就算能飛天遁地,也不會傷我一根頭發,能厲害到哪去?再小的孩子也不會怕疼自己的人的。」 再小的孩子也不會怕疼自己的人…… 顧昀想著長庚那句話,心裡忽然「咯磴」一下。 他曾經以為天性遇強則強,所以從未畏懼過父親,卻原來是記憶最深處已經模糊的地方,戳著一根沒有芯的割風刃,頂天立地地護持著他。 「嘖。」顧昀頗為郁悶地從梯子上跳下來,「知道了,今年清明寒食我親自給他燒紙。」
——本篇完——
番外七  煙火人間
經過了非常艱難的一年之後,大梁四境安定,軍中改革已經在顧昀態度鮮明的協助下順風順水地推了下去,沈易則終於鼓足了勇氣,來到皇上面前請辭,長庚聽說後沒表態,只將請辭的摺子留中不發,讓沈易自己回家好好想想。 沈將軍摺子上說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屁話,實際他要請辭只有一個理由——他想回家娶媳婦,媳婦家環境復雜,恐怕不願意和官府扯上關系,因此他打算掛印回家,收拾收拾做點踏實的產業,帶著家產給人家當上門女婿去。
長庚回家問道:「子熹,你說這事沈老爺子知道嗎?」 顧昀:「說不好,反正他爹也管不了他。」 沈季平其人,看似溫和圓滑,性子軟又好欺負,然而觀其行事,每每決斷都必要驚世駭俗,專注離經叛道了半輩子,可偏偏大家還是有種他是個「穩妥人」的錯覺,真是分毫畢現地演繹了何為「咬人的狗不叫」。 此人所托志向一次比一次奇詭——攤上這麼個兒子,難怪沈老爺子早早回家修仙去了。 顧昀嘆了口氣:「算了,過兩天我去找沈季平聊聊。」 長庚一聽,頓時臉黑了——又要聊! 這倆貨一聊起來,不定又能聊到哪竿子陳年舊事,到時候那伙亂七八糟的兵痞子們一湊能湊一大桌,小酒一喝,下酒小菜一吃……雖然長庚知道顧昀只是當面賣乖,背著他的時候不大會放縱自己胡吃海喝,但肯定又要野在北大營夜不歸宿,那也討厭死了。 於是他雖然當面沒說什麼,轉臉就給陳輕絮寫了封信,告知此事,信中十分懇切地對她說「國家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際,像沈大人這樣的股肱之臣,此時掛印離去於公於私都太過可惜」��雲…… 掛印辭官之事沈易從未跟陳輕絮提起過,完全是自作主張。
陳姑娘收了長庚的信,當天就默不作聲地趕回了山西老家,三下五除二地擺平了陳家上下,然後借西北到京城之間試運行的大雕飛回了京城,找到沈易面前,直白地質問道:「我才是陳家的家主,你對陳家有什麼疑慮,為什麼不來找我解決?」 沈易:「……」
這件事被顧昀聽說,拿回家足足笑了小半年,小半年後,各地駐軍將領紛紛發來賀信,恭祝沈將軍終於找了個顯赫的人家把自己嫁出去了,並且要求安定侯代表所有「身不能至,心嚮往之」的弟兄們鬧一次轟轟烈烈的洞房。 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事顧昀當然欣然應允,提前好幾天,他一邊在沈府幫忙,一邊想了十多種方法折騰沈易。 沈易與姓顧的鬥智鬥勇小半輩子,已經達到了只看他一個壞笑,就知道他心裡打了什麼餿主意的地步,為求保命,他提前給自己找了一位後援——私下裡去見了皇帝陛下。
沈易公事公辦一般地對長庚道:「皇上,臣這一陣子整理舊物,突然想起當年在江南戰場上顧帥曾經交給臣四封信,其中有兩封是給皇上的私信,一封臣當年已經奉命發出,還有另一封,一直未有機會,也不知是寫了什麼,皇上可需臣呈上?」 長庚一聽就能猜出是怎麼回事——顧昀戰前准備了一沓信四處安穩人心,剩下一封至今沒發出來,恐怕多半就是遺書。他遲疑了一下:「那就有勞沈卿了。」 「微臣不敢,」沈易搓了搓手,「皇上,臣還有一事相求……」
穩住顧昀非常容易,只是沈易這麼多年沒摸到法門而已,長庚只要回去跟顧昀說一句:「陳姑娘這麼多年怪不容易的,就想好好嫁個人。」 顧昀立刻二話不說將兄弟們的囑托拋到了九霄雲外,非但沒有搗蛋,還自掏腰包從靈樞院下屬的面向民用的分部訂了一批新做的煙花,良辰吉時的時候,京城沈府與遠郊北大營兩邊一起點了,炸了個火樹銀花不夜天。 雖然沒有人鬧,但沈易酒量差,一圈賓客敬下來,到底還是喝多了,大著舌頭端著兩個杯子到顧昀面前,滿肚子話要說,打了個酒嗝,才猛然想起眾目睽睽,很多話不好說,一時間迷迷瞪瞪地站在那,看起來呆呆的。 顧昀嘆道:「出息啊季平兄。」 說完,他將兩杯酒都接過來,互相碰了一下,一氣替沈易喝了。 顧昀從開始幫沈易籌備這事開始,就莫名其妙地開心,不是「中狀元」「打勝仗」那種突如其來實質性的開心,仔細想也沒什麼具體的開心事,就是看什麼都順眼,看什麼都很愉悅。 沈易一把攬住他的肩膀,用力抱了他一把,要哭不笑的,像是不知怎麼表達好了。 顧昀小聲道:「這回美滿了?」 沈易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好用力點頭,早年出征的時候,誰會想到還能有今天。 顧昀:「往後日子好好過,對老婆別那麼多屁話。」 沈易哭笑不得,攥著拳頭在顧昀後背上捶了兩下。 「行了,別把鼻涕抹我身上,也別讓新娘子久等,」顧昀推了他一把,「我在這替你擋著,去吧。」 沈易往前走了兩步,回頭一看,果然,顧昀柱子似的往那一戳,還真就沒人敢上前再糾纏自己了,突然又有點多愁善感起來——顧將軍一輩子守過國門,守過城門,守過宮門,這一次居然大材小用地給他守房門……而他看起來還非常高興。 沈易鼻子一酸,心裡就十分過意不去,三步兩步趕回來,飛快地在顧昀耳邊坦白道:「子熹,你在江南寫的那封沒來得及拆的信,我交給皇上了,你……咳……我先走了。」 顧昀:「……」 他從小欺負著沈易長大,好不容易對此人好了一回,不料竟然遭到這種出賣,好生吃了一回現世報。
一場熱熱鬧鬧的婚宴結束,顧昀硬著頭皮回了侯府——長庚喝了一杯喜酒撂下賞就走了,皇上親自來已經是表示榮寵,待太久別人也不自在,這會早就在家等他,屋裡的燈還亮著。 顧昀路上想出個餿主意,讓人拿了一壺烈酒,灑在前襟衣袖上,讓自己聞起來像個人形的酒壺,這才摒退下人,裝得「踉踉蹌蹌」地用力推開門。 長庚正在燈下看什麼東西,被門外的風和撲鼻的酒氣驚動,微微皺起眉,一抬頭就看見顧昀被門檻絆了一下,筆直地摔了進來,他忙將手裡的東西一推,飛快地接住顧昀,被那雙手冰得激靈了一下。 顧昀雖然平時活蹦亂跳,但是不管三伏還是酷暑,手腳總是冰涼,藥石傷身,然而他自己不吱聲,長庚平時也不敢表露太過,只好心細如發地小心看顧,與此同時,顧昀也沒再堅持他寒冬臘月裡單衣四處飄的習慣,兩人之間的磨合彷彿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長庚想將他的雙手攏進懷裡,然而醉鬼不配合,酒瘋撒得武藝高強,弄得他左支右絀。 長庚:「子熹!天……這是喝了多少?你今天解禁了嗎?」 顧昀哼了一聲,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他身上,一雙手亂七八糟地在他腰上亂摸,趁著長庚忙著對付自己,一把將人推到了桌案邊,同時偷偷睜開眼,越過長庚的肩膀飛快地在桌上一掃,一眼看見了那封被自己丟到腦後的信,並且還沒來得及拆封! 顧昀暗道一聲僥幸,假裝撒酒瘋,腳下故意磕絆了一下,側身撞到了桌案上,將桌子撞翻了,紙筆砸了一地,長庚也險些被他帶趴下。 長庚一邊狼狽地托住他,一邊連拖再抱地將這不老實的人架上床,愣是給折騰出一腦門汗。 那醉鬼仍不肯老實躺下,迷迷糊糊地拉著他叫道:「美人……別走。」 長庚青筋暴跳地問道:「叫誰呢?」 顧昀:「心肝長庚。」 他聲音又低又啞,還帶了一點含混,叫得長庚頭皮一麻。 顧昀雙臂一攤:「陪義父……唔……春宵小臥片刻。」 長庚整潔慣了,很想回頭把倒成一團的桌子扶起來收拾好,可是被顧昀纏得沒辦法,艱難地抉擇了一會,在「潔癖」與「色心」中,陛下還是屈從了後者,翻身滅燈拽下了床帳。
等長庚第二天回過神來想收拾的時候,發現桌上那一堆重要的與不重要的東西裡少了一封始終沒下定決心拆看的信,這才知道自己「色令智昏」,又讓某人糊弄了。 顧昀裝傻充愣和顧左右而言他的功夫舉世無雙,口風比玄甲上的金匣子還嚴絲合縫,拒不承認世上曾經存在過這一封信,唯一的知情人沈易自知心虛,每天就會裝死,堅決不肯露面作證。
長庚惦記了大半年,始終沒有打探出那封信的下落和內容,漸漸地也就不再耿耿於懷了。 想來,他當時沒敢第一時間打開,乃至於最後給了顧昀可乘之機讓他偷樑換柱,可能是注定了跟那封絕筆有緣無分吧。 真真實實的人還在活蹦亂跳地和他鬥心眼,做什麼非要知道那傷心話呢? 長庚覺得這回自己大可以信一次顧昀的鬼話——世上本來就沒有過這樣一封信。
——本篇完——
番外八  盛世安康
要說起來,太子李錚的命算好還是不好呢? 很難一概而論。 他乃是隆安先帝的皇後所出,是嫡非長,上面有個野心勃勃的大哥,按照常理來看,等他長大成人,很可能會走上一條跟自己大哥拼娘爭寵、你死我活的奪嫡道路。 太子生性溫柔寧靜——溫柔隨了他的祖父,寧靜隨了他娘,二者都不是什麼為人君的好榜樣,他母後多愁多病,母家沒有勢力,本人談不上野心,也沒什麼主心骨,很對隆安帝李豐的脾氣,曾因皇寵而封後。然而封了後也是爛泥扶不上牆,比起當年的呂妃大皇子一系,怎麼看,她將來都是當炮灰的料。 可是命運總是無常,小太子李錚才六七歲的時候,太平破碎,國生離亂。 對於那幾年艱難的戰爭年月,身在深宮的李錚只記得那一年的份例格外少,初夏的京城熱得彷彿鍋爐,西天蒸騰著紫氣,宮牆內外人心惶惶,進出的宮女和內侍都沒有一點笑模樣,父皇已經連日不見,他被拘在纏綿病榻的母親身邊,午夜夢回,總能聽見宮人刻意壓低聲音稟報外面的事,三句不離打仗。 太子太年幼,聽不懂大人們都在說些什麼,然而卻記得這話題總是伴著母後低低的啜泣聲。 後來,隨著年幼的李錚一點一點長大,開始瞭解周圍的世界,大梁的情況也一點一點地好了起來,後來朝中風雲變幻,虎視眈眈的呂妃一黨一夜之間樹倒猢猻散,呂氏謀反獲罪,呂妃被削位打入冷宮,大皇子也從此一蹶不振。 那一段時間,東宮好像突然成了一塊香餑餑,太子第一次在懵懵懂懂間感覺到了如潮的權勢起落,但他並不喜歡,太傅教的聖人書裡沒有來得及說起這些齷齪事,而他已經憑著某種天生的敏感,超乎年齡地感覺到了不安——他總覺得起落意味著動蕩,有一回門庭若市,就有一回門可羅雀。 隆安皇帝子嗣稀少,皇長子式微,三皇子母族卑賤,年紀又小,人人都以為李錚是大梁最尊貴的儲君——而他還沒有隨著大家一起產生這種幻覺,就親眼看見了他的父皇死在亂軍從中。 那天,小太子在亂軍中攥著四皇叔的手,心裡還拿自己當個孩子,無遮無攔地用孩子的眼目睹了權力的真相。 對於大梁來說,是新皇登基,新時代與新政的起點。 對於深宮中的小太子來說,整個世界都好像變了天。 皇後生性懦弱,總是耳提面命地令他討好四皇叔,因為他們孤兒寡母的小命從此以後就吊在他皇叔的良心上了,群臣誰也說不好他這個太子能當到什麼時候。 李錚以前很喜歡親近皇叔李旻,然而那段時間,他一度覺得面對四皇叔的時候壓力很大。親切博學的小皇叔搖身一變成了皇上,一時間連稱呼都要跟著變動。每天,小太子都要硬著頭皮聽一知半解的政務,承受著週遭種種或考量或意味深長的目光,再硬著頭皮去給皇叔請安,最後回到東宮,硬著頭皮聽母親喋喋不休的憂愁。 他的母親始終不及呂妃,自己沒有准主意,只會把壓力往兒子身上轉移,每天張口閉口空泛地要他爭氣。可是具體讓他爭一口什麼樣的氣,或是期望他將來能長成一個什麼樣的人,她又全無見解。 每個人少年時都有自己的迷茫和困境,好比顧昀的困境是零落各地的玄鐵營,太始皇帝李旻的困境是可怕的烏爾骨——而小太子李錚的困境,就是他那未卜的前程。 但是顧昀身後是數萬把割風刃與顧家高懸堂上的列祖列宗,長庚身邊有一個始終注視他,牽引著他的小義父。 李錚的週遭卻只充斥著惶惶不可終日的恐懼,沒有人給他指一條明路。 太始四年秋,一場霜降過後,李錚的母後在生前無盡的惶恐與憂心中溘然長逝,皇上著禮部按制厚葬。 十五歲的太子已經長出了少年模樣,日復一日地沉默寡言。 停柩時,長庚摒退了左右,緩步走進來,輕輕按住准備起來行禮的李錚肩膀。李錚沒有堅持。在他母後的督促下,他每天費盡心機揣度這位四皇叔的好惡,知道皇叔並不喜歡別人私下多禮。 李錚:「皇上。」 長庚看了他一眼,那少年立刻訕訕地改口道:「皇叔。」 「節哀吧。」長庚囑咐了一聲,禮數周全地拜祭了他沒見過兩面的皇嫂。 他剛剛直起腰,就聽見旁邊小太子用變聲期有些吃力的嗓音說道:「臣無才無德,不堪大用,請皇叔廢了臣的儲君之位。」 長庚眉頭一皺,抬起頭來。 這便宜侄子的模樣並不像他父親那樣端正威嚴,倒是有些過分清秀,李錚面色蒼白,身形瘦削,眼角眉梢中帶著一股經年不變的憂郁,看起來實在不像個貴重的鳳子皇孫。他說完那句話,好像把自己給嚇著了一樣,一臉惴惴,也不知怎麼那麼巧,沒關嚴的靈堂外面倏地刮進一陣風,蒸汽宮燈下面的瑣碎的裝飾忽忽悠悠地響了幾下,撞上了一邊的靈位,靈位應聲而倒,少年太子狠狠地激靈了一下。 長庚面色沉靜地站起來,恭恭敬敬地扶起了靈位,沖誠惶誠恐地沖進來的內侍們擺擺手,轉向侄子,問道:「我聽太傅說你的書唸得很好,為什麼突然這麼想?」 李錚低著頭不敢說話。 長庚頓了頓,又道:「你小時候經常追著我問問題,我還給你編過草蟲,怎麼如今年紀大了,反而和四叔生分了?」 李錚無言以對,囁嚅道:「君臣有別,臣……我……」 細想起來,李錚從前對小皇叔並無所求,只是單純地喜歡他,因此親近得無所顧忌。而這些年他雖然仍住在宮裡,卻總覺得自己寄人籬下,仰人鼻息,再面對皇叔,就不由自主地摻著許多討好與小心翼翼,反而變了味道。李錚一看長庚的眼睛,就知道這位挽大廈於將傾的四皇叔心裡明鏡一樣,什麼都知道,只好越發地自慚形穢。 「廢立儲君乃是大事,」長庚不慍不火地回道:「國有國法,並不是你我任性而為就能隨意決定的。」 李錚臉漲紅了,好像自己自作多情了。 長庚又道:「有些話你要是覺得不方便和我說,不如去找安定侯聊聊,他下個月要離京巡查四境軍務,你要是有心,可以求他帶你去看看。」 李錚一愣,便聽長庚笑道:「四叔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曾經滿心迷茫,那年我跟奉命照看我的義父……就是安定侯,大吵了一架,執意離家出走,隨著瞭然大師與鐘老將軍走遍大梁,去了很多地方,見過眾生奔波生計,也見過刁民匪類橫行,人間生離死別與悲歡離合看得多一些,有時候塞在你自己心頭的那些愁緒,就彷彿能變小一點。」 小太子再不懂事也知道拿著玄鐵虎符的安定侯在朝中和軍中是什麼份量,他年幼時曾經對那位傳說中的英雄十分好奇,死纏爛打地求過他寫字帖,後來不敢了,母後生前把他嚴絲合縫地拘在宮裡,不讓他出門結交朝臣,生怕兒子哪裡做得過火礙著新皇的眼,李錚也就再也沒踏足過侯府。 「不用怕他,你小時候他很疼你的,還記得嗎?」長庚提起顧昀,眼神不由自主地就變了,十分自然地含起一點溫柔的笑意。 太子一時沒反應過來:「顧……顧帥嗎?」 長庚往靈堂外走去,太子愣了一下,連忙跟上,兩側內侍彷彿知道叔侄兩個人要有話說,自動向兩側退開,年輕的新帝背著雙手走在前面,毫不避諱地對李錚道:「我暫時沒有屬意其他的繼承人,若干年後,會把皇位傳給你,但那會是個不一樣的江山,當你坐到這個位置的時候,可能會發現九五之尊也不能一言九鼎。整個朝堂,乃至於天下,都有自己的運行規則,頭頂法度,君與臣,臣與民之間相互制約……甚至你可能會覺得自己像個尊貴的傀儡。」 這番話世人聞所未聞,李錚聽得呆住了。 長庚偏頭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李錚:「我……」 「現在不用答復我,」長庚笑了笑,伸手在少年的頭上按了一下,「你可以先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好了再回來,如果實在不行,我可以想辦法從宗室中過繼其他子嗣,不用想太多。」 說完,長庚徑自走了,他也就是匆匆來上墳點個卯,又要回宮外去住。 「皇……四叔,」李錚忽然叫住他,「為什麼不想要自己的子嗣呢?」 「我到過一生歸宿之地,生前身後再無遺憾,不必留什麼血脈。」長庚頓了頓,瞥見李錚一臉懵懂,搖頭笑道:「跟你說也不懂,長大就明白了。」
半個月以後,太始帝手腕高超地力排眾議,准了太子隨安定侯巡視四境之請,李錚跟著顧昀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從空中、水上、蒸汽鐵軌上踏過了全境三山六水。而後他彷彿上了癮似的,時常找藉口離京,一年中倒有半年不在宮裡。 又三年,李錚年滿十八,自己到曾經的雁王府——如今的皇帝別莊跟長庚聊了一整宿,磨著長庚同意他帶足侍衛,上了杜公子牽頭的出海商隊,前往海外更廣闊的地方。 說是商隊,其實有數十艘長短蛟隨行,船上除牽頭的杜公子等人外,還有大梁水軍精兵與以曹春花、瞭然等人為首的臨淵閣高手護送,除貿易貨物外,還帶了國書與談判條約,縱橫東西,徜徉四海,五年方歸。 李錚回來以後自嘲,以自己愚鈍平庸的資質,在李家數代中排不上號,然而肯定是野出去最遠的一位。 太始十八年,顧昀交回玄鐵虎符,掛印請辭,幾個月以後,太子李錚從他一言九鼎的皇叔手裡接過了皇位,廢除年號,設立放之四海皆準的新歷,將一眾前輩磕絆摸索了十八年後平穩抬起來的新時代延續了下去。 至此,山河依舊,四海清平。
——本篇完——
番外九  歸人不倦
江南的冬天並不凜冽,一些禁得住冷的草木甚至還是綠的,只是不知為什麼,人們穿行其中,覺得這裡比大雪飛霜的京城也暖和不到哪去。 官道上有一隊蒸汽馬車,兩側十幾個騎士護送,後面幾輛車裡拉著東西,領頭的坐人,簾子上掛著一串五顏六色的小鈴鐺。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叮叮當當地掀開車簾,往外望了一眼,脆生生地對為首的騎馬男子道:「爹爹,咱們來遲了嗎?」 一個馬背上的騎士聞聲,將擋風的面罩稍稍推起來,那是個中年男子,面容清癯,眼角略有些紋路,大約是久在軍中的緣故,乍一看有些不苟言笑,可一轉向那女孩,他的臉色便不可思議地柔和了下來:「不遲,乖乖坐好別探頭,小心嗆著風——叫你娘慢些,爹這把老骨頭快追不上她了。」 車上有個做婦人打扮的女子,看不出年紀,聞聲笑了笑,抬手在趕車的鐵傀儡身後拍了兩下,車速便明顯地慢了下來,她取下一把琴放在膝頭,不慌不忙地就著顛簸彈了起來。 悠然的《梅花三弄》順著車轍灑了一路。 這正是新歷二年,除夕。 這一陣子沈易正好在江南駐軍巡查,反正過年回不了家,他便索性叫人將妻女接來,全家一起到江南「故園」拜年蹭飯。 故園又名顧園,是顧昀拿當年安定侯府認購的烽火票跟太始上皇換的江南別莊,這買賣細想起來真不劃算,因為換了半天莊子,到頭來還得分上皇一半,而且在家裡說話算數的還是人家。 不過反正顧帥對自己的私產一直是大手大腳沒個成算,不識數也不是一兩天,想必吃虧吃慣了。 沈易一行人在傍晚時分趕到了故園。 故園背山臨水,遠遠一望,就能看見莊子裡成排的蒸汽燈,約莫是要過年的緣故,群燈換成了一水的紅罩,光芒暖烘烘地渲染成一片,煞是好看。莊子正門口沒有路,乃是一片水榭,來了客,須得從水上一條九曲迂迴的浮廊上穿過,車馬得繞路安排在別處。浮廊上有迎客亭,早早就掛了擋風的簾子,裡面生了蒸汽暖爐,煙氣裊裊地流瀉而出,又在水面鋪開,騰雲駕霧似的。 沈易的親兵見狀,上前遞名帖,尚未自報完家門,那亭中便有人聞聲掀簾子迎出來,笑道:「我一盞茶沒喝完,你們就到了。」 沈易定睛一看,嚇了一跳,忙翻身下馬。只見亭中出來的人發如墨緞,負手而立,可不正是太上皇本人。沈易臉再大也不敢讓太上皇等他,忙誠惶誠恐地預備上前見禮,誰知腰還沒彎下去,長庚便不耐煩地沖他一擺手,先將他的小女兒沈嫣叫了過去。 沈嫣可不看她爹的臉色,高高興興地跑上前叫道:「李叔!」 長庚似笑非笑地看了沈易一眼:「書呆子——嫣兒快來,冷不冷?你大哥呢?」 沈嫣道:「大哥給小葛叔叔捉去啦!」 奉函公告老後,靈樞院便交到了葛晨手中,沈易的長子完美地繼承了他爹「離經叛道愛火機」的不著調,現年十六,文不成武不就,從小跟鐵傀儡一起滾到大,一路滾進了靈樞院,成了葛晨的弟子。 長庚牽起小女孩的手,逗她道:「捉去做什麼?」 沈嫣雙手在胸前一比劃:「做大雕。」 長庚笑了起來,接著從懷中摸出一個木頭雕的西洋鏡,那是只孔雀的形狀,雕得分毫畢現、惟妙惟肖,翅膀上有個可以拉開的小門,推開後裡面就有能切換的畫片,那些畫片又像工筆繪制,又有點洋人畫的意思,看不出是個什麼雜交流派,反正精巧得很。 長庚道:「你大哥做大雕,李叔也給你一隻小的,孔雀乃百鳥之靈,將來嫣兒長大了可得比大哥爭氣。」 沈嫣小時候,父母常不在京城,都不方便帶她的時候,就會把她送到安定侯府,五歲前她幾乎就是在長庚眼皮底下混大的,完全不跟太上皇見外,給什麼要什麼,笑得見牙不見眼。 沈易以為是西洋貢品,忙道:「小孩子不分好壞,陛下別給她拿太貴重的……」 「哪裡,這是我們家那位閒得沒事自己做的,」長庚一擺手,「他本來說要出來迎你們的,這兩天有點著涼,是我沒讓,季平兄可別挑他的理。」 沈易心說,那位爺自己在家躺著,支使太上皇出門迎客,誰敢挑他老人家的理? 陳輕絮的目光卻掃過女兒手裡的玩意,又若有所思地落到了太上皇頭上的木簪上,只覺得那木簪的下刀方式跟雀翎部分一模一樣,明顯是出於同一人之手,再看長庚這一身打扮,乍看沒什麼玄機,細細觀察,卻無處不講究,很有當年世家公子的味道——不顯山不露水的窮奢極欲。 陳輕絮笑道:「陛下革新換舊,可謂翻雲覆雨,如今舉國上下各種奇裝異服不計其數,一年好幾套風尚,叫人應接不暇,過去那種勞力費心、精雕細琢的士族打扮不多見了,沒想到處處講新,反倒是陛下這裡,留了最地道的舊風尚。」 長庚順著她的話音低頭看了一眼,臉上浮起一點好笑又無奈的神色,搖頭道:「我哪裡會講究這些。」 倒也是——陳輕絮至今記得這位陛下少年走江湖時的光景,隨身就帶兩三套換洗衣服撐場面,到底是個鄉下出身的皇帝,骨子裡就不是什麼講究人。陳輕絮低頭一笑,心裡明白這是那位的「閨房之樂」。 顧昀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一方面,他很能湊合。他年輕的時候久居邊疆,行伍間顛沛流離,想不湊合也不行。堅硬如鐵的面餅、半生不熟帶血的肉條,他能面不改色地嚥下去,在天牢裡枕著稻草跟耗子同床共枕,也沒見他睡不著覺。 但能湊合,不代表他活得糙,顧昀歸根到底,還是一棵紈絝的苗,盡管時時遭到世道打壓,卻依然給點陽光就能自己抽條壯大。一旦讓他騰出手來折騰,必定能折騰出點成果。這故園裡,從門口下馬落轎的水榭,到園中流觴曲水的小亭,踏雪聞香的梅林,可以登高遠眺的鳶,以及簷牙勾連的迴廊假山……簡直無處不精巧。 匾額題字大多是顧昀的字跡,有的地方旁邊還有長庚補上的小詩,這倆人真是有閒情逸致。 此情此景,與當年荒涼如鬼宅的安定侯府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看得沈易暗自咋舌,心道:幸虧當年老侯爺心狠,不然任他自由發揮,得長成個什麼玩意? 沈嫣忽然問道:「李叔,那是在幹什麼?」 她伸手一指,只見屋頂上有個兩人多高的大鐵傀儡,只有個架子,外表皮還沒裝完,幾個人正七手八腳地圍著它轉。 長庚順著她的手指一瞟,臉色頓時變了:「顧子熹,你給我下來!」 房頂上一人間聲回過頭來,沖他一笑,正是那為老不尊的顧昀,除了兩鬢微微染上些灰色,他這麼多年竟也沒怎麼變,可見被照顧得著實精心。 顧昀正指揮著房上的人擺弄那裝了一半的鐵傀儡,見了沈嫣,他眼睛一亮,還沒來得及打招呼,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驚呼,接著一道勁風襲來,那鐵傀儡不知被觸碰了什麼機關,突然原地轉起圈來,它手中拿著一把三尺來長的鐵扇骨,向顧昀攔腰橫掃過來。 沈嫣驚呼道:「哎呀!」 顧昀反應極快,一仰身整個人便彎折下去,鐵扇骨擦著他的腰帶甩過去,他隨即旋身從房頂上一躍而下,輕飄飄地落了地,一甩衣擺。沈嫣張大了嘴,顧昀把她舉起來轉了一圈:「小美人長高了不少。」 沈嫣皺了皺鼻子。 顧昀伸手在她鼻尖上一刮:「可是一兩都沒重,是不是你爹摳門不給買好吃的?」 小姑娘聞聽自己長成了一個「細高條」,立刻眉開眼笑。 哄完這個,顧昀又抬頭看了看陳輕絮,笑道:「陳姑娘可好?」 陳輕絮生性沉穩,不喜歡別人言辭浮誇,可是他這「陳姑娘」三個字一入耳,卻別提多熨貼——剛嫁給沈易那會,陳輕絮也曾願意聽別人叫她「少夫人」,不過到如今,已經有小二十年了,兒子都快能頂門定居了,眼看「少夫人」要變「老夫人」。 「夫人」聽起來固然尊重,卻哪有「姑娘」顯得青春年少? 陳輕絮破天荒地沖他笑了一下:「有勞顧帥掛念。」 顧昀三言兩語將一大一小兩個美人逗得開開心心,這才敷衍地拍了拍沈易的肩。 多年未能得此人一分精髓的沈易在旁邊酸溜溜地冷笑:「大帥還記得有在下這麼個活物,真是幸甚。」 霍鄲三步並兩步地從裡面跑出來,將客人迎進去,顧昀落後一步,正要抬腿,長庚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在他耳邊低聲道:「昨天晚上有個人跟我說他後背疼,不能碰,怎麼我看他今天上房揭瓦的時候,身手很是敏捷呢?」 顧昀蹭了蹭自己的鼻子:「那個……昨天疼,今天好了嘛,人得日日如新,方不辜負良辰美景,是不是?」 他話音未落,便覺有一隻手意味深長地順著他的後脊輕輕地撫下去,末了,在他腰間摸了一把,長庚輕輕地咬著牙:「義父說得是。」 顧昀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冷顫,預感自己今天不能善終,忙道:「今天除夕,晚上要守夜,有賬先記著。」 長庚好整以暇地收回手:「我又沒說要怎樣。」 顧昀:「……」 沈嫣回過頭來沖他大聲說:「顧叔叔,快點!」 顧昀:「慢點跑,別摔了!」
除夕夜裡,故園中燈火通明,沈嫣總算看明白了屋頂的鐵傀儡是怎麼回事——那兩人高的大傢伙給做成了細細的一條,身上穿了舞裙長袖,遠看像個流光溢彩的皮影人。它手中險些刮了顧昀的扇骨上裹了幾丈長的綢緞,在一���煙霧繚繞的蒸汽中翩然旋轉,屋頂幾盞汽燈光束透亮,竟真像個絕代佳人。 院子裡的鳶兩頭掛滿了燈籠,升到半空中,如同一盞掛在半空中的大蓮花。
夜幕降臨時分,遠近村落中陸續響起爆竹聲,越來越鬧,到最後,人在屋裡說話都得抬高嗓門。 二十年前千裡無人的地方,終於在一代人的努力下恢復了元氣。 與歌舞昇平的京城不同,故園中是真正的家宴,四個大人加一個孩子摒退下人,圍著小爐而坐,自己動手溫酒烹肉。 顧昀被特許喝了三杯酒,他只有逢年過節才能從長庚那撈到兩杯酒喝,不必別人囑咐,自己就珍惜得不行,啜一口品半天,一滴都不肯剩。三杯一過,再要伸手,長庚便像算計好了似的一抬手按住他,隱含警告地瞥了他一眼,顧昀眼角被暖酒染了一層細細的紅,要笑不笑地看回來,居然有點撒嬌的意思。 長庚最受不了這種眼神,忙避開顧昀的視線,堅決不肯接招。 沈易沒好氣地對顧昀道:「別當著我女兒的面眉來眼去。」
