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到月亮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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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達 (歌手)
H:陳達在1981年4月11日因為車禍送醫不治,死亡時享年76歲。「阿達仔伯」在東森電影台敍說苦難的一生。20250324W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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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達 (歌手)
臺灣歌手
關於名為陳達的其他人物,請見「陳達」。
陳達(1906年4月16日—1981年4月11日),小名紅目達仔,是一位出生於臺灣屏東縣恆春鎮大樹房砂尾路的歌手。他以融合彈奏月琴及故事敘說並具個人特色的民謠演出著稱。
快速預覽 陳達, 出生 ...
生平
陳達據言有四分之一的台灣原住民血統,上有4個哥哥、3個姊姊,排行老么,雖然他從未受過學校教育,也不識字,也不識樂譜,他的音樂更沒有師承,但因他的大哥與四哥都是村子裡的好歌手,陳達耳濡目染,樂器更是借用哥哥的月琴而無師自通,故其主要使用樂器為月琴,喜歡吟唱恆春民謠。29歲時,陳達因病而產生眼疾。
陳達並未企圖成為職業歌手,他曾經從事水泥工、打石工、木炭工、看牛工、收割稻草工人等職業,自20歲起,經常受邀自編自唱,日治時代,他的歌聲在恆春一帶已嶄露頭角。民國時代,60歲的陳達因一隻眼睛患有眼疾,被人稱為「紅目達仔」,同時,齒牙開始動搖,不過,仍然是當地極為搶手的民歌演唱人。
陳達一次去高東輝的恆春鎮診所上門就醫,因付不出醫療費,就彈唱《思想��》充抵醫藥費,傳為地方美談。
1967年,音樂家與學者史惟亮和許常惠於「民歌採集運動[2]」采風時,在恆春找到了62歲、貧病交加的陳達,此後,2人積極保存陳達的演唱,1971年,邀陳達到台北錄製出版《民族樂手陳達和他的歌》唱片1張,1977年,邀他來台北參加「第一屆民間樂人音樂會」演唱,次年再度錄音出版《陳達與恆春調說唱》唱片1張。
可惜在1975年,陳達開始出現精神病症狀,經常在街頭遊盪,於1979年眼盲、耳聾,且被確診為精神分裂症。
1981年他決定回到恆春故鄉,4月11日,在過馬路時被一輛超速的遊覽車撞到,送往恆春醫院後,醫生以「醫術未達」為由不予處理,救護車轉往屏東醫院,陳達於途中宣告不治,享壽75歲。
特色及評價
由於他的歌聲蒼涼,歌詞相當有詩境,搭配月琴清唱,再加上其情感十分豐沛,被邀到台北接受採訪後大受歡迎,電視與和報章媒體紛紛報導,並錄製了專輯,其中最有名的歌曲,就是《思想起》。
從日治時代到二戰結束,60歲以前的陳達曾經走遍高、屏一帶的南台灣農村,演唱了40年的台灣唸歌,所唱內容都是由他自己編成,有長篇的敘事題材,如《阿遠與阿發父子的故事》,也有短篇的即興之作,包括感謝、祝賀、勸世、回憶、寫景與愛情等題材。他所演唱的曲調以《五孔仔調》(又稱《江湖調》)、《雜唸仔調》、《七字仔調》為主,並引進《思想起》、《四季春》、《台東調》、《牛尾擺》、《草螟弄雞公》、《哭調》等恆春一帶的民歌成為台灣說唱曲牌,其中以傳統曲調《五孔仔調》與民歌曲牌《思想起》、《四季春》用的最多,由於他的演唱不拘於任何曲牌,而以節奏自由、似吟似唱的方式進行,所以,許常惠譽之為「未經人工改造的遊吟詩人」、是「作曲家兼演唱家」,也是台灣最後一個傳統說唱藝人[3]。
音樂家史惟亮曾說:「他是一個作曲家,因為他要適應歌詞,而能自由修改一個既有的曲調。他是詩人,因為他能即景生情,創造活生生的歌詞來描寫感情、講故事或說道理。他也是自彈自唱的演唱家。」
陳達紀念館
���音作品
陳達, 1971, 民族歌手-陳達和他的歌。 台北:洪建全教育文化基金會,黑膠唱片。
陳達,1998,思想起:陳達自彈自唱。台北:台灣商務印書館,音樂compact disc。
陳達,2000,山城走唱,吳榮順製作。台北:風潮音樂國際股份有限公司,音樂compact disc。
陳達,2000,陳達與恆春調說唱,許常惠、邱坤良編輯。台北:第一影音,音樂compact disc。
陳達等,1992,故鄉的歌,走唱江湖,蔡振南、洪一峰、吳成家作曲。台北:滾石,音樂compact disc。
參考
網路資料:
一位歲76歲的老人,在1981年4月11日因為車禍送醫不治,他是在屏東楓港的十字路口,被一台載核能三廠的員工交通車撞倒的,這位老人名叫陳達,被稱為「民族音樂的孝子」,他一顆眼睛已經沒了視力,牙齒也差不多掉光,而且有一種叫做「幻聽症」的病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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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之觀察
H:下午出門,看遠方天空是積雲層,彷如宮殿又如群山。雲河,彩雲飛,雲飄飄是常見。「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傳誦千年。科技儲存網路稱雲端,西遊記孫悟空也要騰雲駕霧。自古雲是熱鬧的。20250318W2補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出自於王維的《终南别业 / 初至山中 / 入山寄城中故人》
朝代:唐代
作者:王維
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
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出自於賈島的《寻隐者不遇 / 孙革访羊尊师诗》
朝代:唐代
作者:賈島
松下問童子,言師採藥去。
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我怎能離開你
鄧麗君
作詞:海舟/瓊瑤 作曲:古月
問彩雲,何處飛
願乘風永追隨
有奇緣,能相聚
死亦無悔
我柔情深似海
你癡心可問天
誓相守,長繾綣
歲歲年年
姜夔《月下笛與客攜壺》
與客攜壺,梅花過了,夜來風雨。 幽禽自語。 啄香心,度牆去。 春衣都是柔荑剪,尚沾惹、殘茸半縷。 悵玉釷似掃,朱門深閉,再見無路。
凝佇,曾遊處。 但係馬垂楊,認郎鸚鵡。 揚州夢境,彩雲飛過何許? 多情須倩梁間燕,問吟袖弓腰在否? 怎知道、誤了人,年少自恁虛度。
生查子·惆悵彩雲飛
朝代:清代
作者:納蘭性德
惆悵彩雲飛,碧落知何許。不見合歡花,空倚相思樹。
總是別時情,那待分明語。判得最長宵,數盡厭厭雨。
虛飄飄三首(此三首詩第二首為黃庭堅作,第三首為秦觀作)
作者:蘇軾 北宋本作品收錄於《東坡全集》
姊妹計劃: 數據項
虛飄飄,畫檐蛛結網,銀漢鵲成橋。
塵漬雨桐葉,霜飛風柳條。
露凝殘點見紅日,星曳餘光橫碧霄。
虛飄飄,比浮名利猶堅牢。
虛飄飄,花飛不到地,虹起謾成橋。
入夢雲千疊,遊空絲萬條。
蜃樓百尺橫蒼海,雁字一行書降霄。
虛飄飄,比人身世猶堅牢。
虛飄飄,風寒吹絮浪,春水暖冰橋。
勢緩{雙}垂線,聲幹葉下條。
雨中漚點隨流水,風���彩雲橫碧霄。
虛飄飄,比時富貴猶堅牢。
飄飄西來風,悠悠東去雲。
出自 晉 ⋅ 陶淵明 的《 與殷晉安別 》
遊好非久長,一遇盡殷勤。 信��酬清話,益復知爲親。 去歲家南里,薄作少時鄰。 負杖肆遊從,淹留忘宵晨。 語默自殊勢,亦知當乖分, 未謂事已及,興言在茲春。 飄飄西來風,悠悠東去雲。 山川千里外,言笑難爲因。 良才不隱世,江湖多賤貧。 脫有經過便,念來存故人。
雲飄飄
何家勁( Kenny Ho )
雲飄飄 飄泳起許幾心盼望
望故鄉轉氣象 情深深 就算一生經惡風惡浪
但永不添增一分雪霜 樹更高山更青
這份情無限長一粒樂土記心上 路更彎海更深
故地濃情都一樣 月光清輝把這深宵照亮
湖彎彎 彎捲起幾許心寄望 望你心不變樣
人依依面對不憂的瞬息變動 但永不添增一分雪霜
夢在醒 心在傷 這份情從未涼 歡笑淚影落心上
地在活 風在想 故地濃情都一樣 地中的與我的心照亮
雲兒飄飄
雲兒飄飄 風兒瀟瀟
那一年的情歌我們一起唱
請珍惜這份難得的情感
有天我們終將要分開
雲兒飄 遮住月兒映小橋
請你不要把我忘掉
雲兒飄 請把我的思念帶到
沒有我的日子你要過得好
雲河
鄧麗君
作詞:劉家昌 作曲:劉家昌
曲名:雲河
演唱:鄧麗君,編曲:錢幽蘭。
--前奏 -------
雲河..呀雲河 雲河裡有個我
隨風 飄過 從沒有找到真正的我
一片片白茫茫遙..遠的雲河
像霧般朦朧的掩住..了..我
我要隨著微風飄出..雲..河
勇敢的走出那空虛..寂..寞
騰雲駕霧
傳說、小說中指利用法術,在空中飛行。
【例】齊天大聖騰雲駕霧地來去,咻的一聲就不見了!
比喻奔馳疾速。
【例】只見他猛踩油門,車子箭般射出,一路上如騰雲駕霧般,嚇得我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1.駕著雲乘著霧,指在空中飛行。元.楊訥《西游記》第三齣:「聖僧羅漢落水,水卒,你與我騰雲駕霧,扛���到金山寺前去者。」《西遊記》第三○回:「他能知過去未來,他能騰雲駕霧,宣他也進來,不宣他也進來。」也作「騰雲」、「駕霧騰雲」。
2.比喻奔馳疾速。《初刻拍案驚奇》卷五:「花園遇虎,一路上如騰雲駕霧,不知行了多少?我自拚必死,被虎放下地時,已自魂不附體了。」《兒女英雄傳》第二二回:「只見那馬雙耳一豎,四腳凌空,就如騰雲駕霧一般,耳邊只聽得唿唿的風聲。」
維基百科
雲
大气层中的液滴或冰晶集合体
雲是大氣層中以水為主,包含其他多種較少量化學物質構成的可見液滴或冰晶集合體[1],這些懸浮的顆粒物也稱氣膠。研究雲的科學稱為雲物理學,為氣象學的領域之一。實務上,雲專指距離地面較遠的液滴冰晶集合體,距離地表較近的則稱為霧,不過兩者在化學構成上其實是相同的[1]。在太陽系的其它一些行星和衛星上也觀測到雲[2][3][4]。由於各星球的溫度特性不同,因此構成雲的物質也有多種,比如甲烷、氨、硫酸。

旺盛對流形成的積雨雲

全球雲的平均光學厚度
科學上,雲的主要結構為水,當大氣中的水氣達到飽和蒸汽壓時,便會成雲。在地球上,水氣能達到飽和通常肇於兩種原因:空氣的冷卻和水氣的增加。當雲的密度超過空氣浮力時,有些雲會落至地面,形成降水;幡狀雲則不會形成降水,因為所有液態水在到達地表前就先被蒸發了[5]。雲是地球上水循環和能量的最好例子。太陽輻射電磁波至地表,提供熱能使地表水蒸發形成水蒸氣;最後,雲再藉由降水的方式釋放潛熱並將水回歸至地表[6]。
雲的顏色與外觀成因於水滴或冰晶散射陽光的行為。此外,因為雲反射和散射所有波段的電磁波,所以雲的顏色成灰度色,雲層比較薄時成白色,但是當它們變得太厚或太濃密而使得陽光不能通過的話,它們可以看起來是灰色或黑色的。在黃昏和清晨,由於散射現象,雲還可以顯現為紅色、紫色、黃色等多種顏色。
雖然地球上大部分的雲都形成於對流層,但有時也會在平流層和中間層觀測到雲。這三個大氣層的主要圈層常並稱為「均質層」,均質層中大氣各物質組成比例大致均勻(水除外),不太因地點、時間、高度改變[1]。均質層常與非均質層作為對比,後者由增溫層和散逸層組成屬於外太空的過渡區。
成因
大氣中水氣的含量稱為濕度。在定溫下,水氣含量超過飽和蒸汽壓便會開始凝結。飽和水氣壓和空氣溫度、壓力有關,一般來說,飽和水氣壓隨高度上升而遞減。因此,當潮濕空氣所處位置溫度較低時,便容易飽和,此時水分子就會聚集在空氣中的微塵(凝結核)周圍,形成雲。至於潮濕空氣會位於低溫地區的原因有很多,主要包括以下幾種,依照其形成的原因或外觀命名。
鋒面雲
當冷暖鋒交會時,溫度較高,水氣含量通常也較高的暖氣團因為重量較輕,而在鋒面處抬升,成雲。台灣每年4至6月的梅雨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氣象圖上經常可以看到一個長條狀的連續雲帶。
地形雲
當潮濕空氣因為海風、季風、信風、谷風等原因被吹送至一個地形爬升的地方時,濕空氣會沿著地形上升至低溫的高空,形成雲。由地形雲導致的雨稱為地形雨,印度的乞拉朋吉地區便常因為地形雲、地形雨導致大量降水。
平流雲
當氣團經過一個較冷的下墊面時,例如一個冷的水體,便可能成雲。
對流雲
主條目:對流雲
當大氣處在一種不穩定的、上冷下暖的狀態中,低層暖空氣就會做上升運動,從而形成對流。暖空氣隨著高度上升而溫度下降,其中的水汽凝結成雲,這就是對流雲。
氣旋雲
海面水氣隨氣旋氣流上升而產生的雲,例如颱風系統豐富的雲胞。
火積雲
主條目:火積雲
火積雲是一種相當濃厚的積雲,常伴隨火山或山火等高溫環境中形成[7]。火積雲是因為來自地表的空氣被加熱到極高溫而形成。高熱會產生對流使氣體上升到穩定的區域,成雲。世界氣象組織並無將火積雲列為獨立的類別,而是列入積雲中。
蕈狀雲
主條目:蕈狀雲
蕈狀雲,是一種由煙塵組成的蘑菇狀火積雲,通常由大爆炸引起的水蒸氣壓縮造成。當水氣解壓縮時,溫度會降低,形成雲朵。蕈狀雲常見於核爆炸、火山噴發和撞擊事件。世界氣象組織並無將蕈狀雲列為獨立的類別,而是列入積雲中。
航跡雲
主條目:飛機雲
人類的飛行器和遠洋巨輪帶來大量氣膠的排放,可以促使空中出現航跡雲。
分類
雲類和高度比
成因分類
可見上一章節內容,分對流雲、平流雲、鋒面雲、地形雲等等。
形態分類
簡單來說,雲主要有三種形態:一大團的積雲、一大片的層雲和纖維狀的捲雲。
高度分類(標準分類)
雲的科學分類最早是由法國博物學家讓-巴普蒂斯特·拉馬克於1801年提出的。1803年,業餘氣象學家盧克·霍華德提出以拉丁語命名雲的想法[8]。1929年,國際氣象組織以霍華德的分類法為基礎,按雲的形狀、組成、形成原因等把雲分為十大雲屬[9]。而這十大雲屬則可按其雲底高度把它們劃入三個雲族:高雲族、中雲族、低雲族。另一種分法則將積雲、積雨雲從低雲族中分出,稱為直展雲族。這裡使用的雲底高度僅適用於中緯度地區。在中文命名上,高雲族雲屬的開頭是「卷」、中雲族是「高」、低雲族是「層」。
高雲族
捲雲(Ci, Cirrus):常呈現絲條狀、羽毛狀、馬尾狀、鉤狀、片狀或砧狀等。
卷積雲(Cc, Cirrocumulus):似鱗片或球狀細小雲塊。
卷層雲(Cs, Cirrostratus):呈現薄幕狀。
高雲形成於6000m至18000m高空,對流層較冷的部份。分三屬,都是卷雲類的。在這高度的水都會凝固結晶,所以這族的雲都是由冰晶體所組成的。高雲雲一般呈現纖維狀,薄薄的並多數會透明。
中雲族
中雲於2500m至6000m的高空形成。它們是由過度冷凍的小水點組成。
高積雲(Ac, Altocumulus):呈扁圓形、瓦片狀等,且以波浪形排列。高積雲
高層雲(As, Altostratus):像一種帶有條紋的幕,顏色多為灰白色或灰色。
高層雲
低雲族
低雲是在2500m以下的大氣中形成。當中包括濃密灰暗的層雲、層積雲(不連續的層雲)。
層雲(St, Stratus):層雲完全沒有結構,它由細小的水珠組成。層雲接地就被稱為霧。
層積雲(Sc, Stratocumulus):層積雲由積雲平展而成,常呈波狀,較薄處為白色或淺灰色。
雨層雲(Ns, Nimbostratus):雨層雲呈暗灰色,雲層較厚且均勻,覆蓋全天,常伴隨持續性降雨。
直展雲族
天空中發展中的濃積雲和積雨雲
積雲(Cu, Cumulus):積雲如同棉花團,雲體垂直向上發展,常見於上午,午間發展最旺盛,並於午後開始逐漸消散。
積雨雲(Cb, Cumulonimbus):由積雲發展而來,伴隨雷暴與陣雨,雲體高聳,頂部常呈花菜狀或砧狀,雲底陰暗。
直展雲有非常強的上升氣流,所以它們可以一直從底部長到更高處。帶有大量降雨和雷暴的積雨雲就可以從接近地面的高度開始,然後一直發展到13000m的高空。在積雨雲的底部,當下降中較冷的空氣與上升中較暖的空氣相遇就會形成像一個個小袋的乳狀雲。薄薄的幞狀雲則會在積雨雲膨脹時於其頂部形成。
夜光雲很罕見,它形成於大氣層的中間層,只能在高緯度地區看到。
晨輝是非常罕見的雲,通常出現在早晨,所以英文是與牽牛花相同的Morning Glory。
三條晨輝
火焰雲、火燒雲或流火雲,通常發生在日出和日落的時分,天空的雲層會呈現一片由黃色到紅色的雲彩,氣象學上稱為「霞」[10]。因為日出和日落的時候,太陽的位置靠近地平線,此時太陽與地面之間的夾角很小,太陽的光線必須通過較厚的大氣層,才能夠達到地面。太陽光線的光譜中含有七種顏色的光線,其中以紅光和橙光穿透大氣層的能力相對較強,因此較其他顏色的光線容易抵達地面。因此在日出與日落的時候,從地面用肉眼觀看天空的雲層,較容易看見一片橘紅色的天空。火燒雲的出現代表雲層中的水分充足,才會反射出不同的光譜[11],所以民間盛傳火燒雲出現後會有大雨,而且過去颱風來臨前[12],也常見有火燒雲��氣象,但台灣氣象局指出兩者並沒有必然關係[13]。
台灣夏末的雲
利雅德的天空上的雲
一些小積雲 (cumulus humilis)
按照相態分類
冰雲
水雲
混合雲
雲相關的物理量
雲量
早期天氣觀測常用的量,0~10分別指代無雲到陰天的情況。數字越高,雲在視野內天空中所占的面積比例越大。
雲頂高度
即雲層頂部的高度,在衛星觀測中較為常用。可以從雲頂的溫度(亮溫)以及其他觀測量推算得出。
雲高
是雲底到雲頂的高度,以前通過地面觀測直接計算得出。
雲與天氣
民間早就認識到可以通過觀雲來預測天氣變化。1802年,英國博物學家盧克·霍華德提出了著名的雲的分類法,使觀雲測天氣更加準確。霍華德將雲分為三類:積雲、層雲和捲雲。這三類雲加上表示高度的詞和表示降雨的詞,產生了十種雲的基本類型。根據這些雲相,人們掌握了一些比較可靠的預測未來12個小時天氣變化的經驗。比如:絨毛狀的積雲如果分布非常分散,可表示為好天氣,但是如果雲塊擴大或有新的發展,則意味著會突降暴雨。
對氣候的影響
參見:雲量和雲反饋
2009年10月的全球平均雲量。NASA的衛星圖像;更高清晰度圖片可由此獲得(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雲在天氣和氣候中的角色是預測全球暖化時的主要不確定性之一[14]。和雲有關的過程的脆弱的平衡,以及從毫米到行星的大範圍的尺度跨度會造成這種不確定性。因此,全球氣候模式很難準確描述大尺度天氣(英語:synoptic meteorology)和雲之間的相互作用。前面章節列出的雲的複雜性和多樣性增加了模擬的難度。一方面,白雲頂部對來自太陽的短波輻射會有反射,從而使得地表冷卻。另一方面,大多數到達地面的陽光被地面吸收,加熱了地表,地表又會向上發射長波的紅外的輻射。但是雲中的水對長波輻射是有效的吸收劑。雲又接著會向上和向下發射紅外輻射,向下的輻射會導致地表的淨加熱效果。這個過程和溫室氣體和水汽的溫室效應類似。
高層的對流層雲(例如捲雲)的二重效應(短波反射造成的冷卻和長波溫室升溫效應)會隨著雲量的增加而相互抵消或是產生微小的淨加熱效果。這種短波反射效應在中層雲和低層雲(例如高積雲和層積雲)中占了主要部分,從而造成幾乎沒有長波效應和淨的冷卻效果。很多研究已經開始關注低層雲對變化的氣候的相應。不同的最先進的全球氣候模式對雲的模擬可能會產生相當不同的結果,有些顯示增加的低層雲,有些則得到低層雲的減少[15][16]。
極地平流層雲和中層雲不太常見,它們的分布不夠對氣候產生重要的影響。但是,夜光雲出現頻率自19世紀以來逐漸增加可能是氣候變化的結果[17]。
全球變暗和全球變亮
最近的研究顯示了全球黯化的趨勢[18]。雖然造成這一趨勢的原因還沒有能被完全理解,但全球黯化(和後來的逆轉)被認為是由大氣中氣膠(特別是生物質燃燒和城市污染帶來的含硫氣膠)含量的變化所引起的[19]。氣膠含量的變化還可能通過改變雲滴的尺寸分布[20]或是雲的降水特性和壽命[21]而產生對雲的間接效應。
地外行星
主條目:地外行星大氣
在太陽系中,任何有大氣層的行星或衛星都會有雲。金星的厚厚雲層是由二氧化硫構成的。火星有很高很薄的水冰雲。木星和土星都有一個外層的由氨氣雲構成的雲蓋,中間層是硫化銨雲蓋,裡層是水雲蓋[2][3]。土星的衛星土衛六上的雲被認為主要是由甲烷構成[4]。卡西尼-惠更斯號的土星任務發現了土衛六上存在著液體循環的證據,比如極地附近的湖泊和星球表面的河流��刷成的溝槽。天王星和海王星的多雲的大氣中主要是水汽和甲烷構成[22][23]。
對文化的影響
詠雲詩是中國古代唐朝的重要題材類別之一。在古典文學中,雲主要具備三種意象:「無心出岫」之出世義、「從龍為霖」之濟世義和「巫山神女」之荒淫義[24]。三種典故來進行。初唐時期,詠雲詩多半只就「雲」之外觀與周遭自然環境的描寫。盛唐時期,由於科舉多以瑞雲為題以及安史之亂的爆發,使唐朝政治日漸敗壞,詩人有經世濟民之心,故「從龍為霖」典故的使用,亦在此一背景下從盛唐以至中、晚唐逐漸趨於頻繁。
參見
霧
氣膠
彩雲
降水
雲物理學
衛星雲圖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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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力沒有提升的問道還沒有辦法來實現這一想法,現在的Encontro 問道相信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得定上一時三刻,既然你有想法,那我就幫get more info 你完全承受住這想法。“我不管你說什麽,你收了國家一億人民幣,但是現在醫Liefde 院卻出了問題,所以這些問題你必須解決掉 ”郭嘉頓時被劉輝吼懵了,居然在氣勢上Ljubezen 一下子被壓了下來。“你小子太毛燥了,我現在要重新考慮實驗助手的事了!”王哲淡Dragoste 淡的說道。“是,村長!”“錯了!最大的保命手段是在初學戰技時就要爲自Amor 己準備好的!哪怕萬年過去了,這個最後的底牌也一直存在!”暴君雙臂齊轟,轟開Ljubav 上方的玄鐵霸劍,也轟開獨孤求敗印在自己心臟的拳頭!就在王哲準備退Ifẹ 出靈界的時候,他竟然感覺到了有人在推自己的身體 在靈界感覺到有人在推自己的click here 身體,這就意味著現實中確實有人在動自己的身體。對於身處靈界的人來說這是一件非常Ҫӑваш 危險的事情,因為這會幹擾他尋找回去的路線。王哲沒有別的選擇,他隻能當愛 機立斷退出靈界。“去開車!我們走!”王哲對戴靜示意 “我就過分,那Amor 又如何?你還以爲你能逃得過我的掌心?”何詩穎湊向柳如煙,現在,她已Rakkaus 經是她的偶像了,自然開始為偶像操心:“暫時沒有,不過。我派出小分隊去偵Любовь 察過 周圍有很多這種新型喪屍在遊蕩。由於行動能力的關係,這些家夥會漫無目的Date 的到處走。而且,一有風吹草動,一會就會聚集一大群這鬼東西 很難應デート 付!”當時陳涯表現得毫不在意,但該不會……他其實往心里去了吧?“咦?對哦!我們Ifẹ 不是普通人,要是被人知道我們的特殊之處,一定會有很多麻煩的!”王भेट 心終於反應過來了。江南藝大驚,這玉姑娘一下子吐出這麽多的血,簡直就像開著水龍more info 頭一樣,地上很快就是一大灘血,初步估算一下至少有三四十公斤,也不知道她會不會Temu janji 因為缺血而死,要知道就算是一個彪形大漢,身體裏麵也絕對沒有三四十公斤的血website 液。王哲走進了新華書店的大門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排玻璃櫃台。這些櫃台Хайр 裏擺放的都是PP、P3、P4、電子辭典之類的商品 這些玻璃櫃台沒Imħabba 有任何破損。隻是,有幾個櫃台上麵沾有已經變黑了的血跡。王哲第一個念頭,Here 這些東西都得拿走!仔細的望了望四周,除了書架和書架上的書,其他的什麽都沒有看到Randevu 。於是王哲直接跳進了其中一個櫃台裏 這裏麵放的是很時尚的收音機。王恋愛 哲非常清楚這年月什麽東西最有價值。自然是這些可以獲外界信息的東西 怪物臉上Rakkaus 很快就傳來了“滋滋滋——!”的聲音。王哲心中大喜 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僵在臉上Kærlighed 。因為,強酸過後,這怪物卻絲毫沒有受到傷害。強酸好像隻是給它清洗了Alofa 一下盔甲 讓它的盔甲更加黑而亮了。“那你們現在住在那裏呢?”劉輝問حب 道。“老板,我是給你報喜來了 ”陳長生神秘的說道。王哲是個急性子,عشق 平時吃飯非常迅速 但今天,他吃得很慢,細嚼慢咽。這樣,他會有一種一切都在自Love 己掌握之中的感覺 而且,他需要時間來推想一下。他們到底想要談什麽?Sevgi “好了,你先休息,別說話。等我研究出醫治你身上傷口的藥,我就去安排人來幫你辦理Afspraak 出院手續。”狂歌一臉的堅決 梅鵬說道:“難道你還有其它的用途嗎?”“吼——!”प्यार 一聲怒吼!“準備!”王哲一聲怒吼。“刺!”當喪屍們繼續前進,接觸到圍牆的時候王哲Láska 又一聲怒吼。站在簡易架子上的民兵們雙手反握著尖銳的武器用力的朝下插去。距離不太遠Lof ,而且正麵目標超多 沒有人會在這個距離落空。“哧!哧!哧!…Lof ”鐵器插入肉體的聲音不斷的響起。這些喪屍大多都不可能再進化了 因為它們的Aşk 肉體已經開始腐爛了。雖然可以進化成惡夢獸的喪屍也會腐爛,但是它們卻Cita 不會深層次的腐爛。因為它們的身體中最先開始產生變異。進化完成之前它們會脫掉表皮腐Meilė 爛的部分 而這些喪屍,因為身體細胞已經失去了活性。甚至骨髓都已經流幹了原Tình yêu 原因。它們的骨頭就得非常的脆弱。身強體弱的民兵可以輕而易舉的把尖銳的自來水管刺入它Upendo 們的腦袋 “那個、那封信、是我、我交給老師的。”林之瑤終於鼓起勇Αγάπη 氣說道。“沒有,我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王哲攤開雙手說道 他還是坐在椅子上Láska ,沒有絲毫要起身的打算。“你們都是什麽人?”受不了這種沉默。易雅琴終於開口問道Љубав 。但這些女人都沒有回答 她們隻是看了易雅琴一眼,眼神裏似乎有一絲憐憫,還Träff 有幸災樂禍。但是,更多的是冷漠。易雅琴感覺,這些人都是行屍走肉!沒有了Aşk 自己的精神。楊子眉急忙扶住他,想要給他輸入元氣護住心脈 “微臣只Schůzka 是沒有因爲趙非凡之事而分開的意中人,並非沒有意中人。”“什麽?竟然會有這種恋愛 事?”��洛爾.赫克斯喃喃的說道,顯然,這個現象對他的吸引力非常大Grá “啊?”而那火焰巨蟒在撞擊的同時,體內蘊含的毀滅性力量轟然爆發,陣陣濃烈的Побачення 火焰沖天而起,直接將陸晨整個人徹底吞沒。劉輝接著拿出一份函告,正對著攝像機,說道Kjærlighet :“這是美國FDA剛剛出具的產品質量報告,在這份報告上麵,FDA的專家清楚的解說Afspraak 了關於“星空近視靈”的安全問題,經過他們對“星空近視靈”上市大半年來的質Loloma 量追蹤,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的消費者在服用這個產品後出現副作用,他們認為這Кохання 個產品是非常安全有效的。所以我們的產品質量完全沒有問題,廣大的消費者Amor 可以安全的服用,千萬不要被人蒙蔽了。”“嗚!”一直躺在那邊草地上的Date 獅子王慢慢的站起來王哲高興的喊道 他身上壓迫性的氣息一瞬間就消失了Rakkaus 。王哲跑到獅子王旁邊,將刀插在地上,摟住獅子王的脖子。獅子王溫順的用大腦袋拱click here 拱王哲的胸口 很快。被王哲打斷手腳的出來 他癡癡呆呆。坐在椅子上。兩個士兵デート 把椅子放在胖子身邊 中年婦女立刻關心的用手帕給手擦臉。而那胖子 他緊盯著王哲。注意Састанак 力一點也沒有分散 然後將車子的頂蓋打開,自己也入了車廂,關了車門。武Amore 元嘉指著地上的陳長生說道:“已經帶回來了,不過你的朋友剛剛走了。”劉輝變Cinta 幻的人剛剛出去,劉輝自己就跑進來了,整個過程可謂是天衣無縫,任誰也想不到其中Pakikipagtagpo 還隱藏著貓膩 “中島的生命反應消失了!”突然,一個鐵甲人對另一人急促的ความรัก 說了一句話。兩人同時大怒,進攻紅狼也欲加奮不顧身。王哲猜,他們是知道了中島直Lof 樹的死訊 中島直樹說過,他是研究所負責人的侄子。他死了,這兩人也必然背上保護Liefde 不利的罪名 在等級製度森嚴的曰本。這意味著什麽?兩人現在隻能將功折罪 Мөхәббәт 而最好的折罪籌碼就在眼前——一個在自然環境下進化而來的戰鬥體!而且,這戰鬥Ljubezen 體的能力比實驗室環境下誕生的強得不止一星半點!拿下它,將���必死!“放下槍more info !全部都放下槍!”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突然大喊 這使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Побачення 。這個人是周南!在喊的同時。他已經彎下腰把槍放在腳下 周濤和林青Kjærlighet 有樣學樣。迅速放下了槍。三人高舉著手 慢慢的走向一邊。看來他們是不打算趟這躺Cuộc hẹn 渾水!(未完待續 如欲知後事如何。請鎖定。章節更多 支持作者。支持!)“易雅琴呢Kencan ?”王哲閉上眼睛舒服的享受著美人的伺候 “咳咳……也許是我年紀太大Date 了,記錯了數量也說不定,好像是多加了十塊上品靈石進去。小友,你要諒解啊爱情 老年人很麻煩的,記憶有時候會出現偏差的嘛”逍遙子非常的尷尬。“別多說,快走。這Amore 裏馬上就會被包圍了 ”王哲立即衝進房間,找自己的背包。王倩一聽,迅速開始收Amor 拾東西。其實也就是把放在茶幾上的東西重新塞回去。林之瑤根本沒有胃口,所以她可以馬上Kjærlighet 動身 “你應該了解一些的!就讓我來告訴你吧!”加洛爾.赫克斯說道。“四千年Ljubav 前,神戰時代最終戰役之中。狂暴之神受到了嚴重的戰傷 於是不再回應信徒的祈Eşk 禱,進入了神眠狀態。可是,在三百六十年前 光明之神,海洋之神和鑄造之神陰謀指使Pasimatymas 其信徒奪取狂暴之神的神職!不幸的是,他們成功了!狂暴之神從此消失了!我的意思是愛情 ,隕落了!是的,我一直是這麽認為的。雖然,作為狂暴之神的信徒不該這麽愛 想!但是他們得到的是一顆不完全的神格。所以,我一直抱有希望 看來حب 我是對的。我在靈界遇到你的那一瞬間,我就感覺到了我主的召喚。是的Treffi ,你就是新一任的狂暴使徒!”加洛爾.赫克斯虔誠的朝王哲施禮!簡直五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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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之路 - Day 11
In Atapuerca233.3 km completed.539.6 km to go.0535-1530 今天由Belorado 走到Atapuerca是30��里。出發時四周還是漆黑一片,娥眉月掛在半空,仰望漫天星宿,還看到一顆流星,好不漂亮。 今天要爬過一座小山,中間的樹木蚊子蒼蠅在身邊亂舞,地面蚱蜢亂跳,還會直跳撞到臉上 — 其實西班牙蒼蠅奇多,餐廳、睡房、街上、山邊,有人沒人的地方,都有蒼蠅,西班牙人似乎見慣不怪,講一半話蒼蠅飛到臉上也可以不為所動,直至把話說完。 中午來到San Juan de Ortega 吃午飯時,沒想到又再遇到多米尼加大叔、暴走西班牙大叔們,大家寒暄幾句,互相擁抱一下,是朝聖者的溫暖。 今天的目的地Atapuerca是歐洲古生物學最重要的遺址之一,因為這裡是西歐已發現最早的人類遺跡。我們三點半去到Hostel ,馬上請Host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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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園春色
[方齋夜話2]
滿園春色
公孫樂
讀過詩經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像成影像,那是古裝片;台灣俗話說的「草螟仔弄雞公,雞公匹噗跳」,這種鏡頭就充滿動感,顯現公雞猴急的窘態,很近代,很幽默;至於最近 #MeeToo 的勇敢女性出來爆名流、權勢者的性騷舊事,畫面很現代,但毫無美感。
不過我不想談人;植物、動物、昆蟲的春色比較有趣。歡迎一起分享我的後院春色。
自從我家的狗兒老病上了狗天堂之後,後院沉寂了一陣子,然後牠門就來了。那是一隻壯碩的淡褐色貓公和身材苗條的灰黑色紋理貓母,牠們把我家後院當成吉普賽營地,餓了出去��食,飽了不是在樹下懶洋洋躺著做白日夢,要不就是談情說愛。
春天一到,後院的植物都像發情似的,不但枝繁葉茂,而且鮮豔、溫婉,碩大、小巧的美麗花朵從花圃、牆邊,樹下、樹上、一朵接一朵,一叢接一叢的爆發式怒放,看得應接不暇。
這棟老屋已經至少有104年歷史,所以後院這棵紫藤樹恐怕也比我年長。不過它很盡責地每年畫出一幅美麗而彭湃的紫色瀑布讓我遠觀、褻玩兩相宜,尤其在銀髮的人生階段,真是太療癒了!