沈嫣已經困了,窩在陳輕絮懷裡,一個哈欠連著一個哈欠,太上皇乾咳一聲縮回手,和顏悅色地對她說道:「嫣兒困了?睡去吧。」 沈嫣用力揉著眼:「我要守夜,餃子還沒吃呢。」 顧昀忙笑著讓人先給她下一鍋餃子,接著又從院中的兵器架上摘下兩條割風刃,扔了一條給沈易:「季平來,過兩招,看看你稀鬆了多少,給我侄女醒醒盹。」 兩條割風刃都沒有出鋒,玄鐵的長棍撞在一起,「嗆啷」一聲,在寒夜中傳出去許久,沈嫣莫名打了個冷戰,一下精神了,目不轉睛地探頭望去。 顧昀一觸即走,踩著雕欄、迴廊,燕子似的幾步跳上了前面房的屋頂,沈易緊隨其後。 他們倆與其說是在過招,不如說是戲耍著給孩子表演,都沒盡力,森冷的割風刃玩出了花樣,顧昀上了房頂,一步跨上旋轉的鐵傀儡手裡的舞扇,舞扇上的彩綢在他腳下開出朵花來。 沈易犯壞,不偏不倚地將手中割風刃往前一送,精準地卡住鐵傀儡肩上的齒輪,一聲輕響,鐵傀儡被釘在了原地,剛好和不遠處停頓的琴聲相和。 「混帳。」顧昀笑罵道,隨即他在和鐵傀儡一起失去平衡之前,往下跺了一下腳,力道不輕不重,正好將沈易的割風刃震開,大鐵扇忽一下沖沈易的臉扇了過去。 沈易毫不意外,輕巧地彎腰躲開,撤開兩步,與顧昀分別落在鐵傀儡兩邊,然後循著前院的奏樂,默契地同時出手,在他兩人手下鐵傀儡就像個乖巧的玩具,讓跳舞就跳舞,讓停下就停下,與樂聲搭配得嚴絲合縫,彷彿活過來了一樣。 沈嫣一點也不困了,看得目不暇接。
不知哪裡放了一串煙花,鐵傀儡與那兩人的影子幾乎化在其中。 陳輕絮搖頭笑道:「這倆不著調的雜耍將軍。」 「封疆鎮國的利刃拿來玩鬧,豈不是好兆頭?」長庚放下酒杯,從袖中摸出了臨淵木牌,那五拼一的木牌如今只剩下了兩塊,他卸下一塊遞給陳輕絮。 「離京的時候,瞭然大師的、杜家的木牌我都還了,奉函公留了遺囑,叫葛晨繼承他的衣缽,我便做主將他那塊給了小葛,現如今陳家的也物歸原主,鐘將軍的我且先留著,等來日遇到合適的人再傳下去。」 陳輕絮接過來:「臨淵木牌要幾百年不見天日了。」 長庚:「幾千年才好。」 兩人各自收起木牌,輕輕地碰了一下杯,在小火爐邊,封存了一個龐然大物。
——本書完——
中秋番外
奉函公雖然一輩子與火機和狗為伴,但先後槓過兩任不靠譜的皇帝,一腔熱血被反復搓揉打壓了一輩子,愣是沒灑出一滴,家國險些淪陷時,他支棱著一把又臭又硬的老骨頭,撐起了靈樞之魂。
「可惜,呸,」顧昀收起玄鷹甲,吐了一口沙子,面無表情地說道,「後繼無人——這個葛胖小,比奉函公不靠譜出一位曹娘子來……那小孩,你行不行,要麼我背你走?」
旁邊的小靈樞快嚇哭了,萬萬不敢勞動安定侯大駕,一瘸一拐地把腦袋搖成了旋轉的火翅。
兩人面前是茫茫無人的關外草原,身後是一堆燒得看不出模樣的破銅爛鐵,安定侯手搭涼棚往日頭的方向看了一眼,無奈地一擺手:「這地方我熟,跟我走吧。不好好回京城吃香喝辣,非得湊你們這幫倒黴孩子的熱鬧,我也是閒的。」
這個破事說來話長——
中秋將至,巡視邊疆的顧大帥被邊防軍務絆住了幾天,待他要啟程時,已經是八月十三了,西邊的蒸汽鐵軌還在建,這會要想趕著和長庚一起過節,就得動用玄鷹甲直接飛回去。
長庚哪捨得讓他這麼奔波,於是早早找了個由頭離京出巡,專程派人送信叫他不要急於趕路回去。
這幾年國泰民安,有顧昀坐鎮四方,自然沒仗可打,靈樞院一腔熱血於是都用在了瞎折騰上。他們弄出了一種玄鷹與巨鳶的結合體,名字尚未定好,仍在地廣人稀的西北邊疆實驗。此物看起來很像臨淵閣傳信用的木鳥,虎頭虎腦的,長著個大肚子,約莫能負重二十多個玄甲。
游手好閒的顧大帥聽聞靈樞院在大西北遛鳥,便起了好事之心,跑來圍觀。
「巨鳶啊,吃屎的都趕不上熱的,出一趟關也要半年,又慢又費紫流金,除了顯擺國威以外,還能有什麼用?鷹呢,倒是快,可是獨來獨往,載重有限,而且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駕馭的,長途飛行人也受罪。」葛晨搖頭晃腦地對安定侯顯擺道,「我們這個新玩意,既有速度,又能載重,將來還能民用,專宰老杜那樣的冤大頭。侯爺,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們剛試飛成功,您要不要上去來一圈?」
顧昀身披玄鷹甲到處浪是常事,心說不就是上一次天麼,左右飛不吃虧也飛不上當的,就欣然應邀。
……結果,大過節的,真讓他浪出了事。
玄鷹甲是要自己保持平衡的,這大肚子木鳥卻是掌握在別人手裡,開木鳥上天的是個小靈樞,看著多說十八九歲,見了顧昀大氣也不敢出,頗為靠不住的樣子。顧大帥覷著那小圓臉,心裡有點犯嘀咕,還沒坐穩,木鳥就白虹箭似的上了天。此物大腹便便,速度竟不比玄鷹慢多少,在天空中刮出了尖唳一般的風聲,往曠野無人處飛去。
不同於溫吞吞的巨鳶,也不同於戴了面罩仍被冷風刮臉的玄鷹甲,自有一番暢快,顧昀上去飛了一圈就開了懷,叫那小靈樞往更高更遠處開。不料,途中正好有一隻真鳥飛過,一看這貨,以為白日撞見了成精的祖宗,看得忘了扇翅膀,一頭撞了上去。
為減輕負重,木鳥可不像玄鷹甲那麼實在,高速飛行中,竟直接被個巴掌大的小雀撞穿了兩翼火翅,金匣子登時炸了煙花,木鳥肚子裡的顧昀險些被甩出去,頗有一飛沖天之勢的木鳥從天上栽了下來,尾巴上還拖著一條滾滾的濃煙,直往北方扎去。
幸虧顧昀木鳥尾部有一副鷹甲,緊急關頭,顧昀一把揪起那小靈樞,捅開了木鳥腹,背著鷹甲,在木鳥落地前一躍而下,可惜那鷹甲年久失修,負不起兩個人的重量,顧昀勉強穩住後幾乎是貼著地飛了百丈,身後「轟」一聲巨響。
木鳥炸成了糊家雀。
可憐葛晨等了半天,安定侯坐著小鳥一去不回,嚇得六神無主,一邊哭著讓人寫加急摺子給長庚,一邊心急火燎地縱馬北去,搜尋安定侯的蹤跡。
「巨鳶是慢,可巨鳶也不往下掉啊,」顧昀三下五除二卸下了鷹甲裡面的一扇翅膀,給那小靈樞當枴杖,「過來我扶著你,唉,本帥不咬人,不用怕。」
小靈樞不過弱冠之齡,當年顧昀死守京城、收復四境時,他還是個孩子,從小聽著這個人的傳說長大,從未想到有朝一日能得見真人……還差點和真人一起摔進草坑裡,激動得不知怎麼好,戰戰兢兢地讓顧昀架著他,半天不敢喘氣,憋得腿軟。
「哎,」顧昀見那小靈樞往一邊倒,一抬手揪住他的後脖頸子,「我說靈樞院是不是剋扣你口糧了,怎麼小小年紀就這麼虛?」
因為木鳥被撞壞之後,滑出了很遠一段,因此掉下來的地方十分微妙,恐怕是已經出了大梁的邊界,眼下木鳥已經燒毀,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不宜久留,領著這麼一位累贅,顧昀也走不快,他倆已經在漫無人煙的草原裡走了一天。
小靈樞知道自己當了累贅,窘迫得不行,一路上就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眼看日頭西下,眼淚都快下來了:「侯、侯爺,要不您把我扔下先走吧,回頭再找個人來接我,我……我……」
「要了親命了,怎麼還哭了呢。」顧昀十五從軍,沒見過這樣的哭包,一個頭變成兩個大,連忙抬手一指,「你看,那不是有人煙了嗎?」
顧昀的毒傷雖然找到瞭解藥,但積重難返,天黑了還是看不清東西,根本是憑著感覺走,什麼都沒看見,隨手一指哄孩子而已。不料那小靈樞聽了,用力一擦眼睛,驚叫道:「侯爺,真的有煙!」
顧昀:「……」
兩人越往前走,顧昀越覺得週遭風物熟悉,漸漸有了人氣,他看著那條從塞外直通往小鎮的暗河,忽然駐足,恍然大悟,竟然是到了雁回!
小鎮雁回變化很大,古鎮原址變成了邊貿區的一部分,鎮上的老街坊們整體往南遷了十五裡,暗河兩岸人來人往,南北商戶眾多,早不是當年那窮鄉僻壤了,顧昀也不怕被人當街認出來,找了個治跌打損傷的小鋪子將瘸腿小靈樞放下,就出門閒逛,見暗河邊上有遠道而來的小販兜售桂花糖餅,想起長庚年少時旅居江南,就喜歡這口,便順手買了三兩。
接著,他發現人潮車馬都往將軍坡的方向湧,心裡生了幾分好奇——從前本地人可都覺得將軍坡不祥——於是興致勃勃地跟去一探究竟。
原本荒無人煙的將軍坡上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起了一座小祠堂,香火頗旺,上香的遊客絡繹不絕。
顧昀逮了個賣香燭的小販,問人家道:「這是什麼祠,拜的哪個神仙?」
小販十分熱情地回道:「拜的是山神,這位老爺,您是頭一回來吧?這就有所不知了,此山名叫‘將軍坡’,是我們雁回最有名的地方,早年玄鐵三部班師回朝,將廢甲棄至於此,堆成了一座山丘。當年顧大帥曾在雁回鎮生擒加萊熒惑,迎回四皇子,也就是今上,聽說今上幼時常在將軍坡上練劍,您想想,這山頭有玄鐵三部庇佑,又有真龍之氣,沾了皇上的光,能不靈驗嗎?」
顧昀與有榮焉,連連點頭:「對,靈。」
小販又趁熱打鐵道:「您也買炷香拜上一拜吧,心想事成。」
「承你吉言。」顧昀覺得有趣,便伸手摸零錢,打算拜一拜他家長庚留下的真龍之氣,順口問道,「他們都求什麼,金榜題名?既是將軍坡,求武狀元比求文狀元靈吧?」
小販一擺手:「那是菩薩們管的,我們山神不管。」
「山神管什麼?」
「陞官發財,姻緣如意,還能求子!」小販眉開眼笑道,「老爺幾妻幾妾?膝下幾子?兒女雙全否?若是已經圓滿,不妨再替親友求上一求嘛!做個順水人情,包管靈驗!」
顧昀:「……」
「哎,老爺別走啊!不想求子,問發財也很靈的,包您明年大吉大利、盆滿缽滿,還能問問姻緣!我看您英俊瀟灑,眼生桃花,必與桃花劫糾纏一生……」
顧昀笑罵道:「去你的吧!」
他啼笑皆非,當年在兩江戰場,他與沈季平閒聊,說自己「願固守一家一國,成一世名將」,百年後讓百姓封個神將,以香火為生,幹些「騙子、媒婆、送子觀音」之類的買賣。
沒想到百年不到,先讓長庚練劍的小山頭得此殊榮。
顧昀放出木鳥,知會葛胖小和手下,找了個客棧歇腳,抬眼看見月若銀盤,才驚覺已經是中秋之夜,人人都回家團聚了,難怪客棧裡這麼清靜。
離他在雁回城外撿回奄奄一息的小長庚,小二十年,光陰如水,悄然而過。
顧昀心裡若有所感,便借力一躍躥上房頂,摸出一支隨身的白玉笛,湊在嘴邊吹了起來……竟沒走調。
這是長庚有一年心血來潮,寫給他的,顧大帥三年學一曲,期間把長庚折磨得差點成仙,恨不能剁了自己找事的龍爪,一度看見白玉笛就偏頭疼。
這時,天上忽然傳來一聲長唳,幾架玄鷹甲盤旋而下,顧昀頗為意外地一抬頭:「這幫小子來得倒快……」
「快」字還沒說完,為首一架玄鷹甲猛地俯沖而下,狂風掠過,險些迷了顧昀的眼,下一刻,他領口被人一把抓住,紫流金巨大的動力下,顧昀被雙腳離地地提了起來,「呼」一聲,客棧成排的風燈被鷹翼滅了一片。
顧昀還沒看清是誰這麼膽大包天,便聽耳邊一人氣急敗壞道:「顧子熹!」
顧昀吃了一驚,驀地扭頭,看清了他家傳說中「出巡」的陛下:「你不是……」
跟著長庚的玄鷹們緊接著落地,「呼啦啦」地單膝跪了一片。
長庚不忍他奔波,自己奔波一下總是無妨的,一路架玄鷹甲長途飛過來,本想給他個驚喜,結果還沒到西北大營,自己先被葛晨傳來的消息驚了個魂飛魄散,現在手還在哆嗦,一時說不出話來。
顧昀一看他這一身風塵僕僕,立刻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心道一聲「壞菜」,準是他腹誹將軍坡山神,把此神激怒了,派來了這一位——又是他的桃花,又是他的劫。
他一擺手讓玄鷹們散了,連忙上前一步,握住長庚的手肘,油嘴滑舌地接上自己上半句話:「你不是月宮的神仙麼,怎麼偷跑下來了?」
長庚倏地一甩手……沒甩開他,怒極反笑:「少給我來這套,放開!」
顧昀使了個巧勁將他往懷裡一拉:「不放,既是落在我手裡了,紅塵萬裡,你可別想重新位列仙班了。」
長庚對他怒目而視,然而一對上那張三月不見的臉,橫起的眉和立起的目就先坍了���半。
「我是想啊,要是那木鳥真的做成,明年中秋,我不就趕得上回去見你了嗎?」顧昀再接再厲,不錯眼珠地盯著他看,「別怪小葛,嗯?」
長庚向來對他沒脾氣沒底線,聽了句軟話,臉上的怒火又坍了一半,只堪堪繃著臉。
「再說我不是隨身帶了鷹甲嗎,必是知道萬無一失的,怎麼敢讓你著急?」顧昀眉目一彎,使出撒手鐧,從懷裡摸出一個油紙包,還沒打開,桂花味已經撲鼻而出,「你看這是什麼。」
長庚:「……」
顧昀扣緊他的手,得寸進尺:「要不然你也沒機會回雁回看看,還記得這嗎?」
長庚珍惜地把桂花糖餅收進懷裡,有些復雜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後沒好氣道:「記得,我還記得你又聾又瞎,非要擠在人堆裡趕集,差點掉進暗河裡……」
他說到這,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瞪顧昀道:「二十年前我就跟你操碎了心,怎麼二十年後還是這樣,一點長進也沒有?」
顧昀大笑,拖著他往外走去:「我有長進不就行了——走,我帶你去逛新的雁回鎮,今天沒有那些湊熱鬧的閒雜人等,就我們倆。」
「花言巧語也算長進?你……」
長庚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風聲中送來了一句一唱三嘆的哭腔:「侯爺——」
葛晨找來了。
顧昀一拉長庚,從客棧後門鑽了出去:「閒雜人等說來就來,我們快走!」
長庚哭笑不得,被他拉著一路鑽小巷。
顧昀左拐右拐將葛晨甩在了身後,帶著一點壞笑宣佈:「我帶你從這一頭逛到那一頭,沿暗河北上,將軍坡上才熱鬧,暗河今夜開河,遊船眾多,我們可以坐船回來。」
長庚似笑非笑道:「也可以坐船去。」
「唔,什麼?」顧昀一愣,隨後聽見了一段熟悉的琴音,他驀地扭頭,見暗河中間一條巨大的畫舫上,沈易肩頭坐著他那寶貝兒子,正搖頭晃腦地聽陳姑娘彈琴,對上他的目光,老遠朝他拱拱手,笑出一口白牙,在流燈的夜河下分外顯眼。
「大帥!」幾架玄鷹甲紛紛落在沈易的畫舫上,為首一個嗓門最大的正是老何,手裡舉著顧昀先前放出的那隻木鳥,樂得嘴要豁,「聽說您遛鳥摔下來了,哈哈哈!」
顧昀:「……」
難得見此人也氣急敗壞一次,長庚不由得微笑起來。
暗河水聲「隆隆」作響,澄澈的月光下,樹影婆娑,他借光四顧,發現這自小長大的地方,竟也有些認不得了。
胡虜已盡,遠征已矣。
秋風吹不盡明月,到如今,月圓人圓,改了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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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籲——」沈易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子熹!子熹!」
顧昀拿著千裡眼,頭也不回地「嗯」了一聲,眼睛仍沒離開蠻人那一隊悄然離開的斥候:「十幾大車的紫流金,地上的車轍一掌深,好!好個北八郡校尉,好大的胃口,好大的膽子!」
那是元和二十七年,顧昀接到密旨,前來北疆,尋訪流落民間的四皇子下落。
四皇子生母是北蠻人,顧昀從小耳目受損,都是拜蠻毒所賜,整個玄鐵三部,沒人敢觸他的黴頭,可皇上他老人家就敢。
元和皇帝的意思很明白,小皇子流落民間多年,一下子讓他驚逢劇變,心裡一定惶惑不安,叫顧昀護送他這一路,也是結個善緣,讓上一輩的恩仇都留在上一輩。
老皇帝按著頭「結善緣」,顧昀也不方便抗旨不遵,於是消極怠工,派人「尋訪」得有一搭沒一搭的,要不是察覺到蠻人有異動,他這會還穩穩當當地坐鎮西域,區區一個不知道是圓是扁的小皇子,萬萬不可能勞動他的大駕。
「季平,你來得正好,」時年未及弱冠的顧昀嘴角露出一點壞笑,把千裡眼扔進沈易懷裡,「明天你就回去,從玄鐵營調一隊玄鷹過來。」
沈易一腦門熱汗:「先不說這個,小皇子……」
顧昀正是年少輕狂時,這回北境一幫不聽他調配的武將們算是犯到了他手裡,他滿腦子都是怎麼給這些人來個下馬威,兀自說道:「這個吃裡扒外的北八郡校尉不著急抓,咱們在這多待一陣子,讓蠻人多出點血,倒要看看他們這個‘蝕金’能蝕出北境多少蛀蟲,到時候把他們一網打盡,流進來的紫流金正好充公。」
沈易大步追上他,試圖插話:「小皇子……」
「哦,就說沒找著呢!」顧昀睜眼說瞎話,「再讓這金枝玉葉在野地裡長一會,反正都長這麼大了,多個一年半載的也沒什麼,不著急。沒他,我以什麼名義老往北邊跑?接了密旨,那幫御史台的碎嘴子還沒完沒了呢。」
沈易忍無可忍,以下犯上,一把薅住顧昀的肩膀。
顧昀:「幹什麼你?」
沈易:「小皇子不見了!」
顧昀不耐煩地吊起長眉:「不見了?那你派人找去啊,跟我廢什麼話?」
沈易:「玄鷹打聽到,那孩子好像自己跑到關外來了!」
「嘖,」顧昀回頭瞄了一眼遙遠的天際,黑沉沉的,酷厲的北境似乎又在醞釀著一場白毛的風雪,他皺了皺眉,「麻煩死了,可別再讓狼吃了。」
沈易怕了他的烏鴉嘴:「祖宗,你盼點好行不行啊!」
「走,看看去。」
大雪說下就下,轉眼間,天地蒼茫一片,厚實的狐裘都擋不住凜冽的朔風,顧昀用力眨了眨眼,眨掉了睫毛上沾的雪渣,他喝了一口烈酒暖身,心裡沒好氣地想道:「小崽子,作死嗎?」
「大帥,」一個玄鷹從風雪中落下,「西北四裡外有蠻人馴養的狼群,我借著風雪才敢飛一段,怕他們發現,沒敢靠近。」
「養的狼?」沈易一愣,轉向顧昀,「北蠻只有貴族才能養狼,那些蠻族貴族恨不能離我大梁邊境八丈遠,怎麼會把狼群放到這來?」
「唔,我倒是聽過一個謠言。」顧昀若有所思地說,「北蠻的世子……那個叫‘加萊熒惑’的,好像跟他們神女有一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四殿下是神女和皇上之子。」沈易臉色一變,「要是加萊熒惑知道小殿下離開胡格爾的視線,會不會……」
「哎喲,」顧昀看熱鬧不嫌事大感慨一聲,「碧波千頃、綠意滔天啊。」
沈易怒道:「大帥,說句人話吧!」
「狼群附近一定有主人,都別跟過來,省得讓他們察覺,我去看看。」說完,顧昀狠狠地一夾馬腹,飛掠而出。
風雪越來越大,橫沖直撞地往人七竅裡灌,嗆得人氣管生疼,顧昀和沈易快馬加鞭,不多時,已經能聽見風聲中傳來的淒厲狼嚎。
沈易哆嗦了一下,心道:「十一二歲的小娃娃,萬一真陷進狼群裡……」
那還有命在嗎?
可那是皇子!
他不由得偏頭看了顧昀一眼,顧昀裹著雪白的狐裘、雪白的大氅,連馬也是白的,一個錯神,他就彷彿要連人再馬地融化進大雪裡。
馬快,卻一點不慌,有那麼一瞬間,沈易忽然意識到,十二年前玄鐵營事變,侯府裡的小紈絝胚子一夜之間從錦繡堆裡摔了出來,他心裡怎麼會對蠻女的孩子毫無芥蒂?也許他肯過來看看,都只是敷衍皇命而已,也許顧昀根本不在乎這個皇子是死是活。
假如那孩子運氣不好,就此夭折了,顧昀在皇上面前,也不過只是需要費心找個藉口罷了。
皇上畢竟老了,年輕的鷹狼之輩已經迫不及待地露出玄鐵鑄就的爪牙,打算在西北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而一個內無母族、外無親故的小小少年,縱使身負皇族血脈,又能仰仗他父親那份遙遠又虛無的眷顧幾何呢?
就在這時,淒厲的狼嚎在他耳邊炸起,沈易激靈一下回過神來。
顧昀:「季平!」
幾頭油光水滑的公狼在高處警告著靠近的不速之客,縱身撲了過來。他倆雖身著便裝,馬卻是戰馬,並不畏懼狼群,長嘶一聲,抬起前蹄就撞了過去,有蠻人在附近,沈易不便露出割風刃,一俯身拉起一對鐵馬蹬,「嗆啷」一撞,金石之聲在空曠的關外傳出數裡,大狼們紛紛畏懼地弓起後腰。
沈易壓低聲音問:「子熹,殺嗎?」
「殺什麼殺?咱倆可是路過的文弱書生,」顧昀從嘴角擠出幾個字,隨後,他倏地提高了音量,「大哥你別怕,不是有驅狼的藥粉嗎?你再撐一會,我這就去找人來救你!」
沈易:「……」
顧、子、熹!
這貨扮演起臨陣脫逃的小白臉怎麼這麼逼真?就跟千錘百煉過一樣!
關外的白毛風隨時換方向,這會正是順風,機不可失,沈易沒顧上跟姓顧的打嘴仗,抬手甩出一個藥包,扔到半空,用馬鞭劈開,朔風把刺鼻的藥粉捲了出去,劈頭蓋臉地砸向狼群。
狼群嗚咽著後退,而隱藏在暗處的蠻人大概也看出來了,有這兩根攪屎棍,今天他想幹什麼恐怕是不成了,遠遠一聲狼哨響起,狼群夾著尾巴退散,落下一地狼藉……以及一個小小的身影。
沈易心裡一緊,不等他看分明,身邊微風掠過,顧昀已經催馬過去了。
「怎麼樣了?」
「有氣。」顧昀沖他一伸手,「酒壺拿來。」
沈易湊近一看,只見那是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瘦得不成樣子,被顧昀抱在懷裡,只有很小的一團,他一身的血,一隻小手軟軟地垂著,似乎是骨頭斷了,另一隻手還不依不饒地攥著一把刀。
顧昀輕輕扣住他握刀的手,男孩的神智倏地清醒片刻,漆黑的眼睛直直地對上了年輕將軍的,像一對含著火光的燧石,垂死也不肯熄滅。
顧昀一愣。
「酒!」
沈易把酒壺拋過去,顧昀回過神來,一把接住,送到男孩嘴邊:「張嘴。」
男孩不知聽懂了沒有,顧昀把那口酒灌進他嘴裡的時候,他也沒有拒絕,順從地吞了下去。
沈易飛快地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傷:「還好,背後一道狼爪抓傷,腿上被咬了一口,都不重,剩下可能是跑動時摔的……怎麼這麼多血?」
顧昀:「是狼血。」
「啊?」
顧昀沒吭聲,將男孩裹進大氅:「走,去雁回落腳。」
顧昀話音沒落,就聽一聲輕響,男孩方才攥得死緊的手鬆了,沾滿了狼血的刀落了地,然後他掙扎著、戰戰兢兢地攥住了顧昀的衣服。
「這麼相信我嗎?可你又不認識我。」顧昀心裡忽然莫名其妙地一動,又低頭看了一眼陌生的男孩,忖道,「好輕啊。」
他這麼想著,手勁不由自主地鬆了些,彷彿怕捏壞了懷裡細小的骨肉。
很多年以後,安定侯府王伯整理舊物,從箱底翻出了一對皮護腕,做工很糙,像是那些鄉野獵戶們戴的,一看就不是侯府的東西。王伯沒敢亂扔,便逮了個顧昀休沐的時候拿去問他。
「這個啊,」顧昀一看就笑了,「是個跟狼對著咬的野孩子送的,那狼死得,真叫一個慘,好好一張狼皮,被他砍得跟狗啃過似的,最後就這麼一點能用的,將將夠做一對護腕……哎,幹什麼?」
長庚正好經過,一眼看出這傷眼的手工是出自誰手,伸手便搶,顧昀輕巧地避開。
「什麼破爛你都留,」長庚道,「趕緊扔了,今年秋狩,打塊整皮給你做副好的。」
「那敢情好。」顧昀一邊說,一邊把皮護腕揣進懷裡,「那是大美人送的,這是小美人送的。」
長庚:「……」
「小美人可害羞了,給我送點東西,說話還結結巴巴的。」顧昀手很欠地勾了一下當朝皇帝的下巴,故作嫌棄道,「不像這個,管天管地的,臉皮比狼皮還厚。」
長庚「嘶」了一聲,去捉他的手,沒捉到,便撲了上去:「沒你厚,快拿來!我當年那個明明是送給沈先生的……」
顧昀:「送給誰的?你再說一遍。」
王伯笑呵呵地退了出來,不打擾主人們嬉笑打鬧。
「陛下,你當年攥著那把刀,一臉寧死不松手的狠樣,怎麼睜眼一見我,就把刀扔了呢?」
「可能是因為大帥比狼英俊一點吧。」
「你是不是皮癢了?」
「英俊很多——很多,可以了吧?」
也可能……
我的將軍,是有些人之間的緣分命中注定,一眼見了,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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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皇帝是個矛盾的人,尤其晚年,心胸狹隘、懦弱多情。
顧昀從小被送到他身邊,又聾又瞎,可憐得很,這小侯爺流著武皇帝的血,又是玄鐵三部的正根,於情於理、於家於國,元和帝都必須善待他,自欺欺人,也要給天下人看。元和皇帝一開始存著做戲的意思,但那可悲的老男人天生沒有一副鐵石心腸,總是容易動搖,一生都在後悔,時間長了,假戲就成了真。雖然顧昀和老皇帝算是平輩,但元和帝是拿他當兒子養大的,還是最受寵的「兒子」,李豐與魏王加在一起,受的寵愛不及顧昀一個人多(李豐小時候各種羨慕嫉妒恨)。
老皇帝不可言說的忌憚,是顧昀身後甩不脫的陰雲,而老皇帝不遺餘力的寵愛,也給了顧昀恃寵而驕的資本。
顧昀的整個少年時代,都在這兩根細絲上艱難地尋找平衡,所以他敢在明面上任性,陽奉陰違、敷衍皇命,干過好多「不似人臣」的破事,闖完禍讓老皇帝給他兜著,甚至連皇子們叫他「皇叔」、「義父」,也敢大喇喇地僭越答應(沈��都嚇尿了,沒想到元和皇帝為了保護處境尷尬的小兒子,沒有見怪,後來還很離譜地順水推舟了)。同時,他私下裡又絕不越雷池一步,把肝膽剖開,塗在皇城九門之外,在朝中裝聾作啞、獨來獨往,除了落魄貴族沈易,滿城世家名門示好,他一概不理會。明知道李豐與他政見不合,也遵從元和帝的意思,在新君繼位時及時雨似的趕回京誠,鎮住魏王。
後來李豐當了皇帝,顧昀就不這樣了。
一方面他跟李豐沒什麼私人情義,兩人更像純粹的君臣。
一方面也是他長大成熟了,知道傳國玉璽與玄鐵��符之下沒有肉體凡��,九五之尊與三軍統帥都是「非人」,他找到了自己的路,明白了自己的下場。而寵他又怕他的人不在了,於是宮牆之下、汽燈之間,也就沒有他曾經寄存於此的……痛苦的愛憎了。
不扯淡啦,我去吃期盼了一宿的荷包蛋啦,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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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龐克版真心話大冒險
新皇李旻繼位後第二年,正月十六,北行宮的溫泉別院裡燈火通明。
北大營不當值的將士全跑了過來,進京述職的沈將軍也特意多留了幾日,連向來勤勉的陛下都找了個托詞,罷朝一天。有陛下坐鎮,那些個想借「賀壽」之名跑來拍馬屁的討人嫌,就全都不敢露頭了,北行宮全是自己人,又熱鬧又自在。
用罷了家宴,北大營的將士們不便長時間擅離職守,都各自回營地了,別院裡笙歌漸消,曹春花嫌不熱鬧,就提議要玩「擊鼓傳花」。
「作詩麼?」葛晨一聽,臉色都變了,慌忙擺手道,「我不來,來不了,我給你們敲鼓算了。」
顧昀接道:「那看來我只好給你們當花了。」
沈易寒磣他道:「我說你還行不行了,大帥?從小也是宮裡太傅調教出來的,馬屁精們天天拍你是儒將,喝醉了信手涂的鬼畫符也敢拿出去賣好幾千兩……」
顧昀拍案而起:「哪個王八蛋賣的?我怎麼一個子兒都沒收到?」
奉函公察言觀色,見顧帥有掛印封金、從此回家大寫特寫的意思,忙打圓場道:「臨酒吟詩固然是風雅,可就如那些個仙音雅樂,少幾分趣味,不必拘泥,我看,長歌作賦也不失豪放……」
顧昀笑道:「奉函公說的這個好!我……」
聞聽顧帥要「長歌」,四座皆驚,彷彿集體被白虹射爆了太陽穴,紛紛開始頭痛欲裂。
長庚連忙夾起一塊酥肉塞住了顧昀的嘴:「多吃飯少說話,傷還沒好呢,讓你養氣,醫囑都忘了嗎?」
陳姑娘肅然幫腔:「不錯,大帥傷在肺腑,不可擅動氣息。」
沈易也能屈能伸,低聲下氣道:「真……真不必了,大帥,我們都知道您很行,還是多歇會吧。」
葛晨瑟瑟發抖:「我可能得去更個衣。」
有個大殺器在座,歌也唱不成了,最後議來議去,一干半醉的文武棟梁們決定玩個很不入流的游戲——把花球掏了個能伸進一隻手的洞,花球傳到誰手裡,誰就從裡面摸個錦囊出來,答不出錦囊上的問題,就罰酒三杯。
長庚聽完,立刻抬手蓋住顧昀手邊的杯子:「他不能喝酒。」
剛直起腰的顧帥又軟綿綿地塌了回去,懶洋洋地說道:「遵旨,陛下,那我可要胡說八道了。」
陛下想了想,招手叫來個內侍,低語幾聲,內侍一路小跑,不多時,抱來個小壇子和小瓷盤,眾人伸長了脖子去看,只見壇子一掀開,一股醇厚的酸味就撲面而來。
「酒雖然不行,但醋還是能喝兩口的。」長庚笑道,「反正都是糧食釀的。」
顧昀:「……」
他跟沈易還都是肉做的呢,光看臉就知道不能同日而語!
顧昀不愛吃甜,更不愛吃酸,小時候在飯桌上聞見醋味就鬧,後來被老侯爺打服了,不鬧了,也就是勉強能入口。
及至看清了瓷盤裡的東西,顧昀終於變了臉色:「大冬天的,哪來的香椿?」
「宮裡冰窖裡凍的,取意‘春意長存’,怎麼能讓你幹喝醋?當然要拌點小菜。」陛下笑眯眯地挑了一筷子,「我替你嘗嘗新鮮不新鮮。」
顧昀迅速躲了他三尺遠,一時半會不想親近某人的芳澤了。
第一輪擊鼓,花球落到了曹春花手裡,曹春花拍著胸口,頭晃尾巴搖地鼓搗了半天,從裡面掏出個錦囊,不等看,葛晨就從旁邊探出手,一把搶去,念道:「我看看,問的是……‘你此生,最不可割捨的是什麼’?」
曹春花立刻朝長庚一拱手,說道:「忠義啊!」
陛下不買賬,笑道:「去你的,我不信,喝酒。」
葛晨抬手要灌,曹春花抱頭鼠竄:「不不不,等等,我重新說!重新說!美貌,是美貌!」
「不老實。」陛下金口玉言道,「罰。」
美貌的曹春花被聖旨壓扁了,只好乖乖張嘴,讓葛晨灌了三杯。
顧昀自打從兩江戰場回來,就一直躺著,才剛被放出門,別說酒,連酒糟都沒嘗過一口,看得羨慕嫉妒恨。
不過羨慕也沒用,他面前只有泡死醋中的香椿,時時刻刻地散發著蟲屍的辛辣味。
可能是他的饞蟲感動上蒼,第二輪,花球就落到了他手裡。
然而顧帥平生不認識「乖乖就範」四個字,他為了逃避醋拌香椿,在內侍鼓聲停下的一瞬間,手裡悄悄一彈,正打在內侍的胳膊肘上,內侍手筋一麻,整個人往前撲去,鼓「咚」地多響了一聲——顧昀趁機把花球塞進了沈易手裡。
沈易:「……」
他為什麼要坐在顧子熹旁邊?
沈將軍掏出來的錦囊也應景,那錦囊裡的字條寫道:「你此生挨過板子嗎?最後一次挨板子是因為什麼?」
沈易一指顧昀:「挨過,因為他。」
顧昀以手撐頭,在旁邊笑,還挺光榮似的。
長庚便問道:「是給教書先生下瀉藥那事嗎?」
沈易震驚地看向顧昀,一雙眼睛裡滿是「你怎麼什麼倒黴事都往外說,不知道丟人現眼嗎」。
「那事太遠了,」顧昀說道,「沈季平這個人,從小膽子就一點大,要不是我帶著他玩,早就讀書讀傻了。」
沈易冷笑道:「跟著你,沒讓我爹打傻,算他老人家手下留情。」
眾人便催他說。
「這樣一說,也有十多年了,」沈易想了想,說道,「那是西域第一次叛亂之前的事,十六七歲吧。」
十六七歲的長庚他們已經隨著臨淵閣雲游四方了,聞聽老成持重的沈將軍還在家挨板子,一幫人頓時伸長了脖子。
「元和先帝給他訂了門親事,郭大學士之女,」沈易有意擠兌顧昀,就說道,「長得那真是貌美如花、秀外慧中,敢和當年的太子妃——也就是太後娘娘並稱雙姝……」
顧昀警覺地打斷他:「別扯淡,說得好像你見過似的,連我都沒見過。」
說完,他借著倒茶偷偷瞟了陛下一眼,長庚人在燈下,眉目比平時柔和不少,聽到這,就似笑非笑地在桌子底下悄悄地點了點他,然後又從他面前的盤子裡夾了根香椿。
「道聽途說,郭小姐仰慕者很多嘛,」沈易說道,「其中一些人聽說了這門親事,就很不平,酸文假醋地罵他是紈絝子弟——當然,罵他的人自己也是紈絝,不然沒這閒工夫——領頭的是左相之子,這位仁兄自詡京城第一風流才子,‘才’在哪,大夥都不知道,倒是知道他沒事就喜歡倚翠偎紅。有一天,這位去了‘香雲閣’,會他的紅顏知己,剛把褲子脫了,香雲閣就走了水,著的正好就是他的雅間。這位丞相公子情急之下,腰帶也沒找著,拎著褲子一路踩著濃煙飛了出來,從此人送綽號‘飛雲公子’,左相因為這事臉上無光,年底就告老了。」
陳姑娘沒聽明白,便問她未婚的夫君道:「那為什麼你挨了板子?」
顧昀大笑道:「因為這廝不聽我的,放完火不敢大搖大擺地走前門,非要從後院跳窗戶跑,正碰上沈老爺在那會友,哈哈哈,鬼鬼祟祟地喬裝打扮,也沒瞞住親爹的眼。」
香雲閣在起鳶樓後面,頗有格調,不少文人墨客匯聚,飯菜也是一絕,但再有格調,畢竟也屬於風月場所。親爹在風月場所裡會友,雖說沒幹什麼吧,被兒子撞見,也足夠他老人家尷尬得惱羞成怒了,何況這小子還淘氣淘出花樣了。
雖然放火這缺德事,一聽就知道是顧昀牽的頭,但沈老爺打不著安定侯,只好把一腔怒火都噴在了親兒子身上,打得他哭爹喊娘,臥榻一個多月。
沈易憤懣地把花球扔給顧昀:「你陪一個。」
顧昀奇道:「憑什麼?」
「憑那事是你一手策劃的,要說起來,大帥真是從小就運籌帷幄,香雲閣的地形和環境都……」
顧昀忙道:「陪陪陪,我陪,季平兄,快收了神通吧。」
於是顧昀在陛下意味深長的注視下,一言不發地夾起一根香椿,吞金似的嚥了。
直到第三輪擊鼓,顧昀還沒把那根香椿嚥下去,痛苦地屏著息,他把花球安全脫手給沈易,去摸茶碗。
誰知下一刻,本該傳給陳姑娘的沈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把花球砸回了顧昀懷裡。
正在漱口的顧昀差點把茶水灑在前襟上,茫然地抬起頭。
「咚」,鼓聲停了。
顧昀:「……」
沈易:「哈哈哈哈!」
顧昀不方便當著滿座親友的面跟沈易互撓,只好故作大度地一揮手:「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麼?我就……」
他掃見錦囊裡的字條,只見上面寫道:「你此生,行到水窮處,最大的慰藉是什麼?」
眾人見大帥牛皮吹一半,忽然啞了,都很好奇,沈易探過身去:「寫了什麼?」
顧昀伸手一握,把字條藏了起來,他偏頭去看長庚,一瞬間,眼神悠遠起來,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就笑了。
長庚不明所以,眨了眨眼,問道:「到底寫了什麼?」
年輕的陛下目光澄澈,北行宮所有的燈光都在那雙瞳孔裡。
「寫了你,傻子。」顧昀想道,「算了,豁出去了。」
然後他一根一根地,把面前的「春意長存」吃了。
唔,口感欠佳,討個好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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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顧昀的口味,這輩子是告別鍋包肉了,我覺得這是他畢生最大的遺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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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一段不為人知的小事
上禮拜說到,沈將軍咸魚翻身,終於趁大帥被醋熏得五迷三道時涮了他一把,讓他吃了一顆花球,抽到了那張字條。
如果單說「慰藉」,顧昀的慰藉有很多,長庚美人排第一,但除他以外,好吃的、好玩的、過命的兄弟、喪著臉的沈易,王伯種的嬌花、老霍喂的寶馬……人世間種種能讓他駐足欣賞、笑上一笑的東西,都留著他的情,自然也都算他的慰藉。
可是,「行到水窮處」,指的又是什麼時候呢?
顧昀第一眼看見這行字的時候,想起的不是他年幼失怙、耳聾眼瞎的那段日子。
一來那是太久遠的故事了,二來麼,後來好幾十年一直也是這樣,他反正也習慣了。現在再回憶,反倒是小時候在侯府稱王稱霸的那幾年,事情都模糊了,偶爾想起一些片段、亦或是聽王伯他們提起,都覺得不像自己身上發生過的。
他想起的也不是西洋軍圍城的那回,那時候,他已經是個成熟強大的男人了,該懂的不該懂的事情都懂了,該想的不該想的思慮,他也都慮過了,已經沒有人再敢在「侯爺」前加個「小」字了,提起玄鐵三部,人們想到的是他顧昀,而不再是老侯爺顧慎。他是國破家亡之前最後的一道牆,沒那麼多閒工夫感懷自己。
讓他想起「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之類字眼的,要說起來,其實是隆安皇帝剛即位時,他奉命護送北蠻世子加萊熒惑出關的那一次——
那年的春天來得格外晚,明明已經是三月,北疆還沒有一點活氣,這裡的天地也像是給凍住了,永遠也亮不起來似的,牛羊的屍體被狼群藏在深深的雪坑裡,人頂著風走一回,刮破的口鼻就會腥得嗆嗓子。
沈易身披輕裘玄甲,馬還沒站穩,就一躍而下,三步並作兩步地趕到帥帳前,沒來得及掀簾子,裡頭先傳出一陣悶悶的咳嗽聲,沈易嚇得手一哆嗦。
守在帥帳前的正是北疆駐軍統領,忙道:「不是大帥,是陳公子。」
「陳大夫?」
「是,聽人說,陳公子身體不好,冬天向來不出門的,今年破例趕過來,剛出關就趕上這場風雪,好人的身子骨都吃不住,何況是他?給人治病,大夫剛到,自己就快躺下了,唉!」
沈易雪天跑馬,一身寒氣,怕自己貿然闖進去雪上加霜,便縮回了掀帳的手。
他清俊從容的眉目間多了幾分焦躁,不過幾天,兩腮都凹了下去。交到衛兵手裡的馬好似和主人心神相連,也在不安地踱著步。
「皇上交代,讓我們痛痛快快地把那蠻人世子送回去,然後回西邊去。」沈易壓低聲音同那統領說道,「按理早該動身了!西北大營沿路都護所派人問了幾次。雖然玄鐵三部在,遲到個十天半月,諒他們也不敢說什麼。可這都快一個月了!」
統領也同他一樣,幾乎是耳語的音量問道:「大帥還是……」
沈易搖搖頭。
「到底因為什麼?」統領疑惑不解道,「大帥少年時就是在西北長起來的,他就算回京城水土不服,也不應該喝不慣這北關外的風啊!來時不是好好的麼?莫非……是蠻子搗鬼?」
「不是,」沈易不願多說,眉目間陰鷙一閃而過,擺手道,「快別問了。」
正這時,一個少年從帳中走出來,出來差點沒站穩,先給朔風刮得原地晃了晃,這才吃力地出聲道:「沈將軍來了,我家公子請您進去稍坐,他准備施針了。」
「哎……」沈易遲疑著,末了還是沒說出什麼,「哎!」
太原府陳氏二公子陳飛雲,神醫妙手,卻不能自醫,天生體弱多病,多年來一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次出門,回去必要大病一場,至於千裡迢迢地趕到苦寒的關外,那簡直相當於「捨命相救」了。
於情於理,聽他咳成這樣,也該讓他休整幾天,可是「陳公子保重」的話在沈易舌尖上轉了數圈,終於還是沒說出口。
他實在是沒了辦法。
帥帳裡火燒得很熱,一股暖氣撲面而來,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些許血腥味。
「滅幾個火盆。」陳公子的聲音從帳裡傳來,他臉上蒙了一層細紗,以防咳嗽驚擾病人,聲音悶悶的,「不怕熱壞了他麼,你家大帥幾時怕過冷?」
他咳嗽的時候手會抖,便不敢自己下針,只在旁邊細細地指點藥童,比自己親自動手還緊張,一眼也不敢晃神,不過一會,額前已經見了細汗。
沈易沒敢過去,遠遠地等在門口。
小半個時辰,才見陳公子直起腰:「好了。」
顧昀好像有了一點意識,被藥童扶起來,沈易正要拔腿上前,就見他一把撥開藥童的手,伏在床邊嘔出口血。
沈易嚇得魂不附體:「子熹!」
顧昀離開人手坐不住,軟綿綿地往一邊倒去。
陳飛雲一邊在旁邊運筆如飛地開藥,一邊說道:「沒事,我給他提提神。」
沈易:「……」
顧昀啞聲道:「……陳二?」
陳飛雲一愣,問沈易:「你們這兩天沒給他用耳目的藥吧?」
沈易連忙搖頭,伸手探顧昀的額頭,摸到一手冷汗,溫度卻是降下來了。
陳飛雲想了想,低頭在自己袖口上嗅嗅,笑道:「狗鼻子。」
顧昀眼前一片模糊,很吃力地認出了沈易,病懨懨地說:「你們把他招來幹什麼?多事……我又死不了。」
「大帥啊,」沈易苦笑道,「今早熬粥的大鍋就是壓在你身上煮熟的,你再燒下去,就成我大梁第一塊人型紫流金田了。」
顧昀本來就聽不清,這會還耳鳴,更是沒聽見幾個字,他彷彿也不關心沈易說什麼,頭一歪閉了眼,不知是又暈過去了,還是閉目養神。
「沈將軍,我怎麼每次見你,你都哭喪個臉?」陳公子抖了抖寫完的藥方,又咳嗽起來,咳得眼角泛紅,說話卻還是帶著笑意,這人總是樂呵呵的,用陳公子的話說,他們這些生下來就活不長的,已經很慘了,再不能比別人想得開,豈不是慘上加慘?
沈易心說:這不廢話麼?找大夫的,十個有八個是有病,難道還要放一掛鞭慶祝慶祝?
但跟他陳公子不熟,不便太不客氣,於是低頭抱拳道:「勞煩陳兄特意跑一趟。」
「不打緊,顧帥救過舍妹,又對我的脾氣,回頭等他好了,讓他給我寫個扇面就是了。」
沈易忙問道:「那他這場病到底……」
「病因是什麼,沈將軍應該知道吧。」陳飛雲沖他笑了一下,「他年輕,武將的底子,只要這三天裡能吃進飯去,人就不會有大問題,放心。」
顧昀的病因是什麼呢?
年前,他心急火燎地帶著四殿下趕回元和先帝病榻前,見了老皇帝最後一面。
他對老皇帝說:「皇上若去,子熹就再沒有親人了。」
現在才知道,原來他早就沒有。
顧昀不是任性的病人,三軍主帥,也沒地方給他撒嬌。端藥喝藥、端飯吃飯,他醒了以後,親衛遵醫囑,給他熬了一碗稀爛的肉粥,顧昀沒有二話,一口不剩,都喝了。
沈易聽說,大大地鬆了口氣,太原府陳家的人,說話總歸有譜。
誰知沒到半夜,才讓針壓下去的高燒又捲土重來,吃進去的東西都吐了個干淨。
沈易闖進陳公子的帳子,卻意外地發現那白衣公子好像在等他來一樣,已經穿戴停當。見了沈易,陳飛雲眉目不驚:「我說的不是吃飯,是吃進飯……走吧,我再去給他施一次針。嘖,這都是治標不治本啊。」
沈易率先走出帳子,替陳公子擋了擋風雪,突然回頭低聲問道:「要是,三天過去……」
陳飛雲頓了頓,呵出一口涼氣:「那……將軍,恐怕就恕在下才疏學淺了。」
沈易的心微微一沉。
三天眼看就要過去,顧昀這個看似配合的病人毫無起色,人像抽乾了精神似的消瘦下去,要命的是,別人說什麼也沒用——他聾在自己的世界裡,誰的話也聽不見。
到了第三天傍晚,眼圈通紅的親衛再次端來吃的東西,顧昀終於偏頭避開了。
親衛快哭了,手足無措地看著走進來的沈易。
顧昀略微抬了一下脖子,朝小親衛笑了一下,搖搖頭——你這面湯煮得挺香的,但是反復折騰反復吐,嗓子太疼了,實在有點嚥不下去。
「沒事,你先出去。」沈易接過湯碗,蓋上,放在一邊的小火爐上,沖親衛揮揮手,隨即從懷裡摸出一副琉璃鏡,別在了顧昀的鼻樑上。
冰冷的金屬框架有些刺激,顧昀略微清醒了一些,好一會,才攢夠了沖他打手勢的力氣——什麼事?
沈易神色復雜地在原地站了片刻,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他從懷裡摸出一封信:「京城……京城來的回信,你……」
他倆連哄再騙地瞞著長庚,偷偷摸摸離開侯府,半路上顧昀抓掉了一把頭發也沒想好怎麼哄,乾脆逼沈易代筆,自己謄了一份寄了回去。
長庚回信了。
那個元和先帝與北蠻人的孩子。
而他之所以流落民間,在雁回鄉下長大,就是因為三十蠻族死士偷襲玄鐵營那件事,他的母親給他的父親做了替罪羊。
顧昀透過琉璃鏡,面無表情地和沈易對視片刻:「……出去。」
沈易抿抿嘴,把信筒放在他床頭,往外走去,走了幾步,他又忍不住回頭:「子熹,你……」
回答他的是一聲脆響——顧昀把信筒拂落在地。
沈易懷疑自己出了昏招,只好再去求陳大夫想辦法,帥帳裡安靜得連一絲風也沒有了。
顧昀靠在床頭,幾乎要被這一場大病掏空了,他好像突然掉進了一個懸崖,他的前二十年都在深淵的另一側,彷彿是剛剛走過,回頭看,卻又遙不可及。
他偏頭看了一眼滾在地上的信筒——半個月以前,他還在盼著這封回信。想他的小長庚剛剛滿心歡喜地給他過完生日,他卻第二天就不辭而別。
想那孩子心事重,一定很傷心……
顧昀的手消瘦得只剩一層皮,青筋跳了出來。
「十六,吃藥了!」
「……別動,小心熱粥燙著你!」
「義父,你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
「我不去,還得練劍呢!不學好本事,將來誰照顧你?」
「義父,吃完麵再進門。」
那碗麵裡還有蛋殼,煮成了糊,跟沈易剛才放在火爐上的那碗差不多。
火爐緩緩烤著碗底,細微的氣味從縫隙裡溢出,像是……正月十六那天,京城肅殺蕭疏的天寒地凍裡,那個迎他迎到門口的碗。
顧昀的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他突然掙扎著爬起來,膝蓋一軟,又跪在地上,他隨手拽過帳子裡的一把割風刃,當拐棍撐著自己,把滾遠的信筒撿了回來,脫力的手抖得厲害,好半天才拆開。
「義父尊前:自別後,偌大京城,遠近無親,唯有片甲相伴,聊以慰藉……」
我身邊什麼都沒有了,就剩下你的一片肩甲。
侯府梅花快開敗了,希望你臨走的時候看見了那花,否則它的心意就白費了,又是一年徒勞。縱使以後年年花開,也不是這一朵了吧。
西北軍務繁忙,我是不是不能經常寫信打擾?
你肯定忙得很,一點也不想我……但我就不一樣了。
京城太寂寞了,除了你,我沒有別人可以思念了。
顧昀的手有些捏不住信紙,割風刃「嗆啷」一下掉在了地上,金屬的震顫聲傳出去老遠,親衛們嚇得魚貫而入。
那天晚上,顧昀忍著疼,灌了半碗和著血腥味的面湯,竟沒再吐了。
陳公子妙手,斷得很準,三五天後,他果然已經能起床走路了。又半月,幾乎痊癒,他親手把北疆的秘密埋在了這裡,連同自己那一副脫下的骨。
從此方才算是去了少年輕狂氣,他長大成人、刀槍不入了。
大軍浩浩往西行去,煙塵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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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新風尚背後的男人
隆安十年,新皇不等登基,就親赴兩江戰場。此後東瀛人臨陣倒戈,江南大捷。
至此大局已定,任憑西洋教皇有通天徹地的本領,終於也無力回天。
於是顧昀終於掛了印。
其實在兩江大營的時候,顧昀覺得自己挺好的——他既沒有斷胳膊,也沒有斷腿,甚至沒破相,依然英俊瀟灑。雖然打了一身鋼板,但他與鋼板兄相伴多年,早就「情同手足」。大敗西洋軍後,他認為自己離騎馬上陣就差一場好覺。
把一干事務交接給沈易,顧昀終於卸了心頭的甲,在帥帳裡倒頭就睡。枕戈待旦多年,這一覺果真是好覺,昏天黑地,夢也沒一個,幾乎就要睡死過去。
迷迷糊糊間,他先是隱約聽見有人聲,只是聽不太清,緊接著,又有人把手掌捂在他臉上,手指微涼,袖子裡透出熟悉的安神散香味。
「長庚啊。」他這麼想道,拉著意識的弦一鬆,神智又開始往下沉。
「三天了。」長庚抬起頭,臉色卻不太好,比不眠不休地飛到兩江戰場還疲憊,嘴唇上略微起了皮,輕聲問陳姑娘,「他為什麼還不醒?」
陳輕絮端了一碗水遞給他,長庚接過來,自己卻只嘗了一口溫度,就用小勺蘸著,小心地喂給顧昀。
「侯爺的藥裡有助眠的成分,不過大概也不全是藥勁,這些年虧得太多了,心神一鬆,就全發出來了。」陳姑娘道,「還有皇上身上帶著的安神散——」
長庚常年帶著安神散,已經被這玩意醃入味了,聞言立刻把裝安神散的香囊解下來丟在一邊,憂心忡忡地問道:「和安神散也有關系?對了,我早就想問,他好像對陳姑娘的安神散特別敏感,稍微點上一把就睡得很沉,這藥的藥性溫和得很,按理說不應該有什麼沖撞的,還是他……」
精神太差了?
陳輕絮說道:「陛下,睡得沉不是壞事啊。」
「我知道,只是……」
「其實像侯爺這種從小泡在藥湯裡長大的人,體質比一般人更不敏感。我聽人講,前些年侯爺在北郊溫泉山莊遇刺,賊人給他下的藥足夠放倒兩三個壯漢,他也不過是手腳麻痺了片刻而已,」陳輕絮慢聲細語說道,「陛下,烈性迷藥尚且如此,何況區區一包安神散呢?這一味藥裡,能讓他沉眠不醒的,大概也……」
大概什麼?
長庚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陳輕絮再江湖,此時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後面的話覺得自己不方便多說了,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沖他微微施禮,轉身走了。
長庚一開始沒明白她在不好意思什麼,莫名其妙,低頭繼續給顧昀喂水,忽然,一個念頭倏地劃過他心尖,長庚的手一頓——
能讓他沉眠不醒的,不是藥本身……那麼,是這股味道嗎?
是因為帶著這股味道的……我嗎?
長庚呆了好一會,輕手輕腳地把水放下,覺得心裡有一汪小小的水泊,綿密的波紋不斷地來回起伏。他忍不住勾起顧昀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那人指尖的細繭,繼而嘆了口氣,十指相扣……
就在這時,整個空間震蕩了一下,緊接著是一聲巨響,彷彿一頭巨獸的嘆息。
悶悶的「隆隆」聲動靜很大,活生生地把半聾顧昀也驚醒了,他的心神還沒遠離戰場,未及清醒,先悚然一驚。
顧昀猛地睜開眼,被晃眼的白光刺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把長庚往懷裡一扯,去摸床頭的割風刃……摸了個空。
割風刃呢?
甲呢?
即使琉璃鏡不在,他也發現這裡似乎不是兩江大營的帥帳——帥帳裡進出的將軍們帶來的冷鐵和汗的味道不見了,床頭似乎有香爐,燃著清幽的香,身下的床褥柔軟得要把人骨頭融化進去,而窗外……
一片白?
陽春三月天,江南還會下雪?
還是他更瞎了?
這時,被他護在懷裡的人輕輕地掰過他的臉,在他眼角親了一下,把琉璃鏡架在了他的鼻樑上。
顧昀的視野清晰起來,緊接著,「嗡」的一聲,「屋子」又是一震,窗外飛起雲海似的白霧,濃郁地湧動片刻,繼而緩緩散開,露出北方尚未復蘇的初春。
一排鐵傀儡和衛兵列隊兩側,���首一位似乎是御林軍統領。
長庚:「京城到了,子熹,回家了。」
顧昀分明記得自己是在兩江大營的帥帳裡,眼睛一閉一睜,竟然就到了京城。
他臉上一片空白,露出了這輩子最呆滯的表情:「……啊?」
半個月以後,縱貫南北的蒸汽鐵軌車才正式投入使用。
史書上說,早期的蒸汽鐵軌車燒紫流金,因此只供軍用,戰後過了幾年,靈樞院再三改造,降低了能耗,才開始開放民用線路。
史書上沒說,大梁鐵軌車第一次開跑,原是為了悄麼聲地偷走大帥。
唉,史書老遺漏重點。
後來,長庚雖然徹底擺脫了烏爾骨,身邊卻總是預備著幾包配好的安神散,朝廷內外都跟著這位皇上一起養生。「惜命」也成了朝中新風尚,大家沒事就坐一起交流怎麼「補氣養血」、「平心靜氣」,藥膳成了獨立菜系,在帝都紅極一時。
陳姑娘有一次陪沈將軍回京見了長庚,聞到皇上身邊仍然縈繞著淡淡的草藥味。好多年過去,她早把當年在蒸汽鐵軌車上的閒話忘了,隱晦地向皇上表示,烏爾骨真的已經根除了,陛下不用再這麼小心翼翼,這有點砸她招牌。
長庚笑而不語。
顧昀中年後不再駐守邊疆,除了例行巡視四境軍務,他大部分時間都在京城。京城的生活畢竟安逸,平時在自己府上又有人精心照料,時間長了,養得他添了不少嬌氣的毛病,偶爾出長差,到了新地方,總有那麼一兩宿睡不著。
不過,只要放一包安神散在床頭,他就不擇席認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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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關於「故園」——
外人覺得顧帥行伍出身,常年吃沙子喝北風,性情又跳脫,一定十分不拘小節。皇上呢,打從少年時候起,就是個慢性子的斯文人,一舉一動透著風雅無雙的氣度,連他身上那點外族血統都能給遮過去。
所以表面上看,他倆私下裡過日子,應該是皇上安排周到,顧昀滿口「隨便」,怎麼都行。
但其實長庚這個鄉下出身的「土皇帝」,根本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精緻。他一天到晚除了俯首幹活、練功養生,沒別的志趣。只要顧昀一出差,他就過得跟和尚似的。每天早睡早起,跟鐵傀儡打一架然後上朝或者辦公(侍衛太慫,不敢拎著刀追著皇帝砍,代理的也不敢)。到了飯點,膳房給做什麼他就吃什麼,不好吃的不挑,好吃的也不貪嘴,八分飽,飯後沒有小酌一杯的惡習,因為早年睡眠不好,別說酒,他連茶都喝得少,以白開水度日……一直等顧昀回來,再帶他過有聲有色的日子。
顧昀正好相反,他不能閒,一閒下來,可事兒了。而且根據長庚多年來的觀察,這人其實不是挑剔,是以此為樂。
故園選址定下來以後,自然要翻修,這事長庚一開始是想自己攬下來的,因為他感覺是個苦差事。那麼大一個園子,不知得操多少心,他不捨得讓顧昀去掉這把頭發,只好自己勉為其難,親自過問。好不容易把園子的圖紙折騰出來,長庚頭都大了兩圈,顧昀北巡迴京,工部主事便奉皇上旨意,看看大帥還有什麼意見。
大帥的意見……那就像瓢潑大雨一樣密集。
長庚眼裡的苦差事,成了他那一段時間最大的樂子。回京以後,顧昀天天往工部跑,跟主事倆人每天湊在一起嘰嘰咕咕,一會要加一個這個,一會要改一個那個,然後每天回家,拿著一堆雞零狗碎給長庚獻寶。今天給他看江南一帶最流行的花磚,明天拿回五份迎客亭的設計圖,讓他挑一個最喜歡的……之類——那五份設計圖,長庚貓著腰,舉著琉璃放大鏡來回看了三遍,也沒看出有什麼區別。
「也行吧,」長庚不是很能理解他的熱情,只好想,「反正他開心就好。」
於是整個故園後期修建,幾乎全是顧昀拿的主意,他鼓搗起這些玩意,耐心就跟用不完一樣,連亭旁竹林種什麼品種都肯親自去看,抉擇不下來,還弄回了幾棵回京城的侯府養,說是要看效果。
長庚陪著他把竹子栽下,感覺這幾位站成一排,活像一個娘生的。他茫然地想,也許養一段時間會有區別吧?