除了整個棚子的紫色花串,還處處可見紅的、白的、紫的和黃的混種曇花(hybrid epiphyllum) 碩大的花朵,以及優雅而有富貴相的蘭花,像接力賽一般,天天花枝招展。甚至還有不請自來、讓我驚喜的美麗、小小花朵的月見草,它們突然佔據了前院花圃的一角。

▲曇花

▲曇花

▲虎頭蘭

▲月見草
把鏡頭拉回來看這兩隻貓咪。
那天我正好拿了小板凳坐在李子樹旁邊的菜圃挖菜苗。一抬頭,就看見那對貓咪(我和貓相隔約十五呎)和我面對面。我很訝異牠倆四目瞪我兩目。想說牠們會不會拔腿就跑。忽然,長得很蒯(kuai)的貓公把右前腳搭在漂亮貓妹背上,用很嚴肅的眼神看著我。啊我明白了,牠是告訴我:「伊阮某!」,牠不是偷吃客或性騷怪貓。
很後悔手機放在稍遠處播音樂,沒能及時拿起手機拍照或錄影。
我們又互瞪了幾秒鐘,貓公按捺不住,翻身就騎上了貓妹的背,屁股猛搖起來。
我想:啊你也太衝動、太明目張膽了吧?
正當貓公爽快之際,只見貓母大怒,翻身把貓公從背上摔了下來,還大吼大叫用爪子抓牠。
想來貓妹還有點羞澀,怪貓公在眾(兩)目睽睽之下就想敦倫。惱羞成怒之下,給了牠一巴掌。

▲貓母
貓公雖然狼狽地翻了個貓吃屎,但是牠馬上又站起來,後腿坐了下去,前腿則直挺挺地撐著。非常嚴肅地端坐在貓妹旁,任憑貓妹低聲怒吼,牠還是直視著我,似乎要告訴我:「恰耙耙喔!」
貓妹一氣之下轉身離開,貓公隨即亦步亦趨跟在後頭。牠應該在說:「革命尚未成功,仍須努力」。
在後院勞動。常常會有驚喜的鏡頭出現,有一次我拿著水槍替蔬菜水果澆水,平常見人就跑的一隻蜂鳥循著水柱飛了過來,越飛越近,就在細細的水柱網洗起澡來。我只能站定不動像一尊雕像,雖然在伸手可及之遙,牠渾然不覺,盡情的清洗羽翼。洗好澡後,一路唱著歌飛上枝頭。
這是我花園、菜園裡的秘密春光,只有我獨享。說起來也是一種福分。
後來貓母有一陣子不見了蹤影。我以為這一對已經雲遊四海去了。忽然有一天,沒有關門的儲藏室近門口處的空紙箱子亂成一團,想進去看個究竟,才發現貓妹已升格為貓媽了!(母貓從受孕到分娩需要九到十週,顯然是和我打照面那天之前就受孕了)
只見裡面有四隻毛茸茸的貓寶寶。兩隻和媽媽同一種花紋,一隻是黑、褐混色的皮紋,還有一隻則是純黑色,只是腳是白的。台灣人不喜歡這種白蹄的黑貓,說是不祥之物。說來感慨,連貓都會遭「顏色歧視」,只因顏色、外貌被冠上「不吉祥」,牠的命運就注定要比較坎坷。偏偏這隻黑色白蹄貓寶寶比起其他三隻兄弟姊妹都小,看起來也很柔弱。