還不等長庚看出區別,因為在帝都水土不服,幾棵竹子就死光光了。於是這事一直都是個謎。
故園落成之後很久,有一天,顧昀在後山放馬,長庚在旁邊卷著褲腿釣魚。
一有魚要上鉤,顧昀那幾匹破馬就跑過來撒歡,商量好了故意搗蛋似的,坐了半天,一條魚也沒釣上來。長庚也不急,心平氣和地撈桿換餌,眯著眼閒坐,也不知是釣魚還是養神。
顧昀想起了什麼,忽然問長庚:「你當年不是說,這園子你來建嗎?怎麼後來都成了我的活?」
長庚便懶洋洋地道:「我一開始的想法比較簡單,只有後院那一小片。」
整個故園,只有他倆平時住的那一點地方,顧昀沒怎麼大刀闊斧地改,因為長庚之前做得很詳細了,微微下沉的小院,流觴曲水、浮萍石階,都是親手畫的。
顧昀枕著雙臂,在後山的湖邊躺下:「我聽主事說了,其他地方你讓他們便宜從事,我看你就只有修一個院子的耐性。」
長庚笑道:「不是只有修一個院子的耐性,是我心裡只有一個院子。」
顧昀眨眨眼。
瞭然大師說過,「心有一隅,房子大的煩惱就只能擠在一隅中,心有四方天地,山大的煩惱也不過是滄海一粟」。
瞭然大師雖不大愛干淨,確實是當世得道高僧,長庚少年時,循著他這一句話,把愁與怨放逐到了四方天地,如今,愁與怨盡數消解,他就把自己的「四方天地」收歸芥子,統統塞進了一個小院裡。
這樣,情意豈不就濃稠得不可開交了麼?
魚群剛要意意思思地靠近,隱隱的馬蹄聲又傳來了,長庚嘆道:「大帥,你那幾匹退伍的兵痞子再來攪合,晚上可就沒有烤魚吃了,你自己把手伸水裡涮一涮,准備吃手吧。」
顧昀把外袍一扒,說道:「等著。」
長庚以為大帥要馴馬,誰知眼前一花,接著「噗通」一聲,差點被河水濺一臉。
顧昀:「接好了!」
他一掌斜斜切入水中,一點水花也沒驚起,一勾一挑,一條肥魚被他拋起來,在空中甩著粼粼的光,流光溢彩地砸進長庚懷裡,尾巴後面的刷水珠帶起一條彩虹。
太上皇手忙腳亂地接住,魚竿脫手掉進了河裡:「顧子熹!你貴庚了你!」
顧昀大笑。
然後他樂極生悲,晚上沒吃著夢寐以求的烤魚——長庚怕他著涼,押著他去洗了一通熱水浴,灌了驅寒���,並不容置疑地把烤魚改成了白慘慘的魚湯。
還放了姜絲……這喪心病狂的狗皇帝!
二、關於長庚為什麼當了皇帝,還要被鐵傀儡追著砍
跟被戰場教養長大的顧昀不同,其實長庚一生中舞刀弄槍的機會不多。
他繼位以後,四海賓服、家國平安,將軍們都在邊塞種起大田,西北大營還組織過一次種瓜比賽,看哪位將軍帳下的小兵種的瓜最大最甜——何榮輝拔了頭籌,此後人送外號,「神瓜大將軍」,此人十分得意,每次回京述職都要給顧帥塞一車……也不管人家愛吃不愛吃。
在這種環境下,皇帝當然更不可能披甲上陣,但他仍是每天天不亮就起,赤手空拳地把侯府的幾個鐵傀儡毆打一遍,三九天也能打出一身大汗,風雨無阻。一直到了兩鬢斑白的年紀,他還駕得起鷹甲,拉得開最沉的鐵弓。
後世推斷,這應該是他從小生活經歷的緣故。
他在雁回長大,即使十幾歲的時候被顧昀帶回京城,統共也只待了一年不到,沒來得及習慣帝都的紙醉金迷,就跟著瞭然大師浪跡天涯去了。
幼年,他要靠自己機敏,才能在秀娘的虐待下少吃些苦頭。
童年,他要握緊手裡的刀,才能在狼群中苦苦支撐到有人來救他。
少年出門在外,遇見地痞流氓、山匪強盜與各路脾氣古怪的江湖人士不知凡幾,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情況太多了,指望他那幾位同伴肯定不行,要戰要跑,都得自己上。
及至好不容易長大成人,回京封王,京城又差點被洋毛子炸成渣。
他的前半生都是在兵荒馬亂與動蕩不安中度過的,因此一直沒來得及學會怎樣做一個高高在上的貴族,把身家性命交給侍衛和御林軍。他像一匹孤狼,養尊處優,也不敢忘記磨練爪牙,總覺得手裡的籌碼多一個是一個,還要時時提醒自己權勢如浮雲,不可太過沉迷依仗。
畢竟,他用盡全力,還要加上幾分氣運,險象環生,才算保住了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又豈敢鬆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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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卷| 第三卷|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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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rping-birds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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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 monster 3
-我真的不會寫肉
明明是自己也有的部位,Vanya在替Five脫下他身上僅存的衣物後仍然害羞得不敢用正眼直視。
「妳也脫吧。」慢慢觀賞Vanya驚慌失措的模樣固然有趣,但Five對於身體的忍耐已經瀕臨極限,只差沒有露骨的要求她快點上他。然而他的做為其實也相去不遠,僅為口頭告知便伸手想拉下少女腰間的布料,「需要我幫妳嗎?」
Vanya覺得這輩子最光榮的時刻莫過於第一次勝過Five保住自己褲子的現在,她握緊少年因發情其實已經無力的手,顫抖著將他意念堅強的手指從褲頭上一根一根的拆開,「我、我自己來。」
初體驗就被對方要求自己脫下象徵最後防線的衣物,Vanya真的不知道該對擁有自主權感到開心,還是要獨自面臨巨大羞恥感而難過,但最少值得慶幸的是,她可以藉此將自己那毫無情調可言甚至有些幼稚的棉質粉色內褲隱藏起來。
脫光下半身後,Vanya以僅次於方才褲子攻防戰的速度跪坐,並盡她所能拉下睡衣衣襬藉此遮掩不應任意展露的三角地帶。
Five想要珍惜Vanya,如果可以他也想給她完美而美好的第一次,但按部就班盲目跟著她的節奏只怕該死的性慾會榨乾他殘存的理智,做出讓兩人都產生心理��影的驚人之舉——比如在她面前無法控制的自我褻瀆。
「Vanya,把衣服拉起來讓我看。」Five難得以半強硬的語氣命令她。
對於Five那不容妥協的堅持Vanya再熟悉不過,只要他下定決心想做的事,不管多麼艱難多麼叛逆到需要頂撞父親,他都會執行到底。
面對這樣的Five,這不是只能閉上眼跟隨他的步伐嗎?Vanya很樂意將自己的所有交付給Five,因為他就是如此值得信任。
深吸一口氣,Vanya提起淺藍色布料向她喜歡的對象展現一直以來都不願被他發現的姿態。被Five毫不避諱的銳利眼光看著自己下身,Vanya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臟正以極高頻率鼓噪叫囂,更何況現在她是起反應的狀態,羞恥程度可不是跳一兩級那麼簡單。
如果是平常,Five或許會再次將Vanya撲倒,紅透的臉頰和耳根,以及她那因羞澀而擰在一塊的眉頭在他眼裡是那麼可愛,他多想用指尖觸碰她的前額她的髮梢為她舒展每一寸的不安與憂愁。
可惜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明知道Vanya會感到困擾,Five還是起身靠在她肩膀上,在她耳邊慵懶吩咐,「床邊抽屜有女用保險套,妳拿M號的就可以了。」
現在這個的姿勢Five只要一轉頭就能咬穿近在眼前柔嫩輕薄的頸部肌膚,做為一個合格的大型障礙物,除了干擾正伸長手臂試圖翻找抽屜的Vanya視線與行動,果然還想對她做更多事情。
吐著濕潤熱氣,Five可以感覺到自己理性正在逐漸消退,但他不想在乎,只想順著本能一口一口品嚐Vanya毒品般凝聚信息素的汗液。或者再輔以一點呻吟也不錯,當他舔過少女脖子戲謔輕咬後心想,握住她那比起自己小上一圈的男性化性器。
「嗚、F、Five!」平常除了排泄盥洗外幾乎不會碰觸的部位突然被掌握,Vanya先是驚呼一聲,接著嚇得想馬上把Five推開。
抬起眼無視Vanya的抗議,Five用他長著厚實筆繭的手指摩挲著她比剛才更精神的部位,「撕開後給我,我幫妳套。」
過於緊張之下,Vanya把保險套外包裝像她的腦袋一樣毀得一塌糊塗,裡頭潤滑液噴得她手指沾滿粘膩,捏起乳膠套交付給Five時的些微接觸都讓她臉頰更加發燙。
她想起在抽屜翻找時,瞥見明顯與自己尺寸不合的男用保險套。
注意到Vanya的分心,Five用他摸過少女性器和沾染潤滑液的手扳正她的臉龐,在她臉上留下三道黏稠的痕跡,「看清楚,不要把視線移開,這是妳必須學會的事情。」
Vanya很想擦掉臉頰上讓她極度不適的黏液,但她還是忍受著鑽進鼻腔的乳膠味,看著那圈薄膜如何經由Five的手緩緩由自己頂端拉伸,用那雙她最熟悉的手做著今天之前她從未想過的事情,撫過她浮起的青筋沿著柱狀來到根部。
「下次知道怎麼做嗎?」終於完成前置作業的Five滿意的點頭,看了一眼Vanya混亂的神情就知道方才的教學她完全沒有吸收進去,但也怪不得她,畢竟今天各方面她所受到的衝擊都太大了。
來日方長,仗著以後還有很多親密接觸的機會,Five知道這次自己還是和以往一樣太寵Vanya。
思考著該如何喚醒少女,少年向前親了一口她乾淨的那邊臉頰,指著她在戴套過程中比之前還要充血的部位壞笑說,「光這樣就硬了,變態。」
Vanya很想辯解,但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她只能委屈得皺起臉,眼眶有些熱紅的抱怨,「Five,太欺負人了。」
「對不起,是我不好。」嘴上說著道歉的話語,Five逐一解開少女衣扣脫下她身上僅存的布料,再用還殘存體溫的睡衣擦拭她臉上自己故意抹上的髒污。
如果此刻要Vanya說出一個Five的缺點,她一定會回答:比本人還清楚自己有多喜歡他。
Vanya喜歡Five的一切,喜歡他包含對她使壞的整個人,到這種程度的喜歡也許可以稱作失去理性的迷戀,但她不在乎,因為那個人是Five。
「原諒你。」Vanya不太甘願的說。
再度輕捏Vanya鼓起的臉頰,Five用早已不再平靜無波的眼眸凝視著她,「趁我還清醒的時候想再告訴妳一次,就像妳對我的感覺一樣,我也愛妳。」
「好狡猾。」淚水由眼眶中溢出,Vanya不知道該如何證明自己才是比Five更愛更珍惜他的人,只好捧起他的臉咬著他下唇順著邀請吻了下去。
兩具赤裸而炙熱的身體相互糾纏,在Five的帶領下,他克制想被激烈插入的衝動讓Vanya抵在自己下身前,「一般情況都會先用手指擴張,但是妳的還沒長大再加上我發情已經等不了了,直接來吧。」
換言之就是拐個彎說自己的很小,Vanya心中矛盾的小小不悅,她猜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Alpha自尊問題,憑著這股倔強她抓起少年的腰向前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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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gartpra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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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習生拒訂盒飯背後:看不慣下一代是時代通病
[導讀]如果說90後的成長是要改變不懂事的現狀,那他們的前輩的成長,則是要改變不順時勢不懂理的局面。其實前輩們也需要和90後一道,共同適應、共同學習、共同成長。
資料圖
曾經80後是被吐槽的叛逆一代,但現在隨著80後紛紛已經成傢立業,趨向於成熟,被吐槽的群體已經轉移到瞭更為神秘、更讓人無法理解透、更加難以正常溝通的90後一代。
就筆者自己的接觸來看,90後一代在傳統觀念的世界裡確實是叛逆、不懂禮貌、不懂人情世故的一代,但他們也有一些90前幾代人所不曾有、不敢有的特點,那就是剛毅、果敢、不瞻前顧後、不左右逢源,而這些在成人眼裡是缺點的特點其實就某種程度來說也是一種優點。
拿身邊的例子來說,單位裡最近一個入職不久的90後同事要辭職瞭。辭職的原因據說是工作壓力太大、工作量過多。有人關心著問她是不是已經找到瞭更好的下傢所以才走,女孩子說沒有下傢,就是覺得這活幹的不舒服,不想做瞭,回傢先休息一段日子再說。
這種無謂與無畏結合的瀟灑態度讓不少同事嘖嘖評論,一些人不禁感嘆現在的90後一代還真是為人任性,以自我為中心,一點也不懂得忍辱負重,也不知道一個"飯碗"的來之不易。
但筆者倒是覺得,其實我們不應當僅僅從負面、傳統的觀念來看待這些說話直接、不拐彎抹角、不受人喜歡的90後,而是可以從正面的角度來看到其中積極的一面。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在我們身邊,一些曾經的年輕人在剛進單位時還頗有理想、有朝氣、想有一番作為、想為社會做出一番貢獻,但時間長瞭之後曾經的一些棱角可能就會被環境慢慢地磨平,自己也越來越與這個環境緊密地黏合在瞭一起,逐步喪失瞭在社會中的競爭能力,喪失瞭如同狼一般的野性,此時再想要換一個環境出去打拼一下,則已經沒有瞭曾經的勇氣,沒有掙脫的力量,隻能不斷地在嘆氣聲和羨慕嫉妒恨中得過且過地混日子。
所以,90後的不懂事盡管對於90前的成人看來非常惱火,盡管90後自己確實也有需要成長的地方,但如果我們從正面來看的話其實能夠看到這是一種對理想的不放棄、不妥協,是對自己人生的一種自信的精彩體現,也是我們很多人曾經擁有但已經被我們自我拋棄的勇氣。因此,看待90後、對待90後,除瞭用特殊的眼光來搖頭無奈,除瞭用吐槽來擴大幾代人之間的隔閡以外,我們也應該多多珍視這份寶貴的90後的精神。
每一代人都是在特定的物質、人文環境中長大的,環境滋養著一代人的心靈,也容易形成某種集體性的"代際性格"。"90後"是網絡時代的寵兒,青年學學者黃志堅將"90後"性格養成的環境精辟地概括為"出身於獨生,生活於市場,長成於網絡"。
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青年人,與他們之前和之後的每一代人一樣,其性格同樣有好有壞。1989年出生的作傢蔣方舟曾將"90後"描述為"掌握著最領先和敏銳的工具,獲得最全面和前沿的資訊,卻過著最封閉最自我的生活"。這一代比起他們的前輩,其自主性、個性更為鮮明,既前衛又自我,既開放又封閉,既實在又曠達,既知天下事又少不更事,因而性格與環境的沖突恐怕也比他們的前輩更為劇烈。
涉世之初,人們對"90後"的印象如何?不願訂盒飯、做雜事、怕吃苦、對長輩直呼其名、不擅於待人接物、做事就要待遇、講名利等,諸多毛病由此可見一斑。而對"拒訂盒飯"的集體吐槽,也反映瞭人們對於青年人"不懂事"的普遍擔憂。從網絡回到社會,從學校來到職場,從書本走進現實,從寵愛有加的傢庭轉向前路漫漫的世路,的確有太多禮數、規矩要熟悉,這既是一個後天習得的過程,也是一種角色轉換的過程。"90後"的成長,需要時間的磨練,需要前輩的教育和引導,也需要一點點耐心。
不過,"90後"的訴求又未必全然不合理。年輕人的工作責任缺少明晰的邊界,實習期間加班加點不給報酬,參與創造性工作不予署名,這些情形真的都合理合法嗎?社會不是愚弄人使單純者復雜化的"機關",理想的社會應該更為簡單、宜人,在拋卻不必要的繁文縟節的同時,應當更直截瞭當地鼓勵勞動和創造。如果年輕人不分青紅皂白地統統要屈從於前輩意願,未必全是好事。
一個社會如果隻能由前輩說瞭算,甚至於前行者錯瞭也是對的,這不僅對於年輕人是一種不必要的磨練,是一種多餘的客套,對於社會的健康發展未必是好事,因為社會畢竟要向前發展。換個角度看,能否有效接納年輕人帶來的新理念、新沖擊,其實也是社會活力的一大證明。
如果說"90後"的成長是要改變"不懂事"的現狀,那他們的前輩的成長,則是要改變不順時勢"不懂理"的局面。打破視野的局限,沖破代際隔閡,放眼未來,放眼世界,其實前輩們也需要和"90後"一道,共同適應、共同學習、共同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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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yle-yesnews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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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身上奇癢無比,還會出現膨出的疹子或皮膚色風團,小心是蕁麻疹發作!誘發凶手可能是食物如魚、蝦、蟹、雞蛋、牛奶等,或吸入物如花粉、動物皮屑、甲醛等、藥物如青黴素等,甚至因為緊張、壓力、月經等。網路上有一說:「蕁麻疹發作時,要多吃綠豆、黃瓜、冬瓜等清熱利濕食物來改善」,是真的嗎?中醫師表示,蕁麻疹好發於痰濕體質的人身上,吃錯食物,可能使症狀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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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性蕁蔴疹來得快、去得也快 慢性蕁麻疹今天消退、明天再來
蕁麻疹,是一種常見的皮膚過敏反應病症,民間俗稱「風疹塊」、「風疙瘩」,是由於皮膚、黏膜小血管擴張及滲透性增加而出現的一種局限性水腫反應。蕁麻疹又可分為急性與慢性:急性蕁蔴疹來得快、去得也快,大概一天之內即可消散;但是,慢性蕁麻疹則不然,是屬於「死纏爛打」反覆發作,今天消退、明天再來,至少超過6週以上。秋天因為早晚溫差大,容易使得皮膚極度敏感,因而增加誘發蕁麻疹的機會。
痰濕體質的人好發蕁麻疹,要少吃生冷或寒涼性質的食物
中醫如何看待蕁麻疹呢?中醫師賴睿昕表示,痰濕體質的人好發蕁麻疹,所謂痰濕體質就是身體的水分代謝失調,而「濕」就是滯留在體內的多餘水分。正常情況下,人體對於外界溫度、濕度變化有自然調節能力,但有些人因體質、疾病或生活習慣不良、環境潮濕、貪吃甜食,造成體內水分調控系統失衡,水分排不出去,這時人的反應有可能會出現容易睏倦、身體四肢沉重、沒有食慾、精神不濟,甚至引起心情鬱悶、夜間睡眠易多夢、手腳冰冷、皮膚起疹、容易腳腫、臉上黏膩不舒服,或出現腸胃不適、腹瀉現象。
碰到以上這一些情況,最好少吃生冷或寒涼性質的食物,避免傷脾胃,加重體內濕氣。平時多吃包括:黃瓜、冬瓜、西瓜、大白菜、蜂蜜、生菜沙拉等寒涼食物,蕁麻疹會更嚴重。其實老一輩的人就常說,脾濕導致蕁麻疹,這時反而要吃一些補氣運脾的中藥,例如:白朮、蒼朮、薏苡仁、西洋參來改善蕁痲疹的不適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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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性蕁麻疹屬於「死纏爛打」反覆發作,今天消退、明天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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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多吃包括:黃瓜、冬瓜、西瓜、大白菜、蜂蜜、生菜沙拉等寒涼食物,蕁麻疹會更嚴重。
過敏原千百種,食物引起蕁麻疹的比率其實很低
「醫師,我又沒吃什麼容易過敏的食物,怎麼會誘發蕁麻疹呢?」中醫師賴睿昕表示,這是常常在診間聽到蕁痲疹患者的問題,患者們大多很在意蕁麻疹誘發的原因,都會試著在診間一直拼命回想,到底是吃了什麼,才會導致全身過敏。經常聽聞包括:海鮮、堅果、泡麵、辛辣刺激食品、麻油雞、薑母鴨、麻辣鍋、燒酒雞、醃漬青菜、蝦米、小魚乾、花枝丸、黑輪等,這一些海鮮類的加工產品,在蕁麻疹發作的期間,統統不能吃…。患者聽到這樣的限制,就會感嘆:「人生還有何樂趣呢?」
中醫師賴睿昕表示,很多人常常會以為是食物引起蕁麻疹,所以一直拼命地去找哪種食物會引起過敏,其實食物引起蕁麻疹的比率其實很低。雖然有的食物可能會影響蕁麻疹,但並不是絕對,舉凡天氣溫差大、運動後流汗、洗熱水澡、壓力大、食物、藥物,甚至不明原因,都會引起蕁麻疹發作,突然間全身皮膚會到處出現紅、腫、癢的「膨疹」,一直抓不停。
事實上,過敏原千百種,不只是灰塵、花粉、海鮮會引起蕁麻疹,溫濕度、衣物摩擦皮膚(例如:皮帶或襪子太緊、褲子摩擦鼠蹊部、女性穿著內衣等),甚至連情緒、壓力都可能是過敏原因。
免疫力低下會使蕁麻疹發作?中醫師:這是錯誤解讀
此外,有很多人也認為蕁麻疹是免疫力低下的表現,而為了提升免疫力,於是大量進食補藥,甚至吃所謂的提高免疫力的藥物,然而這是錯誤的。多數慢性蕁麻疹的患者存在免疫力紊亂的情況,簡單一點可以理解為免疫力的亢進。所以,使用補藥及所謂提高免疫力的藥物,會進一步加重蕁麻疹症狀,適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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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性蕁麻疹患者比較偏正氣虧虛,兼有風邪外襲的體質,因此會開袪風藥,例如:荊芥、防風、蟬蛻加上黃耆、白朮、茯苓、赤小豆等具有免疫調節作用的中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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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醫概念裡,紫草、黃連、苦參根是清熱涼血、抗發炎的特效良藥。
免疫力的亢進,也不是什麼好事,而是免疫力失調引起,造成免疫系統過度敏感,免疫系統過度敏感,就像是上國中時的叛逆期的小孩,西藥的抗組織胺與類固醇比較像是鎮壓型的訓導主任,而中醫調理就比較像是心理輔導老師,想要運用循循善誘的方式,讓學壞的小孩回到正軌,兩者的最終目的就是希望免疫系統可以正常運作。
蕁麻疹好發體質還包括:正氣虧虛兼有風邪外襲體質
面對難纏的慢性蕁麻疹,中醫師賴睿昕表示,中醫認為除了痰濕體質好發之外,患者也比較偏正氣虧虛,兼有風邪外襲的體質,因此會開袪風藥,例如:荊芥、防風、蟬蛻加上黃耆、白朮、茯苓、赤小豆等具有免疫調節作用的中藥。而因為情緒與壓力引起的蕁麻疹,也非常常見,中醫通常是使用疏肝理氣的用藥如抑肝散、甘麥大棗湯等抗焦慮、安神的中藥來調理。
中醫治療慢性蕁麻疹的效果非常顯著,不敢吃中藥有沒關係,中醫也有「漢方紫連苦參膏」適合塗抹治療:
【DIY漢方紫連苦參膏】
材料:當歸20公克、紫草15公克、黃連15公克、苦參根10克、蜂蠟30公克、麻油200 c.c.。
器具:不鏽鋼鍋數只、濾網數張、容量10c.c.左右的分裝容器20餘個。
做法:
1.取不鏽鋼鍋一只,將當歸、紫草、黃連、苦參根完全浸泡於麻油中至少12小時,以幫助溶出有效成分。
2.待藥材浸泡麻油12小時後,接著將裝滿麻油、藥材的不鏽鋼鍋加熱煮沸。
3.沸騰後轉小火慢煮約20分鐘至藥材焦黃,以達到滅菌、溶出藥材有效成分的目的(切記過程中要適度攪拌,以避免藥材燒焦,導致藥性流失)。
4.等到藥材焦黃後,即可熄火以篩目較大的濾網初步過濾藥材,留下藥汁。
5.接著加入蜂蠟,趁熱攪拌使之溶解。
6.然後再次以篩目較小的濾網再過濾4~5次(每次過濾都要使用乾淨的鍋子),濾至無雜質。
7.最後逐一倒入預先準備好的容器內分裝,待其凝固後加蓋,即可使用。
作用:在中醫概念裡,紫草、黃連、苦參根是清熱涼血、抗發炎的特效良藥。而當歸除了食用可補血、涼血、潤腸外,做成藥膏則有滋潤、促進局部血液循環的作用。而麻油不僅可潤滑、活血、涼血,也有抑菌作用,對於改善塵蟎引起的接觸性皮膚炎、抑制創傷面下的損傷範圍,以及減少肌肉層的發炎,使脫痂時間縮短,也有助益。
健康資訊由熱新聞提供 原文連結: 秋天蕁麻疹發作吃綠豆、黃瓜改善?中醫:擦漢方藥膏清熱涼血、抗發炎 更多相關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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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utleijyutdim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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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 鐵決粵獨:粵獨最根本嘅要旨就係令大粵獨立建國同埋令粵人文化脫支(附圖:支那本部12省基礎疆域圖 呢幅嘢係驗証粵人粵獨決心嘅最佳試金石 同時亦係令啲大中華膠大支那撚極速現形嘅最猛照妖鏡)
504 鐵決粵獨:粵獨最根本嘅要旨就係令大粵獨立建國同埋令粵人文化脫支(附圖:支那本部12省基礎疆域圖 呢幅嘢係驗証粵人粵獨決心嘅最佳試金石 同時亦係令啲大中華膠大支那撚極速現形嘅最猛照妖鏡)
首先聲明一樣嘢,呢幅支那本部12省基礎疆域圖並唔係愛嚟畀班撈頭睇嘅,因為佢哋坐硬必定會睇唔順眼,將支那版圖縮水咗咁撚多,呢班撈順超至奇。反推過嚟,若然係有粵人睇到呢幅支那縮水版圖覺得唔自在唔啱又或者唔認同嘅話,噉我可以即刻話過妳知,呢條友仲係支根未脫,甚至乎仲可能係大中華膠大支那撚嚟。真正嘅鐵決粵獨人,對中華/華夏/諸夏/中國/支那/華人/唐人/漢人/炎黃呢類貨色,都係持反感規避同切割分離立場嘅,而嗰啲粵人當中嘅大中華膠大支那撚,係啱好相反,佢班嘢就至鍾意同班撈爭所謂嘅支那正統咖喇。
查實呢啲爭支那正統嘅友係正戇鳩嚟嘅,撈頭梗係支那正統嚟喇,呢樣嘢根本就唔使拗嘅!因為我哋粵人根本就唔係撈頭嘅所謂華夏,我哋仲做咩自作多情同班撈爭支那正宗啫?!我哋粵人係古南越正統,撈頭漢人係支那華夏正統,我哋粵人係正宗甌雒子孫,佢哋撈頭係正宗炎黃子孫,所以我哋粵人同撈頭漢人係各行各路冇喇冇nang嘅,而且最好永遠都唔好再有咩瓜葛。
呢幅支那本部12省基礎疆域圖經已好清晰噉表述出下邊呢四個脫支核心觀點:
脫支核心觀點一:支那本部嘅基礎疆域源自距今2250年前支那戰國時代末期嘅秦/楚/魏/韓/趙/齊/燕七國嘅疆土,呢個同時亦係支那第一個穩健王朝漢朝嘅初始領土,以依家嘅支那政區劃分嚟衡量,佢實質淨得12個省。呢12個分屬南北支那,包括有南支那嘅湖南/江西/四川/湖北/浙江/江蘇/安徽7個省,同北支那嘅河南/陝西/山東/山西/河北5個省,再外加上海呢座南支那大城同北京呢座北支那大城。
脫支核心觀點二:所謂嘅中華,所謂嘅華夏,所謂嘅諸夏,所謂嘅中國,所謂嘅支那,所謂嘅華人,所謂嘅唐人,所謂嘅漢人,所謂嘅炎黃後裔,所謂嘅黃帝血統,都唔出呢12個省嘅範圍。
脫支核心觀點三:支那嘅疆域,中國嘅疆域,中華嘅疆域,華夏嘅疆域,諸夏嘅疆域,就係指呢12個省。呢12個省以外嘅所有地方,都唔屬於中華,都唔屬於華夏,都唔屬於中國,都唔屬於支那。
脫支核心觀點四:呢12個省以外嘅非撈裔世居原住民,尤其係明確屬於東南亞北部原生土著嘅粵人港人閩人臺人,佢哋都唔係華人,佢哋都唔係唐人,佢哋更加唔係漢人。
祇有全數認同上高四條嘅,噉至可以話係完全脫支,呢個亦係作為一個鐵決粵獨人所應持有嘅最基本嘅政治立場。粵獨人裡頭,各有觀點,但係脫支信念係我哋所共有嘅價值觀。粵獨就係要令大粵脫離支那獨立建國,特別係喺政治同文化上全面脫支,全力回復大粵同粵人嘅古南越信仰,重新確立返我哋粵人係正宗甌雒子孫呢一具決定意義嘅身份認同,進而徹底噉令大粵同粵人同支那所謂嘅大華夏系切割開嚟。
我哋粵人係古南越人嘅直系後裔,若果嫌古南越人呢個概念太過空泛,噉就精準啲講,我哋粵人係西甌同雒越嘅直系後裔。古南越人一共有12個部族:西甌/雒越/蒼梧/陽禺/縛婁/句町/滇越/夜郎/漏臥/勞浸/靡莫/且蘭,佢哋嘅世居地,橫跨今日兩廣海南雲貴五省嘅遼闊地域,當中又以西甌同雒越為最重要最強大同最具代表性嘅支系。當年率領古南越人大敗入侵嶺南秦軍嘅西甌譯吁宋王同桀駿王,則係我哋大粵歷史上最早嘅兩位國家英雄。喺我哋身度,流著嘅係甌雒嘅血!我哋係甌雒嘅子孫!甌雒甌雒,甌係指西甌,雒係指雒越,我哋粵人,我哋粵族,本嚟就屬於侗臺系民族,而根本就唔係支那嘅所謂華夏系漢人唐人華人,呢個係粵獨信念嘅最最關鍵點。
喺語言上,我哋粵語嘅好多底層詞都係嚟自古南越語,尤其係喺歷史最古舊嘅粵語西部分支勾漏粵語裡頭,佢哋好多底層核心詞嘅讀音都同壯語儂語侗語水語泰語寮語等嘅一眾現世侗臺語高度一致,根據斯瓦迪士核心詞列表嚟界定語言系屬嘅呢一為當世語言學界所公認嘅劃分方式,今日嘅粵語事實上應該劃入侗臺語系。
喺古典時代後期一直至到中世紀中前期超過一千年嘅漫長時光裡頭(橫跨支那嘅兩漢魏晉南北朝隋唐朝代),成個嶺南同雲貴,都由當地土生豪族酋長世襲統治,譬如兩廣嘅陳氏冼氏馮氏甯氏,交趾嘅士氏李氏,雲貴嘅爨氏同烏蠻,都係掌握重兵割據一方嘅豪酋,呢啲豪酋,事實上幾乎就係完全自治嘅狀態,北邊啲撈頭皇帝根本就冇辦法控制,甚至乎仲畀呢啲豪酋有機會奪命篡位。
曾經參與過交趾作戰嘅支那南朝嘅最後一個朝代陳朝嘅開國皇帝陳霸先,就係出自嶺南嘅豪族陳氏,佢當年就係討伐完交趾嘅萬春國(亦即越南正史裡頭嘅前李朝)之後,率領佢自己嘅南越裔親兵,越過南嶺北伐並最終攻克金陵,滅亡支那人嘅梁朝,並建立起陳朝嘅。從粵人征戰東亞大陸呢個視角睇,近世粵人嘅太平天國同國民革命軍兩次北伐,其實亦係早有先聲。直至到今時今日,陳姓同埋同佢密切相關嘅覃姓,依然係包括越南在內嘅成個嶺南嘅大族,越南嘅陳氏後嚟亦都建立過越南自己嘅陳朝,而覃姓,則係今日廣西壯族首屈一指嘅大姓。而作為陳霸先嘅對手,建立萬春國嘅李賁,則嚟自交趾嘅豪族李氏。
同中世紀時代穩定安逸嘅嶺南相比,北邊嘅支那堪稱又衰又亂。喺公元三世紀支那嘅穩健王朝漢朝崩亡之後,成個東亞大陸隨即陷入持久動盪。班撈好熱衷嘅所謂三國時代依家睇嚟不過係班漢撈潛心內鬥嘅最佳演繹版本嚟,呢啲豬撈搏嗮命噉狗咬狗骨,結果喺無休止嘅內鬥當中將佢哋嘅精神精力精銳消耗殆盡,最終招致亡國惡果。
作為三國紛爭餘緒嘅八王之亂,係真正辣著火頭嘅導火索,不過佢所惹嚟嘅中世紀早期晉朝同南北朝時代嘅五胡入侵實質祇屬開始,隋唐唔穩定嘅胡化皇朝則係呢種混戰混亂混局嘅持續演進,胡人策動嘅安史兵變,以及隨後而嚟嘅藩鎮割據,都顯示支那所謂嘅盛唐係徒有其表。唐末五代時期嘅後五胡入侵,喺吐蕃回鶻沙陀契丹黨項各自將自己嘅勢力深入東亞之後,歷經700幾年嘅漢胡強烈雜交嘅戲碼未見停息而繼續持續噉上演著,五代當中嘅三朝,後唐後晉後漢,都係突厥沙陀人所建立嘅皇朝,沙陀入據堪稱係胡族入侵東亞嘅第二個高潮期(第一個高潮期係晉代嘅鮮卑入據)。
不過,支那喺距今一千年前進入宋朝以後,呢種咁過癮嘅狀態畀突然中止咗,無論文化體系抑或漢胡族群混聚,支那都經已進入一個成熟穩定嘅狀態,表現就係所謂儒家理學嘅風行同漢人意識嘅強固,而呢陣時嘅支那疆域,亦大致重新回復返到秦滅六國同漢朝初年嗰陣嘅狀態,祇係略多出兩廣同福建。對比唐朝同更久遠嘅漢朝,宋朝係支那疆土大縮水時代,之不過噉,宋朝嘅領土係支那人實控嘅佔據大多數,相比漢唐嗰啲多得嚟卻邊疆好多都祇係掛名名義上享有宗主權嘅所謂領土實際得多。
喺支那嘅宋代,成個嶺南被分成三份,嶺南東部畀宋朝直接統治,嶺南中西部同依家嘅貴州中東部保持自治狀態,繼續由當地土酋統治,嶺南西南部嘅交趾則獨立建國,變成越南。雲南涼山同貴州西部則係大理帝國嘅疆域。喺度應該指出嘅係,喺呢陣時,遼金夏大理圖博根本就係真正意義上嘅非支那漢撈系獨立國家,所以宋朝時期係唔存在依家啲撈頭史觀所謂嘅宋遼金夏分裂時代嘅。喺當時,遼金同朝鮮一樣,屬東北亞國家,圖博同受制於遼金嘅蒙古,屬中亞國家,大理則係東南亞國家,而支那嘅宋朝則壟斷嗮成個東亞大陸,試問佢又何嚟分裂可言?