▲貓寶寶

▲黑貓寶寶

▲才幾週大,就爬上紫藤棚了
還好後院的天地還算安全,沒有天敵。小黑貓雖然跌跌撞撞,總跟不上手足,但還是快樂的成長。
貓寶寶須兩到三個月才能自立,最初看見貓媽在儲藏室裡、近門處哺乳;漸漸地,小小貓蹣跚地到外面吸奶,貓媽則躺在地上一個個給牠們舔毛。看見我出現,貓媽立即坐起來,兩眼圓瞪,非常警覺,隨時注意我的動靜,生怕小寶寶受到威脅,害得我每次到後院工作前,都要先看看牠們在哪裡,免得驚動牠們全家。
全家?貓公當了爸爸,卻不見蹤影。原來貓的世界裡,貓爸不必照顧貓寶寶(呼叫#MeToo運動…)。當貓媽媽細心照顧小貓時,貓爸正悠哉游哉地在前院草地上曬太陽呢!
最後和大家分享一段昆蟲界的鳳求凰影音,是去年八月在後院拍到的。當時我正用手機拍攝蔬果的成長狀況,忽然看見一隻褐黃色的大昆蟲(後來才知道它叫 Valley Carpenter Bee)在苦瓜藤飛來飛去,鳴聲大作。另有一隻純黑的昆蟲則在藤間若隱若現。後來黑色的在瓜藤停住,那隻漂亮的褐黃大蜂馬上趴了上去,嘿咻起來。數秒之後,它們就雙宿雙飛了。
原來那隻褐黃色的大蜂是公的,純黑色蜂是母的。
youtube
後院是我的sanctuary。它是我的避世樂園,更是我個人的自然保護區。雖然有點「負日之暄」的味道,但是這樣處處有春光的地方,確實是老年的夢寐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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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形存款還是存好、存滿
以下一位有緣人分享,來文照登:
《阿伯的話—現場開示精華語錄》:「出國旅遊或是娛樂消遣是享福,即是耗福報(領用無形的法界銀行存款);福報若一直享用,又沒有積極行善布施,那下輩子就會很辛苦。」
四月三日花蓮縣近海發生規模7.2的大地震,持續時間將近1分鐘,台灣本島皆有明顯搖晃,造成台灣東部的災情最為嚴重,其實西部的震度也不小,若震度再大一些,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我感謝以前日本、土耳其地震時,台灣許多善心人士行善布施造福,以及救難人員去國外幫忙救災,如今台灣碰到大地震,日本也反過來行善布施,幫助我們重建家園。土耳其救難人員,同樣帶無人機來協助找罹難者。
我已經約半年的時間,每個月固定為全家人捐款佈施,地震前一天,還好剛捐款佈施。隔天地震時,我老公從10樓搭電梯至1樓時,也不知道地震會多大,就直接搭下去B2停車場,開車去上班,還好全家人都平安無事。我心想,每個月一定要持續幫全家人捐款佈施。
新聞播報各地救災畫面,我想起去年暑假七月份,我老公及小叔說,婆婆、我母親年紀這麼大,都沒有環島過。於是兩部車、六個人,就決定出發,帶老人家環島玩。
去年暑假出遊的前三天,天氣很好,但是玩到花蓮時下大雨,我們要開車進太魯閣的酒店時,下超級大的雨,我小叔車的輪胎比較大,而且比較有開山路的經驗,他判斷前面有1台遊覽車行駛過後,路面會比較平整,後面我們兩部車會比較好行駛,結果我們一路上一直唸南無阿彌陀佛,很冒險的開進去酒店。快要到飯店前有一些小落石,還好前面那部遊覽車開進去,把地整平了,我們才敢開車進去。進到飯店,裡面服務人告訴我們,剛才有兩部車車輪破掉。
當時整條路都是大瀑布,很漂亮,但我們好像是冒著生命危險,才能看到如此美景。隔天飯店人員跟我們說,一個小時之後,道路會搶修好,要我們陸續開車出去。但是途中有一段道路,有一顆大巨石還在搶修,竟然要好幾個小時。還好天黑之前搶通道路,我們終於平安開出去。
這次0403的地震,讓我回想起去年出遊的這段回憶。看到新聞報導酒店的道路中斷,救難人員搶修道路的情況,他們真的是冒著生命危險,這當中還有人不幸受傷,真的太可怕了!
人生中有許多吉凶、福禍問題。阿伯說:「每個人都有一本無形的儲金簿,誦經、行善、佈施等,就像把錢寄在銀行,累積無形財富。平時有積蓄,用時不用愁;平日無積蓄,用時就發愁;這本儲金簿,生生世世跟你走。」平時把做善事養成習慣,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做過的好事不會消失,它會一點一滴存在您的無形帳戶裡,這就是我們常說的福德資糧。
人出門在外騎車、走路,無法時時掛「免事牌」(台語),總會有磕磕碰碰。人生帳戶存款(福德資糧)飽滿的人,就能化險為夷、平安渡過。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分享完畢)
有緣人因為近來花東地震頻繁,感恩過去其他國家因為天災(地震)人禍(戰爭)時,有許多臺灣人捐款布施伸出援手,因此過去接受恩惠的國家,在這次臺灣地震時,也過來幫助臺灣人民。地震也讓他回想過去全家環島旅行,到花蓮遇到落石的事,道路封閉的事,因而感嘆人必須要有足夠的福德資糧,才能平安度過災劫。
一個國家發生大的災劫,通常是共業。但是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因為有許多善良的臺灣人,過去積極捐款救助他國災民,因而讓後來的臺灣人也接受到其他國家的幫助。人與人之間及國與國之間都一樣,凡事有來有往,您想要別人對您好,要先付出,當別人的貴人。您當別人的貴人,來日需要幫助時,自然有貴人上門,這就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有一個發生在以色列的真實故事。一位家境拮据的婦人,因意外懷了第三胎,家裡太窮,她只能放棄胎兒,但她不想這麼做。一家商店女主人幫她想了很多方法來處理財務困境,後來那胎中孩子因此保住,也長大成人。22年後,有一天,女主人的孩子因戰爭成為傷兵,倒在路邊奄奄一息,一位年輕男子看見,火速將這名傷兵送醫救治後,隨即離去。傷兵康復出院後,母親非常感謝孩子的救命恩人,到處詢問親友,也在店內貼上公告,尋找救命恩人。直到一年後,救命恩人的母親上門購物,不敢置信地向店女主人說:「我是您22年前幫助過的婦人。當年妳救了我兒子,作為回報,我兒子救了妳兒子。」
古云:「 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因為商店女主人的善良幫助,使當初的胎兒能夠順利生下,並平安長大,因此老天爺讓這胎兒長大後,不經意地與店女主人的孩子相遇,救他一命,以報答當年他母親的救命恩情。這是店女主人本身好祖德帶來的福報,也是她當年不經意行善,當別人的貴人,挽救胎兒性命,胎兒成年後的報恩。
像這樣類似的故事,發生在臺灣地震或日本海嘯等其他事件上,又何嘗不是如此?互相幫助,有來有往,但是施恩不望報,受恩不忘報。我們要學佛菩薩,將布施變成一種習慣和為所當為,行善不落人後,不經常享福,不耗盡福報,那自然不用擔心自己福報不足,抵擋不了災劫上門。
人連活著呼吸都需要福報,更別說要活得平安順利,那不只需要福報,還要沒有業力討報。即使有業力討報,只要平常養成定課唸經的習慣,就可以逐步將開示的業力還完,將人生路上的坑坑洞洞補完,就不用擔心一路跌跌撞撞。
好好唸經,經常行善布施,對於生活各種享受��錢財運用,也要量入為出,將無形存款存好、存滿,則行走四方,無不平安。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摩訶薩!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大悲觀世音菩薩
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
南無韋馱菩薩
南無伽藍菩薩
南無十方一切諸佛菩薩摩訶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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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仁] Reflets dans l'eau (Combeferre/Enjolras)
這裡是撤離老墳頭的抖森的學妹
搬篇短篇試試水
[義仁] Reflets dans l'eau
退役軍醫C/冬兵(???)E,應該算無差 戰損+哭唧唧的領袖好好搞
總之是個奇怪的盾冬(?味兒二戰AU,領袖真的很適合軍人設定,但是如果角色反轉了呢?
也繼續搞音樂家ABC
說是義仁其實也打了點ER雙C擦邊球,不適者請自行避雷
自殘畫面預警。本來是想要寫個BE的可是薏仁這麼冷就還是別了吧
照慣例可全文搭配拉威爾G大調鋼琴協奏曲第二樂章食用
也可以單獨收聽個別節點自帶的BGM
1.
Sergei Rachmaninov- Elegy in E-Flat Minor, Op. 3 No. 1
1946年5月8日。
醫學生聚集在教授休息室聆聽無線電收音機轉播的審判結果。他們最關注的名字有三人被判決死刑,最後一人終身監禁。
「整整一年過去,」若李說,「我還不能完全相信我們又在巴黎,試圖重新讀進中級解剖學課本。領袖這兩天怎麼樣?」
「也許他很快就要想起格朗泰爾了。」公白飛說。
回國後若李被困在綿延不斷的憂傷。它不叫人在自己的房間痛苦地嚎啕,也不入侵夢境,卻徘徊在空氣裡消散不去。這低落的情緒趕也趕不走,被它纏住的患者只能學習與其和平共處。
「我確信這也是一種戰後的心理疾病。」若李又說,「最好注意下領袖,公白飛,我擔心他在找回自己的途中也患上這個討厭的毛病。」
「回你住處去,若李,」公白飛則說,「回去試著多睡會,你蒼白的像患貧血。」
這是個依然有效的恐嚇,即便若李自己與公白飛同樣清楚他不過是花了過多時間在解剖室悶頭研究而缺乏適量的陽光照射。回巴黎後若李換了個新住處,他回去的路上總會經過拉雪茲神父公墓,他也總會付幾個硬幣給賣花女,把花束等量分配後擺在幾座尚且光亮的墓碑前。
公白飛找出他身上的幾個硬幣交給若李,「幫我給大伙兒問好。」
「也幫我給安灼拉問好。」若李說。
回巴黎後公白飛被招回醫學院給一年級新生講課,他想在醫院繼續實習的計畫暫時被擱置了。起先公白飛上課經常上的提心吊膽,但是安灼拉回到巴黎後的表現很平靜,除了那幾次他才進門便看見滿桌滿牆腥紅的污跡,而安灼拉拽著手腕,或肩膀,或小腿,刮鬍刀片或什麼尖利的物品掉在他手邊的血塘子。戰爭結束一年了,安灼拉還在戰場。公白飛感覺有股從戰俘營帶回來的陰霾正在與陰霾底下奮力掙扎的安灼拉相互消耗。他怨恨、疼痛、怒不可遏、孤獨,畏懼,甚至恐慌,這是戰爭對安灼拉做的,是戰爭對他們所有人做的。不論原因有多正當,不論發動戰爭有多必要,戰爭本身即是罪惡[1]。戰爭帶走鮮活燦爛的生命,留下來的即使活著也大多在苟且偷生裡學習憎恨。
公白飛在巴黎的住處幸運地被沒有被轟炸摧毀。巴黎在重建,她是座堅強的城市,她見證歷史、見證人類救贖自己,也見證奇蹟。巴黎是他們的家鄉。
安灼拉捧著相框仔細端詳相片裡的青年們。公白飛掛好外套,找了個地方放書,循著物品被移動的聲響來到書房,安灼拉就在這裡;看見公白飛讓他露出片刻的迷惘,接著很快認出他。這是個進展。公白飛也沒有時間學習憎恨,他有各種意義上都更重要的任務得完成。
他用手指尖輕敲相框,說,「這是你。這是我。這是格朗泰爾。」
安灼拉找到另一個他瞧得出是誰的面孔,相片裡青年都才剛領到新制服,在攝像機前勾肩搭背。他瞧著那張臉上明亮的大笑,遲疑著拼湊出那個名字。
「這是古費拉克?」他問。
公白飛忍受著又一次滾進他喉嚨的火球,說,「是的。這是古費拉克。」
下一秒安灼拉粗魯地把相框摜回書架,背過身走向窗戶。書桌上早就沒有任何物品,抽屜也都上了鎖,自從幾週前安灼拉又在抽屜裡尋到削筆刀,公白飛找來鎖匠,給他這間屋子所有的抽屜配上鎖匙。安灼拉稍微清醒後同意他的決定,所以昨天公白飛回家時看見的是安灼拉坐在浴室,臉上又給刮出新傷,血絲和著還沒有乾的淚痕,他的手指關節全是瘀青和血,玻璃鏡的渣子如雪片撒在磁磚地面。
書房的窗子是這間屋裡最大的,他們離開巴黎前也經常聚集在這裡談論整個世界。窗簾長期拉開,陽光經常把公白飛的木頭書桌曬的暖烘烘的,陽光也照在安灼拉有些蓬亂的頭髮,他沐浴在晚春潔淨的陽光,卻仍舊被困在黑暗。普通醫院會把這個狀態判定為極度不穩定,在公白飛看來已經是夠好的了。某個程度上安灼拉已經戰勝陰霾-他不讓那些被強加給他的怨恨傷害旁人,因此只能傷害自己。
「您這是在浪費時間,」他說。
「你。」公白飛說。
「我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安灼拉回頭來看公白飛,他的眼神熱烈的像火,曾經那把火是他們對未來的希望,是他們對祖國的熱忱。公白飛望著他,安灼拉眼睛裡的火焰被痛苦取代。他恨上了世界,也恨他自己。
「你認得古費拉克了。」公白飛說,「他會很高興的。」
安灼拉反唇相譏,怨恨且惡毒,「不,他死了。他什麼都感覺不到。」
「你卻還感覺的到,」公白飛說,「我也還感覺的到。你怎麼不來攻擊我呢?」
在特定情況,公白飛甚至會適度允許安灼拉拿他自己去撞什麼東西,但是今天不行。他逮住安灼拉的手腕,他最好的朋友沒有屈服,至少他放下拳頭。兩秒鐘前他又要拿他自己的手去打水泥牆。
「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安灼拉說,「你認識的那個人也早就死了。你最好在我決定攻擊甚至打死你之前離開。」
公白飛冷靜地問,「為什麼不?」
沒有遲疑的安灼拉說,「因為你也是我的[2]-」
那個f音起始的字沒有被順利說出來。公白飛在安灼拉身上看見治療失憶症的問答法的可行性:安灼拉滯在當場,他劇烈地顫抖,像是他腦海裡的兩個聲音正在殊死決鬥。上前線前,他們穿著制服,在謬尚激動地談論這些問題。那是最後一次朋友們所有人都在謬尚。同胞就是他們的兄弟,部分罕見的友誼或許比兄弟的血緣更能信賴。當兄弟被迫站上與他們對立的另一條線,他們又應當採取什麼態度?
公白飛伸出手等著,安灼拉扶著灰色的牆猶豫半晌,最終露出做出重大決定的表情。他給出他的信任。
公白飛握住他的手。若李曾經因為這個舉動被誤傷,他沒有防備地去碰安灼拉,被他反手一搡掀翻,護士也被若李撞倒,她托盤上的藥瓶挨個跌碎。那時所有人都認為安灼拉不再有希望,公白飛沒死心。也是在那天,他想起那個其他軍醫沒有想到的詞,這個詞成了他們的安全關鍵字。它擁有某種有絕對的力量將安灼拉從混沌喚醒,那些極短暫的時間裡,他又是他本來的模樣。公白飛把這個發現告訴若李,他們證明了安灼拉不僅有希望,並且是充滿希望-他想要回家。
他們只需要時間。
公白飛握住安灼拉的手,他低著頭,抖得厲害。安灼拉身上佈滿已經很難褪除的痕跡,可今天清早公白飛分明聽見他溜出臥室摸進書房來彈鋼琴,單手單音彈出那支最早喚醒他的旋律。公白飛試著再往前一步,安灼拉還是沒有屈服。他被困在混亂的思緒裡掙扎不休,清洗不乾淨的記憶正在與那些使安灼拉仍舊是安灼拉的記憶相互抵制。與此同時,他接受了這個不成形的擁抱。他全身灼燙。
「公民,」公白飛用極輕也極堅定的聲音問他,「告訴我,你感覺到什麼?」
2.
Ludwig van Beethovan- Sonata for Violin and Piano No.5 in F major, op.24:2. Adagio Molto Espress
戰爭後的重建工作也揭發不少真相。自命是科學家的納粹軍官在紐倫堡審判上說明實情,人民也就原諒了安灼拉。至少大部分的人民都原諒他。盟軍將領收到數量驚人的信件,被他幫助過的士兵來信拼湊出更多事實卻也不無誇大的成份。取得寄件者同意的信函被公布在報上,若李拿那些報紙墊實驗室的桌腳。公白飛自己也有信要寫,他定期寫信給安灼拉居住在南方的父母報告他的情況;他們寄來幾張新的唱片,公白飛拿起其中一張放上唱機,安灼拉端著相框試圖認出相片裡頭有誰,唱機裡的小提琴就著鋼琴演奏流動如河水的行板,這段音樂使安灼拉從公白飛手上奪過唱片盒,期待著什麼似地盯住紙盒上印刷的德文標示。
「我在哪裡聽過這支曲子。」安灼拉說。
公白飛知道他就要再想起一件往事了。
「是的。」他微笑著回答。
“ABC的朋友們”曾經是同盟國軍隊裡名聲最響亮的工作分隊,十字軍行動(Operation Crusader)成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他們紀律嚴明,配合度好的異常,原因無他,他們原先就是朋友,隨著時間推進也逐漸成為真正的兄弟。從1942年下半葉開始,盟軍把ABC的朋友們定位為特殊部隊,專門執行奇襲、援救、破壞埋伏等工作,他們也執行過幾樁暗殺敵軍地區主將的任務。他們為盟軍執行過十八件敵營偵查,三十二件救援戰俘的行動。安灼拉是他們的隊長,這是種遵循慣例的模式,還在巴黎的時節,安灼拉就是領袖。公白飛以醫官的身分擔任副隊長,格訪泰爾負責駕駛汗馬車或坦克載他們衝進敵陣,古費拉克負責偵測爆裂物。其他人各有所長,例如巴阿雷很能近身格鬥、馬呂斯破譯部隊竊聽來的情報,弗以伊甚至能假扮成納粹兵��入德軍竊取第一手消息。在某個ABC紮營於森林,依靠斜坡的陰影作掩護的黑夜,熱安在細心維持著小且不滅的柴火旁談論起近代歷史,話題很快地蔓延開,安灼拉不得不數次厲聲讓朋友們放低音量。格朗泰爾用火上烤熱的瑞士刀切開僅剩的黃油,讓每個人挖一塊去給他們的豆子罐頭添添味道。
熱安又說,「剛才,我有個瞬間的錯覺,我們這不是在同德國打仗,是在六月革命的街壘下等待天亮。」
「嚮導,」古費拉克說,「給我們說些有意思的故事吧。」
「小聲些。」安灼拉提醒他們,他的目光也充滿期待地定格在公白飛身上。那個深夜,他們熄滅柴火,頂著寒冷的夜露,在黑暗裡清楚看見彼此。公白飛給朋友們說起維吉爾、中世紀的宗教音樂、農事詩,詩歌的話題取代革命延續到下半夜,直到安灼拉不得不出聲提醒他們爭取時間休息。
「古費拉克,你跟我一起看哨。」他說。
古費拉克就著月光挪動他扔在地上當坐墊的外套,換了個視野更好的位置,面向森林。
「我知道現在提他會給你們斃了,不過-」格朗泰爾笑著說道,「如果你們現在都在腦子裡給自己奏安眠曲,我祝這些音符長翅膀,帶你們在夢裡飛過恆河邊上,去到世上最美的地方[3],對我來說,那裡必定有喝不完的白蘭地。」
「大R,海涅是猶太人。」熱安說。
格朗泰爾諷刺兮兮,「一個德國的猶太人。如果他現在給關押在集中營,恐怕我們倆得申請個特別任務去炸掉奧斯威辛。」
「住口,格朗泰爾,」安灼拉說,「睡覺。現在。」
古費拉克在竊笑。他就坐在公白飛左邊,公白飛也半坐著,警覺以及他正在盤算的細節讓他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那是場救援盟軍戰俘的行動,弗以伊偵查過後帶回來的地理信息比他們原有的更複雜,計畫全盤改變,他們幾個身上帶的地圖都已經給塗畫的看不出原型。
「至少想辦法睡著。」古費拉克湊在公白飛耳邊說。
「我在試呢。」公白飛回答。安灼拉在離他們不遠的草地,伸手將不怎麼安分的格朗泰爾打平在草地。
古費拉克在安灼拉轉過來低聲訓斥他的前一秒,飛快地吻在公白飛的鬢角。這是古費拉克表達他的感情的方式,整個ABC都給他吻過,安灼拉也沒有倖免。那時他們剛結束十字軍行動,從北非回到法國北部戰線。巴黎就在一趟火車之外的遠處,幾乎等於他們回家了。
不過他們沒有回巴黎,而是留在軍隊。ABC的名聲隨著十字軍行動的成功傳播,女酒保拿出她們收藏起來當救急藥品的伏特加。酒吧裡還有其他盟軍成員,目睹這樁事的人幾乎瘋狂,安灼拉揉揉他給古費拉克逮著啃的臉頰,躲到公白飛背後,對於他自己揚起的嘴角出賣他的事實並不理睬。格朗泰爾見狀抬腿去踹古費拉克,熱安當場做出頌詩紀錄這歷史性的瞬間。公白飛試著拉開還要去追安灼拉的古費拉克,他一回頭猝不及防也啃了把公白飛的顴骨。軍隊的酒吧有鋼琴,音色糟透了卻是當時他們能得到的最好的。古費拉克就像在謬尚那樣,喝上兩杯過過癮,然後把酒杯擱在鋼琴的角,坐下來開始彈奏德彪西。
格朗泰爾兩手各摟著若李和博須埃,安灼拉趁他沒注意偷走伏特加酒瓶塞回女酒保手裡。公白飛在隨身攜帶的地圖背面用鉛筆憑記憶畫蠶蛾,古費拉克彈琴時,巴黎就被他的音符潑灑在軍隊酒吧了,鬧哄哄的酒吧安靜下來聽那支《水中倒影》。塞納河面的巴黎鐵塔倒影是銅銀色,午後的公園經常有穿戴漂亮的少女陪伴她父親出門散步;馬呂斯在公園認識了他的珂賽特。大學課室敞開的木板門釘著考試公告,維吉尼花園開滿了睡蓮,圓形的葉片連同生著芽蟲的花緊貼水面,乍看也彷彿逆著方向生長到水下。謬尚咖啡館的玻璃窗總是被擦的發亮,光芒在咖啡杯或酒杯裡朝ABC的朋友們眨眼睛。星期天的下午三點整,巴黎聖母院的鐘聲經常打斷熱烈的爭辯。
戰爭時盟軍不成文禁止演奏或聆聽德語區作品。這項規則在ABC內部不適用,弗以伊率先提出音樂不應該被政治意識影響,格朗泰爾直接無視這陣風氣,針對海因里希‧海涅和菲力克斯‧門德爾松的民族認同問題發表大篇宣言,如果有人拿紙筆記錄下他講的話,恐怕可以寫成整三大頁。
「猶太人可說是地球上最了不起的民族,法蘭西人發明共和國,可猶太人發明了雅歌和上帝!」格朗泰爾在大庭廣眾下嚷嚷,「海涅!啊!海涅,他的妙筆能使莫斯科的凍土開出鮮花,啊,那是甜美的罌粟,朋友們,我們來品嘗愛情與寧靜,安灼拉,給我們一支曲子的時間做個神聖的好夢!」
「R,你太醉了。」巴阿雷說。
熱安狂熱樂迷似地給安灼拉鼓掌,馬呂斯很快加入催促安灼拉的行列。格朗泰爾醉的走不穩路,給他起了外號的軍隊的女酒保同樣為格朗泰爾保管他的小提琴,酒吧里的士兵意識到他們即將聽見的是什麼,跟著古費拉克製造出震耳欲聾的喝采。
「燴兔肉,別告訴我,您把我的寶貝拿去當柴燒啦。」格朗泰爾對女酒保喊道,他杯里的伏特加撒了自己整身。
「去啊。」公白飛對安灼拉說。
安灼拉輕蹙雙眉,「我們不大應該這麼做。」
「這只是音樂,」公白飛笑著說,「而且,至少別讓格朗泰爾失望。」
格朗泰爾端著酒杯去拿他的琴,玻璃杯因此被他放開,旁邊的美國人眼明手快救下杯子卻救不了裡頭的伏特加,整間酒吧全是笑聲。熱安巧妙地用法語為大伙兒全篇朗誦那篇浪漫詩,格朗泰爾湊過來,大半個人壓在安灼拉腦袋上醉醺醺地懇求或者逼迫他。博須埃笑到手指上夾著的香菸都掉了,把他的耐磨長褲燙出一個洞。
最後安灼拉撥開黏在他身上的格朗泰爾,宣布,「行吧。」
古費拉克拍拍桌子,酒吧裡的士兵用同一種語言的同一個詞歡呼,”Bravo!”
那場突發的小演奏會是整個戰爭裡色調最柔和的一筆,戰爭過後也在不經意間幫他們喚醒安灼拉。也許格朗泰爾在看不見的地方幫了忙。格朗泰爾醉的時候反而能鋸出他能給的最好的音色,安灼拉給他彈琴,被月光渲染的恆河就讓他們帶進軍隊酒吧了,紫羅蘭的耳語,玫瑰的傾訴,河水潺潺的流動打碎煙硝,把他們帶回夢境裡的故鄉。後來安灼拉主動又給酒吧裡的同袍演奏另一支曲子,公白飛與古費拉克並肩坐定,熱安率先唱起來,他們都記得那支曲子裡的祈禱詞。
公白飛不相信朗誦經文的形式能夠獲得甚麼禱告效果,他的幾次祈禱獻給他的朋友們,他越過聖經,直接呼請上帝為他的朋友敞開祂的花園,請求祂帶安灼拉回家。
安灼拉不穩定的情況持續到他們返回巴黎。他也有絕對清醒且試圖重新認識巴黎的時刻,納粹殘留在他腦海裡的聲響就像無線電收音機的雜音,當1942年以前的回憶逐漸占上風,這些雜音就對他發動偷襲。公白飛不記得他上回一睡到天明是什麼時候。安灼拉睡在他住處的客房,公白飛面對他自己的惡夢,更經常在夜裡拿鑰匙開客房的門,從捲成蛹的被單拯救出安灼拉。他的夢境也是無休止的鬥爭。公白飛在囈語裡聽見那些熟悉的名字,他們的朋友的名字;這是希望的象徵,公白飛讓他放棄接受國家計劃性的記憶治療,安灼拉只能靠他自己。夏天來了,氣溫突然增高的夜晚叫巴黎無所適從,公白飛也睡不著。他躺在床上數天花板的裂縫直到凌晨,最後決定起床找書看。離開巴黎前,ABC共同的話題停留在自由主義的新定義,公白飛向安灼拉借來讀的英語書籍還沒有還給他。
安灼拉在噩夢裡嘶聲力竭,公白飛抓起客房鑰匙過去開他的門,跪在地上與安灼拉著實搏鬥了好一陣子。安灼拉被訓練出睡前鎖門的習慣,即使他的敵人擁有無數不靠鑰匙開門的手段。他被夢魘糾纏卻從不對陰霾求饒,半夢半醒之間掙扎的力量大的幾乎迫使公白飛鬆開他。他在夢裡,也許又在對格朗泰爾大喊大叫,那是他們相處融洽之道,安灼拉希望格朗泰爾別信仰他。在夢裡,”自由”和”祖國”最常被高聲提起。公白飛按照標準醫療流程紀錄他聽見的夢囈,只同若李談論這些心理病況,前些天他們推測著或許真正的安灼拉就要回來了。
公白飛費了點勁頭把安灼拉搖醒,把他拖出遍布煙硝的混亂夢境,那場技術上完美成功的救援行動結束於德軍扛著火炮追出戰俘營,通電的柵門警鈴嗡嗡大做,ABC救出百十個盟軍戰俘,安灼拉挨了子彈,他沒法跑的快,留在鐵柵門後頭,把最後離開的同袍推出去,對他們下令,「快走!」
「醒醒。」公白飛說,「安灼拉,你得醒過來。」
他們像剛結束格鬥訓練般渾身是汗,公白飛搖醒他,安灼拉陡然睜眼,夢境裡來不及流的淚水被帶回清醒的世界,他揪著公白飛,雙膝跪地大口喘息,才結點薄痂的手指又給他磨破,衣服上的血痕斑斑點點。
「公白飛,」安灼拉說,「其他人在哪裡?」
那是他的聲音。安灼拉自己的聲音,他急切地詢問戰略問題,公白飛甚至還沒有聽明白他在問的是ABC執行的第一場還是最後一場救援行動。
「傷兵都送走沒有?」安灼拉問,「納粹發現我們了。飛兒,帶上若李快走,格朗泰爾在哪裡?」
「安琪。」公白飛說。
安灼拉的眼神又是他自己了。他的眼睛裡燃燒著熱忱,熾烈的像星火,清澈的像陽光晒化了的雪融入山泉。他不會仇恨,他只愛人民與自由,那就是他的信仰,如詩如歌,如溫柔的天鵝也如展翼的雄鷹,是恆河彼岸不凋的紫羅蘭也是塞納河畔灼灼盛放的玫瑰。
他回來了。
「安琪,」公白飛重複。安灼拉比前幾秒更加困惑,公白飛得向他解釋很多。他與他最好的朋友緊緊相擁,安灼拉不明所以,只管展臂也擁抱他。公白飛希望他們的朋友都看見了。他只給安灼拉說明最重要的一件事,
「戰爭結束了。」
3.
Franz Schubert- Der Lindenbaum arr. Piano and Cello
「我做了什麼?」安灼拉問。
「你什麼都沒有做。」公白飛說。
安灼拉放下塗鴉著人物肖像的地圖,無眠的夜晚過後他們迎來真正的朝陽,公飛下樓問公寓管理員要來兩杯剛燒好的咖啡。安灼拉回來了,他的戰爭正式結束,剩下要做的是審判與和解。公白飛上樓時聽見他的鋼琴被奏響,安灼拉展開格朗泰爾留給公白飛的地圖,擱在鋼琴譜架,圖紙背面給他畫著ABC的朋友們的半身肖像。
「我殺過多少我們自己的同胞?」他問道。
「那不是你,」公白飛溫和的強調,「當你被奪走你自己的心智而做出對不住人民的事,那樣事就不是你所為。那是納粹德國所做的,你也是受害的一方。[4]安琪,你不需要承擔這些。」
安灼拉沐浴在初夏早晨的陽光,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接近白色,側影線條分明,公白飛把咖啡杯放在鋼琴上頂蓋,過去坐在安灼拉身邊。在那個彷彿上輩子的無憂無愁的大學生涯,他們在謬尚,也是緊挨狹窄的咖啡廳角落相偕而坐。安灼拉抬起頭時臉上是濕的,他在做他自己的法官,從德拉古法典尋找佐證的法律。
「你沒有做過任何危害法蘭西人民的事。」公白飛用雙手按在他的肩膀,又說,「沒有人會責怪你。為了我們的朋友,你也必須停止審判你自己。」
「但是我記得那些。」安灼拉說著,眼淚順著他雕像般的臉龐滑下來。
公白飛說,「你付出的夠多了。」
星期天的早晨有彌撒。聖母院的鐘聲喚醒整個巴黎。安灼拉聽見鐘聲,模樣顯得有些無助,公寓管理員在清掃樓梯,用跑調的歌聲哼唱那支原先只在法國境內流傳的祈禱歌。
「瞧,他不是帶你回家了嗎,」公白飛微笑起來,對安灼拉說,「就像她帶他回家一樣。」
公白飛信仰,但很少祈禱。他知道管理他們公寓樓的老太太會去聖母院給安灼拉點白蠟燭祈禱,她是最先對安灼拉敞開大門的人。
「如果您們想搬走,也請自便,上帝保佑您們,」她對威脅她的其他住戶說,「這個青年為盟軍奉獻的是比他的命還貴重的東西,萬福的瑪利亞,祝福他的靈魂。」
公白飛的決定讓軍方不免有推卸責任的嫌疑。德軍正式投降前的最後一波地毯式奇襲以敵方首領突然停止襲擊造成的失敗告終,跟在他們首領後頭發動攻擊的德軍還沒有反應過來,盟軍擊中並當場逮捕在槍林彈雨下突然停止前進的納粹特務,扒下面罩,看見一名眼神狂亂的俊美殺神。關於納粹在戰俘裡挑選菁英士兵,進行藥物控制後訓練成特種殺手的謠言被坐實。公白飛在軍隊醫院收到這個消息,他的懷疑也獲得印證。盟軍開始調查1943年後所有北方戰線指揮官離奇的刺殺案,重新檢視幾件德軍地毯式突襲的線索,罪證水落石出,可沒有人敢真的對安灼拉做什麼。被1942年末那場由ABC執行的救援行動救出戰俘營的士兵違反軍紀闖進將領會議室,以舉槍自殺的威脅成功阻止盟軍將領對安灼拉做出任何判決。
公白飛是那場意義重大的鬧劇發生的隔天才從馬呂斯那兒聽來這樁事。近百名操著不同語言的士兵在將領會議室外整齊劃一拿上膛的手槍抵在自己太陽穴威脅他們長官,馬呂斯被喊去維持秩序的同時,公白飛在軍隊醫療翼對付安灼拉。無線電收音機在角落發出��間斷的聲響。兩支鎮靜劑讓安灼拉徹底失去反抗的力氣,被擺佈著讓公白飛執行過整套檢查。他臉色慘白,藥劑的效用迫使他放慢了呼吸,眼神依舊熾烈的像隨時要爆發,��卻是他們不認識的眼神。安灼拉不會仇恨,公白飛確認過安灼拉依舊能聽懂法語,嘗試與他交談。若李結束諾曼底的工作,回到北方部隊擔任軍醫,在他們隔壁床照料突襲裡被炸掉右邊手腳的德國士兵。志願護士想給安灼拉的傷口做些包紮卻被他的模樣嚇退。
「安灼拉,你記得伽佛洛什?」公白飛問。
那時的安灼拉像具活屍。公白飛看著這副他再熟稔不過的面孔卻認不出他最好的朋友。安灼拉帶著詭異的冷靜詢問,「我該殺他嗎?」
「不,他是我們的弟弟,」公白飛說,「謬尚呢?記不記得謬尚?」
「離我遠點。」
「我們在謬尚曾經為了社會契約論的漏洞爭執整晚呢。」
「我根本不認識你。」
然後一個醫學意義上的聽覺記憶範例發生了。
安灼拉還被皮帶綑在病床,公白飛停止追問,讓護士準備他需要的物品,拉起安灼拉的手讓人用酒精擦掉乾血跡。公白飛掐著他,這是個有效的恫嚇,安灼拉理解到掐著他的這只手對人體的熟悉程度足夠公白飛隨時卸掉被他掐住的關節。護士用棉球清理傷處的膿瘡,無線電收音機的頻道播放起女高音演唱的門德爾松作品第三十四部第二號。
安灼拉還讓公白飛逮著手關節,那支曲子如同響雷般擊中他。他猛地回頭尋找那個聲音,收音機那兒沒有人,安灼拉往別處張望著找人卻沒有找到他要的,護士領班假裝忙著整理藥櫃,玻璃櫃門照出她拿手帕擦眼睛的模樣。若李正要給他負責照料的德國傷兵注射消炎劑,他也停下來,針筒隨之停在半空中。他也看著安灼拉擺脫護士,掙脫出來的手揪緊公白飛的白大褂。公白飛想告訴他答案,可他只是安靜地望進安灼拉的眼睛,一度被掩埋的記憶如同樹苗的芽鑽出堅硬的土壤。安灼拉困惑又徬徨,他抓住公白飛,那個瞬間公白飛決定不再讓任何自稱是醫學專家的人在往後的日子繼續折磨他最好的朋友。
音樂最終消失在無線收音機炒豆子似的雜音裡,經過角落的護士調整天線,試圖找出信好最好的角度。公白飛放開安灼拉的腕關節,握住他的手。若李聽聞安灼拉被送進盟軍醫療翼後興沖沖趕來瞧他,被安灼拉下意識掀倒,其他醫官登時拿起皮帶把他囚禁在病床。
「公民,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公白飛問。安灼拉用茫然的藍眼睛瞪他。
他們隔壁床的德國士兵成了整間醫療翼的箭靶,仇恨的目光匯集在他身上。志願護士放下托盤,藉口照顧其他盟軍士兵抽身離開,有人用不明顯的聲量說了幾句粗魯的德國罵人話,德國士兵垂著頭。那不真的是他個人的錯誤,他卻為他的國家在盟軍的醫療翼承擔錯誤的後果。若李放下消炎針,雙手舉在眼前,他等到它們停止顫抖才給他的病人完成注射。他們對面的美國士兵往空水杯啐了口痰。
德國士兵對治療他的醫療員說,「Danke (謝謝)。」
若李回答他時臉上沒有肉眼能見的波動,「Alle Menschen werden Brüder, Wo Seine sanfter Flügel weilt (在他光輝照耀下面,四海之內皆成兄弟。)[4]」
ABC裡德語最流利的是弗以伊,再來是馬呂斯,接下來是格朗泰爾,ABC們為了作戰工作也向他們學習這門言。當戰爭過去,語言成為新的軟武器,若李寫完紀錄,離開去檢查下一床英國傷兵。公白飛想起弗以伊在他們親手挖的壕溝裡,用席勒給大伙兒解釋語法問題,安灼拉在站哨,古費拉克划火柴點亮煤油燈,話題隨著詩的內容又扯回二十世紀後的新興獨立國家;他沒有忍住笑容,眼眶像是給火柴點著了。德國士兵在公白飛擺平安灼拉,讓護士繼續清潔膿瘡的當兒,用他僅剩的左手摀著臉龐。他為他的祖國承擔戰爭的後遺症,連流些眼淚也不被允許。
部隊對於公白飛讓他住在普通公寓的想法明確表示反對,公白飛也明確告訴法國政府他們不會再讓安灼拉受到沒有意義的虐待。啟程回國前若李拿到政府給安灼拉安排的治療說明書,裡頭列舉的療法相當於把德國人用在安灼拉身上的法子重新操作一輪。
「這太荒謬了,」若李說,「他值得更好的。」
他的確值得。上前線前公白飛在醫院剛做完一年實習,ABC們有好幾個甚至還沒有完成大學最後一學期。如今他們回到祖國,試著建立新的日常生活,安灼拉經歷了兩段人生,又靠著他自己驅散納粹強加給他的魘霾。他是如此堅韌。如今他回到家,記憶在復甦,他想念他的朋友,渴望看見他的師長家人,他想出門去散步,他還想喝點謬尚的咖啡。所以若李把咖啡連同做咖啡的女侍還有他的女朋友帶來了。愛潘妮穿著黑色的裙子,神態世故鋒利許多,公白飛見過米西什塔幾次,她是猶太人,當過一段時間的電報接線員,戰後她在醫學院附近的餐館值日班。
「領袖!」他撲上去掛在安灼拉的脖子,「我可太高興又看見你啦!歡迎回來!」
公白飛找出空瓶,米西什塔往瓶子插上她帶來的矢車菊,若李喋喋不休說著安灼拉錯過的精采故事,安灼拉看著那束花,在若李談及格朗泰爾把他的小提琴做了砸破納粹間諜腦袋的最佳貢獻時開口說話。
「我很想見一見他們。」
公白飛放下他擦拭乾淨的相框,若李安靜下來。安灼拉將插花的瓶子挪到日照更充足的地方,垂下眼瞼,光與影在他身上就像油畫,外頭的街道有棵擁有百年以上歷史的菩提樹,它與這個街區同樣好運地沒有受到轟炸摧毀,安灼拉倚著牆,午後往西邊傾斜的陽光拖長了菩提樹的影子照進客廳。ABC的朋友們在盟軍的酒吧無數次違反不成文的禁令,熱安對德奧作曲家的偏好有限,舒伯特則是古費拉克即興演奏的好夥伴。
公白飛安慰他,「我也很想念他們。」
「我們可以紀念他們。」愛潘妮提議。她說的是我們而不是你們。
「有一支曲子,」公白飛說,「你不在的時候,我們經常提到它。」
安灼拉用軍隊酒吧那架音色糟透了的鋼琴演奏這支祈禱歌的時候,屋子裡的法國青年跟上節拍大聲唱歌,他們都想家,也都在同袍身邊找到片刻歸屬。其他同盟國的士兵抄下禱文,弗以伊給他們用數字譜做註記,這支原先只在法國境內流傳的祈禱歌就這樣被傳到歐洲大陸甚至美洲。安灼拉在另一個難得的機會拗不過朋友們的要求,又給酒吧裡的聽眾演奏它。那時這支祈禱歌已被翻譯成不同的語言,公白飛的杯子還在嘴邊,他被格朗泰爾推出去,ABC起鬨要他去領唱法語歌詞,古費拉克嚷的最大聲,不僅帶頭起鬨還笑出眼淚。博須埃在吹口琴,熱安也不知道從哪兒搞到了柄長笛,單方面宣布這足夠他們組成完整的合唱團。
那時公白飛無奈地說,「我們這都在做什麼。」
安灼拉聳著肩膀,「就當成哄那幾個傢伙高興了。」
「這可不是我瞎吹,」格朗泰爾拎著小提琴過來站在鋼琴另一側,「盟軍裡有哪個國家的部隊有這樣完整的樂手配置?」
安灼拉發布過無數不允許反駁的命令,也總拗不過他的朋友群起懇求。他為他們演奏過很多次祈禱歌,在巴黎,在軍隊酒吧,在公白飛的書房。
主在上,聽我祈禱:
當我需要幫助,您總是在我身旁;
讓他歇息,上蒼庇佑,
賜他安寧,賜他歡愉,
帶他回家吧,
帶他回家。*
公白飛在客廳書房擺上他擁有的ABC們的相片,這樣他們也就見證安灼拉甩掉追逐他的陰影找回他自己。他回來了,卻還在漂泊。公白飛想幫助他最好的朋友得回他應有的寧靜。
4.
Felix Mendelssohn- Auf Flügeln des Gesanges arr. Violin and Orchestra
人民想念安灼拉。安灼拉想念他的朋友。最大的問題是安灼拉認定自己沒有臉面再見他的同胞。在ABC的朋友外首個見到安灼拉的自然是他的雙親。公白飛拍了封電報通知他們來瞧他。剛回巴黎時安灼拉的父母來見過他,就連他們都幾乎認不出安灼拉。那時他的眼神能夠把聖母院那口大鐘從它的鐘樓剜下來,公白飛甚至得提醒他朋友的父母別太靠近他。若李無法回答安灼拉父親提出的問題,他母親嘗試著說起幾件只屬於他們家庭最私人的往事,短暫的茫然後換來的是安灼拉的另一次爆發。
這回不一樣。安灼拉思念他的家人,公白飛上郵局發出電報,很快收到回覆,安灼拉又反覆向公白飛確認上回他們見面時他沒有做出傷害他父母的事。馬呂斯從火車站接到那對心情介於焦慮與亢奮之間的夫婦,敲開公白飛的公寓門。安灼拉從公白飛的背後怯生生探著頭看見他的父母,他的母親也從他父親背後怯生生踮起腳尖想多看見他。
公白飛輕輕推了安灼拉,他在發抖,公白飛想說點鼓勵他的話,他的母親也注意到了。她忘記所有的擔憂,越過她的丈夫,踮起腳一把摟住她的孩子。公白飛把朋友們帶進書房,讓安灼拉與他的家人用足夠的時間重新認識彼此。
若李拿起書架上的相框,珍惜的觀賞ABC的朋友們換上軍隊新制服的合照,說道,「我來的路上去了趟公墓給大伙兒報告新消息,他們會很高興的。」
「但是真的沒有必要再進行任何審判,我敢說盧森堡宮不會同意開這個庭。」馬呂斯說。
「他希望能這麼做。」公白飛說,「就當成換個方式的補償了。」
若李拿起稍小的單人相框,晃晃那裡頭在自己學院畢業典禮遲到的格朗泰爾,說,「如果R能一水壺敲醒他就好啦。」
十字軍行動是ABC作為完整受訓的陸軍隊伍正式參與的首件行動。他們被法軍元帥指派去支援英國軍隊,從德軍手上收回大片北非領地,那是場傷亡慘重的勝仗,慶功宴也是哀悼彌撒。事後他們返回歐陸戰線,從側門進入打烊的軍隊酒吧,平常安灼拉禁止隊伍在白天喝酒,那天他破了例,讓格朗泰爾從吧檯下搜出幾瓶全新的酒,弗以伊用威士忌杯壓住鈔票放在收銀櫃上。
「我想我們得舉杯,」他說,「從今天開始,我們都與過往的自己道別了。」
「敬我們的同胞,」熱安附和著,格朗泰爾倒的第一杯酒便給了他,「敬我們的同袍。」
「敬自由法國。」
「敬法蘭西共和國。」古費拉克說。他拿到酒,伸手來與公白飛碰杯。安灼拉接下酒杯的同時右手還在寫偵查計畫表,格朗泰爾揉他的腦袋,安灼拉寫到最後一筆的r字母線條在紙上飛成形狀奇特的波紋,公白飛說,「R,別欺負他。」
「嚮導,別欺負R。」古費拉克說。這下子連安灼拉都不能不笑了。
「這聽起來特別彆扭,」博須埃說,「但是,我挺希望時間能停在這裡。我們打了場勝仗,大伙兒都完好無缺的在這裡。」