當時宋朝同遼金夏大理圖博朝鮮蒙古嘅關係,同今日嘅支那同朝鮮韓國日本蒙古越南緬甸嘅關係等同,都係正正式式嘅國際關係嚟。所謂嘅遼宋同遼金對峙分治,呢啲祇係後嚟啲撈頭將遼金夏同大理刻意納入去支那史入邊論述,至有宋遼金夏時期所謂嘅支那分裂呢家嘢,呢個根本就係啲大支那撚嘅史觀嚟。至於支那明末嗰啲所謂分裂,噉就更加係無稽,一睇就知道係各個南明小朝廷同滿清嘅對戰,性質同北洋政府時期支那各大軍閥混戰完全一樣,都祇係支那皇朝更替時期嘅暫時亂局,而非真正意義上嘅長久分裂。事實上,五代嘅大亂係一個休止符,支那喺踏入宋朝之後,一千年間都未曾再真真正正噉分裂過。
相比宋朝,後嚟嘅明朝喺疆域上實質上祇多咗雲貴高原同甘肅寧夏呢兩噠地方,呢個明朝疆域,喺進入滿清之後,就演進成後嚟嘅所謂漢地18省。宋朝之後嘅蒙元同明朝之後嘅滿清,都唔係支那漢撈自己嘅帝國,呢陣嘅撈頭,事實上就係處喺亡國狀態當中,所以,蒙元同滿清嘅遼闊版圖根本就唔係支那嘅固有領土,亦非係班豬撈依家所應份享有嘅。
依家嘅支那版圖涵蓋著東亞/東南亞/東北亞/中亞呢四大地理單元,而文化同地理意義上嘅東亞,同東南亞/東北亞/中亞都係截然唔同嘅,呢點需要明確搞清楚。括蒼山-仙霞嶺-武夷山-南嶺-雲貴高原北緣-涼山州-迪慶州一線以南嘅地方,無論人文血統,抑或自然地理,都確切無疑屬於東南亞。圖博高原東緣-六盤山-陝晉冀���支那長城一線以西同以北,則屬於中亞同東北亞嘅範疇,而大興安嶺從中分隔開中亞嘅蒙古同東北亞嘅滿洲。
地理同人文意義上嘅中亞,絕非僅指前蘇聯嘅中亞五國,佢更加涵蓋依家嘅新疆全境亦即東突厥斯坦,以及成個內外蒙古同成個圖博高原,同埋甘肅寧夏嘅大部份,呢啲地方從有人類文明開始,一直都係亞細亞草原帝國同亞細亞游牧文化嘅核心領域。東北亞則係包括內外滿洲同朝鮮半島以及日本列島三部份。依家嘅所謂支那東北,係內滿洲,內滿洲亦即以前滿洲帝國嘅國土,而外滿洲,則係包括庫頁島在內嘅外興安嶺以南嘅所謂俄屬遠東,依家嘅滿洲,實質上係畀支那同俄國所瓜分。
至於真正意義上嘅東亞,係指山海關以西,陝晉冀段支那長城一線以南,六盤山同四川盤地西緣以東,雲貴高原北緣以北,雲貴高原東緣以東,南嶺以北,武夷山以西,括蒼山同仙霞嶺以北嘅地方,呢個範圍亦同支那嘅本土幾乎係完全重疊嘅,當中又以秦嶺-淮河一線界開,以北係北支那,以南係南支那。
大粵雲貴同福建喺人文血統同自然地理上都可以輕易同支那分割開嚟,喺剔除大粵本土嘅兩廣,西粵嘅雲貴,閩越嘅福建,同埋回撈夾集嘅甘肅寧夏,新疆佬嘅東突厥斯坦,包括青海西康川西甘南在內嘅圖博,南蒙古,內滿洲呢啲地方,以及本嚟就係孤島嘅臺灣之後,支那嘅基礎疆域實質祇有南支那嘅兩湖江西四川江浙安徽同北支那嘅晉冀魯豫陝一共12個省,再外加北京同上海兩座大城(至於天津同重慶,佢哋本嚟就屬於河北同四川,根本唔夠班單獨分立)。
呢幅支那本部12省基礎疆域圖無疑係用嚟驗証粵人粵獨決心嘅最佳試金石。大凡嗰啲認為大粵嘅兩廣海南本土應該被納入呢幅圖裡頭,亦即認為我哋大粵應該被納入所謂嘅華夏聯邦/諸夏聯盟嘅人,冚嘭唥都係啲假粵獨真親支嘅貨色嚟,同脫支根本就牛頭唔搭馬嘴。
脫支係所有粵獨人最根本嘅共識,呢樣嘢就係粵獨嘅底線,係冇得傾嘅,唔認同嘅噉就絕對唔係粵獨。至於粵獨之後大粵國體實行聯邦制抑或單一制,係咪喺大粵全境強力廢除漢字同時全力推動拉丁粵文以求盡速做到粵人喺文化上脫支,係先軍政府令大粵民國政權企穩陣腳再民主化定即刻實行全民普選,係咪真係有需要全力顛覆支共政權定係齋令支共撤出佢喺大粵嘅殖民統治並同支共政權共存同時竭力抗衡佢,呢啲都係後話,呢啲粵獨裡頭各流派嘅政見分歧點,喺往後係可以再協商討論傾掂佢嘅。就關鍵性而言,脫支同獨立至係第一要務。
嗰啲對大中華同所謂華人仲有一絲眷戀嘅人,絕對就係支根未脫,我並唔相信呢啲人經已真真正正完全脫支。呢啲人即使佢話畀妳知,佢係好真心粵獨咖,噉亦都信唔過嘅,呢度唔係話佢嘅人信唔過,而係話佢嘅政治立場本身就係騎緊牆係可以隨時兩邊擺嘅。佢呢頭可以係粵獨,不過一個屈尾十佢亦可以係100%嘅大支那撚嚟,因為佢哋根本就未過到華定唔華呢一具決定性嘅心理關口,而祇有一舉擊穿呢個重要心理阻力位,認定自己係粵裔而唔係所謂嘅華裔,噉至算係真真正正開啟到粵獨嘅大門。
喺依家大粵本土,呢啲呢頭係粵嗰頭就係華嘅友講真通街都係,佢哋憎撈,卻唔反支,甚至仲認定自己係所謂華人,兼且將粵人同華人混為一談。所以,佢哋即使呢頭要獨立,嗰頭跟手亦都要話加入返去所謂嘅華夏聯邦裡頭,佢哋認為呢啲就係粵獨。以我睇嚟,呢啲諗法真係荒謬同怪雞至極,獨得咁辛苦,跟著又話蹤返入支那嘅局度,獨立但係又唔脫支,噉獨嚟又有咩意義呢?之不過噉,我唔會責怪佢哋,因為,呢啲騎牆式兩頭都想攬嘅觀點,幾乎係大粵本土所有有粵獨意識嘅人成長成為一位鐵決粵獨人嘅必經之路嚟。
喺十幾年前,包括我同D記兩個資深粵獨人在內,都有過呢啲唔確定嘅思維。最初嘅粵獨人同最初嘅臺獨人一樣,都係靠自身經歷同感受,嚟達至信念脫支嘅。感受唔啱,就會質疑,跟著逆反,當然仲有必不可少嘅悟性,祇要過到華定唔華呢一個關鍵節點,噉跟著落嚟嘅所有嘢,包括認定粵人嚟自古南越,粵語係侗臺語,拉丁粵文,去支那化,大粵脫支獨立建國呢啲,都會水到渠成好快全數接收。喺2006年之前,我雖然反撈,但係多少仲有啲華嘅感覺,但係喺2007年之後,呢種感覺經已喺我個腦度徹底灰飛煙滅,呢一脫支嘅心路歷程,可以喺我網誌嘅舊網文度清楚顯現。呢種先係粵認同同華認同相爭持,跟著邁向全面粵化同全面脫支嘅情感經歷,大凡大粵本土嘅所有粵獨人,相信都會有深切體會。
喺周圍都充斥著支那奴化宣傳教育嘅依家呢個環境,對大粵本土嘅粵人嚟���,粵非華呢關一啲都唔容易過,反支共唔等於反支那,反撈亦絕唔等於反華夏,同樣,撐粵語同撐粵獨亦係兩樣完全唔可以等量齊觀嘅事嚟。撐粵語好多都唔係撐粵獨嘅,而撐粵獨嘅必定會撐粵語。撐粵語嘅人一樣可以將粵語矮化成所謂嘅華語裡頭嘅一個分支,呢個同撐粵獨嘅人會將粵語視為係一門獨立嘅侗臺語系語言係天壤之別。
同樣,反華夏嘅粵人背後係有古南越認同喺度支撐嘅,而齋係反撈嘅粵人因為冇咗呢種古南越認同,而會好容易受支那殖粵奴化史觀嘅干擾,誤以為自己就係所謂嘅華人。至於嗰啲反支共而唔反支那嘅戇鳩觀點,擺明就係受到啲撈民運嘅蠱惑所致,呢樣嘢喺十年八年前仲未有好多人睇得清楚,不過呢幾年就好啲喇,喺廣州撐粵語同香港佔中兩單大嘢當中啲撈民運嘅企位同表態,令好多粵人同港人都開咗竅,唔再迷信所謂嘅支那民主進程。
凡係鐵決粵獨嘅都係心水好清嘅人,嗰啲支那華夏嘅羅網迷思根本就迷魂唔到佢哋,所以佢哋既反支共更反支那,既反撈頭更反華夏,既撐粵語更撐粵獨。譬如話,喺好早之前,我哋一眾資深粵獨人經已有一個噉嘅共識,就係粵獨要對支那嘅民主化進程完全唔作介入,兼且放棄所有北伐嘅念頭,以專心一意謀劃我哋大粵嘅脫支獨立。
撈頭自己想民主嘅,噉就等班撈民運自己喐身搞,唔好再拖埋我哋粵人落水嚟做佢哋打江山嘅炮灰,試過孫大炮支那民國鑊嘢真係鬼都怕。我哋粵人為咗創建支那民國幾乎貢獻咗冚族之力,但係到頭嚟卻畀班撈以支那通用語言支那統一國家同支那民族包容嘅名義殖民返轉頭,諗起身真係超級戇鳩!
粵獨當然係反支共嘅,若然唔係我哋大粵又點得獨立?之不過噉,反支共同完全顛覆嗮成個支共政權噉係完全唔一樣嘅兩碼事,令支共撤出佢喺大粵嘅殖民統治並同支共政權共存同時竭力抗衡佢,噉無疑亦係一種反支共嚟。徹底ngung冧支共政權,好等班撈實現佢哋心目中嘅所謂支那民主化,啲撈民運依家一心就係想噉,不過我哋粵獨又唔係大支那嘅膠撚,我哋完全冇必要噉做吖。我哋要搞清楚,同成個支共政權鬥長命,同同支共喺大粵嘅殖民統治鬥長命之間嘅區別,並從中揀選出對我哋最有利嘅選項。
講真,依家支共嘅江山係四平八穩,佢手度揸實冚支那三十幾個省區嘅龐大資源,注定佢冇咁易玩殘,想輕易就踢冧嗮冚個支共?講咩。對一眾脫支勢力嚟講,與其踢冧,不如挶佢對自己鬆手仲實際啲喇。大粵香港閩越臺灣西粵雲貴涼山呢啲地方,同圖博東突厥斯坦南蒙古一樣,對班撈嚟講,都祇係化外之地,而非核心領土,加之支共素嚟就有出賣支那非核心領土嘅優良傳統,祇要逼得佢冚,支共一樣會對呢啲化外之地鬆手,佢當年承認外蒙古獨立,同十幾年前正式承認畀沙俄割佔嘅外興安嶺以南嘅成個外滿洲都係俄國領土,噉經已係絕好嘅例証。
班撈係咪繼續畀支共愚民統治同我哋粵人一啲關係都冇,況且,由一個愚民賣國兼且內部腐敗對外無能嘅支共政權統治支那,對我哋粵獨同大粵而言,唔見得係一件壞事。試諗下,班鬼佬最驚嘅係咩?班鬼佬最驚嘅並唔係愚昧自大嘅支共,而係一個開明而民主嘅支那。因為開明同民主會強力策勵科技同創新嘅發展,並且會快速噉刺激到支那國力潛能嘅迸發,進而好快就會令支那對美國構成畀依家嚴重得多嘅挑戰,呢個係D記好多年前就有嘅一個觀點,我一直都覺得呢個推斷係有道理嘅。
都係嗰句,我哋粵獨絕唔應該涉足入撈頭嘅內鬥當中,等佢班豬撈喺度鬼打鬼以削弱支那,我哋好喺一邊乘勢獨立就係。班撈係咪民主化講真關我哋粵人叱事咩,妳慌佢哋班嘢實現所謂嘅民選政治之後會咁好死畀一眾脫支勢力舒舒服服噉獨立建國吖?發夢都冇咁早喇!睇睇俄羅斯嘅普京共產復辟同緬甸嘅昂山素姬光環幻滅喇!咩為之民選出嚟嘅國家種族主義?呢啲就係喇!
粵獨嘅宗旨,就係要令全體粵人掙脫所謂嘅華人嘅枷鎖,就係要令我哋大粵喺支那裡頭切割並脫離出去,獨立建國,而班撈民運則係想支那版圖越大越好,所以,我哋粵獨同班撈民運同法輪功喺利益上係根本對立。依家無論撈共抑或係外邊嗰班撈民運,佢哋對支那嘅核心領土究竟有幾大其實都係雞食放光蟲心知肚明,佢哋都好清楚支宋同蒙元以及支明同滿清之間版圖嘅巨大分野,支那依家嘅國境其實有超過一半都係班撈喺承襲滿清遺產嗰陣名不正言不順噉呃返嚟嘅,但係要佢哋實質表明立場具體圈定以至要佢哋接受呢個較現時支共政權實控範圍大幅縮水嘅支那本部基礎疆域,噉睇怕就冇乜可能喇。
我哋不妨再芨下昂山素姬喺得到緬甸政權之後嘅所作所為,佢呢個所謂緬民運,施行嘅完全就係百分百嘅大緬甸主義,兼且仲包庇配合緬軍加緊對境內少數民族叛軍嘅清剿,唔通妳會認為啲隻隻都係大支那撚嘅撈民運,比攞過諾貝爾和平獎嘅昂山素姬會係更好相與更易話為同更唔鴨霸嘅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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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bestiz-blog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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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澳洲旅遊攻略,精選雪梨墨爾本懶人包,來一場穿越時空的深度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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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長假將至,都會被一些親朋好友問到出去旅行的建議和目的地攻略等等。很多朋友都喜歡關註一些小眾的景點,卻往往忽略了一些身邊的美好。那麼像國慶、春節這樣的假期,哪裡不僅人少,而且還比較便宜呢? 開個玩笑,其實不論國內是否放長假,只要走出國門去,哪裡人都不會太多——除了印度。有時候大家可能會更關註去哪些目的地相對便宜,這甚至比哪些景點人多不多還重要。 這次給大家分享一條前段剛剛玩回來的線路,它最大的特色就是便宜啊不對,是精心歸劃,而且全程省錢啊不是,全程特色小眾出遊……哎,總之,仔細看就對了。 首先說說目的地的選擇,北半球現在漸入秋冬寒冷季節,而南半球的春天則剛剛開始。這段時間選擇反季節出遊不僅人少,而且氣候也非常合適。澳大利亞旅遊最大的旺季是在聖誕節前後那一個多月,那段時間估計整個澳洲除了墳地不漲價所有的物價都在上漲。不過從現在到12月初整個澳大利亞的吃住行方面價格都不會浮動太高——這正是反季出行的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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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千裡之行,始於足下”,想要出遠門大交通是困擾很多人的第一道門檻。其實有的人還不太了解,除了動轍萬兒八千的國際航空公司之外,世界上還有很多機票賣得賊便宜的低成本航空。比如新加坡的酷航,可能國內知道的人還不算多,不過人家可是新航的“親兒子”,已經在大陸將近20個城市開通了航線。最重要的是價格十分讓人心動,一般如果提前在網上預訂,票價差不多是全價航空的一半甚至更低。 這樣一來,光是大交通一個環節,就可以省出好幾大千來!我前些日子就坐酷航飛機去了一趟墨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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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飛機硬件方面還是挺給力的:787的大飛機,從內飾一看飛機就很新,飛起來很平穩。而且座位很寬敞,座椅前後間距能媲美全價航空。想到上個月坐的飛歐洲那個廉價航空,坐位小得感覺臉都快貼到前面椅背上了。那大概也是我坐得唯一一次所有座椅都不能調整靠背角度的飛機。9個小時坐下來,人都成“弓”形了。 這麼比下來,酷航的座位還是很良心的。而且飛機上也沒有冷氣開特別足然後賣毯子什麼的,一直感覺跟經常坐的那些全價航空沒有太多區別,但這畢竟是低成本航空,機票賣便宜了整整一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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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下這些錢幹點啥不好呢,所以我就很奢侈地提前在網上給自己定了個套餐。一共有十幾種中西餐口味可選,一個套餐也就十幾新幣。還買了飛機上的wifi,流量不是特別多,但也算夠用,盡管速度不算很快,反正在飛機上還能聊個微信發個朋友圈啥的已經很爽了,夫復何求? 飛機上年輕人很多,坐這種飛機大家基本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有直接拿著被子上來冬眠的,也有上飛機買了一堆零食泡面準備春遊的,還有不點餐但是一罐接一罐買冰鎮飲料喝的,總之不論是窮遊世界還是瀟灑走天涯,大家都可以按自己的需要自由選擇。一個機艙裡各路英雄啥樣的都有,真歡樂!不過我覺得很多人內心活動應該都跟我差不多,一張機票已經省下好幾千了,剩下這麼多錢我愛怎麼花就怎麼花,嗯。所以我花錢選座,花錢訂餐,花錢上網,我買倆蘋果吃一個扔一個,這完全都是因為,機場賣的蘋果太難吃……但即使這麼消費,也才多花了兩百多塊錢RMB。仍然便宜得不要不要的,可全價航空能享受到的服務,咱一個也沒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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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航的總部在新加坡,所以從國內飛往其他國際目的地都要在新加坡轉機。新加坡機場本來就一直在世界十大最佳機場之列,最近還新建了一處更有噱頭的景點:星耀樟宜(JEWEL)——據說裡面有世界上最大的室內垂直瀑佈!在新加坡轉機這麼長時間,當然要去看看了。在新加坡轉機,持中國護照的乘客可以拿著有效的澳大利亞簽證直接到海關辦一個96小時的過境簽,這樣就可以順利入境去玩啦。如果去市區怕時間緊張或者不方便,那就去星耀樟宜轉轉絕對不虧。星耀樟宜位於T2和T3航站樓之間,要是從酷航所在的T1航站樓走過去更近,1分鐘就到了,有專門給行人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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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去整個感覺有點像個阿凡達的神奇世界,在雨林中心,一處從天而降的巨大環形瀑佈直灌進地下的漏鬥型玻璃池。而在這座圓形建築靠外圍的一圈又是非常時尚現代的商場,逛街吃飯一應俱全。我感覺是不是有些新加坡本地人也會來這裡逛,反正星耀樟宜本身就是完全對外開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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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去地下三層,你會發現原來從上面瀑佈掉下來的水都流進了這中間的巨大環型玻璃水墻裡。 總之來新加坡轉機的話,一定要到這裡打卡,強烈推薦! 酷航往返轉機時間都留得比較長,這樣也有足夠的時間去市區打卡吃一頓再回機場。到澳大利亞以後降落在墨爾本塔拉梅林國際機場,非常方便,坐上SKYBUS二十分鐘就到墨爾本的CBD地區。其他的低成本航空基本都是降落在阿瓦隆機場,這個機場離市區要遠上三倍。 PS:最近一段時間用銀聯卡買SKYBUS有6折左右的優惠! 前奏聊了半天,終於可以進入正題,說一說反季節的度假勝地澳大利亞。說起來澳大利亞一共分兩種地方,一種是墨爾本,另一種是除了墨爾本之外的地區……嗯,墨爾本就是這麼獨特。 穿越時空的浪漫之城——從“新金山”時代說 如果說雪梨是“南半球的紐約”,那墨爾本則可說是“澳洲的倫敦”——古典和現代相得益彰。與澳洲其它幾個早期的城市不同,墨爾本起初並不是流放囚犯的地方。1835年,一個名叫約翰•巴特曼的牧場主從塔斯馬尼亞島乘船北上,在菲利普港灣(Port Phillip Bay)登陸,並以工具、面粉和衣服等微乎其微的代價,跟當地土著人簽署了獲得2400平方公里土地的契約。1837年這項交易被政府承認,並以時任英國首相墨爾本勛爵的名字給這塊土地命名,墨爾本從此正式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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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中葉,世界上共出現了兩次“淘金熱”。第一次是1848年,在美國加州發現黃金,隨著這股“淘金熱”而興起的聖弗蘭西斯科(San Francisco),也被人們習慣地稱為“舊金山”。第二次是1851年在澳大利亞東南部發現了黃金,在這次淘金熱潮中迅速發展起來的“新金山”,就是今天的澳大利亞第二大城市墨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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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裡經濟實力和地位的迅速膨脹,大銀行、保險公司、股票行、跨國財團紛紛落腳,高樓大廈接踵出現,碼頭和鐵路也飛速擴展。到1861年,墨爾本人口已經達到14萬,成為了當時全澳洲最大的城市。這就是網上流行那句“咋這麼牛,家裡有礦啊?”對,墨爾本當年就是因為有礦,這個優勢一直持續到上個世紀初。1901年,澳大利亞聯邦政府成立,墨爾本被選為首都。那時候雪梨就特別不服氣,因為自打庫克船長發現澳洲大陸之後,雪梨就是最早開始建設的城市,怎麼可能讓一個晚於自己將近一百年的後輩城市當首都。於是兩個城市之間相愛相殺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了,一直持續了20多年。後來澳洲政府也看不下去了,心說你倆誰也別爭了,在雪梨和墨爾本之間的山區裡,畫了~一個圈……嗯,這就是後來的聯邦政府新首都堪培拉,這下倒是平衡了,從1927年到今天,堪培拉一直是澳大利亞的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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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來澳大利亞旅行,除了現任首都之外,只有一個城市還可以看到國會大廈,那就是墨爾本——現在它是維多利亞州政府所在地。 墨爾本也是最早通有軌電車的城市,不知是當地人比較戀舊還是對文化遺產的保護,墨爾本的有軌電車一直保留到了今天,100多年了……或許在現代交通高度發達的21世紀,這樣的老式電車多少顯得有些慢條斯理,不過每當一輛維多利亞時代風格的電車從你面前“叮~叮~”地響著鈴呼嘯而過時,你都能馬上找到一種穿越回19世紀的即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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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爾本的CBD地區被有“南半球泰晤士河”之稱的亞拉河(Yarra River)一分為二,河邊的英式建築和林蔭大道都保存著歐洲殖民地早期的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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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穿過墨爾本市中心的河流兩岸都十分精彩,南岸是皇冠Casino所在地,整個河岸邊都充滿了時尚現代的氣息。尤其是賭場門口這幾根噴火的大柱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突然噴出烈焰,點亮夜空。誰說老外不信風水,他們也深知賭場賺錢多了要“散財”的道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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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南岸漫步,白天充滿活力的亞拉河到晚上變得有些寧靜,這與岸邊那些喧鬧的餐廳形成了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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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論什麼時候,只要停下腳步,望向河對面,那些古老的建築又能馬上把你帶回到19世紀那個“新金山”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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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爾本這座城,有一種說不出的魔力,仿佛總在變幻,不論什麼時候,它總是會帶給你驚喜。 另外一樣最能讓人聯想到倫敦的,無疑就是墨爾本的天氣了。澳洲的城市大致可分為三類:一是像雪梨那樣的普通城市,春夏秋冬順序播放;二是像佈裡斯班那樣的文藝城市,基本是夏季單曲循環;第三類就是墨爾本,一年四季隨機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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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爾本就是這樣,無處不張揚著個性,就連這裡的天氣也是陰晴雲雨,隨機播放,仿佛淘氣的孩子一般,喜怒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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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市區的道路兩旁,具有歐洲特色的哥特式和維多利亞式古建築比比皆是,這些建築大多以砂巖為材料,厚重莊嚴,雄渾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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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爾本的市區中,不論走到哪裡都能看到大大小小的花園:你可以信步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自由穿行於黑天鵝或野鴨中間,愜意地欣賞小船在潺潺的水面上漂蕩,或者是躺在河邊的草地曬曬太陽,仿佛和身邊的現代城市毫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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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爾本的歷史並不悠久,你卻能在這發現它深厚的歷史積淀:保存完好的老式建築間有馬車穿行;充溢著懷舊情調的歐式咖啡館遍佈街頭巷尾;小巷盡頭不時傳來轟隆的電車聲響,漸漸遠去……感覺好似在經典的黑白老電影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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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城區中也高聳起一幢幢鋼筋鐵骨的摩天大樓,與典雅的傳統式建築交相輝映,使這個城市既有現代化的繁榮,又具有古典雅致的格調,成為一幅墨爾本獨有的風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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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爾本就是這樣一座有著近兩百年殖民歷史的年輕城市,時尚、藝術、多元素文化……在亞拉河畔漫步,時而仿佛穿越回了維多利亞時代,時而又被酒吧餐廳的觥籌交錯聲拉回了21世紀。而最重要的是,城市漫步活動:免費。 維多利亞女皇……小商品市場 到達墨爾本的當天晚上就被告知,因為天氣原因,第二天一早的熱氣球飛行被迫取消了,而後面哪天能飛現在還是未知數。唉,好吧,誰讓墨爾本的天氣這麼任性呢,也只好這樣了。 不過第二天我還是起了一個大早,因為有一個地方,只有在太陽升起之前去,才最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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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5點多鐘,天才剛蒙蒙亮,這座城市仿佛還在睡眠中。不過,伊麗莎白街邊上有一個地方現在已經開始熱鬧了,這就是著名的維多利亞女皇市場(Queen Victoria Market)。其實我覺得它全稱應該叫維多利亞女皇農貿+小商品綜合市場更接地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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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裡真的是從農副產品鮮魚水菜到生活用品什麼都有,也許白天這裡都擠滿了遊客。但是如果清晨拜訪這裡,你就會發現,很多本地的大爺大媽都已經在趕早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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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熱鬧的區域就是賣新鮮蔬果的那片攤位了。大清早,所有的商戶都在忙著上貨,整個市場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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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維多利亞女皇市場於1878年3月20日正式開放,說起來,它的發展還經歷了一段很曲折的歷史。最初這裡主營蔬菜水果,隨著市場的不斷發展,這一帶變得非常擁擠,市政府決定將一部分以前的公墓改建成市場。但是這一舉措產生了很大爭議,因為市場的不斷繁榮將需要占用更多的公墓。最終於1917年,所有的公墓都被轉移了——所以現在我們逛的這個市場以前……唉,好漢不提當年勇,嗯。現如今它已經成為南半球規模最大的露天市場,占地約七公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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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僅供應水果、蔬菜、肉類及海鮮等食品,還經營服裝、鞋帽、珠寶首飾等日用品及工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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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來,所有的肉鋪也都剛剛開始營業,這時候買肉絕對是最新鮮的。如果來得再早一點,可以看到每家肉鋪都把剛剛進貨的整豬、整牛掛在攤前,一點點切分,好按不同部位標價進行當天的售賣。那場景,十分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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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考慮到拍下來可能會引起一些同學的不適,所以還是來一張已經切完之後的樣子吧。逛了半天維多利亞女皇市場,等再出來時天已經完全亮了,這座城市開始了日常的繁忙。我也要開始一天的遊覽。 深度體驗真正的文藝之城墨爾本 說起藝術,你第一反應想到的可能就是維多利亞國家美術館(National Gallery of Victoria)這樣聽起來就很高大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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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國家美術館創立於1861年,是澳大利亞第一個公共美術館,也是目前全澳大利亞藏品數量最多、范圍最廣的美術館。館內不僅收藏了許多世界著名近現代藝術家的畫作,也有畢加索、莫奈等世界級藝術大師的作品,尤其以畢加索的“哭泣的女人”(Weeping woman)而聞名於世。現在去的話,還能看到中國風格的特展。 美術館入口處的這面大水墻可以說是遊客們的最愛,除了紛紛合影拍照之外,很多人都忍不住伸手去試,水到底是從外側還是從內側流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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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少不了熊孩子們的各種解放天性……嗯,這位小朋友用“懟臉術”證實了水確實是從玻璃墻外側流下來的。 其實要是真的喜歡藝術,在墨爾本這樣一座文藝城市,除了美術館之外還大有可玩,我覺得最不能錯過的就是這裡獨具特色的街頭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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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細心觀察你就會發現,在這座充滿文藝氣息的城市裡,隨處可見的街頭藝術五花八門,而且水平之高令人嘆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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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藝術也分成很多種不同形式,最為流行的一種是塗鴉,街頭巷尾到處都有,這些手法精湛的“街頭藝術家”們看似叛逆隨性的創作,不但沒有像小廣告那樣成為城市的“牛皮癬”,反而變成了墨爾本街頭一道別樣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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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塗鴉畫工精美,構思巧妙,甚至會引得路過的行人、遊客紛紛駐足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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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爾本的市區漫步,只要隨便穿過幾條羊腸小巷便能有驚喜的發現。比較有名的也是相對最容易找到的一條“塗鴉巷子”:Hosier Lane,位置很好找,就在聯邦廣場的馬路對面,聖保羅教堂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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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這樣一些名氣較大,塗鴉創作相對集中的地方,這些藝術家還會互相比拼。也就是說,墻上的塗鴉會不定期地更新,水平欠佳的作品在高手如雲的巷子裡存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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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世界最著名的也是目前為止最神秘的“塗鴉大神”班克西也來墨爾本創作過。在他的引領下,墨爾本的塗鴉藝術水平達到了巔峰,那條留下了他大作的UNION LANE也一度成為了全澳大利亞最知名的“塗鴉藝術聖殿”。 遺憾的是,這種邊緣化的藝術形式最終還是沒有敵過城市發展的滾滾車輪。終於有一天,車輪碾了過來,這條在無數墨爾本街頭藝術家心目中的神聖之地被徹底拆除。 不過還好,墨爾本的街頭藝術還遠不止於此。 街頭藝人也是另外一個亮點,這些藝人大多“身懷絕技”,或者造型別出心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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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表演要麼精彩絕倫,要麼令人捧腹大笑,絕對賺足了行人的眼球。只要在街上隨便走走,就能看到不少。他們有些喜歡在人群聚集的步行街表演,也有些特立獨行,喜歡在相對僻靜的小巷展開自己的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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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些技藝超群的演奏家,只要他們一開始演奏手中的樂器,便自會有路人駐足欣賞,演奏到高潮迭起處,甚至還會有人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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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奏完,圍觀的人群中暴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聽了一場街頭版的音樂會沒什麼兩樣。如此高超的水平,說不定早就能簽約唱片公司了,不過街頭藝人粗獷不羈的性格和他們不拘一格的表演,也許更適合街頭這種熱鬧的環境。 有時候聽著那一連串華麗得令人窒息的樂章,甚至會覺得這些奇裝異服下面隱藏著的,是不是其實就是某位技藝高超的著名音樂家?——畢竟這類事情也不是完全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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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街頭藝人前面往往都放著自己的原創音樂CD售賣。 除了這些“接地氣”的街頭藝術形式,墨爾本還有很多市政工程也文藝得不行。比如許許多多的雕像和大型藝術作品,最大的甚至有十幾層樓那麼高——能花費這麼多金錢和時間僅為讓整個城市變得如此文藝的恐怕也只有墨爾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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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你是匆匆路過,還是在這裡生活工作的人,你總能在身邊那些點點滴滴的角落發現驚喜。墨爾本,就是這樣一個充滿驚喜的地方。 墨爾本大神級咖啡深度體驗 作為世界十大咖啡城市之一,來墨爾本一定不能錯過這裡獨具特色的咖啡文化。 雖然位列“世界前十”,卻不是因為這裡的咖啡有多麼“高大上”,恰恰相反,非常多世界級的咖啡館就隱藏於市井之中,等著同學們去探索去發現!