巴阿雷掏出打火機點菸,嘟囔幾句同意的話,馬呂斯抓緊空檔寫他自己的信,珂賽特利用報社的工作經常給他們寄送免費刊物。離開巴黎後,熱安也負責代表他們全體與謬尚保持通信。格朗泰爾借巴阿雷的火點他自己喜歡的菸,古費拉克拒絕吸收他們吐出來的廢氣,跑去坐在鋼琴那兒,不一會兒便控制不住自己打開琴蓋彈起琴。
安灼拉說,「時間得往前移動,戰爭才有機會結束。」
「珍惜會當下吧,」公白對他說。安灼拉正在新的紙頁抄寫他被打斷的偵查計畫內容,他對公白飛露出笑容,寫完計畫第三項,收起鋼筆。公白飛擔任著某種補充或糾正安灼拉的角色,這是ABC對他們的形容,他們隔著桌面互相碰杯敬酒,手指節一擦而過,在公白飛的皮膚留下火燒般的記號,溫和的蔓延到他全身。安灼拉抿了口酒,直勾勾盯著貼滿軍樂隊畫報的牆。
若李說,「公白飛說的對,我說句掃興話,因為這很可能成真,戰場上什麼事都說不準,如果現在有個記者還是軍隊攝影師,我希望他來給我們拍張照片。」
「古費,給我們點即興曲,今天別理那苦大仇深的肖邦了。」格朗泰爾說,「是啊,戰爭,他們說在舊社會為國家陣亡是最甜蜜的死法,這個時代的戰爭只會讓人死的時候還摸不清自己到底幹嘛去送死[6]。根本沒有什麼榮譽的死亡,看看那些戰敗的國家,他們死了一整代青年人口卻什麼都沒換到。所謂的犧牲是虛假的謊言,我們現在在這裡,不過是從維琪(Régime de Vichy)巴黎逃到北省,根本摸不清未來長什麼模樣,說不定到最後我們統統被抓去給蓋世太保擦鞋哩。」
前頭安灼拉等待著墨水乾燥。他闔上記事本,端起酒杯卻不喝,問道,「你為什麼又來這裡?如果你不信仰這些,生死、榮譽、盟軍,我們的法蘭西,你為什麼還浪費你自己的時間來打這場看不清楚未來的仗?」
古費拉克把他自個兒埋在鋼琴鍵盤,他的即興曲是種張揚的宣言,色調繽紛濃烈,糟透了的音色也擋不住碰跳著的晶瑩的彩色的音符竄過酒吧。
「讓我引用我們都愛極了的猶太朋友,」格朗泰爾坐在桌面,拎著酒杯,豎起手指夾開他叼著的香菸,公白飛猜測到格朗泰爾即將要說的話,他沒有出言阻止。安灼拉明亮的藍眼睛也望著格朗泰爾,香菸菸蒂給他咬出齒痕,酒杯早已見底。格朗泰爾拿起瓶子倒滿整杯,吐了個煙圈,他總是笑的肆無忌憚,對安灼拉說,「我不相信上帝,他的甫祭全是侏儒。我只信你的心,除此之外,我別無信仰[7]。」
安灼拉嚴厲地打斷他,「少胡說。」
「實話就該說出來呢。���
「你喝醉了。」
「我看起來像醉?」
「如果你真的有信仰就不會把信仰掛在嘴邊。」
格朗泰爾擺出嚴肅的表情,「你可太小看我了。」
公白飛清清喉嚨。安灼拉不再同格朗泰爾爭辯。他站起來,氣勢相當懾人,格朗泰爾抬起眉毛,安灼拉什麼都沒有說,右手按著格朗泰爾的肩膀,格朗泰爾哈哈大笑,拍在安灼拉的手背。古費拉克彈琴到他滿意了,也停下來,他搖晃酒杯,攏攏散亂的鬈髮,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這就是我中意舒伯特的原因,」他說,「肖邦啊,他拿樂譜塞進你的腦袋,對你說”自己體會”,你花了十年研究他也沒個定論。舒伯特不來這套,門德爾松同理,他們什麼都告訴你了。你一聽曲子就知道,他們把一切都告訴你了。」
安灼拉對格朗泰爾的記憶停止在他們從德軍戰俘營撤退的那幾分鐘。格朗泰爾掩護他救援的美國士兵,安灼拉掩護他們。他想知道行動的成果,公白飛告訴他了。他們在客廳促膝談話,安灼拉養成新的習慣,當屋子裡只剩他們兩個,安灼拉會倚在公白飛這兒,這是種依賴,公白飛則很高興得知安灼拉找回需要依賴的感覺。他把手臂環過安灼拉的後頸,繞過肩膀,停留在距離胸前幾吋的地界。唱片在循環播放,安灼拉知道了救援行動的最後一刻格朗泰爾是怎麼被他趕出戰線之外。他拿起唱片匣,結痂的手指拂過那行德語字樣。安灼拉在逐一找回屬於他的回憶,他的朋友未曾殉身於他手的事實也不足以安慰他。
「這是他最喜歡的曲子,是嗎?」安灼拉問。
「格朗泰爾愛它。」公白飛回答,他也愛這支曲子。格朗泰爾為了幾句詩歌愛著海涅,同樣是猶太人的門德爾頌為海涅做曲;它在戰爭剛結束的混亂裡成了他們朋友的替身,它也率先為ABC的朋友們將安灼拉從納粹遺留在他腦海的陰霾喚醒。
懷念佔據他,安灼拉還拿著唱片匣,客廳的矮桌也擺了些相片,安灼拉拿起其中一只相框,那張相片原本釘在ABC臨時宿舍的牆,取下來時被圖釘扯了個口子。相片裡的格朗泰爾與安灼拉穿著大學槌球隊的運動服,手拄球桿,在運動場的草地讓人拍下合影,安灼拉向來比誰都克制,就算開開心心的笑著也流露出嚴肅的神態,格朗泰爾朝鏡頭擠眼睛,笑的肆無忌憚。
「我們也都愛你。」公白飛說。
「我背叛了你們。」安灼拉說。
公白飛說,「你沒有。」
然後他吻他。他吻安灼拉的嘴唇,帶著所有朋友對他的愛,ABC早就不是朋友了,卻也不是兄弟-他們比手足更親。公白飛把ABC對他的愛留在安灼拉的嘴唇。它們鮮潤柔軟。安灼拉追上來吻他,公白飛也說不上是驚喜還是意料之內地愉快,這是個熱烈又沉重的,私人的吻,把所有過往和盤托出,或許他很久以前早就想這麼做只是不曾自覺,又如果這樣能讓他最好的朋友相信他們愛他也無不可。
「但是馬呂斯說的對,」公白飛說,「該過去的都過去了,沒有必要再進行任何審判。」
「該做的還是得做。」安灼拉答道。
他微笑起來,平靜的神態裡出現他特有的肅穆,追加道,「我準備好了。」
5.
Maurice Ravel- Sonatine, M. 40:No. 2 in D-Flat Major, Mouvement de menuet
貝當元帥(Henri Philippe Pétain)把他們的巴黎投降給納粹的決定是最令人無法接受的。納粹入侵巴黎後伽佛洛什不再上學,公白飛就在謬尚教他算術,安灼拉充當歷史課輔導,熱安教他文法。伽佛洛什做了報童,古費拉克用謬尚的破舊鋼琴
給他編出一支送報歌。伽佛洛什為自由法國送報紙,安灼拉則堅持拒絕使用那兩個分裂他們祖國的稱呼。他們在謬尚研究彼此收到的徵兵令上的報到日期,格朗泰爾走進來,已經換好嶄新的陸軍制服,衣衫上卻有血。他瞧了眼興高采烈的朋友們,發出沒有聲音的冷笑。愛潘妮在工作的空檔給她弟弟補衣服,格朗泰爾說,
「共和國萬歲,妳白效力了,愛潘妮,我們那湯姆‧索耶小兄弟為了嘲笑維琪法國派來的德意志鬼子給用刺刀戳死了。」
隔天安灼拉領著還沒有報到的幾人提早簽字入伍。愛潘妮有她自己的辦法:伽佛洛什葬在公墓,他的姊姊取回那套被刺刀打穿,血漬變成銹紅色的舊衣衫,掛在謬尚門口。戰爭期間的謬尚改成孤兒收容所,報社打字員成了志願教師,咖啡館女侍變成監護保姆,對巴黎女人還有她們的德國舞伴橫眉豎目。
「你們可想清楚了,」愛潘妮往他們的桌子放下托盤,說道,「珂賽特是負責登頭版的,消息一登報,你們就沒有機會反悔。」
「我準備好了。」安灼拉說,「我們準備好了。」
「公白飛,別告訴我你還真同意這個瘋子的想法。」
公白飛心安理得,「這不就是朋友會做的事嗎。」
安灼拉翻閱馬呂斯寫好的辯護文件,愛潘妮睥睨著這幾個她眼中的傻瓜,搖搖頭。
1942年末,公白飛被調職成為主任軍醫,他不能繼續與ABC的朋友們在最前線紀念安灼拉。古費拉克接下隊長工作,若李則接替公白飛的隊醫職位。那場救援行動讓ABC失去他們的領袖。盟軍搜索三十餘天,在安灼拉的檔案簿蓋上標示死亡的紅印章。公白飛拿著檔案簿拍開戴高樂將軍的門質問這個消極的決議,為此收到調職通知作為不服從調查結果的處分。
「戴高樂是個混蛋,」古費拉克對公白飛說,「而你是個善良的笨蛋。」
「是我的錯。」格朗泰爾說。
「別說這種話。」ABC們說。
ABC的朋友們從德軍陣營救回來的盟軍士兵組織起一場紀念會,軍隊酒吧掛上紅色旗幟。士兵們在酒吧裡談論他們對安灼拉的印象,細數救援行動堪稱精彩的過程。有個參戰前做過神學生的準牧師拿酒吧的鋼琴當教堂管風琴自彈自唱美國南方的聖歌。公白飛走進酒吧,越過人群看見巴阿雷鑽進儲藏室。他跟過去,看見他的朋友們齊聚在此,格朗泰爾分不清是哭得不像樣還是醉得不像樣,古費拉克摟著他。
博須埃說,「這不是你的錯。領袖見了你這副聳樣準會揍你。」
馬呂斯掰開格朗泰爾的手指,拿走那支酒瓶。格朗泰爾又說,「是他們先發現我的,全賴那個該死的-怎麼不是我的錯,你們都撒謊,安灼拉就是個王八羔子-你他媽是個瘋子,安灼拉,待在你的位置,別過來挨子彈!快跑!熱安,上帝把他的二品天使拋棄啦,納粹鬼子逮住他了,公白飛,你看見納粹鬼子逮住他了,我們拋下他自己跑回來了!混蛋、膽小鬼、我們全是群懦夫,我把安灼拉害死了。」
「我們是在執行隊長的指令,」古費拉克摟著他說道,「記得吧,R,安灼拉說”我來斷後,你們得把這裡所有的人帶回去。”」
「是啊,」格朗泰爾嗚咽,「斷後!多英勇!多高貴!納粹鬼子拿他們骯髒的槍桿子打中我們的領袖,瀆神!他們射殺了阿波羅!」
「你怎麼就信了戴高樂的謊話?」公白飛問道,「安灼拉不會死。他扛的過去。我們會打贏這場戰爭,叫納粹把安灼拉還給我們。」
「他可是塊強硬的雲石,米開朗基羅的鑿子也敲不動他。」古費拉克也說。
「讓大R哭一哭吧。」熱安對朋友們說,「我也相信領袖還活著,眼下我們就暫且別逼他了。」
古費拉克攬著格朗泰爾,讓馬呂斯把白蘭地酒瓶擺去他搆不到的地方。熱安拿出他隨身攜帶的本子,給朋友們讀他抄在裏頭的詩。格朗泰爾把自己埋在古費拉克懷裡,結結實實哭了整個晚上。
留在前線的朋友們出發去諾曼底前把他們重要的物品交給公白飛保管,這當中有巴阿雷觀賞鳥類的望遠鏡、格朗泰爾的琴弓、他用四年時間畫成的幾大冊畫集,以及弗以伊帶上前線的所有家當。盟軍解散後它們也回到巴黎,公白飛買了新櫃子單獨放這些物品,古費拉克的腕錶現在被他接收來戴著。熱安的本子附有棉線製成的標籤,公白飛小心地避免移動標籤,翻開本子,給安灼拉找到熱安給朋友們讀的詩。
安灼拉用指尖掃過光滑的紙面。熱安的字具有漂亮的弧度,像是協和廣場噴泉的水柱,他在本子裡抄下他最喜愛的作家的作品。安灼拉的眼睛看見那些字句,公白飛則回憶熱安讀它的模樣。
「光明的星星將烏雲化為一團絨絮,」熱安拿著本子,神情莊靜柔和,口吻彷彿佈道的主教;他眉目含笑,環視他身邊的朋友,
「這是有思想,有生命的光明,
它撫平了波濤澎湃的暗礁,
人們相信從珍珠鐘看到了一顆靈魂,
是夜裡,黑暗徒然籠罩,
天空神般的微笑亮了。[8]」
「他是對的。」公白飛微笑著對安灼拉說。
安灼拉的手指現在被若李強制纏滿塗飽藥水的創可貼。他的手腕和腿有數道泛白的長條疤痕,那是安灼拉還被困在黑夜裡時他同他腦海裡的納粹軍隊進行決鬥的遺跡。公白飛縫合過那些刀子割出來的傷,幾天後安灼拉割斷縫線,公白飛就再縫合新的傷口。他們反反覆覆又與看不見的敵人鬥爭到安灼拉如同樹芽鑽破加厚水泥牆長出頭般穿過重重陰影親手奪回他自己的心靈。
安灼拉的記憶有幾段完全的空白,也許永遠想不起來,這是公白飛唯一放棄不管的,他也勸服安灼拉放棄重建那些記憶。公白飛沒有問過任何他在納粹戰俘營的經歷,他希望安灼拉永遠徹底將其遺忘,他希望他過好當下的生活,因此也才能夠為他們的朋友迎接未來。
馬呂斯上樓的時後順便把公寓管理員用線捆起來的整疊信件交給他們。公白飛聯繫過他們在陸軍指揮部的舊長官,由馬呂斯與法院敲定日期,消息也登報發布出去,想念安灼拉的人民寄信到報社,報社就把這些信原封轉寄到公白飛的地址;來拜訪他們的指揮官一度懷疑這是場精心策畫的整蠱行動,安灼拉的說詞說服他,最後一場審判就這麼確定了。
「庭審的結果是可以預料的,」ABC的朋友們的指揮官說,「人民早就原諒你了,審判庭不會是他們期待看見你的地方。」
「他們不知道我做過什麼。」安灼拉說。
「不,他們知道。他們只會驚訝於你的選擇。」
「讓人民決定吧,」安灼拉說,「拉馬克將軍。」
拉馬克將軍說,「我向上帝發誓,你是我見過最頑固的-」
他沒有想出最合適的字眼。安灼拉是個頑強的戰士也可以是最固執的傻瓜。拉馬克將軍又對公白飛說,「你創造了奇蹟。」
「我沒有。」公白飛答道,「是我們的朋友們創造了奇蹟。」
「過來,孩子們。」拉馬克將軍招招手,他擁抱這幾個僅剩的ABC的朋友就像擁抱他不曾擁有的兒子;其他人在大大小小的相框裡無聲地歡笑。
6.
Claude Debussy- Images Book 1 no. 1. Reflets dans l'eau
公審的日子是1946年的6月5日,這是個好日期,天氣也很好。
拉馬克將軍在證人席,馬呂斯是安灼拉的辯護律師,戴高樂將軍擔任法官,這是場軍事庭審,無法進入審判廳的人民聚集在法院外高舉無罪標語,新聞記者拿鏡頭瞄準他們的目標。
安灼拉回來後,公白飛也找回以往在週末早晨彈琴的習慣。他有很長時間沒碰過鋼琴了。出門前,公白飛給安灼拉演奏德彪西的意象集,回憶也讓音符串成的線牽著在他們的話題裡連篇飛舞;那些回憶是柔和的油彩畫,沒有硫磺煙硝,歡聲笑語在已趨平靜的往事裡清晰可辨。
審判結果如同拉馬克將軍預言的在意料之內。法庭助手用幻燈片播放出軍隊檔案館的紀錄照片,安灼拉認下所有出自他手的案件,包含那樁他在神識不清的情況下中途停止前進的突襲;他沒有提出自辯,也沒有被判定任何刑責。聽眾席甚至陪審團在法官宣布判決結果的當下便已起身鼓掌,戴高樂將軍甚至沒有辦法宣讀完整份判決書。
公白飛與若李離開座位走下台階,馬呂斯過來的時後差點兒被他的律師袍絆倒,安灼拉還在他站著受審的地方。漫長的公審結束了,安灼拉聽見他背後聽眾席的掌聲,若李拉他離開受審人的站席,三個人把安灼拉夾在中間,過於使勁的擁抱險些讓他窒息過去。
「這是你應得的。」馬呂斯對他說。
若李喊道,「其他人都看見了,我敢說-不,我很確定!」
安灼拉也擁抱他的朋友們。他湊在公白飛耳朵旁說悄悄話,「我想見他們。」
戰爭的末期,公白飛留在醫院照料從前線回來的傷兵,他的朋友中僅有兩人見證諾曼底戰役獲得勝利。ABC的朋友們臨危接下接應奧哈瑪海灘(Omaha)美軍部隊登陸的任務,他們在1944年的6月5日離開北部,與空軍一道前往西戰線。德軍開始潰敗後盟軍又遭遇幾次地毯式突襲,好不容易守住的戰線險些又被攻破。公白飛檢查遭遇暗殺的前線指揮人員的遺體,判定作案手法與死因,那時公白飛已大約猜到最壞的結果-他太認識這些造成遇刺盟軍將領致命傷的手法了。古費拉克拿到盟軍擊退突襲敵軍的作戰報告仔細研讀,在藥品倉庫找到公白飛。古費拉克也在猜測最糟的情況,那些德軍突襲的模式都是ABC進行特殊任務時使用過的。納粹軍隊從盟軍戰俘挑選人力訓練成殺手的謠言從戰線移動到法國北部就蜚蜚地流傳不休,公白飛的發現幾乎證實古費拉克的推想。他在藥品倉庫來回兜圈子,作戰報告給他揉成皺巴巴的紙球,公白飛拉住他,古費拉克把他還得交還給檔案室的報告扔���去,紙團砸在牆上發出聲響,古費拉克抱著腦袋癱坐在地,紙團掉進碘酒籃子。
「操。」他說,「畜生。我沒有這麼期待過打仗。」
「冷靜點。」公白飛說,「安灼拉活著,這才是最要緊的。」
古費拉克哽咽著說,「他們把我們的安琪變成殺人的傀儡了。」
「他還活著。」公白飛強調,「你猜怎麼著,我們會勝利,我們會讓納粹把安灼拉還給我們,然後把他變回來。我們會帶他回家。」
半晌,古費拉克問,「你相信我們辦的到?」
「我不信兩年的藥物控制能勝過十年真正的友情。」公白飛陪他坐在倉庫冰涼的地板,回答。
古費拉克的眼睛紅紅的,他是個快活的小伙子,戰場上的生活往他們所有人的臉龐刻上改變他們鋒芒的痕跡,古費拉克笑起來,咧開的嘴角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飛兒,你很愛他,不是嗎。」他說。
公白飛也笑著說,「你不愛我們最好的朋友?」
「我愛他。我們都愛安琪,」古費拉克說,「不過不像你這樣。說不定你是對的,安灼拉也愛你,他不可能忘記這個,等我們幹掉那些混蛋,你會把安灼拉變回來。」
公白飛得等回到巴黎才能理解古費拉克的話了。那個時後他說的是,「你胡說什麼呢。」
「你自己體會。」古費拉克說。
他們沒有把關於安灼拉的猜測告訴其他人。當時戰爭即將看見盡頭的盼頭在盟軍部隊點起雀躍的氣氛,ABC的朋友們收拾行囊準備前往諾曼底,臨時宿舍所有可以貼東西的地方貼滿戰略地圖,在地圖上邊又用圖釘釘住相片。馬呂斯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央求公白飛代替他暫時保管珂賽特的信件,解釋道,「我不想遺失它們。」
公白飛建議朋友們把重要的物品留在北部由他保管,熱安把長笛交給公白飛,打開背包拿出他抄詩的本子。幾個朋友的東西裝成一框,讓公白飛收在軍醫宿舍。拉馬克將軍來到臨時宿舍為ABC講述盟軍的登陸計畫,奧哈瑪海灘的指揮部門缺乏陸軍接號員,古費拉克提出自薦,格朗泰爾說,「法國萬歲,我也是一個。」
他爬上鐵床架,拔出牆裡的圖釘起取下那張合影,公白飛為了專注課業離開槌球校隊,隊長的位置空出來,安灼拉向球隊教練推舉格朗泰爾,那幾個球季他們的球隊沒有過敗績。
格朗泰爾把這張相片連同畫冊,還有背面被他畫滿肖像的地圖交給公白飛,又說,「我們要代表安灼拉去砍日耳曼韃子啦。」
「別難過,嚮導,你在這裡有個好處,」古費拉克解下他從南方的家鄉戴到巴黎又戴來戰場的腕錶,「要是誰在諾曼底受傷,你就是負責把我們的胳膊肘縫回來的那個人。」
ABC忘記他們的指揮官還沒有離開,被古費拉克惹得放聲大笑,若李連聲啐掉不吉利的扯淡話;公白飛聽明白古費拉克話外的意思,他將格朗泰爾交給他的相片夾進記事本,笑道,「別亂說。你們會好手好腿完整地回來。」
「這是當然的。」古費拉克輕鬆地回答。
但是他們沒有回來。
諾曼底登陸戰役始於1944年的6月6日,兩個半月後盟軍重新佔領巴黎,回到北部指揮區的只有馬呂斯和若李。德軍被驅離西海岸,天氣炎熱,陣亡的盟軍將士在西岸就地安葬。ABC的朋友們最開始有十人,到了1945年餘下三人,現在則重新是四人。ABC們的衣冠塚並列於拉雪茲神父公墓花草最盛的一隅,安灼拉錯過共和政府追思陣亡將士的公開典禮,現在他回來了,他挨個在鐫有格朗泰爾、古費拉克、熱安,巴阿雷,弗以伊還有博須埃名字的石碑前放下花束。公白飛陪他在安靜的公墓紀念這些朋友。
「謝謝你。」
公白飛說,「為什麼?」
「你沒有放棄我。」安灼拉說。
「不,安琪,是你沒有放棄,」公白飛說,「我拒絕部隊提供給你的療法,是你不放棄你自己。」
樹影在他們上頭搖曳,夏季的熱風吹進公墓,安灼拉握住公白飛的手,他指節的痂也掉的差不多,握起來有些粗糙,不過這些會好,他們只需要多點時間。
公白飛看了眼腕錶,提議去散步;安灼拉又用手掌心挨個拂過陽光下的墓碑,往後他也能經常來瞧這幾個朋友了。他們離開拉雪茲神父公墓,經過街道,沿著塞納河右邊河畔的磚頭路漫步,這時安灼拉提起他沒有說過的事,公白飛沒有想過問這些,不過既然安灼拉開口,他也就聆聽。
「這幾個傢伙不肯走,還有你們,我腦子裡的你們扛過納粹對我做的事,」安灼拉說,「我經常聽見你們的聲音,那些笑話,那些曲子,還有我們在謬尚說過的話。是你們帶我回來。」
「因為你值得。」公白飛說,「你屬於我們的祖國,屬於這裡。你屬於巴黎。」
「我屬於你們。」安灼拉回答。
他們來到樹蔭下,陽光穿過沙沙作響的樹葉照亮他們,公白飛乘著四下沒有別人,吻在安灼拉的嘴角。
「還有未來。」他笑著說,「我們得代表其他幾個過好接下來的生活。」
安灼拉也笑了,這笑容與他的雙眼同樣明亮。
「是的,」安灼拉同意道,「這是我們接下來的任務了。」
馬呂斯在事務所,若李在學校上課;公白飛與安灼拉走在河畔,他們談笑著,爭辯起沒有在謬尚獲得解決的題目,河水倒映天上的白雲也倒映岸上的人影,潔淨的陽光照亮流動的河水,兩個人影被打散,出現了堆疊的複像,如果仔細去數,水中的倒影約有十人。
注:
[1]海明威於1946年所言,“Never think that war, no matter how necessary, nor how justified, is not a crime.”
[2]借了點原著梗,原著E槍殺國民自衛軍前,嚮導說”他也是我的兄弟(frère)”
[3]改自海涅《乘著歌聲的翅膀》首節,” Auf Flügeln des Gesanges,/Herzliebchen, trag' ich dich fort,/Fort nach den Fluren des Ganges,/Dort weiß ich den schönsten Ort.”
[4]竄改《哈姆雷特》第五幕第二景,” If Hamlet from himself be ta'en away,
And when he’s not himself does wrong Laertes, Then Hamlet does it not……His madness. If’t be so, Hamlet is of the faction that is wronged.”(禁止莎腔莎調喂
[5]取自席勒《歡樂頌》,原文應為Wo dein sanfter Flügel weilt文中的”你”在全詩語境均指上帝。
[6]R式魔改海明威於1935年語,” They wrote in the old days that it is sweet and fitting to die for one's country. But in modern war, there is nothing sweet nor fitting in your dying. You will die like a dog for no good reason.”
[7]海涅《補充詩篇(Nachlese)》,原句”Ich glaub nicht an den Herrgott, Wovon das Pfäfflen spricht, Ich glaub nur an dein Herze;‘en andern Gott hb ich nicht.”
[8]雨果《懲罰集���裡的<星(Stella)>
*本來想用法版歌詞的但是法版沒有與bring him home意境相對的詞所以作罷(。
C’est F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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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可能一瞬間就轉變
以下一位有緣人分享,來文照登:
2014年因同時經歷母親的超度及父親的重大業力,因此開始每月累積捐款,用於經文部份轉換。在妹妹幫忙唸誦經文的情況下,分別於2014年12月及2016年7月迴向成功。2016年7月,精舍暫停所有護生迴向。之後我仍持續捐款,主要因為家族是農業世家,會在自家裡養雞、鴨、魚等食用或販售。後來沒農耕了,牛隻也免不了被賣掉,還曾養蚵販售。我抱持著還債彌補的想法,反其道而行,繼續捐款行善,老天也許知道我的期望,後來種種因緣,家裡才沒再養蚵。
2017年因公司內部因素,全員被資遣,之後短短2個禮拜內,經由朋友牽線、面試,期間還過了一個春節,最後成功錄取了另一間公司,薪資還多於前份工作4成。我有意識的覺得,這多出來的薪資我是留不久的,所以之後的幾年,仍繼續每月捐款,能轉換的就迴向累世業障。為什麼說有意識,以下就舉其中一個影響我很深的經歷來說明。
在外縣市就讀大學時,父母親買了台新機車給我代步,剛領到車在家附近試騎,就因不熟悉前方路況而自摔,我非常自責也很執著於機車產生的擦撞痕跡,每每看到,心裡就會想著是否有什麼辦法能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有一次在外縣市發生了車禍,骨頭折了,對方處理我的機車,大部份的舊痕跡也因部份車殼換修時,而順勢被換了下來。看著先是欣慰,再來心生恐懼,這根本是拿命換來的吧!從那一刻起就感受到執念的可怕,看似得到了我想要的,但因沒有那個福報,所以就從已成熟的因緣來取得。這次的事件也讓我對物質的執念減少很多,曾經家人弄壞我的東西,旁人比我還氣,我看了看,心境是平靜的,人平安不就是好事,是禍也是福,福禍相依,大概說的就是這回事。
接觸精舍期間誦經至今,也曾經歷超度寵物、每唸滿600部《金剛經》,就迴向消除自身修偏外道的業力。那麼,這中間我得到了什麼世俗的利益?2015年底,在父親的幫助下,名下有1間舊公寓。2016年7月出租,2017年換了工作,得到更優渥的薪資,期間還曾有幾次調薪,這些都不是我當初求來的,但回想過往,或多或少可以發現,過去所做的必定有影響,有施才有得,真實不虛。
可是,人生無常,這些在災劫面前,可能一瞬間就失業、失去家園、失去健康、甚至失去生命。但有做對些什麼,一定比什麼都不做或做錯的好。那麼除了世俗的利益,還得到什麼?能帶走什麼?就有待大家一起好好思考了。
分享二
我因為長期唸經,長期認養家扶中心的孩子,定期捐款,可能因為唸經功德和捐款行善布施的福報,以前開舊車,常常在業力討報時,被後車追撞,但通常車子都只是輕傷甚至沒傷,主要是提醒我業力上門了。買新車之後大部分行車都很正常,開車很平安,車子買好多年也沒有刮傷。
但是,有一次朋友無意間提到我的車子保養很好,開這麼多年都很平安,技術很好,車的漆都很漂亮,像新車。這話原本是好意讚美,卻因為我心性不佳,而產生了負面的影響。
我開車開始變得小心翼翼,腦海一直不停閃過朋友的話,深怕在車身留下傷痕。然而,不在意還沒有什麼事,一在意就開始處處防備,防到最後就是在有天加班很晚回家,竟然卡住在原本很順利進出的地下室停車彎道處,刮出幾道好長又明顯的白色刮痕。
先生最愛那部車,但知道了只問有沒有受傷,連看都沒看。他說:「平安最重要,車子只是代步工具,保護我們平安往來而已,車子刮了就刮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自從車子被刮傷,我開車就更小心,非常擔心再有傷痕,甚至很不想開車。但越擔心越慘,於是竟然在同一個地方又卡住一次,再刮出傷痕。
我曾經請示過是否是業力討報?結果只是自己開車不小心造成的。看來必須克制自己,不要一直胡思亂想,要像《心經》所說:「心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只要認真唸經,好好開車,其他的老天自有安排,不要再自己嚇自己了!
(分享完畢)
分享一的有緣人從10年前開始唸經消業,行善捐款,薪資一路看漲。過往的生活經驗與磨練,使他變得相當有智慧,對於所擁有的一切看得豁達,知道榮華富貴隨時都能成為過往雲煙,一如達磨祖師所言:「縱有珍饈如山,眷屬如恆河沙,開眼即見,合眼還見麼?」錦衣玉食,珍饈如山,家眷屬下如恆河沙隨身伺候,有權有勢,但一口氣上不來,人生可能一瞬間就轉變。萬般帶不去,唯有業隨身,公修公得、婆修婆得、不修不得,造業受報,因果自負,不得不愼啊!
人生無常,對物質不要過度執著。有緣人提到自己剛拿到新車就自摔車禍,他極在意機車上的擦撞痕跡,一直想恢復成原來的模樣。沒想到後來又在外縣市發生車禍,肇事者賠錢修車,就把殼換掉,舊傷痕雖然消失,卻讓他體悟到執念可能造成傷害,而學會看淡身外之物。
分享二的有緣人和分享一的有緣人一樣,都是太在乎身外之物。因為朋友的話而萌生對完美車身的執念,即使非業力討報,卻兩度在同一處擦撞。六祖惠能大師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就是勸人們要懂得放下執念,放過自己,因為本來什麼事也沒有,又何必給自己套個緊箍��,束縛自己,最後沒事變有事,豈不是自找麻煩嗎?
人生,還是多唸點佛經消業障,就能少點內耗。唸經開智慧,唸經消業力,唸經補福報,唸經事事成。人生在這娑婆世界,就是為還債、消業,有時間要拿來唸經,不要虛度光陰。以下引用《達磨大師血脈論述記》:「生死事大,不得空過,自誑無益。」
祖師懇切地告誡我們,生死事大,不得空過。所以古代行者無論男女,訪道參學是一山越過一山,跋山涉水,勤苦參學,就是怕空過一生。如元朝時代之梅花尼禪師,不畏猛獸、毒蛇,置生死於度外,參訪大善知識,最後終於開悟見性。於是她做了一首開悟的偈頌云:「終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破嶺頭雲,歸來笑捻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詩偈優美,意在言外,希望大家都能領會。千萬不可以解悟之思所成慧以為證悟,於修所成慧中以少為足,未得曰得。(引用結束)
人生在世要精進修行、護持正法、廣行善功、勤消業力,不要空過。人出生的時候雖是兩手空空的來,但身後帶著滿滿的業力,必須要拿出唸經消業的決心和行動,並且從身口意念斷惡修善,勤修戒定慧,熄滅貪嗔癡,才不會持續造業,業力才能在唸經後一筆、一筆減少,往生後不用帶走,累積到下一世。如果沒有認真修行,一邊唸經消業,另一邊又拼命造業,業力如何有真正消融的那天?
業力上門的時候,人生可能一瞬間就轉變了。可能是一個車禍意外,可能不小心感染重症,也可能突然就失業,所以我們要把唸經和行善積德都變成人生習慣,要求自己每日完成定課,安排自己每月固定捐款助人,並且可以撰寫修行或因果感應文章,或是經常轉發精舍的分享文,選一個最適合自己興趣或習慣的渡眾工作,不停累積善功與福報。或者,也可以像有緣人一樣,長期唸經、捐款迴向累世業障。唸經開智慧,捐款助人積福報,迴向業障少業力也少黑氣。凡是有益他人的事,只要努力做、持續做,人生就會愈走愈順,好事不求自得。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摩訶薩!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大悲觀世音菩薩
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
南無韋馱菩薩
南無伽藍菩薩
南無十方一切諸佛菩薩摩訶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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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 美國生產
「社運路上,姊妹情長。」Mickey總是這樣說。明明一句狗血話,經他高調說出,便噴灑出真情摯性的濃香,久久不散。 Mickey是我所認識最真摯熱烈的「社運人」,像一團火。在台灣性別平權運動尚未風湧之時,以獨特的花火燃起醒目的炮陣。妖嬈的陣頭不為娛樂神明,是要舞亂綁架弱勢生命的粗暴神聖秩序。 一九九九年,相識之初,美麗女導演剛拍完《美麗少年》紀錄片,八面玲瓏地把紀錄片擠進華納威秀和學者影城放映,用亮眼的成績打破紀錄片沒票房的刻板印象。映後座談會又是另一波深刻卻如脫口秀般的高潮。當時只覺此人氣場強大,每次出場宛如風華絕代的大明星,光芒四射。而他鏡頭下的少年們也在日常中絢麗登場,千嬌百媚。全然不同於大眾媒體依刻板想像塑造的陰溝暗渠性變態。美麗少年,用直視酣暢的影像為同志平反。 後來東森電視台《驚爆內幕》節目竟然盜用大量《美麗少年》的影像,移花接木於專題中,夾雜該台在同志酒吧以針孔攝影機偷拍的畫面,捕風捉影,以扭曲、負面、極盡腥色羶與聳動的方式報導同志,且嚴重侵犯同志隱私權,造成許多同志被誤解,家人飽受社會壓力。Mickey怒告東森侵犯智慧財產權,訴訟長達三年。 「我就是要小蝦米對抗大鯨魚。哼!」Mickey每次談起訴訟既氣憤又不甘,氣憤的是財團財大氣粗用影像傷害同志還請得起大牌律師來為惡行辯護,不甘的是一窮二白沒閒功夫的創作者要耗時費力出庭爭公道,其實非常消耗生命。但每次罵完,他又嬌笑著跳回戰鬥位置,繼續投入創作,還不忘關心人權團體正在平反的三名死刑犯。 後來得知,他前一年才為了抗議新聞局歧視同志主題紀錄片而大鬧天宮。「《不只是喜宴》受到國際影展邀請,新聞局硬不補助,還瞧不起同志主題。所以我就努力打工湊錢,窮兮兮的背著錄影帶出國參展。在盛大的宴會中拉出紅布條,大聲指控新聞局歧視同志紀錄片,不支持不補助參展。」他談起抗議經過,笑得花枝亂顫,翹起下巴強調:「厚,���好老娘英文很好。國內抗議無效,就去告洋狀。」又是一陣爆笑,全然忘了野外求生的飢寒交迫。 《不只是喜宴》不只獲得15個國際影展的邀請,也促成新聞局翌年通過實施「國產錄影節目帶參加國際影展輔導要點」。 我總是驚異著如此強大的勁量電池,衝勁強,續航力佳,以為永遠不會有耗盡之時。 對抗,是一種勞心勞力的巨大事業。尤其壓迫大多源自國家機器或財團,資源權力極端不對等。所以社運講究組織戰,集結弱勢人民的力量去對抗優勢強權。Mickey這個抗爭型的創作者則像個社運個體戶。以一人之力做著一個組織的事,除了自身要有強大的生命能量,還要有洞見弱勢處境的敏感度,以及合縱連橫的串聯本事。幸好此女亦妖亦仙,見縫插針,借力使力。移山倒海樊梨花。 那天,Mickey帶了張報紙來台權會,邊角圈起一則小小小的地方新聞。 「這一定有問題。」他指的是一名國三生陳屍學校廁所的新聞。葉姓學生是葉永鋕,當時沒有人認識他,屏東高樹鄉對大多數台灣人來說都很陌生。這是一則典型的「報屁股」,通常用來填充版面。死亡被輕輕地丟在媒體易忘的角落。「在台灣,娘娘腔的男孩子其實成長過程很辛苦,他的死可能不單純,我要去瞭解這件事。」
砸4千訂製熊蛋糕!收到成品變「崩壞老鼠」網笑翻
回收水沖馬桶視障點字設備 中市府表揚8座優良公廁 美國月子中心
是夜,去電,他已在南下的夜行客運上:「我買到便宜的特價票,應該天亮就可以到高樹了。」聲音還是一樣高昂,像個去旅行的孩子。但我知道他擔心萬一遺體被火化,現場遭破壞,就更無法得知死亡的真相,所以急著與時間賽��。 從北至南,十多小時後才抵達陌生鄉鎮,目睹一對務農的父母悲痛送別孩子。 然後,Mickey把葉永鋕的死亡之謎帶回台北。當報紙中的某甲變成血肉之軀,他不只是葉永鋕,也是很多娘娘腔男孩共同的成長經驗。很多人不願回顧的青春殘酷記事,而葉永鋕的生命停滯在殘酷中,無法前進。於是我們邀請人本、司改會、婦女新知來台權會開會,針對此案分工調查與協助葉家。台權會執委顧立雄律師也在翌日便南下高樹鄉,對已經被學校快速清理破壞的現場進行勘察。 往後幾年的時間,Mickey經常搭乘便宜的夜行客車前往高樹,陪伴葉爸爸葉媽媽,也拍攝,用影像零零碎碎地拼湊出更完整的葉永鋕。 在我們各自忙碌的片刻交會中,慢慢聽到他說自己的故事。說著當初跟母親出櫃,母親驚慌地塞了一筆錢給他,叫他快逃,免得被父親打死。孽子變成逆女,從美國逃回台灣,削肉還母剔骨還父,只為了成為自己。此時,我稍微瞭解他為什麼總是老遠去高樹,「雖然我無法代替永鋕,但想幫他陪伴葉爸爸葉媽媽。」他也同時在心裡陪伴著遠在異國那位劬勞憂愁的母親吧。那麼遠,那麼近。 多年後,他寫下《台北爸爸,紐約媽媽》,才有機會看見更完整的Mickey。 看見,是被掩蔽的生命的一線光。 葉永鋕短暫的人生也在Mickey和社運團體的努力下終於被看見,看見他的溫柔可愛,也看見他如何在校園中因不同於典型男性的陰柔氣質而被霸凌。玫瑰少年之死凸顯性別歧視對生命的戕害,2000年底,教育部把「兩性」平等教育委員會正式宣布更名為「性別」平等教育委員會,教育政策的重點從「兩性」教育正式轉化成為「性別」平等教育。 葉永鋕已化做春泥,成為校園平權的沃土,期能讓所有的孩子們依照生命內在多元的果核長出似錦繁花。美國生產 Mickey則繼續以影像與文字為劍,行俠仗義。與婦女新知合作,用影像記錄性騷擾受害人的處境,校園的職場的,無處不在的性騷擾正是性別歧視與權力結構結下的惡果之一。他一邊參與社運的抗爭行動,一邊完成了《玫瑰的戰爭》紀錄片。也在「家庭暴力防治法」修法時,積極倡議將同志同居伴侶納入保護。 某日下午,Mickey帶我去晶晶書店,指著帥氣老闆說:「當初就是阿哲拿葉永鋕的新聞給我看的。」阿哲也是同志,晶晶書店則是台灣第一家屬於同志的、正視同志文化的書店。 他們身上都有相似的受過傷的柔軟與堅強。我猜想,或許許多同志都有過出櫃的同時展開人生的逃亡或是求生之路,跌跌撞撞。於是被擠壓的生命經驗長出敏感的雷達,對受苦的靈魂特別有感。他們不只關心切身的多元性別與性自主議題,也對其他在權力傾斜之地跌落的人特別上心。 正當台權會積極展開「蘇案」的救援行動,某日傍晚我如往常般與其他救援者在濟南教會進行長期靜走抗議。正要接受電台訪問的Mickey突然來電,原來是他說服了主持人改變主題與我電訪談「蘇案」,他說:「救援死刑犯比較重要。」是的,社運人總是在搶時間,深恐自己做得不夠多不夠快,又有人含冤死去。「貪生,怕死」。 權力之地如此傾斜,生死一線,只能搏命。 搏命,不容易。 傾斜之地,維持自己的平衡已吃力,還要支持他人的平衡。社運者經常在透支生命。 「與個案生死與共。」我曾經期許自己做到,但,逃走了。洗手金盆從「娘」去,語作輕快,實乃羞愧於說了大話,焦慮於安逸。 然而,Mickey記住了,而且用盡生命揮霍才情去實踐。 去年他重病住院,卻不讓任何人知道。「一生是個強者,我要用我剩下來的一口氣為我自己拚命,我很執拗地跟自己美國月子中心說。我只剩一口氣來救我自己,任何朋友來看我,我還得分神來照顧朋友。我這一輩子一直都是如此。」 這位勇敢真摯的社運姊妹是一團火,妖艷之火。再暗的路都要照亮。沒路,就用自己的生命燒出一條路來。 令人既敬佩又心疼,還有偷偷的欣羨。我,膽小。 親愛的Mickey,這個世界不配擁有你,天堂也不配。如今你一定去到一個比天堂更自由美好的地方,不用再拚命,可以放浪地笑與愛,縱情創作,展現你獨特的風華絕代。 我會記憶著你,感謝世間曾有如此美麗的妖孽。 [美國生產優勢]為什麼到美國生產? 當然是替孩子有多一分人生的選擇權與備胎。美國是世界強國,拿到了美國公民可以享有教育福利。台灣籍男生還可以擁有不必服兵役的問題。擁有美國公民身份享受有當地的社會福利與保險制度。醫療保險完善。在世界各地工作拔得頭籌的機會點也比較高。到美國月子會所待產60天還可以享受到慢活洛杉磯的待產輕旅行。空氣好。房子寬敞。與亞洲的居住空間大大不相同,專業導遊司機帶您講解當地的文化人文。 讓赴美生產的待產婦有一個難忘的赴美產子經驗。美國生產好處多美國生產多,還有完善的醫療機構,美國政府以替我們把關醫生與院所的醫療水平。最新科技的產檢與醫院也是赴美產子的產婦可以享有的,除了直接替自己的孩子可以拿到了美國公民身份。在待產期間享受尊爵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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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演員柳承龍接受《文化日報》訪談
原文:http://www.munhwa.com/news/view.html?no=2019112901031412053001