這裡咖啡文化的底蘊之深,讓美國大名鼎鼎的咖啡連鎖星巴克也威風掃地,多家分店紛紛關門停業;而一些小巷深處、其貌不揚的咖啡店,反而天天人滿為患,門庭若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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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墨爾本,一個咖啡文化非常濃厚的地方——當地人才不會去喝什麼“快餐咖啡”。在這裡給大家推薦幾家分佈在墨爾本CBD附近各具特色的咖啡廳,如果你喜歡咖啡,來這裡一定不要錯過體驗世界頂級咖啡的機會——最重要的是,這樣的一杯咖啡,在墨爾本真的只要花費4澳元左右。 ★“聖阿裡”咖啡烘焙店 St Ali\'s Coffee Roasters 墨爾本一家獨具開拓性的咖啡店,這裡的咖啡師不僅僅只“沖煮”咖啡,更樂於去探索咖啡中味道的變化及升華。從外觀和這家咖啡店所在的位置就已經足矣反應出它的個性——從外面看就是個破舊的倉庫,還在一條小巷子深處,就是看著導航都得找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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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的裝修也非常“返璞歸真”,整體感覺別說在這種地方給我做咖啡,就是存咖啡豆都顯得有點埋汰。不過這裡每個高級咖啡師都有自己對咖啡獨特的見解,如果你對於普通常見的咖啡已經有些“審美疲勞”,不妨問問咖啡師“有什麼推薦?”他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記得我第一次來這裡喝的時候就隨口問了一句“有什麼特別推薦?”結果咖啡師也隨口回答我一句:“你可以試試0.3。”我一聽這是什麼東東來的,反正一杯也沒多少錢,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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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上來一杯仿佛是手沖咖啡的東東,一喝之下卻又總覺得有哪裡不同。最神奇的是隨著咖啡慢慢變涼,裡面的風味還會出現變化。正在我大為驚嘆之際,咖啡師走過來問我覺得咖啡怎麼樣?我就問:“這個0.3到底是什麼豆子,為什麼喝到水溫漸涼還會有變化?”他說:“這個咖啡是我自己發明的,所謂0.3就是指從0.1倍濃度的手沖到1.0(最濃)倍手沖咖啡之間的一個量。我自己經過反復嘗試,過覺得0.3左右的量最為舒服,就給它起名叫0.3了。”……竟然還可以這樣操作?!我好奇心大作,於是就跟他攀談起來,他也很耐心地解答了我很多天馬行空的問題,還給我講了好多故事。原來“聖阿裡”的高級咖啡師們每年會親自前往世界各個著名咖啡原產地,進行咖啡豆的品嘗和采購。這樣不僅從源頭保證質量,更能讓咖啡師對整體咖啡的生產及加工流程有進一步的了解,從而結合自己的理念發揮出最張揚個性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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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過程中他時不時還讓我再啖一口咖啡,看現在的溫度再涼下來還有沒有新的變化。最神奇的是,每次喝這杯咖啡真的都會出現不同的風味變化!果香、甜度、口味都會跟著咖啡的溫度以不同層次彰顯出來,我一個勁給他挑大姆哥:“能趕上你當班太幸運了,你在這店裡肯定是首席咖啡師了吧!怎麼樣帶了多少徒弟了?”小哥當時不知道是謙虛還是客氣,他笑笑說:“我只是這裡的中高級咖啡師,我們店有幾個比我還要厲害的大神,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發明的咖啡。我這個0.3還是受其中一位的影響得到的靈感才做出來的,你要是有興趣可以上網搜搜Matt Perger這人……”說著他隨手抄過一張餐巾紙給我寫下了這個名字,“如果說首席,他應該是我們這家店的真正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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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就一直這樣聊了40多分鐘,直到他們關門我才意猶未盡地離開,回去我便迫不及待地上網搜了一下,馬特•佩爾格(Matt Perger),聖阿裡首席咖啡師,曾經在2012年世界咖啡師杯大賽(World Brewers Cup)獲得冠軍。我的天吶!世界冠軍,就在這麼個其貌不揚的小破地兒打咖啡,而且,聖阿裡還沒有開任何分店。我搜到了他奪冠那一次的比賽視頻,他做一杯奶咖為了追求更天然的風味,居然已經和供牛奶的牧場主聯手在牛的飼料裡做文章了!在比賽前兩天給牛飼喂四葉草,這樣產出來的牛奶在做咖啡時就會有天然類似抹茶的香味。看他比賽和領獎時穿的圍裙上都寫著“St. Ali”字樣,你一定會覺得這肯定是一個像某巴克那樣街頭巷尾開得到處都是的國際品牌。然而只有親自來過才會相信,聖阿裡真的就是這樣一間開在胡同深處的獨立咖啡店,“街頭巷尾”它只做到了後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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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聖阿裡正是墨爾本咖啡一個非常好的代表:不僅對咖啡有獨到的見解和理念,並多少都帶點桀驁不馴的個性。不知道哪天再去,能遇到Matt Perger,如果能有幸見到,一定要試試他自己發明的咖啡! 人均消費:混合咖啡4.2澳元,單品意式5澳元,滴壺6澳元。 地址:12-18 Yarra Pl, South Melbourne, VIC 3205 交通:乘96、112路電車至127站(Stop 127, Clarendon St/York St)下車,沿著Clarendon St出城方向走50米小巷口左轉走到底即是。 營業時間:每天7:00~18:00(全年無休) PS:現在聖阿裡在墨爾本國際機場裡也開了一家快銷店,如果行程太趕沒時間去探店,可以在登機口附近喝上一杯奶咖。注意,只推薦奶咖,千萬不要在這裡點手沖,踩雷了請不要來找我。有追求的也可以買袋他們家烘好的豆子帶回家再加工。   ★“七顆種子”咖啡 Seven Seeds Coffee Roasters 墨爾本的大神級咖啡不止聖阿裡一家,作為遊客在完全沒有提前做攻略的情況下,如何從名字上簡單判斷這是一家好咖啡、壞咖啡還是一家牛叉得大神咖啡呢?告訴你一個小竅門,一般的咖啡店只打咖啡,做甜品,但是像聖阿裡這樣的“大神”們是不滿足於此的,他們連豆子都要自己派咖啡師去品嘗、進貨,所以烘焙這個極為關鍵的步驟自然也要親力親為。在墨爾本,這幾家敢叫“Coffee Roaster”(咖啡烘焙)的咖啡都不會太差。比如這家位於“墨大”附近的“七顆種子”,它的全名也帶Coffee Roaster。墨大很多朋友應該都聽說過,他有個死對頭叫左冷禪……冬天要來了,好冷。墨大全稱是墨爾本大學,因為這裡得天獨厚的位置,所以不論什麼時候來七顆種子喝咖啡,裡面都坐著不少墨大的學生,他們可能都是��山派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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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有自己的Roasters,所以會定期推出不錯的混合咖啡“House Blend”。不管是單品咖啡還是他們自制的混合咖啡都值得試一試,會有驚喜。這裡自產的一種方式,叫作Batch Brew,更像是一種大的濾滴式咖啡。不同的是用大保溫壺煮制,而且每壺通常只能保鮮一小時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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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一款Flat White,仔細看了咖啡卡上面的介紹,發現這和前次在St Ali喝過的咖啡是同一家咖啡廠出產的。而且那次點的也是Flat White,同樣的Flat White竟能喝出完全不同的兩種風味!昨天的狂野、粗獷,今天的清綿、順滑,而兩者又都沒有失去哥倫比亞咖啡本身的甜香。也許只有在墨爾本這種咖啡文化高度發達的地方,才能有這樣的口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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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店烘好的豆子除了做咖啡之外,也提供幾種咖啡豆外賣,不同季節會上不同產地的豆子。他們家的豆質量怎麼樣呢?不光是賣給我們這些散客,就連墨爾本市區其它幾家頗受歡迎的咖啡店(其中包括著名的Brother Baba Budan)使用的咖啡豆也都是從“七顆種子”進貨的。 人均消費:混合咖啡4澳元,濾滴式咖啡(Pour Over)6澳元。 地址:114 Berkeley St, Carlton, VIC 3053 營業時間:周一至周六7:00~17:00;周��8:00~17:00 ★坎波斯咖啡 Campos Coffee 這是一家非常著名的專業咖啡機構位於墨爾本的旗艦店。如果說前面那兩家是墨爾本咖啡江湖中的“獨孤大俠”,那Campos則更像是一個門派的掌門人,桃裡滿天下。 這家除了墨爾本和雪梨開設旗艦店之外,在全澳大利亞有近百家加盟連鎖店,這些店名並不叫Campos,但他們都無一例外會使用Campos烘焙出來的豆子——看明白了嗎,又是一家自己烘豆的大神。記得曾經在昆士蘭的海濱小鎮,在雪梨的邦迪海灘,還有很多這樣的地方旅行時,當地人一致推薦的最佳咖啡廳,進門之前都會看到“Campos”這塊熟悉的綠牌子——這家咖啡的口味有多地道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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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的服務非常好,而且多數咖啡師都是個中高手(而且好多是帥哥喔),聊天時候覺得很隨合,但他們對咖啡品質及口感的要求極為嚴苛。記得第一次去探店時,小哥給我講咖啡來歷聊了大概5分鐘我沒好意思動那杯咖啡,他說著說著話用手背貼了一下杯子,然後就把我這杯沒動的咖啡端走了。 我一臉懵逼:“啥情況,我還沒喝吶。”小哥當時微微一笑說:“不好意思,剛才光顧聊天忘記讓你品嘗咖啡了。現在已經錯過了品嘗這杯咖啡的最佳時機和最佳溫度……”“……我也是可以努把力湊合喝掉的。”“沒關系,請稍等片刻我再給你做一杯新的。”於是他就真的在那認認真真的給我重新做了一杯全新的咖啡! 地址:144 Elgin St, Carlton, VIC 3053 營業時間:周一至周五7:00~16:00;周末8:00~16:00 ★“曼徹斯特新聞 ” Manchester Press 這家咖啡廳最有名的可能就是這裡的“拉花”,看咖啡師的心情可能會做出不同的有趣花式。其實對於拉花大師來說制作一個拉花也許並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但正是在每杯咖啡上多花的這一點點工夫,卻能讓人眼前一亮,使你在整個飲用過程中都更加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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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咖啡廳的位置也有點不好找,從房頂上全是椅子那家Brother Baba Budan的巷子口走進來,才能看到這家的門臉。需要注意的是,最著名的拉花師傅通常走得比較早,最晚也要在下午2:30之前前往。曾經為了堵這師傅,我連去了三天,才終於趕上了有拉花的奶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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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單品咖啡主要是從專門的烘焙工廠進貨,咖啡豆的種類和口味變化較多,但質量還比較有保證。除了較為多變的“單產地咖啡”之外,這裡的House Blend口味相對穩定,是由四種咖啡混合而成。較之前者,它的味道更加清爽,集中體現了南美咖啡味道較香甜的特色,配上牛奶味道很棒。這種較為流行的大眾口味,也很適合“拉花”師傅大展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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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項比較出色的是這裡的食物,味道很不錯。 人均消費:混合咖啡3.8澳元,單品意式4.3澳元。 地址:8 Rankins Lane, Melbourne, VIC 3000 營業時間:周一至周五7:00~17:00;周末及法定節假日9��00~17:00 ★“佈魯內蒂”咖啡館 Brunetti Cafe——“小意大利”街上最流行的意式咖啡 和前面幾家比起來,“佈魯內蒂”相對流行一些,在墨爾本已經開了四家店。總店位於“小意大利”(Lygon St)街口最繁華的位置,每天都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這裡使用著名的咖啡品牌Di Bella為他們特別定制的咖啡豆,共有“黑、白”兩款,味道香濃,比較符合大眾流行的口味。更出名的是這裡的甜品,經常連點單都需要拿號排隊。 所以在這裡咖啡其實只是一個配角,真正精彩的是他們家幾十種好吃到爆炸的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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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總店和位於城市廣場的分店會一直營業到午夜12點,這對於來墨爾本旅遊的人來說非常方便。其他幾家非常有名的咖啡館一般到下午3、4點鐘就都打烊了,如果是去一日遊,回來時間基本都來不及。總店位於“小意大利”街的最北端,從市區沿著Lygon街一直走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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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最裡面還開設了食品區,有意大利面和披薩等食物,不過如果真的想吃意大利菜,出門左轉整條“小意大利”街都是,找人最多的那幾家吃,基本不會錯。 地址:380 Lygon St, Carlton VIC 3053 營業時間:周日至周四6:00~23:00;周五6:00~24:00 PS:走商業路線這麼成功,Brunetti肯定也不會放過機場這塊陣地,他們家比聖阿裡早了得有兩三年就在墨爾本國際機場裡開店了。如果在登機前只是想坐下來喝一杯不買豆子的話,這家的奶咖也還可以,最重要的是甜品好吃! ★感研社 Sensory Lab 這家咖啡小店的地理位置極佳,就在大衛瓊斯(David Jones)商場的後門處,出入商場都要從店裡經過。也因此店裡有時會比較繁忙,而且坐位比較少。如果這裡沒位置的話,在David Jones 二樓還有一家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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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內裝修比較隨意,桌上的容器都有點像試驗室裡的燒瓶。“感研”這個名字可不是我翻譯的,是人家自己在店門口寫出來的。俗話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佬說中國話……不論他們的翻譯水平如何,這裡的咖啡可真是不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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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們官網上介紹的那樣“我們是一群非常專註的咖啡師——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做咖啡”。所以他們這才是“真.吃飯睡覺打豆豆”,因為咖啡也是“豆豆”嘛。這裡的混合咖啡叫“Steadfast Blend”,裡面所用到咖啡的品種會經常更換,因為全世界各地的咖啡產地不同,收割的季節也不盡相同——這樣做只為了保證咖啡的最佳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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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單品咖啡口味相對比較有個性,適合真正喜歡咖啡的人。 他們制作奶咖所用的是市面上能見到最好的牛奶,味道天然清香,並且都是未被均質化過的(用人話說即是用高壓、沖擊等方法把奶油打散,使它不浮在牛奶表面上)。這種奶制出來的奶咖有一種非常特別的口味,值得一試。 還記得我曾經說聖阿裡沒有分店嘛,其實他是有兩家兄弟店鋪的,這就是其中一家。也許大家都是為了自己所共同熱愛的咖啡吧,他們之間一些高級咖啡師經常相互走動、交流,就像幾家酒吧的駐場樂隊會經常互相客串演出一樣。所以如果在這裡見到了聖阿裡的咖啡師不用太驚訝。 人均消費:混合咖啡4.5澳元,單品咖啡5澳元, 地址:297 Little Collins St, Melbourne, VIC 3000 營業時間:周一至周三7:30~19:00,周四周五7:30~21:00,周六8:30~19:00,周日9:30~19:00 墨爾本周邊 大洋路到底怎麼玩?——你知道嗎,大洋路其實還有後半段 後面幾天租車自駕,墨爾本周邊最有特色的自駕線路,非大洋路(Great Ocean Road)莫屬。現在正值春天,有些氣候較冷的地區還能看到盛開的油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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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路是維多利亞州最出名的道路,它起始於托基(Torquay),終點位於亞倫斯福特(Allansford),全長243公里。它是參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士兵們於1919年至1932年間修建的,澳大利亞政府以此來紀念那些在戰爭中犧牲的將士們。 可以說,大洋路是澳大利亞最美的一條公路,這裡聚集著大量攝影師們最鐘愛的澳洲自然景觀。一路上,不僅有十二門徒、洛克阿德峽谷(Loch Ard Gorge)以及倫敦橋(London Bridge)等宏偉壯麗的海蝕奇觀,和擁有著茂密原始森林的奧特韋國家公園(Otway National Park),還有神秘的沉船遺址和陡峭的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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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阿德峽谷有著驚心動魄的歷史。最初它是運送罪犯到維多利亞州和新南威爾士州的主要航道,但是由於這裡海浪兇猛,並且缺少燈塔,海上視野非常不好,使來往的船只時刻充滿著危險。有名的洛克阿德號(Loch Ard)就於1878年6月1日在此觸礁沉沒了。當時船上54人中有52人遇難,只有2人幸存。後人為了紀念遇難者,為他們修建了墳墓,並將這個峽谷命名為洛克阿德峽谷。如今這裡的海岸線上仍然散落著許多沉船的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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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去大洋路自駕還有特別的意義,因為它已經建成100周年了!最近一段時間在Torquay至Apollo Bay地段有紀念活動。在這五個主要的鎮子上,會出現這種用集裝箱做成的Pop-up Cinema,翻譯過來應該叫“快閃電影院”,裡面循環播放著有關大洋路和這座小鎮的紀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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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大洋路的人,大多數都是要去看著名的十二門徒。從墨爾本向西南經過吉朗(Geelong)之後從托基(Torquay)上大洋路(Great Ocean Road),一直沿大洋路行駛即可到達,路程大約300公里,最少需要花4小時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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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安全因素考慮,大洋路全程最高限速80公里/小時,最險處限速僅在20公里/小時上下。因為很多地方都是在海邊懸崖上駕駛,所以最好不要超速,而且真的會有警察叔叔躲在樹叢裡測速!……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十二門徒(也稱十二使徒巖)是澳大利亞維多利亞州的著名地標。它位於坎貝爾港國家公園(Port Campbell National Park)內,是大洋路沿途最有名的景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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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門徒是自然形成的石灰巖海蝕柱,它們大約形成於1000到2000萬年前。來自南太平洋的海浪和海風不斷侵蝕著相對松軟的石灰巖懸崖,使它們漸漸生成洞穴,之後再發展成拱門,最後拱門倒塌,就剩下了我們今天所看到的景象。這些石柱最高可達45米,它們原來叫做“母豬與小豬”(The Sow and Piglets),到上世紀50年代時,它們的名字才被更改為“十二門徒”,但當時已經僅存8座巖柱了。 這些巖柱靜靜矗立在南太平洋湛藍的海面上。它們形態各異,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雕刻使它們看起來好像擁有人的面孔一般,有的看似溫婉,有的看似哀傷。無論海浪起伏還是日出日落,它們都虔誠地守護著海岸,眺望著遠方。 由於海浪一直在以每��2厘米的速度緩慢侵蝕著這些巖柱,導致其中的一座在2005年7月3日轟然倒塌,如今這裡僅剩下了7座巖柱。也許在幾百或是幾千年後,這神奇而壯麗的景色將會全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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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還可以搭乘直升飛機,從空中俯瞰,以不同的視角來欣賞十二門徒和南太平洋海岸線壯觀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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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可以提前從吉普森臺階下到沙灘上,從海平面的角度拍攝完全不一樣的十二門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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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也可以參加墨爾本的旅行團、一日遊等前往這裡參觀遊覽,一般價格在100~300澳元之間,視其豪華程度而定。 大洋路上最美麗的港灣——坎貝爾港(Port Campbell)是十二門徒的所在地。這裡的懸崖峭壁仿佛被巨斧所劈鑿一般,垂直地聳立在海岸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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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崖、巖洞和峽谷全都充滿了濃重的滄桑感。遠處碧藍的海面一望無際,岸邊翻滾的巨浪拍打著巖柱與懸崖,空中盤旋著成群的海鷗。行駛在這樣的海濱公路上,你一定會被大自然的壯美所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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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自駕大洋路,很多人只知十二門徒,卻不知大洋路後半段的風景更加綺麗。 比如“倫敦橋”,它的形成過程與十二門徒石相似。最初它是一塊突出海面與大陸相連的巖石,由於受到海浪的侵蝕而形成了像真正倫敦橋一樣的雙拱橋。在1990年1月15日傍晚,其中一個橋洞轟然坍塌,倫敦橋從此與大陸脫離,成為了現在的斷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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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西沿著海岸行進,遊客會變得越來越少,到最後,整個海灘上可能只有你自己一個人。這裡的風景,一點也不比坎貝爾港那邊的差,只是因為沒有太大的名氣,所以遊客對這些地方知之甚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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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看到了極美的日落。在澳大利亞,時間好像都放慢了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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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自駕,晚上自然不用再回到市區住宿,於是便在墨爾本西部的城鎮吉朗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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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完全落下以後,深藍色的大海變得更加迷人。最重要的是,住在這裡比墨爾本市區便宜了三分之一。 亞拉河谷和丹德農區 蒸汽火車穿越森林駛向世外桃源 早上天不亮就起來,繼續探索墨爾本東部的郊區。在澳大利亞有幾個著名的葡萄酒產區,雪梨附近的獵人谷,阿德萊德附近的巴洛沙谷,在墨爾本所在的維多利亞州,最著名的就是亞拉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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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原野上還籠罩著一層薄霧,仿佛整個大地都披上了白紗,神秘而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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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層疊疊的薄霧裡,一片片的葡萄架若隱若現。又開了一會兒,遠處竟然升起一個熱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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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它在一片寧靜與神秘的迷霧中靜靜地飛向天空,我想到了我前天被取消的熱氣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飛成,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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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開,整個車子進入了迷一樣的濃霧中,在這樣的迷霧裡看日出,估計一生也沒有幾次機會吧。雖然十分朦朧,但絲毫也不影響它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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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穿越如夢如幻的濃霧,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的迷霧竟悄悄散開了。僅僅一兩分鐘的功夫,外面就變成了完全不同的奇異美景,仿佛世外桃源一般的亞拉河谷盡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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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為這一帶晝夜的溫差非常大,導致種植的葡萄在晚上的呼吸作用減弱,所以長出來的果實特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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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亞拉谷一帶,有很多不錯的酒莊,這些酒莊大多都對外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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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要去酒莊遊覽其實不一定要選那些特別有名的,只要挑一家覺得順眼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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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酒莊通常都提供有品酒之旅,不過畢竟是自駕來的,所以品酒對我來說只能是抿抿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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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品酒之外,大一點的酒莊還可以讓客人參觀酒窖,當然如果嘗得合口,最重要的環節還是買買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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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紅葡萄酒、白葡萄酒都非常不錯,品質比較穩定的應該是色拉子(Shiraz),味道偏厚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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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葡萄酒,配上紅肉是非常不錯的。所以就算只是抿抿的量,我也不能錯過搭配品嘗澳洲牛排的大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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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澳大利亞,想要感受最地道最有特色的田園生活,除了品酒之外,一定要品嘗當地的牛肉。優質的牛排千萬不要超過五成熟,要不然就屬於暴殄天物了。 除了牛排之外,還有一種風味獨特的本地特色就是羊排——澳大利亞的綿羊味道和國內任何地區吃到的羊肉味道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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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共抿了四款酒(一樣一小口),吃了兩份肉……嗯,畢竟還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而且我們也是本著開車不喝酒的原則,那幾滴紅酒等肉吃完,也就差不多散盡了。 離開亞拉河谷地區,一路向南,下午時分進入了丹德農山脈。如果爬到丹德農山頂,可以遠遠看到墨爾本城市的天際線。不過下午的天氣不太給力,於是直接殺到了Belgrave,準備體驗一下墨爾本周邊三大著名必體驗項目之“Puffing Billy小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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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絕對正宗的老式蒸汽小火車,有多老呢,它真的是“嗚~~~逛吃逛吃逛吃……”這麼走起來的!跑到前面去看車頭,竟然還真的是燒煤的,駕駛員才剛剛往爐子裡加了一鏟子煤,從煙囪冒出的蒸汽更加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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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長長的噴氣聲,整個車頭被籠罩在自己噴出的巨大蒸汽中,坐在第一車廂的我們也都被這巨大的煙霧給吞噬了。緊接著,列車緩緩開動,我們在滿山遍野的小花中駛向了丹德農山脈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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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只有在南半球的春天才能看到這麼多白色的野花,列車緩緩穿過花叢,我想起了羽泉的那首歌,開往春天的……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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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發現,我頭發裡被噴了好多煤渣子!這體驗,絕對是全套的。 其實Puffing Billy小火車最經典的就是從Belgrave站開出來的那一段,有好幾個漂亮的長彎道,還有那座出鏡率超級高的木棧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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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只是想要拍照的話,只需要買從Belgrave出發到第一站的往返票,到站下車,再坐返程車回來。這樣有兩次機會,從兩個方向拍攝最經典的那部分(最重要是車票更便宜)。當然如果天氣特別好的話,也可以買到Lakeside的雙程票,到那邊下車在周圍逛逛景色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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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完小火車回到Belgrave車站,時間正好,開車前往墨爾本東南部的菲利普島(Phillip Island),準備體驗一下墨爾本周邊三大著名必體驗項目之二:“企鵝島觀看小企鵝歸巢”。 菲利普島 菲利普島的岸邊長年棲息著一群世界上最小的企鵝——神仙企鵝,所以人們又習慣地把這個島稱作“企鵝島”。白天企鵝媽媽們出去捕食,到了晚上就帶著食物回來哺育幼雛。這大概是墨爾本周邊最流行的項目之一,估計每十個來墨爾本旅遊的人裡,就有十個去看過小企鵝歸巢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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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整體過程不再多說啦,需要注意幾件事: 第一,小企鵝一般日落後才會歸巢,以墨爾本任性的天氣,太陽落山以後會很冷,所以記得多穿件保暖的衣服。 第二,企鵝非常怕光,所以千萬不要用帶有任何閃光燈的設備拍照,如果嚇到小企鵝的話它可能寧可自己的娃都不要了,也不敢再歸巢了。所以如果你都不知道閃光燈拍照和無閃光燈拍照有什麼區別的話,也就別費勁研究了——觀企鵝歸巢的過程中和面對小企鵝禁止拍照。不過其實企鵝島很大,其他地方都是可以拍的哈。 第三,現在除了坐在面對大海的看臺遠遠觀瞧之外,企鵝島還給遊客修架了很長的木棧道,可以讓大家在離場的時候和棧道底下的小企鵝更近距離接觸,這是可以湊近觀看小企鵝的最佳時機。找一個人流量少的地方等一等,也許就會有只小企鵝從你附近經過呢。 徒步探索澳洲大陸的最南端 看完小企鵝,天已經全黑了,再開回墨爾本還要2個小時左右的車程。不過我已經另有計劃了,作為省錢之旅啊不是,特色之旅。維多利亞的荒野之美還沒有機會體驗,我這次特意帶著的戶外裝備,馬上就要派上用場了——我要徒步去澳大利亞大陸的最南端。 畢竟如果只去看別人都看過的景點,走馬觀花,還是無法滿足我對旅行的真正追求的。走別人沒走過的路,才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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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大陸的最南端位於威爾遜岬(Wilson Promontory)國家公園內,進入公園大門後再開一段即可到達公園內部最大的露營地Tidal River。這裡是非常受維多利亞州的老百姓歡迎的度假勝地,澳大利亞人喜歡玩的比較野,周末帶著家人孩子出來露營是件非常流行的事。 在這周圍有很多條徒步線路,也可以走去海邊釣釣魚,溜溜狗什麼的。 想要去澳洲大陸最南端,也要從這裡開始徒步。營地過夜需要交公園管理費,當然,這和在墨爾本住一晚酒店和民宿的價格比起來,就幾乎可以忽略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早早地爬起來,向著澳大利亞大陸最南端進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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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山的徒步線路,有兩條可選,不過因為行程比較長,所以中間還是要在Roaring Meg營地再紮一晚營,反正營地已經提前定過了。在手機有信號的時候,下載好離線地圖等相關文件,有條件的話最好能再備一份紙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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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到得太晚走得太早,只好自行靠手機地圖解決了。 早上走了一段相對無聊的石子路之後,開始進入叢林。一有陰涼和遮擋,小動物也就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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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獨自穿越荒野,卻絲毫不覺得孤單——有那麼多小動物陪著呢。 大約下午3點多的時候,已經走到Roaring Meg營地了。這是一片稀松的樹林中相對平坦的草地,中間有兩三處圍砌好的生火點。背著大包走了大半天,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我支好帳篷,然後輕裝上陣,繼續向前徒步,連玩帶拍照又走了大概一個小時,終於聽到了海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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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片花崗巖海角,在上面漫無目的地走了半天,也沒找到我想要找的地方。到底哪裡才是澳洲大陸的最南端啊……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塊石頭上,我找到了那塊標識著澳大利亞大陸地理最南點的牌子。作為一名中國遊客,我們就是喜歡和這種地標拍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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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十秒鐘我跑到了預想的地點,但還是沒有掐好時間跳起來,而且,也沒對上焦。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自拍的時候別太得瑟。好好站牌子旁邊拍張照不好嗎…………不好。 折騰了一會兒,眼看太陽快要落山了,趕緊往營地返,在這種密林裡走夜路可是很危險的,最主要是容易迷路,就算有頭燈到了天黑也只能照亮眼前那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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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就在這南十字星下的叢林裡過夜,這一晚,我看到了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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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拍星星折騰到半夜,早上睡了個懶覺,日上三竿了才不情願地爬起來。等收拾好背包,已經接近中午了。原計劃的外環線怕是來不及完成,於是便按昨天的原路返回,今天的天氣比昨天好多了,主要表現是……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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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光線好,就算是昨天那條走起來有點無聊的石子路,拍出來也頗有感覺。 遠處是起伏的群山,兩邊的灌木叢鬱鬱蔥蔥,偶有飛鳥掠過頭頂。一絲風也沒有,雖然只是春天但太陽這樣一曬竟然也有些酷熱。大概因為時間接近正午,小動物也都在陰涼處休息,整個世界都處在極度的安靜中,茫茫天地之間,只有我一人,獨行荒野。這時候,你可以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喘氣聲,和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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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Tidal River營地時,已經是下午了。剛有信號就接到電話,說明天熱氣球也許可以飛了,當時我一激動,咬下來一大口漢堡和包。對,漢堡和包都吃進去了,嚼到最後才發現……把包裝紙吐了出來。狼吞虎咽吃完了簡餐,忙不迭地裝好車,返回墨爾本。 墨爾本市區熱氣球——像風一樣自由 不知不覺短暫的行程已經到了最後一天,一直到半夜都沒有再接到熱氣球取消的通知,看來形勢還比較有利。第二天凌晨早早起爬起來,開車到達位於市區東部的普爾曼酒店——這是熱氣球的集合地點。全世界只有一個城市可以讓我們作為遊客在市區上空體驗熱氣球商業飛行,這就是墨爾本。所以熱氣球自然也是本次行程的一大亮點。 接我們的車子已經停在外面了,每輛車後面都用拖車拉著一個熱氣球的吊籃。清點過人數後,我們開到了市區東部的一處開闊草地,這時候天已經漸漸亮起來,空中出現了粉色的彩霞。我們大家齊心協力把巨大的吊藍從拖車上拉出來,這東東看起來像是竹子編的沒什麼份量,可是親自拉的時候才知道,那是真心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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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是搞定了,此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我們的首席飛行員Kiff放飛了一個小氣球,據說這是在測試風速。所有人就這樣仰著頭一直看那個小氣球飛上天空,越來越小……然後脖子酸了。 終於,Kiff給出了一個肯定的信號,我們周圍三個熱氣球開始緊鑼密鼓地忙活起來。先是要給熱氣球充氣,方式是直接往裡噴火——這也是最快加熱空氣的方法。只不過在我看來,這樣好像有點危險,萬一燒不好不就把熱氣球燒了麼……正在發愣的工夫,Kiff回身問我,你想不想去裡面看看? 哈?!我在世界各地坐了這麼多次熱氣球,還從來沒有進過熱氣球裡面! 於是我就在熱氣球噴火的間隙,鉆進了正在逐漸膨脹的球囊裡。這裡的世界,很不一樣,什麼感覺呢,不噴火的時候,你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往你身上塌陷;一噴火,熱氣球馬上又鼓起來,然而,熱浪也滾滾襲來,超級烤包子馬上出爐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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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氣球的球體越來越豐滿,這裡的氣溫也越來越高,是時候撤退了。雖然今天跟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面,但從熱氣球出來的時候,我覺得我們已經“很熟”了。 這時候天空已經從亮白色,慢慢變成了金色,太陽估計已經出來了。不過我們的熱氣球也絲毫不怠慢,很快剛才需要好多人才勉強拖動的吊籃已經開始不安份地在地上飄飄欲飛了,於是Kiff開始讓大家陸續爬進吊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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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跟小時候玩的那種桿秤一樣,不斷地加砝碼以保持它的平衡。一直到所有人都登“球”了,我們的氣球還在慢慢上升,Kiff和地面人員用手臺溝通了一下,他們以最快速度解開了繩索,我們的氣球就十分輕柔地,飛了起來。連“咻”的一聲都沒有,靜靜地,從地平線上起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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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們同時從地平線上升起來的,還有今天的朝陽。金光萬丈,穿過地面上的霧氣,形成了一幅奇美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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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兩個氣球也先後升起來了,Kiff自豪地說,全澳大利亞能飛熱氣球的飛行員不少,但是能在墨爾本這種城市從事商業飛行的,寥寥無幾。因為在這飛不僅要足夠的空中飛行時間,還要再通過一個更嚴格的測試,很多熱氣球飛行員都考不過。 我很好奇:“那你當時考了幾次考過的?” Kiff手搭在操縱桿上凝望著遠處的朝陽說:“我是考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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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爾本的天空中迎接晨曦的第一縷曙光已經十分浪漫了,而我竟然還是跟這樣一位大神飛的?! 遠處墨爾本的城市全景漸漸變得清晰起來,我們的熱氣球依然這樣靜靜地飛著,除了噴火時發出的巨響之外,一切都是那麼寧靜,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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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爾本的清晨我見過了太多次,但是這樣的墨爾本,還從未體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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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離市中心越來越近了,我看到了聖派特裡克大教堂,想到當時為了拍到一張它的無遮擋全景照,我踏遍了周邊的大街小巷,爬了好幾座建築,最後都沒能找到讓我滿意的完美視角。唯一開闊的街角,還被很多有軌電車的線纜擋著。 而現在,它就突然這樣出現在我眼前,光線、角度,一切都是那麼完美。這時候我的心情說不上是感動還是喜悅,反正在按快門時,手指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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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CBD了,Kiff好像會什麼法術一樣,手裡的操縱桿左拉右拉,再噴噴火我們的氣球就突然上升,筆直地向市中心那些摩天大樓飛過去!就這樣,我們竟然飛越了市區的正上空!墨爾本,這座我在過去的十年來,無數次來過、看過、走過的地方,今天從它的上空飛過,心裡依然是激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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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城市,它就是有著這樣的魔力。墨爾本,永遠能帶給你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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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過市區,我們緩緩落在了西部一片開闊的草地上。這是一個學校的球場,不過看Kiff這麼神通廣大的樣子,他應該早已經跟這一帶所有擁有開闊地面的機構打通了關系。果然,不一會兒,我們的接駁車就出現在了草場外面。 要知道,熱氣球是沒有發動機或者方向盤的,所以我們飛到哪落到哪完全是取決於風往那邊吹。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還能精準地降落在一塊球場那麼大的草地上,已經是非常強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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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車回到市區的普爾曼酒店,大家一同享受陽光早餐。我這時候有一大堆問題想要問Kiff,比如他為什麼可以成為所有人的考官?他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 一聊之下,原來這位大神的經歷真的很神奇。 80年代就自己背著包去中國獨自旅行了大半年,那時候他還一句中文不會說。 90年代就駕駛著熱氣球飛越了澳大利亞最高峰,我想從那時候起,他大概就已經可以被稱為“澳洲熱氣球第一人”了吧。 之後Kiff的冒險之旅還在一直進行,他興奮地給我看電腦裡面的照片,“這是南極的,這是在尼泊爾的喜馬拉雅山飛的,這是我上個月無動力飛越了整個法國的……”給我展示照片時候這位奔六的大叔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就像個天真的孩子一樣。 我被他這些探險故事深深地吸引了,也給他講了我去世界各地探險的故事,但明顯這位前輩說得比較多。就這樣聊了好久,最後要分別時我問他,這樣折騰了一輩子,你不會覺得累嗎? Kiff呷了口咖啡:“完全不會,相反,我覺得這樣充滿挑戰的生活才更有意思!我的人生就像個熱氣球,風往哪裡吹,我就跟著風飛向哪裡,這難道不是最棒的嘛?哈哈哈……” 這句話他雖然說得雲淡風輕,卻深深地印在我腦海裡。只有經歷過無數次生死挑戰的人,才能把這件事說得如此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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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也要像風一樣自由,至少在過去的幾年裡,我都是一直堅持這樣活的——我的理想是周遊世界。每天走在實現自己這個夢想的路上,雖然有困難艱險,也有苦有累,不過每當走不動的時候,抬頭看看天,下一陣風,說不定又會把我帶到世界的哪個角落去呢。 我和Kiff都在努力為實現夢想而自由地活著,這種堅持與金錢無關,更與年齡無關,還在為繁雜瑣事而忙得焦頭爛額的你,有多久沒有走出去,看看外面的風景了? 澳大利亞旅遊小錦囊 商品退稅 澳大利亞幾乎所有消費都含有10%的商品和服務稅(GST)。旅遊者如果在同一家店內,一次或多次購買總數額超過300澳元的商品且在消費之日起60天內離境的話,就可以在海關申請退稅。基本相當於打9折了,買一些名貴商品和奢侈品還是很劃算的。 具體退稅的方法是:對於大件物品、超過100ml的液體,比如魚油、蜂膠、酒等,在入海關之前,先帶著購買的物品和發票到機場退稅服務臺,請海關檢查並蓋章,然後辦理登機手續及托運行李。如果是可以攜帶上飛機的東西,尤其是手表、皮包等貴重物品,入境前的退稅服務臺不會給蓋章,需要和小票一起隨身攜帶過海關。 從海關辦理離境手續後,不要直接去找登機口,先找到一個叫做TRS的地方。通常從海關出來就會看到有工作人員舉著紙牌上寫中文“退稅”,根據他們指引的方向走就可以了。TRS的工作人員會查驗商品,然後辦理退稅。這裡注意,錢只退到卡裡,不退任何現金,而且不是馬上就到賬,通常需要等一段時間。 想要辦理退稅,最好能比正常時間多提前一小時左右去機場,不然如果趕上退稅人太多,排大隊,那很有可能最終退不成稅。一般飛機起飛前30鐘,TRS就會提前結束辦理該航班乘客的退稅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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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及流量 澳大利亞主要的電話運營商有Optus、Vodafone、Virgin、Telstra等,其中Optus及Telstra的 網路覆蓋較好,信號強。最經濟的方式是提前在國內網上買好電話卡,費用會比在澳大利亞購買低不少。如果來不及買的話,可以在當地買預付費的電話卡,有時會有比較適合遊客使用的套餐,比如2澳元/天的,也有10澳元30天的等等,一般會包含500MB的流量,不夠用的話可以隨時充流量包。 如果是自己預訂酒店、門票等,最好購買能打電話的電話卡。尤其是預定了公寓、民宿等,很多都是無前臺的,需要跟老板預約取鑰匙,打電話會方便很多。 時差和夏令時 澳大利亞共有三個不同時區,墨爾本所在維多利亞州的時間比北京時間快2小時(+2),並且實施夏令時。夏令時時間為每年10月的第一個星期日到第二年4月的第一個星期日為止。具體調整方式為:在開始日當日的凌晨2點將時針撥快1小時;在結束日當日的凌晨3點將時針撥慢1小時。例如:北京時間為早上8:30,墨爾本時間(+2)為上午10:30;進入夏令時時段內,墨爾本時間(+3)就調整為上午11:30了。 現在手機都可以自動更新時間,還是很方便的,如果趕上夏令時的變更時間,注意一下是否準確即可。 天氣 墨爾本的天氣是被吐槽最多的,因此不論什麼時候到這裡旅行,都最好能備一些反季衣服,比如夏天���件厚外套,冬天帶件短袖。 銀聯、微信和支付寶 墨爾本市區的大部分地方基本都已經支持銀聯卡消費了,遊客集中的很多地方還可以用微信或者支付寶,非常方便。有銀聯標的地方盡量都通過銀聯消費,這樣可以比刷Visa或Master少一次貨幣轉換損失。 如果是去相對比較偏遠的地區,銀聯卡還是不如信用卡或現金方便。澳大利亞“四大銀行”中,澳大利亞國家銀行(NAB)和西太平洋銀行(Westpac)的所有ATM機都可以受理銀聯卡,這兩家銀行在城市和鄉鎮比較便利的地方都設有ATM。銀聯卡支持每天每卡的取款限額為1萬元人民幣的等值外幣,將按當天匯率直接轉換。所以如果沒提前換現金,到澳大利亞以後用銀聯儲蓄卡直接取現也可以。國內不少銀行有在境外取現免費的銀行卡,到墨爾本後可以直接在機場的澳大利亞國家銀行ATM上取款。 電源電壓 澳大利亞的標準電壓是240V,國內的標準電壓是220V,雖然存在微小差異,但不會影響電器的正常運轉。所以國內絕大多數電器可以直接在澳洲正常使用,不過需要注意的是:澳大利亞的電源插頭為三眼扁腳,就是國內俗稱的“三相”插頭。所以如果電器是國內常見的“兩相”插頭就需要另外使用轉換頭。 不建議生用鉗子把“兩相”撅成“三相”的形狀,會有漏電、擰壞、傷到手、傷心等多種可能。 國內所習慣稱的“一層”在澳大利亞稱為“Ground Floor”,電梯裡通常會有個G表示;而在澳洲建築物的“Level 1”,其實是我們國內所稱的2層,依此類推。還有時候會在電梯中見到的LG意思是“Lower Ground”,一般就是半地下,或地下一層。 入境 澳大利亞海關很嚴格,攜帶乳制品、蛋制品、種子,新鮮肉類、植物等都是禁止攜帶入境的。另外入境時現金的限制是10000澳元(或等值外幣), 酒類是2.25L,煙是25支。過海關時一定要如實填寫入境卡,否則海關抽檢被查出的話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行程花費 機票3800元:這次乘坐的酷航,餐食和托運行李是單獨購買的,可以省下不少費用。比如提前帶好吃的上飛機吃,托運行李在去程買輕一些的,旅行過程中如果有采購需求,在回程時再買沉一些的。 住宿1500元:住的時間長可以考慮租民宿,價格比酒店便宜很多。單獨旅行的話可以住墨爾本的青旅,店很多,評價也不錯,住一周也就幾百塊錢。 租車750元:租車自駕的話,機場取還最方便,但是需要考慮每天停車的問題。既然有車了,就可以考慮住在稍遠的地方,既可以免費停車,價格又便宜。 加油及停車500元:墨爾本市中心停車價格較貴,但是平日晚上和周末是免費的,因此如果有市中心的活動安排,可以選擇這些時段。 活動2500元:維多利亞州的自然景觀基本都是免費的,此次行程中,需要買票的只有熱氣球、菲利普島和小火車,主要的花費也是在熱氣球上。 吃飯1000元:在墨爾本吃飯還是很便宜的,市區每頓10-15澳元左右,酒莊人均20-30也夠了。如果住的是公寓或民宿,也可以買點吃的自己做,尤其是早飯,在國外喝碗粥就是幸福。 Source Link:  2020年澳洲旅遊攻略,精選雪梨墨爾本懶人包,來一場穿越時空的深度旅行 Read the full arti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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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fewdg-blog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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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人要學會這樣性愛
從我國中年女性的婚姻中,通常難以找到溫馨浪漫的感覺了。她們中間夫妻性生活的不和諧,早已成為性心理咨詢中的常見問題。面對大變革的時代,該怎麽做妻子?怎樣鞏固婚姻?這已經成為社會必須面對和思考的重要課題。開展性的科學研究,指導中年婦女改變性觀念與時俱進,不但會提高個人的性生活質量,同時也能提高社會的精神文明水平,促進社會發展進步。
  壹位男性在咨詢中說,自己白白活了壹場,太沒勁了。結婚20多年來,性生活中妻子就像根大木頭,拒絕親吻,也拒絕愛撫,她的手更是從不觸摸丈夫的身體,因為她嫌臟。每次性生活在妻子的不耐煩中草草結束,漸漸的就有了早泄的毛病,勃起不充分,整個人心灰意冷。連離婚的勇氣都沒有,有時還冒出壹死了之的念頭,痛苦萬分。他的妻子卻說,沒有辦法幫他。
  可見,認為性生活只是男人快樂的事,自己只是為丈夫盡義務,認為性生活骯臟、麻煩、討厭的婦女,在今天仍然大有人在。傳統的女性性奴役文化造成的性壓抑,仍然殘留在頭腦中,表現在夫妻生活中。正如上例中的妻子,很多中年女性本來處在性欲旺盛的生理年齡,卻反常地表現出性感度明顯偏低,出現心因性的性功能障礙。由於羞於談性,性無知又諱疾忌醫,有的夫妻冷戰壹輩子,有的打鬧壹輩子,有多少苦澀無奈就有多少不幸福的婚姻。更糟糕的是,這樣的夫妻把對性的錯誤觀念潛移默化地傳遞給了子女,使自己的孩子長大後亦帶著灰暗潮濕的性心理,在生活中左沖右突,常常為與幸福生活無緣而嘆息。
日本藤素 藤素 日本騰素 日本藤素正品 迷情春藥 日本藤素心得 日本藤素真假
  為什麽在21世紀我們身邊還會上演這樣的生活悲劇?不妨讓我們從社會文化背景對女性性觀念的影響加以分析。
  當年輕的母親分開女嬰的雙腿,為孩子“把尿”時,婆婆會在壹旁提醒:避壹下人嘛,咱是女孩子,比不得男孩子。婆媳兩代女性壹般不會為此爭吵,她們對於男嬰的“小雞雞”可以外露,女嬰的“小屁股”不能外露的看法是壹致的。也就是認為“陰道相對於陰莖是低級的”。盡管這壹習俗中有對女嬰的歧視,可是這種歧視會壹直伴隨著女孩子的成長。例如,3、4歲的小姑娘總喜歡在父母的大床上露出小光屁股跳舞,家裏有客人在時,她跳得最起勁。媽媽問她露屁股羞不羞?她說,我不怕羞。是的,3歲到6歲之間的幼兒,暴露性器官並不感到羞恥,偶而還喜歡顯露壹下。
  他們要到6、7歲以後才有羞恥感呢。當媽媽的卻覺得有客人而很不自在,對著女兒的光屁股狠狠打兩巴掌,還要責罵女孩子咋能不知羞?!男孩露屁股也就罷了。這無形中就讓女孩覺得自己和男孩不壹樣,有自卑感。這種不當的教育,源於母親認為女性生殖器醜陋、羞恥的性心理。再如8、9歲的男孩與同齡的女孩聊天,他們覺得累了,就躺在床上繼續聊,媽媽回來見了,指責女孩子“像什麽樣子?多難看!”卻沒有批評男孩子。上初中時,媽媽又告誡女兒,要站有站像,坐有坐像,不要伸腿撩胯的多難看。男孩子可以說的做的,女孩子不可以,男女有別。上高中時,父母對女兒管教更嚴了,絕不允許夜不歸宿,萬壹出事了,父母的臉就丟盡了,好象男孩子出事就沒有那麽丟人。
  現代版的男尊女卑、性別歧視就這樣不知不覺地影響著女性的性觀念,形成強烈的道德觀,盡量抑制自己的性欲情欲。壹直到她們結婚以後,面對性問題常常羞澀被動。有的中年女性幾乎達到了清心寡欲的地步;有的在丈夫面前極力掩飾自己的性體驗;有的女性從來不敢提起“性”這個話題,擔心給丈夫留下不良印象;有的女性活生生把自己控制成抑郁癥以淚洗面;有的女性在夫妻感情完全破裂後,甚至不敢離婚,怕社會戴著有色眼鏡歧視“離婚女人”。她們認為離婚對男性影響不大,而對女性來說,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實在難以承受。然而,在上個世紀80年代前後出生的年輕女性,她們的性觀念卻比較自然開放。因為她們生活成長在改革開放的社會環境中,近年來中國社會已不是昔日的性禁錮社會。可見,在中年女性中存在性觀念上的認識誤區,與她們的成長經歷直接相關,有著淵源流長的社會原因。日本藤素 藤素 日本騰素 日本藤素正品 迷情春藥 日本藤素心得 日本藤素真假
  在性咨詢中我們舉例說明,古代唐朝的女性愛情觀都不遜今人,她們都有對愛情大膽表白、熱烈期盼的勇氣,甚至還有對封建倫理道德的叛逆。過去嚴格家教中對女性的不平等觀念,把性和愛截然分開是錯誤的。要改變觀念,就是要把性看作是自然美好的事情,和低級粗俗無關。說明性是基本人權,是人類生活的壹件大事,男女都有享受性快樂的權利。營造規律、和諧的性生活,可以使人得到生理、心理的快樂滿足,不僅有利於雙方身體健康,還有使夫妻親密無間、鞏固婚姻的作用。我們建議禁錮自己性欲的中年女性,首先要改變自己的性態度,重視性生活,願意盡壹切努力使性生活和諧。應明白肌膚相親的奧妙,要懂得手牽手、擁抱和接吻是心靈的接觸,懂得逗配偶開心,記住他的生日,安排偶爾的燭光晚餐,培養情感上的默契和輕松愉快的心態。學習性知識,改變過去不懂性高潮或把性高潮看成低級趣味的錯誤觀念。註重語言交流,懂得向對方說出自己的感受,逐步在心理完全放松的前提下提高性能力。假如女性還是死死守著舊觀念不放,不但侵犯了丈夫的性權力,影響了對子女的正確教育,自己亦會被現代生活所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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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位40歲剛出頭的女性在咨詢中不停地流淚,說丈夫推三阻四總躲著她,性生活由“半月刊”變成“季刊”了,令她難以忍受。自己顧不得羞澀常常主動,卻把事情搞得更糟。我們分析正是她這種火辣辣的主動讓丈夫退縮了。問題出在她不了解男性性心理,她爭取主動的方式是欠妥當的。這裏要疏導女性的是,不能把丈夫當作性愛的機器,女性的主動大有學問。應懂得,男女兩性壹生中的性欲水平是不壹致的。40歲左右的女性性欲正當旺盛之時,40歲的男性性欲卻處於暫時的相對低點。且男性工作壓力大,社會活動頻繁都會幹擾性生活的頻率。此時,女性應營造甜蜜的情緒和使人快樂的感覺。
  不要出於羞澀去假裝,不要嘲笑丈夫的表現,不要試圖操縱或強人所難,更不要霸道和任性。用親切的態度、溫馨的身體和柔和的睡衣來引起丈夫的興趣。女性在性活動中的溫柔是必不可少的。因為此時男人在心理上和生理上的反應,完全以女性的溫柔為基礎。當他受到妻子溫柔的刺激時,會對做愛發生興趣。所以女性的主動,必須是女人式的主動,而不是男人式的主動。也可以替他按摩,從腳部向上,從臂部到壹雙手,彼此融洽的心理滿足甚至比身體感覺更舒服。妻子的付出做丈夫的會滿懷感激給與熱烈的回應。消除了他的受威脅感,使丈夫那顆忐忑不安的心變得輕松起來,才能奏出和諧美滿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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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可以對性愛來點幽默的調侃。因為通常男性心理是,受不了嚴肅的女性,反感壹路笑到底的女性,害怕有潔癖的女性。
  有的中年婦女在述說不幸婚姻時,最困惑的是那個第三者容貌並不比自己強,丈夫到底在追求什麽?她們不了解,男性在45歲左右時,性欲處於壹個相對高點,亦稱第二活躍期。而此時有的婦女由於操持家務,教育子女,往往忽視了丈夫的這種特殊心理需求,沒有意識到性愛是壹門現代生活藝術,導致中年情感危機屢屢發生。對於中年女性來說,減肥也好,做美容也好,簽訂“愛情契約書”也好,都不如從改變自我觀念做效果最好。要想從婚姻痛苦中徹底解脫出來,唯壹的出路是向內尋求。
  要想讓事情改變,首先要改變自己。更清楚地認識自己和配偶,能更好地掌握自己和影響配偶。挽救婚姻,現實可行的做法應該是:徹底解除舊觀念束縛的同時,用心學習性知識,追求積極向上的精神生活,調適自己的審美情趣,用深層次的變化去爭取有誠信和責任感的婚姻。性心理學相關研究認為,理想的女性形象壹般順序是:溫柔的女性,熱情的女性,善良的女性,細膩的女性。溫柔的底蘊是自尊自強,外柔內剛應該是女性氣質的最高境界。中年女性要給自己更多的自信,快樂和自信無疑是最長久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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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culture-blog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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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怒吼可能不是挑釁,而是試圖爭取認同,陪孩子一起走過叛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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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粘迪舜
作者:粘迪舜(未來Family專欄作家)
在兒子小一升小二的暑假,我與孩子一起經歷了,他人生的第一個叛逆期。
整段故事的時間主軸,要拉回到上一個暑假,沒有安親的他因為放長假而玩得很開心,但也開始不斷的為小事而卡關,在幼稚的堅持後,與姊姊爭吵,與阿嬤互瞪,與母親大聲抗議爭執,甚至與我嘔氣,在得不到想要的條件後,脾氣整個大爆發,被罵之後開始想破壞東西,甚至威脅要傷害自己,若暫時被壓抑下來,則是一個人像一隻刺蝟般縮在角落生悶氣,任憑誰都不理,越是關心越遭池魚之殃。
整個暑假,他讓家人看見了他的叛逆;而叛逆,正是一條慢慢覺醒的脫殼之旅,體驗什麼呢?
第一次與姊姊怒目相瞪的仇恨眼神
第一次叫媽媽滾出房間不準進來的口氣
第一次要我閉嘴不要跟他講話
第一次說想要離家出走再也不回來
第一次對我們大喊想要換掉爸爸媽媽
多少親子之間又痛又辛辣的體驗,每撕開一次,都是一次痛徹心扉。
由於他從小就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孩子,這樣突然的轉變,加上惡劣的態度,最年幼的他,當然很快的遭到了壓抑與反擊,能言善道的姐姐往往辯得他有口難言、氣得流淚,威嚴而強勢的阿嬤,則是洗腦式的要他服氣並孝順長輩,至於最火爆的老婆更不用說了,好說歹說再不聽,便要拿愛的小手朝他開扁,這個暑假我在調和鼎鼐爭取緩衝中,過得是精彩非凡!
就在某一個傍晚,又是為了沒快點收拾吃飯的小事,與媽媽又起了嚴重的爭執後,他氣憤地宣示不吃飯而關回房間去,然後結束一天工作疲憊的我,返家打開門迎接的,是老婆女兒連珠式的輪番告狀,聲量之大連樓上生悶氣的兒子恐怕都聽得一清二楚。
處理孩子情緒的要訣就是帶孩子一路放鬆
上樓時從走廊旁的窗戶,看見他坐在床頭旁,一邊嘴巴碎碎念,一邊在打枕頭洩憤,見這火勢正旺,我決定讓他發洩一會兒,於是轉身上樓先洗個澡放鬆,接著再下樓處理。
整理好自己後,知道脾氣正倔強的他可能會鎖門拒見,於是我輕輕敲了他房門,並且在走廊大喊:「二兵粘迪舜,請求進入指揮官房間。」這一招太無厘頭,果然讓他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只好連忙來開門請我進來。
一進房門,我先打開冷氣調到26度,然後默默坐在他身旁,試探性地跟他聊幾句,但他拒絕回應有建設性的話語,大約十分鐘後,溫度逐漸降到舒適的二十八度後,於是我開始進入姐題模式。
讓孩子當自己情緒的主人
我遞了一杯水給他飲幾口,然後說:「你別擔心,我不會要你不生氣,相反的你可以生氣,別壓抑自己的正常情緒反應,即使對象是你最愛的家人,你喜歡生氣嗎?」
他忿忿不平的說:「我不喜歡,可是我阻止不了自己,我就是很愛生氣,我也不曉得最近怎麼搞的,就是一直在吵架,我真的很討厭這樣子的自己。」
兒子一邊說氣得用力抓手,弄得手背上一條條的紅通通,然後氣憤的說::「我剛剛真的很生氣,我氣到希望他們通通去死,然後我要把他們都忘光光,永遠都不要再記得他們。」
他用這充滿力量的挑釁做結尾,告訴我他剛剛的感受,隨即像逐漸洩氣的皮球,慢慢的又感到不知所措,在剎那間,我彷彿看見一隻小鷹,在不斷試圖展開揮動翅膀的同時,又困擾著身上那一身未褪的雛鳥羽毛。
教孩子怎麼擁抱自己的喜怒哀樂
仔細看了手背上一條條的痕跡,有點心疼的我,忍不住親了親他的額頭說:「孩子,先讓我來跟你說一個故事。」
關於忘光光這件事,在二十幾歲時,我曾在安寧病房照顧哥哥好長一段時間,我一直陪伴他,直到他走完他人生的最後一哩路,親眼看見從小與我一起長大,總在在身旁相互支持的的哥哥,就在眼前這麼去世,曾經這件事讓我很憂鬱,那過程太痛苦了,那心情太刻骨銘心,甚至一度讓我每晚站在陽台前無語問蒼天,為何帶走的不是我而是他?