▲ 正在做白菜煎餅的柳承龍露出幸福的笑容。他的幸福來自於他的家人。
柳承龍:「先前我憑藉如斑鳐料理般的強悍角色進入大眾視野,但如今我更追求如白菜煎餅般的細膩演技。」
■ 演員 柳承龍
三十四歲以配角身份初登熒幕 四十多歲憑藉 《七號房的禮物》 等作品聲名大噪
因後輩的玩笑 「成名之後就變了」 遭受惡評折磨 挺過那段艱難的日子後 變得愈加堅韌
明白日常瑣事的意義 最喜歡跟兩個兒子去澡堂搓澡 大兒子上初中二年級,小兒子上小學五年級
相較 「千萬演員」 他更希望被稱作 「天生演員」
用小木錘輕敲白菜內葉使其變軟,塗上裹粉後放入熱鍋中煎至酥脆,一道美味的白菜煎餅就出鍋了。這是演員柳承龍在烹飪嗎?習慣了他在熒幕中展現的霸氣演技和那如同激光般凌厲的眼神,難免感覺他全心全意烹飪的樣子有些陌生。他將各種菜餚端上餐桌,端上那張飽含歲月痕跡的擁有古老年輪的原木桌子,然後笑著說:「來!請慢用!」
二十二日,秋日的天空如海般深沉湛藍。我在位於京畿道城南市盆唐区石雲洞 hsoban 餐具店的工作室裡見到了柳承龍。他胸有成竹地站在設備齊全、寬敞明亮的廚房裡,就像一位擁有數十年烹飪經驗的大廚。當被問及廚藝如何時,他害羞地笑著說:「我其實只會在家裡給孩子們煮拉麵。」 到底是演員,只圍上圍裙就能以假亂真。當天的料理其實主要是由 Mrs. Macarons 精心烹飪的。她是讓柳承龍悟出料理樂趣所在的朋友,在社交平台上擁有一百二十多萬名粉絲。
「現在我不時到這裡學習料理。這裡的大廚們說要收我為徒,所以我得更加努力。妻子在家做飯的時候,我為了不幫倒忙,常常不敢靠近。為了有一天能給妻子幫上忙,我得不斷提高我的廚藝。」
我們一邊享受美食,一邊聊起他對演員和父親這兩個身份的感悟。他畢業於首爾藝術大學話劇專業,畢業後長期在大學路的各大舞台上演出。二十八歲那年,他加入 「亂打」 劇團進行全球巡演。五年後他退出劇團,為維持生計打過各種各樣的零工,例如在市場裡搬運白菜。二〇〇四年,三十四歲的他終於在電影 「球愛咖啡屋」 中以配角身份迎來了自己的熒幕首秀。
「回頭再看,我覺得這是一段必經之路。那些無法預知的起起伏伏都成為了我寶貴的經驗。無論多苦多累,我都從來沒有想過放棄表演。我當時確實也很焦急,但我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一般來說,付出就會有回報,但表演這件事似乎不完全是這樣,除了努力,它還需要機遇和環境等多種因素的配合。」
當他在无名时期掙扎時,他的大學恩師對他說:「柳承龍是晚開的花。所以不要放棄。」 這個比喻確實非常適合他。
「已故的金教授對站在舞台上的我說出了這番話。我的事業起步於三十歲中期,在四十歲初期時逐漸取得了成功。我覺得我的花開得並不算太晚,因為它開在了合適的時候。我努力了解大眾的想法, 不斷思考我應該具備的專業素養和感恩之情,就這樣慢慢地以演員的身份成長了起來。」
他的花初開於二〇一一年,盛放於二〇一二至二〇一三年。《最終兵器弓》 中勇猛沉著的清軍大將 「鳩信塔」;《我妻子的一切》 中卡薩諾瓦式的傳奇情聖 「張成基」;《光海,成為王的男人》 中氣宇不凡的都承旨 「許筠」 以及 《七號房的禮物》 中溫暖善良的父親 「龍九」 都令人印象深刻。從他內心深處自然流露出的情緒與他飾演的角色完美融合在了一起,而大眾也終於發現了他的價值。目前他已坐擁四部千萬電影,分別是 《光海,成為王的男人》、《七號房的禮物》、《鳴梁》 及 《極限職業》。
「在對作品的選擇上,有時我也難免過於天真。但這其實是個不斷試錯的過程,總會越來越成熟。我希望我選擇的作品能夠反映出我的人生,因為這些選擇也代表著我當時的想法。我通過票房上的成功獲得了大家的喜愛,於是我就想要嘗試一些實驗性的作品。不過現在我更想接拍觀眾們喜歡的電影,而不是我自己喜歡的電影。所以我總是苦於不太了解觀眾們的想法。這樣的苦惱和票房成績無關,我只是覺得這是一個演員應有的自省。像 『幾部千萬電影』 這樣的衡量標準對我來說意義不大。」
他在早期作品中往往以強悍的形象示人。但進年來他卻變得愈加柔軟。他不僅在演技上更為細膩,在生活中也更為溫和。
「演員是一個被動的職業,就如同選擇做什麼樣的料理。比如,今天我們做了味道細膩的白菜煎餅,你只有反復品味,才能體會到它深藏的精妙豐富的味道;但以前我們可能會做味道非常強烈的斑鳐料理,你一下子就能感受到它撲鼻的氣味。過去我給大家留下的印象可能一直如同味道強烈的斑鳐料理,因為我確實也是通過強悍的角色進入了大眾的視野。不過,雖然以前的我往往會展現出激光般凌厲的眼神,現在的我卻追求一種自然的表演,一種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演痕跡的表演,就像白菜煎餅一樣(笑)。我的生活也變得柔軟了起來。如果堅硬的石頭直接相撞,它們會被撞成碎塊。但如果你將石頭放入水中,它們就會變得溫和圓潤。我周圍有很多互相照顧彼此、共同追求幸福的人,這些人正是讓我變得不再堅硬的水。我在事業上的花開得比較晚,我領悟幸福之道的過程也比較久。」
他總是從家庭中汲取能量、收穫幸福。
「我的能量之源就是我的家人。當然,工作和信仰也很重要。我的兩個兒子現在分別在上初中二年級和小學五年級。每當看著他們,我都會覺得特別神奇,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雖然他們的成長過程也絕不讓人省心,但是我對他們的愛卻始終如泉水般不斷噴湧。我們父親那一代人為了養家糊口、供孩子上學,總是在外奔波,所以我以前一直習慣於生疏的父子關係。但隨著生活慢慢變好,我無需再像父親那樣終日勞碌,於是我開始重新審視那樣的父子關係。現在,我最喜歡和兩個兒子去澡堂搓澡,真的非常開心。」
同行們都說他是一位細心體貼的演員,總是把大家照顧得很好。但這樣暖心的他卻也曾遭受傷害。幾年前,原本關係親密的後輩在綜藝節目中說他 「成名之後就變了」,這讓他深陷惡評漩渦。「傷口愈合後,我變得比原來更堅韌了。這就好比運動的時候會感到肌肉酸痛,但肌肉也會因此變得更加結實。現在的我會虛心聆聽各種各樣的聲音。有些事情在痛苦掙扎過後就會有所好轉,但有些事情卻沒法通過同樣的方式解決。我覺得我現在已經知道該怎麼面對不同的事情了。」
在結束網飛系列劇集 《李屍朝鮮第二季》 及後輩演員趙恩智的導演處女作——長篇電影 《嘴巴不可以(暫譯)》 的拍攝後,他又投入到了音樂電影 《美麗人生(暫譯)》 的拍攝工作中。當被問及是否有意挑戰不同類型的作品時,他回答說:「溫暖的電影總是很吸引我。」
「這些作品雖然題材多樣,但都反映了日常生活的美好。『嘴巴不可以』 表現了愛的不同形態。『美麗人生』 則傳遞了對珍貴的生命和體面的死亡的思考。」
他希望自己的名字前能被冠以 「天生演員」 的稱號。
「相較其它華麗的辭藻,我更喜歡被稱作 『天生演員』。我希望我是一名 『天生的演員』 和一名 『天生的父親』。有時候事情少了,聯絡少了,不免會有些寂寞。所以我很敬佩那些雖然上了年紀但卻仍然活躍在一線的前輩們。」

▲ 把各種料理端上餐桌後,柳承龍將牡蠣湯盛入碗中。
「畫畫,做木工,旅行……為了表演進行的排毒」
柳承龍熱愛旅行和繪畫,還迷上了做木工。當被問及這些愛好是否是他緩解壓力的方式,他卻說這是為了表演進行的排毒。
「表演本身並不會給我帶來壓力。實際上,我覺得與其把注意力放在所謂的表演的壓力上,不如專注於放空自己。每當我觸碰樹木或是其它與大自然相連的東西時,我的心都會變得平和寧靜。旅行也好,畫畫也好,做木工也好,其實都需要強烈的熱忱,並不像看起來那樣輕巧。」
他的旅行地主要在國內,每次旅遊都會帶上家人。
「我喜歡說走就走的旅行,沒有計劃,也不會提前確定住處。但如果要去國外旅行的話,就必須做好周密的準備。我已經把我未來想去的地方寫在了清單上。我特別喜歡自然景觀。我打算去紐西蘭,也想去俄羅斯看極光。我想乘著列車橫穿西伯利亞。冰島有些太貴,俄羅斯性價比很高。另外,我還想去美國约塞米蒂国家公园感受大自然的雄奇壯麗。一個人旅行沒有意義,應該和家人一起出發。」
他熱愛大自然,常常會用水墨畫表現自然風光。
「大兒子在畫畫方面有些天賦,我倆經常一塊兒畫。我比較擅長水墨畫,但他喜歡用細緻的筆觸描繪都市的建築。我們還經常一起去畫廊。欣賞畫作的時候,我也能找到關於表演的靈感。」
他將親手製作的原木砧板送給朋友。
「這是飽含我心意的禮物。打磨原木,使其顯出原本的色彩,這正是木匠的樂趣所在。用砂紙研磨過後再給木材打上油,深藏其中的歲月便會逐漸升騰。那種味道非常迷人。」

▲ 為柳承龍準備的忠清道料理:牡蠣湯、蒸鱈魚、燉豬排和豆渣火鍋。
■ 為柳承龍準備的忠清道料理
Mrs. Macarons 為來自忠清道舒川郡的柳承龍準備了一桌忠清道料理,包括牡蠣湯、蒸鱈魚、燉豬排和豆渣火鍋。把產自瑞山的天然牡蠣在鹽水蘿蔔泡菜醬中蘸一蘸,牡蠣就帶上了酸甜可口的味道。搭配梨絲咀嚼美味的牡蠣,口中瀰漫的香味讓人沉醉。柳承龍品嘗著美食,不禁連連稱讚。在蒸鱈魚中加入青陽產的辣椒,仿佛嘗到了故鄉的味道。這樸素可口的料理,似乎正是柳承龍演技的生動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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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文][んばくり] 黑貓
* @青雨太太的點文:んばくり
喀嗒。 孤零零地佇立著的樑柱終究受不住火焰的侵蝕,在灰燼中靜靜倒下。天空像是被火舌染上顏色,不知何時轉成一片橙紅,夕陽只是把影子愈拉愈長,愈拉愈長。
見大俱利伽羅把刀收回刀鞘,山姥切國廣環視了一周,也放下手中的刀。周圍已經沒有敵人的身影,遠處依然殺聲震天,但身為守護歷史的一方,他們在這裡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時間溯行軍已經殲滅完成,雖然戰線不免受到影響⋯⋯嘛,再下來就是人類自己的事了。」狀況回報完畢,山姥切正打算發出歸城命令,卻看見大俱利伽羅蹲在不遠處燒毀的廢墟前,一動也沒有動。
「怎麼了?」他走向前,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只見焦黑殘破的屋瓦下,壓著一隻黑貓。
「⋯⋯是貓啊,以他們的敏捷程度,沒想到會被捲進來。」山姥切垂下了眼簾,而大俱利伽羅依然一動也不動。 「誰知道⋯⋯也許原本就受了傷吧。」 「或許是吧。」山姥切合起雙手,正想說幾句祈求冥福的話,一陣細碎的聲響忽然從眼前的磚瓦下傳了過來。
「!」朝著聲音的方向定睛一看,山姥切看見氣若游絲的黑貓正擠出全身力氣,微弱地掙扎著。「牠還活著!」 「⋯⋯啊啊。不過,也撐不了多久了吧。」彷彿早已察覺了這一點,大俱利伽羅只是伸出手,安撫似地,用指節輕輕滑過黑貓的額頭。看著對方的表情像是接受事實般地平靜,卻又矛盾地不願停下輕撫著黑貓的動作,山姥切國廣深吸了一口氣,伏下身,埋頭搬起屋瓦和木頭的殘片。
「���,等等,你在做什麼!」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大俱利伽羅既訝異又困惑。「我們不能干涉歷史,你不是很清楚嗎⋯⋯!」 碎片刮傷了山姥切的指尖,但他沒有停下動作。 「反正放著牠也會死,對吧?牠不過是隻貓而已,是死還是消失不會對歷史產生什麼影響。嗚⋯⋯你也快點來幫忙!」 大俱利伽羅愣了一下,隨即跳向一旁,跟著抬起覆蓋在廢墟上、還隱隱透著火星的沉重樑柱。
待最後一根沉重的木材移開,氣喘吁吁的山姥切國廣抱起虛弱的黑貓,輕輕地,放在同樣氣喘吁吁的大俱利伽羅懷裡。 於是從屍骸無數的戰場上,他們帶回了,一隻垂死的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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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髒兮兮、灰頭土臉的山姥切國廣用不怎麼流利的口才,拚了老命說自己會照顧黑貓、希望留牠在本丸。對此,審神者沒有多說什麼。或者說,他也同樣難以想像從過去的時代帶走一隻貓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只是讓近侍叫來藥研藤四郎,好好檢查牠的傷勢。
「啊⋯⋯這樣子內臟恐怕是破裂了,有點嚴重啊⋯⋯」藥研推著下巴,語氣雖然依舊大而化之,眼鏡後的眼神卻寫著謹慎。 「⋯⋯有辦法治嗎?」 「也只能試試看了,希望貓的身體和人體不要差太多啊⋯⋯不過,」藥研頓了一下,撥了撥黑貓肌肉有些萎縮的後腳,「這個恐怕是舊傷吧,我會試試,但應該是沒辦法治了。」 山姥切和大俱利伽羅互看了一眼。這八成就是當時牠逃不掉的原因了吧——他們想。當市街都化成了火海,一隻受傷的困獸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沒關係的,只要能平安活下來就好,我們會照顧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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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照顧牠的——對於山姥切國廣說出的這句話,大俱利伽羅沒有出口反駁。即使從他用腰上的紅布把貓裹著帶回來的那一刻起,他就打算要自己一個人照顧牠。 大俱利伽羅心裡明白,山姥切會出手救那隻黑貓,是因為自己;而山姥切雖然會把沒自信的部分歸咎於他人,卻從不在重要的事情上推卸責任,才會理所當然地覺得該分擔一份責任。正因為明白這些細微的體貼,大俱利伽羅才更不能讓這一些都變成山姥切國廣的壓力。
只是,在被叫到藥研的房間,看見那隻黑貓努力張開眼睛、微弱地叫了聲「喵」的瞬間,他看見山姥切經常覆著陰霾的面容,竟像是個孩子般,毫無掩飾地綻放出喜悅。 「大俱利伽羅!你快看!等一下,牠剛剛是不是又叫了一聲?!」 「山姥切老兄,你是不是太興奮了點?人家好不容易才恢復咧。」藥研有些無奈地笑著,拿下眼鏡後的眼皮上似乎多了些黑眼圈。 「啊、啊⋯⋯抱歉⋯⋯」 「呵。」大俱利伽羅低聲笑了出來,一旁的兩人便在一瞬間安靜下來。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山姥切國廣徒手搬開那些瓦礫、弄得滿手是傷的畫面。「⋯⋯真是的,總是這樣吵吵鬧鬧的。你果然還是這麼不會拿捏分寸。」
————
幾聲短促的敲門聲後,房門打開,大俱利伽羅走了進來。他的手臂下,夾著一個不算大的動物籠。 「國廣,我要出去,這傢伙給你照顧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把籠子放在地上,又再次確認了籠裡的狀態。 「咦?又要去萬屋嗎?昨天才去過的吧。」想起昨天也有過同樣的場景,山姥切不禁有些疑惑。 「嗯,昨天看了書,發現有些東西沒買齊。」 大俱利伽羅回得簡單,山姥切也不好再說什麼。「這樣啊⋯⋯雖然我可能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呃⋯⋯真的不需要我一起去嗎?」 「⋯⋯你顧好牠就是幫了大忙了。」大俱利伽羅搖搖頭,從口袋掏出一小包東西。「藥研給的藥在這裡,時間到了要記得餵給牠,然後絕對、絕對不能隨便把牠放出來。」 「喔、嗯,知道了⋯⋯」 聽見大俱利伽羅又述說了一次前一天出門前不知重複交代過幾遍的注意事項,山姥切顯得有些無地自容。 手術過後幾天,藥研評估過狀況後,決定讓兩人把黑貓帶回去自行照顧。這段期間內,大俱利伽羅書房的書翻不夠,又去萬屋買了幾本寵物飼養指南;看了指南後,又林林總總添購了不少用品。平時對萬屋毫無興趣、薪餉也無處花的他,不知為此外出了幾趟。 這只籠子也是那時大俱利伽羅去買回來的,對此,山姥切國廣還疑惑地問過:貓不都是在外面跑的嗎?要籠子做什麼?大俱利伽羅難得地開金口向山姥切告誡了一番,說是傷口還沒痊癒要靜養、牠對這裡還不熟悉嚇到了亂跑豈不就糟了諸如此類的話。也許就因為山姥切一時的蠢問題,讓大俱利伽羅每次出門前,都必定要重複提醒個幾次:絕對不能把牠放出來。 「⋯⋯那我出門了,這傢伙就交給你了。」 「啊,等一下⋯⋯」 「?」 山姥切看著籠裡因止痛藥效果而進入半睡眠的黑貓,一邊問道:「⋯⋯總是叫『牠』、『那傢伙』的,不給牠取個名字嗎?」 「⋯⋯⋯⋯」大俱利伽羅只是沉默了一陣,最後淡淡地丟出「不了」兩個字,走出了房門。 ———— 一一為「斬殺」而存在之物,如今要「撫育」一個生命,有很多事都必須從頭學起。 尚未完全痊癒之前,大俱利伽羅和山姥切國廣為了傷口疼痛而呻吟的黑貓,無時無刻輪班看顧著,最後幾乎直接搬進了對方房裡。 而在黑貓恢復元氣之後,接踵而來的大小事也一點也沒少。餵貓、清貓砂、從偌大的本丸裡把牠找出來押著去洗澡、剪指甲,偶爾還要接受其他夥伴們的申訴——內容不外乎東西被打破、收藏品被拿來磨爪子等等的受害報告。而就算對貓唸上幾句,牠也只會用玻璃珠般、金色中帶點淡綠的大眼望著人,然後撇過頭,裝著聽不懂的樣子。 也許原本就是隻有些歲數了的野貓,黑貓並不特別親人,但卻很懂得判斷情勢。才沒多久,就知道了誰能惹、誰不能惹。例如:從來不會看見牠跑去招��髭切或是大和守安定,卻知道要在燭台切光忠和歌仙兼定的腳邊鑽來鑽去。而過了一年半,牠開始呲牙咧嘴地追著初來乍到的南泉一文字跑遍全本丸的時候,南泉才剛顯現不到三十分鐘。 山姥切國廣有時會對著牠自說自話,怨嘆著自己煩惱已經很多,為何還要自找麻煩,而黑貓只是打個呵欠,懶懶地閉上眼睛。然而,牠卻像是和大俱利伽羅特別意氣相投似地,先是在他讀書時把他的大腿當成寶座,到後來甚至像是定了鬧鐘般,準時在他就寢前就定位,蜷在他的枕邊。 「⋯⋯你這傢伙,救你的可不是我,知道嗎?」大俱利伽羅揉揉枕邊的黑色小腦袋,而牠只是輕輕地蹭著他的掌心,用「喵」的一聲表示回應。 ———— 出陣、遠征的日常持續進行著,由政府特別指派的監查官——山姥切長義,也在聚樂第的特命調查完成之後成為了本丸的一份子。當南泉不情不願地帶著他認識環境的時候,一隻跛著腳的黑貓蹭上了他的腳邊。 「喵,這不是那隻貓嗎?大俱利伽羅跟你那振仿作養的。」看見山姥切長義順手把貓抱起來,南泉湊了過來。 「⋯⋯偽物君?哪來的貓給他養。」山姥切長義看起來有些疑惑,而手中的黑貓則對著一旁的南泉威嚇似地哈著氣。 「誰知道啊,沒想到牠會主動跑來親近你,平常對我可都是這種態度咧。」南泉隔了一段距離,同樣向貓瞪了回去,順帶訕笑似地附了一句:「大概是聞到同樣的味道,把你當成你的仿作了吧,喵。」 「嘖。這貓還真不長眼。」山姥切長義瞪了南泉一眼,不悅地捏了捏貓鼻子,黑貓氣沖沖地用貓爪回擊,然後一溜煙從他手中躍下,身手矯健得簡直不像跛了一隻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黑貓不疾不徐地喵了一聲,像是在說:「我在這裡」。 「⋯⋯原來你在這裡!找你找了半⋯⋯呃,本、本歌⋯⋯」 山姥切國廣迅速地一把撈起貓,才發現後方兩人的身影。在來得及反應之前,本歌山姥切已經前進了幾步,來到他的面前。 「聽說是你的貓啊,偽物君。能不能問一下是哪裡來的?」 聽見這個問題,山姥切國廣吃了一驚,顧不得回應偽物不偽物,下意識把頭上的白布向下拉了兩吋。 「不,唔⋯⋯貓、貓不都是在外面跑的嗎,哪有什麼從哪裡來的⋯⋯」 「嘿,這座本丸可是獨立在時間流之外的,我還真想知道是從哪個外面跑進來的。」 山姥切國廣一想起他的本歌在時之政府所擔任的職位——監查官,就顯得愈發緊張。誰知道一旦讓監查官抓到自己從出陣的時代把貓帶了回來,他和大俱利伽羅會受到什麼樣的處分。 「貓⋯⋯貓嘛,神神秘秘的、誰知道呢⋯⋯哈哈哈⋯⋯牠牠牠該吃飯了我先走了再會。」不等對方做出回應,山姥切國廣迅速把貓塞進布裡,三併作兩步逃離了現場。 看著仿作遠去的背影,山姥切長義雙手環胸,嘆了口氣。「哈啊,說謊說得真差勁啊。」 「喂,那貓怎麼了嗎?」 「⋯⋯沒事。話說,你剛才是說這貓是偽物君跟誰在養?」 「?大俱利伽羅啊,又怎麼了,喵。」南泉歪著頭,不理解這一連串究竟是在演那齣。 「沒什麼。」不等負責說明的南泉先走,山姥切長義自顧自地邁開了腳步。「⋯⋯只不過,我還以為會做這種傻事的只有偽物君呢。」 「?」 ————— 天氣漸冷,晚餐後還在室外活動的人影明顯少了大半,再過不久,有暖桌出動的房間想必會成為本丸的社交中心。 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大俱利伽羅和山姥切一回房就搬出床墊棉被鋪好,準備趁身子還暖著的時候睡個好覺。才關了燈,鑽進被窩,一股毛茸茸的觸感便蹭過大俱利伽羅的肩頭。 「怎麼,你也怕冷嗎。」 入夜後,黑貓總會在大俱利伽羅枕邊的專屬小床歇下。雖然距離不遠,但這樣主動靠過來還是頭一遭。 黑貓喵地回應一聲,又繼續在大俱利伽羅的枕頭周圍踱來踱去。 「⋯⋯過來。」彷彿讀懂了貓的心思,大俱利伽羅將被子掀開一個角落。黑貓也像是明白了似的,輕輕一溜便鑽進了被窩。 微光下,看著大俱利伽羅再度把被子蓋好,閉上眼睛、溫柔地拍著黑貓的背,山姥切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我、我也覺得,有點冷⋯⋯」 大俱利伽羅有些訝異地睜大了眼睛,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再次掀開了被子的一角。「⋯⋯冷空氣都跑進來了,快點。」 山姥切像個得到獎勵的孩子似地漲紅了臉,二話不說丟開自己的被子,翻身擠進另一床暖烘烘的被窩。 「喵⋯⋯喵喵!」「痛⋯⋯居然還給我真的伸爪子!」被突然撞進來的龐然大物擠了個扁,黑貓不滿地使出貓掌抗議,而山姥切國廣也不甘示弱地擺出反擊架勢。 「⋯⋯你們⋯⋯別在我的床上爭地盤!」
———— 自從上次意外撞見前監察官——本歌山姥切的事件後,飼主們提心吊膽了好一陣子,不顧黑貓吵著要出門散步的抗議,遮遮掩掩地硬是把牠藏了老半天。然而出乎意料地——什麼也沒有發生。不僅沒收到時之政府的警告,就連身在同一本丸的山姥切長義本人,也沒再提過貓的事。 大俱利伽羅不在,看貓悶得慌,山姥切思索著不再有躲藏的必要,探頭看外面四下無人,便把牠放了出去。只是才沒過多久,門外便響起了陣陣的抓門聲和細微的貓叫聲。 「你不是才嚷著要出去嗎?怎麼又回來了?」門才打開,黑貓便從山姥切腳邊的縫隙竄了進來,跳上牠鋪了軟墊的小床。絲絲冷空氣隨著從門縫鑽進房間,山姥切不禁打了個冷顫,伸手把布圍得嚴實些。「⋯⋯算了,外頭也冷了,就待在房裡也好。」 這傢伙,去年明明還在雪地裡打滾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怕冷了?想起牠縮在大俱利伽羅身邊睡著的模樣,可愛歸可愛,但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關上門,搔了搔蜷成一團的黑貓,黑貓只是懶懶地叫了一聲。
———— 常綠樹的樹梢依然綴滿著綠葉,本丸卻已迎來了冬天。冷風一吹,枝頭上懸著的殘破枯葉只能被無情地扯落,在地上堆積成沒有生氣的山丘。 原本拖著一條腿也不放棄到處遊玩、把整個本丸當作自個兒領域範圍的黑貓,竟一天一天愈來愈少離開房間。 大部份的時間,黑貓都懶懶地坐在門邊,靜靜地看著外頭。為了讓牠不無聊,大俱利伽羅特地把障子下方一角的紙裁掉,克難地加了一片玻璃,做成牠專用的觀景窗。這陣子,隨著這隻曾經的流浪貓變得黏人,大俱利伽羅待在房內看書的時間也變得更長了。 看著貓靜靜窩在大俱利伽羅腿上,陪伴著他讀書的畫面,一瞬間,山姥切國廣彷彿有了一切仍然一如往常的錯覺。 在黑貓開始明顯食慾低落的時候,他們曾帶著黑貓給藥研藤四郎作檢查。 「⋯⋯這裡有些促進食慾的漢方藥,少量給牠試試看。但有沒有用,就⋯⋯」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聽藥研欲言又止,兩人不禁心急起來。 「嘛,冷靜點冷靜點,牠沒事。」 明明就不對勁,哪來的沒事——想也知道對方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在被反駁之前,藥研便接著說下去。 「話說在前面,動物並不是我的專長,但牠沒有外傷,也沒有什麼受感染的病徵。我能想到最大的可能性是——」 ——牠老了。 就算理解這句話的字面意義,山姥切國廣卻依然有些懵懂。身為付喪神,他彷彿是紮跟在歷史長河沿岸的常綠樹,遠遠地看著世間的春去秋來。縱使濺在身上的水滴日積月累地滋養他、成為他的一部分,相較於長河裡隨波逐流的眾生,他仍是個旁觀者。 生・老・病・死,對刀劍而言不過是一串模模糊糊的名詞而已。 貓是他救的,他當然知道牠在這裡待了幾年,也明白牠來此之前有著無人知曉的過去。的但在刀劍付喪神的生命中,這區區的幾年、甚至是數十年,不就只是一瞬間而已嗎? 「總會有辦法的對吧!不是費盡心力才把牠救回來的嗎,一定可以⋯⋯」 「⋯⋯國廣。」 「大俱利伽羅,動物不是藥研的專業,我們再去找⋯⋯」 「國廣!」 少見的強烈語氣,讓山姥切只能愣在原地,無言地看著大俱利伽羅從工作台上抱起沒精打采的黑貓,向藥研告辭而去。 離去的那一刻,大俱利伽羅是懷抱著怎麼樣的心情,山姥切到現在都不知該如何去揣測。
———— 冬天過去,枝頭上抽出新芽,黑貓依然只是賴在房間裡,輕輕晃著尾巴,透過那片玻璃看著日漸恢復嘈雜的本丸。 牠的飼主們沒有尋求更多的診斷或治療,只是安靜地、平凡地過著有牠相伴的日子。為此,甚至拒絕了修行的機會,只為了能和牠多相處一些時間。 為人類所作、又作為人類的型態顯現,從外觀判別人類的年紀,對刀劍男士來說並沒有什麼困難。 但他們終究不了解貓。 就算理性上知道時間已所剩無幾,內心深處卻總是苟且地不願想像可預見的未來。彷彿撇過頭,就可以不必面對——直到那一天猝不及防地來臨。 黑貓看起來就僅僅是安靜地睡去而已,只是這次,那雙金色中帶點淡綠的大眼再也不會再睜開。直到最後,牠仍舊沒有一絲老態,烏亮的毛皮柔順得猶如新生。 大俱利伽羅和山姥切國廣選擇了庭院一角、黑貓經常歇息的常綠樹之下,作為牠永眠之地。他們沒有告訴太多人,那一天,大多數的刀劍男士和審神者卻都露了面,為牠送行。在山伏的誦經聲中,牠永遠地回歸了塵土。 簡單的儀式一結束,大俱利伽羅便離開了現場。縱然有些試圖安慰他的聲音,他也並未因此停下腳步。 所以才說他傻啊——追著大俱利伽羅經過前監察官身邊時,山姥切國廣彷彿聽見了這麼一句話。 一路追回了自己的房間,只見大俱利伽羅正取出工具,準備保養護甲。深色的戰裝束上,仍隱約沾著幾絲黑色的貓毛。 「大俱利伽羅⋯⋯」 「⋯⋯明天開始,再沒有什麼分心的理由了,好好準備吧。」他的語氣不帶情緒,低低的,幾乎和平時沒有兩樣。 「⋯⋯⋯⋯」
———— 向審神者做完了出陣的結報,山姥切想了想,轉身步向庭院。 也許是前一陣子休息得多,最近出陣的次數感覺起來似乎特別頻繁。在刀光劍影的戰場上,生與死只是一斬之間的事,容不下一絲遲疑。 大俱利伽羅揮出的每一擊、擋下的每一刀,都一如往常般精準。一直以來,即便在戰況最不利的時候,那份沉著和觀察力也能穩當地帶領隊伍脫離困境。他揮刀的身姿,以及確立自己的同時,也依然悉心關注著周圍的從容氣度,是山姥切國廣不變的憧憬。 山姥切心裡明白,日復一日與戰鬥為伍,刀劍的付喪神用自己的雙手奪取無數的敵軍性命,一隻貓的死,又算得上什麼。畢竟打從一開始,牠就該葬身在那片火海。 就如同大俱利伽羅那時的選擇,不干涉,不改變,只是沉默地目送那個脆弱生命的離去。 然而,一時興起繞的那段遠路終究太過漫長,在轉瞬間回到正軌的這個現實,反倒異樣得猶如歪曲的海市蜃樓。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來到常綠樹下,腳步停留在那新立的小小墓石前。那方墓石未經雕琢,空白得有些寂寥。 墓的主人自始至終都沒有一個像樣的名字,能讓牠在這與所有時空隔絕的世界留下一筆歷史。 一直以來,山姥切默默地看著大俱利伽羅為牠在萬屋來回往返,為牠讀了數不清的飼育書籍,為牠開了一扇小小的窗。 他給了牠一個家,卻一直都不肯給牠取個名字。 「⋯⋯這個傻子。」 和本歌擦身而過時的那一句話,如反芻般在腦海打轉。山姥切直到現在才恍然大悟,那個人的傻,是因為他始終比誰都要明白。 春末的風已褪去寒意,山姥切回房時,障子卻依然緊閉著。外頭的光線只能透過玻璃觀景窗,在地上拉出一個斜斜的平行四邊形。那扇觀景窗不知從何時起,早已變成了這間房的既定風景。 大俱利伽羅已卸下裝備,見對方進門,他有意無意地開了口。 「真慢啊,最近幾次的戰報內容不都差不多嗎。」他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趁最近戰況還算穩定,我打算提出修行的申請。」 「大俱利伽羅。」 山姥切沒有回應,只是徑直走向前,他看見那一向平靜的面孔浮現一絲疑惑。 「⋯⋯你跟我不一樣,我當然知道你一個人也可以做得很好。但是你也知道吧——」 ——不論任何時候,你都不需要一個人承擔。 你還有我。 「嘛,雖然我恐怕不怎麼可靠,比起我,還有更多其他⋯⋯」一反方才的堅定,山姥切扯了扯布沿,侷促的聲音微弱得像要消失在陰影裡。 「⋯⋯國廣。」 山姥切抬起頭,卻仍看不清大俱利伽羅臉上的表情,只覺得這低聲的呼喚似乎帶著鼻音。 「⋯⋯那麼,就把你的肩膀,借我一下吧。」 還來不及答應,山姥切只覺得肩頭一陣沉,突如其來的力道讓他不由得踉蹌了一下。 但他接住了那股重量。 淚滴浸濕了白布,滲過衣物、透進肌膚,那是一股有別於體溫的溫度。耳邊是壓抑過卻仍止不住的嗚咽,胸口支撐著近乎抽搐的顫抖,而他伸出雙手,擁抱了那份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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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20
總會有一個世界是你完全不認識的,例如宿霧。 和認識很久的朋友一起這一趟隨意的旅程,有些期待也無所期待, 隨之而來的衝擊帶來好多想法和孤獨,而在忙碌的工作中找到的一點踏實感就這樣慢慢地被擦掉。