我想,當時的我跟現在的你一樣,你因為憤怒而想把一些人忘光光,我則因為悲傷,而想把那段回憶忘光,當情緒太滿的時候,這些想法都是正常的,但這人生這過程,難道只有憤怒與悲傷嗎?
孩子,情緒並沒有這麼簡單,
你還記得嗎?有一部卡通電影,叫腦筋急轉彎
在樂樂與憂憂重返控制中心的最後一刻,個性島剛好又有一座崩毀,讓思想列車中途斷軌,粉紅色的小彬彬跟黃色的樂樂掉進垃圾區,而藍色的憂憂則掉進長期記憶區,一向樂觀面對的樂樂,想到再也不能回到上頭而難過,她看著手上的核心記憶,隨手輕輕一撥,發現主人萊莉獲得家人關心跟朋友歡呼前,是憂憂先作用,讓萊莉哭了之後,引起別人注意,而召喚大家關心並鼓勵她!
體驗不同情緒來接管你心的感受
在那一剎那間,樂樂終於明白,人的情緒不可能永遠都是正向的,而沒有悲傷難過。悲傷跟你的怒怒一樣,生氣並不是一種罪過,而是宣洩負面情緒、讓別人前來關心或鼓勵你的良藥,就像我現在正在做的事,不是嗎?
還記得多年前,在我哥過世前兩天,他在仁愛醫院等待開刀前,擔心身體已經極度虛弱的他,再也走不出開刀房,我跪在床頭哭泣,顫抖到幾乎崩潰,但當時的他做了一件事,他就像卡通裡的小彬彬,在意識到一隻手不見即將逐漸消失前,仍然伸手拉了倒地不起的樂樂最後一把,並大聲唱著歌啟動彩虹火箭,幫助她重返頂端,
當時,哥哥很樂觀的握著我的手,並平穩的對我說:「弟弟啊!如果這是我們兄弟最後一次見面,答應我一件事,此生不再嘗試自殺了,你要好好勇敢的活下去,不管人生再累再苦,你可以忘了我,但要記得這句交代你的話,然後有一天,你要把這份勇氣再傳給你的孩子,知道嗎?」
那時,他就像小彬彬對樂樂那樣,說出了那句:「幫我帶她上月球,好嗎?」
幫了我後,幾天後揮手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這個故事,難道情緒只有憂憂製造的一種痛苦嗎?
不是的!在藍色憂傷的記憶球中,其實混雜了他傳遞給我的黃色回憶,所以至今,這顆球仍然存放在我的核心記憶區,人生很多時候,是你想忘都忘不了的,這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事。
不傷害自己的原則下品嘗你的喜怒哀樂
回憶故事至此,我們父子倆都流下了眼淚,兒子主動趴上來給了我一個擁抱,瘦小的身軀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緊緊的傳遞了滿滿的愛與關懷,我拍了拍他的背,讓他緊緊靠��我肩膀上,彼此擁抱了五分鐘後,他終於學會靠自己讓情緒過去,冷靜之後他開口說:「所以,我可以生氣,生氣之後再學習冷靜,然後用怒怒去做更有意義的事,闢如像卡通裡的厭厭那樣,用怒怒頭上的火把,把玻璃燒出一個大洞,把樂樂跟憂憂救進來,而不是讓怒怒坐上控制台,這樣對嗎?」
聽他這麼說,我忍不住親了親這孩子的額頭,我知道他終於略懂如何應對自己的情緒,往後的人生,也許情緒依然不斷輪番上陣,但他終將學會調控情緒製造出的色彩,將畫筆與調色盤握在手心,揮灑自己的故事篇章。
孩子沉默可能不代表認同而是代表無法溝通
孩子咆哮可能不是挑釁而是試圖爭取認同
傾聽並一起度過叛逆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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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881145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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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升在水瓶座女
水瓶座由代表「革新、理想、創造力」的天王星所守護,性格上予人友善、聰慧、無厘頭、略帶神秘的印象。水瓶座看似友善、熱情、無憂,其實他們比其他星座都來得悲觀、孤僻、彆扭。尤其在「[星座妖怪]水瓶座像無臉怪」一文中提到「平常朋友多多的他,開始一有空就來找你、黏你、沒事就打電話約你的時候。恭喜你,那就是水瓶座已經開始喜歡上你的時候。」更引來許多瓶友瓶眷的熱烈迴響。到底水瓶座是如書上說的那般博愛、好相處,還是有不為人知的灰暗面?請聽我一一道來。
冷水瓶水瓶座的雙面性格,如同一台冷熱功能的飲水機。上一秒滾燙的熱情可能會因為旁人的一個眼神或失言,立刻冷眼翻臉走人。水瓶座對於家、情人、朋友,有三套不同的對待標準。他最重視家人,但絕不會輕易說出關懷與愛的話語;他珍惜朋友,平常不會常聯繫,但有難一定幫到底!因為他把太多的關注放在其他地方,對於情人,他反而會苛求或懶散對待。這也是許多水瓶座身旁的情人所不能習慣的一點。(這只能請我的情人多擔待, 多體諒囉~)其實很簡單。
水瓶座呵護你、逗你笑,就是因為對你好奇、新鮮。一旦成為情人,久了就把你當家人一樣。變得懶散、不注重打扮。有些水瓶在簡訊和MSN可以很熱情、很搞笑、暢所欲言,但卻不喜歡講電話。
我現在要告訴各位原因:
1.他懶 (我真的還蠻懶的說話的, 除了在公司工作交際場合外)
2.覺得浪費錢:當他跟你聊MSN時,他可以同時在電腦前做很多事,所以他會很自在。一旦拿起電話,瓶子就會覺得行動受到拘束,甚至變得口拙,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喜歡面對面說話,或是對著螢幕打字,但就是不喜歡對著手機講話。這是我發現很多瓶男瓶女的怪癖。(呼~終於由此可証~這不是我個人的怪癖!)
如果你們已經交往,水瓶座卻久久不打給你,千萬不要以為他變心或是故意疏遠你,那只是因為他們習慣這段感情帶給他的安全感,所以便放心、懶散了。他不打電話,可能是沒想到話題,也覺得最近沒啥重要的要說,因為他的生活實在太乏味。就算你硬要要求他打,可能也說不出甚麼話。
熱水瓶水瓶座的人有著奇妙的幽默感,不是笑點低,就是超會搞笑的冷面笑匠。但是別因為水瓶座愛笑、好相處、人來瘋,就以為他們很好追。怕場子冷掉的他們,只是習慣當負責把場子炒熱的康樂股長,所以才拼命在聚會時說話。千萬別把他們的雞婆、善良,當作對你的示愛。(我從學生時代就一直是做公關的咩. 現在也是做行銷公關的, 在人多的場子愛講話本來就是習慣, 但卻常被誤會或討厭....)
水瓶座和朋友出去的時候,遇到第一次碰面的人,可以很熱心、很溫暖,很有耐心的傾聽你的想法,呼應你的對話。
甚至在離開後會傳簡訊和丟MSN給你問候,要你小心別著涼、記得吃飯。
對於這些看似曖昧,好像「他愛上我了」的行為,請記住:(這點請我的男生"朋友"要牢牢記住, 千萬別誤會!!!)
對你的友善不代表什麼!那只是他表達友好的方式!
如果你想進一步看他是否喜歡你,請你先問問當天一起去的朋友,是否你是「獨享」他的關心簡訊?以及,他後續幾天是否有主動聯繫。
水瓶女,有時(偶而. 極少時)會愛用手機熱線你和我。因為她們是好奇寶寶,很想知道你在想什麼、做什麼,喜歡聽一些她沒聽過的,或是幫朋友想解決的辦法。但她們拿著電話的同時,還是很擅長移動做事:打掃、作家事、洗衣、煮麵、開車.....
不過說真的,瓶子實在很彆扭。當他跟你是朋友時,會跟你分享許多事,甚至是祕密。一旦你們開始有曖昧出現,關係有微妙改變時,他又想逃。他怕被束縛,怕沒辦法長久,怕他人眼光,怕影響自己的生活,搞搞曖昧對他來講很輕鬆,但真要戀愛他卻怕自己做不好。
有些水瓶女甚至在戀愛初期,會有歇斯底里的行為,會把以前受過的傷翻出來想一遍,傷害自己也考驗新對象。
當水瓶女愛你的時候,她會很願意不顧一切,為愛走天涯。水瓶座很喜歡撒嬌,水瓶女連跟朋友講話都不忘撒嬌一番。因為看似獨立堅強的他們,內心其實���分渴望被疼愛。
吵架時,想和水瓶座和好,撒嬌真的挺有用。因為他們喜歡被依靠、被需要的感覺。(真的! 我超不太喜歡跟人吵架, 即使是情人間吵架, 頂多是冷戰, 但我也會忍不超過一天, 有時會先低頭撒嬌說對不起, 有時會當作沒事般地跟對方扯東扯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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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升星座在水瓶座
上升:臉型較長,膚色白,喜歡交朋友,斯文秀氣。
水瓶座人格特質:外冷內熱一族
上升星座在水瓶座的命格是屬於「固定宮」型。上升水瓶座的人行事作風與常人迥異,差別隻在「異於何處」,有些人生性叛逆,說東偏要往西;有些人想法新潮,不是研究外星人就是想長生不老,絕對相信終有一天人類會移民外星球¨¨。總而言之,上升水瓶座的人就是與眾不同。
說真的,他們外表有點「冷淡」,對任何事情都不表現喜樂與哀怨,這種冷淡其實是表面上多於內心。即使內心非常感動,甚至有想哭的感覺,外表仍可維持淡淡的表情,他們絕不是普通人,朋友滿天下,三教九流應付自如。先天理智超強,擅長分析;如能將感情順利表達出來,相信是很有魅力的人喔!
給人的第一印象:斯文秀氣、頗有氣質
上升水瓶座的人,大多有著長型的臉,及較白的皮膚。許多上升水瓶座的人,長相斯文秀氣,架上金絲邊的眼鏡,儼然就成了徐志摩般的溫雅書生,蠻有氣質的。女生也是,五官細緻秀氣,不過沒有什麼笑容表情。但談起話來,他們的表情會相當專注,也會很認真給予意見,沒多久就成了大家信任的人了。由於他們表情不多,常給人一種疏離感,若不熟悉的話,常會誤認他們是高傲的人。其實,他們並不是很自信的人,需要別人說出對他們的看法才能明確定位自己的角色。所以「知交滿天下」,正是自我尋覓的重點之一。
對金錢有時大方不計較,有時又會「忘記」分攤讓人覺得小氣:其實他們較偏向大方,忘記付帳是因為心不在焉之故.,你必須提醒他們,不必不好意思,否則因誤會而失去對朋友的好感,不是很劃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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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水瓶座,必然變得很嚴肅。因為這個星座背後所具有的特點,充滿了哲學,心理學的複雜意味,如果不能夠拿出學術的嘴臉,你真的很難看透。作為水瓶,他們的情感方式獨特而充滿了理想主義。如果他們能夠如其他關注精神世界的星座那樣,保持著一定感性和夢幻,那可能還好,可這個對心靈呼應,精神世界倍加關注的星座,卻在處理感情的時候表現出極其冷靜的特點來,這讓人們更加難以走入水瓶座的情感世界。不過對於本篇的主題-----水瓶女來說,女性的特有思想多少中和了這種衝突,比起水瓶男,水瓶女更加能夠調和好自身和星座之間的矛盾。
 對於水瓶女,大多數人都感到很隨和,很好接觸。是的,這個星座天生是一個善良和博愛的星座。他們並不拒絕友好的接觸和交往。
但是,請注意,這不代表他們就很懂得社交。事實上,水瓶是極其不習慣于普通社交模式的。如果你仔細觀察,儘管隨和的水瓶卻是很被動交際的。也就是說我不拒絕認識新的朋友,但是不代表我會主動去找。這樣的想法佔據了大部分水瓶座的內心。而作為女生,水瓶女更加突出。你可能在很長時間裡,依然無法進入水瓶女的很重要的圈子裡,所以,追求水瓶女的男人們會常常感到水瓶永遠跟你保持著某種良性的距離。  因為水瓶女生對於感情處理上過於理性,所以那些庸俗的“勾引策略”對她們來說,通常並不奏效。除非你具備極大的吸引力。否則,你很難在最初就觀察出水瓶女的心理。更別說,還有一種可能的情況是,水瓶女生根本沒有意識到你是對她有特殊意思的。因為在水瓶女生的心裡,可能很多時候,她都是普通化了身邊的人們了。這也讓她們錯失了很多美好的姻緣。  怎麼樣,這樣不溫不火的性格,溫柔善良卻又堅持主見的交際方法,有沒有嚇倒你?  可是,我還要告訴你的是,當水瓶女生陷入愛情了可能就是另一番情景。因為她們的感情不是一天形成的,所以表現出更加深厚的特徵。她們面對自己投入的感情,絕對不亞於任何哀怨的星座,甚至更強。她們會患得患失,會在意你每個決定,會不安,會害怕你不在身旁。因為對於她們來說,但凡能夠佔據心靈者,便已視為精神依靠。人無心不可活。如果水瓶女生認定了的愛情,面臨破裂的可能,那便是在精神世界剝奪了她的生命。
 不要覺得我誇張,這是很好理解的。一個人的感情就像投資,你付出的越多,寄託的越多,你必然越無法面對他消亡的現實。這就是人性。也是水瓶女生的命運。對於感情過於理性,反而難以自拔。
對於知己,隱忍這2個關鍵字,我相信絕對是對於水瓶女獨一無二的評價。如果你能夠參透這其中包含的東西,你對於水瓶女生的真實的認知就又上升了一個層面。  其實,水瓶女這一生都在尋找一種叫做知己的人。這個無論是在她選擇戀愛對象,還是朋友的時候都是一樣的。不要被水瓶女隨和的交際手腕所迷惑,她們其實是把大多數人都放在了同一個圈子裡,一個無法進入自己生活的圈子裡。所以,她們對於很多人很隨和,也很有包容力,因為她們不在乎。這個認定,甚至在你接觸她的第一刻就被認定。她對你的話顯得越不挑剔,就證明你距離她越遠。對於這個,她們完全是沒有意識的。也許每個水瓶女生的認定標準不同,但是苛刻程度和偏執程度絕對讓其他人望塵莫及。這也就是為什麼很多男人在水瓶女生的好友圈裡打轉,卻始終無法突破的原因了。  千萬不要覺得你怎麼樣,水瓶女就會喜歡你,這與你的長相無關,與你的學識無關,與你的“購買力”無關,她們有著他們自己的標準。 對於這個無法描述的知己,水瓶女生自己也許不會天天念叨那些標準,可是一旦遇到,她們就會馬上明白----那,就是她要找的人。(通常都被溜掉了)不過,她們卻又不敢馬上就開展進攻,反而有意無意的拖慢這個過程。
自我的認定,緩慢的接近過程,水瓶女生的愛情過程絕對是最難捕捉的一類了。  所以,這些特徵下的水瓶女其實是極其能夠隱忍的。這一點被大多數人所忽視,認為這不是風向星座的特徵。也許吧,但是在水瓶女這裡卻是非常明顯的特徵。因為只有這樣,她們才能繼續自己的目標。繼續自己固執的堅持。她們隱忍的東西真的很多,從不意的話語,到有意的欺騙。不想說,只是不想說。 可是她們會崩潰,當然會崩潰。當一個人再也無法忍受自己背負的那些痛苦的時候,一定到達崩潰的。
而最糟糕的是,水瓶偏偏是個重視精神的星座。一個人但凡損失什麼,如果是物質層面的尚可彌補,可是如果是精神層面的,那恐怕不容易找到那麼合適的心藥。水瓶妹妹的崩潰,有著明顯爆發的臨界點。當她開始自哀自怨,開始拒絕與人接觸,那就是傷心的開始。而作為旁人的我們卻無法安撫。因為除了她自己,沒有人懂得,傷害她的是什麼。 若她開始不理睬你的時候,表示你已經被判出局,並且沒有上訴的機會了!
其實,我很想說,如果你不是水瓶女的知己型人物,你很難攻克水瓶女子的心。但是,我依然需要給你建議。因為這總比讓她一個人寂寞的尋找下去來的好。
1 請保持你的真心和沒有亂七八糟、骯髒的小心眼。這個對只喜歡觀察而不喜歡說的星座,可能會讓你大大低估她們對於你那些謊言的識別能力。如果你犯了錯,她們可能早就知道了。
2 你對於他人的態度,也會被水瓶女生觀察,並且作為認識你本質的手段。所以,小心!
3 不要心急,不要期待水瓶女生對你能夠馬上火熱起來,這顯然不是這個星座會做的事情。
4 保證自己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相信我,那才是通往真愛的唯一道路,如果你還是他泛泛之交的某人,那麼你的道路還很遙遠。  關於愛情,寫了這麼多篇攻心策,你如果問我有沒有共通的成功秘笈。我告訴你,有。那就是,真心相對,堅持到底。
這不是廢話。很多時候,這個時代給我們了許多浮躁,讓我們防備太深。其實,就算是受傷,也比沒有愛過好。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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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升星座在水瓶座--特立獨行的博愛家
1.敢於特立獨行,追求世界大同。
2.理性中保有天真、友善的特質。這個上升星座帶著怪物的面具,總是表現的奇怪而且特立獨行,有些人視他們為天才,但是有些人覺得他們的行為更接近白痴所為,因為他們無法忍受自己和別人相同,總是努力的在創造出與眾不同的感覺,他們有時看起來很冷漠,有時又十分和善,總是努力的表現出獨立自主的樣子,這個上升星座有時候該注意,不要為了改變而改變,常常會因為這樣而讓人誤解了你的本意。
太陽位於天蠍座--冷靜孤傲的獨行俠
1.冷靜理智,遇事不急躁。
2.好孤獨,不喜與人交際,感情上佔有欲強。
你擁有強烈的意志及個性,但你壓抑性的性格卻能奇妙而富於磁性的吸引他人。無論你的外表是否好看,這個星座代表著強迫的〞性吸引力〞。天蠍座有兩個不同的形態,一種是高貴上等的,另一種是等而下之的類型。但不論那一種,都是令人敬畏的對手,這種感覺可以從其外表看出來。
  比較好的一類,他的樣子可能是嚴酷的,但氣質是和善的;有種隱藏式的清廉,為了大家的利益,善於利用個人的心智能力去支配人群,專心奉獻,能不自私地獻身給整個人類。
  較低等的類型則顯得陰險狡詐,擁有一種殘忍惡毒的情緒,和無法控制隨時可能暴發的嫉妒心。當他覺得被觸犯時,變得卑鄙奸詐,隨時可能給予報復。他是一位危險的敵手,他們可以利用對方任何弱點,訴諸任何可能的行動,且不管手段是否合理,以達到目的為唯一。
  出生在天蠍座下的人是精明且精力旺盛的,不懼艱難且具有持久的耐力。一般人覺得想逃避的事情,你能堅持並固執地做完,因此往往能獲得成功—不管邁向成功的道路有多麼坎坷。你常利用詭計與機智去擊敗敵人,你的個性是陰險、絕對、冷漠的綜合體。
  由於你的機智、體力與意志力,若能善加利用,則可在科學及醫藥或刑事偵查方面得到發展。雖然次等的天蠍座有可能成為狡詐的罪犯。天蠍座的人善於掩飾真相,保守秘密,與善於計謀的本事。因此也適合從事情治方面的工作。
  在家庭生活上,你有傾向暴君作風,如果依照你的規則行事,則天下太平;但千萬不要任意觸怒你,否則只有請老天保佑吧!因為你會一直到完成報復行動,才肯罷手。無論男女,天蠍座的人不可能認為錯誤的是自己,而且無法忍耐別人對你最輕微的批評。
  在黃道十二宮中,天蠍座是最喜愛強烈情感的人;在高尚型的人,這樣的激情還算高貴,次一等的人則非常自私自利,且佔有慾非常強烈。這兩者對性方面的需求量很濃厚;對食物及美酒有過度縱情的傾向。
  對宗教方面擁有一種固執的信仰,要不就是以自我為中心出發的無神論者。
  假如太陽的相位沒有特別不好,你有強壯的體格,驚人的意志力。在占星學上天蠍座掌管人體骨盤部份,身體奧妙的部份和生殖器官,假如星位不良的話,這些常會發生毛病。
-------------------------------------------月亮位於摩羯座月亮--情感、與女性的關係、飲食口味
月亮代表你的私人情感,也代表童年對你的影響,月亮影響你與母親、女性的關係,亦呈現你對「吃」的偏好。
月亮在摩羯座--淡薄、樸素生活的實踐者
1.崇尚簡樸生活,個性嚴肅,對事認真負責。
2.講求實際價值,不重視美觀外貌,工作努力,具有往高處爬的雄心壯志。
 當月亮進入摩羯座時會讓事情的進行較為緩慢,而且考慮的比較詳細,人們在此時通常會要求安靜,並且讓事物有組織有規則些,這時候的思緒表現的穩重而有調理,而且人們會很有技巧的去將自己的計畫或是美夢變成真實的,摩羯月座的人十分的清楚,從他們自己這邊到成功那一端有多少距離,而且同時很明確的知道,這一路上要拔除掉多少困難,他們通常行事慎重,而且考慮許多事情、有時候表現的很低沉、害羞還有憂鬱,但是通常在事業上表現的十分有成就,在月亮經過摩羯座時,人們對責任的態度較為重視,比較容易面對現實,對問題考慮的很詳細,也通常使用二分法來看待世界,像是不是對就是錯的這種觀念常產生在他們的腦中,同時摩羯月座的人十分有政治頭腦,常用傳統的眼光來看社會上所發生的事情,月亮在這樣的位置的人十分有責任感,而且穩重、嚴肅,被家族的事務所圍繞著,像是在計畫一件事情一樣,摩羯月座的人需要許多時間考慮事情的細部項目,而且觀點較為保守且實際,在情感的表現上卻是壓抑而且自責的。
水星位於天蠍座水星--價值觀、表達、溝通
水星代表你的思維方式和表達方式。你想問題是點滴不漏;還是破綻百出。是善於雕琢細節;還是善於把握整體。是重視經驗判斷;還是重視理性判斷。說話是犀利得一針見血;還是讓人不知所云。都要看水星。
情感強烈的批評家
1.思考過程易受到感情因素干擾,過於聰明,因而缺乏包容力。
2.喜歡坦率直接的溝通方式,對利害關係計算的非常清楚,容易給人老奸巨猾的感覺。
你判斷事物的能力精確,一針見血,但是非常頑固,不容易溝通。你直覺超強,洞悉力一流,絕無失誤,喜歡閱讀偵探小說、神秘宗教學或探討人性等相關文章。在眾人中顯得冷漠不善帶動氣氛,一旦著手某件計畫,絕不會半途而廢。
金星位於天蠍座金星--審美、愛情觀、男性欣賞異性類型
金星代表你的審美和愛情觀。也就是你覺得怎樣的狀態最舒服最快樂,你是喜歡華麗繁瑣,還是古樸簡約等等都要看金星。男生喜歡什麼樣的女生,一般看金星。
金星位於天蠍座--敢愛敢恨的狂野分子
1.具性感魅力,感情濃烈、愛恨分明。
2.有縱情性慾的傾向,對玄學及神秘學有興趣。
金星落到天蠍座受到火星與冥王星的影響,金星柔和的魅力將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天蠍座獨特的神秘吸引力,這樣的吸引力有辦法聚集許多人的目光,天蠍金星的人也以這樣的魅力自豪,他們這樣的自信將在舉手投足中展現出來,金星在天蠍座的人一旦投入戀愛將十分的瘋狂,像是沒有明天一樣的瘋狂去愛,熱情足以燃燒掉整片森林,但是往往這樣的感覺會十分的個人且霸道,他才不管你怎麼想,既使他在乎你受不了這樣的熱情也依然在不留意時將這樣的熱力散發出去,而天蠍座對於性愛的重視也會反映在這個金星身上,強烈的愛憎表現會是這個金星的另一項特色,一旦對一個人死心或是覺得被人背叛,他們將會變的非常冰冷,至於會不會報復那得看他的火星與其他行星關係位置,而金星在天蠍座的人對於性愛的需求十分重視,他們喜歡性感的女孩,過於保守或是過於害羞將會在形象上大打折扣。
火星位於天秤座火星--行動力、性、女性欣賞異性類型
你做事一鼓作氣還是拖泥帶水,急性子還是慢性子,在床上是攻還是受,是技巧流還是天賦流都要看這個。女生喜歡什麼樣的男生,一般看火星。火星位於天秤座--三心兩意的辭令家
1.缺乏果斷的行動力,重視外在形象。
2.善於處理公眾事務,人際關係佳。
火星到了天秤座的衝動效果並不會那麼明顯,受到禮儀與幽雅的限制,使得火星原始的粗暴與衝動被隱藏或包裝了起來,在性愛方面這樣的情形會轉化成令人愉悅的氣氛,很有可能你忘了過程中他表現的多嫵媚、多勇猛,但是讓你記得的是整個過城市令人愉快的,他很優雅並且不著痕跡的製造氣氛讓你覺得舒適浪漫,天秤火星的人衝動起來仍保持著一定的風度,他們太過於替他人著想,而考慮太多的事情常使的他們忘了自己情緒的存在,粗暴的行為並不會隨著激動出現,當然火星嚴重受克的人例外。木星位於天蠍座木星--成長、擴張、運氣
木星帶有正面的欣欣向榮,成長,擴張與膨脹的性質。木星是最吉利之星,行運逢木星主萬事順遂,逢凶化吉。陞官,發財,中獎,考試上榜,都少不了木星。木星同時影響一個人的道德標準、生活理念,以及一生所追求的目標。木星在天蠍座--致力挖掘事情真相的偵探
1.對神秘學充滿興趣。
2.有偷窺的傾向。你有驚人的潛力,韌性執著、冷靜精明,超感而性感,特別有異性緣。你的運氣來自於共同資產,可以朝宗教、心理、保險、稅務和跨國事業發展。有些偏財運,懂得投資理財,另外天蠍座掌管生死,你也可從事醫療相關行業,甚至還有成為間諜和警探的潛力。小心別濫用你的深刻天賦,暗地裡盈私取利。
土星位於金牛座土星--考驗、責任
土星可找出適合你的職業,也表示你會面臨的考驗及你從中學習到什麼。例如:當你在某一工作領域中遭遇失敗,你會選擇轉業?或選擇從哪裡跌倒從哪裡站起來?都是土星所反映的問題。
土星在金牛座--個性沉穩實際的社會中堅分子
1.願意努力工作獲得報償,重視物質的實質意義大過外貌。
2.穩定的環境是安全感的來源,善於經營長久的人際關係。
你的耐心與持續力更加驚人,土星使你更重視物質的滿足,勤奮工作以獲取生活上的富足是唯一的念頭,你一直努力存錢,勤儉持家,並且投資理財以錢滾錢。但是,即使已經獲得不少財富後,你仍缺乏安全感,淪為物慾的奴隸,也可能因為太節儉,使生活變得枯燥乏味,沒有情趣。
天王位於天秤座天王星--突變、創新
天王星對個人的影響是突然性的改變:突發狀況,任何新奇、有趣的事物。有時可以形容它是一反常態。在好的方面使人較獨立自主有創造力。但厭惡受到限制且愛好自由,意志堅定。
天王星位於天秤座--全新的人際互動關係
1.善於處理人際事務,常是團體中的領袖人物。
2.對傳統的人際關係有新的思考。
這一時代的傳統婚姻觀遭到顛覆,同居觀念大行其道,在婚姻中追尋著自由和個人自主性。
海王位於天蠍座海王星--文化、精神生活
一般稱海王星跟藝術或宗教有關。海王星特徵明顯的人就會充滿想像力。重直覺、精神,常涉足和藝術有關的東西。海王星影響同一年代所有的人,你們分享同樣的文化熏陶後所建立的特色,因此海王星的影響是屬於精神層面的。例如:嬉皮、頂客族、新新人類…各年代產制的文化標識與風格,都是海王星所造成的影響。
海王星位於天蠍座--慾望過度擴張的時代
1.慾望橫流的時代。
2.不畏強權。
這時期有一股強大的心靈力量,人們能體會心靈深處的聲音,具有穿透及洞悉的能力。反對權威、反戰、反流行。抗爭風潮不斷,潮流不斷被顛覆,正是牛仔褲、披頭四、滾石合唱團、普普藝術、歐普藝術、觀念藝術風行之時。
冥王位於處女座冥王星--毀滅、新生
冥王星同時影響某一時代下的每個人。冥王星為人類的生活帶來劇烈的轉變,在轉變期間你的抉擇便受到冥王星影響。例如:有的時代兵火連天、有的時代歌舞昇平,這都是冥王星所造成的影響。
冥王星在處女座--注重心智健康的一代
1.勤於開發人類未知領域本能。
2.關切與健康有關的事務。這是一個反戰、自我覺醒、實用的年代,人們盡力改善現狀,新工業社會利用機械取代了大部分的人力,提高生產力。家電用品的普及,使生活更舒適,食品更加精緻化,而醫藥衛生也大大地改善‧
北交位於水瓶座北交--今生努力發展的方向
「北交點」也稱為「龍頭」,中國稱之為「羅喉」,為黃道和月亮繞行地球軌道的相交點。代表獲得、增加擴展信心的點,這是你必須爭取或競爭的領域。「北交點」出現於星盤中的宮位,是你應該奮力實現的領域。在輪迴占星學裡,北交點還代表個人今生應該努力發展的方向。
北交星座為水瓶座--過培養友誼,建立良好團隊關係來實現夢想與渴望的人生之路
你的一生,不需要別人的認可。你需要的是表達出自己打破傳統的那些新奇見解,並利用這些來為你的團隊帶來利益。輔助別人去完成他們的理想與目標,並建立自己人生的目標,當然別忘記制定良好的計劃。來發揚自己的人道主義精神吧。
心理調整方向1:從獅子座的自我炫耀到水瓶座的平等互動。
心理調整方向2:從獅子座的玩樂心態到水瓶座的研究心態。
你的今生課題是用廣交朋友和社會參與的意願,來建立知性獨立的觀點,以便能實踐社會承諾和建立改革團體。 但是,你在潛意識層面中,可能會受到前世獅子座負面特徵的影響,而有過度沉溺生活享樂(尤其是浪漫愛情)和自我誇大的傾向,並因此置他人的需要、權利和夢想而不顧,甚至會用非我管轄範圍的理由,來躲避社會貢獻的事務。 你需要卸下維持自我優越感的驕傲面具,才能用平等夥伴的心態,維繫團體的志趣或忠實的友誼,並獻身於人道主義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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