在Bantayan Island的三輪車司機們(機車腳踏車類型的都是XD)彷彿都互相認識,隨意地打招呼、炫耀自己有客人,雖然總是在轉換交通工具時被他們群聚攔客的熱情搞得極度厭煩又頭昏眼花,但為了生存打起的120分精神我只能羨慕又佩服。而同時為了保護自己所選的忽略與冷漠,又自以為慢條斯理的說明與果斷拒絕能讓情況比較受控,對比沿途鍥而不捨一路降價的司機,這種平行溝通其實還蠻搞笑的。
以前不懂小mo說Robin討厭車的理由,甚至覺得不可思議,車錯了嗎? 在Bantayan Island我突然清楚的看見汽車阻擋了與人建立連結的機會,階級和冷漠在金屬車體的牆上滋長蔓延。
在趕景點的沿路,不巧走到石子小路, 放學的孩子們成群的步行或騎腳踏車,底色是土黃的道路與泥土配上自然生成的海島樹木,渾然天成的街景,大概是40年前台灣的樣子吧! 再仔細看看島上的住家,一點也不美,可能是鐵皮屋或是草屋(屋頂上有長長的草我就先假設都是草了),偷瞄了屋內的格局,非常的簡樸也不漂亮甚至空間也小小的,原來貧窮長這樣,好像也沒那麼糟。(比較糟的是我把貧窮當成一個風景)

帶著觀光客自以為的心態,我覺得自己可以在這裡定居了。
夜裡島上下起超級旁陀大雨,此生第一次覺得雨像瀑布一樣嘩啦啦啦的要把房子倒壞了,也第一次先擔心島上的居民家裡是不是都還好,即使很厭惡這樣自以為好人的想法,可能還是得突破這份無知才能不再厭惡這樣的自己,要莽撞的摔倒與慚愧才學的會好好走路與謙卑。
抵達宿霧市發生了一些無腦的笑話,把cockroach誤說成crocodile以及把shampoo念成spoon,櫃台可能覺得我是愛找碴的台灣奧客。
宿霧人挺了不起的,很多看起來老舊的住家(可能也都是鐵皮屋建築,顏色黑黑暗暗的我沒仔細看),同時存在開發國家的大型購物商場,無法想像每天穿梭在高級工作環境與水泥灰加暗暗的住家環境心情怎麼轉換,價值觀又怎麼發展? 怎麼在這個要120分力氣的城市生存時,同時考慮環境保護? 無解無解無解
一開始怕被騙,都搭乘Grab(類似Uber),覺得不貴但不太融入宿霧。後來有機會搭Jeepney(吉普尼), 在車上我覺得自己也很不融入、很不尊重當地人。獵奇的心態是肯定的,但拿起相機拍照以及環視乘客的眼光都非常有侵略性,我只能一直縮小自己假裝不存在,一邊道歉一邊感謝宿霧包容我擅自闖入她日常。
第一次Jeepney的經驗是���機與老婆小孩一起經營,晚上9點多快10點還在開車,女兒帶著塑膠飾品,很聽話地坐著,偶爾和媽媽說話。媽媽也很溫柔的與乘客打招呼、收錢、回應女兒。那一幕很幸福也能感受到一種知足,其實全家一起經營什麼,辛苦是一回事,但也是難求的緣分與幸福吧!另一方面,一個Grab司機說他早上在飯店工作,下午開Grab;聽起來很辛苦,但有自己的車子在宿霧的生活已經很不錯;不論在哪一個階層,都是這樣花120分的力氣賣命生活,可能最後追求的目標不太一樣,都不輕鬆。
宿霧所涵蓋的面貌,是我走過少少的城市裡最豐富的。
6天裡都沒遇到壞人,只有一位Jeepney的車掌多收了4 peso又厚臉皮的說沒錢可找;但隨後遇到的Jeepney夫婦多找了8 peso給我們,心裡只有很感謝宿霧對我們的公平,失去的馬上加倍奉還給我們。後來還是把多的錢還給夫妻,然後不知道要說什麼。我不願意多給,因為不要他們賣貧窮,他們值得用自己的價值在這裡生活,不求任何人也不用別人施捨。我會願意在這裡花錢,用消費讓他們有生意可做。 (對,又是一個自以為,而同樣的事完全不會發生在台灣,呵呵)
因為颱風沒能跳島,很疲憊的和朋友們走純玩樂的行程。那時打從心底覺得,我得交新朋友了。價值觀和看世界角度的差距,讓我只能一直在旅程中退讓與遷就。例如去了動物園(在有限空間裡的動物真的很讓人心疼)、多換錢不讓大家跟我一起很窮、住很好的旅店、去按摩、吃很好的餐廳。
p.s, 菲律賓的天主教是St. Niño (小孩)、國旗也有自己的假日叫National flag day、senior citizen 是老人、PWD是殘疾人士、語言中保留了西文(例如trabajo我唯一聽懂的單字)、招牌有Limpio, muy bien甚至有些老人還講西班牙文、不論民族英雄Lapu-Lapu或是侵略者Magellan都有紀念日。所以,他們的心真的很寬阿~~~~~~ 還沒破解的是巴士車票上的奇怪數字與打洞孔
------------------------------紀錄菲律賓語 Filpino------------------ Salama=>謝謝 Cama esta?=>你好嗎 Halanno=> oh my God Pudann ii na! => 髒話 Subby ann ser =>of course yes!
我來,只是想認識宿霧/菲律賓,和這裡的人一樣的生活、交一些朋友、多了解一點他們的想法,旅費有限也是給自己的挑戰,只是這些都不是旅伴所接受的,有時候會讓我覺得想和這裡的人一樣是一件令人無法理解,而且很不好、不先進、醜醜的、退步的事情。所以越來越來越來越抽離,也不想再分享自己的想法。
還是要慎選旅伴阿~~~~
溝通有時候不一定要對方理解你的心,我不能那麼堅持,有時候溝通是為了表明立場然後轉身不予理會。這是和朋友與機車司機議價學習來的,面對不合理與被坑錢,只要心平氣和的表達立場就放下,不要激動也不要放在心上,就可以了。
在環保團體的9個月裡,我變得不太一樣,比較放下對生活的追求、也比較敢堅持使用永續的生活用品,這些選擇不是為了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只為了實現自己,雖然很容易成為朋友們強調的環保人士(還是不太舒服拉哈哈哈),而我卻新奇的接受了這個標籤並欣然地告訴自己不必在意呀,那是你。又同時也有機會思考與認識更多種生活的方式與取捨,沒有創意的我剛好可以慢慢試試看和提醒自己。80%的方向依舊超級茫然,但是是過去從來沒有的踏實感,在宿霧的6天洗掉了這份踏實,又開始鑽牛角尖要怎麼安排未來,不過還是可以再找回來的,畢竟生活是自己建立的,安全感來自己才會夠真實。
到拉美的計畫不論如何,都要學西文都要練英文。 停滯了半年多,請啟動學習開關,不要鑽牛角尖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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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故事-DARK PUL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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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神話
第 0 話 第1話(上) 第21話 第42話
第1話(下) 第22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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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話 第25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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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話 第37話
第17話 第38話
第18話 第39話
第19話 第40話
第20話 第41話
劇中設定篇Part1
劇中設定篇Part2
劇中設定篇Part3
第43話 Penetrate
1
宅院內飄著淡雅的茉莉花香。爐子燒著熱氣讓茶室十分暖和。
紫藤:「來,請用。」她遞過茶杯說。
莎莎:「謝謝。」
在喝茶前,她先好好聞那股香氣才飲入口。
混合茉莉花和茶葉沖出來的茶香氣宜人,口感也十分清爽,是她在佛洛克最喜歡的茶飲之一。
紫藤:「莎莎小姐,雖然之前已經說過了,但我想還是再提醒妳一次較妥當���」她眉頭微皺,說道,「術能感悟是急不得的事,越是心急,恐怕越難以習得。」
她微笑著回:
莎莎:「請您放心,紫藤奶奶之前的話我並沒有忘記。」
紫藤:「嗯,那就太好了。」她放下心說。「話說回來,妳突然跑來說要在我這裡暫住幾天,想集中精神好好學習的時候我真嚇了一跳。」
莎莎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
紫藤:「不過見到妳這麼有決心的樣子,奶奶覺得十分欣慰喔。」
莎莎:「…因為…我覺得,再不努力做些什麼是不行的。」
她低下頭,臉上露出憂愁。
他們在貴族宴遭到那名女士兵追擊時,她感受到比過去更強的無力與愧疚。危急時刻不僅無法改變什麼,甚至連最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
那瞬間,她明白了魅凱為什麼想讓自己不斷變強。只要有力量,就可以保護想守護的人,甚至可以扭轉命運。
莎莎:「我並不是想要什麼強大的力量,只期望最少有個能保護自己的能力…」她緊緊捏著拳頭說,「…我再也不想躲在一旁,沒用地看著重要的人為我拼命、為我冒險…」
紫藤靜靜凝望滿臉不甘心的莎莎。輕撫她的頭頂,說道:
紫藤:「…我大概明白妳這幾天靜不太下心的原因了,因為妳心裡充滿思緒。」她語調柔和的說,「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稍微聆聽一下那些思緒嗎?」
莎莎:「妳的意思是…像讀心之類?」
紫藤:「和那個不太一樣,比較像是聽見人心裡煩惱之類。拿去外頭賣弄的話大概就變成算命師了。」她笑說著。
莎莎:「喔喔,那請吧。」她回答道。
紫藤:「那請妳現在先保持這樣的姿勢別動,我來仔細聽聽。」
紫藤說完並闔起眼,手仍放在她頭頂。
紫藤:「嗯…確實,妳現在心裡有很掛念的人,而且是愛戀…」
(唔…!)
紫藤:「…另外一個牽掛也相當重,十分複雜…我想這個才是真正困擾妳的原因。」
莎莎:「………」
紫藤:「人沒辦法輕易欺騙自己,即使表面佯裝平靜,可是心裡波瀾沒安撫下來的話思緒終究會陷於混沌。心靈層面一旦不夠清澈,便無法聽見神祇的聲音。」
莎莎:「神祇的聲音?」她訝異問,「…祂們果然是存在的吧?」
紫藤輕輕地點頭。
紫藤:「對你們莫坎諾人來說可能有點難以相信,不過神祇和精靈們確實與我們同樣存在於這個世界。」
以前的她大概會不怎麼相信,但自從來到佛洛克後經歷了太多太多事。到現在還死腦筋的話只會顯得愚蠢又頑固不通。
莎莎:「之前在山裡的時候我有聽魅凱他們提過,不過祂們好像不容易被看見。」
紫藤:「嗯─…更嚴格來說的話,應該是沒人能清楚見到祂們的樣子。」
莎莎:「哎?為什麼?」
紫藤放下手中茶杯,嘆了口氣。
紫藤:「因為跟過去相比,在科技發達的現代人們逐漸不相信祂們存在,也漸漸失去信仰。現在這個星球上,大概只剩下一個族群的人能見到。」
莎莎:「…獸靈?」
在紫藤說出口前,她先自行想到答案。紫藤看著她,露出和藹笑容。
紫藤:「莎莎小姐真的非常聰明。」她稱讚道,「當年你父親也是,我什麼都還沒提,他就主動問說"是不是只剩獸靈能看得見?"」
莎莎:「的確像是他的作風。」她苦苦笑著道。
紫藤:「莎莎小姐。」
莎莎:「是?」
紫藤:「雖不知妳牽掛的是什麼事,但是…剛才在妳的思緒中表現出一股相當強的矛盾。」她面容略微嚴肅說,「那股情感和愛不同,是偏向負面的東西。若真心想學到術能必須試著將它化解,讓心靈變得澄澈。」
莎莎:「…是,我會努力試試。」
2
之後過了幾天。
在紫藤奶奶的開導下她暫時停止修練,專心面對長時間來內心所牴觸的事。
莎莎:「唔呃──…」
她雙手環胸,一臉緊繃地看著桌上堆成小山的"探索百科集彙"。
旁邊還放了疊賽爾瑪熱心提供的芭德要塞內的大事記。
在旁邊更小的一本,則是爸爸的手札本。
蘿洛:「…嗯。妳現在如果覺得看見這些很痛苦,可以拒絕不看,沒關係。」她在一旁念念有詞說,「這份量簡直跟大考前有得拚…」
莎莎:「啊哈哈…」
兩人過去同身為優等生,彼此都很懂考試前的複習量有多少。
莎莎:「我並不是討厭看這些,只是…」
她若有所思地望向最旁邊的手札。
蘿洛:「……因為是自己爸爸留下來的東西?」
心裡所存有的疑慮突然被點開。她咤異地回過頭看著蘿洛。
雖然莎莎沒開口說話,但她的表情明顯在對她說:”妳怎麼知道?"一樣。
蘿洛如陶瓷娃娃般的臉龐上,細緻的眉毛微微皺著,嘴角彎起一抹微笑。
蘿洛:「雖然這樣說有些自以為是,不過我覺得多少能體會妳的心情。明明只是一件簡單的事…卻因為自己心裡的疙瘩而遲遲做不到。」
莎莎:「………」
蘿洛:「可是,我猜你的原因跟我的是不同的。真沒想到妳這種乖乖牌的大小姐也有叛逆的一面。」
莎莎:「…唔…要妳管!」
前一秒還很有同理心的勸說,後一秒蘿洛馬上回復平常樣子。
大概是難得發現兩人又有些相似之處,蘿洛很罕見地開心笑著。隱約露出的潔白皓齒不禁讓她感嘆眼前的美少女真的十分完美。
蘿洛:「好吧。為了不打擾妳,我就委屈點負責今天全部的工作。妳安心的窩在這裡慢慢看。」
莎莎:「嗯,謝謝妳。」
資料室內又再度靜了下來。莎莎重整精神面對心理的矛盾。
剛才蘿洛確實看穿自己的問題,她還處於在一種鬧彆扭的心態而遲遲不想去完全地了解父親。
就像現在這樣,旁邊的探索百科全冊、芭德要塞大事記,之前早已翻過大概,內容也只是記錄一點亞伯相關的事蹟而已。真正該看的是他私人手札。
因為她覺得疏於關心自己的人是父親,應該由他主動了解孩子,而不是由她來去理解他。
雖然這是很任性的想法,卻也可彌補藏在更底層中的不安。
她害怕父親確實如自己感覺,將他的人生志業看得比家人重;又或者是他所做的事到底有多嚴重,導致全家人得跟著被拖累而落難各地,甚至可能會危及性命。種種的後果一直是她連想都不太敢想的事。
再加上,一旦知道了這些真相,相對的責任也將跟著落到她肩頭。
莎莎:「不行!」她拍著自己臉頰說。「我已經跟自己承諾過不可以再逃避了!」
立定承諾勢必要實現。這是她在佛洛克深刻學習到的事物。
一把抓過手札、解開皮扣、由書皮那頁翻開、睜大眼睛逼自己去難清楚裡面內容,全部動作一氣呵成,不給自己任何拖延的機會。
手札裡記錄的事情真的很混雜,有行事曆、備忘錄、物品或疑似人的名字、簡單的料理作法、各種小張照片、一些不知所以然的塗鴉、還有些她看不懂的深澀內容。
簡短的一些字詞似乎是些醫學的專有名詞,密密麻麻的一長串文字和符號則像是程式編碼。
翻閱到最後,莎莎在底頁發現到異樣。
莎莎:「這是什麼?」
她戳壓皮革封底的突起部。牛皮包覆的封底裡似乎塞了東西。
為了一探究竟,莎莎把整張紙板從書皮中拉了出來。
「喀叩…」
有個小東西跟著掉出木桌,發出清脆聲響。
莎莎:「鑰匙?」
那把鑰匙很小,大約只有她一個指節大。在燈光照射下,閃爍著銀色光輝。
除了突然冒出的鑰匙很令她感興趣之外,在封底紙板上,她父親寫了幾句耐人尋味的話語:
1.深知我心者,必知其所在
2.字詞之海
3.要藏一棵樹,得藏在樹林裡
4.沒價值的鑽石塊
5.4.1
莎莎:「這看起來像是什麼提示…」她喃喃道,「嘿──他該不會再學推理小說的內容?原來爸爸迷小說迷到這個程度。」
她想起爸爸書房內擺的推理小說文庫本。亞伯也許是喜歡裡面的劇情,所以自己也試著創作些謎題做趣味。
莎莎:「爸爸喜歡推理小說…,等等,該不會?」她突然恍然大悟道。
莎莎快速把散落桌上的東西都塞回手札,之後急急忙忙跑藏書室大門。
蘿洛:「哎?妳東西都看完了嗎?」
莎莎:「不是,我有事得趕緊回去一趟!其他東西我明天再收拾!」
蘿洛還來不及問她是什麼事,她就奔往外頭。
* * *
一回到宿舍客房,莎莎立刻把之前一直擱著的鐵盒給找出來。
鐵盒的鎖孔大小,正好與那把小鑰匙差不多。
莎莎:「錯不了…一定是這個的鑰匙。」
語畢,她馬上試試鑰匙能不能使用。
「喀喳」一聲。鐵盒的鎖果然被打開了。
(……!)
她倒抽一口氣,緩緩掀起盒蓋。
拿起來頗有重量的鐵盒裡,放了一本老舊字典,數個信封、相片,還有另本暗紅色手札。
裡面的信件和相片沒有別人,正是自己的家人。
信件大多是母親寫給他的。相片則是她們全家人的一些生活照。
其中一張被夾在小冊子,只露出一角。
掀開那頁,那裡頭的相片是她臭著一張臉,穿著轉校後的新制服模樣。內容則記錄生活上的點滴事。
莎莎:「原來這才是你的日記啊…」
原以為那本手札會是父親日記之類的東西,沒想到藏在鐵盒裡的這些才是他真正的私人物。
她坐向床邊,慢慢看起日記內的其中一小段:
"聽夫人說,莎莎這孩子在學校跟人起爭執,問了事由大概知道她是在替人打抱不平。鬧了這場風波後學校決定給她退學處分。她和羅莎他們一塊商量,決定讓她轉到另間中上階層的學校。
我想…這孩子,說不定在個性上有許多地方像我,但我希望她能夠多像莎莉一點。像到我的固執與莽撞脾氣的話,只會給自己添來很多麻煩…"
看完這段莎莎苦惱笑著。
確實,大家都說她的外貌像母親,性格則較像父親。也因為這樣,周圍的人們難免對她產生更多期待。
繼續看了其他幾篇,她便發現更多和預期相反的事。
亞伯長久以來為佛洛克所做的建設,是因為他覺得這個倡導愛護自然與平等、願意和藹接納他人的國家值得奉獻。
他同時也希望在兩國回復和平之後,帶家人到佛洛克看一看。尤其最希望自己女兒能見到另個國家真實樣子,而不是像其他莫坎諾人一樣活在自以為是的無知世界。
因此才更努力投入與佛洛克的各項合作,維持良好關係。這幾乎都是為了妻兒所作的努力。
──"我希望那孩子能看看外面,見另一個國家的面貌,甚至另一個大陸的面貌。”
看完這些部分,她心裡感觸很多。鼻頭微酸,濕潤眼眶卻沒流下淚。
3
在溫暖的書房裡,她慵懶地窩在沙發看小說。
她瞄了眼坐在地毯的亞伯,他正準備月底外出時用的行李。
每次問他去哪、去做什麼,父親總是簡單含糊的帶過。但她大概知道不是前往佛洛克,就是到莫坎諾某地。
他如果從佛洛克回來會帶許多禮物,換做其他地方回來的話大多什麼都沒有,只有緊皺的眉頭和黑眼圈掛在臉上。
莎莎邊盯著爸爸背影,邊翻過書頁。
莎莎:「…痛!」
稍不留神,她手指便被紙張劃傷。
亞伯:「怎麼了?」
莎莎:「沒…被紙劃到了一下。」
亞伯二話不說地放下全部工作,直接到女兒身旁察看。
他拉過莎莎被劃傷的手指,兩手小心環住傷口位置。手心開始發出微弱光芒,沒一會兒功夫,帶著血紅的痕跡便消失。
莎莎對這樣"神奇的場面"已經見怪不怪。
從小到大,不論是怎麼樣的外傷,爸爸總是用能���幫她癒合。
也因為這樣,他老是被媽媽罵過度保護孩子。
不過,對不常見到術能的人來說,這股力量彷彿像魔術,神奇得有股迷人氛圍。所以每當亞伯使用能力時,她總看得目不轉睛。
莎莎:「爸爸。」
亞伯:「嗯?」
莎莎:「爸爸,你這種能力被稱作治癒術能對嗎?」
亞伯:「是啊。不過能力不高,只能進行小範圍的癒合。」
莎莎:「有能力已經很厲害了。在我們這裡會術能的人很少不是嗎?」
亞伯笑了笑,說道:
亞伯:「話是沒錯,但不代表全部都不會。以目前研究發展來看,唯一可靠的大概只有透過數據得知的遺傳。但我個人看法是須有一定程度的感知、悟性和最重要的信仰。」
莎莎:「喔─?」
瞧她興趣盎然樣子,亞伯放下手中整理的行李好好與她聊天。
亞伯:「怎麼,妳對術能很感興趣嗎?」
莎莎:「這個…也不算吧,只是覺得會的話也不錯,可以在學校表現一下之類。」
這是一小部份的事實。不過真正藏在她心裡最底層的想法,是希望這能大幅滿足大家對她的高度期望,減緩一些壓力。
亞伯:「不行不行,抱著這樣心態的話是學不到的。」他搖著頭說。
莎莎:「人家又沒有說一定要學會。」
處於叛逆期的她,忍不住用鬧彆扭的口氣回答。但是亞伯不引以為意,他笑嘻嘻回:
亞伯:「可是我覺得,要是妳的話一定能學會呢。」
莎莎:「會嗎?」
亞伯:「當然會!因為妳既聰明又比我還機靈,只要知道訣竅的話一定馬上就會。」他笑了笑,沒修整的鬍子底下露出牙齒。
“就是這張充滿得意和自信的笑臉”,莎莎心中想著,她總是受到爸爸這樣的笑容鼓舞。
亞伯:「我想想…那種感覺該怎麼說?」
他站起身,在書房左右踱步。
亞伯:「有了。」他忽然道,接著坐回桌前。「莎莎,妳有沒有過…站在一個大樹下或空曠地方時,突然覺得自己像被大自然給包覆,並感覺得到周圍的東西。不管你有無見到它們的這種經驗?」
他說得很抽象,莎莎聽得一頭霧水。不過還是努力回想自己有無這種經歷。
莎莎:「這個…大概有吧?在下雨又颳風的時候,覺得全身都像被風雨掃中。」
亞伯:「在那個當下,除了涼冷以外,你也感覺雨滴到身上和風吹拂過,對吧?」
莎莎:「嗯。」她點點頭。
亞伯:「就是像那樣,那就是一種感受。」他囑咐道,「聽好了,這種感覺很重要,因為它就是學習術能的關鍵。」
她點點頭,比剛才更認真地聆聽。
亞伯:「術能必須靠感悟方式才能獲得。而想感覺到那股能量,得先有比"單純感覺風輕拂過",還要更強好幾倍的感受力。」他輕拍自己胸口說,「得讓那股風完全進入妳的"心"。」
莎莎:「怎麼覺得爸爸說得跟學藝術一樣啊…美術和音樂課的老師也常常說這種讓人聽不明白的話。」
亞伯:「哈哈哈啊,這個比喻不錯,確實是差不多的東西。認真說同樣都需要精神和心靈層面的頓悟吧。」他爽朗笑著道,「其實我剛開始學得時候也不太理解,是到佛洛克以後才曉得竅門。不過啊…」
他喝了口熱可可,繼續說:
亞伯:「…可能真的因為年紀比較大的關係,我再怎麼努力也學不會…那時真讓人感到挫敗。」
莎莎:「真不敢相信會從你口中聽到"感到挫敗"這種話…」她睜大眼睛,十分驚訝說。
亞伯笑了笑,說道:
亞伯:「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當然也會遇到束手無策的時候。」他感嘆道,「可是不論經過多少次失敗,只要持之以恆,不論花多少的時間都能做到。沒有什麼事是不…」
莎莎:「"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只要你願意相信自己。"」
在爸爸又拿出他的招牌名言之一來倚老賣老前,她刻意搶先一步說。
亞伯:「呵呵─妳也知道爸爸的金句啊。不過事情就真是這樣,我就靠這點信念成功。」
莎莎:「聽你學得這麼辛苦的樣子…那在學到能力時一定非常開心囉?」
亞伯雙手環在胸前,一副驕傲說道:
亞伯:「豈止開心,在第一次成功施展能力時我可是高興到睡不著覺。」
聽到這,莎莎不經調皮問:
莎莎:「聽說我出生的時候你也非常高興,那拿兩個同時比較的話哪個比較多?」
亞伯:「無法比較。」他斬釘截鐵地回。
她鼓起雙頰,一臉不滿。
莎莎:「之前問你跟和媽媽的相遇過程也是,總覺得你有回答跟沒回答一樣…」
亞伯:「哎呀…怎麼說呢,這些同樣都是非常美好的回憶。而我相信妳有天也會碰到吧。」他摸著下巴說道。
莎莎:「什麼?」
他再度露出一抹開朗的笑容,告訴她:
──"令妳傾心之人。"
隨著父親那句話淡去,她也從慢慢從夢中醒來。
「是夢啊……。」
* * *
昨天看完日記,她便抱著複雜心情倒向床鋪。之後也把絮亂的腦子帶進夢鄉中。
夢境中的回憶大約是三、四年前。如果沒記錯的話,在那之後就是她和家人大發脾氣,結果上演逃家記的那次。
可能當時真的氣過頭。她將爸爸離家前的這段記憶給忘光,直到現在才想起來。
平時醒來多少會聽見些外面聲音,不過現在卻非常安靜。看了下手機才曉得現在還是凌晨。
反正睡意也沒了,莎莎再度翻閱父親日記,試圖找出他讓全家遭到通緝、也害得自己被捕的原因。
不過事情沒想像中順利,亞伯彷彿早預料自己會有被拘捕的一天,沒留下太多的蛛絲馬跡。她只在最後一頁內容見到些端倪。
"為了怕我自己哪天因痛苦或折磨而遺忘,亦或是不在人世。屆時將所有一切…和足以撼動國家心臟的鑰匙都託付給我的妻子與摯友。"
莎莎:「撼動國家心臟…?」
她將其中一句話複誦出來。
如果沒猜錯,他所說的"鑰匙"大概就是事情源頭。
回想在家中突然被士兵搜查的當時,他們確實不斷翻找家裡,後來甚至把跟父親有關的東西全搬回去調查。
那麼,"足以撼動國家心臟"指的又是什麼意思?
* * *
夜深人靜下,她獨自一人走到外頭散散心。
田野間沒什麼路燈照明,不過在月亮露臉下,溫和柔光照耀著這片大地。
莎莎:「呼…」
她置身於空地的中央,嘴裡呼出熱氣在冷空氣中化為白煙。
(不是單純用五官或知覺去感受…而是要讓"心"融入…)
風,由垂下的指尖輕撫過。
田野渠道間的潺潺流水聲、樹草搖曳的沙沙聲、藏於其中的蟲鳴。
以及草的清香。
她躺進草皮,與月亮,與夜空零散的星互相凝視。
此時此刻,從未感受過的平靜與安寧悄悄降臨她的身旁。
她能夠感受到,自己正被包覆其中。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感覺的冷空氣緩緩淡去。四周逐漸變得溫暖。
身體不感覺冷之後,精神感到更加放鬆。
"────……”
(誰…?)
有個聲音正在輕聲說話。
既溫柔又帶些嚴肅,只在耳邊留下句話,便稍縱即逝。
(等等……)
"………"
她能感覺到,那個"聲音"聽見她呼喚,停留在她身旁。
(…我渴求力量,但並不是傷人的力量。)
"……汝所渴求之物,非吾所掌控。”
嚴肅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楚。
(我…只希望能阻止紛爭…這是個自大的要求嗎?)
雖不是完全能看見,但她卻隱約曉得。那個沐浴在光之中的身影,溫柔地與她微笑。
"…──睿智的靈魂啊,汝早已得到汝所希望的選擇──…"
在即將甦醒前,她感覺全身都被小光點包圍著。
光點穿過四肢、身體。全身感覺輕飄飄,彷彿置身在一個搖籃。
她睜開雙眼,無意識地蹲下身子,拾起腳邊小石頭。
攤平的手掌朝向星空剎那,有血有肉的掌心彷彿成了幻影,任石子的重量穿透它,落回大地上。
(………)
隔天醒來,她發覺人好好的躺在客房床上。
令人分不太清楚是現實還是虛幻的夢境,讓她懷疑自己現在所處的空間是真還是假。
直到聽見悅耳的鳥鳴與翅膀拍響窗戶的聲音,莎莎才相信自己處於現實中。
昨晚的夢境非常的特別,所有的感覺如此真實。但是不管她怎麼努力回憶,還是想不太起來大部分的內容。只有…
莎莎:「…對了!!」
她坐起身子,伏向床頭側邊的矮櫃。
莎莎:「這是…真的嗎?」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矮櫃上的小石頭,驚訝的闔不上嘴。
4
月蓮:「哎哎──?!真的學到了嗎?」
莎莎:「嗯…好像是吧。」她靦腆說道。
蘿洛:「哼嗯─…挺意外的啊。」
海明:「吶吶、莎莎!妳趕快露一手瞧瞧!」
陸明:「稍等一下吧,她的能力紫藤跟葛根奶奶還在調查中。」
一大清早,神樹宅院就擠滿人。
大夥兒一知道莎莎得到能力,連早餐都沒吃就跑到宅院來一探究竟。
海明:「反正已經知道不是基礎的元素類,那就乾脆直接看能力來猜名稱嘛!」
蘿洛:「…你頭腦真是有夠簡單的。」
魅凱:「在沒曉得類型前不能亂使用,萬一控制不好有可能反傷到術者本身。」
海明:「哎呀,反正又不是有危害的類型…」
魅凱:「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她態度強硬的拒絕。
面對沒得商量的餘地,海明嘖嘖兩聲作罷。
莎莎:「那個…」
她想試著調解這場小爭執的時候,菲肯聲音從書房內傳出來。
菲肯:「──紫藤奶奶,妳們那邊有查到什麼了嗎?」
紫藤:「已經找到了喔─。」
她提高音量回答道,手裡捧著一本體積與厚度都不小的古老書籍。紫藤端詳著內容,喃喃道:
紫藤:「這個呀…根據莎莎小姐��述的內容,應該是這個不會錯的。」
葛根也跟著她從倉庫中走出來,輕吹著眼鏡上的灰塵。
葛根:「那項能力真的非常少見,連大全書裡頭都沒有記載。翻閱了歷代祖先所留下古老文獻才找到吶。」
古老文獻一放去桌面,眾人全擠上前觀看。
大書從封面到內頁全是以皮革製成,紀載的文字全是像符號的古代文。
那些內容除了紫藤、葛根、菲肯能辨識,其他人都看得一臉茫然。
紫藤:「看看這裡。」她指著其中一段說。
菲肯盯著內容片刻,隨後跟著唸出字詞:
菲肯:「"Penetrate"…原來如此,真是有意思!」
蘿洛:「意思是"穿透"嗎?」她緊接著問。
紫藤:「嗯──…我想應該是的。根據文獻記載,這項能力能讓自己身體滲透過"無存血肉之物"…」
莎莎:「…所以,那是只針對特定東西才能起作用嗎?」
菲肯:「大概是這樣沒錯。」
她繼續細看羊皮紙上的圖樣與文字,並指了指其中一幅。
抽象的插圖中,描繪著一個人與一道狀似牆壁的東西重疊。
菲肯:「照它描繪看來,我猜大概只能穿透"不是活體的東西"吧。廣義上來說的話。」
蘿落:「確實呢,妳也說自己第一次使出能力是讓石頭穿過手心,沒錯吧?」她與莎莎問道。
莎莎「嗯,那瞬間的印象很強烈。」
紫藤:「那就對了。」她開心合掌說。
海明:「喔��!那、莎莎,妳馬上再試一次看看吧!」
莎莎:「好!」她信心滿滿的回答道。
莎莎看著客廳牆面,深呼口氣,快步走向木板牆。然而額頭卻”咚”的迎面撞上去。
莎莎:「…痛痛痛…失敗了…」
菲肯:「別在意、別在意,通常剛開始都是這樣。必須要練習好一段時間才會越來越順手。」
月蓮:「就是啊,除非是天資聰穎的人,譬如魅凱的姊姊。」她看了眼魅凱說,「聽說她當時一得到能力,馬上就能把玻璃杯震碎。」
魅凱:「這我以前也聽媽媽們說過。姊姊的能力也很罕見,當時好像也是接受儀式時才曉得能力名稱。」
她們談話期間,莎莎在一旁不斷試了又試。在失敗第十五次的時候,手中叉子終於穿透過手掌,掉落桌面。
見到這幕的雙胞胎兄弟,又驚又喜地跟著她齊聲大喊:
「成功了!!」
陸明:「嗚哇──好厲害!第一次看見這種能力!!」
海明:「真是太有趣了!那接下來看看別種材質的東西吧!」
俗話說打鐵要趁熱。趁著剛才感覺還在,莎莎這次試了別種東西。在失敗兩次之後成功讓鉛筆穿過手心。
(這次也…)
還未跟其他人分享成功的喜悅,她忽然感到一陣暈眩。
(怎…怎麼搞得?)
眼前原本擺正的世界,瞬間傾倒歪斜。
魅凱:「莎莎?!」
她驚呼道,趕緊過去攬住她。
紫藤和葛根也神色緊張地到她身邊,說道:
紫藤:「恐怕是能力使用過度了,魅凱,先扶著她去休息!」
葛根:「哎呀哎呀…怕是精神耗損太多…你們幾個!趕緊去提些聖泉的水來!」
(……)
在那之後,周圍人說的話語,沒有半句進到自己耳朵。
* * *
莎莎:「嗚嗯嗯…」她呻吟兩聲,眨眨眼。望著木片裝飾成的幾何天花板。
試著撐起身體爬下床,雙腿與雙腳卻疲軟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一旁的聲音馬上勸說道:
蘿洛:「妳先躺回去,至少要等一段時間才會恢復。」
莎莎看著站在門邊的白髮少女。她白皙手指了指床鋪,又說道:
蘿洛:「請妳聽準治療士的話,否則別怪我沒提醒妳。」她瞇起眼睛說,語氣跟模樣有點嚇人。
她乖巧地迅速縮回床鋪。
莎莎:「…奇怪,為什麼看你們使用能力總是使用很久,還很自在?」
蘿洛:「剛才其他人也說過,必須經過長時間的練習與鍛鍊。妳太過心急了。」
她放下手中水盆在茶几上,又說道:
蘿洛:「稍微洗下臉吧,能提振些精神。」她說道,「我順便用聖泉水泡了杯蜂蜜水,喏。」
接過她手中杯子,莎莎問道:
莎莎:「那個…我剛剛昏過去了,對吧?」她小心翼翼問。
蘿洛:「對,」她皺著眉頭說。「因為還不懂得運用能力,又不曉得自己能力極限到哪裡,結果一股腦亂用讓精神消耗殆盡,連帶身體都受影響。現在好好補充血糖和熱量,休息足夠精神就會回來。」
聽完她解說,莎莎大口大口喝下蜂蜜水,喝到只剩半杯。
蘿洛:「妳之前也在這裡看過艾莉剛實行完儀式,結果馬上能力就遭到印痕告誡吧?」
她眉頭仍微微皺著,又問:
蘿洛:「妳該不會忘記了?」
莎莎:「怎麼會呢,我記得很清楚。」她搖頭說,「只是,我沒想到這種的能力也會帶來傷害…我以為只有像其他人那種帶攻擊性的能力才會。」
蘿洛嘆了口氣,說道:
蘿洛:「不管是什麼能力都一樣,連我的治癒術能也是。一旦使用過度就會傷到自己。」
莎莎低下頭,反省道:
莎莎:「對不起…是我想得太天真了。」
蘿洛:「另外,還有件事很有意思。」她一臉興趣盎然說,「剛才大家責備那倆兄弟的時候,連魅凱都跟著罵人。」
莎莎:「哎…?!」
蘿洛:「嗯─…那幾乎可用咆嘯來形容了吧。真的很意外。」她彎起嘴角笑著,好像剛才看了一場精采的戲。
察覺到外頭安靜下來,莎莎便問:
莎莎:「大家都回去了嗎?」
蘿洛點點頭,回答她:
蘿洛:「大部分,只剩下魅凱。她說什麼也要看到妳醒來,而且實行完儀式才回去。」她聳聳肩說,「不過也沒差別,以爺爺的命令,他們幾個現在的要務是輪流在妳身邊守備。」
過了一會兒。待精神恢復,手腳不再像剛才一樣軟趴趴之後莎莎便走往宅院客廳。
坐在沙發的魅凱一見到她,立刻走往她身邊。
魅凱:「妳醒了?」
莎莎和她點點頭。
魅凱:「…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莎莎:「沒有。對不起,讓妳擔心了。」
她不好意思地搔著頭。這時,魅凱輕撫她頭頂,鬆口氣地說道:
魅凱:「沒事就好。」
看來她是真的很擔心。莎莎心頭一緊,更為自己的傻勁感到愧疚。
* * *
冰冷清水澆上背瞬間令她忍不住縮起身子。
感覺到落在身後的細沙、聽見紫藤喃喃唸著的話語聲。
最後,背上的細沙彷彿化為細針,伴隨疼痛滲進皮膚底下。但是那股痛覺沒有維持很久。
睜開眼睛瞬間,原本在背部的黑沙已落到她面前。
不僅是在一旁觀看的魅凱和蘿落,連見聞廣博的紫藤和葛根也同樣都露出訝異萬分的神情。
葛根:「我活到這歲數…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能力呀…」她嘆道。
紫藤:「…是啊,」她附和道,「真是十分神奇的能力。」
儀式結束,魅凱趕緊替她披上毯子,並輕聲說:
魅凱:「妳的印痕節數是三節。記住,現在起暫時先別使用術能,等過兩天比較穩定後再說。」
莎莎:「嗯。」
不知是氣力還沒完全恢復,還是蹲久腳有些麻,莎莎起身時腳步略微踉蹌。
魅凱:「休息一會兒,確定沒問題我再帶妳回宿舍。」她扶著她道。
莎莎:「…好吧。」
她說完,嘴裡輕呼了口氣。
魅凱:「執行儀式時很緊張嗎?」
莎莎:「有點吧…不過──」
魅凱:「…不過?」
莎莎:「我很開心。」
說完,她臉上露出燦爛笑容。看見她那樣的笑容,魅凱也微微一笑。
5
莎莎:「哇啊-…真的就像刺青呢──」
她細看著鏡中反射的背後印痕,深邃的漆黑圖樣清楚印在皮膚上。
莎莎:「一、二…」
數了數背上的黑色尖錐,共有三個。
還記得之前曾聽菲肯說過,印痕節數越多能力越強。她的印痕位置只到肩胛骨位置,而先前看過的菲肯、不小心看見的魅凱裸背…印痕位置則延伸到腰部。
莎莎:「看來差距很懸殊啊…」她淡淡笑了兩聲,又說,「…不過有得到能力我就很滿足了。」
弄懂了漆黑尖錐所代表的意思,她注意力轉盯著最上端奇異的抽象圖形。
遠遠乍看,中央的圓彷彿像是人的頭部,延伸下去的直線區塊則是身體,左右兩側延伸一對翅膀。
(似乎沒聽人說過這個圖形所代表的意思…這象徵著什麼嗎?)
她聳聳肩,穿上衣服。
由浴室出來時,她不經意撇到凌亂的木桌。
莎莎:「啊啊…都忘了還有這些東西沒整理了…」她嘆氣道。
畢竟是父親重要的東西,她邊擦頭髮邊著手整理桌上散落的信封和照片。
在把信封疊好時,莎莎注意到只有一封沒任何署名。
仔細看會發現那其實不是個信封,只是個大小相似的牛皮��袋,而且頗有厚度。
莎莎:「嗯?袋子放了什麼…?」
莎莎慎重地將紙袋內物品拿出來。
一張磅數不小的厚紙被整齊折疊,攤開來瞧瞧後,她驚喜說道:
莎莎:「是數獨!」
而且這張數獨不是普通常見的九宮格,是十六乘以十六的版本。
在學校時,她常與同學在早自習時間玩數獨做消遣。沒想到她父親也對這種小遊戲有興趣。
不過…
這個鐵盒內放的東西應該都是父親相當重要的私人物品。
那為什麼這種東西會小心翼翼地和信件收在一起?
除此之外,字典的存在也非常令人吶悶。
如果說是要查什麼專有詞彙,明明可以用手機就好,為什麼還需要這種厚重又攜帶不便的東西?
這些東西和父親的日記內容,似乎讓這個鐵盒成為一個充滿謎團的藏寶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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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3 柴寮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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